
【MANTA】我问观音人间事
*MANTA全员cb
*《今夜白》同人衍生
*私设ooc致歉
*1w+字,狗血流水账,通篇废话
*季少一第一人称叙事,不适自避
文/倦剔银灯
———
1.
望北楼有间礼佛室,小小一间,供着的不是香火不是瓜果,只有一尊孤零零的血玉观音,也算是静守己心,当了个清净佛。四周没个祭品没个供奉,我曾经就和柏闻讲,说你礼佛室礼了个寂寞,没点孝敬,佛会听你的才怪。
听了这话,柏闻睨我一眼,他表达不屑时向来有这种习惯。他说:“如果偏要刻意破财去讨好,那它到底渡不渡山穷水尽的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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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TA全员cb
*《今夜白》同人衍生
*私设ooc致歉
*1w+字,狗血流水账,通篇废话
*季少一第一人称叙事,不适自避
文/倦剔银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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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望北楼有间礼佛室,小小一间,供着的不是香火不是瓜果,只有一尊孤零零的血玉观音,也算是静守己心,当了个清净佛。四周没个祭品没个供奉,我曾经就和柏闻讲,说你礼佛室礼了个寂寞,没点孝敬,佛会听你的才怪。
听了这话,柏闻睨我一眼,他表达不屑时向来有这种习惯。他说:“如果偏要刻意破财去讨好,那它到底渡不渡山穷水尽的苦命人?”
“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不明也无情。你我好歹是不断胳膊不断腿的人,有了自己,还信它做甚?”柏闻平淡地说,手里拿着湿抹布,亲手仔仔细细擦拭着那尊玉观音。
我听着一阵胆寒。
他这个疯子,不信神鬼只信刀枪。这般大不敬的话都敢说,也不怕师父的魂魄大半夜过来骂他。我都感觉他擦的不是佛,是自己的手,下一秒就能把这尊观音砸个粉碎。
说夸张了,我俩不敢怎么样。
这是师父留下的唯一的遗物,更是十八年前他拿命换来的证据。我和柏闻恨极了这尊观音,但保护得最周密。
我静心去看柏闻手里的活计。观音微微笑,无喜也无悲,好潇洒好闲适。我看着看着,怎么觉得怎么看不下去,心是静不了一点,索性起身往外走。反正本来也是来找柏闻的,又不是违着心去拜这无心东西,我才不闲得没事给自己找气受。
我站在门口等,手里无聊地抛着一把刀,甩开,合拢,再甩出花来。抛起来旋了一圈又回到我手里时,柏闻也走了出来。他看着我手里开了刃的蝴蝶刀,先是板着脸训一句危险,再让我跟他回办公室。
我晃晃悠悠跟在他身后,出了神盘算着今天晚上去溺火酒吧该怎么继续勾搭那叶太太。却听走在我前面的柏闻突然开口:“是时候了。少一。”
挺突然的,我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抬头看他的背影。
柏闻脚步停下,转身看着我,目光里是我许久不曾见过的,他外露出来的情绪,汹涌又深沉。
他说:“是时候了。”
2.
我找了家咖啡馆约人见面,是街角又老又旧的那一间,平日里根本没人来。应他要求,我特地订了最靠里的位置。
等人的时间好漫长。我无聊地搅搅杯子里的拉花,把人家精致的饮品搅得一团乱糟糟,特别缺德,我特别爱干。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听见后都没来得及抬头,眼前的座位突然被拉开,一个戴着墨镜裹着围巾脸上还挂着口罩的男人坐在我对面,瘦瘦高高倒是挺有范的,我被惊了一跳。
他往上拨了拨墨镜,露出一双青碧的眼睛,说:“三哥,别来无恙。”
好好一个帅小伙,怎么捂得和个粽子一样。我差点给他这套装备笑抽过去,捂着肚子笑得好痛苦:“不愧是维多利亚之星啊,安仔,你这下真成了大明星了哈哈哈哈。”
许向安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说:“那群记者就跟不打烊一样,我去哪里他们去哪里,蹲在我家门口猫着,我今天能出来见你都是费了大劲呢。”
“所以三哥,这么突然找我,什么事?”他品了口被我搅和过的咖啡,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又给这杯咖啡和稀泥来着?”
“诶呀你管什么咖啡呢。”我摸摸鼻尖,抬手把那杯子接过来,靠近他的时候放低声音说,“大哥说,到时候了。”
许向安听了这话眼睛微睁,轻声道:“花sir有突破了?”
我点头:“只差我们临门一脚,就能收网捞大鱼了。”
“所以你过几天去一趟望北楼,大张旗鼓一点。让那群八卦记者都知道你去了拍卖行,回头采访时问起你相中的拍品,你就说——”
我停顿一瞬。许向安不用我说,自己默然开口:“血玉观音。难得的俏货。”
我心下也突然空落一瞬,但还是开口:“对。望北楼看家的招牌,血玉观音。卖家未知,但是买家……”
我看着许向安,许向安也抬眼看我:“我已经收到启新娱乐的橄榄枝了。”
他眼里是丝毫不掩饰一点的杀意,像一匹狼。我既欣慰于他打拼这么多年终于成长了,也担忧那狠心仇人就在身旁,他容易暴露也容易栽跟头。
但是许向安是谁。从小不问世事只知君子之道,冷漠寡淡,下手果断,头脑清醒,最是人世间不快乐的一个天才。
“和我比定力,叶启新那老狗再有八辈子都玩不过我。”许向安淡淡开口,“三哥,此仇不报,时候未到。我沉得住气,他未必。你不用担心我。”
又狂又傲,跟他弟那个讨厌小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抬手狠狠呼噜两把他的脑袋,“你小子给我记住啊,安全最重要!”
许向安柔柔软软的头发被我抓得一团乱,无语至极、生无可恋地看着我:“三哥,别把我当小孩了。”
3.
提起他弟那个倒霉小鬼,我倒是许久不见他了。柏闻不许我每天在港城瞎乱逛,长得招摇,引人耳目。
他说到这里时,从镜片后打量我,说:“当年叫你去选美应该也不错。”
你听他这屁话,他当自己青楼里的老鸨呢?我刚要暴怒而起,又听他摇摇头说:“算了。不靠谱。”
……柏闻,还有没有一点点兄弟情了?
他上次专门为了给许向安造热度开了场拍卖会,最后到底只是一场空热闹,不过跟在许向安身后的狗仔们可高兴坏了,此后一个月的新闻稿都不用愁。
柏闻看着铺天盖地的许向安的采访照片,有点欣慰,又叹了口气,轻轻抚了一下照片上他翘起的一缕白金发丝。
老狐狸再假正经,心里也还是疼崽的。
上次拍卖会本是久别重逢,但是他在台上聚光灯下,许向安在台下寂寂黑暗中。柏闻特地寻他目光,在前排一眼就看到了盛装出席的他四弟,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还抿着嘴冲柏闻笑了笑。但他们四目交汇,却整场下来一句话都没讲成,真要硬算,也只有柏闻说的一句“许先生出价一百万”。
我眯眯眼睛刚想调侃他几句,只听他从照片里抬头,开口和我说:“明天去找一趟小五吧?”
我愣了一下。
“你老早就和我提了,说他一个人在港北不放心。这次去就好好看看他,看他卖鱼卖得怎么样。”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我一肚子垃圾话全都熄了火。我咽了咽,说:“我说你年纪大了不记事。我什么时候说想他了?”
柏闻淡淡地笑着说:“别嘴硬啊。”
我无语至极,却又不自主地心情好起来。行吧,不该编排他的。毕竟我也一样。
4.
许向宁在港北开了家卖鱼店,靠近港口,附近治安不太好,挺乱腾的。还有什么搏击俱乐部啊,酒吧啊,灰色黑市之类的。
我当时就不同意,但是许向宁身手好,当年和他二哥学得好拳法。他拍拍我,差点把我这每天花天酒地的破身子拍了个趔趄,说:“三哥,你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你个死小鬼。说就说,笑个屁啊。我瞪他一眼,许向宁又说:“好啦,你们放心。”
“我早就不是那个要你们保护的小孩子了。”
我在那空气中充斥着海腥味的港口走了一整条街,眼瞧着黄昏将至,海浪橘红,才在这条潮湿小路的尽头找到了那家卖鱼店。
但是许向宁这小崽子,看见三哥不迎接一下就算了,白眼一翻就开始怼我。真没礼貌,一年没被我敲脑袋了难受是吧。
好容易把人摁下去了,我也一瘫就坐在沙发里,看着面前还在和我瞎赌气的小破孩,特别想笑地问他:“诶许老五,你长了一岁怎么还不让逗了?幼稚鬼。”
我和许向宁一年不见,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变得特别快,一岁一模样,我看他是又长高不少,声音也变冷硬了许多。但是真好玩,和小时候一样,被气到了还是像一只河豚,腮帮子都气鼓了。
许向宁满脸怨气:“你知道我好想你们。”
我狠狠噎住。
小崽子直来直去的这我怎么接话。还怪心疼的。
我抬手去摸摸他的脑袋,揉揉揉揉摸摸搓搓,说:“好啦。大哥让我来也不完全是探亲,有点事情要让你办。”
“事成之后,不仅带你回望北楼,还可以让你见向安。”
许向宁眼睛登时变得亮晶晶,抓着我的手说:“什么?”
我垂眸,笑了笑:“搞定阿K。”
5.
阿K,也就是许向宁他那个武艺高强的二哥,我一般乐意叫他江老二。
当然,我约莫十年没从嘴里吐出这个名字了,一时想起来,脑海里浮着一层岁月的雾,是最熟悉的陌生感。
当年我们一路北上,被师父的旧友带着,在北方一座小城里寻到了师娘。师娘看到我们时,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抱着我们哭得泣不成声,说幸好你们还活着,幸好你们还活着。
她在我们院子的后山顶上,老青松下,给我师父立了座衣冠冢。我师父被那群黑社会的马仔推进了海里,潦草仓促地,痛苦未了地,从此与我们永别,甚至尸骨不存。亲人思念他,也无从寻觅哪怕一丝慰藉。
我那段时间做噩梦,被心魔缠着脱不开身,一闭眼,就是集装箱缝隙中,我师父中枪的身影,是柏闻怀里那尊,被缝中漏出的一道微光照着、正在冷漠微笑的血玉观音。
一身冷汗惊醒时,只见窗外明月,月光摇曳,屋内冷寂,碎影婆娑,依然凄凄凉人世间。
我怎么又能睡得着。纵使现在没心没肺、荒唐度日惯了,我当时也只是个七岁的小鬼头。
只记得我坐起身来,头埋在膝盖间,整个人死寂无声。就在我鼻尖发酸,心口剧痛之时,却突然被人摸了一把头发,力道轻轻的,像是怕我挣开他。
我泪眼朦胧抬头去看,只见江恪站在我床头,一下一下轻轻顺着我的后背,说:“好好的,哭什么。”
他和我从小胡闹到大,这下子终于有了个当哥的样子,语气难得如此轻缓,如此柔和,像是在安慰受伤的小孩。
我一下子全盘崩溃,扯着他袖子,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哭得肝肠寸断:“二哥。我又梦到师父了。我想他了二哥,我好想他……”
我保证,这是我辈子唯一一次叫他哥,再也没有下一次。江恪一句话没说,只是听着我抽泣,两个人仿佛雕塑一般,直直坐了半夜。
不过怎么就没再喊一次呢。我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垂目,手里捏着一张旧照,照片上是五个小孩,身后站着我师娘,像是一张旧年的全家福。
再听到他的消息,还是柏闻那天回来的时候,难得沉默不语。我奇怪地去问,他只是看着我眼睛,说:“我见到阿恪了。那绝对是他。”
我倒抽一口气,急忙问他怎么回事。
柏闻好几年前回港城时,就早早布下了一个大局。我和许向安一人一个,把叶启新和他老婆牢牢地拴在圈里,而他则单枪匹马对付霍琨,找准时机就牢牢插一刀在他身上。
有这么一句话么,收藏人脉往往比古董更重要。而柏老板这么一位年少有为的拍卖商,更是港城不可多得的人才,整日整日被人家巴结。
再说,他手上一直藏着一件拍品。
血玉观音。顶尖的一尊观音像,任何道貌岸然吃斋念佛的大老板都会对它垂涎三尺,更别提叶启新和霍琨这两个心里有罪的死人。每天对着经书空念,妄图用这些无用的金钱和时间赎去自己手上的人血。
你的罪恶来自这些血染的金钱,你又想用纸钞换回自己缠满罪孽与怨灵的贱命。我想到这里时差点把自己气笑了,当时我人正在溺火酒吧里混,在叶启新他老婆面前勾着嘴角,被她哄着又饮了一杯酒。
看着那早已不再年轻的美妇人,看着她那贪婪的目光,我即使带着一分醉意,头脑却依然清醒,在心底冷笑道,天底下好事儿哪能全让你们占。
柏闻这次就是应霍琨的邀请,去他开的那家搏击俱乐部看比赛。正好许向宁的鱼店就在那附近,他想了想,答应了。
场馆内灯光昏暗,人声吵嚷,汗味混着烟味还有叫骂声塞了满场,只有台上光亮得刺眼。柏闻坐在VIP看台,是靠近台前的近处,他扶了扶眼镜漫不经心地抬头,却一下子愣在原地。
台上选手正挥手向观众示意。有一个白发青年长得真是妖冶又帅气,俊美得无与伦比,再加上上帝赏饭吃的、练得极好的身材,引发了全场尖叫。
周围都是热情喧嚣的人站起来喝彩,只有柏闻看着他的脸不敢置信,凝固如雕像般坐在原处,只觉浑身血液一下子冰冷倒流,心脏跳得杂乱无章,握着手杖的手都在皮质手套下发抖。
他们离散如此多年,寻寻觅觅近十载,谁曾想再次相遇会是在这样的地方,彼此又是这样的身份。
江恪显然是看不到淹没于人海的他的,柏闻却一眼也不放过,看着他打完了整场比赛。
他的二弟,我们的二哥,师父的阿恪。如今早已换了个名字,隐匿了一切身上曾有的回忆,现在别人都叫他阿K。
那个闪闪发光的不败拳王。
我听了以后简直不敢置信。一是觉得缘分怎能如此之巧,但下一秒就立刻想到另一种可能,不禁热血凉透,毛骨悚然。
“柏闻,你说他是投敌了,还是去潜伏的?”
我问出这句话时,心如刀绞,但依然定定地看着柏闻,希望他给我一个我想要的回答。那个月夜听到饮泣声就来安慰我的二哥,那个和我一起年少轻狂的江恪,我千般万般不愿不信他,但我信不过这世道。
柏闻不语,沉吟片刻,只说:“我送你的那把枪还在吗?”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柏闻双手支着,对我说:“你就试试他。关公面前发过誓,看他敢不敢做反骨仔。”
“但凡他敢,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他。”他淡淡道。
当年在北方的故乡时,我们闲来无事爬上后山去看师父的衣冠冢,却在葱葱郁郁的树林间意外发现了一座破烂庙宇。
这地方腐朽得门都要掉了,柏闻当时也还是个小孩子,只能仰头去念那漆了金的大字:“关公庙?”
江恪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师父讲的那个忠义之臣吗!单刀赴会的关云长!”
“他是忠诚和义气的象征,天下有情有义之士都拜他。我们要不要也去拜一拜?”江恪眼睛亮晶晶,看着我们问道。
柏闻怔了一瞬,然后点头,说:“咱们进去看看。”
庙里黑漆漆,灰尘落了几寸许,和外表一样破。许向安踏入那庙时,惊呼了一声:“这关公像修得好高大!外面都烂了,里面倒是齐整。”
我晃晃悠悠走在他们身后,许向宁当时害怕不敢进,只能扯着我衣袖,小声嘀咕:“这里好黑哦……”
我逗他:“没准里面还有成群结队的大灰老鼠,就等着吃你这种香香的小孩呢。”
小孩不经吓,许向宁一下子撒开我抱住柏闻,吓得哭腔都出来了:“大哥——三哥又欺负我呜呜呜。”
柏闻瞪我:“没个哥哥的样。”
这时,江恪清开那关公像面前的空地,我们五个跪坐其下,仰头望着那高高在上的、怒发冲冠的红面。心里虽然还是稚嫩,但嘴上已经下了决心,一齐立誓道,毕竟一时冲动也想不出别的了,就用了那三国里最经典的一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柏闻在四周安静下来之后,一会又开口道:“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今日咱们既发了誓,那此后一生,便不可背信弃义,像那贪生怕死的秦义之辈一样。”
他这话说得一字一顿,恨得刻骨。
从此血海深仇全都化作燃烧我们剩余生命的火,只等真相大白于天下,我师父的魂灵在海底永远安息,我们才能松开这只不肯放过的手。
好歹关公面前发过誓的。江恪自己提出说要结拜的,既是他这么着,那他要是敢做第一个反悔的人,我不论说什么都要亲自杀了他。
我擦着那把枪,垂眸看着枪身反射出的那道银光。
但愿你能记得。
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6.
我和许向宁埋伏在搏击俱乐部外已经好几天,终于等到一场江恪在深夜进行的比赛,准备当场就去试试他的骨气。
我让许向宁去干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从兜里掏出那把枪拍在他手里,看着小孩震惊的面容,沉了沉心,还是淡淡开口:“给你保命用的。”
许向宁到底还是和江恪亲,毕竟从小言传身授给他这么多,他心里怎么能过得去这道坎。他听我这句话,脸色都黑了,说:“你不信二哥?”
那你个小崽子还不信我呗?我把面具给他系上,蝴蝶结狠狠一勒:“我是信不过这世道。”
他走后我浑身卸了力,前几天陪着那群阔太太喝得有点多,现在身子骨依然不舒坦,左顾右盼,还是打算抽根烟缓缓。
我蹲在灯火通明的搏击场馆那条后巷,手指里夹着一根香烟,听着漏出来的遥远的狂欢喝彩,口中吐出一阵白雾。
我没管那烟灰,任它扑扑落地,抽完最后一口,我深吸一口气,把肺里那些污浊烟气都呼出来,起身跺了跺有点发麻的腿,抬脚往他们后门走。
没等近前,就听见一阵肉体撞地的闷声,我听到一道有些陌生的男声,说:“慢了。”
一声痛哼,我又听见他说:“又慢了!”
我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想到,江恪的声音原来都变了这么多。
毕竟故人曾去我三万里。我阖目想到,他当年稚嫩的嗓音喊我阿季,现在正漫不经心又带着攻击性,正在不休地激怒许向宁。我心里复杂得仿佛乱麻纠葛,闭了闭眼睛,靠在后巷的墙上捏了捏鼻梁。
只听许向宁不耐烦地说:“打架就打架,你好啰嗦!”
江恪却没再出声,我听到几秒后,一阵重重的落地声,不由得浑身一下子警戒起来,生怕他要下手。但是没等我迈出步子,就听他疼得倒抽一口气,问道:“你是……小五?”
他话音落地。许小五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感觉一瞬间我周身杀意散清,脚步顿时停在原地。港城的夜晚风好冷,我手是冰凉的,但体内那久久逆着心的血液终于倒流,缓缓淌过我昼夜不安这么多年的心脏。
你看,他都记得,他还是江恪。
当然,这下子就变成我的错了。
我理所应当地暴露了,被他拿枪指着我是丝毫不怵他,反正我在他面前没皮没脸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江恪颇有些怨念地瞪着我,我就当没看见,上去就狠狠扑了他一下:“好久不见,江二。”
天知道,我喊出这个十来年没喊过的名字时有多难受。
不过江恪这家伙记仇,后来过了好几年了,我们吵架的时候他还能提起这一茬,大喊大叫说季少一你就是个混蛋。
我当然不甘示弱,把在一旁静静品茶的柏闻也扯进战局,说都是大哥让我干的,你这么硬气你有本事骂他!
柏闻无语地看着我们两个,想扒拉我,但是我抱得死,他没扒开,只能幽幽叹气。
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
7.
江老二这么多年收集的罪证有限,不过倒是我们都未曾见过的。我们几个各自走各自的路数,这么多年过去,把叶启新和霍琨的罪证拼拼凑凑,演绎出一条绵延长达数十年的、流淌着罪恶与金钱的黑河。河底困着无数因他们欲.望而冤死的生魂,与亲人此生此世不得再见,跨越奈何桥的泪水苦涩而绝望,成了永恒的一条苦水长河。
他们收买官员,垄断当地工程项目,然后偷工减料,拿着官方的钱打水漂玩,最后全部中饱私囊,进了腰包的都是人血钱。
跨港大桥垮塌事件,城市体育馆坍塌事故,这都是赤裸裸的人命。
尖沙咀暴乱,血洗道谛堂,买凶杀人买凶作乱,从而教训那些妄图与他们为敌的人,甚至是公然挑衅警方,这则是血淋淋的罪行。
道谛堂当年那三十二条人命,就像是久久苦鸣的丧钟,在港城上空幽幽盘旋十八年。
霍琨身旁有条最忠心的走狗,叫秦义。当年我师父关月明的结拜兄弟,信任至极,也就招至祸患。正是他出卖了我师父的卧底身份,从而害得他被溺毙深海。
我们站在望北楼的顶层天台,低头看着楼底下整个港城的夜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霓虹渲染了半边天幕仿佛白昼,谁又能看出这般美好繁华底下掩盖的罪恶血流。
我被冷风吹得清醒,抬眼望着柏闻。
而察觉到我的目光,柏闻只是注视着远方,说:“到时候了。”
江恪在他身边,长出一口气,说道:“十八年。终于到时候了。”
听了他们两个的话,我恍然一瞬,原来居然已经十八年。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有些故事早已被遗忘,有些苦恨早已随着生命的流逝而被抹杀在人世间。
但是总有人不会忘。总有人还记得。
许向宁眼神有些哀伤,又充斥着果决与怨恨,眼眶红了一圈。
等了这么多年,我们做的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望着远方明亮得刺眼的港口,轻声说:“那么,好戏登场。”
8.
望北楼的拍卖会今夜举行,顶尖拍品血玉观音将登台亮相。这条大新闻传遍了全港城。
霍琨和叶启新恰巧在中午有个酒会,有头有脸的上层阶级们全都聚在一起,反正大家都是要出席拍卖会的,就权当是消磨时间,大家一起在游轮里玩到傍晚,再一起结伴开船去望北楼。
江恪是霍老板手底下的红人,轻轻松松带着我和许向宁混进了游轮里,路上遇到霍琨手底下的马仔,那都要恭恭敬敬喊他阿K哥。
我跟在他们阿K哥身后憋笑憋得好痛苦,被江恪回头狠狠剜了一眼,用眼神刀骂了一句“笑个屁”。
我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姿势,手指一捏,但是眼睛还是笑弯了,继续被他充满怨念地盯着。
许向宁没空乐他,他正在四处寻找许向安的身影。
许向安混得好风光,现在是启新娱乐的当家花旦,哦不,当红小生。叶启新这老不死的每天看着他大笔大笔地赚钱,乐得牙花子都能笑出来。
所以,有什么好事也都要带着他四处晃。就为了让许向安更出名,更多人捧,他就从许向安身上捞更多钱。
不过,我想着,这下子许向安会更恨他的。
和这孩子抢钱,你怎么想的啊。
我们溜进更衣间换好衣服再出来,江恪千叮咛万嘱咐不许胡来,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交际场上应酬了。我们在舞厅角落浑水摸鱼,许向宁眼睛一亮,轻声对我说:“三哥,你看,向安在那里。”
我抬头定睛一看,可不是,我们老四一表人才地站在叶启新身后,正面对着霍琨侃侃而谈,霍琨旁边那个老登,一看就是秦义那个死人。
不知说了什么,许向安要和他敬杯酒,死人四处张望着,一眼看到我,大叫着让我端杯酒过去。我应着他,许向宁闻声从我身旁溜走,轻轻笑道:“少一哥,看你的了。”
那必须。港城第一影帝非我莫属。小安安还是太年轻,跟我这种见人当人见鬼当鬼的老油条还差点。
我顺顺当当走过去,脚底假装一个趔趄,瞅准了就把那杯酒全都精准泼在秦义身上,一滴没撒,全盘命中。这准头,我自己看了都佩服我自己。
许向安看上去要笑,但是脸色古怪了一瞬间,还是拼命忍住了,用眼神示意我去商量好的地方,我从善如流地挨着骂,等那老狗一转身,我立刻敛了神色快步走向更衣间。
关门掩上缝隙,我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灭火器,这重量,一抡上去保准给他好看。
我等这一下子已经等了十八年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凝神听着门外的声音。
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秦义看到我站在门后,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
我不会给他喊出声的机会的,干脆利索狠狠砸中了他的脑袋。
咚的一声巨响,他被我撂翻在地,头上登时开了瓢。
你感谢我没再下手吧,不然把你脑浆都砸出来。我轻轻笑一声:“sorry啦”。又蹲下去翻了翻他的伤口,还行,按柏闻说的,没砸死。
许向安不知什么时候靠在门口,很缺德地鼓了两下掌:“三哥好身手。”
我回头对他笑了笑,许向安顿了顿,又指着脸说:“你这里,被崩上很多血哦。怪吓人的。”
我抬手摸了摸,果然猩红一片,但是也无所谓。我随意擦了擦,抿嘴冲他说:“反正又不是我的血。”
接下来他和许向宁这对黑白双煞怎么折磨他,可就不是我想看的了,怪恶心的。我抬手摸摸许向安的脑袋:“别和他动真火。还有用呢。”
许向安眼睛弯弯:“你放心啦。”
9.
我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赶到望北楼时,整栋楼一片死寂,空空荡荡。
他们三个各自有各自的应酬,只有柏闻一个人还留在这里,准备着拍卖会的事宜。而我办完自己的事以后就立刻杀了回来,和他一起把那尊血玉观音装好。
我赶到主场内时,拉开大门就被惊了一下。大厅里面没开灯,黑漆漆一片,只有台上亮着光。柏闻就一个人站在台上,正垂目看着台下。
四周万籁俱静,场内空荡又冷清,只有台上孤零零一束聚光灯打下来,照在柏闻发顶,和他手里那尊观音像上。
像一位无人问津的表演者,像一个空等结局的无望观众。
和他多年的默契告诉我,他心情很不好,但我又不知这是为何。只能走到台下他眼前,开口问他:“哥,马上就结束了,为什么不开心呢?”
柏闻看着我,抿嘴笑了笑,目光不知为何竟有些凄然。
“少一。师父再也没给我们留下什么了。”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目光转到他怀里那尊观音像上才醍醐灌顶,一时间吓了一跳,抬头急忙问他:“你真的要这么干?”
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倒是应了我们几年前无意间的一次浅谈。
我们当年到底还是辞别了师娘,一路南下又漂洋渡海回到港城。临走前师娘两眼含泪,悲哀地说我不愿你们再回那个死人坑里。
我们抱着她陪她哭了许久,最后还是狠下心,擦干净眼泪,跪在院子门口给她磕了三个头,以示诀别。
那尊血玉观音被柏闻装在随身携带的行李箱内,安安稳稳依然慈眉善目,就这样被精心养护好多年。
柏闻把它安放在家里最妥帖的位置,日日思之,夜夜梦之,咬着牙狠着心以此记牢它背后的血与仇。
我很多年前曾经动了心,在那观音像面前扫了扫空地,直接就跪下了,没来由地双手合十,闭眼念了几句师父曾经念过的佛。
谁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师父故去,师娘远别,江恪至今音信全无。
可能是当时的生活抬头看不见天,只有出租屋漏水的天花板。
我跪在原地,心里本该清净,此时却是一团乱麻。睁眼去看时,只见观音依然一笑作春温,仿佛靠着自己高高坐在明堂上,就能无端化解世界上千种万种愁。
我心里轻轻问它:为何人生会如此。
我自然一辈子也等不到答复。正在出神入定之时,身后有人抚上我头顶,问道:“在拜它吗?”
是柏闻,他上午刚跑完商会,此时此刻还带着一身酒气,人却是清醒得很,看来没被灌太猛。
他站在我身侧,我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心下茫然,问道:“柏闻。为什么人会信它?”
它明明只是一块冷玉罢了,它究竟能拯救谁?
柏闻轻声笑了笑,手指理了理我稍长的头发。这是为了讨姨太太们欢心留长的,她们说我这样显得更俏,我对着镜子却看不出来,扯出一个笑,却像是古时候命不久矣的痨死鬼,苍白又无力。
柏闻回答我说,人们信它,是因为不信任自己。
所以少一,莫问鬼神,但问己心。
莫问鬼神,但问己心。
后来我用枪指着霍琨时,心里无端又冒出了这句话。
怨不得你们求神拜佛到这种地步,原来是心虚,原来是恐惧。
耳畔警笛声嘈杂而至,大厅里一派混乱,而我看着那被柏闻一杖砸碎的观音,心里终于轰然倒下了一堵高墙。
师父,从今往后,我们只问己心。
我心中再也无愧了。
霍琨和叶启新被三两下揍翻,又拷上了手铐,狼狈又屈辱地上了警车,嘴里还在大骂我们,用的都是脏到极点的词汇,看来是终于不打算装了。我们五个面面相对,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庆幸、鄙夷、一丝丝的悲哀,当然,还有永远的解脱。
我看向门外,灯影闪烁,天光大白。
10.
我们也不算干了什么大好事,自己也不是什么干净人,不方便直接滚蛋,只能蹲在门口看风景,等着阿sir们带我们回警局。
远方的长街依然车水马龙,车灯长接,汇成红光的河流。夜晚的港城依然喧闹,在熙熙攘攘的红尘下,罪恶又平,罪恶又起。一切故事都有始有终,善恶因果都有命中注定。
仿佛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处明台塌了,那方高楼又起。我们喧嚣无趣的尘世间,也年年岁岁、周而复始。
江恪在我旁边点了支烟,看着警方的人在那里吵吵嚷嚷地忙着,抓人塞人审人放人。本来冷清如闹鬼烂尾楼的望北楼今日热闹得不像话。
我二哥笑了笑,深深吐出一口烟,任它散进了夜晚潮湿的海雾中。
柏闻在一旁被烟熏到,本来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这下子不爽地抬头,抬步走来,劈手就夺了江恪刚抽了两口的烟,一脚跺了个粉碎。
然后就是更吵的争吵。我耳边嘈嘈杂杂再也不得清净,不由得生无可恋地望向远方,心里却仿佛彻底放下了一些东西。
不远的港口码头,还有船只缓缓驶入,又孑然流出。远方的灯塔长明此夜,海波翻涌,游子归乡。我想,不久后的将来,我们彻底解决这些问题以后,也可以从这里离开,回我师父的故乡去。
没准我师娘会做好热腾腾的菜等我们回来,没准院子里那棵老杨树还是枝繁叶茂。后山顶的青松千年不老,我师父的衣冠冢就在底下欣欣然长着草,雨水怎么也冲不垮。
我难得感叹命运多舛。
有人光万丈,终于锁枷扛;
有人一身锈,魂也归故乡。
有些故事早已结束,苦水长流;
有些故事等了十八年,终于散场。
我没来由想起我当年拜过那血玉观音。年少无知,心里悲苦,恨不得一死了之,只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灵,希望能救赎自己。
然而就像柏闻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不明也无情。
最后观音像到底让我们砸了个粉碎,就像砸完了这么多年的苦恨,打碎了从儿时到如今的泪水。神明从来不曾助我们什么,最后沉冤昭雪、报得深仇的,还是我们自己而已。
我问观音人间事,冷玉无悲应不知。
观音不语人间罪,苦水长流自相摧。
我看向身后,繁华灯火,喧嚣人间。江恪和柏闻还在生死互掐,他们旁边还有老四和老五。许向安这大明星凶别人凶惯了,一下子竟然不知道从何劝起,许向宁更别说了,点火点得比谁都欢,深得我搞事真传。
我不由得笑了,向他们走过去,边走边喊:“还闹个鬼啊!多大了你们?”
仿佛走向我一整个光明锦绣的来生。
今夜有些潮雾,露水重得很,又有些阴冷,好像马上就能结一层厚厚的霜。但一轮皓月却格外皎洁,仿佛天上的嫦娥仙子也知道人间有喜事,特地把月亮也移近了些,让天下人共赏那只有儿时故乡才有的银白月光。
至此,明月昭昭,灯火遥遥。
苦水流去,满地白霜。
END.
我希望那个十二岁被哥哥说“他太乖太听话这一点也不TF”的贺峻霖,那个会质疑公司月考的贺峻霖,那个永远有着天马行空的想法的双子座贺峻霖,那个厨房杀手贺峻霖,那个没有力气像小兔子一样的贺峻霖,那个像小小蜂鸟飞在玫瑰荆棘里的贺峻霖,那个罗曼蒂克缔造者贺峻霖,那个爱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的贺峻霖,可以永远喜欢好看的包,可以永远喜欢新宝岛和熊猫头,可以一辈子不和游乐园和解,可以永远热忱永远坦诚永远心怀感激,可以永远有和陌生人聊天的勇气。
我希望你不要长大,也希望你不害怕长大。坦诚的对待这个世界,这样这个世界无聊的伤害和恶意,才不值一提。不要把悲伤埋起来,因为那些伤害会腐坏溃烂,热烈的火焰不惧怕任何恶意的靠近...
我希望那个十二岁被哥哥说“他太乖太听话这一点也不TF”的贺峻霖,那个会质疑公司月考的贺峻霖,那个永远有着天马行空的想法的双子座贺峻霖,那个厨房杀手贺峻霖,那个没有力气像小兔子一样的贺峻霖,那个像小小蜂鸟飞在玫瑰荆棘里的贺峻霖,那个罗曼蒂克缔造者贺峻霖,那个爱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的贺峻霖,可以永远喜欢好看的包,可以永远喜欢新宝岛和熊猫头,可以一辈子不和游乐园和解,可以永远热忱永远坦诚永远心怀感激,可以永远有和陌生人聊天的勇气。
我希望你不要长大,也希望你不害怕长大。坦诚的对待这个世界,这样这个世界无聊的伤害和恶意,才不值一提。不要把悲伤埋起来,因为那些伤害会腐坏溃烂,热烈的火焰不惧怕任何恶意的靠近。
这个世界上贺峻霖才最应该永远相信贺峻霖,贺峻霖也应该最爱贺峻霖。你的光不是别人给予的,你是贺峻霖,你天生会发光。
说真的对朱志鑫一点喜欢不起来了现在 什么玩意儿啊
晚上抢被子压我头发不说还不道歉 以为抱住我撒撒娇就没事儿了? 哎我真无语 自己作业不写还扰着我不让我写作业非要打游戏 游戏就那么好玩? 真烦人就不能自己好好睡觉 非说不搂着我睡不着 稍微看小说晚点睡觉就开始叫唤 行了行了他又开始了 我先睡了 晚安uu们 得过且过呗 还能分咋的😓
说真的对朱志鑫一点喜欢不起来了现在 什么玩意儿啊
晚上抢被子压我头发不说还不道歉 以为抱住我撒撒娇就没事儿了? 哎我真无语 自己作业不写还扰着我不让我写作业非要打游戏 游戏就那么好玩? 真烦人就不能自己好好睡觉 非说不搂着我睡不着 稍微看小说晚点睡觉就开始叫唤 行了行了他又开始了 我先睡了 晚安uu们 得过且过呗 还能分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