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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卑斯上的梦想

米禽牧北的五个层次,又名,换人式演技大赏

搬运我原来发到其他平台的评论(Part 1),有修改增删

本扒中心思想是:吹爆演员闫肃的演技!


纵观全剧我觉得这个角色一共被演出了五个层次:纯真版丁二;狡黠版丁二;英才版米禽;阴谋家米禽;大将军米禽。


纯真版丁二:

       在牢城营的第一组镜头里给了这个在角落里默默洗衣服的犯人一个不短的特写,预示这肯定不是个打酱油的工具人NPC。

       但无论是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唤“元家嫂嫂”的他;还是一边啃着黄瓜一边真情实感为赵简担心的...

搬运我原来发到其他平台的评论(Part 1),有修改增删

本扒中心思想是:吹爆演员闫肃的演技!



纵观全剧我觉得这个角色一共被演出了五个层次:纯真版丁二;狡黠版丁二;英才版米禽;阴谋家米禽;大将军米禽。


纯真版丁二:

       在牢城营的第一组镜头里给了这个在角落里默默洗衣服的犯人一个不短的特写,预示这肯定不是个打酱油的工具人NPC。

       但无论是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唤“元家嫂嫂”的他;还是一边啃着黄瓜一边真情实感为赵简担心的他;还有真挚的为赵简鸣不平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时候的他,都活脱脱是一个受了不公有过委屈但仍旧心地善良的小人物形象。

       比较深的小细节有两个:一是传道跟他说他也可以见尊师的时候,他满脸兴奋与憧憬,随即认真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我不知道这些动作是剧本里有的,导演要求的,还是演员自己加的,要知道这一段他根本就不是镜头的重点,真是做到了哪怕当背景板也在戏里。

       二是当听赵简说“你是一个好人”后,他先是睁大了眼睛,满眼盛着惊喜感动,小声重复了一遍“我是个好人”之后撅起嘴半是唏嘘半是委屈的反问“要是好人怎么会来这儿?”。大家如果在生活中曾有过相似的心理体验,应该能明白,这种情况下故意否认对方对自己的结论,其实就是想让对方再接着补充论点说下去,想听听ta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评价,想通过对方的话来进一步肯定自己。

       我相信很多人在看到这里时,都跟赵简一样走了眼。


狡黠版丁二:

      随着那声俏皮的“小姐姐”,狡黠版丁二正式上线。

      从此刻起他完全抛掉了之前窝囊弱小的伪装,一个鬼马精灵的小王子活灵活现的出场了。

      最最喜欢的是他临别调皮的wink,灵巧闪避元仲辛追砍,一蹦一跳潇洒离开的那段动作戏,完全就是小狐狸的定义。

      私以为“狡黠”这种特质是非常难诠释好的,如果说常见的其他角色特征,如热血/潇洒/腹黑/沉稳/冰块脸等等尚且算有迹可循可以通过磨练来完善的话,“狡黠”这种特质是一定需要演员本身很高的灵气的。

      同样极其难得的,还有不借助外形优势,以“大龄”演出浑然天成的少年感。上一个符合这个条件让我惊呼的还是《三傻大闹宝莱坞》里的阿米尔汗。

       

英才版米禽:

      这一阶段像是从丁二到米禽牧北的一个过渡。在亮出自己真实身份前,他表现出来的是一个英姿勃发春风得意满心欢喜来寻心上人的青年,娘子娘子叫着可爱的紧。

       亮明身份后他的气场开始逐渐往下沉,但又与后面工于心计时的沉稳缜密有所不同。

       被梁教头划伤后,他的眼神由吃惊变成不服输的挑战,擦了把伤口的血,用一副跃跃欲试要与大宋一较高下的口吻说出那句“我刚到邠州都是来杀我的呀。” 正好与此前赵王爷口中对他的介绍“少年将军,无往不利,是个很可怕的人”完美呼应。


阴谋家米禽:

       导演说:“米禽牧北一个人的气场得像30个人才行。”  

       闫肃说:“我下了最大功夫把将军的感觉立住。”     

       结果实在太成功了,堪称换人式演技。绿衣服的米禽仿佛一夜长大了十几岁,他不能再有前面那些丰富夸张的可爱表情,而是在气定神闲间布局筹划,用眉眼唇角准确无误层次分明的传达谋划时的阴诡狠厉;望向赵简时的欣赏深情;独自赏月想到父亲时的不甘恨意。

       特别喜欢的几场戏分别是:迫于情势叫出那声“叔父”;  脸色惨白忍着剧痛却轻声细语的耐心跟赵简解释“得忍”的理由;从后面接住赵简时那微一低头的半个拥抱;仿佛补偿赵简一般一动不动的接她的匕首;对她赵简说“对不起,你没得选”时微蹙的眉头和蒙了一层薄薄水膜的眼睛。

 

大将军米禽:

       白衣金甲的这个造型大概是我近年来看过的最好看的一款将军造型了!几个眼神,寥寥数语,二三利落的手势,一个运筹帷幄,决胜沙场的将军气度就全部出来了。

       超级喜欢他从马上飞身而起在空中凌厉转身踢向对手的那个镜头。也喜欢他胸有成竹带着一丝嘲讽一边举起陆观年的印信一边朗声说的那句“掌院是在找这个吗?”


       天真鬼马俏皮灵动阴狠狡猾心思缜密沉稳有度英气逼人外加忍辱负重和深情款款,这么多反差极大的特质,有层次的在同一个角色上出现并且极佳的融合,难怪成就了这么迷人的米禽牧北!




附上一些金鲛分享会上戳到我的句子:

(加粗的是戳到我的部分,方括号加下划线是我自己对某一句产生的联想/碎碎念)


伊峥:其实没有闫肃就没有我和王飞拍这部剧这个事儿,我们仨是特别好的朋友,有一天闫肃给我发微信说“宝宝,有一制片人有一剧,要不要拍?”我问“靠谱么”,他说“我俩经常一起喝酒”,然后我去和制片人一聊,果然很投缘。米禽牧北开始就是宁令哥,闫肃会把导演逼疯,二度创作很厉害,非常有才华。只有闫肃,帅气又dark,能胜任这个与元仲辛分庭抗礼的角色。我忽悠闫肃来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整部剧的事儿因你而起,由你而结束

闫肃:我就觉得这大主线好啊,就开始研究宁令哥,磨人物,想把3集也能拍出10集的感觉,然后活在大家的思念里和弹幕里。结果后来一下子变成了米禽牧北将军,我就炸毛了,因为在表演时对于有少年感的太子和心思缜密的将军的设计是不一样的。所以后来我下了最大功夫把将军的感觉立住米禽牧北没有得力的左膀右臂,所以我会去体会他一个人在面对七斋这个团伙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这句话还蛮有感触的,一直孤军奋战的米禽牧北,没有人知道/在意他其实也很孤独,也想要有同伴(宁令哥肯定不能算同伴)

伊峥:米禽牧北一个人的气场得像30个人才行


Q:丁二是如何喜欢上赵简的,又是如何延续这种感情的?

闫肃:就是塑造人物过程中心里的依据是吧?【很喜欢这种很专业的表达,他口口声声把自己是非科班挂在嘴上,但是很明显一定是恶补过特别多表演方面的知识的。我是先知道结局,然后往前倒推人物心理。因为这个剧的反转密度能量之大,我当时在人物表演上对自己的要求是,一定要真实的去体会当下的人物状态。比如在牢城营和传道尊师那一段,我当时的心理就是,我就是已经被洗脑了,所以我见到传道的时候表现的非常相信他,当然这也是给七斋他们几个的假象,但我必须按照这样去表演。因为后面反转之大,我在前面必须让自己相信这件事。

丁二这个人物,有他与他父亲的这一条暗线。丁二首先他也是一个少年,是有很大冲劲的,再加上当时他还是宁令哥,所以那一定是不管不顾了。我当时就在琢磨到底是哪一场戏开始,丁二喜欢上了赵简。那首先关键的一点是,丁二认为赵简和元仲辛是什么关系,他是否相信他俩是夫妻。

当他看到元仲辛把赵简送到传道尊师那边,自己在那里咔咔的吃个小黄瓜,他是真的替赵简担心,因为丁二那时就是相信韦衙内是能带领大家出去的传道尊师。那我觉得,在丁二的观念里,他认为夫妻,男女之间的地位应该是平等的。因为在夏男女就是完全平等的,他们那边女人也可以做将军,所以他对元仲辛这种行为就特别看不惯。

丁二和赵简聊天那一段,虽然两个人都在演,但他俩都是借着眼下的身份在说着另外的事情,对话的内核都是真的。丁二心底也是有个扣的,我要做的事是与老规矩,与三纲五常相悖的,那这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他不知道,所以他需要找到一起打开思想的那个人。赵简的话一下就把丁二思考的任督二脉打通了。当赵简以宋代女子的身份说出那些话,那一个瞬间丁二对赵简的情感一下子就升华了,变成知音了。后面再发展,包括也好,包括最后一定要得到她也好,甚至为赵简铺好了所有在西夏的路。【他是大将军米禽牧北时给赵简铺的路是让她得以入朝为官,那一开始他作为宁令哥对赵简说东山再起来接她时,为她铺的路又是什么?共享天下吗?(强强联合打天下坐江山的网文忽然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事情可以败,但这个人我必须要。” 我个人起码觉得,他们两个人,是在心里面对某些事有相同的认知和理念的。但是剧本里没有表现,我也只能理解到这里。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想,他后面之所以会说出“我只是助她一臂之力,替她找回最真实的自己。”是不是因为,之前一直是他一个人在惶惑中独自执行着自己的计划,孤身对抗着世道的规则(对抗全世界),这个时候忽然发现一片黑暗之中竟还有一个赵简是自己的同路人,他本来对有同路人这件事早已不报任何希望,但却遇见了赵简。这份“你是我唯一的知己”的感情太过强烈与珍贵,所以后期他发现赵简居然和他走的不是一条路,那他真的很想把她重新拽回来和自己并肩

后面他从宁令哥又变成了米禽牧北,那我个人是挺乱的,我只能做到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好这个人物,在推动剧情进展的同时,可以说是小心机吧,埋一些他对赵简的爱他看赵简的时候,对她的爱是要溢出来的那种。“我一定要得到你,不管怎么样。”大家可以看,我对所有人都是很冷很冷的,唯有一看到赵简就不行啦,就完全,啊不行啦,走不动,天呐,“娘子”,一叫就开心,自己就相信她就是我娘子了,因为他的自信嘛。

好的作品就是让大家看到感情的细腻的表达。让大家一看就直达心底。


闫肃:他(米禽牧北)是最后心思最深沉的一个人,他可爱的状态只能在偶尔面对赵简的时候流露出来一些,其他情况下他的状态还是一个将军。心思非常缜密,自己又有很大的思想包袱,他不得势,有很多不得已,整体感觉还是偏凝重和忧郁的

 












阿尔卑斯上的梦想

米禽牧北——对立立场的男主角

本来是旧文搬运,结果被大修成几乎看不出来原文的影子了……

然后莫名其妙被瓶???老福特请做个人!!!


米禽牧北的角色定位

       米禽牧北对七斋,就像是格林德沃对哈利波特,其实并不在同一个维度中。

       七斋是有人保护有人布置任务的少年暗探,完成既定的任务,找东西/找卝人/破案,然后把证据交给掌卝权者做最终裁决。因为没有实际的权力,所以他们得以避开承担大局时所必需的权衡妥协,也得以避开承担沉重的责任,所以他们可以占据道...

本来是旧文搬运,结果被大修成几乎看不出来原文的影子了……

然后莫名其妙被瓶???老福特请做个人!!!

 

米禽牧北的角色定位

       米禽牧北对七斋,就像是格林德沃对哈利波特,其实并不在同一个维度中。

       七斋是有人保护有人布置任务的少年暗探,完成既定的任务,找东西/找卝人/破案,然后把证据交给掌卝权者做最终裁决。因为没有实际的权力,所以他们得以避开承担大局时所必需的权衡妥协,也得以避开承担沉重的责任,所以他们可以占据道卝德高地,可以永远纤尘不染。

       而米禽牧北的对位,是陆观年和韩断章。他们是真实政卝治斗卝争中的佼佼者,他们利卝用别人也被别人所利卝用,在勾卝心卝斗卝角波诡云谲中力求实现自己的目的。

       也许每个人都曾有过少年热血的时光,在未领教过真实世界运行规则的时候,都信心满满的认为仅凭自己一腔孤勇便可以与这个世界硬杠到底绝不妥协。

       遗憾的是,真实世界远非黑白分明。历卝史上,坚持出淤泥而不染与成功做出一番大成就通常是相斥的。竖卝立清廉敢谏标杆的海瑞,并没能给明朝和明朝的百卝姓带来任何实质的改善。而埋头充实国库抵御外辱的张居正戚继光们,个个身下都有一片阴影。

 

 所谓反派

       米禽牧北是反派吗?在宋大志的视角中,或者说以传统的汉卝族中心论来看,他当然是反派。

       但是,塞北三朝的历卝史也是中卝华民卝族的历卝史,他们曾经的领土与民卝族如今都是我们中卝国的一部分。中卝华民卝族不是只包括汉卝族(岳飞都不能被叫“民卝族英雄”了),我相信很多观众的家乡也都不是在当时北宋的领土范围内。所以,如果我们能从现代的视角回溯,这段历卝史不正好又是一个三国的故事吗?

       而且,电视剧的叙事角度不是正好完美复盘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采取的“正统汉室中心论”么:大宋是携民渡江卝的刘皇叔,辽夏都是“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奸诈白脸。

       借用易中天在评论后人认为曹操“奸诈”时说的:“兵不厌诈嘛,打仗的人,总是要诈他一诈的。只不过说敌人你就说这是奸诈狡猾,说自己就叫足智多谋,其实是一回事。”

       隐藏结局剧本里,大宋选择了与宁令哥合作,那深入西夏的七斋即将领到的任务,又与米禽牧此前在宋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本质区别吗?或者说,真卝实历卝史上,抓了张元父母妻儿一大家子的宋军,利卝用“反间计”除掉野利仁荣野利遇乞的种世衡,在西夏百卝姓眼中的形象,大抵也与七斋看米禽牧北一般无二吧。又或者,假如大宋的目标是挑起辽夏矛盾然后趁虚而入,那暗探们“反战”“阻止生灵涂炭”这一符合现代悲悯情怀的道德制高点也会轻易烟消云散。

   

元伯鳍的困境与元仲辛的大仇

       元伯鳍其实死于自己的精神困境。

       两军交锋,技不如人,那便与众兄弟一起马革裹尸,是元伯鳍一早就为自己定好的结局。找到“内卝奸”是支撑他从战场回来的唯一精神支柱。

       然而当他得知他苦苦寻找的所谓“内卝奸”,令九千将士埋骨沙场的罪魁祸首是陆观年,更是批准陆观年行为的大宋高层时,元伯鳍本就风雨飘摇的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了。这高层究竟是枢密院,是内阁,还是官家,恐怕他根本没有想也不敢细想。

       元伯鳍必须为枉死的九千弟兄报仇。但当他终于找到了真卝相,却发现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真正的罪魁祸首那里讨回公卝道,那便只有一死方得心安。于是元伯鳍选择了“移情”,把自己的困境简单粗卝暴的归咎于一个可以接受的借口:外敌,逼自己死于夏人手中,希望在这个光明正大理由的掩护下,得到解脱。

       所以元仲辛就算杀了米禽牧北,也根本不能算替他哥报仇。

  

      “值得吗?”“你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私以为这两句对话,尤其是元伯鳍的回话,似乎有些套路化脸谱化。元伯鳍是一个思想非常单线条的人,米禽牧北把他看的很透,所以才会选择他来当“眼线”,利卝用之余也有那么一丝惺惺相惜。但反过来,元伯鳍却根本没有看明白米禽牧北。

       米禽牧北真的不懂吗?米禽牧北问的到底是什么?元伯鳍回的又是什么?

       我觉得这句“值得吗?”,指的应该是元伯鳍为已经死去的九千卝人殉卝葬值得吗,用这种方式“报仇”值得吗,或者是,为了曾经抛弃过你们的大宋殉国值得吗。

       米禽牧北亲口对元伯鳍说过的“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们大宋才有忠孝节义吧?”这一句,恐怕元伯鳍没有听进去,或者说,没有引起他的思考。

       如果元伯鳍以为米禽牧北指的是家国大卝义,是为国捐躯,那毫无疑问米禽牧北是懂的。只要他的死“利大于弊”,他会毫不犹豫慨然赴死。

       只不过元伯鳍这种为已死之人殉卝葬谢罪的行为在米禽牧北看来,是一种“无谓的牺牲”,恐怕他会认为这个选择太过懦弱。若是他落到同等境地,一定会千方百计东山再起,寻求复仇的机会。在机会来临前,他可以蛰伏等待,可以忍辱负重,他更有可能变成一个“暗黑版”的梅长苏。

      (祁川寨的九千英魂和琅琊榜里葬身梅岭的赤焰军有本质上的区别吗?没有,都是高层掌卝权者出于自己的目的牺牲掉的,对他们来说看不见摸不着无关痛痒的一些数字罢了。)

  

米禽牧北的感情世界:

       元仲辛和米禽牧北,都曾遭遇过命运的薄待。但区别在于,元仲辛的母亲,大哥,后来碰到的王宽,老贼,都是真心对他好的。元仲辛的童年纵然充满苦难,可却也有阳光始终照耀着他。而在米禽牧北生命中,这样的人卝大抵从未出现过一个。宁令哥对他就算有几分真心,也必定是笼络利卝用是主要目的。

       于是米禽牧北成为了一个偏执的人。

       对他施以善意的人太少,所以每一个他都要牢牢抓卝住。他毫不吝惜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报答宁令哥的恩情,亦不吝惜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把赵简栓在身边。

       从未感受过无私温暖爱意的他,自然也是不太懂如何去爱一个人的。他只是本能的,把喜欢挂在嘴边,想要拥有就让对方开价,也许在他看来,爱就是抓在手心里,如同孩子对待自己心爱的玩具。


       关于他一开始同意杀掉赵王爷这个最大的黑点,我不是要为他洗白,只是想说,这个想法对米禽牧北而言是逻辑自洽的。

       元伯鳍曾提到秦无涯在扰乱集市时也没有顾忌过自己儿子的性命。于是我们可以发现,米禽牧北自己,他的主上宁令哥,他的下属秦无涯,每个人拥有的都是扭曲淡漠的父子关系。

       而且沙盘对弈时,米禽牧北故意问了赵简,如果身为领兵之将,自己军卝队带不动的时候会怎么办的问题。赵简说带着亲信偷偷溜走,这种情况下大军的命她选择不要。米禽牧北夸她“够冷静,能狠心,是领兵之才”。但赵简这个回答是明显的“纸上谈兵”,倘若她当真面对这种情况,多半是狠不下这个心的。

       然而许是这个回答让米禽牧北一开始错误的估计了感情在赵简心中的排位,他以为她同他一样,感情的优先级并不怎么靠前。再加上牢城营时赵简说的对抗父亲的话,所以他才会认为杀掉想娶姑娘的父亲并不是件多么严重的事。

       是赵简曾告诉他“为寻心中的路,哪怕三纲五常世间万物也不能阻挡”,米禽牧北觉得赵简是这条人迹罕至的路上他唯一的同行者,所以他原本想着,替她解决掉她父亲,她就能再次回来和他并肩一起走这条路。

       然而他很快卝意识到,赵简对父亲的感情与他不同。所以,如果杀掉赵王爷,只会把赵简永远的推到他的对立面。于是他迅速改变了策略,通过把赵王爷控卝制在手中,他就能再次拉赵简与自己并肩。

       我倾向于认为其实最后让赵简救自己并把自己带回夏的这个后手,原本就是他抓赵王爷想开出的真正条件。至于让赵简杀周悬,则像是又一个试探。

       当赵简拒绝他开出的“女子入朝为官”的诱卝惑,对他说她是宋人的时候,他应该就已经明白家国大卝义在赵简心里的重要性了,所以把杀周悬这么关键的一环交在如此没有把握的人手中,实在不像是米禽牧北的作风。他更像是存了点私心,想借此看看家国大卝义与父女亲情在这个他欣赏的女子心中,哪一个的地位更高而已。

       (大结局有一种为了结局强行给米禽降智的感觉,米禽牧北不可能连陆观年调兵的印信都截了却丝毫没防备没藏宝历,没藏宝历应该是他首先就暗中控卝制住的才对。)

   

禽简节约CP:

       质疑米禽牧北对赵简只是利卝用的,可以想一想,什么样的人才能经手“大宋支持宁令哥扳倒元昊”这种级别的机卝密谈判交易。这桩交易都能谈妥,大宋用个什么理由不能暗中放了米禽牧北?

       怎么会想到启用一个不在编的前少女暗探?还只用她一个人“押卝送”米禽牧北回夏?够资格在这桩谈判中发表意见的大宋高层又能有几个知道赵简的存在的?他们又是如何知道赵王爷被抓的?

       然而赵简说:“我爹在他手里,我救他回去,合情合理,夏不会有疑心。”

       我严重怀疑这就是米禽牧北自己提出来的法子想出来的说辞,而且为了让这个提议听起来合情合理,他才有卝意提前控卝制了赵王爷。

       这也正好呼应“事情可以败,但这个人我必须要”。米禽牧北百般布局,哪怕事情败了,让娘子“心甘情愿”跟自己回夏的目的也一定要达到。

  

      假如宋大志不是群像故事,假如能把赵简这个人物升级,同米禽牧北一样复杂化真实化,然后两个人一边斗智斗勇一边惺惺相惜,由互相欣赏发展到互生情愫,但又都囿于家国立场而被迫对立,这样的故事该有多带感!

  

      附昨天卝网易云推给我的一首歌,我觉得好多句歌词都特别符合禽简CP:

 《聘江山》

 五音六律原创音乐团队

   

女:趁醉灯下拭剑 巾帼银甲刺夜寒

 今宵拔营擂鼓整军 收我好河山

 男:忽闻来报兵临城前 望来者策马当先

 交锋雪连天 两相看未觉十年

  

女:初相见殿前舞剑 是鸿门盛宴

 只为你步步杀机 红袖翩然

 男:初相见惊鸿入眼 惹心魄欲燃

 愿将你与天下悉数贪占

  

合:永嘉三年敌来犯 随父王讨贼征战

 五更惊鼓众将拜帐前 虎符落地染寒

 千里催马渡崇山 敌营夜探四面伏冷箭

 遇孤胆红颜抬枪挑长剑 斩尽殊途情难断

  

戏:梦罢了人间 相思话本多少篇 

 怎料天命定姻缘 谓我此生聘江山

  

女:纵你雄兵百万 身赴诡谲棋坪间

 家国盛衰浮沉 恩怨须臾可变换

 男:史册篡改王侯悲欢 分合间与你纠缠

 进退两难全 如何将乾坤独揽

 

女:这一局筹谋精算 押半生前缘

 应教你劫卝数难逃 囹卝圄深陷

 男:这一局军情凶险 为你入阵前

 若难力挽狂澜 生死无憾

  

合:乱世之争烽火燃 九州旌旗烧狼烟

 帝台枯骨为我作嫁奁 与你破釜一战

 金戈披靡越重关 风云在我指掌翻覆间

 待万众俯首天地重开宴 社卝稷为谁祀青天

  

戏:焚罢了此间,帝王本纪多少卷,

 朝露台前倾国恋,空许多卝情聘江山。

 

   

      最后,作为一个最初是因为张新成才看的宋大志的人,想简单说一下为什么我不吃官配,两对BG官配我其实都不太吃。(但王宽,衙内和元仲辛(esp前期)的个人人设我都喜欢)

       我说的不吃是指他们都没有很能戳到我,不是指他们不好不对我不喜欢。

       我个人觉得原因在编剧。当然绝对不是说倦大不好的意思,更不是要让所有剧都主打言情。宋大志这种靠人设鲜明有趣,情节引人入胜的古装剧,我希望多多益善。

        只不过男性作者写感情,通常是不如女性作者来的细腻动人,尤其是以写情节或格局见长的男性作者,古往今来古卝今卝中卝外不外如是。与言情里人物性格和成长通常服卝务于爱情线不同,在大部分男性作者笔下,爱情线是功能性的,是为剧情推进/悬念设置/(男)主角个人发展而服务的。电视剧快节奏的叙事手法,又压缩了官配很多对于眼神和细微心理的展现空间。

       假如没有禽简这个CP,那么虽然官配不戳我也没关系,毕竟我看这部剧也不是为了言情,官配只要合理不雷就行。但是不知道是因为觉得禽简这个“邪卝教”CP不占理只好多些“眉目传情”的细微铺垫,还是因为演员和导演的一致要求,最后呈现出来的观感于我而言大概是:

       官配就像生物课本上的人卝体结构示意图,禽简则像一幅也许不完美符合解剖学但异常精美的油画人像。

       前者科学严谨,让你从理性上挑不出来任何错误;后者则用细腻的笔触完美的光影勾勒出了生动的表情。

       前者走脑,后者走心。

       现实生活中需要处处理性,所以在影视剧里,我更愿意放纵自己去随心而动。

 

 


 以上皆是个人看法,如果不喜欢我的观点退出就好,还请不要杠我撕我和我吵架



 

 

 

 

 

 

 


 


 

 

 

 

 

 

 

 

 

 


长弃公子

【丁简】与君长诀(二十二)中

         赵简和元仲辛坐了下来,任由没藏宝历晕在旁边,这是悬崖下面,没藏宝历又没有武功,就算让他跑,他也跑不掉。


       赵简久久没有说话,元仲辛知道她现在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把赵简揽在怀里,拨了拨火堆:“赵简,你,别太难过。”赵简愣愣的看着火堆,很久以前,元仲辛也这样把她抱在靠近火堆的地方,只是那时候她和他都以为她要死了,元仲辛不停的跟她说话。时隔这么久,又和当初差不多的模样,心态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赵简和元仲辛坐了下来,任由没藏宝历晕在旁边,这是悬崖下面,没藏宝历又没有武功,就算让他跑,他也跑不掉。


       赵简久久没有说话,元仲辛知道她现在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把赵简揽在怀里,拨了拨火堆:“赵简,你,别太难过。”赵简愣愣的看着火堆,很久以前,元仲辛也这样把她抱在靠近火堆的地方,只是那时候她和他都以为她要死了,元仲辛不停的跟她说话。时隔这么久,又和当初差不多的模样,心态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两份秘旨是什么概念。她和米禽牧北来西夏之前,官家曾秘密召见了她,说起来她还应该叫官家一声皇叔,可自从她进了秘阁,就再也没这么叫过。


        那天官家亲自来了邠州。当她看到官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后来官家说他知道他们遇到了难处,也知道她爹被米禽牧北抓了。官家给了她一道秘旨,说米禽牧北已经答应和大宋合作,只要助宁令哥上位,米禽牧北就会放了她爹,并且和大宋签订和平协约。所以她才会只来得及给元仲辛留下线索就和米禽牧北奔赴西夏。

 

        七斋肯定也是官家有秘旨才敢来。他们都是生死之交,都太信任彼此,信任官家,信任这个他们用命一次次保护的大宋。所以来了这么久,他们甚至都没有好好商量过秘旨的事情。原来这就是帝王权术吗,这两道秘旨,分明是要七斋死在西夏。


         不论是元仲辛他们帮助李元昊杀了宁令哥,还是她帮助米禽牧北杀了李元昊。赢了的一方不论是回宋还是留在夏,都是叛徒,更何况对七斋来说,若真的杀了对方,活着的人也不会独活了。官家这是觉得七斋没用了还是觉得七斋威胁大于可用?


        可就算要她死,那她爹呢?她爹一辈子兢兢业业,即便赵王府没落,也不曾对官家有一丝埋怨和不敬,官家这是要她爹也死在西夏吗?!


         “赵简,我们走吧。”元仲辛自然也想明白了这些事,良久,低低的说。赵简听到这句话,轻笑了出来:“元仲辛,走不掉了。从踏进夏我们就走不掉了,只能完成官家的任务,不然这一辈子不论去哪里,都是叛徒了,况且,我爹还在这里。”元仲辛有些激动,把赵简拉起来,双手握着她的肩头:“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赵王爷,然后我们就远走高飞,宋夏不能待,我们可以去大辽,可以去大理!我们可以!”


          “元仲辛,”赵简轻轻的叫了元仲辛一声,元仲辛怔住了,赵简看着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这次,可能要站在你们对面了。”元仲辛慌了,还想说什么,赵简抬起手慢慢从他的额头向下描摹,眉毛,眼角,唇角,然后慢慢放下手:“我可以为了大宋死,可以为了七斋死,可以为了我爹死,可我不能让我爹死。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我爹肯定愿意为大宋牺牲性命,可作为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所以元仲辛,对不起,如果我赢了,我就把爹送回大宋,然后留下来陪你们一起面对。如果我输了,你们一定要找到我爹,就别送他回大宋了,送他去大理吧,隐姓埋名,只要他活着就够了。”


         “赵简!那我呢?那我呢赵简!还有七斋,还有王宽,小景,衙内,薛映,赵简,你不是最疼小景了吗…你,你如果出了事,那丫头一定会哭瞎眼睛的,赵简,我…我…你……”元仲辛越说越慢,头逐渐低了下去,逐渐哽咽了起来。


            赵简理了理元仲辛的头发:“元仲辛,没了我你也还是元仲辛,没了我,七斋也会好好的,小景有王宽,可是如果只剩我,我是活不下去的。”元仲辛把头埋在赵简手上,一直摇头,他没办法开口说话,一旦开口,他的眼泪就止不住了。赵简看到元仲辛这样,心疼得撕心裂肺,可她不能给元仲辛希望,就像不能给她自己希望一样。


           赵简深吸了一口气,眼泪模糊了视线,可她还是把元仲辛的头抬起来,一字一顿的开口:“元仲辛,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敌人,是对手,你不能对我心软,我也不会对你留情。明天我会让王宽他们撤出米禽将军府来这里找你。”说完,赵简当着元仲辛的面,缓慢而又坚定的褪下手上的玉镯子,元仲辛眼眶发红,一直在摇头,一直在让赵简停下。赵简没有停手,将玉镯子褪下的那一刻,眼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赵简将玉镯子放在元仲辛手上,抓起旁边地上的弯刀,狠戾的刺向没藏宝历!


        没藏宝历甚至都来不及挣扎就咽了气,元仲辛难以置信的看着赵简,赵简没有回头看他,她也不敢面对元仲辛现在的眼神,但今天没藏宝历必须死!


          赵简没有办法拖着没藏宝历的尸体上悬崖,想了想,直接割下了他的头,用外衣包着,提着就准备离开。元仲辛看着她做这些动作行云流畅,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赵简很陌生,陌生得他几乎不认识,赵简不敢再看元仲辛,直接出了山洞,雨小了很多,只要她小心一些就能上去,刚刚准备提气离开,元仲辛突然冲出来从背后抱住她:“赵简,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赵简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混合着雨水,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元仲辛,以前的我们太天真了。”说完用力扳开元仲辛圈着她的腰的手:“从今以后,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元仲辛……对不起……”


        最后一个话音刚落,蓦然又是一个惊雷在天空炸开,赵简立马借此时机飞身而上。马还在原地,赵简翻身而上,握紧缰绳策马离去。


          赵简好像不要命一样,疯狂策着马向兴庆府赶去,她必须在天亮之前进城,而此时雨越下越大,雨水就像利刃一样拍打在她身上,甚至疼得她哆嗦了一下,眼睛其实几乎已经快看不见东西,可赵简还是不管不顾的赶路。没藏宝历头颅的血一路都在滴,可很快就被雨水重刷了个干净,连带着马蹄奔过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们已经是成熟的大可爱了,要学会从这章开始在玻璃渣里找糖吃了!小知识:“从今以后,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出自汉代乐府诗《有所思》

《有所思》是汉代时流传的一首乐府诗,属于《铙歌十八曲》之一。这首诗用第一人称,表现一位女子在遭到爱情波折前后的复杂的情感表现

而这句诗的意思是:从今以后,不能再想了,想与你一刀两断。)


         


         

格仔要出家🍓

【琉璃/初遇】16 若失莫忘16

【琉璃/初遇】16 


若失莫忘16 


追妻火葬场(十六) 


0. 


几乎是逃着回了魔界,落地的时候,只觉得指尖儿发胀,从头顶一直麻到后颈。俯身撑着双膝急喘了半晌,才算是真真儿回过神来。 


脑中一热:又不是她的错,她这样逃干什么? 


01. 


甫一进门,便看见雨眠站在厅殿之内,脚步凌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璇玑一怔,从袖中幻出了装药的小瓶子,递给了她。 ...


【琉璃/初遇】16 

 

若失莫忘16 

 

追妻火葬场(十六) 

 

 

0. 

 

几乎是逃着回了魔界,落地的时候,只觉得指尖儿发胀,从头顶一直麻到后颈。俯身撑着双膝急喘了半晌,才算是真真儿回过神来。 

 

脑中一热:又不是她的错,她这样逃干什么? 

 

 

01. 

 

甫一进门,便看见雨眠站在厅殿之内,脚步凌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璇玑一怔,从袖中幻出了装药的小瓶子,递给了她。 

 

“你怎么了?这个,收起来吧。”缓声一句。 

 

雨眠弯身行礼,双手接过那个白瓶,低低说了一句,“尊主,公子……在书室等您……” 

 

她又是一愣,心中打鼓。公子晏鲜少会在这个时辰找她,正殿事务极其庞杂,若非约好,他定会在那边待上整日,处理公文,研究布防。其实她并非不懂,她还有这些旁的时间想入非非,不过是因为魔界有像公子晏这般的人在她背后帮她支撑。 

 

心有愧意,长舒了口气进了书室。 

 

“阿晏。”试探唤了一声,桌板之上层层叠叠,似是把公文原封不动搬了过来。 

 

那人闻声抬头,便见到了眼神微微闪躲的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叹,将手中书折落下。 

 

“是出去了么,阿璇。” 

 

她心头微紧,也是有些慌,回道,“嗯,出去了下。那个阿晏,你怎的这个时间过来,可是前殿有事?” 

 

公子晏见她神情,心中已明晰起来。她从不是个容易慌的人,除非……在想要隐瞒的时候…… 

想到这里,便是抖了抖衣襟,站起身来走近了她。 

 

“公文太多,你自己批吧!”他似是不悦,略略低头望了望她。 

 

却见她眼下乌青,睫毛细密,在眼窝下留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你没睡好吗?”心头一跳,又补了一句。 

 

璇玑怔了怔,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嗯……也不是,起得有些早。” 

 

似是一下就忘了刚刚的情绪,又轻轻说着话,“那你再去睡一会儿。今日我便在这边看公文,等你醒了,陪你吃饭。” 

 

“不用我批公文了?”她俏皮一句,眼睛眨了眨。 

 

却见他微微叹了口气,复又抬眼,“快去睡吧,盖好被子。” 

 

她轻轻笑了笑,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就像七八月的天气,来去皆快。 

 

 

他望着她转身的背影,刹那觉得恍惚。 

 

他想起年少之时第一次在暗牢里见到她的情景,她的手筋脚筋被玄铁牢牢锁住,身上衣襟染透,痛喊到发不出音节,眼中却还是盈着不肯认输的火与光。那颗种子,就萌发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之内,从年少绵绵细芽,到长成参天大树。 

 

他早已长大。 

 

可她好像,从未曾察觉。 

 

 

…… 

 

璇玑当然不会睡得着。 

 

闭上眼,就是那个眉眼含春的知意公主,和那个……毫无回绝之意的太子殿下。 

 

心中不禁冷哼一句。 

果真良配。 

 

可为何此刻,密密麻麻的心酸与自卑绕在一起,搅得心绪难平,好似被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让人透不过气来。 

 

 

整日都过得心不在焉,公子晏跟她说话,她就像个游魂一般答非所问。 

 

“阿璇,我明日要去趟城郊,看看城堤的修筑情况。” 

 

“嗯。” 

 

“你要一起去吗,还是你明日去正殿和叔伯们研究布防?” 

 

“嗯,好。” 

 

“阿璇!”他忽然叫了他一声,连带手中筷子直接敲在瓷碗之上,发出“叮”一声脆响。 

 

她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清了清喉咙,细白的手掌抚了抚颈间。 

 

“额……那个,布防…怎么了?” 

 

面前的人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话,又拾起了筷子给她夹了夹菜。 

 

她眼珠儿微微转了转,回了一句,“你去吧,布防的事我来和尊者们商讨。” 

 

“布防之事牵连甚广,也不必过于心急。我魔界向来固若金汤,三界之内谁敢放肆?”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你宴小公子三界最厉害……快吃饭吧!”缓声一句,却是宠溺无边,好似阵阵暖流,倏地一下,堵住了他想继续问下去的口。 

 

向来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02. 


 

转日,却是雨眠慌乱着闯入了前殿,在璇玑耳边耳语一句。 

 

璇玑神色一慌,却是很快平静,安抚众臣道,“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可否请邺城王与众位同议?” 

 

众臣皆应。 

 

璇玑随即就带着雨眠出了门,心急如焚,“怎么回事?” 

 

“奴也不知,只是村落里的阿嫂跪在殿外,说小风去隔壁镇上买些新鲜瓜果,可去了两天,还未曾回来。” 

 

她有些急,踩了定坤,拽了雨眠就往小镇上飞去。 

 

“可有派人去找?”她的声音散落在风中。 

 

“自是找了,但村落中的都是金翅鸟族,很多都有妖记,实在是怕与人族正面冲突。” 

 

她心中更加慌乱,小风是很机灵的孩子,这么多年外出采买,都是相安无事,不曾有乱。 

 

很快便穿过了高山林嶂,收了定坤,落于镇外三里之处。 

 

“尊主,可要乔装?”雨眠提醒了她一句,她这才反应过来,一身黑缎绒裙,裙摆拖尾,足有几米之长。 

 

自是不便,于是单手划空施了个诀,身上衣衫尽改,荆钗布衣,却还是一样的清丽秀雅,姿容无双。 

 

“我们快走。” 

 

“是。” 


 

入了镇集,才是觉出不对,从前这市集熙熙攘攘满是行人,而今却是家家户户闭门锁窗,一片萧条之色。 

 

前方不远处有几个男人,带着个巨大的木盆边敲边喊,“除妖!”身后也有几个跟着附和一句,“除妖!” 

 

她不敢声张,跟在后面逮了一小童,问清缘由。小童年岁不大,口齿却伶俐,解释得清清楚楚。 

 

原来镇上已接连死了五人,其中还是一家三口,整门皆殁。镇上的人看不出究竟,怀疑是野兽妖物所为,所以在镇门密林深处,放了数百只捕兽器,还洒了大量硝石粉。结果昨日,就在密林之内捉到了一只妖物,眉间带印,身后有两只硕大的翅膀。 

 

似鸟非鸟,似兽非兽。 

 

璇玑闻此,一颗心已经要从胸口蹦出来,妖族皆怕硝石,更何况,是像小风那样还未成年的金翅幼鸟。 

 

一直跟着众人穿过市集走至镇外一片开阔之地。远处已聚集了一撮人,口中齐声喊着“除妖”,一边围成一个圆形,逐步聚集,一旁横着摆放着几具尸体, 潦草的用席盖卷着。 

 

她心下不忍,微皱了眉头。与雨眠躲在人群中,脑中乱糟糟一片。走至近处才发现大家围着的,是一铸铁兽笼。而笼中的小风—— 

 

手脚皆被锁链所绑,膝盖之处的捕兽夹下一片血污,翅膀已现,被硝石粉腐化地露出了肩骨。 

 

“小风!”几乎脱口而出。 

 

身边雨眠死死扣住她的手,剧烈颤抖着跟她摇了摇头。她这才冷静下来,若在众人面前救下小风,且不说会伤及无辜有违正道,也定会暴露身份,说不定,连整个村落都要毁于一旦。 

 

一团乱麻,心焦如火。 

 

 

03. 

 

手掌紧紧攥着衣摆,一滴细汗从颈间滑落至锁骨之处…… 

 

恍惚中抬头。 

 

眼前,似光一阵。 

 


那光影踏风而来,目光灼灼,皑皑轮廓。从远及近,渐渐清晰。 

 

她心头一跳。 

 

来人一袭雪白长衣,银线织就的暗云底色,外衫衣领前襟之处是湛蓝细格的绣纹,腰封徽记微闪,显出挺拔身姿。乌发高束,银白半翅的发冠之上镶了一颗碧色圆珠。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在那一刻,她忽然有些恍惚,如同在少阳秘境,第一次揭开他的面具。彼时她六识未开,却也是心跳加速,喉咙发紧,忍不住地想咽口水。 

 

她知道,她大概是被他……蛊惑了。 

 


“神仙!”前方一幼童小手指了一指,她的思绪被拽回眼前,却见司凤一步步走了过来,单手拍了拍幼童的头,说了一句。 

 

“不是神仙,我是大夫。” 

 

众人窸窸窣窣,纷纷侧目。还是带头的那个大汉先是吼了一声,“什么大夫!不要打扰我们除妖!” 

 

司凤的眼神横扫眼前局面,眼光扫过她时,便是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容。 

 

上次在天界,都没能看见她的。如今在人界相遇,褪去了金钗华裙,却是透着纯真自然的好看。 

 

他也不讲话,身旁的重华站在他身前帮他清了清人群,稍稍让出了一条窄道。他径直走向那几具卷席,单手散开,顺着死者的面部检查至手足四肢。 

 

少刻,说了一句,“死者并非妖族所伤,乃急病而死。” 

 

人群中开始交头接耳,低低扰攘之声。 

 

随后有人疑了一句,“你……你说是就是吗,说不定你就是同那鸟妖一伙的!” 

 

司凤闻声抬头,眼光淡淡,稍稍靠近了那开口之人,手中折扇合柄一摇,将那人的手掌挑起,瞄了一眼。 

 

“你大鱼际处深纹,常心慌气短,夏夜最甚。入冬稍弱,你服复脉汤已有年载,仅初三月起效,而后无益。” 

 

那人顿时缩了手,身旁之人耸他肩膀,问他可有此事,那人面色难看,怯怯点头。 

 

不远处又一人,隔着说了一句,“巧合!哪里来的江湖骗子!” 

 

随声有人附和几句,司凤也不恼,只是对着那人身侧的女子,远远瞧上一瞧。 

 

“你家内子,脸白腮红,两侧红丘疹,易见偏头痛,甚时作呕,常反复。” 

 

那人闻言,眼光顿时收敛,不敢再说话。 

 

众人皆静,面面相觑。 

 


还是领头的大汉手持棍棒悍步走了过来,声音巨大,“哪里来的鬼大夫!还不快滚!我们除妖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却面色如常,脚步未曾偏移,淡淡说了一句,“你心浮气躁,肝火过旺,不出三声,必肝痛倒地。” 

 

那大汉嚎声一笑,“老子没病!你这庸医,信不信打死你!” 

 

“三。” 

 

“你这小子!”那人手持棍棒向他扑来,他一个轻闪避过。 

 

“二。” 

 

“你还数?!”大汉张牙舞爪而来,手中棍棒皆立。 

 

“一。” 

 

“诶哟!”手中棍棒“帮当”落下,那大汉疼得呲牙咧嘴,捂腹倒地。口中呜咽,“神医……神医救我……” 

 


众人皆惊。 

 


唯人群之中,她噗哧一句,险些笑出声来。雨眠不明所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耳边低语一句。 

 

“尊主,你笑什么?” 

 

她更加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在雨眠耳边说道,“他骗人的,他用了法术击了那个人……” 

 

“啊……” 

 

雨眠也是惊讶,眼前落落君子的太子殿下,竟也是,会骗人的吗? 

 


 

04. 

 

那倒地大汉拽着他的脚腕,“救我,神医……” 

 

司凤也不惊慌,俯身靠近,单手在他腰间点了一下,刹那疼痛尽消,不一会已能活动如常,站起了身来。 

 

同刻,便是有人飞奔而来,带过来消息,“族长,镇里,又有人殁了,就是老三的兄弟!”那人边跑边喘,用手指了指地上已死的其中一具尸体。 

 

众人皆怕,只怕这样蔓延下去,下一个死的就会是自己。还有小孩子猫在亲人身后,不敢探头。 

 

一花白胡须老人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向司凤行了个礼,司凤略略后撤。

 

那老人言,“求神医,救救我镇上之民。” 

 

众人皆跟从一句。 

 

司凤却并未立时应允,只是望着那铁笼之内的孩子,沉声说着,“他一直被你们关在笼中,现在又有镇民猝死,足以见得与他并无关系。就算是妖,未曾害人,为何要被你们如此欺凌践踏?” 

 

那老者惶恐难安,“神医,镇上接连死人,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求神医,救救我们……” 

 

司凤长舒口气,却是目光如炬,片刻才回了一句。“我不是什么神医,普通大夫而已,治病救人属医者本分。不过你等善恶不分冤枉好人,我可以尽力救你们,但有三个条件。” 

 

那大汉连滚带爬,“别说三个,三十个我们都答应,都答应。” 

 

“那好。一,你们要立刻放了笼中之人,不得再关押伤害。二,你们需要准备一间庭院,卧房若干,阳光充足即可。” 

 

“是……是……”老者连连点头,“神医所说,我们都能做到。只是……第三?” 

 

却见司凤轻笑一声,“第三,我要她。”

单手指向了人群中的她,众人纷纷朝她望去,直盯得她脸色微红,只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我要她做我的助手,一起研究治病救人的法子。” 

 

那老者在人群中走近了她,“姑娘……你好似不是镇上之人,但是,你能不能帮帮我们……求求你……”苦苦哀求,几乎又要跪下来。 

 

璇玑哪里见过如此阵仗,真怕这老头儿跪下去折了她的寿,连忙扶了一把,低低说了一句,“我答应。” 

 

禹司凤在不远之处微微一笑。 

 

如此,甚好。 

 


 

05. 

 

镇民皆散,司凤让重华与老者共同打点,要所有镇民归家紧闭门窗,暂不要外出,防止此病扩散感染。 

 

众人皆退,看守铁笼的人也把锁链打了开来。璇玑急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几乎红了眼眶。 

 

“小风!小风!” 

 

“姐姐!”小风哭喊一句,眼泪鼻涕里藏着说不清的委屈。 

 

雨眠帮她一起扶了小风,他伤得有些严重,硝石粉过多,洒在身上,连翅膀都收不起来。璇玑心疼,转身背对着他,“上来,姐姐背你。” 

 

片刻却是不见身上有重量,复又回了头,才发现司凤手掌金光微闪,从小风的肩膀根处发力一敲,硕大的翅膀顿时收了起来,带起了一阵细风。她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有些惊奇,有些迷茫。 

 

“你呀,管好自己吧。”柔声一句,却是轻轻推开了她,单手拽了小风的手臂,搭在他肩上,将那少年背了起来。 

 

璇玑的心,好像忽然,就软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她听见司凤在和小风说话。 

 

“我认得你,你和姐姐一起来过我们的村落,你还带了玩具呢。”小风说着,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是吗,记性不错,不过功夫太差,估计是师父太弱。”他笑着回了一句,背脊微微弯曲。 

 

“不是的!是小风学艺不精,我的师父很厉害的!可是……你为什么可以帮我把翅膀收起来?” 

 

“这个……自然是用金翅鸟的方法啊!” 

 

“你……你也是一只金翅鸟吗?真的吗?”小风更加惊奇,说到同族,忽然间觉得更加亲切,贴着他的脖颈,一直问着。 

 

他被背上乱扑腾的人搅得颈间酸痒,回了他,“你是几羽的金翅鸟?” 

 

“我吗?”小风更加来了兴致,“我有八羽呢,村落上长辈都说很少见的,你呢?有几羽?” 

 

身旁的璇玑一直听着他俩的问话,却是不知为何地感到心安。那种感觉,就像是走在了回家的路上,疲惫,却又满怀期待。 

 

“他是十二羽的。”她忽然开口一句,话一出口,自己也是愣了。 

 

小风几乎惊呆了,半晌都说不出话。 

 

“原来真的有十二羽金翅鸟!我还以为是长辈骗我的呢!十二羽,你是十二羽金翅鸟!哇!我竟然会认识十二羽的金翅鸟!”他太激动了,嘴巴里一直念念念不停。 

 

璇玑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了一句,“你还是休息会吧,伤这么重,等你好些再送你回去,这样回去怕会把长辈们吓死!”说着,还瞪了瞪眼睛。 

 

司凤见她活泼的样子,又将背上的小风向上颠了颠,唇间溢满笑意,念了一句。

 

“璇玑,好久不见。”




OS:

今天等的值了吧?这么长长长,俩人竟然开启了副本。哈哈哈,这一段真的甜,大家信我。


俩人搞搞有用的事吧,天天谈恋爱也没意思。

至于后面虐谁,怎么虐,我还是听大家的!


我准备以后开一个小方块:专门收点子以及答疑,大家觉得呢?

柳逐卿

【绎夏】无人之境 05

写在前面:

1.某三观不正婚内出轨设定,若顿感不适请立即退出。

2.望手下留情不要举报。如若忍受不了想骂我也请背地里骂我,以及只骂我就好不要问候我的亲朋好友,谢谢大家。

3.文学创作即为文学创作,不宜代入现实,也切忌代入现实

4.角色很美好,不堪入目的是我的脑洞

5.行文有参考日剧《昼颜》


————————


无人之境


05

袁今夏觉得自己完蛋了——她是个有夫之妇,尽管也许大约这场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可法律尚未判定她与丈夫一刀两断,她仍旧是在逾矩。

她从前爱看《红楼梦》,里面曹雪芹描写李纨是“槁木死灰”,她也觉得自己在结婚以后到了这境地里,世间无论多少花红...

写在前面:

1.某三观不正婚内出轨设定,若顿感不适请立即退出。

2.望手下留情不要举报。如若忍受不了想骂我也请背地里骂我,以及只骂我就好不要问候我的亲朋好友,谢谢大家。

3.文学创作即为文学创作,不宜代入现实,也切忌代入现实

4.角色很美好,不堪入目的是我的脑洞

5.行文有参考日剧《昼颜》


————————


无人之境



05

袁今夏觉得自己完蛋了——她是个有夫之妇,尽管也许大约这场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可法律尚未判定她与丈夫一刀两断,她仍旧是在逾矩。

她从前爱看《红楼梦》,里面曹雪芹描写李纨是“槁木死灰”,她也觉得自己在结婚以后到了这境地里,世间无论多少花红柳绿都无法让她活过来。

这场婚姻迁就、压抑、甚至窒息。他们是父母亲戚眼里的好姻缘,是彼此眼里疲惫生活的罪魁祸首。

自己才29岁,可一生也许就要彻底陷在这里了。

可是陆绎却恰如其分地出现在这个节点。

陆绎是个不速之客,他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疯帽子一样出现,接着问她,你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吗?

没有理由。

感情的蔓延像是疯长的野草,也更像是“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这种近乎抽象的东西合该不以用人类贫乏的语言去解释,是解释不通的。


她坐在儿童乐园的秋千上喝啤酒,陆绎一个大男人也不怕臊,坐在她旁边陪她喝。这日夜里的月亮不见了踪影,雾蒙蒙的天空好像随时都会下雨,只有不远处的建筑群迸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生生照亮了半个天际。

“陆绎,你不是之前问我有没有对象吗?”袁今夏自顾自地说起来,易拉罐在她的手里被捏的生生凹陷进去一个大拇指大小,“我没有对象——因为我结婚了。你明白吗,我有老公。”她很讨厌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老公”这个词语,甚至还有点恶心。

陆绎没有反应,他的秋千轻轻晃了晃,换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嗯”。

人类,有时候总是比自己想象中低劣。越是束缚,却像逃离;越是禁忌,越想要触碰。大约人们都钟爱站在制高点谴责所谓悖逆真理的事物,但也不妨碍他们逾越雷池,探索未知。

陆绎的声音闷闷的,把自己的表情很好地掩饰在易拉罐后面:“你快乐吗?”

袁今夏心头警铃大作。

有很久了——到底多久,没人说得清。她身旁的人来来往往,或是过客,或是朋友,他们只看得见她光鲜亮丽的阳面,说她的丈夫这么会挣钱;说她的日子多么清闲;说她还没到三十岁就已经过上了一般人四十多都不一定拥有的生活云云。而这阴面,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滑腻的苔藓之下,她仅仅只是因为把卫生巾卷了两卷就被说教一上午;只是因为太阳落了却忘了收衣服就被教训了几百回甚至还要拿出来翻旧账。这些东西,这些藏在静水深流的所谓责任感之下的困顿、寂寞与痛苦,看客从来不乐意去发掘。

直到她遇到了陆绎。

那个男人的目光像一把剑,轻而易举地就割开了袁今夏厚重脏污的伪装,看到她浑浊不堪的内心,然后轻轻问了一句——你快乐吗?

袁今夏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狼狈,在一个认识还没有半年这么久的男人,比自己还整整小了2岁的男人面前,情不自禁地展露出了深深掩藏的脆弱与不堪。

陆绎蹲在她的面前,目光幽深地望着今夏脸上一道又一道的水痕,把她的眼睛眼线甚至睫毛膏都弄花了。

“我知道了。”他悠悠地说着,把手里的啤酒罐子放在一边。

陆绎跪在地上,上身往前倾去,将袁今夏抱在怀里。这姑娘看上去就身材纤细娇小,没想到真的瘦得如此,轻飘飘的仿佛只有一把骨头那么重,到处都是锋利的棱角,硌得陆绎的皮肉也隐隐作痛。

袁今夏忍了再忍,眼泪却如开闸的洪水决堤,溢满酸涩的眼眶,尽数打湿了陆绎的衣服。她哭得那样狼狈,压抑的声音里满是这些年的委屈与难捱,每一滴眼泪仿佛都是丈夫刻薄的脸、尖酸的话语、极致恐怖的洁癖与乍怒乍喜的情绪。她陷在那个键盘声、呼吸声、鼾声、教训声的世界里很久很久,她就和那串丢在鞋柜上的钥匙、塞满冰箱的速冻食品、衣柜里层层叠叠的旧衣服一样无处可去。

陆绎的胸膛里灌了风,身上有清爽的肥皂泡洗衣粉的味道,混着一点点酒精的气息,淡淡的,很好闻,以一种叫做“安心”的化学方程式发酵在空气里。

袁今夏哭了半晌,抽抽搭搭地吸着鼻涕:“对、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陆绎的手掌揉了揉她脑后的发丝,把那颗小小的脑袋又一次按回了自己的胸口。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在方才袁今夏吐露真话的时候他也有了一瞬间的惊惧与逃避,可心火已然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像悄无声息攀附墙垣的爬山虎,回过神来已是遮天蔽日。而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喜欢的女人的眼泪的时候,是不会逃避与退缩的。陆绎不在乎袁今夏的眼泪鼻涕弄脏了他的衣服,也不在乎她是否无法在自己面前继续扮演精致的伪装。

陆绎忽然在心里滋生出一种难以言状的,甚至有点卑鄙的情绪。在与那个未曾谋面的,写作袁今夏的丈夫的对弈里,他赢了,还赢得轰轰烈烈。


毛姆在《面纱》里写道:“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的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有时候爱一个人,最糟糕的处境是,我没有爱上你尽力呈现的美好面貌,而是爱上了你浑浊不堪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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