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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柚薄荷糖

【豪雨/hozi】媳妇要打小追起

竹马竹马

    李知勋刚被送到权家时,那个闹腾的小少爷就喜欢得不得了,觉得自己有了个漂亮弟弟,成天跟在人家身后嘘寒问暖,甚至想要将人带出去给自己的朋友炫耀炫耀。

    李知勋性格内敛,不喜欢社交,也不喜欢出门,权顺荣的热情让他招架不住,在刚见面那会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权顺荣怎么敲门他也不开。

    “你要给人家一个适应的时间啊。”

    权母无奈,自家这个儿子咋咋唬唬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人家小朋友,不过都是十二岁的...

竹马竹马

    李知勋刚被送到权家时,那个闹腾的小少爷就喜欢得不得了,觉得自己有了个漂亮弟弟,成天跟在人家身后嘘寒问暖,甚至想要将人带出去给自己的朋友炫耀炫耀。

    李知勋性格内敛,不喜欢社交,也不喜欢出门,权顺荣的热情让他招架不住,在刚见面那会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权顺荣怎么敲门他也不开。

    “你要给人家一个适应的时间啊。”

    权母无奈,自家这个儿子咋咋唬唬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人家小朋友,不过都是十二岁的孩子,相处相处应该也能玩到一块吧。

    “知道了嘛。”

    权顺荣想要和李知勋搞好关系,就可劲地在人家面前刷存在感,自己房间的模型啊,书啊,有什么好玩的全给李知勋搬过来了,权母都有些无奈,“你要不直接让知勋住你房间得了。”

    权顺荣当然是乐意的,但李知勋不乐意,撇了撇嘴不想搭理他。

    不过有了这个主意,权顺荣就放在了心上,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要让李知勋去他房间,李知勋不肯,他就半夜爬人家的床,差点让李知勋给踹下地。

    “你……”有病吧?

    李知勋想骂,到底是没骂出口。权顺荣抱着个枕头笑嘻嘻的,“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亲近亲近。”

    不得不说,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对于李知勋来讲,还是受用的,至少他不再像一开始一样不理人了。

    李知勋被送来权家,只是因为他父母出国出差,没人照顾他,不过也就一个月左右,就有人来接他了。

    权顺荣是第一个不乐意的,抱着李知勋不肯松手,哭着闹着不让人走。

    “要不……你跟我回去?”

    李知勋其实就是说说而已,但没想到权顺荣真是跟他走了,连李母看见自己儿子拐了个小男孩回来,也很震惊。

    权顺荣是不想离开李知勋的,李知勋也不排斥这个好朋友,再加上李知勋父母的工作常常很忙,于是权母就拍板,让李知勋住他们家,一起上下学也方便些。

    就这样。两人一起长大,上小学,初中,高中,一直都黏在一块。

    他们的朋友也感觉有些不对,两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去哪里都要一起,虽然大多数都是权顺荣黏着李知勋的。

    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毕竟身在其中的两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他们的父母也只当孩子们关系好罢了。

    而唯一一个清醒的,就是对李知勋一见钟情的权顺荣了,否则朋友很多的他怎么可能黏着一个人不放嘛。

    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就是在某一个瞬间你看见了他,就觉得他很合适。

    权顺荣觉得,自己既然喜欢上了,自然是要将人追到手的,只不过得慢慢来,总有一天,李知勋肯定能成为他的人。

CongLuo

hozi · 妹妹头

妹妹头李知勋可爱到让人想咬一口!


(一)

“知勋吗?知勋真的很漂亮,最近又变漂亮了!毕竟当年知勋刚来的时候,头发长长的,皮肤也很白,我一直以为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呢……”

  马上就是回归日,主打曲的练习日程变得越来越满,权顺荣回到家,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随手点开直播,叽叽咕咕地,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重复了许多遍的小故事。

  “今天也很努力地练习了!晚饭吃的是泡菜炒饭……知勋在洗澡,不能出镜哦!”

  “呀!权顺荣!你又在说我什么?”

  李知勋刚打开浴室的门,就听见权顺荣朝着手机嘟囔着自己的名字,踩着拖鞋...

妹妹头李知勋可爱到让人想咬一口!


(一)

“知勋吗?知勋真的很漂亮,最近又变漂亮了!毕竟当年知勋刚来的时候,头发长长的,皮肤也很白,我一直以为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呢……”

  马上就是回归日,主打曲的练习日程变得越来越满,权顺荣回到家,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随手点开直播,叽叽咕咕地,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重复了许多遍的小故事。

  “今天也很努力地练习了!晚饭吃的是泡菜炒饭……知勋在洗澡,不能出镜哦!”

  “呀!权顺荣!你又在说我什么?”

  李知勋刚打开浴室的门,就听见权顺荣朝着手机嘟囔着自己的名字,踩着拖鞋走过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在镜头外权顺荣的对面,朝他懒洋洋地笑。

  “哦!知勋洗好了,但是不能给大家看……这次要做什么造型?是秘密哦,大家早点休息吧!请多多期待。”

  关掉直播,权顺荣看着刚洗完热水澡的李知勋,看着他白皙的皮肤被蒸腾得透着诱人的粉,自己好像也被浴室里飘出来的热气熏到了一样,脚底心一路到胸膛都有点发热。

  他悄无声息地咽了口口水,伸出手去,装作不经意地用手指拨弄了两下李知勋已经很长的发尾。李知勋没有吹干头发,只是用毛巾擦了几下,出来这一会,头发上未干的水珠凝结在发尾,要掉不掉地悬着,被权顺荣的手一拨,落在李知勋肩头,像是透明的珍珠映着光。

  “勋啊,这次你想做什么发型?Cody有提过吗?”

  权顺荣收回手,悄悄捻了捻手指残留的水珠,开口问道。

  李知勋的发丝比自己的软,比大部分的男孩头发都要软,手摸上去像是滑溜溜的绸子。权顺荣总是喜欢借着各种肢体碰触的机会摸两把他的头发,然后趁他喊自己大名之前快速收手讨饶。

  “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到时候看公司怎么安排吧。”李知勋对这些倒是很无所谓。

  “那不如我来设计吧!”权顺荣眼睛一亮,蹿到李知勋身边,光明正大地上手撸毛,“知勋的头发都留这么长了,我的发挥空间可不小。”

  “你?”李知勋斜睨了他一眼,勾着嘴角笑了笑,语气里满是嫌弃,却也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权顺荣的目光被他漂亮的嘴角勾走,又随着他转头的动作盯回滴水的发梢,呼了口气。  “当然是我了,把你的小脑袋放心交给我,我还你一个闪亮的视觉中心!”

  权顺荣放下豪言壮语就起身回了房间,留下李知勋一个人在沙发上凌乱。

  “你这小子,又在说什么胡话!”

  “什么小子,记得叫哥!”权顺荣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晚安kiss kiss!”

  “什么啊……”

 

(二)

  三天之后,李知勋被权顺荣带去了妆发室,和发型师一早讲好了的权顺荣一脸的信心满满。李知勋看了眼他鼓囊囊的小脸蛋,觉得有几分可爱,也就听话地被他摆弄着脑袋。

  “勋啊,我最近新学了头部按摩,免费给你来一次,怎么样?”权顺荣站在李知勋背后开口。

  “免费头部按摩?你是想拿我练手,还是想让我送你那个你念叨了半个月的包?”李知勋靠在椅背上,看着镜子里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自己说道。

  “哎,怎么可能,我是看你这次回归赶进度太辛苦了。”权顺荣没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按在了李知勋脑头上。

  粉丝总爱说权顺荣的手指是年糕手指,他的指腹很饱满,比寻常男孩的手要柔软一些。手指穿过发丝,轻轻按在头皮上,缓缓使力,李知勋不自觉闭上了眼睛,酥麻的感觉从手指接触的头皮一路向下渗,激得他后脖颈舒服得微耸了两下。接连半月的赶工和练习确实让李知勋疲惫,难得有这样舒缓的时刻,他竟然真的缓缓浅眠了一会。

  再睁开眼的时候,cody已经在进行最后的细节修整了。李知勋醒了醒神,竟觉得算是好眠。但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好眠彻底变成了惊吓。

  “……这是啥啊?”李知勋没忍住,釜山的乡音跑了出来,尾音拐了三个弯,cody听了差点没忍住笑意。

  原本长度几乎到了下巴的额发被修剪成了整整齐齐的薄刘海,软软地搭在眉峰上,发尾却几乎没怎么剪短,在脖颈处打了细致的层次,拢在脑后微微翘起。镜子里的自己还围着遮挡碎发的围布,活像是个……剪了妹妹头的小姑娘。

  还是需要上学交作业的那种。

  “我就说嘛,知勋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啦,我专门给你设计的发型!”权顺荣眉间眼角是憋不住的笑意,眼睛都快眯成了缝。

  “权顺荣,我说怎么突然按摩……你真的完了。”李知勋眯了眯眼睛,狠狠抛下一句话,奈何现在的他可爱有余,威严……毫无,反倒是看着更像个耍脾气的小孩。

  在公开回归前,专做的发型都需要保密,只是这次走出妆发室前,李知勋保密工作做得格外用心,认认真真全副武装,不仅戴上了来时的毛线帽,又扣上了一顶棒球帽,还把自己无袖帽T的帽子也翻了上来收紧,憋得小脸通红也不撒手。

  “勋啊,你不热吗?”

  “你给我闭嘴!”

 

(三)

  回归期的到来让每个人都精神兴奋又紧张疲惫,声势浩大的背后总是汗水和补眠。他们抓紧一切时间靠在一起,彼此支撑着成为随时随地的休息小床。

  李知勋的妹妹头一经流出,便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夸赞,这让他几乎有些无所适从。毕竟经历了和别人有些许不同的生长期之后,他早就听惯了荣耀背后的奚落和质疑,也敢于面对自己自述的“丑”,倒是这次潮水般涌来的赞美让他有些恍惚。

  权顺荣站在他身边看着这一切,心里酸软,但又笑得格外开心。

  知勋就应该是这样的,耀眼的,可爱的,漂亮的,被人喜欢的知勋。他的,知勋。

 

(四)

  结束了最后一场打歌,收好了拿来的一位奖杯,筋疲力尽地洗过澡扑到床上。脸颊挨到枕头上的那一刻,李知勋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又放下了一挑重担,又能有一个沉睡的好梦。

  恍惚间正要睡着时,房门被打开了,有人轻手轻脚地关门,没有动他的被子,只是躺在他背后,呼吸间尽是熟悉的味道。

  李知勋留着三分精神,感受着那个人的存在,没有作声,也没有动弹。

  那人先是默默躺在李知勋背后,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过了一会,他向前靠了靠,李知勋感觉到呼吸出的热气轻轻扑在自己的后颈和耳垂上,带着点温暖的潮湿。又过了一会,那人伸出了手指,缓慢地轻触着自己的发尾,有点痒。

  像是发现李知勋似乎睡着了,又像是还不满足,那人动作稍大了些,用手指轻绕着李知勋的发尾,像是逗弄着什么小兔子的尾巴似的,追着发尾压下去,再翘起来。

  李知勋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侧了侧脸,看到了那截熟悉的年糕似的圆润手指。

  那人像是玩够了,停止了对他发尾的逗弄,收回了手。床垫微动,似乎是要起身离开。

  “荣啊……”李知勋轻叹一口气,开口叫了他一声。

  床垫上的起身动作停滞了几瞬。李知勋正要转头,那人靠了上来,贴在他的后背。

  “什么时候醒的?”权顺荣小声开口。

  “一直都没睡着过。”

  “那知勋怎么不喊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知勋觉得从耳后传过来的权顺荣的声音比平时更黏,也像年糕一样,软乎温热。明明离自己的耳朵还有点距离,却好像是用声音和气息把自己的耳垂含住了似的。

  不是错觉。权顺荣再次伸手拨弄李知勋的发尾,这次不再是追逐试探,他把李知勋可爱的发尾拨到一边,露出白玉一样的脖子,轻轻吮住。

  李知勋登时就轻呼出声,却没有制止喊停。权顺荣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珍而重之地用舌尖舔舐了一下李知勋便离开了。随后他长呼出一口气,像是解开了什么缚住的枷锁,揉了两把李知勋的头发,伸手拥住了他。

  李知勋心跳如鼓擂,沉默了半晌,卸掉了半僵着的劲儿,向后靠在了权顺荣的怀里。

  “你这小子,就那么喜欢吗?”

  “就这么喜欢,你这小子,叫哥。”

  “不叫。这么喜欢这个妹妹头?”

  “不准不叫。什么妹妹头,喜欢你。”

 


荔枝有

【hozi/豪雨】爱情洪水猛兽

57(7暗恋)*1.5w➕ /一句佑灰

顺荣打赌追知勋自己先沦陷追妻的俗套故事

感情>逻辑。是看了会酸酸甜甜的故事


“哦。您好,是知勋尼…知勋先生吧”

“权顺荣先生喝醉了,说要给您打电话,你看你方不方便来接一下他…”

……

李知勋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月亮的光在深夜显的明亮又清冷,李知勋捋了把头发,带上帽子


“真是麻烦您了,添麻烦了”

李知勋需要双手拖住权顺荣,这人喝的烂醉,语言体系完全紊乱了,只是重复念叨着他的名字。


李知勋叹了口气,扶着人往前走,喝醉的人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打的车显示还有三分钟到达,却又遇上红绿灯


李知勋把人放在路边,权顺荣坐...

57(7暗恋)*1.5w➕ /一句佑灰

顺荣打赌追知勋自己先沦陷追妻的俗套故事

感情>逻辑。是看了会酸酸甜甜的故事


“哦。您好,是知勋尼…知勋先生吧”

“权顺荣先生喝醉了,说要给您打电话,你看你方不方便来接一下他…”

……

李知勋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月亮的光在深夜显的明亮又清冷,李知勋捋了把头发,带上帽子


“真是麻烦您了,添麻烦了”

李知勋需要双手拖住权顺荣,这人喝的烂醉,语言体系完全紊乱了,只是重复念叨着他的名字。


李知勋叹了口气,扶着人往前走,喝醉的人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打的车显示还有三分钟到达,却又遇上红绿灯


李知勋把人放在路边,权顺荣坐下抱住膝盖缩成一团


“阿西…不能喝酒到底为什么喝这么多啊。”


李知勋折腾了一身汗,正了正帽子,想着狠狠心就把权顺荣放在路边好了。


但是他蹲下坐在权顺荣旁边,歪头看他,“干嘛说要我来接你……”


“知勋…勋尼…woozixi,哎一古我们知勋啊”


李知勋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犹豫了半晌,拨通了全圆佑的手机,却显示正忙,只楞了三秒又拨通了下一个


全圆佑揽着文俊辉坐在沙发上,看着晕死的权顺荣和坐下大喘气的李知勋,“知勋啊,他既然让你接他,就接回你家好了,送来这里干什么”


李知勋终于缓回来,重重出了口气,站起来,“啊虽然打扰你们不太道德,但是毕竟你是权顺荣的好朋友嘛,嗯…总是没办法的,我要回去了。”


文俊辉看了看李知勋,又把视线移到权顺荣,心里开始泛酸,替凌晨三点爬起来的李知勋不值得。


他送李知勋到门口,说夜深了,回去小心,李知勋点点头


“干嘛管他,你啊。”语气有点心疼有点责怪


“可喜欢他也不是我的错啊。”李知勋这样说


文俊辉看着李知勋远去的背影。小小的一个,在夜里显的倔强又可怜


他其实想不太明白,事情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先前也只知道李知勋喜欢权顺荣这个人,这是李知勋的秘密,照片从书本里滑出来,他快李知勋一步,就这样发现的这个秘密。


李知勋脸红红的头低下去,把照片拿回去还用手擦了擦,才重新塞回去。


音乐社团和舞蹈社团的联谊会,文俊辉兴高采烈跟着去了,心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向来冷静的弟弟露出那种雀跃克制的神情。


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跳舞站在聚光灯下像音乐和身体的主人,操控每一个音节为他的舞蹈服务。


生活轨迹的转机就出现在那天,文俊辉认识了全圆佑,李知勋被迫认识了权顺荣。


“荣哥,你看到音乐社团的那个李知勋了吧”,李知勋与权顺荣只一门之隔。厕所不知道哪里漏水,滴答滴答,李知勋的心也跟着敲起来。


权顺荣,权顺荣在说他的名字。


“李知勋。有印象。好像是个很安静的孩子”


“很厉害啊,我记得他自己做的音乐还拿了奖。”


李知勋知道自己的心在跳,他第一次这样清楚一个人的心跳声可以这么清楚。


“听说很多人在追他,也是人长的像小女孩一样漂亮,还有能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谈恋爱。”


“不愿意谈恋爱?那是没遇到我啊。”权顺语气里带点玩味。


李知勋低着头,听权顺荣在打赌,打赌从今天开始为期三个月,李知勋一定会和权顺荣谈恋爱,赌约甚至只是一顿饭和一个游戏机。


李知勋愣愣的呆着,直到脚步声走远了才从隔间出来,同步出来的还是正在撸袖子的文俊辉。


“小兔崽子!!”,文俊辉这样骂着。


李知勋只是轻轻拽着文俊辉的衣角,平静的像点外卖时最喜欢的店铺没开门那样叹了口气


“你看他是个什么人,你正好也听见了,断了这个心思得了”,文俊辉一边走一边这样劝着,但是李知勋并没有答话


然后他看见了来找他的全圆佑,和后面跟着权顺荣。


“顺荣,这是文俊辉,今天新认识的朋友。”


文俊辉实在不太乐意,碍于全圆佑还是笑着抬手打了招呼,权顺荣笑的很天然无公害,和他说你好。我是权顺荣,哇我们圆佑第一次主动认识朋友呢。真是难得,常一起玩吧。


然后笑的很开朗,把手伸向了旁边低着头的李知勋,“你好,我是权顺荣,你是李知勋吧”


你好漂亮。


阴谋,赤裸裸的阴谋。


……

文俊辉还是没有控制住局面。他和全圆佑成双入对,权顺荣出现在李知勋身边的频率比上课出勤的频率都高。


夜里风有点凉,文俊辉打了个哆嗦,不知怎么看着李知勋的背影,又想起这段孽缘的开端,无奈摇了摇头


屋里全圆佑,纸抽了一张接一张,塞进权顺荣手里,又掉在地上,被他捡起来按在权顺荣脸上,“哎西…到底哭什么啊权顺荣。”


权顺荣脸皱皱的,嘴撇的老高,眼睛哭成一条缝,哭的脸红起来,泪腺发达的能浇活一个小树苗。“呜呜呜呜知勋,勋尼,我想。知勋我想。”


一句话让他说的乱七八糟。全圆佑对于他喝醉酒爱哭的酒品十分嫌弃,“想,想,想!!”


文俊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许…权顺荣,以后你所有不被知勋相信的真心话,都是你的报应啊。


李知勋第二天照常要上下午的课,按理说他绝不是上课会走神的人,此刻却莫名想起来,昨天车上权顺荣完全依靠在他肩膀,把脸也埋进他脖颈。喝了酒体温较高的额头抵在脖子上,嘟嘟囔囔的说,“知勋呐,知勋,我好喜欢你。”


李知勋手里的笔转了一圈,撇撇嘴,把心里雀跃的感情压下去,然后想,如果这也是权顺荣为了赢的赌约耍的小花招,也太犯规了点。


笔掉在桌子上,身边的座位突然摸过来一个人。李知勋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知勋啊!下午好。”,权顺荣穿着灰色卫衣,带着鸭舌帽,把背包拍在桌子上,拿头蹭李知勋。


“谢谢知勋昨天去接我,麻烦知勋了…其实那么晚了,不去接我也可以,干嘛管我呢多麻烦知勋啊”,权顺荣嘟嘟囔囔,语气有点心疼。


李知勋向旁边撤了撤肩膀,把贴在自己身上的头推开,“我没去。”


“圆佑都告诉我了。”


……


“所以。知道麻烦就少给别人添麻烦啊。”,李知勋看着权顺荣的眼睛说。


权顺荣“知勋…生气了吗。”


李知勋看着他的眼睛,错觉或是权顺荣演的太好,眼睛里有不确定语气有点小心翼翼。


李知勋突然又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把头转过去不看他。


“你醒酒了,胃难不难受?你下午又没有课。干嘛来找我”


这就是没生气。权顺荣又开心的贴过去,把肩膀胳膊都挨的紧紧的。“下午自己待着多无聊,想和知勋一起”


“知勋啊,晚上一起吃饭吧,好嘛好嘛”权顺荣头探过来,手伸出来捞李知勋的手


在权顺荣手伸过来的时候把手缩回来,留下权顺荣一个手孤单的搓了搓,也缩回去,等着李知勋听课,不再说话。


下课的路上人很多,权顺荣一手背着包一手揽着李知勋,喋喋不休说喜欢的那家炒年糕店,说那家的泡菜好吃的一绝


李知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权顺荣评判一家饭店好坏的标准是这家的泡菜,对于吃饭的邀请,没说同意也没拒绝。


“知勋啊!!”,身后传来冗长的声音。


李知勋愣了一秒,跟着权顺荣转身看过去。


“啊知勋哥,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没接呢。”李硕珉自然的走过来。


文俊辉揽着夫胜宽跟着走过来


李知勋拿起手机看看又关上,“上课,静音了”


“嗯,没关系。我们去吃饭吧”


“啊知勋应该没忘吧,今天是我们社团的聚餐日吗不是。”


权顺荣从李硕珉过来的那一刻,就识相的放开了揽着人肩膀的手,又被凑过来的几个人前挤后拥,和李知勋拉开了一点距离。


李知勋还真忘了,他有点为难的应了一声,余光瞥见被挤开的权顺荣。站在哪,眼神藏在帽檐底下,空出来的手一个攥着书包肩带,另一只有些无措的搓了搓衣角。


文俊辉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移过来,挡住他视线,“走吧,知勋。社团内一月一次的聚餐呢”


社团内。三个字就对权顺荣划了圈。


圈内是权顺荣不熟悉的李知勋的朋友,李知勋的生活。


眼看李硕珉揽着李知勋已经要走,李知勋却突然向前一步挣出来,站在权顺荣身边,“实在对不起大家,我已经和顺荣有约了,你们先去吧,改天我会…赔罪的。”


文俊辉楞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李知勋,李知勋知道他又在说自己没出息。


李知勋因为这样的选择变得有点不太好意思,自然也不会有谁真的为难李知勋,只是又嘱咐了几句,又像来时一起走了。


太阳有点落山了,但依旧蒸的李知勋脸热。他和权顺荣重新走在那条路上,突然有点沉默。


“知勋啊”


“嗯。”


“知勋。”


李知勋“不是回答了嘛干嘛又叫一遍”


“知勋让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刚都做好要一个人吃饭的准备了”


李知勋停下,权顺荣自己走了两步,也停下两个人隔着两步多的距离对视。


李知勋一直想问,权顺荣的朋友不知道是自己多少倍,为什么总愿意待在自己身边,很多时候被隔到一边,为什么静静的待着,为什么漏出那样无措落寞的神情。


李知勋又在心里嘲笑自己,还能为什么,为了追到自己,或者更直白的说,为了一个赌约。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站着,权顺荣就在两步远的地方等他。


权顺荣,我算什么,干嘛在我这委屈自己。


但是李知勋只是说,“他们只是跟你不太熟,可能…觉得你不太好相处?反正没恶意。”


权顺荣就这句话,想了两秒,笑起来,“当然了,知勋的朋友们很好”

再平常不过的晚饭,不会因为什么时机契机变得特殊起来,说了以后要一起常来,也不知道以后又在几天之后。


权顺荣临走还打包了炒年糕连带一份炸货,李知勋吃饱喝足,大为震惊,“你…还吃的下吗”


权顺荣翻动手指利索的打了个结,讲“不是,吃饭前给我爸妈发了照片,他们看起来很喜欢,给他们打包点。”


李知勋点了点头,看着权顺荣笑的扬起来的眼尾又撇了撇嘴。


权爸权妈早先因为工作原因,暂居首尔,后来权顺荣在首尔上学,也一直没回南扬州,而李知勋家在釜山,自己在首尔租了房子。


两家也不怎么顺路,权顺荣还是在李知勋一路劝阻中,陪他走了好长一段。


“好了,回去吧,再走下去年糕凉了就不好吃了。”李知勋站定,拿眼神指了指权顺荣手里的东西。


权顺荣把手比成六放在脸边笑着说,“那知勋到家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走吧,晚安知勋明天见”


李知勋抬手挥了挥,看着权顺荣的背影在路灯下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点。


安静的房间落锁的声音就格外清晰,李知勋没开灯,把自己和书包一起甩在沙发上,社团群里李硕珉发了聚餐的照片,大家脸红红的靠在一起,不能喝的文俊辉醉的不行在全圆佑怀里


有点羡慕,全圆佑什么时候去的呢。李知勋想,但是又太正常,毕竟是小情侣。李知勋轻轻叹了口气,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吓了他一跳。


他坐直清了清嗓子,“哦,妈。”


“嗯,我挺好的。不用,啊因为最近太忙了来着。”


电话里陷入沉默,李知勋轻咳了一声,刚想找点别的话题,“小勋啊,不说了,你弟弟下晚修回来,要吃饭呢。”


“哦哦哦,没关系,你们忙。”


房间又重新陷入寂静,挂掉的电话上显示“通话时长1:23”,李知勋又想起权顺荣,想起他和父母通话时撒娇的样子,自己被他硬拉进画面,权母是个富态而慈祥的人,权顺荣那样明朗的笑容,大概就是这样遗传来的,李知勋僵硬又堂皇,在镜头里低低头说伯母好。


太黑的环境让李知勋眼睛很痛,他抬手搓了搓眼,又觉得痒,只能再搓眼眶湿润,搓出了眼泪


手机在他手边响起,李知勋下意识拿起来按了接听,权顺荣的脸出现在手机里,他凑近靠过来,“知勋啊知勋,你那边好黑啊”


“回来一直没开灯”


李知勋抬头伸手把灯打开,强光晃的眼睛一时没睁开,适应了好一会。


他听见权顺荣的语气突然焦急起来。


“知勋哭了吗?怎么了?知勋为什么眼睛红红的”


李知勋才看清楚屏幕里的自己,眼尾挂着泪,因为光的刺激变得有点红的眼睛。


“没。因为刚刚一直没开灯,所以眼睛很痛”


权顺荣还是半信半疑的语气,李知勋再三解释,才看他又依靠在床头,听他说“打包回来的年糕,妈妈很喜欢呢嘿嘿嘿,我告诉她你也很喜欢,她说让我叫你来家里,她做的更好吃”


李知勋笑起来,说有机会一定去。


李知勋日历弹出来日期提醒,生日倒计时一个月,原来还有一个月了,距离权顺荣赌约结束也还有一个月。


李知勋想起,当时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接受权顺荣的靠近,面前的玫瑰带着锋利的刺,但他还是忍不住握住玫瑰的手。


权顺荣如果知道他赌约到期的那一天正巧是自己的生日也会震惊吧,没关系,当梦去过吧,反正只有三个月,就当送自己的生日礼物好了。


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接受权顺荣的靠近,心安理得的接受权顺荣恩赐般的对他好,像梦一样,明知道梦醒后不过都是残破泡影,也想把每一天都记的清楚。


十月底的天气冷的突然,李知勋太累了,竟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站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胳膊腿都有点酸痛。


更明显不适的还有像生吞了刀片的嗓子,李知勋揉了揉鼻子,翻了半天没找到感冒药,洗漱完换了件卫衣带上帽子上课。


“知勋尼?醒了吧?我今天下午舞蹈社团有比赛,要来看嘛?”,手机传来消息,权顺荣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老虎表情包。


李知勋犹豫了一会,回复说

“下午上完体育,可能去”


感冒如意料中来了,午餐看了又看,还是没什么食欲,领着包钻进了自习室,却不曾想又一觉睡到上课。


李知勋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却依旧像上了发条一样按部就班,头疼极了就开始冷起来,让他想起来小时候,生病时妈妈温暖的手心温柔的拂过他的额头,捋整齐他的头发,替他擦拭额角的汗,然后糯糯的唱起什么歌。


他想,真奇怪,原来这么别扭的两个人,曾经也有过这样温情的时刻吗


李知勋想不下去了,他想不了更多了,他跟着头重脚轻的感觉栽倒在操场上,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有点可惜没有办法去看权顺荣的比赛了,哪怕提前告诉他一声呢。




妈妈曾经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教他认识了第一个音符,然后摸摸他的头说小勋是天才,又和他额头相抵,说不行,天才是大家的,小勋是妈妈的。


他的妈妈,那时候是个阳光照耀下的温柔女人,可是她不幸运,婚姻遭遇出轨,她被感情生活折磨的冷漠面目全非,小小的李知勋长成少年李知勋变成现在的李知勋。


那个女人就这样麻木的错过了他的成长,又遇上了幸运,把下半生托付给另一个男人,她后知后觉怀里软糯的小团子变成冰箱里带着冰壳的糯米糍。


但是李知勋想,索性她后半生真的幸福,嫁了一个有钱又有情的男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她小儿子也很幸运,会始终被妈妈的爱抚摸着长大。


额头的汗被擦掉,“妈妈…”


“知勋?”


谁在喊我的名字,“妈妈?”


“知勋啊?醒了吗?”


李知勋从记忆的世界被拉回来,睁开眼就看见了权顺荣,张张嘴想说什么,嗓子像横了刀片


权顺荣接来一小杯水,轻轻喂给他,“知勋也太不懂照顾自己了…怎么能高烧到直接晕倒啊”


权顺荣语气里有心疼,把水杯放下,给李知勋捋了捋因为汗浸湿黏在额头的头发,擦干净额头的汗。


李知勋突然掉了眼泪,温热的泪砸在权顺荣的手腕上,权顺荣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皱着眉好似疼的是他自己


“我不要在医务室,我要回家。”


权顺荣按住他掀被子的手,“回家,打完我们就回家。”


“医生说你这是病毒性感冒,可能会反反复复烧两天,课没办法上了,我已经让文俊辉帮你请过假了”


“但是圆佑这两天不是在其他地方打电竞赛吗,所以文俊辉没办法回来,需要我照顾你”


“知勋,我…不怎么会照顾人,不满意一定要告诉我哦…”


李知勋手被权顺荣攥住,他此刻突然有种想给权顺荣告白的冲动,但这也太冲动了……


他点点头,生了病有点脆弱,忘了拒绝忘了推拉。


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权顺荣给他拿过来,接通,李母的声音突兀的出现了


“小勋啊?怎么了。刚刚看到你给我打了电话,但是你弟弟刚刚不是在旁边吗,所以没接到”


应该是医务室联系紧急联系人,李知勋自己也不知道,生病这样的小事,他不会和家里说


“没关系,你忙就好了,按错了而已,小感冒”


李知勋低着头,搓衣角的衣服,说了两句自己挂了电话。


权顺荣“怎么没关系啊!不是都晕倒进医院了吗?为什么不说啊知勋”


“妈妈也真是的,这种鼻音嗓音听也不像是小感冒吧…”


李知勋依旧没有放开揪搓衣角的手,低着头轻笑,“对啊,怎么听也听出来了,但是她心不放在我身上,所以说了不说又怎么样呢”


真矫情,李知勋心里骂自己,真是有够矫情的,一个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在意的,像几岁的小孩子吃不着糖要哭要闹的说什么为什么不关心自己的话。


权顺荣喉结动了又动,伸手牵住“那知勋以后就跟我说,累了难受了告诉我,不舒服不开心也告诉我,我能听出来,我会在意”


李知勋,我心疼你。


_



李知勋不愿意在医院里,打完针就跟权顺荣收拾收拾回了家,就是打针要来回跑比较麻烦


权顺荣第一次进李知勋的家,他在首尔租的房子,房子不大,布局也简单,像李知勋这个人一样。


权顺荣把东西放下,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因为生病愣愣的李知勋,打算自己做点什么。奈何打开冰箱发现合着这就是个摆设


叹了口气。合上冰箱,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私自进了李知勋屋,把被子抱出来放在李知勋旁边


拉着他躺下,被子掖的板板正正的 ,枕头也的高度适中,“先前不知道,原来聪明的李知勋,把自己的生活过得这么一塌糊涂。”


“你躺着就好了 ,我出去看看买点。”


李知勋还来不及说什么权顺荣又提着书包出去


文俊辉来了视频,他正和全圆佑坐在一起吃晚饭,“哎呦看来被照顾的很好哦”


“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吧,别逞强。生病了就休息!”


全圆佑把一块肉喂到文俊辉嘴边,接着话茬说,“权顺荣可能有点笨手笨脚。你不要嫌弃他。”


李知勋笑着,没什么精力力气。不知道说什么,觉得有点困了,就这样如实说以后挂了电话。躺在被窝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权顺荣回来以后,打开灯,把他晃醒,坐起来吃了饭。感冒味觉也不太灵敏,堪堪尝的出味道,却抱着权顺荣打包回来的年糕汤喝了两碗


权顺荣看起来很高兴,说就知道你会喜欢


李知勋尝了又尝。问他好像不是一起去吃的那家啊


权顺荣又给添了一勺,说是他妈妈做了拿来的


李知勋堂皇,怎么还麻烦了伯母


权顺荣吃完了最后一点泡菜,塞的脸颊鼓鼓。怎么能说麻烦,做了一顿饭而已。


李知勋生病应当食欲不振,这一顿到吃的格外满足,和权顺荣瘫坐在地毯上,不想动嘟囔说要撑死了。


权顺荣也吃的很满足,笑了笑说我也是。“我已经和我妈说过了 要在这照顾你,她十分同意”


李知勋被烧的昏昏沉沉的脑袋现在终于有点清醒,又开始别扭起来,“不用,什么大病还得专门找人照顾啊,我自己可以”


“别跟我呛,病号没有话语权。”


李知勋不知道说什么 休息够了两个人还是没刷碗玩起了手游,奈何权顺荣实在不精通电子游戏,李知勋越玩越沉默,最后转了桌游


两个人的桌游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两个人笑的面红耳赤,勺子在桌子上不知道转了几圈后指向权顺荣。


你要玩什么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我选真心话。”权顺荣眼睛亮亮的看着李知勋。


李知勋突然不自然咳了一声,“你有没有……瞒我什么事情。”


权顺荣和他对视,愣了几秒后又笑起来


“没有”


游戏就这样结束了,李知勋躺在床上,权顺荣在沙发,李知勋想起刚刚权顺荣回答问题时微动的眼球,


“明明是真心话。但是玩真心话的人心不诚。”


李知勋真的想,如果权顺荣愿意和他透露一点关于赌约的信息,他就把什么都明说了,他可以告诉权顺荣,你不用再为了赢做那么多,我可以为你做更多,我会追你,直至你真的看到我的真心。


直到你。真心喜欢我。


夜里李知勋又烧起来直到第二天早上权顺荣醒了才发现,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喊起来去医院打了第二针


医生叮嘱烧的不高之前可以吃药,但是一定要早发现,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又变成同一个床两个被窝。


权顺荣嘴碎,话好像怎么讲都讲不完,李知勋被他裹的只露个头,句句有回应只是不重要的事说了就会忘。


“欸知勋啊,说起来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


“其实不是联谊会来着,是学校举办的那什么歌曲比赛,你自作曲自弹自唱拿了第一的那次”


“哇,大发。真的太厉害了知勋”


李知勋转了个身。嗯了一声,“高中没什么事情做就学会了作曲,虽然我妈总是很忙,总归物质上… 再贵的东西我攒攒也能买下来”


说话的人眼睛都闭上大半,药物原因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睡过去。


“啊高中,我初中高中都在舞蹈室练习室里,看不出来吧 我很会跳的 高中就拿了好多奖了”


权顺荣语气里带着自豪,接着又遗憾的说“可惜上次知勋生病没来看我比赛,半决赛来着…好可惜”


“但是没关系!!等我找到一首适合的歌筹备总决赛,让知勋看我拿冠军也好。”


李知勋听着就不困了,他怎么会没见过权顺荣跳舞。李知勋猛的坐起来说你需要一首歌吗


权顺荣愣愣的点点头


李知勋起来套上外套来了精神,权顺荣一时不知道先询问他做什么还是把他拽回被窝休息,一直莫呀莫呀的问。


李知勋说你过来啊。


权顺荣跟着他出了卧室,李知勋找钥匙打开另一间大概是客卧的房间,震惊的站在门口


“哇……大发。知勋啊这。”


屋里大大小小堆了不少乐器,作曲的设备也很全,李知勋坐在椅子前,打开设备,带上耳机调试起来


放了几首调调,问权顺荣怎么样


权顺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愣愣的点点头,以前觉得李知勋像猫猫,此刻像猫猫超人。


李知勋把原有的曲子做了调整,好像都不太满意,自己嘟囔说“都不太行,风格不是很搭…”


“等一下等一下,知勋要干嘛?”


“作曲啊 为你的总决赛。总不能让你平白无故的照顾我这么多天 给你的报酬”


权顺荣哇的一声蹦起来,揽住李知勋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脸都贴在一起蹭来蹭去。一直到李知勋嫌弃的把他推开。


“但是不会很麻烦知勋吗”


“有什么好麻烦的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很擅长这个的。”


权顺荣看着心软的一塌糊涂,李知勋捣鼓了一会,拜了拜手“你先回去睡觉吧。”


权顺荣抓住手,把他耳机取下来,拉起来,“不要,现在李知勋需要休息,不要作曲,比赛也没有李知勋健康重要。”


李知勋犟不过权顺荣,关了电脑,跟着他又出来,“对了,你比赛什么时候。”


“啊。11月21号所以不急。还有将近一个月呢。”权顺荣伸了个懒腰,手放在李知勋额头量了量体温,确认不烧后,关了灯欢快说了晚安


李知勋心里五味杂陈,他想权顺荣的赌约需要和他谈恋爱,可是这么长时间过来了,权顺荣只是对他好,从来没有提过,万一权顺荣已经把赌约忘了呢


可能,权顺荣就是单纯的对他好呢,但是自己值得吗?别扭又坏脾气的自己值得权顺荣这样对自己好吗。


李知勋时常是不愿意以恶意揣测别人的,他更擅长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想,妈妈变得不幸或许是因为自己拖累了她所以他在感受到妈妈重新幸福时,尽量自己最大的努力听话懂事;高中自己孤独的度过了三年没有朋友被恶意远离,或许就是自己的性格问题别人都大大方方交朋友谁让你整天别别扭扭的;所以现在他找不到权顺荣会真正喜欢他这个人的理由,甚至找不到一个理由怪他,他只是觉得是他允许权顺荣靠近的。


彻底远离前,如果他也能这样为权顺荣做一件事,那太好不过了。


权顺荣第二天醒来时,身体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他伸手拍上去,被窝里凉凉的。


他套上外套,果不其然在作曲室找到了李知勋,地上用了的A4纸扑放了好几张,都是跳动的音符,屏幕上花花绿绿的音轨,还有认真跟着耳机律动还在拿笔写写画画的李知勋。


权顺荣没有打扰他,收拾了客厅,出去买了早饭回来,才敢敲敲门喊知勋吃饭了。


李知勋惊奇的看着他,说我以为你还没起,什么时候把卫生都打扫好了还买了早饭啊。


权顺荣把筷子递给他,什么啊是知勋太认真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谢知勋了。


李知勋把筷子放在一起磨上面的碎竹屑,说什么谢,啊我是因为太无聊了想作曲才做的。


权顺荣笑笑,又把手放在他额头量了量体温,没事才坐下开始吃饭。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下午就去上课了,你这几天为了照顾我,很辛苦,学校家里两头跑,真的很谢谢你。”,李知勋低着头吃饭,耳尖都染了红色。


权顺荣学他刚刚的语气,“说什么谢啊,是因为我想才这样做的啊”


权顺荣就这样从暂住又搬了出去。


时间过得很快,首尔的冬天比以往来的早了些。权顺荣和李知勋一遍上课还忙着各自社团的事,还剩半个月的时候,歌曲就成型,两个人开始在练习室,一遍听歌一遍磨合动作。


权顺荣跳舞跳了很多年,会跳舞更适合跳舞,李知勋常常看常常会想起,他一见钟情的那一眼,在大一开学典礼上,活力的权顺荣在灯光下燃烧自己的热情,那是他对舞蹈喜爱自信的样子。


“知勋啊,这一遍怎么样。”,权顺荣累的大喘气,坐在地上。


“很好了,真的特别好了,我不太懂舞蹈,但是感觉你和歌曲完全是一体了啊。”


说完李知勋有些害羞,低头佯装研究曲谱,权顺荣转身后仰,躺在他大腿上,“多亏了知勋啊,作了这么好的曲子,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才行!”


李知勋把人从腿上推下去,“别贴我。”


权顺荣习惯了,调整了一下,躺在地上看着他笑。


第二天李知勋拿着最终版来到练习室,敲门之前,透过门缝看见了权顺荣和另一个女生,他知道都是正常的肢体接触,权顺荣拿起矿泉水先打开才放到女生手里,又聊了一会,两个人才互相鞠躬告别。


李知勋在女生走后,跟着进来,没有说话,把曲子递给权顺荣,插上优盘,“差不多就这样了。”


“知勋早就来了吗,怎么不进来。”


“我没有打扰别人的习惯。”


权顺荣拿东西的手一顿,想问他说什么打扰啊,已经是很亲近的人了。


李知勋没有向往常一样把书包放下后盘腿坐在一边,收拾完东西要走


“今天不在这陪我吗?”


李知勋抓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权顺荣,我每天也很忙的。”


权顺荣一下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听李知勋说走了,然后关上了门。


李知勋知道自己不应该闹这个脾气,但是他忍不住,权顺荣对所有人都一样好,对他不是个例,可越是这样李知勋越想,权顺荣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风吹过都带了肃意,吹的李知勋一抖,进了十一月,时间就更不是时间,像指尖流水,李知勋停下来,抬头看一片叶子,落在自己脚边,梦该醒的时候到了。


至少总决赛真的赶上了,现场气氛很好,李知勋冷漠的和现场格格不入,权顺荣从后台露头和他招手打招呼。


一个星期前的那件事,过去了第二天都默认没发生过,直到今天,李知勋几乎每天都抱着告别的心过。他又向开学典礼时那样,坐在那看着台上的权顺荣,播放他作的旋律,这是他为权顺荣而作的歌。


初见的那一天,李知勋甚至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刻,时间悄悄的重叠了,所有人都在为他的舞蹈欢呼,只有李知勋在流泪。他知道冠军非权顺荣莫属,却在权顺荣下台后就离开了看台,错过颁奖礼可惜吗,可如果权顺荣这样感谢他的话,他又该以什么心情面对呢,好像没有办法平静的装作无所谓啊


李知勋一直在学校的公园里坐到黑天,风吹的鼻子都红着,实在坐不住了才站起身要走,却看见远方跑过来的人。


权顺荣扶着膝盖喘气,穿的鼓鼓囊囊的,“我总算找到你了。”


“为什么不看我领奖啊知勋,我一直在找你,真的很谢谢你,大家都特别喜欢”


李知勋吸了一下鼻子,“都是你自己做的很好了,我只是帮了你一下而已。”


权顺荣把脖子上的围巾拆下来,围给李知勋,说坐在这多久了,冻感冒了怎么办。


权顺荣手落下,搓了又搓,犹豫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品盒,拿在手里


“在这也很好,只有我们俩个人…”


权顺荣快要抑制不住心跳,咳了咳嗓子,耳尖不知是不是跑过来风染红的,他只是轻柔又认真的开口,说。


“知勋,这是我想了很久的事,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


可是李知勋并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他从他手里抽走那个小礼品盒,冷漠又沉静的说,“想和我在一起,对不对?我答应你。”


权顺荣激动的抓着李知勋的手,冰的他一抖不断的搓着,还在问“真的吗知勋真的吗”


李知勋抽出手,把礼品盒又塞回去,“权顺荣,我答应你,所以你的赌约赢了,你可以去和你的好朋友炫耀了,吃饭也好什么都好……”


李知勋声音有点抖,大概是冷的,他咬着牙控制牙齿不再打颤,却没有再说下去的力气。


权顺荣从李知勋把手抽回时就愣住了,听着李知勋的话,开始如坠冰窟。他不知道李知勋是怎么知道的,他想说不是的,这个赌约早就不做数了,但是他没有机会。


礼品盒没拿稳,掉在地上,却没有人捡,权顺荣知道这件事开始就是自己错,只能再去抓李知勋的手,“知勋啊知勋…知勋啊,你听我解释”


李知勋很难过,但是也很平静,权顺荣见过他这样的时刻,在说妈妈不会在意他的时候,在高烧不退难受的呢喃的时候,李知勋连难过都是悄悄的。


“知勋真的不是这样,我没…”


李知勋甩开他的手,“我陪你演了这么久还不够吗,我不是如愿让你赢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权顺荣不敢动了,他连一句解释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看李知勋低着头远走的背影。


明天是李知勋的生日,自己究竟让他伤心多久了,害他连生日也没办法好好过了吧。


权顺荣蹲下来,想捡起那个礼品盒,蹲下去却怎么都站不起来,手心被盒子的棱角硌的生疼,眼泪擦了还会流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完


权顺荣扶着膝盖哏呛站起来,站不稳向后撤了一步又开始擦眼泪,路灯把影子拉的很长,他只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在刚刚李知勋走过的路上。


全圆佑第二次在权顺荣极差的酒品中崩溃了,权顺荣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突然来找他喝酒,眼睛红的不得了,全圆佑游戏都还没停,权顺荣已经自己抱着一瓶清酒喝了一大半


全圆佑被他吓坏了,从他手里夺过来,权顺荣伸手要抢,抢了两下没抢着,蹲下哭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哭。


权顺荣胃好像被那几口酒点燃了,火辣辣的,全圆佑把纸塞到他手里又开始给他擦眼泪,“你到底为什么…喂”


“你不是今天总决赛吗?知勋呢,你怎么了啊”


权顺荣听着名字,泪流的更快了,全圆佑给李知勋打了两个电话没接,问了文俊辉,文俊辉说不知道啊知勋没联系我


听他说权顺荣在哭,立马明白了什么事,说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全圆佑还在循循善诱想问到底怎么了,还得给他递纸,文俊辉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文俊辉走进来,走到权顺荣旁边,直接问“知勋拒绝你了?”


权顺荣摇摇头,文俊辉,“那他是答应你了?”


全圆佑好像猜出来是什么事,但是又觉得不对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但是怎么想答应了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权顺荣又不动了,文俊辉“顺荣啊,你不能太自私了,知勋从你打赌的第一天就知道,他陪你演了这么久,对你这么好,熬大夜给你写歌,半夜三更不睡觉去酒吧捞你,为什么啊”


文俊辉想说,李知勋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你不喜欢他他也认了,但是你不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


权顺荣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知道,我知道知勋喜欢我。”


全圆佑蒙了,文俊辉愣住了,愣住以后生了他们认识后生的第一次气,“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知勋喜欢我很久了…甚至在我不认识他的时候”


“你知道?那你不是混蛋吗!!你知道你还拿他打赌,你知道你心安理得还受着他的好,看他越陷越深!!”


权顺荣摇头,一个劲的摇头,酒劲上来蒸的脸都是红的,他拿手摸了一把脸,“我是后来知道的,我承认我最开始接近知是因为打赌,但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知勋的,我没有…那个赌约早就不做数了早就不做数了…”


权顺荣又蒙着脸开始哭起来,好像要把所有的眼泪流干,文俊辉和全圆佑也没办法了,感情的事本来就没办法说公平,讲道理…乱成这样,谁也捋不清楚


权顺荣做了很多梦,梦里都是李知勋,梦见他刚开始和李知勋认识的时候,他说的最多的话是谢谢,不用,不可以生疏的要命,梦见李知勋面无表情的脸和红了的耳尖,梦见李知勋给他写歌,梦见在知勋书的夹层滑出来的自己的照片,和背面板板正正写的“顺荣,喜欢。”


还梦见知勋没说后面的话真的答应了他,可是他又梦见李知勋发起高烧,眉毛拧在一起额头上都是汗权顺荣发不出声音,被急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才发觉是做梦。


全圆佑和文俊辉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前后出来,权顺荣看来看去清醒了,晃了晃头,清醒了就开始头疼“谁打我了?”


“谁打你,你喝酒喝的,你这个酒量一口气灌半瓶清酒,你不痛谁痛。”


全圆佑很好心的收留他吃早饭,权顺荣一早上就看着他俩你侬我侬,一个鸡蛋挪两个盘子还互相谦让,委屈的不行,嘴撅的老高


“你俩故意的!!”


“谁故意的,知勋不要你了你还不许我们谈恋爱了?”


权顺荣被戳到痛处,更难过了,埋头咬了一大口三明治。


“再说又该哭了”


权顺荣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吃的老快,擦了擦嘴,“我决定了,我要把知勋追回来!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没理由就这样错过。”


文俊辉佩服他的心态,赞赏的竖起大拇指,而后又认真的对他说,“顺荣,知勋真的和别人不一样,你想打开他的心很难,他在自己的世界建起高楼大厦,但是那不是为了防御别人,是为了保护他自己的,你知道吧”


权顺荣点点头,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天李知勋伤心的眼,又一阵心痛。


吃完饭,权顺荣抽走书包去了学校,说是这么说,但是真正做起来,权顺荣却难得见的怂起来,离李知勋的教室只有几步,他却迟迟不敢上前。


直到被认出来,问你来找李知勋吗?权顺荣才点点头,说是,但是得到的答案是李知勋今天没来上课,请假。


权顺荣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他甚至不敢给李知勋打电话或发消息,害怕已经进入黑名单


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李知勋家附近,权顺荣知道人可能就在不远的前方,却又不敢动了,徘徊了又徘徊,好像前头有什么吃人的猛兽。


但是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卫衣带着帽子,穿着拖鞋,不是李知勋是谁。


李知勋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提着泡面可乐,权顺荣下意识躲起来,不敢让他发现,又悄悄跟着他,李知勋在街上逛了很久停停看看的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最后在一家蛋糕店停下,犹豫了一会走了进去,权顺荣站在店外躲在大树后面,清醒店面是玻璃的,可以看的见里面的李知勋。


李知勋低着头点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开始坐在那发愣,不知道干什么,等了一会,店员才端上来一个最小尺寸的蛋糕


李知勋低头应该是说了声谢谢,接着又看着蛋糕无措起来。他把一根蜡烛插在上面,摸了摸衣服大概是没有打火机,店员送来一个。


李知勋轻轻的点燃了那一根蜡烛,没有生日歌,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什么祝福,他只是看着那个跳动的火苗,安静的看了一会又一会。


权顺荣看着他心一抽抽的疼,他想去抱抱李知勋,他想在他身边,李知勋低头开始许愿,时间很短,然后吹灭了蜡烛。


头更低了,看不见脸,但是权顺荣知道他在哭,又在这样一声不吭的掉眼泪,李知勋在想什么,想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只是为了打赌才靠近他,他是不是又在想是自己的原因…


李知勋最后也没吃蛋糕,切了一大块分给了店里的店员,剩下的又切了切,分给邻桌的小孩,而后提着东西走出了蛋糕店。


权顺荣擦擦眼泪,又躲了起来,晃晃悠悠跟着李知勋回到家,这条路他们一起走了很多遍,现在却要一前一后。


权顺荣坐在路边,他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是他害怕,他不敢面对李知勋,怕知勋不原谅他,怕知勋不听他解释,更怕看见知勋伤心的眼。


天将将要黑的时候,权顺荣起身要走,李知勋却突然下楼了,带着帽子,提着一包垃圾,就当权顺荣要躲的时候,看见那个小小的人影晃了晃,站不稳似的,又一头栽倒


权顺荣上去把人捞进怀里,才发觉像抱了一个小火炉,还没进深冬,李知勋生了两次病。


李知勋醒的时候文俊辉坐在旁边,看了看手上输着液。


“醒了?你到底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啊你”


“你怎么在这”


“不是我是谁?”


“你送我来的?谢谢你”


“不是我。但是你别问是谁,他不让说。”


李知勋再迟钝也想到了,但是他低下头,不说话,文俊辉叹了口气,说“你还喜欢他是吧”


李知勋没说话,没说是,但是也没否认,文俊辉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他说,“知勋,你可以再给顺荣一次机会吗,他不是坏孩子,你知道吧?他对你的感情…”


李知勋摇摇头,打断说,“我没有怪他,但是,我对这些事没信心。”


李知勋对爱这件事没信心,他不确定自己拥有好好爱一个人的能力,不确定有一个人会好好爱他,既然是未知数,又怎么不是在赌呢,赌赢的几率太小,而输的几率大且损失惨重。


早晚都要伤心,为什么要伤心两次呢。


权顺荣就坐在病房外面,听李知勋说起他,那就让他有信心好了!!我一定会做到的!!


文俊辉最近忙的很多,不能及时照顾李知勋,他说你家医院来回跑也费劲,你就在这住着吧。


李知勋想来想去,也是,这样方便。


临床是个小孩,很可爱,家人每天都陪他旁边,只是显得李知勋这边就格外冷清了,但是李知勋又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这天针打了一半,小孩下床捡玩具,起身的时候碰倒了柜子上的杯子,砸中了水果刀蹦的老高,李知勋下意识伸手去接。


结果就是杯子接住了。而水果刀划破了胳膊。李知勋问他你没事吧,小孩看着他胳膊说你流血了,急急忙忙去按了护士铃,连按了好几下。


这边有小孩,护士们都比较在意,进来后围着小孩左看右看问他有没有事,小孩一直嘟囔说哥哥流血了,李知勋伸头看了看,小孩没事,自己拿手抽了纸打算处理一下伤口。


却突然看见门口站着的权顺荣,权顺荣皱着眉进来了,快到李知勋没反应过来,纸已经按在伤口处


权顺荣看起来很生气,他冲护士们喊说,“看了又看!他不是没事吗!他不是一直在说哥哥流血了吗!这里还有一个人你们看不见吗!你没看见他流血了吗,针也鼓了,干嘛不关心他,干嘛让他一个人处理啊!干嘛装看不见他让他一个人啊!!!”


屋里的人都懵了,护士没话说,拿着棉球给李知勋擦胳膊,伤口不深也不长,权顺荣从她手里把棉球夺过来,“我来!你别弄疼了,你快给他换针啊”


李知勋看着权顺荣通红的眼睛,镊子拿着棉球的手都在抖,突然也开始掉眼泪,又转过头擦掉。


什么都处理好了,权顺荣才想起来,摸了摸脸上的眼泪,才抵着头说,“知勋,对不起。”


也不敢看李知勋的眼睛,李知勋笑了笑说我没怪过你权顺荣,但是就到此为止吧,好嘛。


权顺荣摇头,权顺荣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像你证明的。


李知勋摇了摇头说不可以,我不能再自己给自己一次难过的机会了。


从那以后,权顺荣只是在李知勋周围,也不敢过去说话,就好像只是看他一眼就够了,而李知勋过的也不开心,按照他把可能有损害的事发生的概率降到最低,惹不起就躲的生活原则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和权顺荣重新开始他没勇气,这样远离他又不开心,看见权顺荣小心翼翼靠近的样子,心又一抽的疼。


最先看不下去的是文俊辉,插着碗里的饭犯愁,这俩人怎么别扭成了这样……


全圆佑摇摇头说,难办,一个缩在壳里不敢露头,另一个心如死灰,我还是头一次见权顺荣这样。


文俊辉又问你觉得他俩还有可能吗。


全圆佑想了想说这么爱不应该没可能才对。


文俊辉点了点头,晚上在全圆佑家打游戏,拿着一瓶啤酒靠近带着耳机的权顺荣


“你老是带着耳机听什么呢”


权顺荣说是知勋写的歌,给他写的。


文俊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你们俩啊。


“好吧,为了让我的好朋友们逃离苦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权顺荣说,是什么。


“但是先说好啊,我不是为了帮你,是不想看知勋老是这样不开心才告诉你的”


“知勋很喜欢冬天,他曾经说,谁能在初雪的那一天第一个去到他身边给他堆个大雪人他就能答应他一件事。”


权顺荣眼睛又活跃起来,问他真的吗。


文俊辉啧了一声,说我骗你干嘛,但是顺荣啊初雪不是那么好等的,雪人也不是那么好堆的


权顺荣说,我会的!!!


从哪之前,权顺荣整天看着天气预报,盼着初雪的降临,十二月很好,初雪如约而至,但是是在夜晚。


权顺荣凌晨四点醒来,雪已经积了一层,权顺荣激动的穿好衣服,踏着雪出了门


他跑的很快,他要做初雪第一个见到李知勋的人。



李知勋尽管花了很长的时间让自己放下,但是结果不太明显,他在时间里麻痹自己,淡漠的迎接12月的到来。


然后在十二月等到了他年年期盼的初雪。他是被雪的声音叫醒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描述雪的声音,下起来静静的,窗帘拉开就看见一片白白的雪了。


感觉外面很冷,他多裹了一层,才打门出去,想去踩踩雪,但是下楼,他就在初雪里看见了权顺荣,权顺荣还没看见他还在修缮那个雪人。


很漂亮的一个雪人,怀里还被雕刻出了爱心,权顺荣手上带着薄薄的手套,帽子上身上都是雪,一看就不暖和


他转头看见了李知勋,开心的站好,站在那个雪人身边,“知勋!!!初雪快乐!!!看,我堆的雪人!!”


李知勋眼泪夺眶而出,他冲过去抱住权顺荣,怀里都是一股凉意,权顺荣推了推他,“知勋我身上凉”


李知勋抱着不撒手,泪砸在权顺荣胸口融化了雪。


权顺荣胳膊也被他抱住只能翘起手拍拍他胳膊,“知勋啊,看在雪人的面子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呢…我们可不可以先做朋友,我会…”


李知勋抬头吻上了,和他唇贴着唇,流的泪落在脸颊。


李知勋端着茶塞进权顺荣手里,屋里空调开的高,“你是疯子吗,什么时候来堆的啊?大早晨不睡觉你来堆什么雪人啊”


权顺荣小声嘟囔,说是俊辉告诉我的。


李知勋耳朵都红了,“他说了你就听啊,你…我那时候喝醉了开玩笑的,谁能这么准蹲着初雪专门为了我堆这么大个雪人啊……”


李知勋突然看向权顺荣的眼睛,权顺荣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脸都冻红了,是啊谁能呢,能的人不就在自己面前吗。


权顺荣。


李知勋笑了,心里像下了另一场雪,酥酥麻麻的。他坐在权顺荣旁边,“顺荣啊,我们在一起吧”


权顺荣愣了愣,不敢相信似的问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李知勋说,我们在一起,你和我在一起,谈恋爱。


“顺荣,谢谢你,给我一次机会”


“谢谢你做给我看,给我一次让我相信,自己也值得被爱的机会。”


爱情是洪水猛兽,但是爱温柔。














茸茸一团奶甜仓

*曾经的大学校草如今体制内风生水起的人事科长荣x海龟博士能拼爹却偏偏要靠自己的心理医生勋

*又臭又长,全文5.4w+12章正文+1番外完结

*伪先婚后爱+暗恋成真

*私设一堆,2性转出场,部分队友提及

*复健产物,大纲文,我编的,不好看怪我,bug忽略

*荔枝勋扮猫吃老虎,且看权科长如何为爱沦陷


图片限制,这里只放1-10章。11-12去🧣。🧣和lof同名。番外在彩蛋里。


试阅:


“你知道吗,外国的电影里,拯救世界的英雄往往结局都不是很好。”

“嗯。”权顺荣淡淡应一声。

他第一次发觉李知勋脾气这样安谧,讲起道理来都慢吞吞,近乎一种温柔的驯服,是权顺荣永远也学...

*曾经的大学校草如今体制内风生水起的人事科长荣x海龟博士能拼爹却偏偏要靠自己的心理医生勋

*又臭又长,全文5.4w+12章正文+1番外完结

*伪先婚后爱+暗恋成真

*私设一堆,2性转出场,部分队友提及

*复健产物,大纲文,我编的,不好看怪我,bug忽略

*荔枝勋扮猫吃老虎,且看权科长如何为爱沦陷


图片限制,这里只放1-10章。11-12去🧣。🧣和lof同名。番外在彩蛋里。


试阅:


“你知道吗,外国的电影里,拯救世界的英雄往往结局都不是很好。”

“嗯。”权顺荣淡淡应一声。

他第一次发觉李知勋脾气这样安谧,讲起道理来都慢吞吞,近乎一种温柔的驯服,是权顺荣永远也学不会的能力。

他暗自揣度,雪做的人是不是都有这样拥有容纳万物的品质,因缓慢融化而呈现出温柔的曲线,逐渐覆盖山脉嶙峋的棱角。

 

他听见李知勋继续说,“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英雄主义。世人可能会觉得这样很伟大,可我只觉得可怜。只因为有些事情只有他们能做到,就不得不用自己的牺牲去成全世界。这很不公平,不是吗?”

权顺荣觉得小猫看世界的角度都很新颖。

小猫说,“人有时候是需要自私一些的。所以我不想让你去。”

 

“但我说你可以去。可以或不可以,意思是选择权在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小猫的话滔滔不绝,权顺荣听到那边有类似纤维摩擦的细碎声响。李知勋的声音变得有些失真,再次传来时仿佛就来自枕边。

 

他说,“但如果我执意说想要如何如何,那就会变成我在限制你。”

“权顺荣。”李知勋弱弱地,含着点委屈地叫他,“你知道我不想成为你的阻碍的。”

权顺荣好不知所措,满满一颗心都被他话里长出的柔软触痛。

 

他听见李知勋接着讲,“我当然是支持你的,哪怕你要做的事是毁天灭地,我也还会支持你。因为我不在意别人,只在意你。”

他说,“权顺荣,我会永远支持你。不论你能不能做到。”

 

茸茸一团奶甜仓

又一春

育儿系列 / 带崽日常 / 都是我编的 / 只为故事服务 / 勿上升


瑞雪兆丰年,今年一定会是个好年。


01.【春运】


今年他们打算回权顺荣爸妈家过年。


这是婚前就约定好的事,逢年过节两家父母轮流,大前年回了李知勋家,所以今年理所当然回权顺荣家。


李知勋接到视频电话的时候,权顺荣正在客厅面壁。视频里是权顺荣妈妈,李知勋婆婆。...


育儿系列 / 带崽日常 / 都是我编的 / 只为故事服务 / 勿上升

 

 

 

 

瑞雪兆丰年,今年一定会是个好年。

 

 

 

 

01.【春运】

 

今年他们打算回权顺荣爸妈家过年。

 

这是婚前就约定好的事,逢年过节两家父母轮流,大前年回了李知勋家,所以今年理所当然回权顺荣家。

 

李知勋接到视频电话的时候,权顺荣正在客厅面壁。视频里是权顺荣妈妈,李知勋婆婆。

 

屏幕对面女人洋溢着热情的笑,亲热喊他小勋,估计为了看清影像才把眼镜高高地架在了鼻梁上。坐姿笔直,好像十分注重自己仪态,鬓角几缕银丝缠绕,嫌遮挡视线,被她两三下局促地捋回耳后,看人时手机举得远远的,讲话时又把耳朵紧紧贴上来,画面地动山摇,大概信号不好,说话声也断断续续,两个人仿佛隔着空谷喊话,扯着嗓子费劲客套寒暄了几句后,才进入主题。

 

那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李知勋听见后先不动声色狠狠飞了一眼刀给旁边面壁思过的人,然后换上一副难为情的苦笑,应声说,“估计要比原计划晚一天。”

 

一切拜权顺荣所赐,买错了航班机票,今天临出发前才发现不对。春运期间一票难求,往日的特价票已经炒成了天价票,经纪人听说安顿好了早就拍拍屁股走人,没办法,只好临时改买了人多眼杂的高铁票,为了掩人耳目一点,还专门托人升了商务座。

 

工作性质缘故,加上疫情影响,两个人已有两年没回过家。反反复复,今年终于有机会团圆,一通电话愈发真切感受到和家人之间的牵绊。还好只是延误,不再是“实在没办法回去”之类令人丧气的噩耗。屏幕那头女人一听眼含热泪差点要哭,抬手偷偷拭去眼角湿润,连连答应说,“哎哎,能回来就好,不着急啊。”

 

这期间屏幕一阵乱晃,有半张男人的脸也着急挤进来,一看就是权顺荣爸爸,也没露全,就在画外音里拔高音量叮嘱,“小勋啊,咱不着急,有事你们就忙,闲了再回来。你们啥时候回来,咱就啥时候过年。”

 

听得人感动又难过。

 

老两口在电话里又问侯了一下小兔崽子,李知勋颇为动容,告诉他们小孩儿睡了,等明儿就带回去看你们,老两口这才放心。最后又寒暄了两句,时间太晚,嘱咐两人也早点休息,挂了电话。

 

前一晚听说要回老家,小崽子舒舒服服洗了个香香,还被李知勋带去理发店剪了个新发型,晚上回来激动得到点还不睡,一个劲儿缠着权顺荣问老家有什么。现在不比过去,大城市有的小城市也都有,非要说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市内禁烟火。

 

权一一没放过鞭炮,于是权顺荣想了想,告诉他回爷爷奶奶家可以放鞭炮。这下给小崽子躲被窝乐的,又追问什么是鞭炮,权顺荣告诉他就是一点火窜上天能噼里啪啦响的东西。权一一黑溜溜的葡萄眼咕噜噜一转,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家总喊小屁孩小屁孩,原来放鞭炮就是和自己boomboom放臭屁一样啊!

 

于是权一一在嘣嘣放臭屁的梦里美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孩儿还睡得迷糊,就被权顺荣薅起来扔行李箱上,拖着提前备好的年货出发了。

 

定居首尔,坐高铁意味着要延迟一天,除夕当晚才能赶回去。酒绿灯红的大城市,常被诟病城市化太强,年味不浓,虽都是过年,可大城市不比小地方,大城市人情薄,一家三口是常态,亲戚朋友间走动少,再加上小孩儿从小见多识广,吃好穿好,因此很难真实感受到传统节日的温情。以前权顺荣也不喜欢过年,一个人从小地方漂出来,被星探挖掘,再到万众瞩目的高度,也逃不过逢年过节七大姑八大姨的连环问侯。

 

起初一个人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带个对象回来,于是权顺荣带了李知勋。然后进行到下一步,问什么时候结婚,于是权顺荣又带李知勋领了证。再然后李知勋也挡不住口水炮弹了,又变成什么时候生孩子。这回权顺荣想着,我终于能底气十足一把。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权顺荣路上摸摸权一一昏昏欲睡的圆脑阔,语重心长,我的好大儿,今年就靠你帮爸爸堵住亲戚朋友的嘴了。

 

小崽子上车倒头就睡,出门捂得严实,权顺荣拖家带口还不算太引人注目,除了几位认出他的乘务人员。还好碍于工作规定没人上前打扰,回程途中相安无事。

 

一到站,权顺荣深吸一口故乡冬日冷冽的空气, 雾蒙蒙呼出来,感叹,“真好,这地方没有变。好像永远不会沾染世俗。”

 

小地方的年味比大城市要浓郁得多,年轻人要城市化,老一辈固守筑巢,大店小铺都趁着这阵加紧上年货,一张红布席地摊开就能吆喝起买卖,卖春联、卖年画,瓜子花生和蜜饯,都是这会儿的抢手干货,特别是一捆一捆摞起来的火红炮仗,那才是无时无刻勾着孩子们魂儿的新鲜物什。

 

打巷子里穿过,挨家挨户在阳台上晒着香肠腊肉,弥漫出刺激味蕾的香料味,这股味儿对于思乡心切的权顺荣来说也是不无吸引力的。那是底层老百姓厨房里常年飘香的烟火味道,团圆饭切上满满一盘,既是传统,也包含老人对子女的记挂。游子常年漂泊在外,父母最朴实的心愿无非希望他们吃饱穿暖,如今归程,平时不舍得买的大鱼大肉都得摆上桌来。

 

食事传情,过年能一起吃顿团圆饭,恐怕就是春节最大的意义。

 

路上带着口罩没吃什么东西,现下还没到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环顾街道两边年货小吃,眼花缭乱,陈列太多儿时记忆,其中当属米糕最是想念。离家之后自然没再吃过正宗的了,权顺荣忍不住就顺道买了一些。刚出炉的米糕还冒着淋漓热气,蓬松弹牙,当中夹两层薄薄的红糖浆,外面用小勺沥一圈不同味道的果酱,两面沾上酥脆可口的花生粉,咬一口,里面的糖浆会顺表皮流下来,混着花生粉,满齿留香。

 

大冷天的,三个人就站在马路牙上分食一根米糕垫饥,烫得一个个嘶溜溜倒吸气。权一一在旁边,把软绵绵的米糕含在嘴里,含得滚滚烫,对着半空吞云吐雾,玩得不亦乐乎。

 

等吞下肚子了又去要另一块。可惜身高不够,他只能踮起脚尖去扒拉权顺荣胳膊,跳着闹着说还要。

 

权顺荣面不改色,一边追忆往昔,一边掰下一小块送进小孩儿嘴里,“这可是咱老家特色,小时候你爹我就吃这个长大的,回去可吃不到咯。”

 

权一一把嘴里的东西嚼干净,甜滋滋嘬嘬指头,字正腔圆地回,“你话好多哦老权,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嘿,小兔崽子。”权顺荣照着小孩儿屁股装模作样来了一脚,又把最后一块米糕送到李知勋嘴边,李知勋前一块还没咽下去,挡着嘴热腾腾地嚼,摇摇头说不要了。

 

原本想分给权一一,但是权顺荣一听小崽子刚没大没小的话,拿着米糕的手又立马拐了个弯儿回来,掉头进了自己嘴里,“行,我话多,你少吃。”

 

俩人边斗嘴边吃,吃得满嘴黏糊糊米糕屑,李知勋擦完小的擦大的,“行了行了,你俩这半斤八两的,赶紧走,家里人都等着呢。”

 

这一路吵吵闹闹没停,引得路人频频好奇回头。

 

李知勋脸上冒火,把一大一小扔后边,自己兜起个帽子火速逃离现场。

 

 

 

 

02.【年夜饭】

 

一进门就看见公公婆婆在忙,太奶奶把炖得咝啦作响的砂锅从炉灶上端下来,由权顺荣妈妈擦掉盖子上的水汽再干干净净摆上桌。听见大门口动静,荣妈从厨房窗口探出头来,看清来人,一下子喜笑颜开,手都没顾得上擦,举着一把青菜就出来迎人,跟后面忙活的荣爸听见声响也赶忙出来,饭铲都没搁下。

 

权顺荣和李知勋异口同声打招呼,“爸妈,我们回来了。”

 

权一一紧接着后面甜甜地叫,“爷爷奶奶过年好~”

 

把权顺荣爸妈欢喜得,眼睛都瞧不见,也不管手里占着东西,张开怀抱凑上来跟小孙子蹭蹭脸打招呼,“哎一古,好好好,真乖。“

 

荣妈心花怒放,完了把东西丢在一边过来迎儿媳妇。是真的太久不见,瞧着李知勋恨不得从头揉到脚,一个劲儿心疼念叨说,瘦了瘦了,是不是又累着了。李知勋红着脸,说不累,然后把提前备好的礼物递上去,“妈,这是我妈那边托我给您送的新年礼,您收着。”

 

这一下把权顺荣妈妈弄得反倒不好意思,赶忙接过手,“哎哟哟,人回来就好,还带什么礼啊。”

 

这边儿李知勋客气着,又被荣妈热情地往屋里拉,到了有光线的地方李知勋才看见荣妈脖子一圈莹光熠熠的珍珠项链。是他前几年送过的那条,原本以为项链设计太俗气不符合荣妈审美所以一直没拿出来戴,还暗自失望过一阵,如今见着了心里又窃喜,问,“妈,这是我送您的那条吧?”

 

六七十年代的女人从少女时代到雪染鬓霜,没穿戴过什么琳琅饰品,对旧物钟情,金镯子金戒指的,一戴一辈子,到老了,日渐松弛的脸和冷水泡肿的指头,好像这些再无法偏爱珍珠项链、丝绒软香这类与生活朴素相悖的洋气和美丽。现在能在这样隆重的日子里戴出来,想必也是别有珍爱的。

 

只见荣妈羞涩地抚一抚脖颈,掩不住满目欢喜,“是啊是啊,以前太胖了,戴着总勒脖子。”说着,她还用项链圈紧脖子演示一下,“现在瘦了,戴上能垂下来,好看呀。”

 

珍珠自然下垂坠在锁骨上,颈间满目璀璨融化的雪白,是漂亮的,所以李知勋也不吝称赞,“那还得分人,再漂亮也没您漂亮么不是?”

 

要么说李知勋人美声甜呢,一句漂亮话把婆婆哄得红光满面,好像真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似的,凑上来怜爱地拍拍他肩膀,“哎一古,真会说话,谢谢你的礼物,妈特喜欢。“

 

这边婆婆儿媳浓情蜜意,那边爷爷孙子隔辈亲热,画面其乐融融,徒留权·工具人·顺·无人问津·荣,孤苦伶仃拎着大包小包站门口秋风扫落叶,脑门上就差乌鸦拖着省略号嘎嘎飞过了。

 

到底谁亲生啊!

 

太奶奶在屋里备年夜饭没出来,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盲耳背的,要很大声说话才听得清。李知勋主动来到桌跟前问侯,凑在老太太耳边喊得嗓子快冒烟,“奶奶,我和权顺荣回来看你们啦!”

 

老太太这才转脸儿送他了个苍老的眯眯笑,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知勋看见老太太正拿杵子碾着炒熟的花生,又把冰糖捣碎拌在里头,压榨出来甜酥油润的花生香气慢慢悠悠飘荡在屋里,连正在卧室收拾行李收拾一半的权顺荣都被引了过来。权顺荣虎头虎脑钻进厨房,凑到从小就疼他的奶奶身边,一把搂住老太太肩膀,模仿儿时撒娇耍赖的模样,埋起脸蹭啊蹭。

 

李知勋在旁边一个劲儿拉他,叫他别杵在那儿碍手碍脚。

 

老太太见状也用胳膊肘戳戳这不知羞的孙儿,“都有孩子的人了,咋还这么腻歪哩?”戳到人身上宽松空荡的卫衣,表情瞬间又严肃起来,“哎哟茸茸哇,你也不怕冷的啊?怎么身上就这么一件单衣服?”

 

李知勋先把话接了过去,“嗐,奶奶,没事儿。他那卫衣加绒加厚的,暖和着呢。”

 

权顺荣跟着搭腔,“是啊奶奶,我年轻,火气旺。”说着,嬉皮笑脸把老太太搂得更紧。

 

“喔唷,还这么黏人,这么黏人可怎么办哦。”老太太无奈揉揉肩上人的脑袋,想起什么,问,“一一崽嘞?怎么没见过来哇?你不管你家小权大爷啦?”

 

小权大爷,这是权顺荣跟奶奶抱怨自己儿子恶行时所赐的称呼,“嗐,甭操心,大爷被他亲爷抱着在那儿看蛐蛐呢。”

 

话音刚落,权顺荣后脑勺就猝不及防挨了记暴栗。荣妈抱着盖帘篦走了进来,捡起块刚出锅的红糖馒头硬塞进权顺荣嘴里,“少跟你奶在这儿瞎贫,一天到晚没个大人样,我孙儿多乖啊。”

 

权顺荣不乐意了,“妈,您是我亲妈,你那是没见你乖孙儿成天歪脑筋用不到正相上。”

 

说着,权顺荣把贼手伸到奶奶正捣的花生里,又被荣妈抓个正着赏了一巴掌,“臭小子,洗手了没就偷吃!馋死你。”

 

奶奶明理人儿,年纪大了却不糊涂,也不惯着,转身护着盆,反而捏了一点儿原味花生粉给李知勋尝,“过年吃这个,很香很甜的。”

 

“手磨的好香。”李知勋品出后味儿赞不绝口。

 

“香吧?知道你南方人吃得细,就不捣碎拌糖了,给你做成花生酱。”权顺荣妈妈适时插话进来,扭脸儿喜上眉梢地跟老太太提议,“妈,要不咱再放点儿芝麻一起捣?肯定更香!”

 

老太太一听,半耷拉的眼皮豁然开朗,连连点头,招呼权顺荣去厨房找芝麻。权顺荣拿来后,老太太开罐倒进去,颤巍巍地拿着小石杵子继续一下一下捣着花生,跟他说,“我多做一点儿,等回去了你记得送一点给全家那小子。” 

 

“您还惦记他啊。”权顺荣白眼快歪到天上去,腹诽,全圆佑,你小子跟我认识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嗅出话内敌意,老太太拧眉,“诶,怎么说话呐?那不是看从小跟你关系好嘛。”

 

“谁关系好啊,这冤家不坑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太太嘘声,“喔唷,不能这样子的哇,人家孩子好歹叫你妈一声干妈嘞。”

 

“得得得,那我走。”不想被唠叨,权顺荣举双手投降,这前脚进家门,后脚已经不知道被怼多少句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李知勋看情形也不好在厨房继续碍事,抓住时机,一边说着奶奶妈妈你们忙,一边推搡着权顺荣出去了。

 

回老家的好处就是小崽子成团宠,长辈一个个爱不释手能轮流帮忙逗孩子。爷爷说好带着小崽子出去放炮,小崽子念叨了一天就指望这个。

 

市里不让放,往年权顺荣想到的办法是打气球,各种各样的打气筒齐上阵,然后帮权一一在家里扎着听响,说这玩意儿炸了跟放炮一个效果。好几次扎着扎着崩到身上,给权一一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小阴影,后来路上见了气球都绕道走。

 

刚出去放那会儿权顺荣和李知勋还跟去看了,荣爸叫权顺荣先放了挂一百响的长串炮。这叫当头炮,属于老传统,求个开门红。

 

念在权一一年纪小,所以荣爸这次买的鞭炮威力都不是特别大,最多的是仙女棒,还有那种细长一根,对着天上能炸出星星的,也有摔炮、冲天炮。小崽子第一次放炮,激动又害怕,炮被点燃的时候,吓得一动不动定在原地,看着眼前一捆粗的烟花筒飞出一团团剧烈燃烧的耀眼火球,火球攀升到不远的半空皲裂出斑斓星焰,尾火如摆荡的蝴蝶,把夜幕顿时映亮如白昼。

 

权一一站在下面看得入迷,张开小嘴,模仿小海豹的模样机械鼓掌叫好。心想,原来鞭炮比自己boomboom的臭屁还要响。

 

等蝴蝶熄灭坠落,烟雾冷却,权一一闻到空气里弥漫的硫磺味,捏起鼻子,唔,就是这个味道和臭屁一样臭。

 

小崽子后来在爷爷的看护下玩起了仙女棒和摔炮,分外享受小石子撞击地面,摩擦炸药噼里啪啦响的欢乐。就是中间玩仙女棒的时候,因为拿的位置不当,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当时就疼的一嗓子嚎哭,哭得家里所有人都被惊动。

 

李知勋闻声赶来抱着哄了老半天,给打岔喂了几颗糖才算过去。这期间荣爸被荣妈揪着耳朵去厨房,一顿狗血喷头的训。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虎口位置被火星烫红,涂了点药,看看情况估计以后会留个小疤,不过不注意应该看不出来。可是荣爸心里过意不去,被批斗完出来见着小孙子别提多自责,正思量怎么弥补,谁知小崽子顶着对红彤彤的兔子眼,小囡兽一样伏在李知勋臂弯里,挂着苦滟的鼻涕泡,扬起自己灼伤的地方,反拍拍荣爸的手努力安慰,“没关系的爷爷,这个以后就是我的勋章啦。”

 

荣爸挨骂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同样的事情,在小时候权顺荣身上也发生过。

 

所以荣妈那边大发雷霆,权顺荣这边跟没事人一样,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云淡风轻地撩起袖子,把那道淡淡的疤痕展示出来跟小崽子炫耀,“有什么好哭的,你看,我也有。”

 

“以后咱爷俩就是亲子款勋章了。”

 

权一一看一眼,又低头瞅瞅自己的,对比一下,顿时揉掉眼泪,心里平衡了。

 

年夜饭都是家常酒菜,多,但不繁琐,省钱省事。荣爸掌勺,荣妈辅佐,一面厨房里热火朝天,一面还能招呼着闲聊,没一会儿五道菜就新鲜出炉,等最后的咸肉煲端上桌,年夜饭才算正式开锅。一家老小挨挨挤挤坐了一大桌,人人面前盛一杯小酒,权一一被权顺荣抱在怀里,九十度弯腰补上了刚没来得及见太奶奶的问候,然后顺理成章分得一杯果汁。

 

荣妈率先举杯祝词,接着滔滔不绝来了段报菜名。

 

第一道酱焖黄花鱼,连年有余;第二道栗子炖鸡,大吉大利;第三道粉丝蒸虾,红运当头;第四道茄子咸肉煲配腊肉肘子凉拌菜,富裕来财;第五道糖醋莲藕,人丁兴旺;最后一道八宝饭,甜蜜吉祥。六道菜肴,荤素搭配,色香味全,六六大顺。

 

介绍完毕,一家人齐声叫好,热热闹闹碰了一杯,然后一起有说有笑吃了饭,照了相。春晚没意思,开着当背景音,等差不多都吃饱了,权顺荣妈妈和老太太带着权一一到客厅玩儿,李知勋不太会喝酒,跑到厨房洗碗,权顺荣则留在席间,又陪老父亲喝了几杯。

 

难得一次,酒入愁肠催开肺腑,父子俩讲了许多掏心窝子话。来来回回无外乎那几句,家和万事兴,今儿个能回来,家里人都很知足。说到后面权顺荣爸爸踉踉跄跄几度哽咽,不为牵肠挂肚,而是感到欣慰。体谅权顺荣职业的特殊性,所以更欣慰能看到自己孩子成家立业的这天,有善解人意的妻子,有活泼可爱的儿子。

 

于是酩酊地拍拍他肩膀,手和声音都抖得厉害,“孩子,珍惜上天给你的礼物。”

 

多子多福,这恐怕是老一辈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正因如此,小家得以延续,大家才能长存。

 

权顺荣认真听着,忽然感觉眼眶温热,与父亲碰杯的杯口都不自觉低了半截。

 

他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已不再年少。

 

他有了妻子,也有了孩子,他也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成为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为遮风挡雨,在所不辞。

 

这一夜,每家每户都灯火通明,谈笑不断,点亮的每盏夜灯都是思乡之人的向往。

 

这一夜,除了老人和未出月的婴儿,几乎不会有什么人睡觉,都要守岁。

 

要辞旧,要迎新。

 

 

 

 

 

03.【打麻将】

 

不过传统归传统,现在很少有人真的能熬了。

 

老太太身体不好,吃了药早早回了房。权一一还处在最喜欢过年的年龄段,喜欢热闹,喜欢穿新衣服,喜欢吃糖,吃得肚皮圆滚滚,就算没人照顾他,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好。

 

于是权顺荣和李知勋就跟父母在客厅拉开一张活腿小方桌,支起了一桌麻将。

 

荣爸喝了点小酒,听说要打牌,两颊通红别提多兴奋,平常想玩的时候家里永远三缺一,现在好不容易人齐了,就等着大展身手。叫荣妈看了当场戳穿,跟李知勋挤眉弄眼两下,“别见怪,你爸就那样儿,前几天跟你王叔打麻将,又输了好几百。”

 

要么荣妈总吐槽说自家儿子这人来疯的劲儿跟他爸一个德性呢,如果荣爸是杆枪,恐怕权顺荣现在就是那只出头鸟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权顺荣同样跃跃欲试撸起袖子,还把旁边忙着看粉红吹风机的权一一叫到跟前,大放厥词,“乖儿子,看好了,今儿就看看你爹我怎么狠狠宰你爷爷一把。”

 

叛逆话一出,就被李知勋掐了把腰肉强制收敛。

 

事实证明前面那套花里胡哨的狠话都是虚张声势。姜还是老的辣,小的怎么能玩儿得过老的呢?

 

当然,权一一除外。

 

荣爸只花了半晚,就把在隔壁老王那儿丢失的自信通通在自家儿子身上找了回来。权顺荣不但没狠狠宰到爹,还倒当了一回散财童子,贴进去二百。是跟他爹打赌输了买酒的钱。权顺荣当然不服,每次输牌都扬言要再开一局,来来回回,几局下来,又输了个精光,牌桌上战火纷飞引得权一一都眼巴巴趴过来看热闹。

 

最后荣妈实在看不下去,权顺荣被嫌弃吧啦一脚踢出了局,“你这倒霉孩子,咋又菜又爱玩儿呢?”

 

接着收到了权一一的致命补刀,“你歇歇吧老权。”

 

识时务者为俊杰,荣爸老油条一根太懂得见好就收,后面权顺荣再吵着要开局,他说死都不来了。没办法,散摊,权顺荣只能抱着权一一留在麻将桌上认牌,美其名曰,传承国粹。

 

意料之内遭到李知勋的眼刀洗礼,“你就教他些有的没的吧。”

 

大概这也是过年的魅力所在,什么都可以冠以图个热闹的名头,图个热闹,好像做什么都变得理所当然。权一一刚刚在一旁早就好奇心大发,现在趴到桌上把麻将垒起来当积木玩儿。

 

权顺荣拿起幺鸡,问他,“这是什么?”

 

权一一仔细辨认,自信回答,“小鸟!”

 

权顺荣又拿出红中,“这个呢?”

 

权一一伸出指头,奶声奶气,“拆那!”

 

好么,权顺荣不弃不馁,又拿起二筒,“那这个呢?”

 

权一一凑近了瞅,然后不紧不慢把权顺荣拿竖着的手横摆过来,“猪鼻鼻!”

 

权顺荣满脸黑线,最后挑了张最简单的白板,说,“最后一次机会。”

 

权一一谨慎张嘴,但是没作答。光看小兔崽子那对儿圆眼睛贼兮兮地转就知道肯定又在耍小聪明,权顺荣已经熟门熟路了,权一一撅起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形状的屎,俩人大眼瞪小眼一阵,仿佛隔空进行了一场颇有默契的交流,紧接着同时给出回答,“窗户!”

 

李知勋在旁边憋笑差点没憋死,“恭喜你,都学会抢答啦!”

 

权顺荣脑袋嗡嗡的,当时就把麻将掀了,“窗户是吧?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倒霉孩子!玩儿你的积木去吧!”

 

权顺荣炸毛了,荣爸荣妈却乐了,凑过来摸权一一脑袋,一顿闭眼夸,“哎哟我家孩子想象力就是好。”

 

看见权顺荣脸跟茄子一个色,李知勋快笑出眼泪。

 

娱乐过后一家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边喝边小酌,从工作到生活,一瓶酒迅速见底。荣爸饭桌上喝多了原本就晕乎乎,后半夜醉意上头,说话都大舌头,荣妈怕闹笑话,干脆把人搀回了房。

 

权一一在客厅放羊,第一次来爷爷奶奶家看什么都新鲜,这儿摸摸,那儿挠挠,权顺荣妈妈跟后面护着,生怕磕了碰了,李知勋提醒好几遍不用管,这孩子皮,不怕摔,荣妈也没放松警惕。小崽子撒欢跑,玩热了一身汗,跟水里游了一圈似的,到后半夜精力条散尽实在扛不住了,才闹着要洗洗睡觉。

 

老两口几年不见孩子想念得紧,荣妈说今晚想陪孙子,跟俩人打过商量之后,准备过年这几天,就让权一一留在自己屋睡。

 

权顺荣举双手双脚赞成。

 

终于有机会做一次忘崽夫夫了。

 

此时不忘,更待何时!

 

 

 

 

 

04.【夜话】

 

父母给他俩收拾出来一间次卧,地方不大,开着暖气一小会儿就烧得热旺旺的。

 

俩人挨个洗了个热水澡,权顺荣洗完上床的时候李知勋正开着台灯刷手机。他刚钻进被窝就触到李知勋冰冰凉凉的腿脚,于是半靠在枕头上,把李知勋冻得半僵的腿脚裹进怀里用肚皮暖着。

 

大概就是早已习惯这种细枝末节的照顾,李知勋靠在那儿没有动,依旧全神贯注盯着屏幕。权顺荣知道,那应该是他正忙着研究油管上一些独立音乐人的作曲,所以屏蔽了外界一切情况,于是识趣地没有打扰。

 

还不到两人平常睡觉的点,权顺荣闲来无事也拿出手机复盘自己年末的打歌舞台。还没看到一半,天气系统忽然自动弹框出一条通知,显示周内有降雪,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记得添衣带伞。

 

权顺荣划走通知思索一下,抬眼扫了头顶人一眼,试探问,“刚天气预报说过几天有雪,这儿附近有座山可以看雪,要不到时候我带你和孩子去山上看雪吧?”

 

李知勋眼睛跟长在屏幕上似的,一刻没离开,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好半天才慢悠悠生硬地回绝,“不要,好冷。”

 

“啊,好吧…”

 

权顺荣瘪瘪嘴,有些失望,随即又目光垂落回手机里,蔫蔫地接受这个意料之内的现实。

 

两个人开始各干各的,房间沉默了片刻,权顺荣再次挑起话头打破空白,“今天你洗碗的时候,妈又跟我夸你了。”

 

李知勋撅着嘴巴很努力的样子,手指在半空中华丽地弹奏出旋律,一边分出神来搭权顺荣的话,“夸我什么?”

 

“老三样呗,”权顺荣挑挑眉,“说你好,嘴巴甜,有孝心,叫我珍惜别不知足。”

 

李知勋没转头,但是嘴角却无意识翘起了一个得意弧度,“妈眼光还是毒辣。”

 

“给点阳光就灿烂,”权顺荣口嫌体正直,话是这么嫌弃的,脸却自动凑到跟前去,等嘴巴快挨到李知勋腮边了,又没正形起来,“既然你嘴这么甜,要不跟我啵儿一个?”

 

李知勋像是身经百战早就麻木了,抬手捕捉到野生仓鼠偷吃的嘴脸,精准推开,“一边去,你好土。结婚多少年了,孩子都满地跑了,还当咱俩十七八岁小年轻谈恋爱呢?”

 

这话权顺荣不乐意了,蛮不讲理地哼一声,反驳,“那又怎样?就算七老八十了,咱俩也是热恋。”

 

李知勋耳根明显烫红,嗔他,“没羞没臊。”

 

这次权顺荣没作声,像是陷入体内某种回忆,面上一片空白。李知勋察觉异样沉默转过头看他,望进他有晴波动的眼底,里面依旧暗藏了经年打捞不起的一地零碎星光。台灯昏暗,刮擦下来的暖调光线烘托出的鼻翼眼睫很是立体,因为神情太过专注,而让人不得不聚精会神地回望他。权顺荣好像有很多话要讲,神色优柔,仿佛细密织就缚人的网,未说出的话像悬在半空滴答摇摆的走针,叫李知勋频频产生幻觉,好像一屋子都是他的声音。尽管他们两个都沉默了很久。

 

李知勋直觉权顺荣接下来肯定要说什么,而且是很真心实意的话,那种要把心捧出来放到台面上让你听的话,倘若他一直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肯定招架不住。于是又心虚地把头转回手机里。

 

片刻后权顺荣果然开口了。说,“我爱你。”

 

声音沉沉的,仿佛落入湖底深处的碎石。

 

李知勋整个人像被这三颗石头往下坠了一下,一些很轻很轻的余波从心底翻腾上来,叫他有如惊弓之鸟般条件反射性地回头,“干嘛?这么突然。”

 

“没什么,“权顺荣笑笑,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仿佛一切如常,“就是觉得,每天能跟你这样过日子感觉特别好。”他说,“一想到只有一辈子,就感觉短暂。”

 

李知勋已经完全顾不上手机视频里播放的内容了,权顺荣几句话仿佛旺盛炭火,烧得旖旎火星飞溅,一团浓重热量朝他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叫他感觉嗓子发紧,手心沁汗。

 

感动当然是感动,从恋爱到结婚,他深知权顺荣不是爱玩海誓山盟那种套路的人,自己也不是。他多年来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不论是情绪还是心思,都可以像贝类动物一样收放自如,再感动不会喜形于色,最多不过喉头耸动一下,咽进胃里独自滚烫。

 

就是熬到腮颊红沸了,他还要假装无所谓,“从哪学的这么肉麻的话,你还是别这么正经了,深情路线不适合你。”

 

知他脸皮薄,不太擅讲肉麻情话,权顺荣也没生气,又凑近脸,这次是真的轻轻吻住了他,说,“无所谓,我就是想说给你听。”

 

然后揉了揉李知勋吹干后松软的额发,温柔道晚安。

 

“新年快乐,知勋。”

 

李知勋也闭上眼,安然享受了那个轻柔的吻。时隔很久,他再次想唤起那个不常用的亲昵称呼。

 

“新年快乐,阿茸。”

 

 

 

 

05.【拜年红包】

 

权一一第一次没有跟父母同房,毫不客气地在爷爷奶奶主屋睡了一晚,好在不认床,沾了枕头就能着,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看样子睡的不错,被李知勋抱回次卧换衣裳。

 

来之前权顺荣特地给买了一身大花袄子,是潮牌的联名款童装,既符合节日气氛,又时髦不拉垮,精致的小崽子看起来当真喜庆,配上爷爷奶奶给买的毛茸茸的云锦龙纹虎头帽,走出来活脱脱年画里的小童男。

 

外面鞭炮声不断,院子里好多小朋友已经出去玩儿了,权一一还留在家里。因为大年初一会有很多人互相串门拜年,可以收红包,权顺荣告诉他,收了红包就可以去买鞭炮。尽管上次被烫到后,提到鞭炮,权一一都要犹豫好半晌。

 

刚刚有几位街坊邻里过来送年货,长辈们聚在门口话家常,往年也是这样,都知道老权家出了个大明星,奈何每次来见不着人,这次听说还带了对象回来,连多少年不联系的人也慕名上门拜访,其中不乏打着拜年幌子给家里小孩要签名合照的。

 

可荣妈荣爸不是那档子虚荣人,成天在电视上看,权顺荣被闪光灯镜头包围的机场图,从头到脚裹得像个木乃伊,或是私下里偶遇的路透图,显而易见满目疲惫,就这发现镜头了,还是要努力卖出笑脸。做父母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趁过年回家有几天安生日子,所以任凭登门的人说破嘴皮,荣爸荣妈也态度坚决,编谎说俩人忙,昨儿个吃完饭就走了。

 

话音传到里屋,李知勋权顺荣相互瞥一眼,默默竖了个大拇指,爸妈真是当代过年满级父母。

 

俩人陪着小崽子在床上玩儿,权一一从起床开始就掰着指头自言自语,“今年会有多少压岁钱呢?我算一算噢,算一算。”

 

小崽子精明得很,知道前几年没回老家过年,爷爷奶奶这边给转账的红包都被面前这俩人转移了去。这次亲自收,一定不会被拐骗。

 

权顺荣知道小孩儿心思,哼了一声,“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俗,还见钱眼开呢。” 

 

看在压岁钱的面子上,权一一头一回没和权顺荣计较,甚至还心平气和聊起来,眼神里略带了小狐狸一般的狡黠,“老权,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猜猜今年谁给我的红包最大。”

 

权顺荣注意力从手机挪到小兔崽子身上,然后嘴角扯起一个假笑,“你小舅,李灿。”

 

真是个毫无悬念的答案。

 

“你真聪明。”权一一不怀好意地咧嘴嘿嘿一笑,诡计得逞似的摸摸自己一头手感绵软的卷毛,“毕竟我头上长着的,可是我小舅的命啊。” 

 

这每年过年算是把李灿狠狠拿捏住了,那每次来都不用问的,直接就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不过时隔两年不见,爷爷奶奶这边想必一定收获颇丰。

 

等荣爸荣妈唠完进屋,老太太也从外面遛弯儿回来了,总算到了权一一拜年环节。荣爸荣妈刚掏出红包,权顺荣就给推诿了回去,然后在一家人不解的目光下,从厨房里拿了个铝盆出来,“啪”地倒扣在地上。

 

荣妈眉头一皱,疑惑,“你这又整哪出啊?”

 

权顺荣落座,高高在上叉起个手臂,跟面前一脸懵逼的小崽子挑眉示意,“老规矩不能丢,跟太奶奶和爷爷奶奶磕个头拜个年才能收红包,磕不响不给。”

 

这套恐怕都是老太太那个年代的习俗了,现在哪还流行这阵仗,荣爸见了当即不答应,“权顺荣,你小子,一会儿给我孙儿磕坏了咋办!”

 

“稍安勿躁嘛老爹。”权顺荣按住躁动的荣爸,“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么?那耐造。”说着冲权一一伸了个大拇指求证,“是吧儿子?”

 

权一一不懂这些,晕头转向反正权顺荣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要么说小崽子老实也就老实在这儿,平时再鬼灵精怪,那爷爷奶奶面前,也还是相信自己亲爹至少不会坑亲儿子。他低着脑袋用余光环顾一下四周,太奶奶一脸慈祥坐沙发上,爷爷奶奶紧张又无奈地互相攥着胳膊,连李知勋都依旧平静,坐在旁边像株不会说话的植物。至于权顺荣,纯纯一张看戏脸。

 

确认好状况,晓得自己逃不过了,权一一咬咬牙,攥紧小拳头,小腿一出溜滑,当即就跪坐下来,随后哐当一声,把脑门砸在铝盆上,奶声奶气地喊,“太奶奶恭喜发财!祝太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大吉!”

 

结结实实的一下,直接给铝盆磕了个豁,权一一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五迷三道的,就差指着天花板数星星。地上铝盆受力绕圈旋转,刺耳噪声和放荡大笑同时在客厅响起,权一一站在一众人中间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眼泪汪汪,嘴巴都瘪起来。

 

这下给荣妈心疼的,赶紧上去把孩子搂到怀里,在脑门上又是呼呼又是揉揉的,转身狠狠给旁边笑得四仰八叉的人一巴掌,“臭小子,还笑!看给娃儿磕的!”

 

太奶奶旧思想,难得一次和权顺荣统一了战线,佝偻起身子,慢条斯理地劝,“哎哟,过年嘛,没事的。小时候都这么过来的呀,年轻人,老传统不能丢。”

 

说完,老太太从怀里抽出个大红包,笑眯眯塞进权一一手里,摸摸小孩头,“新年好,拿着买糖吃啊,一一。“

 

看见红包小兔崽子恢复如初,脑壳儿不痛了,腿也不酸了,五官霎时鲜活起来,甜甜地道了谢,转身来到荣爸荣妈跟前,眼看着就又要拜。

 

老两口多溺爱,受不了这些个礼,赶紧把小孩搀起来,给拍拍裤腿上的灰,“快起来快起来,咱不磕了啊一一,别听你爸一天没正经瞎教。”

 

李知勋这时候站出来劝,“嗐,没事儿,妈,平时磕磕碰碰的比这疼多了,这算什么呀,咱过年自己在家这么闹一闹挺好。”

 

权顺荣别提多感动了,要不是长辈在场,肯定要扑上去给老婆一个超级大亲亲。

 

“哎,那不是这么说的。”荣妈听不进去,脸转到小孙子那边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满面阳光灿烂,抢先把准备好的一叠压岁钱红包欢喜地塞进了权一一怀里,“一一乖,拿好了,这是爷爷奶奶给的压岁钱。”

 

老两口一向疼爱小孙子,这红包掏得大方又豪气。 权一一捧着红包,乖乖鞠躬说了谢谢,然后偷偷勾开封口去看里面的票子,掂出分量了,钻到奶奶怀里去,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但是那人小鬼大的模样,一点不讨嫌,无端叫人心软成一片。

 

小崽子鬼灵精怪黏在荣妈怀里,小嘴抹蜜似的讲,“奶奶,您怎么给了我这么多啊?也得留一点给自己买漂亮衣服才行呀。” 

 

“这算什么呀,”荣妈眯着眼笑,爱不释手地揉揉小孙子屁股,“奶奶这些退休工资都留给你,不给你爹,以后咱留着娶媳妇儿。”

 

权一一听见一下子羞了,把脸埋到奶奶衣襟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那…那我要攒着,给漂亮妹妹买玩偶。”

 

旁边李知勋磕着瓜子,呛得咳嗽了一下。长辈们年纪渐长后,就喜欢动不动把这些话挂嘴边,知道是玩笑,却又觉得真实,想当初第一次见家长,荣妈也当着他俩面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李知勋脸就红了,烫得能煎蛋,反观权顺荣大大咧咧,当时面不改色,现在也依然泰然自若,像是根本没听见妈妈说什么,正忙着剥核桃仁,掰碎了给老太太吃。 

 

想着红包闹剧也就到此为止,谁知荣爸刚准备收走盆,权顺荣一个滑跪就趴到了面前,对着盆,也咣当磕了一个,声音比权一一那下大多了,吵得荣爸一个激灵,瞪他,“吓死个人!你这又想耍什么坏?!”

 

权顺荣皮糙肉厚,磕这一下不痛不痒的,两手撑地一个猛子起身,换上一副憨憨傻笑脸,抄起根筷子,对着铝盆就是一顿敲,“爸爸妈妈过年好!给点红包好不好!一百二百不嫌少!一千两千那更好!”

 

整活儿还得看权顺荣。

 

荣妈被他吵得天灵盖快掀翻,跟遭了飞机轰炸似的,一边捂耳朵一边骂骂咧咧上来邦邦又给了人两拳,“你这倒霉孩子!倒霉孩子!多大人了还要红包!”

 

重拳出击疼得权顺荣嗷嗷直叫,原地蹦起来打转转,“什么多大人了?人家也才八岁零二百一十九个月!”

 

惹得全家哄堂大笑。

 

荣爸在旁边没眼看直摇头,老太太乐得见牙不见眼。

 

多亏权顺荣,家里久违欢声笑语,一团和气,把过年的氛围又炒热了几分。

 

尽管很久之后,李知勋才明白权顺荣每次挖个坑给小崽子跳,跳完自己又要进去滚一身泥的用意。权顺荣说怕小孩儿觉得在众人面前被捉弄很丢脸,家人也不例外,所以选择和一起遭遇。

 

成年人不能让孩子觉得无助,而是要与他们一同面对。

 

 

 

 

06.【礼金】

 

初一开始,拜年的亲戚络绎不绝。

 

回了家权顺荣和李知勋算是彻底解放双手,权一一被老两口带着到处玩,逛了庙会,买了灯笼,写了春联,回来满手墨汁,一张黑不溜秋的花猫脸。

 

权顺荣展开一看,一口老血。

 

上联:吉星高照好运临门,下联:老权担惊知勋受怕,横批:一一当家。

 

好么,不会写的字还用拼音代替。

 

等到了晚上,不知道谁家叔叔的表哥的外甥又来了,看模样比荣爸年轻一点,俩人在客厅促膝长谈好一阵,茶喝得见底都准备走了,这时荣爸在外面喊人,把他们叫过去介绍。 

 

对方亲切地笑着,荣爸也把微笑镶在脸上。

 

权顺荣和李知勋站在门口尴尬得皮笑肉不笑,支支吾吾老半天,荣爸终于看不下去,指了指人,说,“这你崔叔,俩儿子你见过的呀,大儿子崔胜澈,小儿子崔韩率,小时候你们经常一起玩嘞。”

 

权顺荣后脑勺直冒汗,拉着李知勋赶紧弯腰问候,“崔叔好。”

 

然后才知道这位此行来的目的。临行前这位叔叔死活要给俩人红包,摸着还挺厚,虽说白天闹着要红包,但那也只是耍宝逗家里人开心,权顺荣没真想,自己这么大人了还好意思收压岁钱。一封沉甸甸的红包跟烫手山芋似的拿在手里,他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爹眼色,然后连忙推脱说,不要不要,这不能收。

 

一来二去争夺,红包被蹂躏得皱皱巴巴,没想到崔叔先乐了,硬是把红包又塞回权顺荣怀里,确保人收下了,才覆在上面拍一拍,说,“拿好拿好,咱两家这关系,必须拿着。”权顺荣更无所适从了,茫然听着这位把缘由娓娓道来,“当年你结婚,我们一家子还在美国,没赶上,今年过年刚好回来了,就把礼金给你补上,还有小侄孙的百天,都在里面。”

 

权顺荣听完又小心翼翼瞄了荣爸一眼,得到默许,这才半推半就地收下。

 

晚上躺床上,想起白天的红包,权顺荣忍不住又掏出来数了数。都说感情深,一口闷,现在看来,感情厚,包得也厚。数到最后指头都发酸,权顺荣啧啧感慨,“这崔叔出手真大方啊,没想到结婚这么多年了,还能收回礼金。”

 

李知勋翻着书,一脸不屑:“那不也有我一半功劳。”

 

“就是就是,没你我跟谁结去啊?”权顺荣顺着杆子往上爬,卧倒在李知勋腿边把一沓票子捋得哗啦响,“你还别说,这钱变成数字就没什么实感,拿到手里才有分量。”

 

李知勋无奈摇头,“我怎么看你拿红包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权顺荣皱皱鼻子,语气理所当然,“你这话说的,谁会嫌钱多啊。”

 

李知勋笑骂,“老财迷。你还吐槽儿子见钱眼开,我看就是从你这儿遗传的。”

 

权顺荣才不管好赖话,橡皮糖一样腻上来,“那要不爸妈白天没给的压岁钱,你给我算了?”

 

“脸呢?”李知勋一个白眼。

 

“小朋友过年都有压岁钱的,”权顺荣对着食指装可怜,“你不给我的话,那我给你好不好?”

 

李知勋听出端倪,啪地合上书精明一笑。

 

“好啊。”

 

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我看你丫能憋出什么坏屁。

 

果然,权顺荣不怀好意地扑了上来,俯到他耳边,气吐如丝,“行啊,那你开个价呗,客官?”

 

“小爷我——‘压'你一夜。”

 

 

 

 

 

07.【压岁钱】

 

自从收完压岁钱,所有小朋友都变得鬼鬼祟祟,权一一也不例外,看谁都不像好人。爷爷奶奶领出去,路上碰见熟人和小朋友了,跟人家四目相对一眼,然后俩人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兜兜。

 

更甚至碰见匐匍在地上伸懒腰的小狗,权一一都要死死护着刚捂热的红包,连连摇脑袋,“不要拜我,不要拜我,一一没钱的…” 

 

显然,五岁的权一一已经开始对钱有了基本概念。虽然不懂多少算巨额,但是他知道五块钱可以去麦当劳买一支甜筒。

 

今年过年,权一一第一次亲手掌握了家中长辈给的压岁钱,他把鲜艳的百元大钞从红包里掏出来一张一张码整齐,然后兴奋地举起来跟权顺荣炫耀,“老权老权,这可以买好多好多甜筒噢!”

 

这就属于得意忘形,主动把软肋交到了敌人手上。

 

权顺荣挠挠下巴,眼神一扫而过估出来这钱少说也有千把块,于是脸上模仿着权一一兴奋的表情,跟着意思意思地笑了下,然后用最温柔语气,说出了那句最经典的台词,“乖,压岁钱拿来,开学给你交学费。”

 

权一一大惊失色,一把把钱护到怀里,合理质疑,“老权,难道我们不是义务教育吗?”

 

权顺荣“嚯哟”一声,原本不怎么大的眼睛睁圆了不知道多少倍,“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知道个义务教育。”

 

没办法,小孩儿拿这么多钱实在危险。眼瞅着蒙不过,权顺荣只好放大招,“如果你不交出来,那我就每天扣你五块零花钱,这样你以后就没有零花钱了。”

 

这下权一一不说话了,丧气地垂下脑袋,竟然真的是在权衡,思量着选哪个方案更划算。

 

权顺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意小崽子神情,半晌后,权一一终于委屈巴巴抬起了脸,满脸殷切又依依不舍地把捏皱的钱如数上交,“那好吧…我…我把压岁钱交给你,老权你可要说话算话,每天给我五块钱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权顺荣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嗯嗯嗯,一定,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偏是这场面叫端着可乐进来的李知勋撞了个正着,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权顺荣刚收上来的钱从背后抢了过去,吓得权顺荣一激灵,以为被爸妈抓现行,又要收拾他。

 

李知勋站在后面,灌一口可乐,转头潇洒把钱塞进了权一一随身携带的粉红猪包包里。

 

表情更是巍然不动,“行了,别逗他了,一会儿惹哭了还不是得你哄。”

 

 

 

 

 

08.【看雪】

 

按照天气预报,返程前一天,降雪如约而至。权顺荣思考了一下,还是自作主张开车带俩人去附近山上看了雪。

 

市内很少有雪能坐下来,只有老家才有福气看到这山丘一带的雪叶。

 

早上去的时候四处都雾茫茫的,开车一路蜿蜒而上冲破隔夜寒气,皑雪横覆,盘山公路两边枝桠挂满银霜,高突的岩石黑白斑驳,他们碾过满地断柯折枝和未上冻的残冰,缓缓入山。簌簌而下的密集雪粒在耳边刮擦出细碎白噪,窗外愈发彻骨寒凉,连挡风玻璃都凝出细小冰花。遇到封冻的上坡路,轿车无法继续前行,他们只好穿戴暖和徒步深入。

 

起个大早,权一一还在犯困,由权顺荣抱着登山。

 

等两人到达最佳赏雪地点,都气喘吁吁。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一座清冷仙境,山内万籁都歇,不见一物,鸟雀蛰伏,只有雪花撕裂云帛从半空打转降落的轻盈,划破岑寂。

 

不知怎的,权顺荣忽然感慨万千。

 

他一手抱着肩上打盹的权一一,感受小孩胸口浅浅起伏的安谧呼吸,另一手握住李知勋的手,五指沿着指缝滑下去,用力相扣。

 

远方一线雪色苍茫,身侧爱人掌心炽热。

 

那时山雪堆积的潮湿,夹杂着权顺荣周身的暖意扑面而来,唇齿牵连而出的鼻息热烈地闯入李知勋耳朵。

 

“知勋,瑞雪兆丰年。”

 

“今年一定会是个好年。”

 

 

 

【END】

 

后记:

育儿系列意外掉落。

之前一直想不出新故事,怕再写下去会失去新意,所以有考虑过这个系列要不要到此为止,也算停在最美好的时候。后来又觉得舍不得,太舍不得,因为太希望故事成真,所以把一切如梦似幻的想象都寄托在里面,野心勃勃想为他们真的塑造出一个平行世界。

恰逢新年,觉得这样温馨热闹的日子也值得给一家三口留个纪念,所以捡起来写了写。没有大纲,属于想到哪就写到哪了,人物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奔着小群像去的,目的想真实构建出一个完整的大家庭。当然,可能不太到位,故事不算完美,也不新颖,甚至有点废话流水账,希望大家能多多包涵(鞠躬)。

还是那句话,感谢阅读到这里,如果能送上一点冬日温暖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那么最后,权顺荣携老婆李知勋,崽子权一一,在这里祝大家虎年大吉,万事顺意,2022虎浪嘿ฅ๑•̀ㅁ•́ฅ

茸茸一团奶甜仓

离婚这件小事儿

/育儿系列

/一些婚姻里的鸡毛蒜皮

/又臭又长,都是我编的,ooc不好看怪我

/标题是标题,he放心食用

 

 

 

你在爱特别的人,也在爱平凡的人。

 

 

 

01.

 

几天前,权一一被叫了家长。班主任亲自通知,原因是在学校打架,且拒不认错。

才五岁,这是何等的恶劣。

 

说起来也蛮厉害,小孩看起来白白软软、细胳膊细腿,竟把比他大不知道多少个型号的小胖墩摁在地上一顿揍。

听班主任说急急忙忙赶到现场时,俩人还跟呲牙咧嘴炸毛撩架的小野猫似的撕巴在一起。

就这把权一一拽起来了,他...

/育儿系列

/一些婚姻里的鸡毛蒜皮

/又臭又长,都是我编的,ooc不好看怪我

/标题是标题,he放心食用

 

 

 

你在爱特别的人,也在爱平凡的人。

 

 

 

01.

 

几天前,权一一被叫了家长。班主任亲自通知,原因是在学校打架,且拒不认错。

才五岁,这是何等的恶劣。

 

说起来也蛮厉害,小孩看起来白白软软、细胳膊细腿,竟把比他大不知道多少个型号的小胖墩摁在地上一顿揍。

听班主任说急急忙忙赶到现场时,俩人还跟呲牙咧嘴炸毛撩架的小野猫似的撕巴在一起。

就这把权一一拽起来了,他还张牙舞爪地想扑上去挠人。

 

问起因经过也简单,因为对方说他没有爸爸,他二话没说上去把人揍了。

权一一坦白这些时好像一点也没想隐瞒,往办公室气宇轩昂地一站,很爽快地承认了。说老师,是我打了人没错,你叫我妈妈来吧。

 

听惯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为逃避惩罚,推卸责任的谎言,突然碰到个这么诚实的,班主任都有点怀疑自己耳朵。

不过好在小胖墩结实,权一一出手看着凶狠,其实根本没使多大劲儿,俩人身上的伤多半是在地上打滚蹭到的。

 

小胖墩家长来时气焰嚣张,扬言今天死也要个对方给个说法,否则就要叫警察。权一一家长还没到,小朋友这会儿孤零零一个,刚才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霎时被大嗓门吓退,变成扛不住风的小纸人,下意识朝办公桌后面钻。

 

小孩子之间小打小闹,何至如此兴师动众。班主任使出浑身解数和稀泥,天塌下来似的,使了个眼色把小胖墩母亲拉到一边。

“千万别,您儿子刚说完人家没爸。”

潜台词:你儿子被揍不冤。

有威胁的意思。话一出,小胖墩父母气焰瞬间熄灭大半。又两三句巧妙调解之下,最终没多计较。

 

李知勋最后来的。一个人。

那天班主任电话通知完后过了很久,大概快到放学时间,李知勋才过来把人领走。

熬过大夜,他眼眶红红,显然睡眠不足。

连说话声音都是刮花了的,走之前跟办公室里为了平息事态被迫加班的老师们频频道歉,说劳您们费心。

颔首低眉,面颊柔润。一张脸轻飘飘被头顶炽亮灯光那么一照,仿佛一道覆雪的虚影。

 

领他回家的路上,李知勋不说话,深沉得好像一罐晃不动的水。在此之前权一一做好了李知勋发火大发雷霆的准备,然而迟迟等不来惩罚的时候,心情就开始变得很煎熬,被牵着的手都在冒汗。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按照以往犯错误的经验,主动认错反而更易于获得原谅。

 

权一一轻轻拽拽李知勋袖子,把头低下去,十足委屈。他惯会拿捏这一套,知道有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他可怜兮兮。说起话来也像嚼饼干碎屑,一口一口的。

“知勋,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走慢一点?”

 

李知勋顺从地停下了,等人三两步跟上来,问他:“错哪了?”

权一一翻来覆去搅手指,又哑巴了。

 

承认错误只是个缓兵之计,其实他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对老师诚实也是,因为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面对权一一的哑口无言,李知勋颇为无奈,不是为孩子,而是为自己。

几岁的小孩子白纸一张,牙齿发育不全,连发音都还不准,能懂什么呢?他刚才竟然当真在置气。

 

李知勋看一眼脚边海拔还不及自己大腿的小东西,新剪的头发长出细碎新芽,毛栗子似的脑袋,小小圆圆的一个,从内而外都还只能用幼稚来形容,明明外形五官大部分都从自己这里继承而来,性格却偏偏全随了另外一位。

 

沉默的时间很长,这其中包含太多不知从何说起的思绪,惹得李知勋不胜烦躁。

眉头皱了又松,最后都咽下去,蹲下身与小东西持平,语重心长地:“一一,文明社会里,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这样高深的道理,权一一显然无法理解。他内心有一把自己的标尺衡量好坏对错,所以话音没落,就着急反驳:“可是他说老权坏话,他在嘲笑我!”

头仰高高的,气势足足的。

 

前因后果已经知晓,坏话是什么,李知勋不打算重复。

他只是轻轻揭过:“对方当然有错,但你完全可以和他讲道理。”

说这话时李知勋把权一一袖子挽起来,露出微微破皮红肿的肘腕让他自己看。

“你看,现在你们除了两败俱伤,什么问题也没解决。”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创口贴,给小家伙擦伤的地方小心贴上,“拳头是不能服人的,不是吗?”

 

好吧,还是有点痛的。

权一一不肯哼出声,按一按创口贴翘起的边角,有点被说服了。

 

胳膊被抓起又放下,被轻抚过的地方,触感好像晒饱了阳光干燥蓬松的羽毛,李知勋连创口贴都准备了他最爱的小猪佩奇图案。伤口治愈带来的真实效果就是委屈倒灌苦水决堤,原来比起狠戾责备,用温柔包容错误才更让人百口莫辩。

权一一就是又着急,又找不到底气支撑自己,一张脸皱成受气包:“可是……可是我觉得他说的话也很伤人呀。”

小家伙伶牙俐齿。李知勋张着嘴,想解释什么。

可是嗓子堵着,喉咙里找来找去,最后半句话也没法辩驳。

 

血缘真是奇妙,说孩子性格全随了另一位不假,同样的话,同样的回答,是他从权顺荣那里听来。

 

接到学校电话后,李知勋第一时间联系了权顺荣。原本不想打扰他工作,但考虑到教育是父母共同的责任,他还是把情况做了简单告知。

权顺荣几乎是和权一一出手那样同样迅雷不及掩耳,把工作身份云云抛诸脑后,当下就要去学校找人算账。

李知勋却还冷静着,劝他,不要冲动。

毕竟你是公众人物,身份特殊。

 

说实话权顺荣不太在意这些,脸面声誉的说来说去不过虚物。家是根基,家人是底线,虚的东西飘来浮去无伤大雅,可有些命脉扎根,却是碰也不能碰的。

 

可能就是这些年都藏着掖着惯了,总感觉脖子上的枷锁束缚太久快要窒息。这回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权顺荣都有些站在悬崖边的错觉,不是为失足坠落而恐慌,而是一种即将获得自由的冲动。

“干脆直接公开算了,我结婚生子又不是犯法。”

这是权顺荣原话,被李知勋断然否决了。

 

其实自打结婚起,两个人就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个话题,遗憾意见始终存在分歧。

他们都是固执的人,且都坚持自己的观点,谁也不肯让步。因此每次话题猝不及防开始,到最后都不欢而散,久而久之默契地谁也不提,就像对付一块顽疾,无法对症下药就只能暂且搁置。

然而不处理隐患的后果就是病灶复发积久成灾,这次当作导火索点燃,他们好像酝酿已久的沉睡火山。过去被故意忽视掉的种种,都像回旋镖一样正中靶心,时隔很久,扎得鲜血淋漓。

 

各执己见的后果就是战火一触即发,那些车轱辘话又被翻来倒去抛掷一个来回。

 

为什么一定要公开?

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对孩子有什么好处吗?

 

为什么不想公开?

你见不得人吗?

还是孩子见不得人?

 

他们仿佛一个桌子上掰手腕,立场不同,却又势均力敌,谁也扭不过谁。

 

权顺荣话里有话,有意克制过情绪的声音压得很低:“永远不要低估小孩子的恶意。语言中伤有多严重,明明你我更清楚。”

 

人心与恶的距离能有多远?一句话,一个念头,一次打击,一场变故,都有可能让人跌入不见尽头的深渊。

 

工作室通宵一晚的李知勋有些精神不济,面对如此质问,也重重塌下肩膀,把自己狠狠丢进沙发里。

他几乎是像千里之堤一夜倾倒那样,说:“我当然知道。”而后绝望地、颓然地用手掩起面庞,“可权顺荣,你真的有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吗?”

 

“我……”

一击致命。权顺荣好像是被谁一把扼住肺部那样呼吸不畅,孤零零蹦出一个单音节后,断掉了。

 

前途二字生辣刺耳,听得他一阵恐慌。气头上提及,不像在谈论未来,更像在说分道扬镳。说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不再相干。

情绪引爆,霎时间连空气都化为焦土。

 

世事原来如此的,梦想驱使他登高望远,做星星、去发光,又因本心的燃烧,有了为爱情牺牲一切的勇气。权顺荣也想将爱情和面包同等,只是现实悠悠之口难逃,他的能力还不足以撑起这样的野心。

可十几年如一日朝夕相处,李知勋早把他内心戏读通透,还是毫不留情要把他推出去直面现实。

“权顺荣,一路走来吃过多少苦你自己最清楚。你还没有站到顶峰,你还没有服众的能力,你亲口在舞台上做的承诺,你都做到了吗?”

 

剑拔弩张的架势,一根弦眼看要崩掉。

 

“算了,不说这些。”权顺荣又想搁置,“再说这些没意义。” 

对他来说实在难题。这种百口莫辨的感觉就像一脚踏空,收不回去,又怕踩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可李知勋不打算退让,他在这方面有种近乎偏执的顽固。

不是没想过公开,只是从前哪怕看法不同也到不了针锋相对的地步,所以从没有跟权顺荣认真谈过。

他一直是细水长流的那派,总觉得时间还早,可以慢慢来,全然忘记权顺荣不一样。权顺荣没有变,一直那么生机盎然。天生属于舞台,表现力是同期出道中的佼佼者,所有的一切,掌声、鲜花、荣誉、爱意,都如亘古不变的重重海浪,从四面八方而来托举着他、环绕着他,温柔坚定、源源不绝。权顺荣正以一骑绝尘的速度急速前进着,连自己也无法阻挡。

所以他不怪权顺荣,错不在他。

毕竟曾经就是这样被权顺荣身上这些金箔似的闪光点所吸引,现在也一样。

但是,但是。

 

“左右都要被说闲话,不如专注做好分内事。”李知勋还是那么干脆利落,“我早就说过了,外人怎么说我不管,名分什么的,我也不在乎。”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选,那就回想一下出道前站在练习室镜子前的时候,想想那会儿是什么感受。”

时间残忍地静止几秒。

 

“没法两全,权顺荣。”

 

那是成年人较量濒临绝境的瞬间,李知勋清晰看到权顺荣眼中有冲动的火光一闪而过,遂地又熄灭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舆论还是谩骂,这些我都不怕。”他好像有点冷静下来,连倾注在李知勋身上的目光都深不可测。

“一辈子都要贴着见光死的标签是什么好事吗?每天要担心镜头,担心上热搜,担心被发现,一点风吹草动就战战兢兢。饭吃不好,觉睡不好,有家也不敢回,就怕被记者蹲守。”

气氛降至冰点,情绪持续高热,权顺荣声音一出就是烙铁烧红入水,呲啦一声被烫熟。

“知勋,我不想再看你活得这么小心翼翼了,你明白吗?”

 

他们还是无法达成共识,明明谁都没有错,却好像进退维谷,来回攻击两三句就要丢盔弃甲。

李知勋把手从脸上挪开,才发觉自己抹了一脸潮湿,明明他不是爱哭的人。

 

从前恋爱时都说他铜墙铁壁,不解风情,但他心肠太软,终究不忍心把刀口朝外。如果注定要有一方要低头妥协,他也希望是自己。

于是深吸一口气,近乎死水般平静下来。

 

“权顺荣,别再让我愧疚了。”

 

沉默浓如墨色,也化作有形巨浪漫过头顶。

半晌,一声轻笑浮出水面。

“行,真行。”

 

那应该是在自嘲。目光失色,声音黯然。李知勋听到,感觉心脏蜿蜒着割开一道裂痕。

 

“所以到头来,我的考虑倒成了你的亏欠。”

 

好沉重的一句话,连脚下地板都在微微震动,眼前白朦朦的吊顶灯碎片仿佛被硬生生的撕开,尽管他后来才知道那是眼泪夺眶后视野复清的原故。

李知勋就是想要抓住什么,一瞬间几欲迫切地脱口——

不是这样的!

 

嘭——

“不是这样的,荣啊……”

 

那是最后一句,大门撞开又摔上。

啪地一声,权一一写作业的铅笔掉到地上,摔断了笔尖。

 

家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02.

 

权一一也不清楚自己爱哭鼻子的点在哪,人间若有伤心事,那李知勋和权顺荣的争吵对权一一来说,简直比吃不到草莓冰激淋还要悲痛。

他听见起起伏伏的争执,间或夹杂着颤抖的尾音,穿越层层走廊和门板传进耳朵。

 

权一一不确定起因是否和自己在学校闯祸有关,他只觉得他们之间谈论的问题一定比数学题还要难解,所以才谁也不肯让步。

可老权一直是那样珍惜知勋的人,面对知勋时字典里好像从来没有不字,他们天生就是两块对称凹陷的拼图,太懂要如何填补彼此空缺的部分,所以争辩起来都好像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在打架,或者两个自己在斗嘴,都是很有原则而倔强的,谁也拗不过谁。

 

日子迅速灰暗下来。

 

事态应该很严重,没两天连隔壁文俊辉和全圆佑都被惊动。

应该是被派来一人一边当说客,谁能想到俩人平时如胶似漆,真正吵起嘴来天雷勾地火。

 

彻底了解始末,好言相劝好一会儿,还差点搬动了李爸李妈两尊佛。

文俊辉不算太能说体己话的人,但贵在真诚。离开时很严肃跟他说,这日子还得过,大不了你就回娘家,叔叔阿姨总归少不了你和孩子那碗饭,不必在这受气。

李知勋搡他一把,笑骂没事找事,看起来是因为终于有人倾诉,心情舒畅不少。

 

等送走了人,权一一躲在旋转楼梯口终于敢露脸。

“知勋,你还在生气吗?”

 

这几天李知勋脸上鲜少挂笑,简直和平常冷静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他都小心翼翼,动作轻轻的,生怕踩到雷区。

“你为什么和老权吵架,你不爱他了吗?”

 

李知勋身形顿住,没有直接回答。他凝住小家伙黑溜溜的眼睛,反问他:“那你为什么和小胖墩打架?”

兜兜转转怎么又引火上身,权一一好不容易吹鼓的勇气又一泄而空。

“因为他说老权坏话,在背后说别人坏话是不对的。”

 

李知勋点点头。他关好门,走上来,站到低一级台阶上。

“那你之后还会和小胖墩和好,一起玩游戏吗?”

 

对于这个问题权一一有明显的踌躇,复又小鸡啄米地点点头:“会。”

“为什么?”

“嗯……因为打架是打架,玩游戏是玩游戏,这两个不一样,不是需要苦恼的问题。”

说这话时小家伙眼睛眨啊眨,答得义正严辞,讲得头头是道。

 

李知勋很满意,低头去拉他小手,展开一看发现手心还沾着脏乎乎一坨碳铅印,不禁失笑:“是啊,老权和我也是这样,因为我们想法不一样,所以吵架了。”

然后摸一把他肉嘟嘟的下巴颏儿,“但是吵架和爱不爱是两码事,我很爱他,他也一样。”

 

“所以我们还会像你和小胖墩一样,重归于好。”

 

李知勋的话如获大赦。

至少现在自己不会有面临变成单亲家庭的危机。

权一一暗自握紧了小拳头,笃定说,雨过天晴,一切都是暂时的。

 

明天,就明天。

老权一定会回来。

 

事实证明李知勋从不骗人。权顺荣第二天不仅回来了,之后的每一天也都回来了。但是家里还是变得有些不一样。

比如两个人变得异常谦让,明明是会为冰箱最后一瓶可乐大打出手的人,在楼梯上相遇,却本能般地贴着墙壁让出地方,示意对方先过。再比如权顺荣变得不那么粘人了,从前每天嚷嚷着要一起睡,现在每天早晨都孤零零从沙发上醒来。权顺荣的体型和沙发实在不合,毯子都只能盖半边,权一一十分担心他半夜会做噩梦滚下来。

而且往常有权顺荣在的时候都是很热闹的,现在就变得很安静。连平日窗口下嘶叫的虫儿现在也没有一点声音,有的只是一成不变的圆月和一丝无云的夜空。李知勋闷头搞创作,权顺荣闷头睡大觉,小猪佩奇一家六口其乐融融。

 

太闷了。

没有权顺荣招惹自己的日子简直就像电视静了音。

权一一突然有点怀念。

 

如果硬要算关系破冰的点,那命运齿轮大概就是从那天放学开始转动的。

权一一环顾四周,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不是熟悉的卫衣短裤加拖鞋,简直新鲜事。

板正的西装黑衣人,权一一认得的,那是权顺荣每次出门都会带着的胖保镖。权一一脑瓜转得快,一下就猜到这是受人所托,所以很放心跟着走。

胖保镖领着他,就和往常被拍到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护送权顺荣一样,步履稳健,坚不可摧。

 

他们大概走过了一个红绿灯路口才停下。

身高所限,马路对面先看到的是一身休闲便服,然后是一副很拉风的墨镜,再往上看墨镜就在灿烂地向他招手。

 

权一一却笑不出来。

 

过了路口,走到跟前,墨镜拉下来扫他一眼:“怎么不开心?”

明知故问。权一一显得兴致缺缺,赌气玩起沉默是金那套。

“我惹到你了?”看起来不是生病,墨镜又若无其事推回去,摆正身子。

“你没有。”

“哦,那是学校谁又惹你了?”

这话听起来就很像黑社会,那次打架都快成刻板印象。

权一一叉腰跺脚,嘴挂油瓶:“老权,在你眼里我是河豚吗?”

权顺荣见好就收:“好好好,我小人之心。”然后顺势去勾他手,“那笑一个,带你去吃麦当劳?”

 

等一下,这不对。

家庭危机面前,怎么能因为一顿麦当劳就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权一一这下真急了,甚至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架势:“老权,知勋已经一个星期没和你说话啦!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的呀?”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权顺荣莫名其妙,替他把沉甸甸的书包摘下来,背到自己身上,“知勋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权力决定什么时候说话,和谁说,说什么。”

权一一哦一声,眼睛滴溜溜转。

 

遂又真诚发问:“那你们一直不说话,是准备当室友吗?”

“室友?什么室友?“权顺荣跟不上小东西节奏,有点没摸着头脑。

权一一眼皮微微下捺,认真思索。片刻后仰起脸,换了个问法:“就是……你们会离婚吗?”

 

话题堪比急转弯,这下权顺荣真笑不出来了。嘴角一抬,弧度却向下,震惊之余还有心虚:“你从哪学来的词?”

觉得自己抓住要害的权一一有点小骄傲,叉起胳膊,一脸你太天真:“不懂了吧?你只需要回答会或不会。”

 

权顺荣还是太天真了。他当然不能说这是从电视剧里学来。因为两个人这阵子的反常,对他疏于看管,才得以在规定的一个小时小猪佩奇动画片后,偷偷翻一翻平时勒令禁止的晚八点档频道。

嘶,权顺荣细眼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怎么说呢,感情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他没办法判断其中对错,也没办法解释个一二三四,硬要得出结论,简直天方夜谭。

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咱还是先吃饭。”

 

半小时后,俩人坐在麦当劳窗口位置,一人面前摆一盘儿童套餐,开始双边会谈。

 

权顺荣认真起来终于有点大人样子,眼睛会睁得比平时大一些,眉毛微微向上挑起一些,把玩笑与假不正经的本性收得无影无踪。

只是闲谈,权顺荣眼里的权一一就是鬼灵精怪的小大人,值得一个平等谈心的机会。

“你觉得咱家是什么样的?和谐还是吵闹?矛盾多多还是爱意满满?你、我、知勋,我们三个在家里又担任什么样的角色?”

 

权一一捧着比脸大的汉堡有些困惑:“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老权?这么多问题,你希望我先回答哪个?”

权顺荣可能意识到自己有点心急了,又解释:“随便你呀,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对咱们家的看法。”

 

权一一后仰着脑袋把芝士生拉硬拽进嘴里,同时努力思考:“我觉得咱们家……”他学着权顺荣用词,“偶尔安静偶尔吵闹,也很普通。”

“怎么说?”

“知勋很厉害,负责才貌双全。你工作很忙,负责赚钱养家。”

权顺荣听得津津有味:“好吧,那你呢?”

“我?我负责……嗯……”权一一嗦嗦指头上附着的咸甜芝士酱,“我负责维护和平吧。”

 

反应慢半拍,权顺荣还没反问什么意思,就听权一一捡起话尾接着讲:“咱们家就是很普通的三口之家。”

他思考这个问题时,讲话慢慢的,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道破天机。

“你和知勋相处得很好,对大多数事情都有相同的看法,除了……”说到这儿他偷偷瞥一眼过来,“除了最近几天。”

然后就此打住,似乎无法继续说下去。

 

显然小孩本来只打算谈谈通常情况,像个成年人那样潇洒地发表自己观点,所以谈到大人们的问题是意料之外的,他毫无准备。

 

权一一正在升降椅上坐立不安地转着屁股,两脚因为够不到地面而荡在半空反复打架,以至于鞋带都松散开来。

见状权顺荣不紧不慢把他转过来,低头替他系好。

问他:“你知道我们最近不太好?”

 

不太好是多不好,权一一不敢妄自揣测。毕竟这是大人的事。

大人的事小孩子能有发言权吗?当然没有。

可对大人的事小孩子真的什么也不懂吗?不一定。

但是没人会问小孩子想法。

 

不愿被察觉自己已经窥破秘密,以致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雪上加霜,权一一心里天人交战,只能含混掩饰:“也没有啦,我只是觉得你们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这个嘛……”

 

权一一如数家珍,比如那些兜圈子的争吵,什么梦想前途云云,他不懂,但把语气学得有模有样,全都念叨给权顺荣听。

权顺荣一脸慈爱地笑,感觉自己在看单口相声。

 

那是真的有点好笑的,他第一次从小孩子视角反思成年人的不懂事,听得很新鲜,于是又问权一一你觉得错在谁?还是说我们两个都有份。

权一一用薯条沾着番茄酱在餐盘垫纸上鬼画符,圆滚滚的小脑袋晃悠在权顺荣眼皮子底下,这会儿就真有点像个点化凡人的小佛童,给出的回答把维护和平的使命贯彻落实:“你们都有错。”

 

其实权顺荣还想追问哪里错,但在这之前实在是看不下去那包被蹂躏得乱七八糟的可怜薯条,于是把东西夺过去:“知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拿食物来玩。”

权一一瞬间蔫了。

 

“唉。”

失去转移注意力的玩具让他重重叹气,又说:“我的心都快被你们撕碎了。我快死了,老权。”

夸张的表情,夸张的语气,从八点档学来很多,权一一一点也不浪费。整张脸多余的肉肉都在表达不满:“求求你们快和好吧,你们快把我折磨死了!”

然后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地堆到餐桌上去,又被权顺荣眼疾手快地连人带帽兜薅起来:“桌子脏,知勋今早才给你换的干净衣服。

 

左一个知勋,右一个知勋。权一一不到半天耳朵起茧子。

明明在看不见的地方叫的这么亲,怎么就不愿意在家里开口说话呢?

真是搞不懂你们别扭的大人。

 

“好吧,你们都有错,也都没有错。”

什么也不让动,他只能托起腮,然后用最天真的神情,讲老气横秋的话:“就像我和小胖墩打架,虽然打赢了,但其实我的手也很疼的。”

“老权,”权一一停下来,认真地唤他,“我觉得知勋一定不比你难过的少。”

 

再次感叹血缘的奇妙。这血浓于水小生命,性格里流淌着来自他基因里的活泼好动,也蕴藏着另一半认真时稳重沉着的影子。

这么简单的道理,大人怎么会不懂呢?

大人们可能是懂的。但死要面子活受罪。

 

权顺荣和小家伙长久地对视,而后终于有所顿悟似的会心一笑:“听起来好像是这样,我和知勋吵架,你负责在我们中间当和事佬。”

嗯嗯,权一一酷酷点头,小手一挥:“你不是说我是你们爱情的结晶吗?不用谢,这都是结晶该做的。”

 

其实说吵架也有些夸张,平日里,除了某些原则问题权顺荣和李知勋持不同看法外,其他小事都会如法炮制。偏偏一直在公不公开这个问题上回避,配合得比在工作室还默契。加上性格又实在互补,权顺荣爱憎分明的,对李知勋的付出总能不厌其烦地输出正向赞美,比如新创作要夸音乐之神,新衣服要夸你真好看,连一些很亲密的举动,过后也要主动贴贴,说你好甜。李知勋面子薄一些,但内有乾坤大,也能很好地承托住他一切反馈。就好比往湖里掷一颗石子,你听不见回声,但却知道无论如何它一定能尘埃落定。

所以除了工作,两个人从恋爱开始,就很少有大的矛盾冲突。原是不懂,相爱到最后为何只剩怨偶,如今1+1=3,关心则乱,多一份牵挂,也自然多一些分歧。

这吵嘴的阵仗不仅是权一一第一次见,连他们自己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还破天荒地冷战好一段时间,其实自己也有点手足无措的。上次冷战都是上次了,倒也难怪权一一要大喊折磨。

 

所以权顺荣问权一一:“你是不是第一次见我们闹矛盾?”

权一一狠狠点头。

“那我们有多久不说话了?”

权一一掰着指头数,答:“八天。”

好险,手指头差点不够用。

“那在这之前你还见过我们吵架吗?”

权一一苦恼回忆,小眉毛愁得十分辛苦,好像是在做情景区分,最终给出模棱两可的结果:“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比如呢?”

“比如你很不喜欢知勋过度工作,知勋也很不喜欢你早出晚归。但你们好像从没抱怨,也不吵架,只是生闷气。”

“嗯,没错。孺子可教。”

权顺荣格外欢喜,拿指节往他皱巴巴的小鼻子上一刮:“所以你看,我们这么关心对方,谁也离不开谁。”

 

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没耐心和信心才是。他们都还抱着相互适应的念头,吵架只是为了达成一致而选择的一种不太和平的沟通方式。他们仍为了维护自己心中的“应该”而绞尽脑汁,锻炼词句,他们都还不死心。 

 

权顺荣有点知道要怎么做了。

 

 

 

 

03.

 

事情就是从那时起变得有些不一样,尽管在此之前还有一段不长不短的破冰期。

 

大概就是李知勋接到团队制作邀请的那几天,因为成品要的急,给的报酬也不菲,所以爽快答应下来。

只是灵感没那么爽快,不能随叫随到。deadline临近那几天,早餐没空吃,午餐凑合吃,啃片面包苹果的随便对付。晚上一杯冰美式,加满油又奋战到天明。

 

少了权顺荣定时提醒他劳逸结合,每天都过得如此黑白颠倒。他像个上了发条停不下来的机器,工作室内散乱着各种乐器,数字音频工作站红黄蓝绿的大块颜色令人烦躁,二十四小时亮着的宇宙工厂字母霓虹就是唯一的太阳,根本无法判断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慢性自杀几星期的后果就是胃先开始抗议。

他终于拗不过身体讯号踏出门。

 

是白天了。

 

权一一的被子已经叠成了小豆腐块,公正地摆在床头。

厨房里有面包机工作的噪音,餐桌上一碗热腾腾的莲子小米粥和鸡蛋并排。

 

在他还懵神地判断这份早餐的主人属于他们三个中哪一个时,就见权顺荣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把烤好的面包放到桌上,说:“吃吧。”

确认是在跟自己说话没错。

李知勋看一眼墙上悬挂的日历,后知后觉原来权顺荣繁忙的行程早已结束。

 

太久的闭关让他仿佛失去话语能力,李知勋干巴巴地张了张嘴,还想点问什么,再次被权顺荣一眼洞悉。

“孩子吃过了,一会儿助理来送他上学。”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外面一声清脆鸣笛。

紧接着就是头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轰隆隆地从楼上下来了。

 

小东西到底是长大了点,哪怕疏于照看,也能很好地自理,就是从上到下都有点歪七扭八。

李知勋心有波澜,摇头失笑,走到小东西跟前屈折地蹲下来,不紧不慢替他规整到位。

这期间权一一一直盯着眼前人乱糟糟的头发观察,不知怎的突然就伸手过来捧住他腮颊。

说:“知勋,你要好好吃饭。”

 

语气格外怜惜的,就像往常他叮嘱小东西时要注意安全、要认真学习、要乖乖听话一样。

“什么?”脸颊肉被限制,所以李知勋发音很艰难,两个字也含混得像在嚼面团。

 

“你这几天工作太辛苦啦,知勋。你都快变成大熊猫啦!“

说这话时权一一在自己眼睛上比了两个圈圈,然后又指指桌上的早餐,“老权很担心你,所以亲自给你做了早餐。”

 

李知勋还顾不上被小孩子教育的尴尬,脸颊肉就又陷入禁锢。权一一金鱼一样,把嘴巴张出一个小小的O,贴到他面前。

“你听话,一定要全部吃光光哦!绝对不能浪费,我会回来检查的。”

 

就真的没办法,那人小鬼大样子太可爱,让李知勋终于忍不住拧一把他圆嘟Q弹的小脸,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发出半个月以来难得愉快的轻笑。

“好,我一定不浪费。”

 

心满意足的权一一蹦跳着出门了。

 

李知勋说到做到。先是简单地洗漱,然后坐到餐桌前,安安分分吃了半个月以来难得饱满的早餐。

吃饭时权顺荣没有再跟他搭话,但也没闲着。一个人默默无闻把厨房碗洗了,又把桌子擦了,感觉没擦干净,转头又用厨房专用纸把油渍处理了。反正就是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晃,导致李知勋有种回到幼儿园吃饭最后一名的尴尬。

 

等他吃完,忐忑地端着空碗空盘悄悄跟上权顺荣的脚步,跟到厨房门口时,权顺荣绷着脸,面无表情地转身了。

“跟着我干什么?”语气很不善。

 

李知勋心里翻个白眼。

臭男人,就装吧。

 

但他还是没表现出来,只是庆幸有了台阶可以下,脸上主动笑着示好,指头甚至无意识地去勾权顺荣衣角:“你终于肯理我了?”

权顺荣垂下眼,瞥一眼这心机的小动作,下意识吞了吞嗓眼。

他毕竟不是柳下惠,没法坐怀不乱,只是假装镇定地抽出衣角:“咳,我可没说要原谅你。”

 

嘁,装模作样。

李知勋不馁,眼睛眯眯笑,猫一样。指头也变成两条腿的小人,在他胸膛上暧昧地走猫步:“但你的行为出卖了你,你在担心我。”

 

担心不就是在意?在意不就是喜欢?喜欢不就是超爱?

嗯,没错。

他超爱。

 

权顺荣还端庄着,不慌不乱拨开那不安分的手,如同发现新大陆:“你什么时候和我一样厚脸皮了?”

李知勋没羞没臊:“一个被窝睡不出两人。亲都亲了,我脸皮是薄是厚你还不知道?”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还哪里找的出地方下脚?

“哼,你总有理。”

权顺荣不打算和他磨嘴皮子,接过空碗进了厨房。

“反正这次你休想蒙混过关。”

 

哦,这是有戏。

李知勋揣摩出深意,趁热打铁,两只手可怜见儿地捂到胃上:“你都不知道,上周你不在,我的胃可遭大罪了。”

爱心早餐下肚,其实已经好很多,但他眼角眉梢还都是戏。

谁知权顺荣吃了秤砣铁了心,把他表演当空气,看都不看一眼。

 

好吧,刚才戏太足,现在李知勋是真有点难受了,微微蜷缩起背,不由痛呼出声:“啊,好痛。”

厨房里权顺荣像被关联上感应键,前脚听到动静,后脚丢下洗了一半的碗,湿着手就出来:“真疼了?”

李知勋眼泪汪汪:“嗯。”

“那去医院?”权顺荣说着就要摘围裙,全然忘记橡胶手套还沾着一堆泡沫。

 

李知勋勾了勾唇角,霎时眉开眼笑:“不赌气了?”

 

那模样真是无懈可击的,仿佛一颗过熟的软桃,让人忍不住想要透过表里,去抚一抚他深藏的核。

正因为能从他的笑容里真切感觉到幸福,所以觉得当下所有遗憾和过错都能和这一刻相抵消,就没法不放下一切缴械投降。

 

“那你呢?就没点想说的?”权顺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看他。

“对不起。”李知勋都不给权顺荣反诘机会,“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人吵起架来一上头总会有几句话不过脑子,况且我也真不是那个意思。”

 

权顺荣也不甘示弱:“你还叫屈?”

那话多伤人啊,权顺荣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

 

氛围有所缓和,那会儿憋了小半月的苦水才终于得以宣泄。

“你还说呢!你长本事了,还敢跟我摔门,你当时走那么快,我哪有机会解释。”

李知勋碎碎念,复忆起当时情形,仿佛还在昨天。顿时委屈铺天盖地,“真犯罪了也还能有个死缓,你这都不给上诉,直接给我判死刑……”

 

话还没说完,脸颊挨上一点热源,有如露水不小心沾湿的羽毛。有过经历的人都知道,这是猝不及防被偷偷一吻的触感。

 

未辩解完的话,就这样被全然收进权顺荣轻柔化水的尾音里。

 

“我知道。”

李知勋听见他说。

“我也对不起。”

 

老夫老妻不比十七八热恋小年轻,怎么还能因为区区一个吻就春心荡漾,甚至还蝴蝶效应般联想到一堆乱七八糟会脸红的事。

 

李知勋恍恍惚惚的:“行了,我早就不气了。”

然后神智逐渐清醒,去拉权顺荣手,一点不介意被洗洁精沾得一片狼藉,“以后再吵架,打也好,骂也罢,不许不理我。”

 

“好。”权顺荣允诺,垂下头交颈似的去蹭他冰凉的鼻尖。

“真错了,再没有下次了。”

 

晚上李知勋没有再闭关,他选择放下手头一切要紧事,去给权一一讲睡前故事。

今天心情不错,他讲了一个关于爱神和恶鬼的故事。

 

故事说爱神和恶鬼一起来到了人间。

春天,他们一同踏青。爱神说:“百花齐放,多么美丽的景致!”恶鬼说:“美什么?!那花有刺呢!”

夏天,他们一同乘凉。爱神说:“绿树浓荫,多么美妙的风光!”恶鬼说:“妙什么?!那树有虫呢!”

秋天,他们一同赏月。爱神说:“花好月圆,多么美好的夜晚!”恶鬼说:“好什么?!那月白天就不见了!”

冬天,他们一同赏雪。爱神说:“白雪皑皑,多么干净的风景!”恶鬼说:“净什么?!那雪马上就要化了!”

上帝对挑三拣四的恶鬼很是愤怒,于是惩罚恶鬼永入地狱,让爱神飞升天堂。

爱神内心有爱,所以所见所感皆是美好。恶鬼内心存恨,得到的就只有痛苦。

 

故事到此结束,被窝里的人看起来却没什么困意,两只眼睛瞪得像灯泡。

李知勋替小家伙掖好被角:“不睡吗?”

权一一拨浪鼓摇头,提出请求:“知勋,你今天能陪我睡吗?

大概就是看出来他心情很好,所以感觉一切破例都有商量余地。

李知勋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地掀开被子钻进来:“好吧,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凉风趁虚而入,但好在李知勋身上暖和。大概因为刚洗过澡,皮肤表面还蒸腾着些许热气,李知勋拍一拍身边空出的位置,权一一就很是兴奋的亲亲热热贴了过去。这是本能的依偎,就像刚出生的小猫崽努力寻求母体的热量以驱散寒意。

“好了,闭眼快睡吧。”

李知勋给出指令,率先做出榜样示范。

 

可他睡不着,因为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努力闭着眼假寐,脑袋里天马行空。

遐想之际,掀开眼皮偷瞄李知勋一眼,发现他也和自己一样弄虚作假。

 

“你怎么睁眼了?”权一一先发制人。

被抓现行,李知勋吃瘪,老实回答:“好吧,我还睡不着。”

权一一思量一下,翻个身,问他:“怎么睡不着?你也和老权一样有心事吗?”

 

已经错过小朋友睡觉的点很久了,李知勋却罕见没有发火。反而侧过身子,支起脑袋,好像是打算和他聊一聊。

 

“老权什么时候有心事了?”

“那天接我放学的时候,他跟着保镖大叔一起来了。”权一一边说边抠弄起自己的指头,“他跟我说了很多,说到咱们家,说到你,还说到你们吵架。他说他晚上也睡不着,他有心事。”

“哦,这样。”

 

那天李知勋收到助理电话,知道权顺荣跟着去接小孩放学了,还带着吃了饭,只是不知道他们父子间还多了这么多小秘密。

“权顺荣知道你几岁吗,就跟你谈这么深奥的内容。”

年龄歧视简直是这个年纪小朋友最大的痛点,权一一皱着鼻子不服气:“我不小了知勋!我已经五岁了!”

“好好。”李知勋连忙顺从,替他把乱跑的被子重新拉到下巴盖好,“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是个有主见的小学生了。”

 

权一一把下巴垫在软乎乎的被子上蹭蹭,寻求到舒适感,重新正色:“知勋,今天是你和老权吵架以来第一次说话,我很开心。”

李知勋不打算避讳,手掌隔着被子一下一下安抚地拍着,回答:“我也很开心。”

 

“那你和老权和好了吗?”

“和好了。”

“不吵架了吗?”

“嗯,我们达成共识,不吵架了。”

 

权一一点点头,若有所思。不一会儿又问:“什么是共识?”

“嗯……”李知勋转转眼睛,酝酿着措辞,“共识就是我尊重他,他也尊重我。”

 

哦,这样。权一一明白了,这听起来很平等,也很牢靠。

“那你们不会离婚了吗?”

因为不确定所以才会想通过反复询问得以确认,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李知勋就是莫名一阵后怕,惊心动魄的同时第一反应心疼和自责,愧疚感在那时达到顶峰。

“不会。”

他把两个字音咬得格外重,仿佛要把一诺千金具像化,“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年,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哪怕前面再多困难,也不会把我们分开。”

 

大抵因为亲缘关系让他们流着相同的血,所以权一一听到,也坚信李知勋说的不会分开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抽刀断水水更流,是任何人也无法破坏的。

他的脑袋有点安静下来,不再胡思乱想了,遗留下的只是李知勋给他讲的、悦耳动听的睡前故事。

那个心怀大爱,对世间一切生灵仁慈,对万物都不忍的爱神天使,他都有点开始相信她的存在。

 

“爱神保佑你们。”他说。

“谢谢。”李知勋在他额前轻轻亲亲,“爱神也保佑你。”

 

“晚安知勋。”

“晚安宝贝。”

 

 

 

 

 

04.

 

之后事态就翻天覆地地改变了。

那阵子权一一觉得对他指指点点的人又变多了,怀疑的、羡慕的、嫉妒的。随之改变的还有权顺荣身边的工作人员,黑衣人多了许多,平日对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更加森严。

知勋呢,知勋好像变得更不爱出门了。

 

某天放学前他跑到操场旁的沙坑去玩,有几个小孩一团一团地坐在那儿,像一根藤上挨挤着的葡萄似的说小话。看到他过来,都用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扫他,感觉就像在用小刀削苹果,还是削断皮的那种。

权一一听见他们窃窃私语,说就是他,权顺荣居然是他爸爸。

于是不再靠过去。

权一一想起李知勋的教导,绕着沙坑边缘逡巡了几圈,然后飞快跑开了。

 

他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他觉得这些小孩实在不可理喻。

他早就说过了我有爸爸。老权就是我的爸爸。

可是没人信他。

真是愚蠢的小孩子们。

 

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以此为题的八卦新闻火红火红地挂在文娱板第一位。

热度如大火燎原,一路烧到了大洋彼岸正在享受蜜月的文俊辉和全圆佑。

 

“什么?公开?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不同意吗?”

接起跨洋电话,那边声音都像被烧焦似的尖锐。

“他威胁你了?”文俊辉似乎还是不愿接受现实。

 

“没有,我就是想开了。”李知勋把听筒贴在耳朵上回答,不忘把如期完成的录音样带发送到甲方邮箱。

文俊辉一听,混乱到语言系统打结:“别想不开啊,怎么就想开了?”

“嗯就是……他希望我能自私一次,谁也不考虑。”李知勋吞吞吐吐的。

“他觉得自己能应付得好。”

说完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也许吧。”

 

讲到这儿时李知勋回想起他们关系正式破冰那天。那之后他们心平气和坐下来,又进行了一次长谈,这次谁也没有不耐烦,谈话顺利进行。

尽管最后不能说有了完美的结果,但却促使李知勋进行积极反思。

 

长久以来,他都属于强硬派。大概是制作方面的天赋给予他掌控大局的本能,有时会过度理性,不善于群策群力,面对不一致的问题时,就很容易坚持自己的看法。当然这并没有错,只是偶尔也会走向偏执而不自知。

 

也许吧,大概吧,说不定呢。

他不太喜欢这样充满不确定性的字眼,有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权顺荣不厌其烦的正向反馈惯坏,所以耳朵里容不下不一样的见解,导致忽视了万分之一的可能。

也许呢?万一自己不敢尝试选择的路会有好的结果呢?这不是美化,而是已经知晓最坏的可能,左右不会更糟糕。

他没假设过的,也许早点公开,大众一时兴起很快就会把他们忘记。也许早点公开,权一一就不会在面对缺失父爱的质疑时,笨嘴拙舌找不到证据反驳。也许早点公开,自己也无需躲躲藏藏,就敢和合法伴侣走在街上大方牵手。权顺荣那就更不会怕了,他一直都是最想公开的那个,恐怕早已在自己频频退却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做好了一切迎难而上的准备。

 

也许吧。

镜头、闪光灯,被偷窥的生活细节、被捕捉的感情玄机,这样的身份结合,促成的是一段人人都乐于拿来当饭后谈资的感情,注定要承受重负。用未来豪赌,代价自然不可避免。

 

可他们是一家人,所以不需要有独自牺牲的英雄主义。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所以哪怕千难万险也要共同面对。

倘若守住幸福必须有人站出来承担些什么,那也应该是一起勇敢地站出来。

 

所以李知勋最终同意了。

 

我相信时间会处理好一切。

这是当时权顺荣的看法。

李知勋说好。

 

“他相信时间,而我相信他,就这么简单。”

 

挂断电话前,李知勋隐约听见文俊辉在那边跟全圆佑抱怨:得,我说什么来着。他俩这婚,离不了一点。

李知勋都有点想笑。

 

是啊,离不了的。

日子过了这么久,他和权顺荣谁也离不了谁。

 

“以后的路不再会有痛苦,我们的未来该有多酷。”

这是那晚权顺荣搂着他肩膀唱出来的一句。

他们时隔很久那样亲昵,坐在阳台看星星。

 

权顺荣捏捏他肩胛骨,问他:“喜欢首尔吗?”

李知勋扫开耳边被风缭乱的头发,回答说:“喜欢,很奇妙的城市。”

首尔很大,装不下太多人虚幻的梦。首尔也很小,装得下小小的三口之家。

 

“既然喜欢,那我们就安定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权顺荣轻轻托住他头,放到自己肩膀上,“知勋,你准备好了吗?”

 

月光为证,星星位誓,李知勋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肯定。

“我准备好了。”他说,“我没关系的,权顺荣。我都跟你走过这么多年了。”

“这倒是。”权顺荣笑了,“要是没有你,说不定我真没这么坚定。”

“少来。”李知勋嘘他。

“那我们这就算彻底达成共识了?”

“嗯,达成共识了。”

“那抱一个?”

然后权顺荣就张开怀抱,一寸一寸舒展开来。

 

那个拥抱是权顺荣口中的签字画押,不许反悔。

尽管他们已经拥抱过无数次,对于彼此的体温和气息都不算陌生。但相比以往任何一次,这一次,是李知勋头一回那样清晰地听到,藏在权顺荣胸膛里的、飞快有力的心跳。

 

“哦对了,我收到了亲子节目的邀请。”权顺荣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嗯?什么内容?”李知勋还懒懒地把下巴搁在权顺荣肩上没有动。

“育儿类日常综艺,原本是去做飞行观察员的。”

“那现在呢?”李知勋问。

“现在……我想申请当常驻嘉宾了。”权顺荣说。

“哦,这样。”

 

他们不约而同安静半秒。

 

“决定了吗?”李知勋先开口打破。

“嗯,决定了。”权顺荣答,随即又迟疑,“当然我尊重你的意见,公开是公开,节目是节目,如果你不想上镜……”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知勋打断:“那就去做吧,我们一起。”

“去做吧。”李知勋再次重复,“就像我们无数次合作过的那样,勇敢地去做吧。”

 

经过公司沟通,最终所有工作人员保密录制持续三个月。节目首期预告采访,权顺荣特地叮嘱工作人员一刀不剪。

短短三分钟独白,他首次作为主人公对三个月前热搜新闻作出回应。

 

“大家好,我是权顺荣。”

“关于公不公开这个问题,我和我的妻子李知勋也犹豫争论很久。一方面我们渴望并肩走在阳光里,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孩子过分暴露在镜头下。这次公开,是我们充分考虑后果,深思熟虑并彻夜长谈后共同做出的选择。”

“我知道会有很多人觉得以我目前的成就,谈成功太狂妄,说起幸福太幻想,但我个人觉得成功和幸福并不矛盾。我认为成功可能是某些人的人生目标,但幸福应该是所有人的人生底色。没有幸福的底色,成功就只能是枯萎。”

 

“所以想在此跟大家说声谢谢,也对粉丝们说句抱歉。”

“我是个野心很大的人。”

“梦想和家庭,我都要。”

 

第二天意料之内被手机连续不断的提示音吵醒,拿起来看一眼,热搜再次第一,未接电话四十几通。

但他早就下定决心,所以什么也不打算回应。

没有剧本,没有手滑,没有声明。

 

权顺荣照常赖到九点起床吃早饭,洗漱好后等着他的就是李知勋最拿手的鸡蛋拌面。

李知勋也一切正常的,照料好权一一衣食起居,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权一一吃着宝宝版无添加的拌面,因为缺乏专注力所以坐在儿童餐椅上左晃右荡,被咬断的面条尸体散落一桌子,胡萝卜丁被挑出来摆在面前排排坐。

李知勋端着热美式出来看见这一幕,恼他:“权一一,说过多少遍了,不准拿食物玩!”

这次没有商量余地,很果断地没收他餐盘:“不好好吃的话,那就别吃了。”

 

平时再怎么样都不舍得饿着他,哪见过这架势?李知勋实施惩罚起来可是说一不二的,权一一真的担心自己以后都没饭吃,后知后觉,嗷一嗓子开始鸣笛。

旁边权顺荣一个头两个大,扯了两团纸塞进耳朵。

 

夫夫两个总在这种没用的时候统一战线,谁都不理他,结果嗓子都哭哑。

最后还是权顺荣先心软:“行了行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死人了。”

权一一从嚎哭变成抽抽嗒嗒。

“你不哭就给你买冰激淋吃。”权顺荣使出杀手锏。

权一一被K.O,声音收放自如。然后傻呵呵吸吸鼻涕,忙不迭说好。

 

另一头李知勋的手机同样惨不忍睹。呼吸灯夺命,消息框疯狂。但他和权顺荣一样,也把它静音,放在了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原来离开网络的每一天都是平凡的一天。

认真工作,高兴生活。

他们只是依旧平淡地、真心地,不问明天也不计后果地相爱着。

 

这边权顺荣赤手空拳带权一一去楼下小卖部了。一点伪装都没有。

路上围观的人不少,但好在法律社会,网上再沸沸扬扬,也没多少人真的敢上前打扰。

 

“想吃什么?小奶糕怎么样?”权顺荣胳膊拄着冰柜问他,语气好像在说,看,这是为父为你承包的整片鱼塘。

权一一有点挑花眼,往下扫了一圈,开始点兵点将。

 

“火炬。”

“不行,太大了,吃了拉肚子。” 

“那草莓哈根达斯。”

“行,小奶糕是吧?” 

“……”

 

最后俩人一人一个小奶糕,一边吃一边在林荫道上散步,晃晃悠悠地朝回家方向走去。

 

权一一嘴巴忙着也不妨碍继续跟权顺荣嘚吧嘚。

“吃了小奶糕我还可以吃知勋的哈根达斯吗?”

“不可以。”

“为什么呀?”

“哈根达斯是哄知勋的。”

“可是今天是我哭了呀,你为什么要哄知勋呢?”

“因为子债父偿,懂吗?”

“哦,懂了。”

 

遂地权一一又反应过来什么:“那我今天欠老师的作业,你也能帮我还了吗?”

权顺荣:“没门儿。”

权一一:“窗户呢?”

权顺荣:“窗户也没有。”

权一一:“好吧,那太可惜了。你没机会体验小学算术的乐趣了。”

权顺荣:“……”

 

阳光正好,树荫洒满街道。一大一小的影子波光粼粼倒映,手牵着手,往下一个红绿灯走去。

倘若有谁在此刻拿出相机记录,那此情此景,恐怕便是爱这泥泞破碎人间的全部理由。

 

而同年年末颁奖礼,权顺荣捧着金色奖杯,站在最高领奖台上。面前一片星海璀璨,背后万丈荣光加冕。

颁奖礼是一年的结束,也是新年的开启。比起今年信守承诺给自己了一个圆满的交代,新年即将开启的一切未知似乎更令人期待。尽管知道明天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但他依然相信新的一年,不论作为什么身份生活下去,丈夫或父亲也好,公众人物也罢,都将会熠熠生辉。

 

想到这里,权顺荣突然改变主意,他没按提前准备好的台本发表获奖感言。

 

“都知道李知勋是我的合作伙伴,这首歌由他为我制作,所以这个奖即是我的,也是他的。或者说本就应该共同属于我们,因为是他耗费心血的创作,靠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夜创造,所以我更想努力表现得好。”

“取得今日的荣誉,想感谢的人很多,但此时此刻,这些话我想且只想对他说。”

 

与此同时,大屏幕上一封未公开手写信徐徐渐显。

 

To:知勋

 

都说人生是场不期而遇,我想假如我不曾与你相知相遇,我还会是那个平凡的我,偶尔做梦,偶尔疯狂。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你,还会不会有别人?遗憾是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最终答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非你不可。所以你看,命运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让我们谁都无法抗拒。

 

知勋,新的一年,我有一个愿望。不是升官发财,也不是长命百岁,而是想从容地爱你。

我想爱你爱到很老很老也不会厌倦。

 

知勋,我爱你。

 

首尔的夜很长、梦很多。

我不会放手,你别怕失眠。

 

晚安宝贝。

晚安知勋。

 

 

 

END.

 

 

 

 

写在后面:

首先感谢阅读!之前答应大家育儿系列咕咕的话就会放出来的未公开到这此就结束啦,之后还会不会更新就随缘吧!

还是那句话,这个系列写到这里对我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故事那么简单,一家三口在我心里已然是平行时空活生生存在的一部分。

文字会end,但是生活不会。在无法见面的日子里希望大家一切都好!就像老权和知勋一样,认真工作,高兴生活。

有什么想法也欢迎大家在评论区发表讨论,再次感谢大家的喜爱!

奶甜敬上。(鞠躬下台)

 

 

号
画了小十七高中的hozi! 本...

画了小十七高中的hozi!

本来想画短漫的,,有时间一定🥺

画了小十七高中的hozi!

本来想画短漫的,,有时间一定🥺

花篮

【弘叶题石】如果和暗恋对象待在一起的话,屋子可以大一点吗

办公室偷偷暗恋  3.6K凯单人视角  HE 弘1

项目部阳光开朗大男孩弘VS行政部高冷羞涩小纠结凯


如果和暗恋对象待在一起的话,屋子可以大一点吗?我怕心跳声太大,喜欢你的心无所遁形。


黄子弘凡坐在我面前一米远已经五分钟了。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大声出气。这个小小的不到十平米的办公室里,空气因为多了那个人而粘腻。那空气有点甜又有点厚,我心跳声太大,想走开又舍不得,内心万分窘迫。

但表面上应该看不出来。我想他应该也根本没在看我。

我庆幸自己与他坐的地方中间相隔一个巨大的电脑显示屏,这让我有躲藏之处,还能勉强表现得镇定;我又痛恨我们中间的这...

办公室偷偷暗恋  3.6K凯单人视角  HE 弘1

项目部阳光开朗大男孩弘VS行政部高冷羞涩小纠结凯


如果和暗恋对象待在一起的话,屋子可以大一点吗?我怕心跳声太大,喜欢你的心无所遁形。


黄子弘凡坐在我面前一米远已经五分钟了。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大声出气。这个小小的不到十平米的办公室里,空气因为多了那个人而粘腻。那空气有点甜又有点厚,我心跳声太大,想走开又舍不得,内心万分窘迫。

但表面上应该看不出来。我想他应该也根本没在看我。

我庆幸自己与他坐的地方中间相隔一个巨大的电脑显示屏,这让我有躲藏之处,还能勉强表现得镇定;我又痛恨我们中间的这台显示器,让我只能从缝隙中勉强看清他的轮廓。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我希望他看我,又怕他看我。纠葛的心事让我无法工作,但我生怕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下会让自己露馅,显示器上的文档里输入了一行行乱码。

 

我喜欢黄子弘凡很久了。他绝对不知道。因为我们根本不熟。

我在这家公司算得上老人了,坐办公室负责行政事务,黄子弘凡则是半年前调来做项目的。他总要出差跑工地,就算偶尔的坐班,我们办公室也不在一层,所以很少打照面。

黄子弘凡是个很阳光的人,才来公司半年,已经和同事们打成一片。熟悉的不熟悉的,同部门的不同部门的,甚至工作毫无交接的同事遇到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微笑。

他会热情地挥挥手,露出标志性的大白牙,是名副其实的小太阳。

他似乎记得住每个同事的名字。

“凯凯,我能在这儿坐会儿吗?”比如今天:“我要等卢总签字。”

我的办公室很小,只放得下两个工位。平时也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间办公室坐班。因为位置离各位领导的办公室都近,那个多余的工位成了同事等待签字的公交站。

我像一个孤独的站牌,看人们一个个随意地停下,目的达到后又匆匆离去。

黄子弘凡不是常等公交车的人,但最近来得很勤。

孤独的站牌并不了解这其中缘由。他只默默地欣喜,又窘迫地敲下一行行乱码。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呕、好土。

我暗自吐吐舌头,朝门口那人点了点头。

 

说实话黄子弘凡这个人实在是有点缺乏边界感。

早晨八点四十,那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问我要快递单,要走公司月结寄快递。

但我们是一家虽然八点半打卡但是默认九点开工的公司。

八点四十我正在专心致志地扣掉我早餐面包里面的葡萄干。

他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冲进来,我手上沾满面包屑,腮帮子也鼓鼓囊囊的。他的出现太突然,我噎得眼眶泛红。

我一边背过身用小拇指去夹架子上的快递单给他,一边努力平复自己以免被他看出来我噎得厉害,但被粮食噎住的感觉不仅没有缓解,我的手还不听使唤地几次都夹不起快递单。

我能感觉到他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我感觉后脑勺像被烫了个大洞,脸蛋也跟着发烧。

可是我他娘的这个不中用的手!怎么都夹不起来!

拜托!丢脸可以!别在他面前啊!

快递单第六次在我指缝间脱落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

那人在背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我羞得几乎冒烟。

正在我为自己的社死羞愧难当时,那人竟然从后面靠过来了。

他的上半身压在我的椅背上,我的办公转椅被他推着往前了几厘米。

他伸手前倾自己去拿架子上的快递单,我被卡在他和办公桌之间。

他大概只拿了0.01秒,但我觉得他拿了一年。

我的心跳声比雷雨夜还吵,我真怕他听见了。

我庆幸自己背对着他,如果面对着,那岂不是脸都贴上他的胸膛了?

操、这种时候想象力那么丰富干什么!

他中气十足地喊着“谢啦凯凯”扬长而去,我还晕晕的,似乎身边还萦绕着他的气息。清新又质朴的、像雨后青草的香气。

 

黄子弘凡是个很大方的人。他经常买很多小零食给大家分。

我办事回来的时候看到好多同事正举着颗红彤彤的荔枝剥壳。那荔枝看起来实在太新鲜,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刚坐下,黄子弘凡就拎着一兜子什么东西冲了进来。狭小的办公室总是在他踏入的时候显得太满。

他塞了一颗什么给我。

是一颗很大很大的荔枝。

“你看哥对你多好!”黄子弘凡呲着大牙朝我夸张地wink一下,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捧着全世界最大最红最漂亮最新鲜最甜蜜的荔枝的人被电晕在办公椅上,过了十几分钟才缓过来。

我点开自己的搜索网页,劈里啪啦地输入“如何把一颗荔枝做成标本”。

十分钟后我叹口气。摇着头关闭了网页。

对着那颗荔枝翻来覆去拍了一百多张照片,我含泪剥它的外壳。

路过签字的同事看到了,惊讶地问我这么大的荔枝哪搞的。

好奇怪?黄子弘凡不是每个同事都给了吗?

同事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她说他给她的荔枝没这颗一半大。

怎么可能呢。

 

我最近好烦。

黄子弘凡最近总和党建的小裴出双入对。我知道他们部门因为配合党建做活动所以才总在一块儿,可大家都说他俩在谈恋爱。

黄子弘凡和小裴一起有说有笑地走过了我的门前,他的眼睛紧盯着身旁的姑娘,没分给我一瞬。

虽然但是,小裴又聪明又漂亮。他们确实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可我就是好烦。

从喜欢上黄子弘凡的第一天起我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那么优秀的人,总会有这样的一天。

可真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爱没那么无私。

他今天给全公司伙伴发小零食的时候,我拒绝了他。

其实他每次发的小零食都是我爱吃的,那时候我还暗自想过我们俩口味相近,真的非常有缘。

但现在看到那人递过来的一小兜,我只觉得心烦。

他看起来就像在发喜糖。

我说,不爱吃。

那人嘴巴张开怔愣了一会,默默地收回去了。脸上的笑容也收回去了。

我低着头没看他,他就自己悄悄走了。

再也没来给我送过零食。

 

进入初夏就到了一年一届的篮球季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各个分子公司都会派出一支队伍,然后大家连打半个月,直到决出总冠军。

我打篮球还行,已经作为首发连续参加好几届了。

而今年的篮球赛,首发阵容里多了个黄子弘凡。

练习场上没有小裴,打球是黄子弘凡独属于我的时间。我自私又阴暗地想。

黄子弘凡干什么都很棒,打篮球也是。

来给我们辅导的教练说,要看懂队友的眼睛。

黄子弘凡的眼睛太亮,烫的我一激灵。

然后左脚绊右脚,眼看就要摔倒。

那人伸手一揽,我靠在他的怀中。

青草的香气熏得我头昏。脸上的毛细血管几乎要断裂。

那天的最后我借口中暑同手同脚地走了。

 

四分之一决赛的时候我们打得很辛苦,对手公司的选手中有两位大块头,我又一次被撞倒在地的时候,心脏漏了一拍。

刚才没调整好姿势,这一下扭到了脚踝,站不起来了。

喧闹的人声似乎听不到了,大家都围上来看我的伤势。

我摔得有点严重,脑子嗡嗡作响,一时有点发懵。

然后就被人抱了起来,有风在耳边吹。

我一米八的大块头,被人横抱着往医务室跑去。

我觉得很丢脸,希望没被黄子弘凡看到。

接着熟悉的青草味钻入鼻腔。

我真希望自己就此晕过去多好。

 

医生已经帮我处理完伤口,交代了注意事项走了。

我又和黄子弘凡挤在一间小屋里了。一间比我办公室还小的小屋。

他似乎有话要说,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挣扎着要下地回家。

他就一言不发地把我扶上轮椅,然后推我上车。

车里空间更小,小到我自暴自弃地倚着车座,任由比雷雨夜还吵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黄子弘凡一手托着我的头,一手扶着我的腿,帮我上车。

他的手心干燥又炙热,贴在小腿上烫得我发抖。

直到他坐回驾驶座,我的小腿还在发热。

“你家在滨河路是吧?”他问。

“嗯。”

“你一个人独居吗?”车开出去一百米,他又问。

“嗯。”

“那你住我家吧!”说罢打着方向盘就挑头。

“嗯...嗯?”

那人咯咯笑起来:“你终于肯理我啦?”

别说和他说话了,就是和他对视上我都心跳加速地抑制不住。我不想和他说话,可架不住那人真的挑头要往反方向开。

“你拐卖人口啊!”

黄子弘凡笑得见牙不见眼,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反而显得很得意:“你都摔成这样了,身边没人照顾哪能行啊?”

把我拉到他家里去,那还得了?

“我要回我家!”

“哦也对!你觉得来我家不方便,那我去你家也可以!”

这人听不懂人话吗?

我焦急地坐起来,但除了挥舞几下受伤的腿,完全无济于事。

黄子弘凡就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完全不受影响而且心情很好的样子开到自己家楼下。

他不紧不慢地停好车,一熄火,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他扭过来看我,眼神深邃幽暗、涌动着滔天的情绪,他倾身压下来,单手撑在我的座椅旁边,一个不能再小的空间。

“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沉默。

他压得更低些,有点威胁的意思。

我伸出手推拒他:“你不怕被小裴知道吗?”

“小裴?”那人坐起来了一点,满脸写着困惑:“关她什么事?”

我趁机使劲把他推开:“你跟人家谈恋爱就应该和其他同事保持距离,知道吗?”

“谈恋爱?”黄子弘凡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一个标准的黑人问号脸。

“不是吗?”我那个令人不齿的恋爱脑可耻地燃起了希冀。

“不是啊。”黄子弘凡脑袋摇地像个拨浪鼓:“我跟他只是同事,那种很普通很普通的同事。”

他摇头的动作停下来,眼神定定地看着我:“还是说...你在吃醋?”

“我吃什么醋!啊!”心思被戳中我下意识猛地一挣,脚踩在地上压迫到脚腕患处,疼得落冷汗。

黄子弘凡赶紧伸手去托我的小腿,姿势已经完全变形,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

我的脚抬起来了,但他还没有起来的意思。

我知道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无处掩藏,就自暴自弃地任由他压着,感受我们迄今为止最贴近的距离。

“自从你不要我的零食开始,”那人脸贴在我的肩膀上,说话带着温热的吐息:“我再也没买过一次。”

半响才弄懂他话里的意思,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黄子弘凡撑起自己的脸望向我,他嘴角翘起的弧度像蝴蝶挥舞的翅膀。

那蝴蝶扇动翅膀,轻轻落在我的唇瓣上。

小茴香花

[弘叶题石]刮刮乐刮出对象啦!

-ooc


-无脑小甜饼


-刮奖请适度!




  石凯和相亲对象站在小区楼下彩票站门口的时候还有些拘谨,面前的男人还是他在相亲海洋里摸爬滚打之后第一次碰见这么贴理想型的。


  不过即使马上就要见色起意,他石凯也有自己的原则。


  最开始家里安排相亲他还跟人约餐厅约咖啡店,但这就出现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频繁相亲导致的成本暴涨。


  他本身条件好,源源不断的各类优质男性流入市场后被他妈略加筛选就送到眼前——反正都合法了男的女的他妈比他还看得开。


  正当石凯对这种单纯浪费时间财力还没有结果的人生组队活动如何最大限度优化一筹莫展之际,转机出现了!...


-ooc


-无脑小甜饼


-刮奖请适度!




  石凯和相亲对象站在小区楼下彩票站门口的时候还有些拘谨,面前的男人还是他在相亲海洋里摸爬滚打之后第一次碰见这么贴理想型的。


  不过即使马上就要见色起意,他石凯也有自己的原则。


  最开始家里安排相亲他还跟人约餐厅约咖啡店,但这就出现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频繁相亲导致的成本暴涨。


  他本身条件好,源源不断的各类优质男性流入市场后被他妈略加筛选就送到眼前——反正都合法了男的女的他妈比他还看得开。


  正当石凯对这种单纯浪费时间财力还没有结果的人生组队活动如何最大限度优化一筹莫展之际,转机出现了!


  就在石凯和齐思钧在楼下彩票投注站梭哈50块大洋颗粒无收的瞬间,小石同学聪明的小脑袋瓜在他哥今天吃饭预算要骤减的哀怨之中灵光一闪,他立刻做出一个机智的决定——以后跟相亲对象见面之前先来彩/票投注站梭哈一下,赚了就是当天约会经费,赔了就马路牙子上互相了解了解,然后分道扬镳。


  毕竟非著名风投孤狼蒲谁谁有名言道——影响财运正向发展的对象你相来做什么,他克你啊!


  这个突发奇想的小巧思倒是确实给石凯初步筛掉了一部分从三观就开始处不到一块儿去的相亲对象,有时候小赚一笔也能跟相亲对象相对富裕地约个会,有时候像他跟齐思钧爽快梭哈后一起蹲马路牙子——一般这类蹲马路牙子的对象双方默契地不在联系,毕竟没听说谁相亲在马路牙子上相成功的。


  于是再次跟相亲对象站在彩/票投注站前石凯早就驾轻就熟,略有拘谨纯属是对面相亲对象衬托的。


  “你好你好,我是黄子弘凡,周姨介绍的相亲对象,叫我黄子就行。”黄子弘凡在见到石凯的第一眼,心想这下应该稳了,泡在相亲市场海洋里的他应该可以上岸了,本以为又是吃饭咖啡电影老套路无趣走一遭之后俩人挥手再见各回各家,没想到交换完照片相亲对象提出了在彩/票投注站见面的建议,这让黄子弘凡立马对这个漂亮且应该挺有趣的相亲对象刮目相看!


  “你好,我是石凯,”石凯晃晃手里的手机,“之前在微信上聊过,咱今天一人50块钱,刮刮乐中多少,咱今天相亲经费就多少,没问题吧?”


  “那肯定没问题啊,走吧走吧咱先来两张喜相逢?”黄子先抬脚往投注站里走,边走边在心里默默计算这50块的刮刮乐怎么买才能价值最大化,毕竟一次性梭哈风险略大,他对这个相亲对象印象还不错,争取再有个下次约会的机会才行。


  石凯心说,刚见面确实挺喜相逢,脚步轻快的跟黄子弘凡一起进了彩票投注站,“看样子平时你没少买彩/票啊,这么快就决定喜相逢了?”


  “路过的时候就当个消遣嘛,又不指望他真中个什么百万大奖的,”黄子弘凡结果店员给的两张刮刮乐递给石凯一张,“挑喜相逢主要是因为见到你。”


  “哇,你不要太会说话啊我的哥!”石凯接过那张看起来就喜气洋洋的刮刮乐,俩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凑着脑袋开始准备刮今天的第一张纸票。


  石凯捏着刮刀还没落到纸票上就被左侧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随即抬头不解地看向手的主人,“其实,我这人说话还挺灵的,运气也不错,刮之前你要不要先跟我许个愿?”


  “当然好啊!”石凯突然往黄子弘凡的方向凑了凑,眼眸含笑看着他,“那我希望能刮出个男朋友来!”


  “那我觉得,你肯定能实现。”黄子弘凡说完把手一放,“好了,幸运小黄给你运气加持过了,可以开始刮了。”


  石凯低头刮纸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奖是一个没中,但这票他是越刮越乐,“不行啊黄子,你这运气加持了我这也一个没中啊~”


  黄子弘凡刚刮完一半覆膜,闻言看了眼石凯的惨不忍睹的刮刮乐,“小石同学,你这票上也没男朋友的奖项啊,换个能中男朋友的试试。”


  石凯听他说完没接话,凑过去看他刮得怎么样,刚看了两行就觉得这人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可以啊,我这许愿白许了,你倒是藏着掖着自己赚个盆满钵满啊!”


  黄子弘凡那张喜相逢最终刮出来六个“喜”、六个“囍”,店员拿到机器上一读数,不由得感慨,“这运气真是不错,二十五个图符中了一半儿,嚯,三千八百块钱呢!”


  石凯下巴都要脱臼了,他之前跟相亲对象也好还是齐思钧也好,刮出个几百块钱就挺不错了,打过最富裕的仗也才刮出来一千二吃了顿难吃到家的牛排,这人怎么随手一刮出来将近四千块钱呢!


  石凯羡慕地看着店员给黄子转账,羡慕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自己微信叮咚一声。


  置顶对话框显示  [转账]请收款


  “喜相逢喜相逢,和你相逢才有的好运气,那不高低得见见面分一半!”黄子弘凡笑嘻嘻说完想去牵石凯的手,“小赚了一笔缓缓,咱缓缓再刮下一张。”


  牵手的动作大方又自然,石凯也不是扭捏的人,心动了就是心动了,手就回握过去,黄子弘凡发觉他的动作抿嘴一笑,搞不好今天他真要刮刮乐刮个老婆回去!


  俩人牵着手出门在隔壁小超市一人买了根冰棍儿,又牵着手回了彩/票投注站,店员见他俩又折回来还在柜台后头偷笑了下。


  “来吧,这次你挑看看咱刮个什么样的。”黄子弘凡借由让石凯选票面,随手接过他的小挎包给人背着,漂亮的未来男朋友就举着哈密瓜味儿的冰棒认认真真思考该刮个什么样的。


  “要不您二位试试今天刚到的中国红?”店员伸手指了指比喜相逢还喜庆的一款票面,“这个只要五块一张,中奖率可不低。”


  “也行,五块的还能多刮两张。”石凯扭头看给自己背包的相亲对象,挺自觉,能持续发展,“黄子大师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那必须能行啊,而且这次你必中奖!”


  这次刮奖收手里冰棒的影响,两人轮流刮,一个专心致志刮覆膜另一个举着两根冰棒跟着一块儿紧张。


  也不知道该说黄子弘凡嘴巴真的灵,还是该说非著名风投孤狼蒲老师名言发挥奇效,石凯起手就中了个一百,刮到最后他俩加一块儿又中了一千五。


  “不会吧不会吧,你这嘴真开过光啊黄子!”石凯震惊,这相亲对象有鬼吧,第一次自己中三千八,第二次他一句话俩人又中一千五,石凯都要麻了!怎么之前没觉得刮刮乐中奖这么容易!


  “运气好运气好,看来今天咱俩气场对上了这不就财运滚滚来了!”


  石凯歪着小嘴儿摇了摇头,“看来我今天还真能借你吉言刮个男朋友出来啊!”


  “怎么说?”黄子弘凡手里捏着两张新的纸票冲着石凯晃了晃,“要是这两张再中奖,准男朋友考不考虑给我转个正?”


  石凯听完也没说答不答应,直接抽走一张埋头刮了起来,黄子弘凡这次选的票面是面值二十的非常有戏,刮完这个他俩就一人剩五块了,“有鬼有鬼,你这人的嘴绝对有鬼!”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石凯的票中了六十块,黄子弘凡选的那张刮开了所有覆膜也没见着中一分钱的迹象,黄子弘凡小狗委屈,小狗想打电话投诉非常有戏应该改名叫完全没戏!


  石凯好笑地看着瞬间意志消沉的人,不由自主伸手撸了把狗毛,“你又没说谁刮出来才能转正,既然我刮出来了,那不得问问你,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黄子弘凡委屈小狗满血复活,“能能能,当然能必须能不准反悔地能!”


  “那男朋友,咱俩现在就一人五块了,你是想一鼓作气,还是想先缓缓再来?”


  黄子弘凡扫了眼店里陈列的所有票面,没急着回答石凯的问题,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牵着新鲜出炉的男朋友的手郑重其事,“我平时运气就不错,但是今天是真的非同寻常的很不错,出现的唯一变量就是你,我想,既然是上天的旨意,咱俩要不要来把刺激的?”


  “就剩五块钱了,怎么来把刺激的?”


  黄子弘凡偷偷咽了口口水才开口回答,“一人一张甜蜜蜜,刮出超过十块咱俩一步到位把证领了。”


  石凯低头看着小小的票面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竟然真的答应了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人用一张刮刮乐决定他们两个人要不要步入婚姻殿堂,偷偷瞥一眼旁边也不敢轻易下手的黄子弘凡,石凯心里更觉糟糕——他竟然隐隐期待两张纸票加起来中奖金额超过十块!


  石凯摇摇头,狠了狠心率先下手开始刮那张薄薄的纸票,“……我真是疯了。”


  黄子弘凡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凯手下的动作,两个中/奖号码被石凯留在最后刮开,八个覆膜数字中,只有两个数字9和一个数字10下面的金额超过5块,但凡中奖号码刮不出9和10,他这张就没有希望了。


  “凯凯,我觉得能中……”黄子话音刚落,第一个中奖数字覆膜下的10被刮出来,石凯不可置信的和他对视一眼,别的不说——领证稳了!


  俩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石凯下手直接稳准狠又在第二中奖号码处刮出来个“9”,一张票面刮出来两千五,石凯笑着冲黄子弘凡晃晃手里的甜蜜蜜,“像不像在说咱俩二百五哈哈哈!”


  “什么话什么话这叫!明明是好运气的很!”没有后顾之忧的黄子弘凡吊着根本压不下去的嘴角,手上动作那叫一个毫不犹豫毫不拖泥带水毫不留情,嘿嘿,今天刮刮乐刮出老婆啦!


  


  两人一人手里捏着一根冰棍棍儿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还觉得不能相信,不是,说出去谁敢信啊,真刮刮乐把对象刮出来了可还行!


  “你真想好了?”黄子弘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要发抖,他真的要和老婆领证了谁敢信!


  石凯舔了舔还带点儿哈密瓜味儿的嘴巴,“你不都说了吗,老天爷都送咱俩到这儿了,为什么不去?”


  黄子弘凡拿着手里的红本本儿翻来覆去地看,愣头青似的一口亲在新鲜的老婆脸上,“新婚快乐啊老婆!”


  石凯嫌弃地蹭了蹭,脸上笑意却一点儿也掩饰不住,抬起交握的双手,对着天空拍了张照片,想了想又把红本本和两张加起来中了五千块的甜蜜蜜放一块拍了张照片,更新到了朋友圈。


  [今天刮奖刮出限定款红本本和新鲜对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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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我为了写这篇文专门去刮彩/票了TT他俩倒是甜甜蜜蜜结果我亏三十块!急需小红心小蓝手小评论回回血我哭亖TT

K记雪饼

待回首

带球跑,追妻火葬场(来我们打一个❓)

甲方是我那“抛妻弃子”的前男友?

如果老婆不理我,那我就用金钱疯狂砸到老婆公司——来自甲方的资本压制!

全文2w字,几句话院人带过。

我饭包甜!!!


🖥


如果有什么能轻易让人的心情跌落到谷底的,那一定是在计划好放松的周末临时被安排加班。


如果再有什么是让人头大的,那就是单亲父亲被迫加班。


石子研四岁,工作日寄宿在幼儿园,周五下午接回来度过相亲相爱的愉快周末。


可眼下……


“风风你再闹,爸爸真打你了!”石凯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家,就带到了公司,他不是第一次带孩子来...

带球跑,追妻火葬场(来我们打一个❓)

甲方是我那“抛妻弃子”的前男友?

如果老婆不理我,那我就用金钱疯狂砸到老婆公司——来自甲方的资本压制!

全文2w字,几句话院人带过。

我饭包甜!!!











🖥


如果有什么能轻易让人的心情跌落到谷底的,那一定是在计划好放松的周末临时被安排加班。



如果再有什么是让人头大的,那就是单亲父亲被迫加班。



石子研四岁,工作日寄宿在幼儿园,周五下午接回来度过相亲相爱的愉快周末。



可眼下……



“风风你再闹,爸爸真打你了!”石凯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家,就带到了公司,他不是第一次带孩子来加班,大家都知道他单亲连带着对石子研也关照些,平常孩子安安静静的玩个玩具就能待一天,但今天……大概是因为和爸爸约好的海洋馆之行泡汤了,大哭大闹停不下来。



他理解小孩子哭闹的原因,也不忍心责罚,单膝跪下把孩子抱到怀里小心安抚:“爸爸去开个会,风风就坐在这里看动画片好不好~”



屏幕上一只笨猫被小老鼠算计了八百回合也不死心,是石子研最爱的看的猫和老鼠,但此时对他毫无作用,他拽着爸爸的衬衫领子不肯放人走。



石凯腿半蹲了好久已经有了酸麻,衣服被小孩的泪脸来回蹭的皱皱巴巴,邵明明敲门进来,急着把孩子扒开,又把石凯拽起来:“甲方新的总经理好严格,咱们上次做的项目已经被核对着扣了20%的份额,怂哥让你快去救场——这总经理也不看成果只是看实体的数据,叫人难办。”



邵明明的声压轻易盖过了石子研,石子研被邵明明一手提着站在一边,石凯得以起身,理了理衣服,点头说好:“那你帮我看着点他,柜子里有零食,但不要多吃,让他看动画片就好了。”



“好!你快去。”



石凯拿着笔记本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如果说这一早上的闹剧已经让石凯头皮发麻,那他看到对面的人时,简直是晴天霹雳。



刘小怂见石凯进来,仿佛抓住了救星,把人按坐下来,和对面介绍:“我们石经理负责技术这一块,具体的数据说明就由他来和黄总对接了,黄总听了一定会对我们的产品改观的。”



刘小怂用胳膊肘推他,挤眉弄眼的示意他快点和甲方爸爸打招呼。



石凯的大脑重新开机,扬起了标准的社交微笑,朝着对方伸手:“黄总好。”



黄子弘凡手已经伸出来还没碰到石凯的,他已经把手退回去了,举起来的手在空中僵了几秒,终于还是收了回去。



石凯接上投屏,开始给他演示PPT并指出难点和实际收益,侃侃而谈,非常迷人……



黄子弘凡冷峻的脸上已经浮现出笑容,但是,谁能告诉他石凯明明是朝着他的方向讲话,但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吗?



黄子弘凡甚至左右移动,试图对上石凯的眼神,但都失败了。



一场演说他根本没听进去几句,只顾着看石凯——五年不见他瘦了很多,而且更成熟稳重,岁月在他身上确实留下了痕迹,怎么说呢……稳重踏实能干,这是基于工作,可黄子弘凡仿佛通过这些又看到了他生活的样貌,他对于重逢做了太多设想,却没想到是合作公司的关系,这一切都太过称心,叫黄子弘凡思绪飘远想了很多。



助理提醒他:“黄总,石经理讲完了,您有什么指示吗?”



他回过神来,一桌子人都紧张兮兮的盯着他,等他答案。



“没有,挺好的。”黄子弘凡坐直了身体,看着石凯归位:“我没意见。”



刘小怂立马接上他的话头:“既然这样,那黄总,咱们的份额是不是能重新计算。”



“可以啊。”黄子弘凡答应的很爽快。



“刘总,那我先出去了。”石凯合上了资料,心全在儿子身上,更何况这里还坐着一个不想看的人。



“好好好,你快去吧!”刘小怂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心情都跟着愉悦:“我晚上定个包间咱聚一聚,你今天干的很好。”



“好。”石凯笑着说好,拍拍他的肩膀说走了。



黄子弘凡见状立马道:“刘总,不如一起聚,庆祝我们合作顺利,场子我来定。”



那……恭敬不如从命,甲方提了要求那就得听,人家愿意这么做哪有推脱的道理,刘小怂连连点头:“那就劳烦黄总了。”



走到半路的石凯瞬间回头,满脸写着抱歉,故作懊恼的一拍脑门:“哎呀,怂哥~我刚想起来今晚有事,不能去了。”



刘小怂特别体贴:“哎~没事,知道你忙,早点下班吧。”



石凯推门出去,黄子弘凡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好像不愿意理人呢。











🎞


指针转到6,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楼集合,黄子弘凡很大方,定的是离这不远的一家日式餐馆,邵明明小跑着赶上最后一波人,刘小怂抬头看看办公室的灯:“石凯还没走呢?”



“嗯,风风睡着了,现在抱出来容易感冒,他说晚点再走。”



耳朵高度警惕的黄子弘凡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风风?”



“噢,石凯有个儿子。”刘小怂顺口答。



“石凯有个儿子?”黄子弘凡复读了一遍,以问号结尾。



“怎么了吗黄总?”



“啊,没事……我是,看他挺年轻的,没想到已经有了儿子。”



“那走吧黄总。”路都已经给他让开了,黄子弘凡迈步往前走。



后面刘小怂和邵明明一直在说话,黄子弘凡听了个七七八八。



“你是不知道风风今天闹的呀~真叫人头疼,哄他睡着我都虚脱了。”



“这孩子不是可乖了么?”



“今天例外,好像石凯本来要带他去海洋馆玩,结果计划泡汤了,那小孩肯定不开心啊,那不就得闹吗?”



“啧……这石凯也真是辛苦,要不是今天非得他来,我也不乐意让他加班。”



“是呢么,他一个人带个孩子,密城又无亲无故的,是真的不容易。”



吃了一半黄子弘凡结过账,跟大家打了招呼说有事先走,驱车又回到了石凯公司楼下。



楼上那间房间还亮着灯,想来是还没走。



黄子弘凡哪里沉得下心好好吃饭,再见到石凯心已经被搅动着翻滚起来,又听到他有个孩子还是单亲父亲,再结合打探到的年龄是四岁。



他再迟钝也大概猜到了孩子是自己的。



一想到石凯当年怀着身孕独自来到密城打拼,就知道他受了很多苦,更何况这些苦楚从那几人口中已经听了个大致:社会本来就对男性omega不友好,对一个怀有身孕的男性omega更不友好,对一个单亲omega那就更不用说了,石凯为了将工作稳定下来,早期付出了太多精力,时不时的干到胃出血,长年留宿在医院,连带着襁褓里的婴儿也习惯了消毒水的味道……



黄子弘凡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愧疚填满心头,若是早知他有了身孕,他说什么都不会提分手,都不会让他无家可归。



可错了就是错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他忐忑的想着应该怎么去弥补怎么去挽回,他来到密城本就是为了石凯,抱着想把爱人重新留在自己身边的念想回来,可现下得知他经历了这么多,是这样困难的生活,黄子弘凡觉得自己像个罪人,抛妻弃子的罪人。



好吧,本来也不是妻……黄子弘凡觉得自己更可恨了。



他正自责,远远的看到石凯抱着孩子下来了,许是怕受风,小孩被一块毯子捂着,双腿露在外面随着石凯走路的步伐晃啊晃,石凯腾出一只手拖住孩子的腿,坐在了路边的石凳上。



黄子弘凡按亮了车灯,探出头来:“我送你们回去吧。”



石凯一抬头对上他,眉头都轻轻皱了:“我叫车了。”



黄子弘凡将细微的表情收在眼底,心虚的摸摸鼻子:“现在高峰期不好打车。”



“我多等等。”石凯换了个方向坐下,不再看他。



黄子弘凡下车走到他身边:“来吧,送你回家而已。”他知道石凯的脾性,他说了这样的小事石凯就不好再反驳,果然石凯掂掂怀中的孩子,点了点头。



黄子弘凡瞬间开心了些,他小跑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来这边……”



石凯已经抱着孩子坐在了后座上。



他讪讪的收回手合上门,回去开车。



“桦琳佳苑,开稳一点。”石凯报出了地址,依旧不肯给他多余的眼神。



黄子弘凡发动了车子,试探的开口:“孩子……”



“我捡的。”石凯只听了两个字就脱口而出。



黄子弘凡闭了唇抿成一条线,话被堵在肚子里开不了口,只能:“哦……”



黄子弘凡开始找话:“凯凯你好像瘦了点。”



“我有姓,我叫石凯。”



“叫习惯了嘛……”黄子弘凡一直偷瞄后视镜,孩子躺在石凯臂弯,石凯穿着无袖,肌肉线条很流畅,头发长了些,正好盖住他垂着的眼,颇有些静谧柔和的味道:“凯凯,你在这工作几年了啊,白天那个讲话还挺魅力的。”



“……”,石凯抬了头,对上他后视镜中打探的眼:“不会聊别硬聊,他还睡着,你安静点。”



黄子弘凡手动拉上自己的嘴。



快到小区门口时,石子研也醒了过来,懵懵的睁开眼睛要坐起来,被石凯按在怀里,小孩仰头看见爸爸的神色带了倦意,伏在胸口奶声奶气的认错:“爸爸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闹了。”



石凯顺顺孩子的脊背,在他额发间落下一个吻,同孩子说话格外温柔:“爸爸没生气,只是有点累。”



小孩的声音成功勾起了黄子弘凡的注意力,石凯不让他说话,他也不敢违背,眼下他终于能开口,也压低了声线温柔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吖小朋友?”



石子研在爸爸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回答他:“我叫石子研。”



“石凯的石,黄子的子,石开为玉组成的研。”小孩开心的给他介绍自己名字的由来,还不忘礼貌的和他打招呼:“叔叔,你也觉得我的名字好听吗?”



天知道黄子弘凡听到“黄子的子”是什么心情,要不是开车要专注,他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询问这是什么意思,顺带着流下两行感动的热泪。



“特别好听。”黄子弘凡吸了吸鼻子忍住自己的情绪,又看向后视镜,小孩依旧在石凯怀里,只不过翻了个面,此刻乌黑漆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向他,小脸圆乎乎的带着婴儿肥,却是很明显的尖下巴,像极了他。



于是黄子弘凡又大着胆子开口:“凯凯,这孩子长得还挺像你的。”见石凯秉着气没心思理他,他又:“也挺像我的,这个圆脑壳和下巴。”



“黄子弘凡!”



石凯声线猛的拔高,把他吓了一跳,着着急急应着他。石凯把孩子从身上放下来:“到了,停车。”



车停在路边,石凯牵着石子研下了车,小孩跟着他身边蹦蹦跳跳好不可爱,黄子弘凡也跟着下来,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



“别跟着我,”石凯回了头:“你回去吧。”



黄子弘凡笑容僵在脸上,又指指孩子:“我想和你谈谈。”



“我都跟你说了这是我捡的。”石凯正色,带着些不耐烦,催着他走:“我们分手五年了,我早就和你没关系了。”



“是分手了,但是我不是来了嘛,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恳求你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黄子弘凡无力解释,也知道石凯不爱听这些,但事实就是面前的这些,他说:“哪怕是因为孩子,你都不肯跟我谈一谈吗?”



“黄子弘凡,”石凯放下孩子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我们不是和平分手,所以,你没有权利来跟我说这些,你的出现对我来讲很冒昧,我拜托你离我远一点。”











💿


只要肯用心,天下没有追不到的老婆。



黄子弘凡一鼓作气,决定多往合作伙伴那里跑,邵明明接着电话和刘小怂怨天载道:“这黄总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他这一上任咱们增加了多少任务量啊,每天都得陪着他开会,搁以前甲方一个月来一次都是看中咱。”



“是吧,他这也太勤快了……”刘小怂咬着笔尖也想不通:“你说他怎么不搬个椅子就盯着大家工作呢?或者把咱的摄像头接到他办公室呢?他一个总经理怎么天天有这闲工夫来啊!”



邵明明同样无语,黄子弘凡的到来无疑是增加工作内容,耗时耗力导致相关人员不能准时下班,严重影响大家的工作态度:“我先把那个会议室占了吧,他说下午三点过来,谈接下来的一个小项目。”



“石凯呢?”



“别了吧,”邵明明以为他是要给石凯排工作,不禁多说了两句:“做这项目他得经常加班,他家风风怎么办?”



刘小怂用惯了石凯:“但是这一系列都是他在做,临时换人效率肯定不好。”



“给新人多点机会嘛刘总。”



给不给机会当然不是邵明明说了算,也不是刘小怂说了算,黄子弘凡熟练的坐到位子上,一开笔记本:“这项目就让石凯接吧!”



于是新来的几个技术专员被请出了办公室,接着石凯杀气腾腾的敲门,还没等里面的各位反应,对那个西装革履的资本家怒喊开骂:“黄子弘凡你他妈是不是闲出病来了?”



这一嗓子惊呆了刘小怂的下巴,邵明明赶忙把同事们吃瓜的眼神关在门外,轻声细语的问他:“凯凯你怎么了?不想做咱都可以商量,是吧黄总?”



那被称作黄总的人一改高冷严肃的形象,小脸一垮还带了些委屈:“我错了。”



被这场面震惊到的刘小怂还没搞清局势,皱了眉头问黄子弘凡:“黄总你哪儿错了?”



“哎呀怂哥,你抢话了!”邵明明反应的很快,这俩人一看就有猫腻,他拽着刘小怂的袖子往后退,以免被波及,小声说悄悄话:“这俩人绝对有问题,以我的经验来看,黄总天天来绝对是因为石凯。”



石凯正在气头上,小黄总赶紧起身大步走到石凯面前,低头认错:“我下次不敢了。”



“你不敢什么了?”



认错的话是身体应激反应,并没有实际含义,石凯这一问他当然答不上来,老老实实开口:“我就是想多见见你。”



石凯捏紧了拳头给他一个白眼:“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全当耳旁风了?”



“那没有……”黄子弘凡连连摆手,他一向认错最快:“但是想见你占了点上风。”



“脑子给你丢河里喂鱼,看你还敢不敢想!”



小黄掰着指头委屈巴巴:“那也想。”



“滚蛋!”石凯不想和他扯皮,指了门口让他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黄子弘凡不肯走,试图挣扎:“凯凯,我们是不是可以有点商量的……?”



石凯不说话,眉毛一挑,含义是请他麻溜离开。



黄子弘凡一步三回头。



“那你给我点机会好不好?”

“多多少少理理人嘛~”

“分手后也不是要横眉冷对嘛!”

“再说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这下触碰到了石凯的雷点,三两下把人推了出去,末了拍拍手似乎嫌他脏,并加以警告:“不能来了啊!你再来我保不齐会做什么。”



关门,转身,吸气,抬头……



刘小怂和邵明明抱臂站在他面前。



刘小怂满脸八卦:“可以啊石凯!”

邵明明义愤填膺:“这就是那渣男?”



石凯全盘拖出。



校园恋爱,好了几年,如胶似漆,毕了业闹分手,因为工作和生活吵个没完,后来感情也有了一些变质,就提了分手。



“所以这孩子他本来不知道?”刘小怂对石凯孤身一人远走他乡的精神不得不佩服:“你就带着个孩子离开了?不是为啥是你走呢?他能不能有点担当这么欺负你!”



这话说到了石凯痛处,他无奈叹气:“他和别的omega走的太近,闹的沸沸扬扬,我说他他也不听,一气之下还要跟我闹分手,那都这份上了,我肯定分了啊!想着来密城换了生活环境可能会好点,可谁知道那会恰巧怀孕了。”



“怀孕了你也没想过回去找他吗?”



石凯一脸不服:“我凭什么?”



刘小怂心疼的拍拍他:“哥哥知道你有原则,可你过的太苦。”



“那他这次来干什么?他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鬼知道他,但他要是敢打风风的主意,我饶不了他!”石凯满脸坚定,还带着严肃:“我都跟他说了孩子是捡的,他怎么不信啊?”



“……”











💾


既然两人的关系已经败露,黄子弘凡打算直接明牌,他约了刘小怂,美其名曰:本季度的金额核算。



没人能跟甲方过不去,更何况是钱。



看着黄子弘凡极其大方的算完了金额,刘小怂乐的开心,盖上合同就要告辞,被黄子弘凡按住了手:“刘总,帮我搭个线呗?”



刘小怂打开合同,翻到最后一页:“黄总,其实我可以不要这么多,要不你……收回去两个点?”



合同又被黄子弘凡重新盖上,他极其诚恳:“哥,求你帮我,我现在真想不到招了,石凯他烦我。”



“他烦你……”,刘小怂一时语塞,了解了前因后果的他对黄子弘凡的行为表示极度无语:“他烦你不应该吗?”



“那……是……但是……”黄子弘凡自知理亏。



“我听说你们是感情出现了隔阂?你有个不清不楚的omega?”见黄子弘凡没辩解,刘小怂痛上心头:“你是真狠啊,你也不想想他怎么怀个孩子都不肯低头,你都做了点啥啊?”



“那人有后台有资源,我那会……不敢随意翻脸,结果闹成那样,谁知道他当真了啊?”



“噢,合着还是石凯没有体谅你了呗!”



“没有没有……”,黄子弘凡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也知道自己哪方面都理亏:“当时是我不好,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想弥补他,我想重新挽回他。”



“这事你想想就行了啊。”刘小怂不好打击他:“石凯那人气性太大,你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就知道他为什么看你就烦了,这忙我是帮不了一点儿。”



“怂哥……”,石凯是这么叫的吧?黄子弘凡死缠烂打:“你忍心看石凯一个人带娃吗?你忍心看他累死累活的吗?你忍心让风风从小就只有一个爸爸吗?”



“得,你别求我。”刘小怂赶紧打住:“你要是真想追回他,就多用点心。”



“石凯嘛,心软,你又不是不知道,嘴再硬心也是软的。”刘小怂抛下一个地点:“每周五他都去接孩子回家,你可以去幼儿园蹲蹲。”











⌚️



俗话说的好,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黄子弘凡在烘焙坊勤学苦练一个下午,做出了一团……?



“勉强能看,”他把小蛋糕打包,问老师:“这样他会不会喜欢啊?”



“恕我直言,有点难。”



无所谓,用心做了一下午,就算不好看也是满满的诚意嘛!而且万一很好吃呢?



黄子弘凡给蛋糕也系了安全带,然后驶向目的地——幼儿园。



就算石凯不喜欢,那小朋友也一定喜欢,能俘获到儿子的心也是好事一桩。



黄子弘凡想的很好,一路哼着愉快的歌,等红灯的时候,他猛地想起来一件事:之前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石凯下厨,算起来是……石凯拿捏了他的胃才对。



黄子弘凡看看小蛋糕,表情开始痛苦。



这人到了目的地就开始搜寻石凯的身影,找到了之后就贴在身边不肯挪动,石凯走到哪他跟到哪,石凯回头骂他:“走开!”



黄子弘凡笑嘻嘻不为所动:“我不走,我要送你回家,我顺路。”



“顺什么路?”石凯受不了他:“我就活该让你知道住址是吧?”



“不是……我住的地方恰巧也在那边。”



“你故意的是吧?”



“是。”



石凯咬牙切齿:“你烦不烦?”



“我……”“爸爸!”一声奶呼呼的声音把石凯的情绪稳定下来,石凯蹲下身接过飞奔而来扑了个满怀的儿子,眼底都溢出笑意。



黄子弘凡站在他身后,和趴在石凯肩上的儿子挥手说你好。



石子研也甜甜挥手,问石凯:“这个叔叔我是不是见过。”



“……”,石凯回头看到满脸堆笑的人,诚实的点点头。



“那是爸爸的朋友咯?”小朋友倒是自来熟,把书包塞到石凯怀里然后走向他:“叔叔你怎么称呼呀?”



黄子弘凡看着主动走向他的小孩鼻尖发酸,他梗塞介绍:“我叫黄子弘凡,你可以叫我黄子……叔叔。”



石子研很开心:“真巧~和我的名字一样呢。”



碍于孩子在场,且风风乐意跟黄子弘凡相处,石凯没有打断他们,跟着他去了停车处。



石凯看看副驾驶上的蛋糕,眨了眨眼。



黄子弘凡拉开车门,将蛋糕往后一扔,拍拍座位,可怜巴巴的望向他:“凯凯你要坐吗?”



我当然不坐,我只是觉得太丑了,不愧是你的手笔。



可是后座一边放着他扔后去的蛋糕,另一边石子研已经端坐好,旁边还放着小书包……好像他再过去有点拥挤了。



石凯低头,从他打开的车门坐了进去。



黄子弘凡计谋得逞,咧开嘴笑,石凯睨他一眼,又立马把嘴角压了回去。



黄子弘凡见缝插针:“凯凯,我觉得我们……”



“可以。”黄子弘凡已经准备好被石凯臭骂一顿,没想到他松了口:“我们可以聊聊。”然后石凯倾身递给后座的儿子一根耳机:“宝宝你听会歌,爸爸有事要和这个叔叔说。”



石子研解开缠在一起的耳机线,乖乖戴上了。



“基于你是风风的父亲,我可以允许你短暂的出现在他面前。”石凯让黄子弘凡打开录音功能:“但是你不能主动透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能无理取闹的缠着我们,一旦我不能接受,可以随时让你看不见孩子。”



“其实我……”,也不全是为了孩子,更主要的是因为你啊。黄子弘凡只敢想不敢说,怕石凯一生气把刚松口的条件悉数收回,他决定改变策略猥琐发育,一步一步在石凯的生活中扎根:“我同意,那我能跟你们共进晚餐吗?”



“不能。”



“给个机会吧凯凯。”黄子弘凡惯爱撒娇磨人的。



“吃你的蛋糕不就行了?”石凯回绝他,想起蛋糕的样子忍不住笑,吐槽自然而然出口:“我真服了,什么人能把蛋糕做成那个样子啊!”



“那我吃完是不是就能跟你吃饭了?”黄子弘凡却当了真,真诚的像是下一秒就能把整个蛋糕狼吞虎咽到自己胃里。



“……”













黄子弘凡第一次登堂入室。



石子研牵着他的手要参观房间,从巨型抱枕讲到小小的钥匙扣,都是些可爱的小玩意,最后石子研盯着放在茶几上的蛋糕,眨巴眨巴眼。



这样奇形怪状的蛋糕小孩子更感兴趣,冰激凌蛋糕途径三个小时已经化掉一部分,露出松松软软的面包心。



黄子弘凡无法忽视儿子的眼神,起身向厨房走去。



石凯在洗菜,红色青色黄色的菜洗了大半筐,黄子弘凡进来时他刚擦了手,拧开了煤气起锅烧油。



“勺子在哪里啊?”黄子弘凡走近了瞧见这么多菜,心下难掩喜悦,只觉得是石凯开始接纳他了,满是笑意的打哈哈:“别整这么麻烦。”



“就两个菜,一炒就没了。”石凯把几样菜下锅,有蒸腾的烟雾飘过,他习惯性头稍稍靠后一仰,给他指指消毒柜:“第一层。”



黄子弘凡闻着菜香夸了两句,石凯提醒他:“喂他几口就行了,不然等下不好好吃饭了。”



“好嘞!”他晃了晃勺子离开:“不超过五口。”



石凯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从厨房的玻璃门内,正好能看到黄子弘凡背对着他喂石子研吃蛋糕,白色的奶油化在嘴边,男人拿纸巾帮忙擦掉。



石凯举着铲子,不自觉的笑开。











🪫



“石凯,你的咖啡。”邵明明拎着包装袋到他工位胖:“黄总请的,大家都有。”



石凯扫视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人人一杯咖啡。



他这杯是去冰加糖,石凯沉思三秒,把咖啡推回给邵明明:“我不爱喝,太苦了。”



邵明明又推给他:“这杯加了糖的。”



“不了,还是苦。”石凯把咖啡连同包装袋一并塞到他手中,扬起一个笑:“你喝吧明明,消肿。”



“啊~?”邵明明语调一波三折,瞳孔震惊:“我今天很肿吗?”



石凯低下头没答话,邵明明来不及思索已经冲到了洗漱间。



黄子弘凡人倒是不来了,可连着给他们点下午茶,同事们搞不清这位甲方的心思,喝的也不安:“这黄总对咱们这么客气,不会是项目出什么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啊?咱们合作关系好着呢~”邵明明路过敲敲他们的桌子:“来,今天是清茶。”



照例一杯去冰的拿给石凯:“呐,你的。”



石凯咬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邵明明凑近了问:“不是吧?还没有点到你心上啊?这都换了六种了。”



石凯给他扔了一个大白眼,照例怼回去:“我不喝。”



“不是石凯,给个面子嘛。”邵明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将石凯的笔记本关上:“黄总这天天大笔大笔的支出,你好歹有个回应嘛。”



“…………”,石凯试图打开笔记本,奈何邵明明力气还不小,他无奈道:“我要是今天喝了这杯,你猜会发生什么?”



还没等人接话,石凯自顾自道:“那我会每天都收到同样的清茶,我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有一个儿子已经够了。”



“那你就放任他天天点啊?这全办公室二百多号人呢!每天大几千的支出哎。”



石凯颇有教育人的意味:“人要学会放弃。”



“那他要是不呢?”邵明明最受不了这种糖衣炮弹,现下一颗心都偏向黄子弘凡那里:“黄总其实诚意挺大的,且不说这天天的下午茶,他还多给了几个百分点。”



“所以呢?”石凯摊开手来,背靠座椅翘起二郎腿:“这和我有关系吗?只是他人傻钱多都送了乙方了。”



“那他隔三差五的就去你家呢?”



“那是他作为父亲的本分。”



“可你从没让风风叫过他啊!”邵明明向前趴了趴,神色认真起来,盯着他一字一句:“他要是心思全在风风那里,怎么能接受叔叔这样的称号,还一直给你的公司送福利啊?我看他的目标一直都是你,那个眼神直白的很。”



石凯没理他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把他的手扒开,打开笔记本继续做表格:“你啊,就是偶像剧看太多了。”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邵明明也知趣的停下:“那明天的评估会,你去不去?”



“说实话……不想去。”石凯话锋一转:“但是事关公司利益,我还是去吧。”



“石凯你就嘴硬吧!”邵明明起身,离开前还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其实你可在乎了对不对?”



“你有病啊邵明明!”石凯毫不客气的拿起本子朝他背部拍去,邵明明跳着躲远,剩他一个人哭笑不得。












⚗️



评估会只有刘小怂和石凯两个人去,同时作为项目启动会,签订一系列的合约。



助理把他们带到会议室落座:“您这边可以先休息一下,黄总正在进行的会议会在半个小时内结束。”



石凯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中的钥匙扣,明黄色的蜜蜂模样,和一个可爱小狗的金属徽章绑在一起,还是石子研硬要他戴上的,说是上面有一个可爱的狗狗图案。



石子研好像特别喜欢小狗,路上见了都要过去打招呼,不管是小型犬还是大型犬,他似乎都挺有兴趣。



养一只宠物似乎是不错的选择,石凯摩挲着手中的物品,歪头问道:“怂哥,你家那条柯基养的怎么样?”



“一开始挺麻烦的,吃的住的都要注意点,还得先去登记注册打宠物疫苗,时间久了就很好,”刘小怂的开心溢于言表:“你知道吗?最近都能陪着我打羽毛球了。”



石凯想象不到:“狗怎么陪你打啊?”



“就是……”刘小怂手脚并用的比划了一阵,还是觉得太抽象,总之就是:“想陪你总是有办法的咯!”



石凯点点头,给他比大拇指:“还得是你,训狗有方啊。”



敲门声和推门的门接踵而至,助理拿着一份同样的资料放在对面的第三个座位上,并整理好了座签。



“郭文韬……”刘小怂念出座签上的字:“这是哪个领导啊?之前没听说过。”



助理给他解释:“是另一个省份的总经理,最近在密城出差,是我们黄总的朋友,想听一听评估会,不会影响会议进程的。”



“噢……这样。”



助理整理好一切离开会议室,跟着助理出门的还有石凯。



刘小怂叫了他一嗓子:“你干嘛去?马上开始了。”



石凯站在原地无措,可见是慌了,他开口:“是我不想见的人。”



刘小怂机灵,大概懂了,他叹口气又摆摆手让他走:“那你别走远,等我一块回。”



“好,你开蓝牙和视频。”石凯点点耳朵部分:“我给你远程。”



会议正式开始,石凯在某个洽谈室联机给刘小怂递语音,整体很顺畅的结束,他听到那边郭文韬的声音,半开玩笑的说:“好几年没见石凯了,还以为今天能见到呢。”



黄子弘凡却像是不知情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看在场的各位,惊讶的问刘小怂:“他原本要来的吗?”



“黄总你这……”刘小怂只敢心里无语:“参会人员都不提前确认的吗?”



黄子弘凡连番几页到参会人员那一栏,赫然写着石凯两个大字。



带了几分焦急:“他人呢?怎么没来啊?”



刘小怂看看他,又看看郭文韬,眼睛在两人中间来回转了几圈,像是终于想好了借口:“家里有事呗,那还有个孩子要照顾。”



男人的焦急更甚:“风风出事了吗?”



“你自己问他啊。”刘小怂起身要走,他阅人无数,这次还真看不出黄子弘凡的表情是真的震惊和焦急还是什么别的,他小声问蓝牙那边的人:“你在哪儿?”



“洽谈室8。”石凯描述着方位:“你直走右拐到头就是。”



“刘总人呢?”黄子弘凡迟钝了几秒就看不见人的踪影,他一边给石凯拨电话一边问刘小怂的踪迹,他迫切想知道石凯缺席的原因。



有看见的同事回答他:“往右走了。”












🪅



刘小怂推门进来,除了说明工作情况还不忘和石凯调侃:“不是我说,你败给那个郭文韬也正常,人家长得多好看啊,看着就聪明机警又文质彬彬,妥妥生意人标杆。”



石凯无视他的玩笑,正皱了眉看手机,尽管静了音还是被不断打入的电话震的一直亮屏。



刘小怂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似乎已经了然,他走近了站在石凯身侧:“石凯,你在逃避什么呢?”



“我没逃避啊!”他只顾着看屏幕,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你接啊。”



石凯没了话。



刘小怂跟他一起共事三四年了,对他十分了解:“你老实跟哥哥说一句,你在逃避什么?那个郭文韬根本不是你们分手的主因吧。”



只听他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那是为什么呢?



石凯想了想:“分手的原因与其说是因为他事业心太重不顾家,我更情愿说是他们两个走的太近我无法接受。”



近到什么程度呢?黄子弘凡早起六点出门晚上十点回家,一个屋子下的人一天能见几面,说几句话?



一开口就是他滔滔不绝的工作,和口中翻来覆去的工作伙伴:郭文韬。



石凯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再好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消磨和对方的忽视,都会变淡。



他也吵过闹过,赌气到朋友家等人来接,大雨中黄子弘凡哭着让他原谅他,转头还是会忙于工作,照旧彻夜不归。



分手成了家常便饭,谁也料不到哪次是最后一次。



是石凯拿着检验单,看着“确诊有孕”几个字时的叹息?还是好不容易约到的一顿饭说“结婚吧”没了下文?总之,坦白有孕这件事都不可控的一拖再拖,他才负气出走,再没了音讯。



“既然他那么爱工作,就跟工作过一辈子好了。”刘小怂分不清石凯说的是不是气话,只见他放空了神情,空洞的望着前方:“就像他这次来,我明知道是为了我,但我宁愿他是因为孩子才接近我。”



“怎么说呢?我不愿意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了。”石凯又重复了一次:“我不想做那个重要的人了,没意思。”



铃声又响了起来,第七通未接来电,这次铃声和脚步声都收入耳中。



黄子弘凡在门外。



石凯摇摇头,重重的吸气吐气,示意刘小怂拦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现在不想跟他说话。”



刘小怂开了一条窄窄的门缝出来,和黄子弘凡打了个照面,他还举着手机,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内容,总之面色愣怔,直勾勾的盯着玻璃门。



“石凯他……”黄子弘凡试图隔过刘小怂的身体看向里面的人。



“他不在里面。”



睁眼说瞎话。



可黄子弘凡知道,这是拒绝,半张的嘴终于是合上,他侧身给刘小怂让出一条路,似是真挚的道歉和表决心:“我会弥补的。”



“这话不是对着我说。”














能有多相爱呢?



大学夜市上的西瓜,分盒卖,黄子弘凡一个速战速决的人,每次都会陪着石凯挑好久选一盒最漂亮的。



街边的小吃串串,他拿满手举着,等石凯挨个挑选。



凡是感兴趣的活动,凌晨起床也要去排队抢票。



但凡有雨,无论大小,都会隔着大半个校园去接人回寝。



耳钉轮着带,两对分开一人一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搭配。



广播里放着他们给彼此专门创作的歌曲,响彻整个校园。



腿伤陪着住院,大夏天骑车一日三次的往返于食堂和医院之间。



第一次日出是新年看的,明信片叠了一个书桌格子,都是些日常的碎碎念,初吻在大雪纷飞的初雪,牵手是不分燥热的盛夏的。



黄子弘凡总是双眼亮晶晶的握着他的手,说我们毕了业就订婚吧,我们早点成家。



拍完毕业照就去见了家长,虽然没把事情定下来,但也过上了没羞没燥的同居生活。



那时候石凯开始学做饭,简陋的厨房里总是飘着饭菜的香味,黄子弘凡抱着他的腰把下巴抵在人肩上,幸福且满足:“有家了我一定先买个洗碗机,不能让你太累了。”



累吗?倒也不累。石凯的工作轻松,朝九晚五,晚上时间充裕,他总爱钻研菜谱,黄子弘凡日渐忙碌,更得变着花样的做菜。



“凯凯,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们就订婚。”他吃的满嘴都是,抬头瞧他仍是十几岁的炙热。



石凯笑颜眯眯的应着他:“好~”



一句话说了两三年,被忙碌的工作和消减的耐心所欺压,石凯止不住的委屈:“你整日就知道工作,眼里还有没有我了啊?”



他也义正言辞有理有据:“怎么没有?我赚钱才能养你啊,才能娶你啊!”



石凯眼泪不受控的掉:“我不需要你养,我只想让你多陪陪我。”



黄子弘凡本来就被工作压的烦,觉得他只顾情情爱爱不为将来考虑:“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那郭文韬是怎么回事?”



“只是工作伙伴,他愿意帮着我,我也愿意跟着他干。”



“可你满嘴都是他。”



累积的心塞被濒临崩溃的情绪无限放大,石凯止不住哭,夺门而出。



齐思钧熬了红粥喂他喝下,弟弟眼睛红红的一碰就疼,只说你就在这儿住下。



石凯哽着脖子点头称是:“反正我在不在家都一样,他都不关注。”



“外面下雨了,”齐思钧把衣服从阳台上收回来,朝着沙发上打游戏的石凯喊:“还不小呢。”



正在游戏中的手没停:“衣服都收了吗?”



“收了,”齐思钧点点头,迟疑的说出下半句:“黄子在下面呢,他给你发消息了吗?”



“我没看。”他扁扁嘴,手上动作没停,消息一条一条的在顶部弹出,搅得他心烦意乱,齐思钧也就这么看着他,十几分钟后,石凯还是捡了钥匙下了楼,拖鞋也没换。



“结婚吧。”石凯第一次提出这个话题,还在吃饭的黄子弘凡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好啊……”他并没有像从前一样看着他讲话,眼神落在餐桌上:“下半年吧,上半年项目太多了。”



石凯停下筷再也没动过,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对面没抬起头的人,环胸坐着瞧他,直到脸上再扯不起笑,他说:“行。”



一周内,他收拾好了行李,拉黑了所有黄子弘凡的联系方式,甚至没有告诉齐思钧,独自到了密城。



长途的飞行勾起了他的妊娠反应,一度难受的直不起腰。



那也不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



石凯暗暗警告自己。











📯



石子研在客厅玩积木,垒起了一座城墙,拿着两个娃娃在假装争斗。



小孩将其中一个递到他手里:“爸爸,陪我玩嘛。”



石凯头疼的很,乍暖还寒的秋季,连着几日的加班,今天休息把石子研接回来,身体似乎受不了这样的节奏,现在只想睡一会。



他揉揉儿子的发旋:“爸爸躺一下下,你自己先玩好不好?”



石子研举起的手又缩回去,明显低落下来,他小声问石凯:“小黄叔叔也好久没来和我玩了。”



石凯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覆在额头,眼球发肿,他实在难受:“乖~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许很长时间都不会来了。”



“那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啊?”石子研见爸爸难受,头软软的抵在石凯胸间,石凯用手臂轻轻抱抱他,只听他说:“我有点想小黄叔叔了。”



孩子小小嫩嫩的脸颊就紧紧贴着他,石凯心软下来:“那爸爸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不可以来看看风风~”



“好~”见他应下,石子研又跑回积木旁边,不再打扰石凯休息了。



石凯定了两个小时的闹铃,中途被敲门声吵醒,石子研踩在门口的换衣凳上,掀开猫眼看清来人,惊呼一声“小黄叔叔”便开了门。



石凯便被这样的动静闹醒,挣扎着起了身。



只见石子研抬手够到黄子弘凡的,牵人进门后,小小的身躯弯下去取了一双粉红色的大拖鞋,放在了黄子弘凡脚边。



这小孩,平日里对我也不这么殷勤啊,石凯看的心里酸溜溜,勾唇无奈笑了。



过了玄关到客厅,石子研的笑脸放大放清晰,他脱开黄子弘凡的手扑到石凯怀里,撒娇蹭他:“爸爸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刚刚。”石凯把孩子抱到一边,抬眸对上了黄子弘凡。



有些时日不见了。



十八天又三个小时,自那次拨不通的电话之后,两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再联系,石凯本以为他知难而退了,再不会出现了,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空落落的。



“前几日去出差了,昨天刚回来。”黄子弘凡站着也没坐,开口就是解释。



石凯点点头,心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先让人坐下,并且:“喝点什么呢,白开水可以吗?”



“好。”黄子弘凡坐在了石子研另一侧。



许是睡得久了没醒全,他走路只感觉头重脚轻的,接了水热上再坐回来,脸上已经泛起了一层红晕。



石凯捶捶脑袋,想着既然黄子弘凡来了,就有人陪儿子玩,不如回卧室休息休息,他强装镇定,和黄子弘凡说话:“那你陪他玩一玩,水在厨房,大概6-8分钟煮沸。”



“好,”黄子弘凡面色担忧,伸手去碰他的额头:“你不舒服,发烧了吗?”



石凯没力气躲开,轻轻摇头:“可能是没睡醒。”



黄子弘凡自然是不信的,脸色苍白中透着发热的红,眼神也不聚焦,明显就是生病了,他起身越过石子研,递出一只胳膊:“来,我扶你,体温计在哪儿,量一下。”



石凯还没说话,石子研从他腿边噔噔噔跑开,眨眼捏着一根体温针回来放到他掌心。



“好棒啊风风。”黄子弘凡惊讶于孩子的能干,忍不住夸奖他。



石子研被夸后害羞的笑了笑,又用电话手表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奶声奶气的和那边的人问好:“曹叔叔~我爸爸好像生病了,你下班后有时间过来吗?”



石凯示意儿子把手表给自己,他有气无力的说抱歉:“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睡一觉就好了。”



“好,那晚点联系,拜拜。”石凯挂断了电话。



“三十八度二。”黄子弘凡看着闷在被子里的人,既心疼又无奈:“我去买药。”



石凯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抓住他,黄子弘凡起不了身,摸着他的手安慰:“很快就回来。”



石凯浑身冰凉,触碰到的地方却都是烫的,他哑了嗓子低低喊他:“不要走。”



“生病总得吃药,”黄子弘凡架不住他的语调,干脆坐好了握紧他的手:“那我点个外卖,但是会有点慢了。”



石凯闷哼一声:不要。



这下黄子弘凡反应过来了,不禁笑了,他放松下来,带着些责备和无奈:“石凯?”



倦意袭来,石凯撑不住的撒娇,想尽快把这一茬避过去:“不吃药,太苦了。”



黄子弘凡笑意更甚,最终点了几份儿童冲剂和退烧贴:“你几岁了还怕苦。”



石凯没回话,大概是睡着了。



黄子弘凡轻轻掀开被子一角,让人可以把额头和嘴鼻露出来呼吸,他抚过石凯被汗浸湿的鬓角,不知怎的,眼角竟湿润了。



这期间黄子弘凡还见到了石子研口中的曹叔叔,礼貌的敲了门递进来一些药品,见了黄子弘凡满脸震惊,得知两人是旧识才放下心来:“这些是他常用的药,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点烧,我给他贴了退热贴。”黄子弘凡把人请进屋:“您跟我说说有什么要注意的。”



“凯凯这个是炎症,老毛病了,风风出生三四个月染上的,长时间调理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日常还是要多注意,不仅仅是受寒换季要小心,受了累或者情绪低落也都有可能触发炎症,最常见的就是发热感冒这些基础病。”



石子研和曹恩齐很熟络,贴在人身边抱紧了腿,黄子弘凡看得出这种程度大概率是石凯经常生病导致的,心情有些沉重了:“那一般都怎么治呢?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退热贴是个不错的选择,”曹恩齐夸他想法不错:“凯凯确实不爱吃药,一般都靠物理降温,烧的晕了才能喂下去几颗药,再不济就是找我输液了。”



黄子弘凡连连点头,不忘多谢医生的帮助:“这些年真是辛苦曹医生了。”



曹恩齐轻声笑开:“不麻烦,我就住在隔壁。”












🪩


第二日清晨石凯退了烧,石子研半个身子架在他身上,小手环抱在他的腰间,石凯爱抚的摸摸儿子的头,撑着身子坐起来,便见黄子弘凡进了屋。



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蓝白相间的衬衫,并不宽松的牛仔裤,不是舒适的穿搭。



石凯心下一惊,这人莫不是守了自己一夜?



黄子弘凡适时的拦住他要开口的嘴,他指指石子研,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了声音悄声问:“吃点东西吗?”



不问还好,石凯摸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他把儿子翻身换了个舒服的睡眠姿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拉着黄子弘凡关了门。



两个人站在门口,石凯眼神扫过他的衣服,还是不自然的开口:“昨天,谢谢你啊。”



“应该的。”他这一句谢谢倒叫自己无措了,黄子弘凡挠挠头,想起了早饭这回事:“我买了豆浆油条,还是热的。”



“嗯……”,石凯钝钝的转了个身,朝餐桌走去。



“凯凯,”黄子弘凡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叉有些郑重的喊他:“复合吧我们。”



石凯停下了嘴上的动作,抬眸分给他一个眼神,停顿两秒又埋头苦吃。



“你可以考虑几天,从我的角度出发,需要有个人在身边陪伴和照顾你,”黄子弘凡将可以想到的理由掰着指头数出来:“而且风风还小,你身体也……所以我……”



石凯貌似赞同的点点头:“所以你还是在为我考虑咯?”



“对吧,而且我们这么多年,也足够了解熟悉。”



“嗯~”石凯边点头边坐直了身体:“但是我不需要。”



石凯劝他放下这些心思:“你别闹了黄子弘凡,这些年我也没给你儿子落下啥,照顾孩子这方面你用不着质疑我,还有就是,我真的没有想和你再怎么着。”



“断了就是断了,我不想回头。”



黄子弘凡哑然,被他这无谓的态度激红了眼,他带了些颤音,有些委屈:“我想回头……”



“你回头干什么呀?”石凯被气笑:“你好好当你的总经理搞你的事业,过你的新生活,我也不拦着你见儿子,你还回头干什么?”



他眼尾更红:“可是……没有你。”



石凯沉默了看着他,对峙了一会儿,他合上了餐盘,起身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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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碰壁怎么办?



黄子弘凡会说那就让壁消失。



石凯清早给石子研整理小书包,左手拿着书包和一周零食,右手正锁门,就听见石子研稚嫩又兴奋的叫小黄叔叔。



石凯回头,看见黄子弘凡站在对面门槛里,笑意盈盈的和他挥手。



他什么时候和曹恩齐这么熟了?竟然在人家家里,石凯放下心里冒出的一点点酸味,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搬到这里了。”黄子弘凡乐意看他错愕的表情:“我和曹医生换了住处,他住那边上班更方便,而且有我在就不用他照顾你了。”



石凯撇撇嘴,小声嘟囔:“谁要你照顾了。”



黄子弘凡当然听见了,朝他嘿嘿一笑,牵了石子研的手下楼:“走咯,小黄叔叔送你上学。”



“那我爸爸呢?”



黄子弘凡故意曲解小孩的意思说给石凯听:“放心,我也会送你爸爸上班的。”



偏偏石子研吃他这一套,甜甜的夸他你真好。



石凯默不作声的站在后面看他们,恍然间觉得两人身形还有些相似。



是了,一家人怎么能不相似。



“黄子弘凡,你没必要这么做。”送完石子研,黄子弘凡坚持要把他送到公司,石凯知道他这样要绕很多路,推脱了半天推不掉,黄子弘凡拉过他的手腕把人送到副驾上,迅速合上了车门。



“再拦着我你就要迟到了啊~”黄子弘凡坐回去系好安全带,立马发动车子:“别总说没必要没必要的,那你觉得什么是有必要的呢?”



“我……”石凯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吐了一个字又闭上嘴。



车摆是猫和老鼠,两个卡通形象贴在一起,身下装了弹簧,行路中脑袋摇啊摇,石凯拨弄着玩了起来。



“凯凯,”黄子弘凡见他玩的不错,看起来是愿意听他废话几句:“我知道之前一直都在忙工作忽略了你,这些年来每次想到我都很懊悔,现在我就想着能多补偿你一点是一点,所以你能不能……别……总是想着推开我……”



黄子弘凡眼神瞟阿瞟,试图从石凯给他的半个侧脸里读出些情绪来,心也跟着忐忑。



大约是玩够了,石凯乖乖坐回去,双手环胸沉默了。



片刻后,他嗯了一声,他说:“好啊,看你诚意。”



黄子弘凡紧绷的神经瞬间弹开,笑的露出全齿,声音雄浑有力。



石凯也笑了,压着嘴角,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



论黄子弘凡住在隔壁可以多便捷的和石凯相处。



摸准了时间拎着早餐在门口等着,上班路上看石凯一边吃饭一边嘟嘟囔囔的哼歌,尽职尽责的做司机小黄。



买的食材顺势放到石凯的冰箱,说着你要吃点这个补补,然后一股脑的塞满整个冰箱。



顺带着就可以在石凯家吃晚饭,也进厨房帮忙,结果石凯次次以捣乱的名义把他请出去。



于是借着没事做的时间,把石子研的房间从头到尾的整理了一遍,并附赠了许多小玩意。



后来幼教老师眼熟了他,黄子弘凡一个人也能去接石子研回家,石子研牵着老师的手放开,说我爸爸来接我了,然后老师给了他一个和善的微笑。



黄子弘凡第一次听到儿子叫他爸爸,激动的抱着儿子转了好几圈,石子研被他摇的想吐,蹲在草丛边皱巴巴的和他解释:“如果说你是一个普通叔叔,老师不会让我跟你走的。”



皱巴巴只会从石子研脸上转移到黄子弘凡脸上。



石子研非常善解人意:“而且别的小朋友都有两个家长,小黄叔叔你要是介意我以后就不这么叫你了。”



黄子弘凡疯狂摇头,用长篇大论来证明:“爸爸比小黄叔叔更好听一些,对吧!”



石子研点点头又摇摇头,分的很清:“石凯才是我爸爸。”



小孩真诚的大眼睛看着他,非常之可惜:“虽然我也很喜欢小黄叔叔,但是你不是。”



黄子弘凡觉得委屈,晚上多点了两个菜,吃完饭还要讲故事全盘托出,让石凯评评理。



石凯看着他把餐盘和厨具收进洗碗机,语重心长:“道阻且长啊小黄叔叔。”



小黄叔叔齐整的牙齿清脆一声咬在石凯手臂。



收获石凯一个龇牙咧嘴的白眼,和石子研小朋友护爸的“拳打脚踢”。



黄子弘凡一口大白牙在半夜偷乐睡不着时更加明亮。











🎎



邵明明看着跑进跑出的黄子弘凡惊讶的合不拢嘴。



石凯手动合上他的下巴,并加以劝诫:“告怂哥扣你奖金。”



邵明明拍掉他的手,眼神一直在黄子弘凡身上打转,对着石凯啧啧称奇:“你说说你给他下了什么魂啊?他干脆住在咱这算了,来回跑多累啊!”



石凯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忘跟他开玩笑:“有没有可能,他是要跟我争抚养权。”



“没可能!”邵明明当机立断,眼看着黄子弘凡要过来,非常贴心的转头朝另一面走远。



石凯看着他走来,自然的坐回工位上:“你别折腾了行不行,”他指指点点外面的同事:“你每次来都影响他们工作。”



“这不是想着来这问问进度,顺便接你下班嘛~”黄子弘凡拽了一个椅子坐到他身边,并拿出了一个点心:“事实是某人说他想吃甜的,特意来送的。”



“切~”石凯笑,两手接过小蛋糕拆的干净利落,第一口喂到黄子弘凡口中:“你先试试有没有毒。”



黄子弘凡配合的敬礼:“报告,没有毒,只有甜甜的草莓巧克力味和我浓浓的爱意呢。”



“正经点。”石凯嗔闹,把小蛋糕尽数卷入腹中。



期间刘小怂来找他,敲了门话说的很好听:“哟,黄总又来视察工作了。”



黄子弘凡听多了这样的打趣,丝毫不慌:“是啊~这个项目事关重要,我得亲自看着。”



蛋糕一股子酸臭味,刘小怂镇定的退出,理由是:“真受不了你们这些臭情侣。”



石凯满嘴蛋糕也不忘反驳:“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门毫不客气的关的严实。



黄子弘凡转头把百叶窗拉下来,吧唧一口咬过他含在嘴里的那块,咽下肚后对上石凯委屈不解的眼神放狠话:“什么是普通朋友?”



“嗯……”石凯愿意配合他演戏,支支吾吾:“就你和我啊。”



“具体点呢?”脸又逼近一寸。



石凯轻轻推了他,他也配合着向后倒,石凯摆出了教小孩的神色,一字一句:“具体点就是,石凯和黄子弘凡,是普通朋友。”




此处本该存放一些!无语凝噎




石凯眼睛也不知要看向哪里,目光所及只是一张尚未满足笑意匪夷的脸,他向上向左向下向右,滴溜溜的打转要略过面前的脸。



被黄子弘凡另一只手一把捏住下巴,带了几分戏谑:“宝宝你能不能看看我?”



“什么宝宝……不懂你在说什么?”



黄子弘凡适时放开他,见石凯拉着椅子坐好,又是按开了空调又是拿扇子扇风,噗呲一声笑出来。



他支着头望着石凯的侧脸,温柔又宠溺:“凯凯,什么时候能给我个名分。”



石凯故意答非所问:“你说的很对……这周末风风回来,就让他叫你爸爸。”



黄子弘凡笑意更浓,深达眼底,他伸手捏石凯腰间的软肉。



也不说话,就笑眯眯的看着人。



石凯非常识时务,双手合十朝他求饶:“好好好,哥,我错了!”



黄子弘凡挑眉问他:“嗯?什么哥?”



“我黄哥!”石凯嘴比脑子快,答得非常顺口,椅子被他晃着又回到黄子弘凡身边,石凯双手攀上了黄子弘凡的脖颈,附在他耳边:“黄哥,复合了。”





请遵守xxx规范,重新编辑





黄子弘凡絮絮叨叨说了好几句终于。



终于等到。











🗳



黄子弘凡不负众望的和石凯住在了一起。



前提是买下了隔壁的房子,请设计师和工人打通了两个房子,某天下午石凯独自下班,推门看到自家的墙被凿出了一个大洞,他怒吼“黄子弘凡”,被叫的人从洞的那侧探出了头,头上还带着安全帽:“凯凯,这样咱们的家就更大了。”



石凯坐在自己沙发上,缓解这一刻的震惊与荒谬,黄子弘凡几步跨过来,从背后圈住他的肩膀:“我可受不了和你分隔两地,这样多出几个房间来重新设计一下,给风风做个儿童乐园,是不是很好?”



“好什么好!什么分隔两地……”石凯本能的反驳他,把人的手掰下来拿开,不忘吐槽:“你脏兮兮,不要碰我。”



然后气鼓鼓的偏头,看到一只脸上被水泥和石灰涂的可怜兮兮的大花猫,忍不住笑到锤人。



黄子弘凡任由他的拳头软绵绵的砸在自己身上,两只手还托着石凯的胳膊,笑的憨傻可爱:“光笑呢,也不夸我。”



“夸你夸你~”石凯用湿巾蹭蹭他脸上的灰,没想到抹的更大了些,他笑意更甚:“我黄总真是爱监工啊,什么工都能盯着,怪不得是总经理呢。”



“那还不是和你有关我才看着的。”黄子弘凡把脸凑近些让他擦:“别的我才懒得管。”



“喔~”石凯做惊讶状,怕弄疼了他,擦的小心翼翼,大概十分钟才擦的勉强干净,起身牵着塑料手套走近卫生间,把手套一摘,工服一脱,帽子一取,挤了三泵卸妆油涂在黄子弘凡脸上,仔仔细细揉搓好,拍着清水洗净,给他递过洗脸巾,看着擦的清清爽爽了,夸一句:“我黄总真帅啊!”



黄子弘凡毫不客气的收下夸奖,指指脸颊凑近了讨要:“给帅气老公一个亲亲吧~”



点到为止,一秒钟石凯已经做完指定动作并离开了他的视野。



黄子弘凡跟着人到卧室,按下石凯刚取出的睡衣,抱着人直直倒在床上。











🎈



石子研表示非常满意。



比如六一联欢会用一己之力让两个爸爸合唱同一首曲目,赢来了小朋友们羡慕的眼神,骄傲的不得了。



以及刘小怂在下个季度的夺标会上以五个点的优势拿到了新项目,对着办公桌上的财神爷感叹:“联姻永不过时,感谢石凯,感谢黄子弘凡,感谢我用人的眼光如此精准,我是全世界最聪明的老板!”



石凯听着他的碎碎念扶额离开,不忘嘴上逞能的回怼他:“那我要不辞职去他那吧!”



“别闹了噢!”刘小怂把石凯还给等在门外的黄子弘凡:“要不然我诅咒你们噢!”



黄子弘凡捞过石凯走出好远:“怎么着,咱今晚庆祝一下,去吃点好的?”



“有什么好庆祝的?”石凯被搂在怀里笑的双眼弯弯。



“庆祝咱们合作达成啊!”



“那不是总达成嘛~”一年到头能签的都签,还送一两个小项目:“黄总出手还真是阔绰啊!”



黄子弘凡摆摆手,道:“庆祝咱们达成永久的夫妻合作关系!”



石凯垂首笑的隐晦,电梯门合上抬头精准的给他一个吻,甜甜的:“你吃了桃子味的软糖。”



黄子弘凡借势亲了回来:“因为你喜欢嘛!”



“自作多情!”石凯傲娇:“好像你吃了糖谁就要亲你一样。”



黄子弘凡顺着他说下去:“那不是你,是风风。”



喋喋不休的嘴被石凯咬了一口,石凯总结:“这个糖不错,请给我常备。”



“遵命老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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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的一声就哭了(我装的)

这一篇写的好难,断断续续半个月

核心是主打一个“追妻火葬场”,但我思来想去,追妻的前提一定是虐的或者发生了某些“不做人的事”,但~盒子怎么能是这种形象呢……因此纠纠结结,后期又归于了甜甜的日常。



呜呜呜……虐是真的不会写..(。•ˇ‸ˇ•。)…



希望大家看的开心~谢谢大家对《见天光》 的支持和喜欢吖~谢谢每一位阅读的人|°з°|



-深海的飞鸟-

【弘叶题石】远近19(ABO)

     完结篇

  ABO,黄Ax凯O

  金主,但不完全金主


  

  A区的三六九等无形中已经为每个性别划好了职业范围。

  Alpha多从商从政,Omega身份低微,多是圈养。

  而有着身份加持和粉丝追捧的偶像,在A区则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的地位,多年来皆是Beta。


  石凯是第一个在A区出道的Omega。


  消息被压得很好,除了黄氏总公司打过照面的,没有人知道石凯和黄子弘凡的关系。也正因如此,石凯跟着公司封闭训练了三个多月,黄子弘凡都不能去看他。

  不过黄子弘凡没有错过石凯的每一场舞台,每一次直播。


  ......

     完结篇

  ABO,黄Ax凯O

  金主,但不完全金主


  

  A区的三六九等无形中已经为每个性别划好了职业范围。

  Alpha多从商从政,Omega身份低微,多是圈养。

  而有着身份加持和粉丝追捧的偶像,在A区则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的地位,多年来皆是Beta。


  石凯是第一个在A区出道的Omega。


  消息被压得很好,除了黄氏总公司打过照面的,没有人知道石凯和黄子弘凡的关系。也正因如此,石凯跟着公司封闭训练了三个多月,黄子弘凡都不能去看他。

  不过黄子弘凡没有错过石凯的每一场舞台,每一次直播。


  

  最后一次训练直播的时候,石凯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毛衣,大概是很少见太阳的缘故,皮肤也变得白嫩了,像在雪地里打滚的萨摩耶,冲着镜头打招呼,感谢粉丝们这么久以来的支持。眼睛亮晶晶的,声音软乎乎的,挤在朋友们身边银色耳坠晃来晃去。


  黄子弘凡心里忍不住冒出酸酸的小泡泡。

  以前石凯教他先做人,再爱人。

  黄子弘凡想,这也许就是石凯想要的完整人生吧。


  

  直播的最后,石凯右手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跟,笑着跟镜头说再见。

  这是他们的小秘密。

  虽然去比赛的时候不能戴戒指,但石凯说,“你看,它就在这里。”


  

  石凯会这么快火起来,黄子弘凡毫不意外,他早就说过,石凯天生就适合舞台。也许一开始Omega的身份给他带来了不少争议,石凯发第一首新歌的时候,好坏参半,前面的评论也多是讨论一个Omega的身份能带来什么好处,又有多少阻碍。公司把这个身份当作噱头,每每有石凯在的节目,标题都要打上大大的Omega。不论是综艺还是采访,或者是新歌的发布,总有尖锐的关于第二性征的问题。

  

  被一圈话筒和相机围着的时候,石凯突然想到了在C区看到黄子弘凡的采访。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久到石凯都要忘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怎样学着去讨好黄子弘凡,怎样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踏上那辆车。


  原来,成为一家人不是自己的奢望啊。


  黄子弘凡不是百毒不侵,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

石凯第一次肯定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性别。


  

  

  所以他说:“对,我是Omega。”

  “我想以自己微薄的能力向大家证明,Omega也可以独立,可以生存,我们不依赖于任何人。”

  “不做金丝雀,”石凯保持着营业的标准微笑,对准正中间的摄像机,“Omega不是只能做金丝雀的。”


  

  这下石凯倒成了大忙人,三天两头跑通告。黄子弘凡下班回家只能迎接石凯留下还没消散的青柠香。

要说工作狂谁是工作狂。

  黄子弘凡偶尔也有点私心地懊悔自己当初提的建议,但转念又在节目里看到石凯唱歌,笑着叹气,算了,这样多好。

  本来婚礼是要像石凯说的那样,在家里办个小仪式,让朋友们当个见证交换一下戒指。但现在石凯有了名气,黄子弘凡又反悔了,像小狗一样逮着石凯发情期在家休息的时候跟他撒娇。

  “现在外面那些人都叫你宝宝,叫你老婆,你还要和我秘密结婚?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啊?”明明平时狠起来眼都不眨的就卸人腿脚,现在却摇着尾巴,虎牙轻轻磨着石凯的锁骨,“凯凯,凯凯,你不会不管吧。”

  在发情期还要忍受自己Alpha若有似无的信息素撩拨,石凯仰着下巴微微喘息,好半天才揉了揉黄子弘凡的头发。

  黄子弘凡就明白他的意思。


  

  婚礼策划给了几个方案,可石凯都不满意。

  “其实没必要这么奢华,我看你们A区的婚礼来来回回都是一个样子,不如交给我吧。”石凯冲黄子弘凡眨了眨眼睛,“你只要负责给钱就好。”

  黄子弘凡被他的表情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都这么说了,那当然是听你的。”


  以前石凯是雨夜里被淋湿的猫,后来是放归山林的雀,现在更像是高悬的月。

  月亮会伴着太阳,但不附属于太阳。


  

  

  这是石凯出道来的第一次演唱会。

  妆发因为几首唱跳汗湿,石凯摘下头上的鹿角,伸手随意地把长发撸上去。

  “今天现场,有跟我一样的Omega吗?”

  会场不算太大,零星站起来几个人向舞台挥手。

  “有啊,”石凯点头,“那证明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我的出生相信在我出道的时候就已经被扒得干干净净了。”

  “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后骂我,讽刺我,质疑我的实力,大家都在猜测我背后的那个所谓的Alpha金主是谁。”

  “但我不在乎。”

  

  石凯握着话筒,沿着舞台边缘跟大家击掌。

  “我以前很讨厌我的性别,有时候在想我要是没有出生就好了。”

  “可我,”石凯走到一处,在舞台边坐下,向坐在第一排的人伸手。

  追光打在两个人身上,笼罩出一层雾气。

  黄子弘凡穿着白色的西装,黑色长裤,颔首微笑。

  “可我遇到了你。”石凯低沉的声音变得温柔。

  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


  

  我有多想直接跳过告别

  唱到我们重逢

  唱到呼吸都颤动

  

  如果有重逢

  做我唯一的听众


  

  

  “这首独家听众,是我写给我的Alpha的歌。”石凯抬头,看着会场荧光棒的星河。

  “是他拯救了我,让我有一天有机会做我自己,有一天能站在这里。”


  

  石凯深吸了一口气,跳下舞台。

  “黄子弘凡,”

  “跟我结婚吧。”


  

  现场先于主角爆发出欢呼和尖叫声。

  黄子弘凡有些恍惚地站起身把石凯揽到自己怀中,声音颤抖,“石凯,我们结婚。”

  “以后永远永远,不能离开我。”

  “永远是多远呢?”

  “永远是,到我们都死了,尸骨也融化在一起。”


  

  爱,爱。

  爱是宿命,是蝴蝶季风。

  是从前,现在,未来,要救赎,要纠缠,要我和你。


  

  -END-

abhs火柴

【弘叶题石】风月变

       *非典型先婚后爱|民国架空背景|he

  *字数约莫1w+

  *副官黄×山神凯

  *ooc预警、私设✓

  00

  Summary:

  “漫漫长河中,你所见之处皆是我”

  “遇见你,用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01

  “我再说一次,我真的是山神!”

  石·被村民一棒子打晕·英·苍山真山神·石瞪大了眼睛瞅着黄包车子嚷嚷,小脸气得通红,本就白皙的皮肤登时透着粉,好看极了。

  尽管也见过不少男男女女,但都没有眼前人...

       *非典型先婚后爱|民国架空背景|he

  *字数约莫1w+

  *副官黄×山神凯

  *ooc预警、私设✓

  00

  Summary:

  “漫漫长河中,你所见之处皆是我”

  “遇见你,用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01

  “我再说一次,我真的是山神!”

  石·被村民一棒子打晕·英·苍山真山神·石瞪大了眼睛瞅着黄包车子嚷嚷,小脸气得通红,本就白皙的皮肤登时透着粉,好看极了。

  尽管也见过不少男男女女,但都没有眼前人身上那股不俗的灵劲儿,黄包车子登时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开始有些后悔之前放话出去要把人送给甄大帅。

  黄包车子眉头一皱,一脚踩烂石英石身边的木凳,发出巨大的声响将人狠狠吓了一跳,“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是那庙里胡子拉碴的山神?你真当老子没读过书好骗不成?”

  听到质疑,石英石顿时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这是传承,传承懂不懂?又不可能每换一次人都重修一次庙吧?真是没见识的人类!”

  “喔~”黄包车子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俯下身子一把握住了石英石细嫩的脚踝,“就算你真是山神,那你也太没用了,居然能被村民当成盗鸡贼一棒子打晕?”

  “啧…你这人…”怎么一点安全距离都没有,石英石在山上修炼千年,从未和人有这样近的距离,那人掌心的灼热立刻让他莫名的有些异样,脸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我…我才不是没用呢!山神的法术也不能随便使用啊,坏了规矩可是要遭天谴的!”

  身为山神,入了凡尘只能动用一些祈福的言灵小法术,那些伤害型术法通通不能用,否则就会折寿。

  没错,山神的寿命也是有限的,一旦一届山神死亡消散,天道就会重新为这座山择主,集天地灵气重塑神灵。

  感受着手心细腻的手感,黄包车子又揉了揉才意犹未尽地撒开了手,“管你是不是真的有规矩,你现在可是欠我一条命……”

  石英石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黄包车子心情大好地勾了勾唇,继续说道:“要不是我拦下村民,你早就被打死了,你说是也不是?”

  “…是。”虽然石英石不是很想承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心甘情愿随人回府。

  “那人家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说是也不是?”

  “……”石英石隐隐觉得此人话中有诈,但皱着小脸犹豫半天也没想明白区区凡人能怎么害到自己,于是放心大胆地应了,“是!”

  “你想我怎么报答你?”末了,还自己自作聪明的添了一句。

  见人上钩,黄包车子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狡诈地勾了勾唇,低声诱哄道:“以身相许吧,小山神。”

  

  02

  直至被敲锣打鼓的送入洞房,石英石还有些晕乎乎的感觉不太真实。

  他,一个活了一千多岁的山神,就这样成亲了?还嫁给了一个凡人?!

  石英石藏在红盖头下的脸热得发红,他孤身坐在红床上,耳边是屋外黄包车子那帮兄弟们的吵闹声,他的身子微微发抖着,下意识揪着宽大衣袖上的流苏,将那好看的金穗揉搓捏扁得乱七八糟。

  他是知道人间的嫁娶之礼的,因为从山神庙的历史簿里就能看到,之前也有好几位山神与人类结合,但此刻真要轮到自己,石英石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吱呀——”

  老旧的木门突然开合,发出一道并不刺耳的噪音,透过红盖头,石英石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正歪歪扭扭地朝他走来。

  下一刻,红盖头就被毫无预兆地掀起,暖黄的烛光晃了眼,石英石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无辜又单纯的视线与黄包车子顺利交汇。

  黄包车子立刻就石更了。

  但他还没忘记眼前这人饿了几乎一天,立即有些别扭地咳了两声,后指着不远处的瓜果碟子说道:“你…饿了吧,先随便吃点吧。”

  石英石一直在悄悄观察着眼前这人,自然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颊登时绯红一片,映衬在摇曳的烛光中,像极了不谙世事的美娇娘。

  他低低的答道:“我…我是山神,不吃这些的…”

  “…那你吃什么?”黄包车子一拍脑袋,脸上难得露出了些懊恼,“今天婚礼办的太仓促,你要吃啥山珍海味估计我这会子也弄不到……”

  “不用麻烦,清风、露水就好。”石英石很是认真的打断了黄包车子的絮絮叨叨,“但要的是苍山山顶的清风,和清晨凝结的清露。”

  听到他不似玩笑的口吻,黄包车子怔了怔,自从他成为甄大帅身边的二把手,因杀人不眨眼的本事和喜怒无常的阴狠性子早就被所有人畏惧,在整个芒城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的是人巴巴地赶上门来讨好,也多的是背地里无比狠辣的算计,却从来没人用这样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说话,甚至还敢要求他做什么。

  这人好单纯不做作,好特别。

  “嗯?”石英石见人愣住不回应,轻轻皱了皱眉,“办不到吗?办不到也没事,明儿我自己回趟山里……”

  反正芒城就在苍山脚下不远处罢了。

  黄包车子一听,瞬间从自己脑子里的弯弯绕绕里清醒过来:“不行!你不能离开这里!”

  “?”石英石脑瓜子上缓缓蹦出一个黑人问号,“凭什么?”

  “哎呀反正…反正不行!你不能离开,如果你要出去,得我陪着你才行!”黄包车子支吾半天,磕磕巴巴地说着,边说还边悄悄打量着石英石。

  毕竟他总不能说因为之前说要把你送给甄大帅,现在只能先骗大帅你死了蒙混过关,如果你一出门被人发现可就糟了吧。

  但石英石可不知道这么多缘由,他只知道自己被限制了自由,顿时很不爽地挑了挑眉,“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费劲巴拉地从苍山上破开结界来到人间,就是腻了在苍山没有自由的日子,现在来到人间,居然又要被人管着。

  “不答应?”黄包车子阴冷的笑了笑,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大力拍在床沿,“那你试试看,踏出这里一步后还能不能安然无恙?”

  如他所料,石英石的脸色陡然一变,但却依旧咬紧牙关的强硬道:“那又如何?我可是山神,区区枪炮能奈我何?”

  石英石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区区子弹确实是不能奈何他,但他修为尚浅,如果是大炮一类的重型武器,就算是他,也得老老实实被炸成碎片。

  “你!”黄包车子气的七窍生烟,那层刻意伪装的温柔面孔被彻底撕碎,他看向石英石的眼神渐渐浮起一层阴鸷与狠意,嘴上平日里拷打奸细的那套威胁话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反正今日过后,整个芒城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如果你私自外出,谁和你搭话,谁帮了你,我会一个一个找到,然后…”

  “活剥了他们的皮,尸首…就挂在城墙上风干。”

  “可那些人都是无辜的!”石英石哪里见识过这种惨无人道,当即小脸惨白,但黄包车子的语气却依旧强硬:“呵,谁让你不听话呢?我是拿你没办法,但那些无辜的人,要替你去死。”

  石英石哆嗦着唇,终于意识到自己刚一出山就惹上了什么样的人:“你、你是个坏人,这样滥杀无辜是要遭天谴的!”

  “呵,天谴?”

  黄包车子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眯着眼睛用手勾起他的下巴,“老子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本来就是地府里的鬼,一条贱《命罢了,要真有天谴,就让它来好了。”

  “反正大不了一死。”

  可怜的小山神意识还停留在山神庙的历史簿里记载的和平人间,此时在战火连绵的神州大地,那一套礼乐法纪早就崩坏,乱世里,没有谁的日子是好过的。

  瞧见眼前人被吓得一愣一愣的终于乖了下来,黄包车子总算冷哼一声满意了些,一个翻身跃上了床。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石英石又是吓了一跳,他攥着喜被的一角,警惕的盯着黄包车子,一言不发地抿着唇,脸上满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黄包车子撇了撇嘴,大力扯了一半的被子,翻了个身朝着床外躺下,“睡吧,老子不会动你的。”

  至少现在不会。

  难得遇到个妙人儿,他可不想真把人弄哭了,乱世之内人人自危,人和人相处之间总有着那虚伪的隔阂,他可不希望以后回了家还要提防着遭人算计。

  听着身旁的人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石英石才缓缓的松了口气,但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黄包车子挺得笔直的脊背,心里的情绪越来越复杂。

  山神的使命之一便是要守护山下子民平安。

  这样的定时炸弹无异于对其他的普通人来说,都是威胁。

  但不愿良心难安的石英石决定,先将恩情还完,然后再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03

  一个月后的某天清晨,石英石正在府里花园逛着喝露水,身前陡然投下一片巨大的黑影。

  他愕然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个身披军绿色军衣大氅,戴着金框细边眼镜的男人,这人正摩挲着指尖,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是?”

  甄帅无声地笑了笑,脱下手套,朝石英石伸出了手:“鄙人甄帅。”

  “你好。”石英石僵硬的握了握他的指尖。

  嘶,这人指尖竟宛若寒冰一般,瞬间刺激得石英石娇嫩的皮肤泛起了红。见状,甄帅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着他:“我与公子一见如故,不知公子是…?”

  是了,自成亲后,黄包车子一直把人藏在家中,而石英石也听话的没有出府,以至于时至今日上门寻副官的甄帅才无意遇见石英石。

  但也却如黄包车子先前担心的那样,甄帅果真看上石英石了。

  整个芒城无人不晓,甄帅身为芒城军总帅,好男风,且手段花样层出不穷,总是要把人玩得只剩下一口气才罢休。

  而石英石这样清纯的少年模样,就更是能激发甄帅心中的施虐欲了,他此时眼神暗了暗,望着石英石那露出的皎皎锁骨,心里头不知浮现了多少种可以让其染上漂亮痕迹的办法。

  石英石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个把月以来,他在府里饿了有人送饭,到点了自己休息,连黄包车子都只见到过几个匆匆背影,眼前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陌生人不由得让他有些害怕。

  “大帅,他是属下刚过门的妻子。”

  黄包车子的声音适时从甄帅身后响起,急得冒汗的石英石顿时心里一轻,噔噔噔绕过甄帅,躲在了闻讯赶来的黄包车子身后。

  甄帅立刻有些不快的眯了眯眼,眼神始终盯着黄包车子身后的那人,“哦是吗?那倒是本帅不关心下属了…”

  “副官的眼光果然不错。”黄包车子皱着眉听他那不走心的夸奖,果然下一秒就听见甄帅笑眯眯地打探道:“不知道你是在哪里碰到这可人儿的?本帅也很想去偶遇结识一番呢。”

  “…大帅您还不知道我嘛?前些日子照常去收了点进贡,偶然碰见的挺合眼缘就把人收了回来~”黄包车子脑子转的飞快,嘴上嘿嘿一笑,弓着腰就和往常一样露出那副不正经的顽劣模样,直看得不远处的石英石暗自皱眉。

  听了黄包车子这真假掺半的话,甄帅沉默着盯了他数十秒,就在黄包车子冷汗都冒出来觉得自己暴露了的时候。

  甄帅兀自轻笑了一声。

  他转了转拇指的玉戒,“你小子惯会把混江湖那套拿来军中,这几日北芒两城形势一触即发,你到时候可别掉链子啊!”

  跟在甄帅身边也有快两年了,黄包车子哪儿还能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含义,但面上却还是只能点头哈着腰连连称是,直到把人送出府,他的脸色才猛地一沉,不由分说地拽起石英石的手腕就把人往屋子里带。

  “诶诶诶…你干嘛…好疼…你松手、松手!”

  “唔!”被人粗暴地丢在床上,石英石忍不住闷哼一声,又是委屈又是不知所措地抬起眼眸湿漉漉地看着黄包车子。

  黄包车子的眼里神色晦暗,顶了顶腮后才沉着声问:“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成亲了?”

  “知…知道。”

  “那你刚才在犹豫什么?就不能直接跟人说你是我的人?”黄包车子的语速又快又急,说出口的话跟那连珠炮似的哐哐往外砸。

  石英石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顿时哑了声,撇过头轻轻嗫嚅道:“那…那你在外面的事我又不知道,我也不懂你们人间的事,不敢乱说话…怕给你惹麻烦…”

  这人软软的声线像片羽毛般划过黄包车子烦躁的内心,他突然奇迹般地就觉得好像事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于是,黄包车子的声音也缓和了几分:“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嗯…反正以后你见到刚才那人记得有多远跑多远!”

  “为什么?”

  瞧着眼前人含着水雾般的水润眸子,黄包车子再次很没骨气地咽了咽口水,然后他听见了自己有史以来最有耐心的一次应答:“那人是个超级大坏人,比我还坏的那种。”

  “我顶多是杀人,他可喜欢折磨人,特别是你这样的他一天能玩坏十几个。”

  闻言,他果然如愿见到石英石颤了颤身子,乖乖的应承了下来。

  “对了,我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不能常在家…”黄包车子突然想到什么,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担忧,“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你就赶紧回你的山上,越快越好,听见没?”

  石英石一听这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和刚才那个坏蛋做了什么交易?”

  交易条件自然是换他平安。

  毕竟甄帅临走前那如狼似虎仿佛要把他盯穿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黄包车子一愣,耳垂渐渐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粉红,“你管那么多干嘛?既然娶了你,你就是老子的人,谁觊觎你都不行!”

  少年副官其实年纪也不大,只是因为年少凄苦,居无定所四处漂泊,长大了又是从另一个死人堆中爬出来,手中沾染了无数条人命,才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一股肃杀的血腥气,不说话的时候挑着上目线睨着你,胆小点能直接被吓得丢盔弃甲跪着求爷爷告奶奶。

  ——但眼下就是这么个人,一脸正色用着低沉且微冷的语气不容置疑的说要护着他。

  石英石那从未开窍过的心似乎在那一刻有所松动。

  他的嘴角甚至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浅弧度,他似乎好像有点明白山神庙里记载的‘幸福’是什么意思了。

  “我才不会跑呢。”石英石虽然感动,但却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只不过暗自将‘替天行道’在心中改成了‘教化’。

  他觉得黄包车子好像也没有那么无可救药。

  “你会凯旋的。”

  石英石一字一顿郑重的说着,黄包车子听了不由眼睛弯弯,只当他是玩笑般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借你吉言。”

  “不过如果真的…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还能活着回来见你,你就做我真正的妻子,好不好?”

  黄包车子几乎是颤着唇问的,其实他本可以强硬一点,就像他的其他兄弟娶小妾那样,但不知怎的,对上这双眼睛,他就是见不得它盛满泪水,只想见到它开开心心的。

  石英石的脸唰的一下涨的通红,就连耳尖也透着粉,整个人都快熟透了,缩着脑袋不敢去看黄包车子,黄包车子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有反应,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却听到那人好听的清亮的声线骤然响起。

  “…好…”

  

  04

  “你听说了吗,先遣小队全军覆没,前线军队被北城和南城的联军打得节节败退…”

  “早就听说了!哎呀要我说啊,快点收拾收拾离开芒城吧,那联军马上要攻入城里了,这甄大帅压根就不是这打仗的料!”

  两个正咬着耳朵的仆人猛地抬眼看到身前不知站了多久的石英石,纷纷脸色一变,扑通跪倒在地慌慌张张地求饶。

  然而石英石只是沉默着摆摆手把人支走了,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坐到了花园的秋千上。

  三天前,黄包车子给他传回的信里曾明确说了,他刚被甄帅派遣为先锋小队的队长。

  全军覆没。

  真是好残忍的四个字。

  石英石攥着秋千的绳索,任由白嫩的肌肤被粗粝的绳索磨得发红,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人的模样,粗鲁的谄媚的但偏生又带着特别的柔情的,相识以来的一幕幕飞速晃过,温热的液体不知何时悄然蜿蜒落下。

  “骗子…黄包车子你个骗子…”石英石活了上千年,第一次经历所谓的生死别离,鼻头酸涩不已,胸膛的酸胀痛楚自心口浮起顺着血脉,遍及四肢百骸,激得他的肌肤一抽一抽的发疼,“我都、我都用了言灵法术,你…你这家伙怎么还能死呢?”

  “…对、对…我的法术不可能出错,你这坏人肯定活得好好的!”石英石抽噎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想往府外跑去。

  他要去芒城和北城交战的前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人刚一踏出府邸,就被一队兵马牢牢围了起来,为首的俨然是两眼通红风尘仆仆的甄帅。

  “你果然在这。”甄帅盯着石英石,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摆了摆手示意将人拿下。

  石英石恶狠狠盯着眼前这个不沾一丝鲜血尘埃的人,知晓黄包车子的死定是这人故意而为之,心里的愤怒与悲痛不禁让他厉声斥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话音刚落,他就被甄帅手下的兵一脚踹翻在地,力道之大直打得石英石头脑发懵,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额前碎发乱糟糟的挡住了他的双眸,却挡不住那寒光般的视线。

  甄帅却只是冷冷瞥了一眼石英石,像在看一只在垂死挣扎的小兽,“都到现在了你还看不清形势么?你跟谁不是跟?那人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难不成你还要为他守寡?”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石英石被狠狠从地上拽起,牢牢地钳住双手,以极其屈辱的方式像缴纳战利品一样被压到男人面前,再被那人冰凉的手指强硬着捏住下巴,迫使自己去仰视他。

  “呸!”石英石想也不想地直接啐了一口,“你这样的人,活该只能众叛亲离夹着尾巴逃离芒城!”

  石英石的话像是戳到了甄帅的痛处,只见他嗤笑一声,松开钳制转而轻轻抚摸着石英石的脸颊,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话:“是吗?那本帅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样的人,是怎么让你欲仙欲死的!”

  闻言,石英石抖了抖,又气又怕地瞪着甄帅,但却只能被三五个兵老老实实地押往队伍。

  不是没感受到其他人目光中对自己若有似无的同情,也不是没有听到过黄包车子早前对自己的反复叮嘱,石英石也想过不管不顾用法术逃离,但他不能。

  他还想见那人一面。

  虽然那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小山神就是固执地认为这个给了自己不一样偏爱的凡人值得自己一个正式的告别。

  至少不该结束得如此仓促。

  

  05

  甄帅果然是举兵撤离了芒城。

  此时他带着大军在半路扎了营,而石英石则被五花大绑地丢到了主帅营的床上,蒙了眼堵着嘴,呜呜咽咽地发着可怜的声音。

  他怕黑。

  石英石以前在山上修炼的时候就要点满了琉璃盏才能安心,来到人间黄包车子也从来没缺了他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恶劣的对待。

  黄包车子,你在哪,我好像真的有点害怕了。

  石英石被麻绳捆得全身发麻,这种仿若案板上的鱼等死的感觉实在不好,更何况眼前此时无边的黑暗让他的神经始终紧绷着,即使一天的行军下来又累又困,他也不敢有所松懈。

  忽然,他似乎捕捉到远处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有人进来了。

  这个认知一出现,就恐怖的撕扯着石英石敏感的理智,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地扭动身子,努力想要远离来人,下一秒,柔软的腰肢却被人轻轻按住。

  眼前布条被人利落扯下,昏黄跳跃的烛光中,石英石眯着眼艰难地抬眼望去,却认出了那正撇嘴坏笑着的人。

  “…黄、黄子…哇啊啊啊……”石英石眉头一皱,下意识带着哭腔脱口而出轻轻唤着这人的名字,吓得黄包车子不知所措得只能将人抱起来拢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哄着。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这次是来接你的,现在你跟我走。”

  黄包车子虽然疑惑他为何给自己取了个这样的小名,但眼下更为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想到这里他就又是紧紧地圈了圈怀中还在发着抖的人儿,“你可是山神,要勇敢点,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谁…谁怕了!”他只是担心他而已。

  石英石乖乖的被人温柔的拂去眼泪,顺从地依偎在他身边,轻声问:“那我们怎么逃出去?”

  外面可都是重兵把守。

  “所有守卫都被我药晕了,咱们趁现在从山路逃走,即使被发现也能躲藏一阵。”黄包车子简单的讲述了自己的计策,而石英石虽心中略觉不妥,但出于对这人的无条件信任,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出了帐篷,石英石果然看到四周晕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守卫们,除了尚在摇曳的篝火,整个偌大的营地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瞧着远处黑黢黢的山间森林,石英石下意识地一抖,却被黄包车子贴心的察觉到,轻轻地拍了拍肩,“别怕,有我在,我带着你走。”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的摸到了森林的外围,但黄包车子却突然不动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被捂得温热的手电筒递给石英石,快速低声说道:“你先走,我还有些事,等等就来。”

  “不。”石英石想也不想就拽住了他的衣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的提议,“要走一起走。”

  小山神再不谙世事,也在见识过这乱世里人命的轻《贱后,敏锐的察觉到了黄包车子的异常。

  黄包车子咬了咬唇,眼神里痛苦的挣扎了一番后认命般的开口:“小山神…我走不了了。”

  “我是北城的卧底,我还要帮助我的队友去捉拿甄帅,不能放他安然无恙地离开,否则黎明百姓将永无宁日。”

  “今夜本是我们的偷袭总攻,只是我不想你牵扯其中才将你提前救走…”

  “这是我们人间自己的战争,你是神祇,那么美好圣洁,不该沾染这些罪恶的,快走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

  黄包车子目光缱绻地望着石英石,虽然说得飞快,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石英石也静静地认真地注视着他,当读懂了这人眼中灼热的坚定后,他闭上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后又颤着声说:“好…我走,我不拖你后腿…”

  “但,你打了胜仗后,可不可以去庙里上柱香告诉我一声?”

  好让他安心。

  “好~”黄包车子似松了口气,语调上扬得转了个圈,有些不舍地再揉了揉石英石的头发,最后带着粗茧的手指摩挲上了他的红唇,一点点描摹着,“小山神,以后…可就别再偷偷跑下来了。”

  “人间可没几天好日子可以过,整天都在打仗,要死很多人的。”

  “你这样单纯的性子,应该被好好保护起来的,乱世不适合你。”

  “这一仗结束后,也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仗要打,或许真的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吧…”

  “到那时,我一定去山神庙给你烧香,请你下山,我们再见一面好不好?”

  黄包车子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目光不断在石英石脸上流连,像是要将这清丽的面庞深深镌刻进脑海中一样,似乎这样他们就不曾分离。

  说实话,黄包车子也想过要将人带在身边,履行当初临行前的约定,但今日一事让他无比深刻的意识到了,在这乱世他根本护不住他。

  亦或者说他连自己的脑袋都是拴在腰间的,每上一次战场都抱了必死的决心,他是无所谓自己的性命,他也没有多高尚的信仰,只是选择了看起来能让自己过上和平日子的一方站队罢了,万一要是赌错了,大不了重开嘛,二十多年后就又是一条好汉。

  但小山神不行。

  他的美好是他充斥着黑暗血腥暴力人生中的一束光,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然后傻乐着看着他嘟嘟囔囔地挑来挑去。

  这样简单的幸福日子是黄包车子遇到石英石以后才敢奢望过几次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暗自决定了,一定要守护住这人的快乐。

  如果哪一天让他不快乐的是自己,他也能狠心做到将自己解决掉。

  他能的。

  石英石听着他说了许多,认认真真地都记了下来,勾着唇要和他拉勾,“那就说好了啊,我等你来说要见我。”

  “你可记得要说大声点啊,每天那么多人来拜我,你要说的小声了我可听不见。”

  “知道了。就你啰嗦——”

  “你还嫌我啰嗦?坏人!”石英石差点儿没跳脚,却也成功被这一打岔驱散了本来的离别气氛。

  “黄子,这一次别再食言了,不然我不理你了昂。”

  “不会的。”黄包车子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可是神仙,我哪敢骗你,不然还不得生生世世被你追着骂?”

  这还差不多。石英石嘟着嘴满意地点了点头,瞧着眼前这人不同之前那样跋扈不讲理,身上似乎多了几分平和,他终于放心了一些。

  好歹这人是没有走歪,他还是个好人的。

  那就可以放心的把人写进山神庙的历史簿了。

  石英石如是想着,满心净是可以将与他的结合记入山神历史的喜悦,却忽略了黄包车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哀恸。

  “好了,快走吧。”

  听着远处突然响起的号角声,黄包车子抹了把眼角的泪水,连声催促着石英石离开

  见状,石英石犹豫了几秒,忽的踮起脚尖往黄包车子的嘴角蜻蜓点水般碰了碰,而后缩着羞涩得通红的脖颈头也不回地往森林跑去。

  只留下一句轻轻的话飘到黄包车子耳边:“这一次,你也要凯旋归来喔!”

  黄包车子讶然地抿了抿唇,但眼底里溢出的笑意根本藏不住,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贪恋而又满足。

  这样也好。

  

  06

  “砰——”

  一束亮眼火光在凄凄夜色中冲天而起,刹那间照亮了半边天,紧随其后的轰然爆炸伴随着声声入耳的惨叫,连绵不绝地在石英石身后响起。

  不知怎的,石英石陡然停下了脚步。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那被火光染红的天际,那一刻,他福至心灵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隐隐带着哭腔,颤抖着的声音歪歪扭扭地从他唇间溢出:“黄包车子,这次,你要是再骗我,本山神绝饶不了你!”

  话音未落,小山神的身影便立即化作了一道银光扑向了那火光冲天之处。

  尽管有法术护体,石英石还是几乎被浩然火海中蒸腾的热浪掀翻,他艰难地眯着眼,想要辨认出惨烈战场中的那一抹熟悉身影。

  但是,入眼的只有一片刺眼炫目的火光,以及身前身后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肉体烧焦的刺鼻气味一阵一阵的挑战着石英石的嗅觉神经,直闻得他作呕,不过短短一会儿,原先的营地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

  不远处还有些残余士兵在作战,石英石翻越重重的死《尸堆,充满希冀地将眼神投向那边。

  果然,冲在最前边厮杀得红了眼的,就是他担心了一路的人。

  只不过那个一向桀骜不驯的副官此时却不太好,整个人都浸在血污之中,身上的衣服被烧成一块一块的,露出里面被烧得发黑的肌肤,而帅气的脸庞上横着的一道可怖的伤口还在淅沥沥的淌着血。

  正巧看到一枚冒着火光的煤球朝着那人砸去,石英石想也没想身体比脑子快一步地瞬移挡在了那人身前。

  对上黄包车子惊愕之余瞬间通红的双眼,石英石缓缓扬起了嘴角,声音很轻但黄包车子却一字不落地尽数听了个全:“大坏人…”

  “往后你见到的每一缕风都是我…”

  “再不用烧香,我是你一人的山神…”

  只护你一人。

  “不……!”

  伴随着黄包车子扯着嗓子嘶吼得变了形的音调,他的眼前猛地火星四溅,一道刺眼白光将他的视线夺走,但自己却感受不到应有的疼痛,唯有一直紧紧攥着自己小臂的手一点点凉了下去。

  神也会死。

  黄包车子意识到这点后,如潮水般密密麻麻的恐惧和痛意瞬间吞噬了他仅存的理智。不知从哪里生出的意志,令他神奇的破解掉了石英石加注在他身上本为了保他平安的法术,也就是在同一瞬间,他恢复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他没有任何犹豫,附身将已然奄奄一息的小山神搂在怀中,不顾自己肉体凡胎被火焰灼伤的痛,低声的喃喃的抵在石英石颈间,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了下来,但却又被极高的温度瞬间蒸发。

  “小山神…你怎么…怎么这么傻,你…你不要死啊…”

  几次上战场枪林弹雨出生入死都运气极好逢凶化吉的黄包车子第一次希望将自己往后余生,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的运气和老天做个交换,只为了换他的神明无恙。

  “没想到…你这…大坏人…也能哭…”石英石已经被炸得破碎的身体正汩汩流着血,他抖着身子抵御着过度失血带来的寒冷,肿胀着脓血的眼睛微眯着看向黄包车子,“快走…”

  这里超高的温度待久了是要死人的。

  “…”石英石动了动手指,还想用仅剩的法力将人强行送走,却被黄包车子哭着按住,更加用力地将人圈在怀里。

  “不!我不走!今日一战甄帅已死,我使命已达,你就让我…让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别,别赶我走!求你了!”

  “你不知道吧,我这人其实运气一直都很好,快饿死了就捡到了吃的只要打仗就能赢,但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了你…”

  “我知道我很普通,甚至还不是个身世清白的好人,但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到了阴曹地府,我会离得远远的,只要看到你,就可以了…”

  “别赶我走…”黄包车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双手也缓缓垂落在了石英石的身侧,他逐渐混沌了的意识里,满是还在府邸时,石英石在花丛中对着他浅浅微笑。

  可他爱的人是一方神明啊,多希望自己可以干干净净也是个好人家出身的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杀过人没作过恶,就像街坊里那样寻常的夫妻一样,真正去做一对般配的神仙眷侣。

  可惜…这辈子是不行了。

  黄包车子浑浑噩噩的想着,眼前一黑,伴随着那些美好的回忆,歪着头倒在了石英石肩上。

  而石英石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凉,但他终究是神躯,意识消散得也自然要比黄包车子慢一些。

  他已经没力气哭了,听着耳畔早已停下来的呼吸,他艰难地转动眼珠,定定的瞧着火光中长眠的爱人。

  “对不起…”

  他怎么能忘了,他的言灵自他决定神陨的那一刻就失效了,作为神明,他还是没能护住自己在乎的人。

  他一定是山神庙史上最差劲的山神。

  石英石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但眼里又异常满足地流连着黄包车子的眼眸,不知过了多久,逐渐逼近的火苗无情地吞噬掉了两人一半的肉身,与此同时那水光般的眼眸轻轻地无力地合上了。

  黄包车子,下辈子再见吧。

  这辈子能遇见你,我也很幸运。

  

  07

  那一夜的火连绵不绝烧了三个月才被一场天降甘霖扑灭。

  自那之后,那周围奇迹般地形成了一片沼泽,凡是过路人无一不被困于其中再不得出路。

  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一座荒山。

  哪怕是后来战事频频,改朝换代,也不曾再有人轻易踏足那里。

  九霄云彩间,一座冒着七彩光芒的庙宇陡然射出一道金光,随后天地之间赫然出现了一颗金蛋。

  “山神,你的刑罚已结,往后种种天道不再干预。”

  “希望你的坚持真的是值得的。”

  一道苍老的天音从云霄深处传来,而那金蛋则在云彩中轻轻的转了个圈,似在与那声音相呼应。

  “去吧,你们会在彩云之南重逢。”

  金色的光芒化作金梯充作指引,直指下界。

  那儿也有一处景色优美风景宜人的山脉。

  巧的是,也名唤苍山。

AAA老张熟食批发

搞些怪东西

好怪

*不太钓系少妇石凯x多金富二代元



石凯最近身后总钩着个尾巴,和他出双入对,搞得酒吧一群老客都咂嘴弄舌,这红皮衣小伙子什么来头,叫石小姐春意挡不住。


说是石小姐,倒也不是真的小姐,约莫三十,好穿阔腿裤配着夹克外套,辣到人吞口水,有时会带着个小男生来酒吧喝酒,小男孩上小学的年纪,长得乖巧漂亮,眉眼间能看出两人间的相似。旁人问起这是你什么人啊,小孩儿抿着嘴,不说话,刨根问底再问,问多了才懦懦说是我爸爸。


不信,不信也得信,石凯举着酒杯和人碰杯沿,杯里的威士忌荡漾,漂亮美人揽住小孩儿肩膀叫他靠近自己怀里,他只穿了件白色无袖背心,外套在孩子身上,替他御寒。...

搞些怪东西

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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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凯最近身后总钩着个尾巴,和他出双入对,搞得酒吧一群老客都咂嘴弄舌,这红皮衣小伙子什么来头,叫石小姐春意挡不住。


说是石小姐,倒也不是真的小姐,约莫三十,好穿阔腿裤配着夹克外套,辣到人吞口水,有时会带着个小男生来酒吧喝酒,小男孩上小学的年纪,长得乖巧漂亮,眉眼间能看出两人间的相似。旁人问起这是你什么人啊,小孩儿抿着嘴,不说话,刨根问底再问,问多了才懦懦说是我爸爸。


不信,不信也得信,石凯举着酒杯和人碰杯沿,杯里的威士忌荡漾,漂亮美人揽住小孩儿肩膀叫他靠近自己怀里,他只穿了件白色无袖背心,外套在孩子身上,替他御寒。


“如假包换的亲儿子呐,怎么不信嘛?”


石凯说话拐好几个弯儿,小孩儿靠在他怀里低垂着眼睫,鸦羽睫毛长长,像把小刷子,幼嫩脸蛋是和爸爸如出一辙的艳丽精致。馋的紧,也没人下手,且不说这孩子还小,石凯就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一晚上开瓢七个人的战绩在这摆着,添油加醋版本没有,总会震慑住宵小,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值钱脑袋。


所以对于石凯开始出双入对这件事大家都怪讶异,酒保多给他加了颗冰块贿赂他,问要结束单身了吗。


“还没有,同志仍需努力呢。”


酒保又递给小朋友杯橙汁,百分百无酒精,小朋友乖巧道谢,咬着吸管慢慢嘬饮。视野里那抹艳红出现,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出场,小孩儿仰头用眼神询问石凯我可以过去吗,石凯点点头,又低头吻吻他额顶,温柔嘱咐慢些跑,得到应允的小孩儿一头撞进迈步走来的黄子弘凡的怀里。


黄子弘凡和到腰间的小孩儿打招呼,嗨研研,今天也黏着你妈妈吗,又逃作业。被抓包的小孩儿恨恨的咬住黄子弘凡小臂,权当发泄。黄子弘凡任由他咬,给人抱在怀里,他今天穿了件红夹克和黑色皮裤,心有灵犀的,和今天的石凯绝顶天仙配。


他向前方望,石凯并没有在看他,也没坐在卡座里,斜靠在吧台,漫不经心的瞧着手里摇晃的酒。黄子弘凡把自己印着牙印的手腕递到他眼底同他告状,研研咬我,你当妈妈的不管管吗。


“要怎么管?”


石凯掀开眼皮,矮一些,盈盈的看着对方,只一眼撩的黄子弘凡以火焚身,好多话不能当着小孩儿的面说,比如你替他挨打,比如用你的口水消毒,又比如你杀身成仁。


深夜相拥时这话讲给石凯听,陷入春景里的人媚笑着问,你是什么崇高的理想啊,还值得我以身殉道。


驯服。


石凯不肯回答,他知道黄子弘凡已经驯服了他,研研是他执意要生下的,和那个男人没关系,谁也抢不走。研是他名字拆开分解又合体的载体,研研是独属于他的花园,黄子弘凡很会驯服他,那么多追求者里,只有他会讨研研的心。


小男孩沉默腼腆,和横冲直撞的小时候的他不一样,长着大差不差的脸,却像石凯的另一种人格。于是石凯疼他,好温柔的当一个妈咪,于是黄子弘凡疼他,因为爱石凯所以爱屋及乌。


爱的第一步是诱捕,石凯光是站在那里就有够吸引他的,于是黄子弘凡展开热烈追求,轰鸣跑车载着烂漫的红玫瑰去侵蚀他的意志,江景岸边轰炸开的烟花、高档精致让人胃舒服的膳粥、研研仰望星空的望远镜,黄子弘凡追人的方式庸俗又有成效,石凯终于肯松口和他野鸳鸯戏水。


爱字嘴唇轻启又闭合就能吐出,很轻易就能说出,也不算骗,不心动又怎可能被他摁在江景房的玻璃上含抚,愉快下的颤栗,用啼哭来表明。


黄子弘凡心甘情愿被他骗,只要呼吸间有石凯的味道,他心甘情愿的。

两百小草

【弘叶题石】情人眼里出西施

设定:大明星盒子海风 X 站哥盛开


“你说拍谁?黄子弘凡?”


石凯听到这个名字时,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可乐,用肩膀夹住手机双手扣开金属拉环,然后眼看着气泡争先恐后地叫嚣着溢出,流过指缝洒了满地,易拉罐冰得扎人,他下意识要脱手。


“不去,另请高明吧。”消停下来的汽水被抛弃到水池边,石凯拧开水龙头哗啦啦冲着黏糊糊的手。


“哎哎哎哎凯”,电话那头有点急切,“黄子弘凡最近势头正盛,你手底下那么多出圈神图,这次人家官方后援会专门来求合作,你出马绝对能爆。”


“爱盛不盛,关我吊事。”石凯终于喝上第一口,今天的可乐格外甜腻,气也不够足。


“不是你今儿...

设定:大明星盒子海风 X 站哥盛开


“你说拍谁?黄子弘凡?”


石凯听到这个名字时,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可乐,用肩膀夹住手机双手扣开金属拉环,然后眼看着气泡争先恐后地叫嚣着溢出,流过指缝洒了满地,易拉罐冰得扎人,他下意识要脱手。


“不去,另请高明吧。”消停下来的汽水被抛弃到水池边,石凯拧开水龙头哗啦啦冲着黏糊糊的手。


“哎哎哎哎凯”,电话那头有点急切,“黄子弘凡最近势头正盛,你手底下那么多出圈神图,这次人家官方后援会专门来求合作,你出马绝对能爆。”


“爱盛不盛,关我吊事。”石凯终于喝上第一口,今天的可乐格外甜腻,气也不够足。


“不是你今儿吃枪药了?之前来活也没见你这么抗拒,咋的,人家大明星招你惹你了。”

“没招我也没惹我,你就当我吃枪药了吧。”


“艹,不去拉倒,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拍好了就是五位数。”


行业不景气的时候,石凯跑个好几天累得臭死最后到手就千八百块也是有的。


石凯有点后悔自己不过脑子的反驳,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给前男友拍机场图上班照收工照嘛,嗯,重操旧业而已,眼睛一闭一睁五万块到手,稳赚不赔。


“行程安排发我邮箱。”


黄子弘凡最近在参加一档音综,从网红歌手到业界大佬,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黄子以比赛第一名的歌手身份出道三年,人气还算高,追综艺有一半都是他的粉丝。


节目录完收工已经是深夜,石凯看着邮件里写的清清楚楚的23:30-01:30直皱眉,两分夜盲加八分怕黑,他并不常接这个时间点的拍摄工作。


好在这次节目录制收工不需要到什么闭塞昏暗的场所,即便已经到了凌晨,电视台大楼外还是灯火通明,石凯踩着点到,有工作人员“开后门”,很容易就调整到了近距离的最佳拍照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石凯觉得黄子弘凡认出他了,晚上回去把SD卡插进读卡器,电脑屏幕上不断弹出来的照片十张里有八张黄子都是直视着镜头,要将藏在照相机后面的人看透似的,炙热的目光盯得石凯心里发毛。


果不其然,石凯拍的这一套图真的火了,甚至爬上了热搜前三,在一众西装革履的刻意写真中,抓着小熊玩偶和大家挥手告别的黄子弘凡反而格外扎眼。


节目中精心打造的妆发还没有卸,乌黑的头发烫成蓬松的卷,和他手里的毛绒玩偶可爱得如出一辙。黄子弘凡已经换下演出服,穿上了条纹衬衫牛仔裤小白鞋,脖子上松松垮垮的挂着一个休闲领带,盛夏的晚风吹起衣角,漂亮的少年比清风更沁人心脾。


亮闪闪的眼影衬着闪光灯下水汪透亮的眸子,像藏在修长浓密睫毛下的星星,咧开嘴笑出一个小括弧,哪怕是坚硬的冰块也要在这样眉眼弯弯的笑意下化成一滩甜水。


仿佛在石凯的镜头下,黄子弘凡能退去一切真真假假的皮囊,做回温柔清澈的邻家男孩。连路人都评价:

十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位清纯男大联系方式;

不熟,但让我想起了上大学时骑单车的校草学长;

起猛了,看见初恋了。


得益于这套“男友风”收工图,石凯的个人账号一夜之间涨粉八百,评论区全是蜂拥而至的黄子弘凡的粉丝,一个个小姑娘丝毫不矜持,“苦苦哀求”让石凯做“御用”站哥,给他们老公多拍些神图,甚至不乏有人直接@工作室要求直接把石凯纳入麾下。


晚上刘小怂压着石凯去酒吧庆功,调侃他说弟弟发达了,今天这不得全场消费石老板买单。石凯一边刷手机一边得意地挑眉,双脚交叠着搭上桌沿,身子往后仰陷进沙发里,“稳定发挥,一般一般。”


“不一样吧弟弟。”刘小怂抓过瓶起子撬开一瓶科罗娜,仰头灌了一口,嘴角挂起微妙的笑意,“我怎么觉得某些人这次拍得格外好看呢?”


“你丫…你坠入爱河了。”

“嚯,这话怎么是你问我不应该我问你吗?”

“问你胳膊肘子去吧。”


“唉,想当年,我们叱咤风云人见人爱的黄子学长,对某些人一片痴心,终究还是惨遭分手之痛”,刘小怂痛心疾首眼含泪光的样子逼真得像被分手的是他自己,“我还是很心疼我们大明星的。”


“你心疼他你怎么不心疼我啊?”石凯把酒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嘎嘣一声咬碎一块冰。


“分手不是你提的吗?心疼你干啥。”

“我…”,石凯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被这家伙噎得说不出话,“我提的怎么了?提分手的人不才委屈呢吗。”


“哦~”,刘小怂作恍然大悟状,“怎么的,你,哦不是,他硬不起来?”

“你他妈…”

“他硬,硬得跟那个铁棍子似的。”

“我说分手他就信了,我说分就分啊,我说的话是圣旨还是圣经啊?”石凯把最后一口酒喝进胃里,打了个响指加一杯教父。


“不是,石凯,你说这话我都替大明星觉得冤枉,他走之前连续去咱宿舍楼底下蹲了两周,也不知道是谁宁可在宿舍吃泡面都不去食堂。”刘小怂掰着手指头娓娓道来。


“再说后来,他出道的那个什么什么节目,我觉得要不是有人拦着,他能在摄像头前面指名道姓深情表白。”


“不知道,没看见。”石凯阖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死扣。


“而且我觉得你这个B,虽然脾气不咋样,但是本质心还是软,一般不会把话说绝,你要是真说了分手,那他估计就是真信了。”刘小怂嗑开一颗炒瓜子,二郎腿一翘,颇有要把石凯掰开揉碎了,帮人答情疑解爱惑的架势。


“放屁,说白了人家根本就不喜欢我。”

“呦呦呦,还人家根本就不喜欢我”,刘小怂学舌,语调夸张得九曲十八弯,身子扭成麻花,“诶石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娇呢,跟个小姑娘似的。”


“滚!”石凯抄起抱枕砸过去,刘小怂一把接住身子往旁边一歪,“哎哟喂,我受伤了,凯凯击中了我的小心脏。”


“…”

“所以你俩到底咋分手的啊,不会就是因为他要当明星吧?”刘小怂又开了一瓶小麦果汁。


所以我俩到底是咋分手的啊。


20岁的石凯特意挑了一个矫情的雨天,甚至非常有仪式感的翘了早八,在轰鸣的雷声里把自己团进被子里,“分手吧。”


发完这条消息他就把黄子弘凡连同他一年零三个月的心动,一起丢进了黑名单。


其实刘小怂说的也不对,本质心软的人怎么会在说出一句分手之后就剪断任何可能纠缠的机会,假装“眼盲心瞎”无视黄子弘凡所有的挽留甚至哀求,再给他安上一个绝情的罪名。


石凯甚至没有在任何一个深夜再次偷偷打开对话框,去回味一下那些温存的聊天记录。


那有什么办法呢,黄子弘凡说他要走了。

他要去做发光的星星。


石凯记得他们在一起半年的时候一起去看过演唱会,在金光闪闪的彩带雨里,在沸腾的热闹里,黄子把他抱得很紧,趴在耳边对他说,“宝宝,以后我也要站到这样的舞台上唱歌。”


石凯躲着温热着挠得人痒的呼吸,把头埋进汗湿的颈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一定要让我看到哦。”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石凯只觉得没来由的不安。


其实以往也有过类似的感受,大艺团里三天两头就有不开眼的学弟或者红着脸的学妹挤到黄子弘凡身边,上赶着献殷勤,各式各样的礼物送了一堆,变着花样的表白,每次他都十分礼貌地回绝,“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石凯听说之后高兴又不爽,心里明镜儿似的他就是黄子弘凡拒绝全世界的底气,可还是会把自己拧巴成一根麻绳,故意耍耍小脾气不理人,非得要黄子买了冰粉或者奶茶来哄。


后来石凯亲手给黄子弘凡拍的在校园歌手大赛上唱歌的视频火了,被网友贴上个神级现场的标签,一周之内在短视频网站上点赞过了50万,一时间各式各样的邀约雪花片一样飞过来。


成名是需要拿一些代价来交换的,青涩稚嫩的恋爱显然要成为头号牺牲品。


于是石凯说,我他妈一个青春靓丽帅气逼人的男大学生,凭啥给你当地下情人。


他假装尖牙利齿的样子,其实害怕的要命,小小的社团里就有数不清的人要跟他抢,花花绿绿的圈子里,更不知道要有多少荒诞的诱惑。


于是抓不到手心里的东西干脆就不要了,手起刀落,他痛快地砍断了他和黄子弘凡的一切连结。


23岁半的石凯想到这,心底又升腾起一股无名火,端起玻璃杯灌酒,棕色的液体顺着食道烧下去,更旺的火势烫得他从内里的筋骨疼到皮肉。


刘小怂醉意上头,揽过石凯的肩膀说话都大舌头,“凯,哥哥我,嗝,告诉你,爱情这种东西,哕……”话还没说完,他就捂着嘴要吐。


石凯叫人来扶他去洗手间,冷哼了一声,“爱情这种东西,真让人反胃是吧。”


第二杯威士忌也见底,石凯自己一个人呆得无聊,又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划,叮咚——@黄子弘凡_Lars提到你。


正主转发了他拍摄的照片,配上的文案更是意味不明:夏天到了,记得和喜欢的人对视。


石凯咬紧了后槽牙,敲了敲空荡荡的玻璃杯,“您好,再加一杯威士忌,不加冰了谢谢。”


在酒吧坐到看见日出,石凯回家之后一觉睡到太阳落山。他是被夺命连环CALL轰炸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仁儿发胀,他摸索过手机接通,打开免提丢到枕头上。


“石凯!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杀去你家砸门了。”

尖锐的吼声夹杂着电流音震得耳膜疼,石凯不自觉地把手机推远了些,“大哥,有事说事。”

“来钱了,今天还有一场,黄子弘凡的,但是这次大概得去酒店停车场。”

“多少钱?”

“比上次翻一倍。”


石凯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火急火燎地往身上套衣服,“地址,速来。”


怕什么来什么,地下停车场ABCD区弯弯绕绕,手机信号丢失无法定位,右上角的空格信号看得人心烦,连电话都拨不出去。


石凯只能纯凭感觉找路,挂着笨重的单反身上走出一层薄汗,最终也没找对地方,反而越走越黑,直到车都看不见几辆。


“有人吗?”石凯颤着嗓子对着空旷的黑暗发问,回应他的只有一圈圈荡开的回音。


嚣张呲牙的小狼一下子泄了气,变成呜咽着畏缩的小狗,哼哼唧唧地求爷爷告奶奶,慌张得直跺脚,“哎呀,怎么办啊,我不行哎呀,真的是怎么想的非得要接这个破活。”


手机能辐射的范围实在有限,那些未被照亮的区域反而充斥着愈加瘆人的未知,仿佛有可怖的妖魔鬼怪藏匿其中,石凯被恐惧钉在原地,双脚蹭着地面往前挪动,脑子里仅存的理智岌岌可危。


可就在石凯彻底被黑暗击垮前一秒,身后突然亮起两束光,石凯惊讶地回头,强忍着刺眼抬手虚挡着去确认光源。


一辆车在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近光灯熄灭,驾驶位上的人打开车门走下来,接着他把手机手电筒打开,光照在两人中间。


“黄子弘凡?你……”石凯看清了来人,一时不知道是该先恼怒还是该先安心。


“咳咳,我…最近收工都比较晚。”黄子弘凡开口打破尴尬的沉默。


“所以呢,你什么时候收工…关我什么事?”石凯下意识跟人唱反调,却越说声音越小。


黄子弘凡走近,附身几乎是贴在石凯耳畔,“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收工早的时候我提前告诉你。”


安全距离被突破,像是被吓到了,石凯端着相机出神愣在原地,张了张嘴还是想呛两句,可黄子弘凡温温热热的呼吸挠在侧颈烘得人脸红心痒,这次他没躲开,石凯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眨巴眨巴大眼睛不知所措。


黑洞洞的摄像头隔在俩人中间,好像一把枪,子弹出膛,将那些尘封着的柔软细腻的暧昧击透,翻腾着变成此刻的炽烈,子弹又从他们胸口穿过,热血汹涌于是再次怦然心动。


黄子屈起手指轻轻在石凯额头上敲了一下,“傻了?”


“我的意思是,某些人怕黑。”

“下次万一晚上出来拍照没人打灯,你再和今天一样走丢了我怎么办。” 

两百小草

【弘叶题石】皇帝是个恋爱脑

设定:皇帝盒子海风 X 琴师盛开

(今天当标题党 另一种形式的黄色配红色 勿上升!)


“小琴师,小琴师。”

“皇上您可慢着点。”


这话听得甬道墙根下的小太监都要耳朵起茧子。


紫禁城里都传遍了,当朝皇帝喜好音律,不贪恋后宫佳丽,没日没夜地往教坊司跑,就为了听凯琴师一曲《阳春白雪》,九五至尊的威严帝王下了朝连跑带跳地宛如娇憨的垂髫小儿。


也难怪皇帝神往,凯琴师惊才绝绝,弹得一手好琴,更是有一副绝世的好皮囊,身着一拢红衣,青丝如墨,眉似远山,眼如秋水,冷着脸的时候活脱一个不可亵玩的冰山美人像。


冰山总有热脸贴,黄子弘凡就是那个...

设定:皇帝盒子海风 X 琴师盛开

(今天当标题党 另一种形式的黄色配红色 勿上升!)


“小琴师,小琴师。”

“皇上您可慢着点。”


这话听得甬道墙根下的小太监都要耳朵起茧子。


紫禁城里都传遍了,当朝皇帝喜好音律,不贪恋后宫佳丽,没日没夜地往教坊司跑,就为了听凯琴师一曲《阳春白雪》,九五至尊的威严帝王下了朝连跑带跳地宛如娇憨的垂髫小儿。


也难怪皇帝神往,凯琴师惊才绝绝,弹得一手好琴,更是有一副绝世的好皮囊,身着一拢红衣,青丝如墨,眉似远山,眼如秋水,冷着脸的时候活脱一个不可亵玩的冰山美人像。


冰山总有热脸贴,黄子弘凡就是那个贴热脸的主。


只是着急抱皇孙的太后干着急,隔三差五往龙榻上塞人,金国的贡女、西域的美人、世家大族的小姐……可黄子弘凡油盐不进,后宫多一位嫔妃,他就往石凯那多送一件红衣裳,要十位尚衣局的女娘连做七天,用最名贵的香云纱,金银丝线打造精致纹绣,就为了博人一笑。


次数多了石凯怕人闲话,将衣服又原封不动送回去,黄子弘凡火急火燎地寻来说理,“凯凯幼时不是说喜欢红色,怎么要反悔了?”

“皇上恕罪,微臣愧不敢当。”石凯冷着脸推绝。


“什么愧不敢当,你怎么和那些酸腐的大臣似的,净跟朕说些客套话。”黄子弘凡着急。

“凯凯,朕就骗了你一回,这都哄了三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朕嘛?”


“……”石凯颔首,抿着粉唇不再言语。


黄子弘凡还是皇子的时候还要好动贪玩得多,坐不住冷板凳习文,御花园的假山都要叫他踏平,一日在千鲤池荷塘边上遇到趴在石头上伸手够莲蓬头的小石凯,蹑手蹑脚蹭到人身后,陡然出声给那孩子吓得差点载进水里。


“你,你是谁?”石凯从惊惧中回魂,攥紧了小拳头装凶,腮帮子鼓气,拧着眉头瞪眼睛。


黄子弘凡是幺子,打小让父皇母后和同胞的太子哥哥宠得没边,上头十几个哥哥顶着从来也无需背负那些继承大统的压力,于是散漫成性,偌大的皇宫里就没有他不敢开罪的人。


现下遇上头一个呛他的石凯,紧抿着唇生气的小孩儿勾起了黄子弘凡的玩心,直接把石凯脸颊上两坨软肉捏进手里揉搓,“呀,你这个小孩儿还怪可爱的。”


那边也不服气,湿漉漉脏兮兮的小爪子反抓回来,踮着脚够比自己略高半头的小哥哥,“你说谁是小孩儿!”,得亏是黄子弘凡跑得快身边没跟着服侍的人,要不然石凯的小脑袋瓜早就滚进水里喂鱼了。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知道石凯的肚子咕噜一声哀嚎,好面子的小孩儿脸刷得红到耳根,撒开手裹了裹衣服背过身去,“不闹了不闹了。”


黄子弘凡绕着他转圈往人眼皮子底下凑,这才看清石凯一身灰衣裳的底色是月白,领子皱巴巴,

袖口磨破了豁着口像狗啃,手背上新旧交替的擦伤叠在一处,指甲盖里是刚才在石头上扒得泥。


“小孩儿你是不是饿啦?”黄子弘凡捂着嘴偷笑。

“我才没有!”石凯偏过头不理人,肚子却叫得一声比一声高。


黄子弘凡拍拍他的头叫他等,不一会便跑回来,怀里揣着一个油纸包给石凯摸来一只烧鸡,“喏,给你吃。”小孩儿眼冒金光惊喜得跳脚,“你也太厉害了!我平日连荤腥都见不着呢。”


石凯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扯下一块翅尖放进嘴里,金锭子似的轻轻咬,黄子弘凡看不过去扯下鸡腿递给他,“哎呀,翅膀有什么好吃的,你吃腿,鸡腿肉多。”


“我是三月里生的,今年十岁,你呢?”黄子弘凡扯着自己衣袖给石凯擦油亮亮的唇角,江南新进贡的云锦拿来当帕子用。


石凯将剩下的半只鸡包好,津津有味地嗦着手指打饱嗝,含含糊糊地回应,“我是冬月里生的,不知道几岁。”


“可你个子小些应该是弟弟,得管我叫哥哥。”黄子弘凡抱着胳膊装腔,石凯被香喷喷的烤鸡征服,顺从地应承下来乖乖叫哥哥。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我叫石凯,我爹是罪臣,现在我被发配到教坊司做杂役,他们只让我洒扫不给我饭吃,我好饿好饿。”小孩儿眼眸低垂,天可怜见的一副样子。


“那你又是什么人?怎么能偷来烧鸡,不怕让人抓住了打你嘛?”

黄子弘凡眼珠溜溜转,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是御膳房的,放心,出了事我兜着。”


石凯半信半疑,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真的吗!那我和你做朋友就有烧鸡吃嘛?”

黄子弘凡看着半只烧鸡骗来的弟弟笑得灿烂,“有,只要你想,什么我都能给你。”


小孩儿彻底被神仙下凡似的哥哥震住了,嘴巴张得圆圆地感叹,“哇!你是菩萨吗,那我能许愿吗?”


黄子弘凡扯了扯衣领端坐,咳嗽两声假装正色,“咳咳,请问这位小施主可有什么愿望?”

石凯紧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放在额头上,“希望今后我能像教坊司里的琴师一样学艺。”


翌日清晨,教坊丞便亲自来接石凯,点头哈腰地引着他到乐坊正厅,小孩儿看着面前琵琶古琴长箫短笛惊掉了下巴,心想这御膳房真是好地方,许愿竟比跟佛祖说还要灵验。


黄子弘凡叫一日三顿饭勾走了魂,满脑子只剩下今天该给弟弟送些什么膳食。上书房里太傅在前头摇头晃摇地念之乎者也,他就在下面托着脸走神,圣贤书是一点也读不进去。


看见《论衡》里一句“精诚所加,金石为亏,盖诚无坚,则亦无远矣。”一拍脑袋,师傅满意地点点头以为小皇子开了窍,预备以诚治天下开化万民。结果黄子弘凡笑得一脸痴相,“师傅本宫知道了!小石头得要’精诚所加’才能为我而开,一会儿就备上满汉全席去找他。”


老学究气不打一出来,皇子金枝玉叶,哪有和一个下人厮混在一起的道理,“成何体统”四个字一直念到黄子弘凡跑没了影。


石凯聪明,三五年琴艺就大有长进,黄子弘凡就一直装着自己是御膳房的小厮,把人喂得娇贵,抽条似的长,十五岁的石凯生得白皙,脸蛋又清秀,黄子弘凡光是眼瞧着便欢喜得很。


石凯坐在琴前看竹简谱子,他就一副笑眼倚在一旁看石凯,手却也不老实,用玉佩的红穗子去拨弄他的脸颊耳廓,引得人一阵瑟缩躲闪,嗔怪着叫哥哥不要作乱,黄子弘凡看他脸红得和手里的红穗子似的又一阵心热,语焉不详地调笑他道,“这红色真好看。”


石凯心跳如擂鼓,琴声不知道何时早已止了,叼着下唇耳尖红得更甚,滴血似的,“嗯,我也喜欢红色,红色好看。”


黄子弘凡噙着笑意去抓他覆在琴弦上的手,“是凯凯好看。”


可是那日之后黄子弘凡许久都没来,石凯在教坊扎在琴谱里与世隔绝,隐约听着宫人说宫里动乱也不曾上心,却不成想与人再相见便是石凯出师之后第一场演奏——那是新皇宴请群臣的宴席。


石凯仰视着高高在上的人,玉冠下的那张凌厉威严的脸和记忆中言笑晏晏的哥哥重合,一时悲愤羞恼,练习得炉火纯青的贺曲弹得生涩坎坷,尾音一收,古琴琴弦骤然崩断,飞卷起来抽在指尖,鲜血淋淋漓漓地滴在红衫上,抖着嗓子急急地谢罪退场,没看见身后黄子弘凡碰洒了酒杯的慌乱。


盛夏暴雨如注,石凯叫雨水浇透了湿成一朵摇摇欲坠的红花,瑟瑟发抖着走在长街上,心里如坠冰窟,五岁时爹爹哄他说进京去给他买糖人,小小的人儿搬着木凳坐在府邸大门口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满门抄斩的圣旨,先皇念着他实在年幼,留下一命打发到宫里做罪奴。


蠢透了,整整五年怎么会不知道那人竟是天之骄子,真是瞎了眼睛。


杀了他的人又救他,陷他于水火的权力又反过来护着他,天下怎么有这样荒诞的道理。


石凯想起来初见时黄子弘凡捧给他的那只鸡腿,油腻的味道时隔五年反胃到喉头,叫他恶心得想吐。


他好气,却不知道究竟在气什么,气黄子弘凡骗他,气自己愚蠢,气自己生在罪臣家,说穿了,是气自己心底其实根本不想气。


黄子弘凡心里也苦得要命,原本一个无忧无虑集万千宠爱的小皇子,先帝崩逝得突然,理应上位的太子叫谋反的兄弟一箭射穿了眉心,皇宫里一场腥风血雨过后,他成了皇后唯一的儿子,于是只好懵懵懂懂地捧起了玉玺,像是叫人架着推着搡着坐上龙椅。


他也才十五岁,对着铜镜抚摸华服上的十二章纹,终于漏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朕穿明黄的龙袍,凯凯穿大红的霓裳,这样看着倒是相配得很。”


典礼规程复杂的要命,黄子弘凡叫朝冠压得喘不过气,没有一丝空闲能让他逃出去见一见自己日思夜念的人。


御宴上遥遥一见,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琴弦伤了他,怦然雀跃的一颗心又要碎开。


石凯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坊,抱着古琴想逃,可是四四方方的宫墙那么高,他早就注定要断送在红色的宫墙里,就像他早就注定要断送在黄子弘凡说好看的红色里。


黄子弘凡冒着雨来砸他的门,为着那一点伤太医院都要给搬空,身长八尺的帝王叫雨淋湿成丧家之犬,值夜的更夫打锣打到四更还是没人理,可他也不气馁。


当年一日三餐是怎么养的,如今一日三次教坊司就怎么跑的便是了。


“凯凯,朕就骗了你一回,这都哄了三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朕嘛?”


黄子弘凡这样问时,石凯是真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哪有什么不肯原谅的,从来都没有怨过的人又怎么需要原谅呢?他只是怕极了,他爱的少年成为了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大抵最先要杀死的便是自己的真心。


他想,变成冰就好了。


他想,冰也捱不过火。


不出几日到了赏荷的好时候,黄子弘凡近些年养成了设宴的习惯,毕竟宴席之上他能光明正大地邀请琴师前往。


黄子弘凡端坐在龙椅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玫瑰露,隔着玉杯眼睛钉子似的长在殿中央抚琴的人身上,一袭红衣的石凯拨弦轻吟纤指翻飞,化身一团妖艳的火,烧得在场的看客无一不心血沸腾。


七王爷大腹便便向来不羁礼数,一曲《良宵引》刚弹到前半段,他就站起来跟黄子弘凡要人,嘴里不干不净,说这琴师看着腰软手上技法却精湛,他府里就缺这么一个“能文能武”的妙人儿。


黄子弘凡冷哼一声没理他,还是不错眼地盯着石凯瞧,直至曲毕,他才皮笑肉不笑地慢悠悠开口,“七皇兄既还有闲心听曲儿,那便是在埋怨朕不重用,河南今年干旱,你替朕去瞧一瞧罢,入土之前就不必回京复命了。”


七王爷吓得瘫坐在椅子上,黄子弘凡让他告饶哀求得心烦,也无心再继续宴饮,借口醉酒离了席。


“小琴师,小琴师。”黄子弘凡转头又扎进了教坊司。

石凯正掐着麂皮布拭琴,宴上这一遭他也跟着忧心,这样一道不见血却将人逼入绝境的旨意不是小事,现下见黄子弘凡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开口规劝,“皇上今日这样为我是否妥当?”


“谁叫他要抢你,朕没割了他的舌头已是心软。”黄子弘凡柔声宽慰,又拿起玉佩的红穗子去拂他的脸,探手扯着衣袖撒娇,比三岁孩童还不如,“凯凯穿红色果然好看。”


石凯还是和三年前一样脸皮薄,浑红一片直漫延到脖颈,黄子弘凡假装看不见,得寸进尺地抓上他的手摇晃,“方才席间那一曲没听够,凯凯再给朕弹一曲《凤求凰》好不好?”


石凯拿他没办法,这人一到他跟前什么权力什么尊位,皮囊都全数褪了就剩一颗赤子心,他轻笑一声调侃他净生些无名火,剩下半句藏在琴音里,“谁也不能把我从你抢走。”


事情的确很快就传遍了皇宫,朝堂也哗然,奏折雪花片似的飞进养心殿,一个二个话都说得极尽圆滑,但究其根本无非是在怨皇帝小题大做不念手足之情,昏庸无度为了一介下贱胚子竟贬斥王爷,风言风语多了,连德不配位这样的浑话也传出来。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她早就耳闻皇帝心属那小琴师,只当少年心性不定,左不过大权也在自己手里,只是如今黄子弘凡闹这么一出,像是狼崽子亮了獠牙,她忧心得很,今日能随便废黜一位王爷,这股邪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烧到慈宁宫来。


“皇帝,江南治水之事可有着落,农户田赋新制何时拟定,三年秀选可快要到了,后宫空虚,这回可得多选几位佳人。”嬷嬷给太后布菜,夹了一羹碟海参烂鸭子,太后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兴致缺缺,撂下筷子摆脸色,明面上盘问不着调的小皇帝,暗地里提点着她手里的权柄。


“皇额娘,您这月十五刚给闲月阁送进去一位贵人,没过两日又抓来一个什么婕妤,还不够吗?”


“先皇在你这个年岁,皇子公主都数不清,这些女子送到你后宫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不是当摆设的,皇后今儿早上请安的时候又涕泪涟涟地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教坊司里有妖精,把皇帝的魂都勾走了。”


太后面色不悦,黄子弘凡假装看不见,一连喝了三碗松籽丸子汤,回头对着服侍的公公说,“老祖宗的规矩,食不过三,但朕就喜欢这道菜,以后顿顿都要,早膳要,宵夜也要。”


“够了!”威严尊贵的女人猛地一掌拍上膳桌,金护指几乎要戳进檀木,身前的朝珠哗啦啦一阵脆响,“皇帝再这般胡闹,就莫要怪哀家心狠。”


“朕十五岁被迫登基,皇额娘想要的尊位、体面朕都给了,只是你们从来都没问过,朕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黄子弘凡眉眼锋利,面上一层愠色,起身欲拂袖而去,太后也是难对付的,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了一句,“皇帝要知道坐在这把龙椅上靠的是什么,哀家能扶持你登基,就能扶持你的兄弟登基。”


黄子弘凡牙咬得咯吱响,“但太后也要知道,这皇位朕从来都不稀罕。”


帝王之位在他心里本就轻如鸿毛,他的小琴师这一餐吃什么在他心里才是天大的事。


一个月后——


“听说了吗?当朝皇帝为了一个艺伎得了癔症,说是要废黜了打发到承恩寺去呐!”

“净胡吣,这话你也敢说,小心着舌头。”

“我可不是瞎说,家中贤侄在宫里当差,这消息可都是新鲜热乎的。”


一时间流言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开酒楼的卖饼的讲话本子的唱戏的,人人嘴里都说着皇帝的轶事,疯了病了驾崩了,宫闱秘事怎么编排的都有。


各式各样的言论说了个遍,却没人注意到夜半三更天从皇城地安门悄悄驶出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两个人,轻装简行,一把古琴就是全部家当。


“那可是天下,你不要了吗?”

“凯凯这不是在我身边呢吗,怎么不要了?”


“你别犯痴,日后你打算怎么办,带着我沿街卖艺乞讨?”

“日后,我们先上北境看雪,再去南疆吹风,一路南下最后去大理,好不好?”


“这回可还会再骗我?”

“我现在可没有那些劳什子傍身,拿什么骗你?”


“凯凯还没说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好好,和你在一处,自然是去哪儿都好。”

愈合

【弘石】 你再乱搞

  *睡前读物

  呜呜,黄子你听我说

  说多错多凯凯

  ——————

  “好哥哥,你给我投一票呗~”石凯又跑去拉票了,先挑容易的下手,自家人留最后。果不其然,泽林眼睛猛得大了一圈,眼睛下意识瞟了一眼黄子。(真不行,勾肩搭背的我容易被盯上啊。)眼神接上后,泽林马上传递了无辜信号。见那么久没有回应,凯凯顺着方向看到了阻碍之人,不是很对,他今天不笑了。意识到计划有问题的石凯拍了拍泽林就一溜烟跑了。

  好哥哥~我想当猫你知道的吧

  怎么,我也是好哥哥。

  哎呀,你知道的,录节目呢。

  好弟弟快快找其他人吧,好 弟 弟。

  滚,幼稚。

  一会,......

  *睡前读物

  呜呜,黄子你听我说

  说多错多凯凯

  ——————

  “好哥哥,你给我投一票呗~”石凯又跑去拉票了,先挑容易的下手,自家人留最后。果不其然,泽林眼睛猛得大了一圈,眼睛下意识瞟了一眼黄子。(真不行,勾肩搭背的我容易被盯上啊。)眼神接上后,泽林马上传递了无辜信号。见那么久没有回应,凯凯顺着方向看到了阻碍之人,不是很对,他今天不笑了。意识到计划有问题的石凯拍了拍泽林就一溜烟跑了。

  好哥哥~我想当猫你知道的吧

  怎么,我也是好哥哥。

  哎呀,你知道的,录节目呢。

  好弟弟快快找其他人吧,好 弟 弟。

  滚,幼稚。

  一会,场上又响起了好哥哥,坐在位置上的黄子手都紧了,阴暗得很。甜言蜜语下,就算黄子没给石凯投票这个猫也是当定了。(没事没事,家里事家里说。)黄子一边安慰自己,一边默默忍受。

  少 帮主~不要抓我

  小齐~你怎么这样啊

  录制不易,黄子深深感受到了。

  滴滴滴,车的自动门又打开了,“满员了,奴家快退下。”石凯椅子放倒就闭眼说瞎话,手叉在头上真跟皇上一样。小齐知道他俩有问题,故意说给凯凯听“快走吧,皇上发话了。”说完就悄咪咪和黄子对调。滴滴滴,门关了。

  “诶,小齐,我跟你说,今天黄子烦得……”石凯蹭一下起来想分享八卦,又蹭一下发现正主在眼前,定在了半空中。椅子放得太下,就顺势倒回去,埋头当缩头乌龟。(我刚就应该想到的,完了。)

  黄子一点也不急,车已经起步了,跑不了哪去,手一点点附上凯凯的头发,吓得人都抖。“怎么了,皇上,怎么不说话。”手一点点往里探,环着脖子把人转过来。“皇上,怎么不见人啊。”

  自知躲不过的石凯干脆自暴自弃,大手一划就突突突的输出,“你这么凶干嘛,阴阳怪气的搞什么……”“肯见人了。”“我长这么标致怎么不行了。”

  (哎,可爱的很)

  “现在和晚上选一个。”

  这是要选什么时候哄人呢,天天这4出。

  “哎呀~”

  “待会我不好哄了。”黄子一旁善意提醒

  “哎呀!”石凯一下弹起来亲了一口又躺回去了,脸烫的,在一起这么久了还害羞。捂着脸支支吾吾的说:“现在哄了晚上没我什么事了啊。” “好好好,给我看看,红什么啊。”

“知道你还说,你真是变态。”

  

  

风流的饿狼

【豪雨】小鼠偷亲记

  打开房门权顺荣就打了个哆嗦,韩国的冬天冷的不讲道理,刺骨的风呼呼地往脸上招呼,吹得生疼。

  等权顺荣终于鼓起勇气一股脑地冲到李知勋的工作室,刚一打开门他就后悔了。本来权顺荣都打算好了,趁他和李知勋两个人今天有点空闲,两个人一起出去散散步、看看雪,然后再一起去吃之前看好的那家汤饭,当然能拉拉小手,搂搂小肩什么就最好了……

  现在这天气别说散步了,出门就是荒野求生。权顺荣把外套放好,看到在工作室小床上还在酣睡的李知勋,眼神柔软了下来。他坏心眼地用自己还冷着的手指戳了戳李知勋的脸蛋,李知勋挣扎了一下,好像梦里出现了什么不太美妙的...

  打开房门权顺荣就打了个哆嗦,韩国的冬天冷的不讲道理,刺骨的风呼呼地往脸上招呼,吹得生疼。

  等权顺荣终于鼓起勇气一股脑地冲到李知勋的工作室,刚一打开门他就后悔了。本来权顺荣都打算好了,趁他和李知勋两个人今天有点空闲,两个人一起出去散散步、看看雪,然后再一起去吃之前看好的那家汤饭,当然能拉拉小手,搂搂小肩什么就最好了……

  现在这天气别说散步了,出门就是荒野求生。权顺荣把外套放好,看到在工作室小床上还在酣睡的李知勋,眼神柔软了下来。他坏心眼地用自己还冷着的手指戳了戳李知勋的脸蛋,李知勋挣扎了一下,好像梦里出现了什么不太美妙的东西,权顺荣俯身想看看李知勋醒来被自己突然吓一跳的样子,可是李知勋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悠悠睡去了。

  脸上还抵着一根微凉的年糕手指。

  权顺荣看着看着不自觉的看呆了,他没开灯,房间里只有设备上微弱的灯光,他就借着这微弱的光细细地看起了睡梦中的李知勋。

  李知勋的头发卷卷的,已经长的很长了,铺在枕头上显得格外的软。权顺荣拿起李知勋的一绺头发搓了搓,想起以前还在当练习生的时候,见到李知勋的第一面。

  “头发长长的,皮肤像雪一样白,真的不是女孩子吗~”权顺荣边偷笑边大胆地戳了戳李知勋的脸,声音逐渐升到了蚊子可以听到的分贝。

  看着李知勋恬静的睡脸,权顺荣突然色胆包天,想偷偷香上几口。作为男朋友,亲当然是亲过的,可是平时李知勋还是不习惯和人太亲近,多亲两口就要炸毛了。现在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错过了就不再回来啊!权顺荣想通了就赶紧开始行动了,本来就想亲两口的,最后没忍住左脸亲了、右脸也亲了、嘴巴也咳咳……

  可怜的李老师在睡梦里被人形蚊子叮的辗转反侧,最后用眉头夹死八百只苍蝇后罪魁祸首才堪堪停手。连一脸满足的权顺荣本人都对自己说:男人,你的名字叫贪婪。

  最后两个人还是一起在雪中散了步,吃了热乎乎的汤饭。回去的路上,李知勋觉得今天的男朋友没那么爱粘人了,看着乖乖的,心头一动,主动把权顺荣的手翻过来十指相扣,又朝权顺荣靠近了些。

  等权顺荣诧异地看过来,李知勋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今年冬天真冷啊,你离我近点比较好。”

  看来今天是幸运日嘿嘿嘿,“内!”权顺荣赶紧顺势把李知勋搂在怀里,故意凑到男朋友的耳边低语:“啊真的~抱着知勋就没那么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真是不要搂的那么紧啊你这小子!!!”

  与此同时,头顶的雪也越下越小了。

  “亲爱的,我们再走走吧?”

勋咘关叽

【hozi】下雨天捡到的

李知勋是在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雨天捡到权顺荣并把他带回家的。




当时他被朋友拉去个不太正规的俱乐部看比赛,朋友兴致勃勃的抿着威士忌说李总第一次来,不妨下一注算在他账上。李知勋虽然说不上喜欢这种搏击类的运动,可生意场上的朋友没必要为自己这点不喜欢驳了对方面子。既然是朋友做东,心里稍稍揣测了一下朋友的不会下注的类型后,便随手在比赛名单上指了一个很是精瘦的拳手。




只是没想到那位看上去瘦弱的拳手打起来像个十足的亡命徒,前两轮处于劣势大半时间都在防守,却在最后一轮绝地反击,找到个弱点就把对手打得满脸血直到裁判数完数都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朋友边鼓掌边把打量的目光投在李......

李知勋是在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雨天捡到权顺荣并把他带回家的。




当时他被朋友拉去个不太正规的俱乐部看比赛,朋友兴致勃勃的抿着威士忌说李总第一次来,不妨下一注算在他账上。李知勋虽然说不上喜欢这种搏击类的运动,可生意场上的朋友没必要为自己这点不喜欢驳了对方面子。既然是朋友做东,心里稍稍揣测了一下朋友的不会下注的类型后,便随手在比赛名单上指了一个很是精瘦的拳手。




只是没想到那位看上去瘦弱的拳手打起来像个十足的亡命徒,前两轮处于劣势大半时间都在防守,却在最后一轮绝地反击,找到个弱点就把对手打得满脸血直到裁判数完数都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朋友边鼓掌边把打量的目光投在李知勋脸上,被盯着的人挑了挑嘴角轻轻点了头以示感谢,心里想的却是太久没看血了头还有点晕。




与朋友分开坐车回公司的路上开始下雨,李知勋飞快看完一份报表合上后抬头正好看到个在雨中显得很孤单的背影。




车超过那人时,李知勋看到他鼻青眼肿的脸和怀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大的牛皮纸袋。




里头应该是钱,可李知勋有点想不明白,正常人赢了那么多钱还把钱就这么揣着,脸上是警惕或兴奋,至少也该有一样。




可那人脸上却是懵懵的,被雨淋得像只无家可归的仓鼠。




明明应该是只老虎才对,看他在擂台上那份恶狠狠的劲头。




于是让司机把速度放慢跟着那人。




有时候李知勋也很希望自己是t人,不应该对这世界有太多的好奇心和共情。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那位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拳手走进借贷公司,又看他走出来后牛皮纸袋肉眼可见的瘪下去大半。第二个目的地银行的自助提款机,最后一站是水果店,李知勋看他买了一提橘子然后强打起精神后又走进了旁边的医院。




当天下午正好没有会议,李知勋一直坐在车上听着雨滴打在车窗上的声音看报表和计划书,被工作绷紧的神经意外生出几分惬意。




等权顺荣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李知勋已经知道他叫权顺荣以及所有个人信息。




这个国家就是有很多年轻人走错路或者还没有开始走就已经堕入深渊。




李知勋看着那位带着一脸的疑惑从雨中向他走来的人,皱紧眉头,他怎么还是没撑伞。




车窗缓缓下移,李知勋看到权顺荣那双哭红的双眼,在心里打好草稿的话忘了大半,下意识就开口问道:




"权顺荣,对吧。"




得到对方带着犹疑眼神的确认,李知勋突然觉得多余的铺垫只是浪费时间。




"我叫李知勋,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知勋呐,再和我说一次你当初在下雨天把我带回家的故事吧。"




小李总昨晚刚回国,亲自去机场接他的权顺荣看他累得睁不开眼直接在车上睡着就没有当天晚上继续折腾他。等到李知勋今早被权顺荣亲醒,这才开始办正事。




情事结束后李知勋眼尾还泛着红,眼神已经逐渐恢复清澈。权顺荣吻住他眼角,心底爱极他这种习惯性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克制,又情不自禁地问出那个问题。




平时会不厌其烦的回答着他,只是现在看到权顺荣那张欠欠的脸李知勋又想到他刚刚做那档子事过火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扯着被子背过身去不看他。




"说嘛说嘛。"身后的人穷追不舍隔着被子把人一把圈住。




"你当时一个人在路边走着,淋着雨,怀里抱着一袋子钱。"李知勋被他抱得很紧,"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你上次明明说的是老虎!"




"这不是重点!"




"这怎么不重要了!你换回老虎!"权顺荣一把把他掰回来与自己四目相对,李知勋看他嘴巴都快撅到床头去了。




“像只粮仓被掏空的仓鼠。"




"呀——"








其实是猫是老虎还是仓鼠都不重要,李知勋被生气的权顺荣闷在他怀里的时候在回忆,当时的权顺荣明明抱着一袋子钱,心里想着的是要给创业失败的爸爸还债,给在考试院没日没夜学习的姐姐汇生活费,给在住院的妈妈买她最喜欢吃的橘子。




他唯独没有想要给自己买把伞。




明明有家人却没有个让他心安的去处。




某种程度上和自己相反。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只是想久违试试当个撑伞的人,直到在某个暴雨天气。




李知勋搭的飞机延误到半夜才回到家,看到一脸担心的权顺荣在别墅门口顶着暴雨撑伞等自己的时候,才意识到,啊,我并不是想当谁的救世主,我渴望的是想和眼前这个人在一把伞下拥抱与接吻。




或者就像现在这样,躺在权顺荣温暖结实的臂弯里放空自己。






其实那天在遇见李知勋之前,权顺荣真的过得很不顺。那场拳赛是最后的机会,输了,就去小网站开直播或者其他灰色地带赚还债的钱。




上场之前权顺荣很绝望,没有人把注压在一个连输五场比赛的拳手身上,痛苦的揉着肩膀,前几场比赛留下的伤也还在隐隐作痛,他想最后这场自己是不是也只有被打的份。




直到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听到有人调侃居然有个男押了自己赢。




再被推到被灯光照得眼睛酸痛的擂台正中央,权顺荣抬头,发现二楼包厢有个男人站在玻璃窗边,默默注视着自己。




那边没有灯光看不清脸,权顺荣莫名觉得那人面色应该是沉静的,注意到挽到肘部的袖子下面线条清晰的白皙小臂插着西裤裤袋,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




花了钱也无所谓输赢的富人,与此时此刻这场馆里输了便可能失去一切的自己。




呵。权顺荣突然醒悟过来,别人随手放下的赌注却是自己的所有,他不再苦苦防守,拳头发了疯的往对手身上挥去。




去tmd的希望。




然后他赢了,眼看着对手被救护车载走,再抬头望向二楼,那人也不在了。




装钱的牛皮纸袋很沉,手上的血渍被塞给他钱的工作人员用湿纸巾擦干净了,可好像又擦不干净了。他不敢细想,更多的是放任自己茫然,某个瞬间想到那个站在二楼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让人愤怒的希望也是希望,他后知后觉的想要谢谢押他赢的男人。




权顺荣抱着钱袋子的手收紧了些。




病床上的母亲责怪他怎么淋着雨就来了也不知道撑把伞,然后才发现他嘴角边和眼角的血瘀着急的问怎么回事,权顺荣坐下来,默不作声的剥着橘子皮,递到妈妈手里才强撑着笑容回答我去赚钱啦,好多钱。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抖,但听到了妈妈抿着瓣橘子时的哽咽。




权顺荣只好用不那么颤的手去擦妈妈和自己脸上的眼泪。




莫名其妙的电话,权顺荣一开始以为是催债的,走出病房才敢接听。顺着指示走到那辆车前的时候,车窗摇下来,权顺荣率先注意到的还是那截在昏暗乌云雨天依旧白的刺眼的小臂。




以及为什么看到的是那样一双眼睛。




紧张,心疼,那是家人才会有的眼神,可面前的人自己明明素未谋面。






反正也无处可去,权顺荣索性上了车,然后换上了李知勋给他买的干爽衣服,之后住进了李知勋精致却显得空荡荡的别墅。




权顺荣平日里要做什么李知勋都不拦着,但权顺荣只要开口了他就会帮忙。




最后一笔债还清的时候李知勋还在国外谈生意,李知勋回来那天是暴雨天,原定白天降落的飞机晚上才落地。见到好久不见的人时倏地被抱得很紧,雨声太大,权顺荣很努力才听到李知勋嘴里呢喃着,权顺荣,以后不要再淋雨了。




那场让人光看背影就不由自主心生怜悯的雨,让人眼眶都变得湿漉漉的雨,让人说不出冠冕堂皇话语的雨,我们都不要再淋了。




最后一起摔进了张柔软的床,权顺荣才反应过来,啊,李知勋在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