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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嘞个瑭

[也青]睡前故事系列 一

两只神兽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也青


白泽也×九尾狐青


     ……………………………………………………………………


00.


      「乖,睡觉了。」


      「不要不要,我想听故事。」


      「那你想听什么?」...


两只神兽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也青


白泽也×九尾狐青



     ……………………………………………………………………





00.


      「乖,睡觉了。」


      「不要不要,我想听故事。」


      「那你想听什么?」


      「我要听没有听过的故事,新的故事。」


      「好吧,讲完就睡觉哦。」


      「嗯嗯。」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是有神兽存在的。神兽都是有灵气的生物,他们的仙灵之气可以给人们带来好运。在当时,民间有一个传言,住在山里的巫师会一种巫术,可以将神兽的好运和朝代绑在一起。这样,这个朝代的命运就会和神兽的命运交汇,保证国家一直国泰民安,一直延续下去。」


01.


       王也坐在悬崖边上,正和一只树顶上的麻雀干瞪眼。




      麻雀瞪着它那豆大的小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也。王也也端端正正的坐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麻雀。




      不知道过了多久,麻雀「啾啾」的叫了声,王也咧嘴抬头看了看天,“要下雨了,但是啊,你可就输咯。”麻雀身上暗棕色的毛「唰」的一下耸了起来,逮着王也的长发就一个劲儿的啄,啄得王也直告饶:“唉唉唉,疼疼,麻雀老兄,别啄了,有话好好说嘛。”


      ……



      王也躺在竹屋里的床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正在烧着的柴火,壶里的水就要冒烟儿了。外面的雨在天上闷了几天了,终于不堪重负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灰蒙蒙的一片泼墨似的天空搅和在山川河流之中,带起涔涔潮气。




      竹屋建在山顶,四周渲染的都是水墨混着苍青的绿,衬得山脚的那一抹白格外的亮眼。




      王也坐起来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山脚,他挠了挠头,不知道是谁要挑在这个时候上山。他在这儿住的久了,还是头一次见人上山来的。


02.



      诸葛青醒来,睫毛颤了颤,他闭上眼又睁开,头顶是一排绿竹。




      他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是一间简朴的竹舍。外面的雨还在不停歇的下,密密麻麻的连成线,织出一张兀白的网。



      王也进来的时候诸葛青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那人头顶上的两只毛绒绒的耳朵动了动,随即偏头冲王也笑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王也摆摆手,抬手将黑涩的汤药递了过去,“哝。你伤的很重啊,青丘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青丘来的。”诸葛青眯起眼,反问道。




      王也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对上诸葛青的一双明眸,“风告诉我的。”他拿下烧水的壶,冲了杯茶,看新绿的叶子在杯中上下滚浮。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势头,王也「啧」了声,把敞开的竹门关上。



      “在下诸葛青,想和道长你交个朋友。”



       王也关门的手顿了顿,背对着诸葛青憋笑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回道:“啊……好啊。”诸葛青也笑着瞅了瞅王也,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道长不怕我把你…”还顺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怕,我怕惨了。”



03.


       诸葛青双脚勾着树枝,悬吊着下来,用草叶搔了搔王也的鼻子。




       底下的人悠悠转醒,用幽怨的眼神扫了眼上头,有些慵懒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祖宗,您老可歇着吧,伤口不痛了?小心摔下…”话音未落,顶上的人大喊一声,“老王,挂不住了!”然后直愣愣的栽了下来。



      诸葛青睫毛颤了颤,等了半天发现并没有哪儿痛,扭头便看到王也黑着一张脸。“诸葛青,你挺会玩的啊。”那人摸了摸鼻尖,笑着说,“这不是有道长您吗?”



     “得了吧,又把我当肉垫子,下次摔不死你。”



       诸葛青识趣的坐到一旁,偏过头问:“老王啊,你一直待在山上不无聊吗?你就没有想过下山去玩玩。”王也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我啊…不能随便下山。”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喃喃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诸葛青还是听到了。



      诸葛青眯了眯眼睛,化成原型跳到王也的身上,在肚子那儿盘成一小团。王也瞄了一眼身上的毛团儿,把手盖在狐狸身上。



      彼时缱绻的风正温柔的略过,最终撞入青山怀中。


04.



       是火光,是箭雨,和尖利的嘶吼夹杂在一起染红了半边天空,倒映在青丘的土地上和惨白的尸骨汇成一条血色的河,川流不息源源不断,浸透了诸葛青的梦。是人类军队的铁蹄踏过了青丘的翠绿,最后寸草不生,归于荒芜。




        诸葛青猛地坐起来,双手撑着床榻,急促的呼吸了几下才平抚好心绪。狐狸耳朵冒了又收,半晌才发现已经不早了。




      外面山光已然破晓,乍亮的太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刺眼了。他收拾好本就没有多少的行李,起身去和王也道别。




     “道长,我要走了。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王也看着面前俊俏的公子,衣摆卷起像风吹皱的江南,生得一副好皮相,当真的人面桃花相映红。王也掩在衣袍里的手一紧,“保重,路上小心。”本来私底下排练了许久的道别话语终是没有说出口,仅剩下一句珍重。



      诸葛青还是笑,笑得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从腰间解下一块小巧的玉佩,“这个就送给道长了,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了。”



      王也接过甩来的玉佩,闭上眼睛。




      就当是风过水面,一阵涟漪过后终是改不了风平浪静。



      ……



     王也的生活又回归了以往的宁静,他该吃吃该喝喝,也没见的有多大改变。王也倒是看的开,给自己宽宽心说那狐狸修炼了没有千年也有百年,哪儿那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只是偶尔,看到某处的风景,心里总是有种怪异的酸涩感。看那花不是花,树不是树,水不是水,云不是云,里里外外都带着狐狸样儿。




      自打诸葛青送了那块玉佩,王也每天必盯着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似乎是要看出个什么所以然。



      山里的精怪们也围着过来一起看,凑凑热闹,但是一天两天过去了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啊,能有什么特别之处来。山里年龄较大的精怪说「王也怕是得了病——相思病。」



     “别一天到晚瞎揣测。”王也不止一次的对那些叽叽喳喳的精怪说,“我得没得病我自个儿不清楚嘛。”



       其实王也自己心里很清楚,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



       距离诸葛青下山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了,王也一如既往的日日对着那个玉佩发呆。阳光溜进小窗,徘徊在桌上,他猛地发现玉佩的中间裂了一道细小的缝。



       这玉佩王也保存的很好,从来没有磕着拌着,自然不会出现什么裂痕。



      “我要下山。”



      王也如是说。什么告诫的语言一股脑的抛在了九霄云外,山里的精怪集体出动都拦不住王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05.



      王也前脚刚踏入京城,后脚一匹高大的枣红马自远方飞驰而来,马上面坐的赫然是诸葛青。



     “道长怎么下山了?难不成是专门来寻我的?”王也坐在马上,看着面前笑眼盈盈的人,哼哼两声继而又叹了口气,“不然我还能来干嘛。”然后就见那人笑得更灿烂了,调侃了句“再笑,得要开出一朵花。”



       “狐狸,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诸葛青指了指王也腰间的玉佩,“这不是和道长用的一个法子嘛。”



        王也抬眼,“你来这京城干什么?”



      “道长当真是许久没有下山了吧,这京城里有趣的东西可多着呢,让山人带您开开眼,如何?”



        王也「嗯」了声,就没再说话。他看到了不详的气息浮在诸葛青的周围,太浓太重太厚,刨不开拨不乱,那一丝丝黑气混着红光交织缠绕,让王也不禁蹙紧了眉毛。“道长?”



      “道长?”



      “道长?”



       王也回神,兀自嘟囔了句,被诸葛青拉着下了马。



       两人伫立于一湖旁,湖畔是岑岑烟柳,湖边停靠着一叶小舟,舟头一名少女撑一支竹蒿,说是身在画中也毫不为过。湖中空旷无比,如此美景竟无一人行舟,想来是某只狐狸的手笔。两岸的苍翠一并排开,簇拥一抹靛青独立此间。




      “好看吗?”王也转头侧目,诸葛青的白衣被风卷起,翩飞的像只白鹭,仅此一只独立湖面,却远胜过碧波万顷,满山苍翠。“好看。”王也答到。




        “老王,哝,给你介绍一下,船上这位是傅蓉。”




         诸葛青回头看向王也,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傅蓉打断了“青……”



       王也乍一听,觉得,唉,要来戏!却听得那人语调一转,画风突变,“感情我来这儿就是给你撑船的,好啊,你倒是会使唤人!”一柄菜刀直愣愣的朝二人飞来,王也被吓了一跳,好在身手还不错,当众表演了个空手接白刃,截断了直朝着他面门飞来的刀。



      “姐姐,刀好歹扔的准一点啊,砸到老王就算了,万一砸到普通人…”王也听到一颤,手里的刀落了下去,和他的脚尖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王也心有余悸的绕开了那把刀,却看傅蓉眼睛里蓄起的眼泪就要决堤,诸葛青变戏法似的晃出两串糖葫芦,递给傅蓉一串,诸葛青自己手里也捏一串。红艳艳的,大底是开在白皙指尖的蓓蕾,被诸葛青这么一拿一舔一咬,无端生出些妖媚的感觉来。



        可能这就是狐妖的魅力?




       王也盯着诸葛青看了老半天,自觉不好意思,就先踏上船了。




       外面的傅蓉看着王也上船,跑过去跟诸葛青咬耳朵,“青,他就是王也?”诸葛青点头,“不开窍啊,一点反应都没有。”傅蓉拿手肘戳了戳诸葛青,“你行不行啊?不是说手到擒来吗?”



       诸葛青叹了口气,快速咬掉最后一个草莓踏上了船。



04.



        两人在船上玩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傅蓉说饿了才恋恋不舍的下船。



        王也跟着诸葛青从城南走到城北,说是为了尝一下那家远近闻名的酒楼的饭。天空都已经倦怠了,边角翘起一卷淡淡的霞红脆皮,咔擦咔擦的被风切断,断成积云般的块状。



        王也在山上的时候到是很少吃东西,但面前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迎面扑来满是香气,他的口水也是挂在嘴边了。



        王也撇撇嘴:这狐狸的嘴还真是不一般的刁啊。



       尤其是中间那盘荷叶鸡,烤得金黄酥脆的鸡配上清香的绿荷,淋漓的深色酱汁混合了二者的滋味,最后一大半都下了诸葛青的肚子。



       王也懒懒的瘫在椅子上,他眼前的橘黄色的光有点晃眼。抬手挡光,恰巧对上了诸葛青的视线:这狐狸,咋就生的这么白呢?瞎晃眼。



        王也听到诸葛青说:“这家的桃花酿是最好喝的,我敬道长一杯。”



       王也听到自己回:“喝不得喝不得。”那手,白嫩白嫩的,滑溜溜的绕开王也阻拦的手,喂到人嘴边。



        王也第一口就被呛了一下。



        但桃花酿确实好喝,清酒,清澈的很,跟着狐狸的眼珠子一样,水光水光的。泛着淡淡的桃花味,喝着又有些烈,是江南的桃花,也是江南的狐狸。王也点头,对。自己附和自己。



       诸葛青看着王也的脸上飞起了一片红晕,不紧不慢的又递了一杯过去。王也一杯下肚已经有点晕乎乎的找不着南北,被狐狸幌的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咽,渐渐的嘴里都没味儿了,亦或许是味儿太浓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诸葛青似乎生怕王也没有被灌醉,三坛酒王也闷了一大半,就差吐的稀里哗啦的了。



        “道长?”



        “王也?”



         ……



         王也梦到一片白,白的瘆人,惨白。王也看不到自己,这里也没有别人。王也一直走,脚像是踏在水面上,每走一步都带起一圈圈晕开。他的眼前突兀的出现了一颗树,桃花树。突如其来的风刮着,飒飒的卷起花瓣纷纷扬扬的扑向王也。



        王也抬手,挡住层层叠叠扑面的淡粉色红霞。



        然后是一抹蓝,慢慢的从边角开始渗透,王也觉得有些燥,心里燥,热,烦。接着是一道好听的声音,凉凉的浸入,问:“道长,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你是谁啊?“我只喜欢……只喜欢……”



       那只狐狸啊。


       ……



      诸葛青拉着王也,他被灌的有点多,现在软的像滩烂泥,全身的重力都压在诸葛青身上。傅蓉帮王也和诸葛青要了一间房,暗搓搓的期待着王也赶快付诸行动,把那狐狸精给办了。



       诸葛青把王也扔到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他把王也的头发饶了绕,然后又放开,自己倒在王也旁边。他翻身,戳了戳王也的脸,“醉的可真彻底。”他顿了顿,纠结了一下,还是小声的悄悄的问了句:“王也,你有喜欢的人吗?”



       王也咂了咂嘴,躺在床上特别大声的喊了出来:“我只喜欢,只喜欢……”



      王也突然出声吓得诸葛青跳到一边,以至于最后声音小下去的时候没听清王也说了什么。诸葛青又坐了回去,抿抿嘴叹了口气。



       吓死了……



       诸葛青盯着王也的脸,没有再敢问王也问题。他俯下身,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小心的尝试着挨了一下王也的嘴。接着又轻轻的舔了舔,甜的。诸葛青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太吵了,大的像是要把王也吵醒一般。



      他盯着王也颤巍巍阖上的睫毛,黑亮黑亮的在月光下泛着光。诸葛青的脸烧烧的,他嘟囔了句:谁看你啊。转过身去,然后又自欺欺人的转了回来。



      谁叫睡着的王也太有魅力了。



05.



       王也第二天醒来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太阳已经覆盖了半边儿床板,辣辣的淋在王也的身上。他昨晚上喝断片儿了,真个人现在神情都是恍惚的。脑袋是一抽抽的酸劲儿,他晃了晃,扭头便看到了床边儿的一碗醒酒汤。




       身侧没有人,王也推门出去,便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傅蓉。“诸葛青呢?”



       傅蓉移开了眼睛,“你们……你们昨晚不是睡的一间……”



       王也看了眼傅蓉,又摩挲了一下腰间润白的玉佩,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要坏!这狐狸怕不是故意灌醉他自己跑去报仇了。他匆匆扔下一句“我去找他”便在傅蓉欲言又止的眼神下离开了。


06.



       凡人看不到神兽的原型,所以王也轻而易举的进了皇宫。



        他落地便低吼了一声,悠长的回荡在宏伟的宫殿里,等着诸葛青的回应。



        静待过后是一声清脆的嘶鸣,尖锐刻薄的直冲击到王也的心尖,王也被震的往后退了一步,继而冲进了宫殿。他一爪拍下,震碎了地面,露出了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幽暗深邃,挖的很深,过道是一个黝长的盘旋而下的楼梯,王也只有变成人形才能通过。楼梯四周是码的整整齐齐的石砖,上面雕刻着花纹,王也走的急,没有仔细看。



        地下是一片空旷的厅室,一堆人围着中间的那个头戴布条的长发男人。



       正中间发着淡淡光晕的法阵里卧了一只白毛狐狸,它漂亮的白色绒毛被血液浸的濡湿,贴在身侧。阵法的外围有一个巨大的光幕,使得里面的狐狸被困住出不来。



       王也眉毛一拧,化为原型扑过去,顷刻间掀翻了那群人,有士兵想要上去阻拦,却被那个戴布条的长发男人拦住。



     “有两只神兽,皇上只会更高兴。”



       等到真正进到阵法里王也才看得清晰,阵法的地下有鲜红的丝线缠住了诸葛青。他闷闷的吼了声,低头试图那牙齿去撕扯那些丝线,但是怎么也扯不断,反而像是有生命一般向他也袭来。



      “我不是喊你不要过来吗。”诸葛青化为人形坐在地上,微微喘着气。王也没有看诸葛青,也化为人形,“别试了老王,没用的,趁它还没有绑上你,赶快出去。我知道你出的去。”



        王也还是自顾自的不说话,继续扯着。



        诸葛青心里像是被什么堵着了,烦躁的起身,被丝线缠住他走的有点困难。仿佛是泄愤一般自个儿跟自个儿生气,伸手使劲儿推了王也一把,自己也累的朝前倒去,被反应过来的王也一把拉住。“王也,你别管我!”



        “诸葛青,这些人很危险!”



      “我也不安全。”诸葛青吸了吸鼻子,低头没有看王也。



       “你听我的!跟我走!”王也拽住诸葛青的衣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诸葛青把领子拽回来,转身往阵法中心走去:“王也,谢谢。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诸葛青,从我下山开始,就已经身在局中了。」






       王也直接了当的敲晕了诸葛青,把他扛在肩上,就要强行从里面破开阵法。外面的长发男人突然开口,“你是神兽白泽吧,我叫马仙洪,是个村长。”王也没有理他,马仙洪轻笑了声,“王道长,我劝你最好还是别白费力气。你们出不来的。”



       王也的步子顿了一下,把抗在肩上的诸葛青放下来,抱在怀里。



       王也的脚一只踏在外面,只在瞬间另一只脚就在地上狠狠地压出了一个坑。那血红的丝线从阵眼处喷薄而出,近乎疯狂的缠绕着包住了王也和诸葛青。王也的额上青筋暴起,血珠从被细线割裂的一道道痕迹上滚落,丝线绕成层层叠叠的茧,他的眼睛最终被封住,身体被埋在了血色的海里。


07.


        诸葛青睁眼,是绿色,多久没有看到这般绿色了。周围全部都是绿,像是夏天突然被颜料盘亲到了一般,乱溶溶的混在一起。



        嘻嘻哈哈的笑声由远及近,迎面跑来的是几个打闹的小狐狸,软白的毛在阳光下镀了金一样闪着。“族长!”



       “族长下午好!”



        “族长好!”



         诸葛青定定的看着,突兀的伸出手。他一时间竟是忘了回答,刚刚触及到的温度在顷刻间消失殆尽,原本的小狐狸刷——的一下,化为了一具枯骨。惨白的枯骨从空荡荡的黑色眼眶里淌出了一股股的血红色眼泪,哗啦哗啦的浇在干涸的土地上。



        “族长,你在看什么?”



          你在干什么?



         你为什么还不给我们报仇?



         我们还不想死!



       “就是他!是他带那些人类进来的!杀了他!”



        诸葛青顺着白骨林立的小路望去,路的尽头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深色的道袍,嘴角挂着一抹怪异的微笑。不是说他笑着怪,是诸葛青觉得他不该笑。可是,为什么呢?那人离得很远,但是诸葛青听得真切,“诸葛青,我等着你。”



        等他什么?



         他是谁?



         诸葛青背后的累累白骨挣扎着从土里爬出来,他们拉扯着诸葛青的衣服,扣着他的手臂和小腿划出一道道的血痕。他魔怔的想要跟上去,问问那个人,但是那些白骨像是生了怪力一般,硬生生的将他脱入了红白相间的骨堆里。



        ……



       曲彤看着地上倒了一片的人,她的手心泛起透蓝色的光,另一头连接着诸葛青的头,马仙洪站在一边,“姐姐,你改了些什么?”



      “把陛下从他的记忆里剔除了,至于补在那个空缺的人是谁,就不知道了,或许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08.


        王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偏头看到蓝头发的狐狸乖觉的睡在身侧,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环境,觉得应该是在皇宫里,然后就感觉身边的人醒了。



      “老青,你……”



       唰——的一下,一股伶俐的掌风丝毫没有犹豫的直取王也面门。王也侧身躲开,“诸葛青,你费不着吧,我……”接着又是一腿扫过,那股狠劲儿让王也察觉到一丝异样,他转身看向诸葛青,蓝头发的狐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一脸戒备。



       但迟疑的神色也只在诸葛青脸上停留了一小下,他闪电般的弹出利爪直扑向王也。王也顾及着,防的碍手碍脚,近乎在几个呼吸见他就被逼到了墙角。



       王也紧紧的握着诸葛青的手,泛着血光的狐狸爪子距离王也的脖子只剩下一厘米左右到距离,“诸葛青,你看清楚,我是王也!”



     “王也……”



      诸葛青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长发男人:好奇怪,这个人叫王也,为什么,这个名字有种熟悉的感觉?不应该是仇人的。



       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有点抖,他猛地抽回手臂,难受的捂住头,一瞬间的天旋地转,他的脑海里闪过那些他还记得真切的画面,最后定格在那个小路尽头,男人转过来嘴角荡漾着一抹微笑,他说:“诸葛青,我等着你。”



       诸葛青想起沼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最后淤泥糊了满脸,堵住眼睛和口鼻,粘糊粘糊的挂在身上,带着你往下沉。但说成是蜜糖陷阱也不足为过,他现在脑子里浆糊成了一团,理不清的事一堆一堆的冲击在层层叠叠堆筑起的高墙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诸葛青咬牙,扭头化为原型奔逃出去。只留下王也站在原地,低骂了声。


09.


       傅蓉等在客栈里,她不敢到处乱走,怕诸葛青回来找不到她。等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把人给等回来了,却被诸葛青给二话不说拉了出去。



      “傅蓉,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说吧说吧,我听着呢。”



     “你认识一个人吗?叫王也。”诸葛青看向傅蓉,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奇怪起来,反手握住了腰间的菜刀,“你是什么妖怪,居然冒充诸葛青,你那点小伎俩已经被我给……”



       诸葛青摆摆手,“去去去,一边儿去,我就是诸葛青,如假包换。”他顿了顿,“只是,出了点事儿,我好像……把他给忘了,但是我又觉得我们应该是见过的,我……”



      傅蓉意味深长的看了诸葛青一眼,揪了揪他的脸,“好吧,我给你讲个特别烂大街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蓝孩,他本来开开心心的生活着,但是有一天,他的家族被人给灭门了。小蓝孩很幸运,他逃了出来,却因此受了很重的伤,最后在昏迷时被一个世外高人给捡到了,姑且就叫他A吧。



      “我被捡到了?”



      “不是你,是哪个小蓝孩。”



        小蓝孩其实一点也不小,他是只修炼成精的狐狸,他知道自己被A救了,想要报恩。但是他什么都没有,于是就想到了以身相许,还给了A一个玉佩作为信物。



       “姑且算是狐妖报恩吧。”



       但是呢,小蓝孩要去给他的家人报仇,于是就离开了A,独自下来暗中谋划着要去报仇,还碰巧遇到了女孩F。他和女孩F熟了起来,还告诉了女孩F他心悦A。



       但是小蓝孩太自卑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A,而且他必须要给自己的家人报仇。于是他没有告诉A他心悦他,还出去干了些事情把A给忘了。



      “你说这个小蓝孩是不是蠢?”



      “你是在变相的骂我?”诸葛青看着地面上一排排爬过的蚂蚁,低低地笑了一声:要下雨了。



        这个故事,是真的俗套,街坊的小画本里来来回回不就讲的这种事儿嘛。有人爱写,有人爱看,有人爱讲,有人爱听。



        诸葛青自己也不清楚,到头来,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10.



        王也一脚踏进一座屹立在雪山顶上的破旧小庙,外面的山风刮的呜呜的带起迷蒙的雪花到处乱飘,而这座小庙却丝毫不受影响,动都不动一下。小庙的里面只有一个木质小台,台上放着一盏油灯,明亮的黄光稳稳的燃着。



       “张楚岚,我知道你听得到,出来。”王也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一头黑发已经被微微润湿。



       “哟,老王,稀客啊。”声音确实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王也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小台那里显现了点点白光,张楚岚的虚影晃了出来,“我这边有前段时间才刚采的新茶,要不要给你来点儿?”



      “甭跟我绕弯子,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张楚岚咳嗽了声,把他那一套嬉皮笑脸收了回去,问道:“老王,你信命吗?”



      “当然不,要是真有这东西,我当年就跟你们一起上去了。”王也透过张楚岚的虚影,当年有两条路摆在他面前,一条是把命盘刻在天道上,然后飞升。一条是留在人间,生死由己。王也觉得自己可能算是自恃清高,觉得有那么点高人一等的味道,所以在张楚岚他们选择飞升的时候还有些不屑:你们在这红尘间滚了一遭,最后还不是脱不出俗套,你们拼死拼活的要到天上去,而我,已经无欲无求了啊。



      “可是这东西,确实存在啊,而且孩童心气,最讨厌人改了它的剧本。它想看你们怎么样,就不准你们另一个样。你心里很清楚吧,老王,虽然你没有上来,这身份还是不一样的。逆天改命,扰乱制定好的命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后果。如果当时你没有留在里面,或许现在会更好一点”张楚岚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茶杯,装模作样的低头品了起来,“这个秘术不应该被那个人拿到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回答王也的是沉默,他叹了口气,听到张楚岚说继续说:“照我说吧,一刀下去两个人都轻松,我帮你给地府打个招呼,免了那碗孟婆汤,下辈子再来也不晚。这桩事了了就来天上吧,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呢。”



        王也摇头,“等他下辈子上来,仇人都死了。反正你都说了,只是一刀的事情。”



       “我去,老王,你冷静点,你可走不了地府的流程!你是存心的吧!”



       王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楚岚,“对了,那位置我是不会要的,给诸葛青吧。”王也顿了顿,在踏出小庙前又补了一句“老张,其实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





       这算是哪门子的羡慕。





       没有化为原型,而是一步步的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蜿蜒的脚印。先前润湿的发丝还没干,又被雪花沾湿了,这次湿了个透底,凉到了地面上影子。张楚岚看着王也走出去,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11.


       又是雨。还没有完全落下。



       他为什么要这么想?



       诸葛青伸手,惊人的动态视力让他看到雨点从空中坠落至在掌心炸开,混合着泥地里翻滚草叶的味道。



       “诸葛青。”



         他回头,看着眼前的人,“王也。我该相信你吗?”



        王也低低的笑了声,抬头看着诸葛青,平静的陈述着一个无足轻重的话,“你来杀了我吧。”没有一丝波澜,诸葛青死死地盯着深海般要将他吸进去的眼眸。



       他右脚一蹬,闪电般的窜了过来。



       下雨了。天地间都蒙上了一层薄纱,潮气的贴在身侧。王也只是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抬手。




        是一阵扑鼻而来的清香,暖暖的缭绕着诸葛青,王也伸手保住了他。



        诸葛青的手上蜿蜒着血丝,从背面看像是整个人被王也抱在怀里一般。他把手从王也的胸膛那里抽出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伸出舌头去舔了舔。咸的。



        他们身前的血红色刻纹破裂,皇宫里的马仙洪嘴角溢出了血丝。曲彤皱眉,挥手抽走了一片幽蓝色的光。顷刻间,轰天的巨浪铺天盖地的撞在了他本就不稳的高墙上,被修改的记忆归正,诸葛青看到王也胸口上的血洞和自己手上的鲜血。



       “王也!”诸葛青疯了一般的按住他胸前的伤口,却被王也拂开“诸葛青,下次下雨的时候……咳咳,来找我。”他笑了,摸了摸诸葛青的耳朵,“你天天想我,我……咳咳……很快就会回来了。”



        诸葛青抱着的王也的身体化作光点飘散在雨里。他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白色衣摆被雨水和血水打湿,染出了一朵朵艳红的花。


12.


         旧历七年,先帝逝世,原因不明,似是被人穿心致死,行刺者至今仍未找到。



        先帝逝世一年,新帝登基,外戚专权,形同虚设。



       新历三年,终年大旱,连续三年无雨,百姓困苦不堪。



       新历八年,农民揭竿起义,国灭。




      ……




       “诸葛青,你已经功德圆满了,把名字刻在这块命盘上就可以飞升。”



       “这句话,你是不是也对王也说过?”



        “……”



        “他没有刻。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回来,因为他入不了地狱,对吗?”



        “……”



        “他不信命,我又何尝不是呢。”



        “诸葛青,你考虑好了吗?”



          笑声,渐渐消散远去的还有一抹白色的衣摆。


13.


      「没了吗?」



      「没了。」



      「那,最后狐狸找到白泽了吗?」



       「他去找过。在下一次下雨的时候……好了,你该睡觉了。晚安。」



       「晚安。明天还要听故事。」



      「嗯。」






      ………………………………………………………………………




    PS:这个坑从网课开始就挖了,填到现在也是很心累了,主要是断断续续的没有手机(ಥ_ಥ)


        最后王也让诸葛青杀了他是因为他找张楚岚问过了,困在这个法阵里的神兽是没法自杀的,不然这个就太垃圾了。诸葛青身上背着整个青丘的命,他要去杀了皇上才能圆了功德,不然就没法成为神兽。


       九尾狐我记得争议挺大?神兽妖兽摇摆不定吧。白泽在神话里也就出来过几次,而且王也洞悉世间百态我jio得很符合白泽这个设定。


       结局开放,你们猜猜诸葛青有没有找到王也?(「・ω・)「抱头跑路。



      准备期末考试了,手机只能等暑假了QAQ难过o(╥﹏╥)o本来说着放假第一天发的,我自己先憋不住了,就,发了吧。




孟尔德德

小红帽的狼人杀

从前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有件香奈儿的酒红丝绒斗篷,每次经过森林出远门时都会穿在身上。因为斗篷有个精致的帽子,所以人们就叫她小红帽。

小红帽的工作是平面制作,简单地说就是“乙方”。有一天,甲方对小红帽的海报相当不满意,老板只得吩咐小红帽说:“带上这瓶82年的拉菲和这块巧克力熔岩蛋糕,给他们送去,然后他们要怎么改就怎么改,知道了吗?”

小红帽在心里默默地骂着脏话,然后点点头。

这些话她忍了很久了,但一次都没说漏嘴过。

要恰饭的嘛。

甲方公司在森林对面的国度里,扫辆共享单车半个小时就能过去。因此小红帽晃晃悠悠回家换上斗篷,打算送完礼去万达广场转转,买个口红慰藉一下自己受伤的心。

没想到福...

从前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有件香奈儿的酒红丝绒斗篷,每次经过森林出远门时都会穿在身上。因为斗篷有个精致的帽子,所以人们就叫她小红帽。

小红帽的工作是平面制作,简单地说就是“乙方”。有一天,甲方对小红帽的海报相当不满意,老板只得吩咐小红帽说:“带上这瓶82年的拉菲和这块巧克力熔岩蛋糕,给他们送去,然后他们要怎么改就怎么改,知道了吗?”

小红帽在心里默默地骂着脏话,然后点点头。

这些话她忍了很久了,但一次都没说漏嘴过。

要恰饭的嘛。

甲方公司在森林对面的国度里,扫辆共享单车半个小时就能过去。因此小红帽晃晃悠悠回家换上斗篷,打算送完礼去万达广场转转,买个口红慰藉一下自己受伤的心。

没想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刚骑进森林就遇见了一只狼。

狼从来就是狡猾邪恶的东西——尽管它们如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也无法改变它们的人设。小红帽从前见过这只狼,她每次穿过森林时,都能看见这只狼在从草丛中注视行人,黄色的眼睛发出淡淡的光。

小红帽总感觉这眼睛后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把手揣进斗篷口袋,摸了摸那根漆黑的电击器——她是因为进森林才随身携带武器,并不是因为去见甲方。

真的。

小红帽继续往前走,在森林中间遇上了一场大雨。雨滴噼噼啪啪穿过繁茂的枝叶,在柔软的地面敲响一曲不规则的旋律。小红帽从篮子里拿出雨伞,狼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蹭到她面前来。

“你好,小红帽。”

狼说。

“你好,狼先生。”

“我可不可以在你的伞下躲雨?”

“不可以,”小红帽说,“谁都知道,狼是危险动物。”

狼诚恳地举起爪子:“我不是!普我很温和的——我可能是狼人。”

“狼人要在月圆之夜才会变身的。”

“那我就是好狼——人有坏人和好人,狼也有怀狼和好狼嘛。”狼探头看了看她的自行车篮子,“你这里面装的是82年的拉菲。你看,我认识酒,我真的是好狼。”

小红帽犹豫了。

硕大的雨滴砸在狼的脊背上,他被打得一个哆嗦。

小红帽只得让狼到伞下躲雨。

狼好奇地问她:“你去干什么啊?”

“去向甲方求情。”小红帽垂头丧气地说。

“甲方有什么奇怪的要求吗?”狼问,“比如五彩斑斓的黑?”

小红帽叹了口气:“商标不够醒目,颜色太清淡,还有文案的问题……”

雨越下越大,狼不停地分别抬起四只脚躲雨水。

他说:“可真是太惨了,好在我曾经认识一些知名设计师,你如果方便的话qq上发我,我帮你改吧——我们加个微信可以吗?”

狼和小红帽交换了微信号码。

雨很快就停了,小红帽继续往前赶路,狼对她礼貌地鞠了一躬,回到了森林里去。

第二天,小红帽正在公司里熬夜改方案,突然收到了狼发来的qq好友申请。

“你好。我说了帮你改图的,要不要发给我?”

狼问。

小红帽犹豫地看着手上的文件:“还是不了吧,不能外泄的。谢谢你。”

狼很遗憾地回答说好。

这直接勾起了小红帽的好奇心:“狼在童话世界里不应该是反派吗?为什么会这么好心?”

狼说:“我是特殊的狼嘛,我有手机的。”

小红帽接着问:“那么你的工作是什么呢?”

狼说:“穿上玩偶服发传单。”

“……”

这可真是个可爱得过分的工作。

一来二去,小红帽和狼就成了好朋友。

狼常常邀请她去森林小聚,每当这时,小红帽就会带上满满一篮子的食物和酒,去和狼在森林中野炊。小红帽喜欢吃汉堡,狼喜欢吃三明治,而且他们两都喜欢芋圆珍珠奶茶。

渐渐地,小红帽发现自己和狼有很多共同点。

他们都喜欢看书,都很喜欢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们都喜欢淡粉色,但狼比较偏向金粉。

他们都爱喝冰可乐。

他们都觉得空调开24℃最舒适。

如果不是因为狼工资过低,而且不方便在城市中行走,小红帽真的想邀请他去当自己室友。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小红帽和狼坐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一人捧着杯奶茶,一起从小红帽的iPad上看《权利的游戏》。

小红帽说:“很多古代的家族会把自己的图腾设计成狼的。”

狼默默笑了笑:“但是人们并不喜欢狼啊。”

小红帽扭过头看他。

这是小红帽第一次注意到狼的外貌,她突然发现这只狼和她见过的狼都不一样。

她没忍住问:“哎,可是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小呀?”

狼说:“为了看起来更秀气吧。”

“可是你的眼睛也太大了吧?”小红帽又问。

“是为了看得更远更清楚呀。”

“那你的手为什么也这么大呢?”

狼没忍住,笑出声来:“我想说是为了能更好地抱着你,但是又怕你觉得我是个变态。”

小红帽脸红了。

她扭过头不看狼,远方的云和夕阳都在天边上。

这时狼的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她听见狼压低声音说:“我其实有个秘密。”

小红帽点点头:“我也有个秘密。”

狼淡黄色的眼睛瞪大了:“真的?我一直以为公主们都没有秘密的。”

“我不是公主。”

“你有漂亮的斗篷,你就是公主。”

公主到底是什么——小红帽觉得和一只狼纠缠不清这件事,于是她跳过了这个话题:“你的秘密是什么?”

狼迟疑了。

这是个非常重大的秘密。

最后,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说:“我是个被施了魔法的王子,只有和我是真爱的人亲吻才能变回来。”

说完他自己的脸也红了。

小红帽有点尴尬,还有点拘谨。最后她举着手中的酒杯,没话找话地说:“我听说过那个传言,大家以为是营销号搞的虚假新闻呢。”

狼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小红帽其实也挺喜欢这只狼。他优雅、绅士、而且相当有礼貌。比大多数人类都要有礼貌。最主要的是,她觉得他们心灵相通。

她和一只狼。

大多数会后,她都相当讨厌这个事实。但今天她觉得这感觉还不错,于是她接着说:“……你喜欢的人是谁呢?”

狼说:“斯嘉丽·约翰逊。”

“……”

小红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甚至想转身就走。

狼笑嘻嘻地接着说:“我开玩笑的——我喜欢你。”

小红帽看着他淡黄色的眼睛。

微风吹过森林,吹来小鸟的啁啾声。

世界一片静谧,空气温和得刚好,正好是24℃。

小红帽闭上眼睛,轻轻吻上了狼的嘴巴。

一秒。

两秒。

三秒。

没人知道魔法解除时是不是应该有什么音效,反正小红帽是什么都没听见。她睁开眼睛,却发现狼依旧是狼,森林依旧是森林,酒依旧是酒。

什么都没有变化。

她愣住了。

她是真的挺喜欢狼的,这是什么,童话bug吗?

狼显然更加懵逼。

现在的情况,要不就是小红帽不爱他,要不就是他不爱小红帽。反正他们不是巫婆所谓的真爱。

两人面面相觑半天,最后狼说:“可能刚刚——刚刚卡住了?要不我们再试试?”

小红帽迟疑片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关键问题。她问:“你说那个咒语是什么来着?”

狼说:“只有和我是真爱的人亲吻才能变回来——那个巫婆真是这么说的,我发誓。而且你就是我的真爱啊,你也知道的。”

小红帽叹了口气。

她站起来。

她把酒瓶装进篮子,把食物装进篮子,把篮子提起来。

她说:“今晚我来这儿见你,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她走了。

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蹲在森林里,静静等天黑。

这是个月圆之夜。

狼蹲在树下摇尾巴玩,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苍白的月光下,他看见小红帽的红帽子从灌木丛中露出个小尖尖——狼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想问她自己告白就失恋的原因——

他看见一只狼走了出来。

“你好。”

是小红帽的声音。

狼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大够用了。

“我是个狼人,”小红帽解释说,“你的魔法需要一个爱你的人类。所以——很抱歉,我应该不是你的魔法解药。”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难过,说完后转身就走。

“等等!!”

狼嚷嚷起来。

他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拦在小红帽面前:“等等,我又不是在找解药,我是在找真爱的人啊。而且我当狼当习惯了!真的!你也是狼的话,可真是太好了!!”

从此,小红帽和狼在森林里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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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白雪公主的一系列网络热搜

白雪公主想出门去森林里躲几天。

她这一个月参加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下午茶。每天在各种派对聚会上当假笑女孩实在太辛苦,整个人的心灵都收到了严重创伤。

好在白雪公主在皇宫中人缘很好,大家都挺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于是她顺顺利利地躲开国王和继母的监视溜了出去,偷偷在城市边缘森林里的一个民宿住了下来。

这地方很不错,食物是七个老板一起做的,很有质朴的味道。

白雪公主满意极了。

她吃饱喝足躺在床上,照例拿起手机刷微博。

然后就发现自己失踪的消息上了热搜。

转发最高的博主说是皇后害死了公主,因为谁都知道童话世界中,继母都是非常邪恶的。

发现没有人追踪到自己,白雪公主心满意足地睡觉了。至于皇...

白雪公主想出门去森林里躲几天。

她这一个月参加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下午茶。每天在各种派对聚会上当假笑女孩实在太辛苦,整个人的心灵都收到了严重创伤。

好在白雪公主在皇宫中人缘很好,大家都挺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于是她顺顺利利地躲开国王和继母的监视溜了出去,偷偷在城市边缘森林里的一个民宿住了下来。

这地方很不错,食物是七个老板一起做的,很有质朴的味道。

白雪公主满意极了。

她吃饱喝足躺在床上,照例拿起手机刷微博。

然后就发现自己失踪的消息上了热搜。

转发最高的博主说是皇后害死了公主,因为谁都知道童话世界中,继母都是非常邪恶的。

发现没有人追踪到自己,白雪公主心满意足地睡觉了。至于皇后要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她和这位继母本就不太合得来,而且皇后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女人,一定是有办法的。

皇宫里,皇后被cue得很突然。

等她反应过来后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最后连夜给皇家摄影师打电话,让他加班去森林里拍白雪公主。

“这个***成天就知道找麻烦!”

她对着魔镜骂道。

魔镜在几秒后弹出一条消息: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一周后,热搜的话题转变为了森林中白雪公主的照片。

那几张出自皇家摄影师手笔的照片的确漂亮极了,白雪公主的邮箱里开始塞满各国王子的相亲简历,民宿中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粉丝,纷纷举着花和灯牌想要她签名。

白雪公主头都大了。

她躲在房间里百无聊赖,一上网所有的社交网络都会发出疯狂的私信提示音。

真是烦死了。

但她偶尔还是出来露个脸——而每次出来时,就会接到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出名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挺爽的。

没想到几天后,网上的流言突然就又转向了——她突然有了黑粉。

人们纷纷说按名字来看,白雪公主可能是个私生子。毕竟名字里有个Snow,这是多么低贱的身份啊。

更有甚者还对白雪公主在森林里的生活进行了详细而又龌龊的描述,就仿佛他是躲在窗下亲眼看见的。七个民宿老板一开始气得厉害,连夜发布了一条声明后。

没想到紧接着话题发酵得更厉害了。

人们的想象力仿佛被从潘多拉的盒子里放了出来,从白雪公主是个私生子逐渐转移到白雪公主被扔到森林里可能是皇后干的。各种各样的人为抓眼球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看法。他们说的信誓旦旦,就仿佛自己亲眼所见。

而皇后此时此刻正在皇宫里密切的关心流言的动向,看事情发展的动态。她既不想让白雪公主过得太舒服,又的确不能让这事儿搞得太过分。

她终于给白雪公主打了个电话。

“你要玩到什么时候?”

白雪公主听起来极其丧气:“我被堵在这个地方了,出不来。”

皇后冷笑一声。

她和白雪公主一直互相看不惯,白雪公主觉得她每天的社交是因为肤浅无聊,她觉得白雪公主是个智障。

她说:“你为什么不找你的王子去接你?”

白雪公主是有个王子男朋友。

她尴尬地开口:“那多不好意思啊……他不应该主动来的吗……”

听到这里皇后就直接挂了电话。她是真的不想再理这个公主病小女孩了。王子最近去森林中打猎了,根本就没有网络。这事儿白雪公主是知道的。

但没想到第二天热搜上就又出现了白雪公主的名字。

这次她死了。

流言说是因为皇后给她吃了个毒苹果,她刚咬了一口就被毒死了。

看到时皇后差点笑出来:“还不如直接说是噎死的。”

但紧接着皇后就不太笑得出来了——整个事件里居然还有个证人。那人自称是猎人,被皇后派到森林里结果了白雪公主,并且提到皇后要求他带回白雪公主的内脏做毛血旺。但他没有,他被白雪公主的善良所感动,放走了她。并且很快在森林中猎到一头漂亮的鹿,只要998,鹿皮带回家,希望大家踊跃购买。

皇后被这条消息给气炸了,当即给王子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在外出差的王子连夜赶回来,抵达森林时已经是半夜了。白雪公主的门外守着一大帮围观者,纷纷告诉他白雪公主和七个民宿老板不可描述的关系。

王子举了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保安的民宿老板说:“只是一个想追求真爱的有钱小女孩而已。”

围观者说:“一个自我炒作的女人。”

喜爱皇后的人说:“一场用心险恶的陷害。”

王子推门进去了。

白雪公主在这个鬼地方吃了大半个月外卖,当场就跟着王子跳窗,开着摩托一路狂奔回去。

本以为这件事就告了一段落,但紧接着就有人传出了白雪公主和王子在森林旅馆密谋杀害皇后的话来。

本来是个网虫的白雪公主,终于再也不上网了。

虽然三天后,她的名字就彻底从社交网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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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ka_♠

【嘉瑞】你所未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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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心机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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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赛后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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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红玫瑰(请务必!)

*

——·<未知的风暴>·——


熟悉的轰鸣声自窗外响起,格瑞半是无奈半是习惯地从椅子上起身,合上那本还没看完的诗集,走出了屋子。


果然,那辆金光闪闪高调至极的飞行器耀武扬威似的停在那儿,像一只张扬的蝴蝶。


而飞行器的主人正倚靠在一旁,手指间把玩着缩小的神通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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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心机嘉

#

是赛后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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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红玫瑰(请务必!)

*

——·<未知的风暴>·——

 

 

 

熟悉的轰鸣声自窗外响起,格瑞半是无奈半是习惯地从椅子上起身,合上那本还没看完的诗集,走出了屋子。

 

果然,那辆金光闪闪高调至极的飞行器耀武扬威似的停在那儿,像一只张扬的蝴蝶。

 

而飞行器的主人正倚靠在一旁,手指间把玩着缩小的神通棍。

 

 

又是嘉德罗斯。

 

 

 

 

他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定位?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只要他一结束工作回来,不出两天,嘉德罗斯就能立马风雨无阻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的家门口?

 

站定在嘉德罗斯面前时,格瑞才发觉他好像又长高了些——此时他竟然需要微微仰首才能注视嘉德罗斯的眼睛。

 

大赛结束后的这几年来,嘉德罗斯的身高以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向上抽长,几乎要让格瑞怀疑圣空是不是给他打了什么奇效的生长素。那张脸大体五官同从前没什么差,只是褪去了那显得幼稚的婴儿肥,整体更凌厉了些。从下颌到鼻尖的线条如同雕刻完美的艺术品,就连金色眼眸下那颗,原本一直被嘲笑是贴纸的黑色五芒星胎记,都因为这张过分俊美的脸而凭空生出了几分魅惑之意。

 

唯有性格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还是高调张扬得像朵水灵灵的带刺玫瑰。

 

 

 

“你让我休息一天不行吗?”

 

格瑞叹了口气,手上却已经认命地拿起了烈斩——嘉德罗斯来找他,为的不过就是这个。

 

“你很累?”嘉德罗斯眼尖地瞥见了格瑞眉眼间并不明显的几分疲惫。“那不急,你先休息吧。”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走进了格瑞的屋子里,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在格瑞从橱柜里取出那只基本上独属于嘉德罗斯的杯子,倒上牛奶端进房里时,看见嘉德罗斯正坐在他的床畔,翻阅着那本他看到一半的诗集。

阳光从红木的窗外投射到他金色的发梢上,他的半张侧脸阴影斜斜落在书页上,整幅景象美得像是一幅古老的油画。

 

感觉有些熟悉。

 

 

 

这世间真是奇妙。

 

自从大赛结束以后,新的政权上位。参赛者们旅行的旅行,回家的回家,继续探险的探险,许多人从此就再也没有了音信。就连原本最该熟稔的金,也因为各自工作性质的不同,近几年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反倒是嘉德罗斯,这家伙回到圣空,顺理成章地坐上了他的王位。格瑞本以为他应该从此忙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年,却不想他还是依如大赛时那般,只要得了空闲就乐此不疲地往他这儿跑找他约架,连格瑞都不免为他的子民们有这么任性的王而感到担忧。

但这一来二往的,时间长了,嘉德罗斯反倒成了他最亲密的朋友。

 

 

 

注意到他的存在,嘉德罗斯抬起头。

 

“我不知道你还对莎士比亚感兴趣。”嘉德罗斯合上书,挑着眼看他。

“不过你应该没看完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谁那拿来的,放这很久了,没事翻翻罢了。”格瑞放下杯子。

也是,看样子你就没看完。”嘉德罗斯的批评毫不留情:

“这是对优秀作品的不敬。”

 

格瑞不可置否:“我没那么高尚的情操。”

 

“不过看到它我倒是想起了那一次的演出。”嘉德罗斯突然笑了起来,那双金色的眼里透着几分促狭:

 

“还记得吗,格瑞?”

 

 

 

还记得吗?

 

 

格瑞一愣,他还记得那应该是他们应大赛的要求被迫要出演剧本,他和嘉德罗斯好死不死地被分到了一起。

 

 

那次的剧本,应该是——《小王子》。

 

嘉德罗斯演的是小王子,而他,是那朵玫瑰。

 

 

……

 

 

光是这个角色分配,那身艳红的演出服,那些矫情的台词就足够让这段经历成为格瑞最不愿回想起的记忆之一。只是格瑞却总觉得,关于这段经历除了不堪回首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

 

算了,应当也不重要。

 

早年在终结之战时,格瑞的脑袋曾经受到过落石的重击。彼时没有发觉有什么大碍,只是随着年岁流转,加上佣兵高强度的工作性质,格瑞感到自己陆陆续续地开始遗忘一些从前的事情,特别是凹凸大赛时的事。

 

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这不过是逐渐变得成熟的一种表现。

 

 

不过很显然,另一位主角没有遗忘,且还在试图提起那段不堪的往事:

 

“那个时候……”

 

 

格瑞抄着烈斩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激烈的打斗终于逐渐偃旗息鼓。

 

说实话,对于嘉德罗斯的战力格瑞仍然是吃惊的:坐上了王位的嘉德罗斯依然可以和常年作战的自己平分秋色,甚至力压一筹。

 

 

他们坐在草地上,任由凉风吹干身上燥热的汗液。格瑞偏头去看身边这个“最亲近的人”,刚想说点什么,却眼尖地瞥见嘉德罗斯腕间的私人通讯器正一闪一闪着光。料想到应当是圣空那边又在催促他回去了,格瑞低头看了看身下的草坪,突然出声道:

 

“嘉德罗斯,我要去旅行一段时间。”

 

高强度地工作了那么久,是时候该放松一下了。

 

 

嘉德罗斯一愣:“你一个人?”

 

格瑞点头。

 

嘉德罗斯哦了一声,然后突然道: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

 

有什么异样感从心底涌起。

 

像是一小团气流,只是微微拂过他的心尖,并不强烈也不刺激,可却让格瑞莫名有了一种,它将会逐渐汇聚成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飓风的隐隐危险预感。

 

可这几年来他学的最好的除了遗忘之外,还有克制。他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压下了这种感觉,然后答道:

 

“不。”

 

并且在嘉德罗斯开口之前,他又添上了一句事实上他觉得不是那么有必要的解释:

 

“……我想一个人去逛逛,况且你应该很忙吧,我听说圣空马上就要举办庆典了。”

 

 

 

……不过显然责任并不能说服圣空任性的王 ,他不依不饶地继续陈述着他的理由:

 

“要是你一个人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怎么办?”

 

“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要是你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打败了怎么办?”

 

“……我对我的实力还是有一点信心的。”

 

 

 

……够了,嘉德罗斯是他妈吗?

 

格瑞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不过却没有太多厌烦,没有人会真的讨厌被人担心。

 

 

 

格瑞突然一愣。

嘉德罗斯……在担心他?

 

 

为什么?

一个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突然在心头冒了出来。

 

格瑞努力让自己忽略那种怪异的感觉,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嘉德罗斯的手腕上,那里的通讯器上,光点闪烁的频率已经到了无法被忽视的程度。

 

他有一种错觉:此刻的他被那团气流剥离成了两个人,那个并不真实的自己在表面维系着什么岌岌可危的假象,说出那些看似毫不在意却违心的话,让他打断了嘉德罗斯的滔滔不绝:

 

“够了,嘉德罗斯。”

 

 

如果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也许会——

 

 

“你得离开这儿了吧?”

“既然这样,就别再磨蹭了。”

 

 

 

听到这句话,嘉德罗斯似乎是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格瑞几乎觉得自己从他脸上看出了一种近似于破碎的表情,那种破碎从一条微不可闻的罅隙开始,一点点撕裂开他所有的故作轻松和莫不在乎。

 

 

格瑞的心脏一阵悸动。

 

嘉德罗斯的那一眼很深,像是凹凸星球沉没了无数参赛者依然不见底的寒冰湖,漆黑无边的神秘中,却好似裹挟着赤焰山喷薄炽烈的万年岩浆。

 

 

 

他隐隐有了一个尚不明晰,却可以确认的猜想——

他和嘉德罗斯之间,确实存在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但最终,嘉德罗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突然问道:

 

“十二月十四日之前能回来吗?”

 

 

?

格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惊了一下:

 

“……不出意外是能的,有事?”

 

“那就行了,那一天必须回来。”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嘉德罗斯不再纠缠,而是潇洒地转身离开,远远的一句话从他的背影传来:

 

 

“我有一份生日礼物要给你。”

 

 

 

生日礼物……吗?

 

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一回事,嘉德罗斯记得倒是清楚。

 

 

……

 

刚刚勉强被他抑制住的那种异样感又有了兴风作浪的势头,而且愈发地张狂且具有侵略的存在感。

 

 

格瑞心想,那大概就是一切他所未知的事的,源头。

 

 

 

 

——·<赠予你的玫瑰>·——

 

 

 

格瑞旅程的第一站回到了他的母星。

 

 

不过自从十多年前遭受创世神毁灭后,它就早已不能再被称之为是一颗“星球”了。从格瑞决绝地隐姓埋名,以登格鲁为起点踏上那条义无反顾的复仇之路起,他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它一眼。

 

一是不能,二是不敢。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哪怕他击败了创世神;哪怕他完成了他所谓的使命般的复仇;哪怕他没日没夜地工作,奔走在生死一线地积攒财富——仅仅靠他的力量,也绝无可能再一次使这颗星球恢复成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早就明白,不过多年来都只是被一股无谓的固执驱使着去徒劳无功。

 

 

我就只是来看一眼。

看一眼就好,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的执念。

 

然后自此,放自己一条生路。

格瑞这样想着。

 

 

 

可是当飞行器穿过层层大气下坠,星球表面逐渐清晰起来的景象却令他不禁瞠大了眼睛。


虽然还很幼嫩——也很稀疏——可是,那确乎是——

 

一片草地。

 

 

 

格瑞跃下飞行器,伸手去碰触那弱不禁风的嫩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指尖在微微战栗。

 

这不可能!这片土地死了快有二十年,所有的生命都早早地湮灭,连神都不愿为它祈福,光明视它如无物。可时至今日,它竟生出了这样新生的生命。

 

 

 

“我的手下们本想拦住你,但是我制止了他们,因为这不过是无用功。”

 

一道清冷而带着几分熟悉的女声自背后传来。

 

 

 

格瑞转身,映入眼帘的是蒙特祖玛那张清丽而没有表情的脸。

 

“虽说本身拦住你也没什么作用——”

 

 

这位忠心耿耿的少女这么多年来一点变化也没有,连声音都是一如记忆中那般毫无起伏——

 

 

“只是可惜了嘉德罗斯大人精心筹备的惊喜。”

 

 

 

 

嘉德罗斯的……惊喜?

 

格瑞一下子就想到了临走前那一天,嘉德罗斯提到的“生日礼物”。

 

 

……

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

 

贵重到格瑞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

 

 

让一颗完全死去的星球重新拥有生命,在这个过程中要付出的财力物力根本不是寻常的计量单位能够衡量的。格瑞甚至于无法想象,为了执行这一对圣空毫无益处又劳神费力的工程,嘉德罗斯是怎样与圣空的那些古板的长老们不断周旋。

 

 

嘉德罗斯其实是没有理由为他做这些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格瑞不明白。

 

 

 

蒙特祖玛看了一眼失神的格瑞,俯下身去拨弄草苗:

 

“嘉德罗斯大人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实验了,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才终于让这第一种生命得以存活。”

 

 

……

 

 

格瑞没有答话,祖玛自顾自地继续说:

 

“不过嘉德罗斯大人不满足于此,一直以来他最希望能培育成功的是玫瑰,之前曾经仅此成功过那么一次,但只活了几分钟就死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嘉德罗斯大人那么挫败的模样。”

 

 

 

玫瑰……?

 

离别前嘉德罗斯提起的《小王子》的演出骤然跃入脑海。

 

 

小王子与玫瑰,嘉德罗斯与他。

 

这之中一定……一定有着什么……

 

 

 

“嘉德罗斯他……”格瑞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如何得当地措辞,“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作为下属是没有权力过问王的私事的。”蒙特祖玛的回复一如想象地公事公办。

 

 

“……但于我个人,你就权当是我的私心吧,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那就是确实有。”

 

 

……

 

 

空气都安静了,格瑞望着她,知道她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这个仿佛连生命都是为了嘉德罗斯而存在的少女依然挂着那张冷冰冰的脸,被遮挡住的眼睛看不清神情,但格瑞却能知道她是专注地注视着他。

 

 

 

“不过 ,他既然不愿告诉你。”

 

“那必然是想要你自己去发现。”

 

 

 

——·<无声的秘密>·——

 

 

 

 

那就如同最迷人的秘密,一旦你发觉到它的存在,就会无法自控地想要窥视它、曝光它,将它从漆黑的暗处拉扯到无处躲藏的光明之下。

 

格瑞改变了他的既定行程,转路去了凹凸星球。

 

 

 

 

随着他们那一届参赛者终结了凹凸大赛的历史,新的政权更替了主星选址,凹凸星球也在这些年来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历史遗迹。

 

 

 

但实际上除了寒冰湖、赤焰山这一类自然景观无法被抹除,凹凸星球上大部分大赛的场地都在最终一战里被摧毁得所剩无几了。

 

唯一被保留下来的只有一座很小的图书馆。

 

 

它是如何被保存下来的一直是个未解之谜,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它是凹凸大赛曾经发生过的证明之一。

 

现在倒是变成类似旅游景点的地方了。

 

 

 

格瑞记得自己来过这里的次数寥寥无几,可能不过两三次,且应当多是为了查询关于原力使用的资料。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古地球书籍的柜列前。

 

 

这座图书馆最珍贵的书籍就是这些保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地球书;只不过在那个每个人都被权利熏心的大赛时期,怕是少有人能意识到它们的价值。

但是似乎有谁……

 

格瑞的思绪在目及一本书时骤然被打断,他怔住了。

那是《小王子》。

 

 

鬼使神差下,格瑞伸手把那本书抽了出来。

他不愿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的是:这本书里会不会有嘉德罗斯秘密的答案。

 

 

 

格瑞拿着这本书到前台办理出借手续,可却遇到了问题。

 

系统显示他存在失信的借书记录。

 

 

 

怎么回事?

 

正当格瑞还在纳闷的时候,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快速滑了过来。

 

 

“格瑞大人……?”

 

 

 

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这种称呼了。

 

格瑞定睛一看,才发现发出声音的那个球体竟然是一个裁判球。

 

 

甚至有点亲切。不过显然裁判球比他更激动,已经开始不停叨叨了:

 

“果然是格瑞大人啊!这可真是好多年没见了。是多少年呢?丹尼尔大人还好吗?我好想他嘤嘤嘤……对了格瑞大人你要借书吗?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格瑞无奈地指了指屏幕:“它说我有过失信记录。”

 

裁判球一下跃上桌面:“怎么会呢?我帮您看看……嗯……格瑞大人,您是不是曾经借过一本书却没有归还?”

 

 

格瑞一愣:“什么书?”

 

 

 

“《莎士比亚诗集》。”

 

 

 

 

……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突如其来地喷涌而上。

 

 

 

那是大赛举办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他开始对原力的一些本质东西产生怀疑,于是他来到图书馆想要找寻资料看看。

 

却不想他在这里遇见了嘉德罗斯。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战斗状态以外的嘉德罗斯。

 

 

他安静地靠坐在窗户的边沿上,膝盖上放着一本薄薄的书。风微微拂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专注而认真的脸庞。

 

这样安静而柔和的嘉德罗斯与平日里实在大相径庭,以至于有那么一段时间,格瑞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着随时会破碎的海市蜃楼。

 

 

 

是什么书会让嘉德罗斯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究竟还有多少他所不知晓的模样?

 

 

 

格瑞满脑子都是这些混乱的问题,以至于在一种近乎不清醒的状态下,借走了这本有过嘉德罗斯借书记录的《莎士比亚诗集》。

 

 

虽然借走了,可格瑞实际上也只是随便翻了翻并没有看完。况且后来大赛的进程愈发激烈和紧密,他也就把这本书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以至于时至今日他才想起这本诗集原来是从这里借的。

 

 

难怪那一天他会觉得嘉德罗斯翻这本书的模样很熟悉。

 

 

 

格瑞说道:“下一次我会把它带来归还。”

 

裁判球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它看见了格瑞手里的书:“没事啦,您这次要借书的话也可以直接拿走,我看看,您是要借这本《小王子》吗?不得不说,在看书的喜好上您和嘉德罗斯大人还真是像。”

 

格瑞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不该解释其实这不是他的喜好。

 

 

裁判球还在继续说着:

 

“嘉德罗斯大人才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喜欢看古地球的文学书!当年大赛的时候,几乎每个星期他都至少会来这里一次,而且基本上都是星期日的下午,每一次都坐在同一个位置上。”

 

 

这些是格瑞所未知的事。

 

他只知道嘉德罗斯脑内的知识储备量极其庞大,唯有同古地球相关讯息记载较少,所以嘉德罗斯一直对这方面颇有研究。可他不知道他曾经这样着迷。

 

 

 

 

拿着那本《小王子》,格瑞来到了嘉德罗斯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

 

他学着嘉德罗斯的模样坐在窗沿上,发现嘉德罗斯确实懂得享受:这个位置光线刚好,还能嗅到树梢花朵的香气。

 

 

 

格瑞不经意间朝着窗外下头望去,却突然愣住了。

 

这个视角错开了重重叠叠的树木,遥远的景象俯瞰着却清晰地映入眼帘。

 

 

 

那是——

 

 

寒冰湖。

 

 

 

裁判球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几乎每个星期他都至少会来这里一次,而且基本上都是星期日的下午,每一次都坐在同一个位置上。”

 

 

 

那个时候,每个星期日的下午,他在做什么呢?

 

 

 

——他在寒冰湖独自训练。

 

 

 

 

格瑞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小王子》。

 

他认识嘉德罗斯已经很多年,可直到如今他才终于发觉自己对他了解甚少。他不知道嘉德罗斯喜欢古地球的文学;不知道他每一天眺望着是什么样的风景;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那时的他,十七岁的格瑞没有意识到,原来他是想要了解嘉德罗斯的。

 

与此同时,十七岁的格瑞也没有意识到,原来嘉德罗斯也想了解他。

 

 

 

 

 

——·<十四行的情诗>·——

 

 

 

格瑞专程去见了丹尼尔。

 

 

 

当年的大赛能够基本算作顺利地结束,除了他们一众参赛者的奋斗外,丹尼尔功不可没。

 

丹尼尔对他的到来丝毫没有感到意外。这么多年了,丹尼尔的气质愈发沉静如水,却不再透露着那种叫人看不透的沉郁。

 

 

 

“我是来道谢的。”格瑞说道,“感觉一直欠你一句致谢。当年要不是你一直暗里协助我们,我们早就死了百八十次,最后根本没机会成功。”

 

丹尼尔在挑拣茶叶,低垂着眉目:

 

“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他将一片茶叶挑进杯里。

 

“比起这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他还是这么洞察秋毫。

 

那个时候格瑞还不明白丹尼尔为什么总能如此平静,后来他才逐渐明白,那是因为他对一切都了然于心。

 

 

格瑞叹了口气,虽然他也觉得很丢脸,可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人能为他解答了,于是他踟躇着问了出来:

 

 

“当年的演出,就是我和嘉德罗斯一起出演的那个,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丹尼尔手里的动作一顿。

 

但那是很快的一个瞬间,随后他就继续如常地朝杯里倒入热水,面上微笑如常,然后风马牛不相及地突然说了一句:

 

“《小王子》是很好的一本书。”

 

 

格瑞不明白丹尼尔的意思。

 

 

丹尼尔端着茶壶走了过来。

 

“无论离开,还是留下,都是小王子自己的选择。”

 

 

 

 

……

 

“……当年的演出活动不是强制分配角色的?”

 

 

格瑞有些惊讶,说到底当年出演玫瑰主要还是受到赛方以积分为胁的强迫,全然是身不由己。可现在却突然得知,其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啊,真是抱歉这么久了才告诉你。”丹尼尔为格瑞沏上茶,“那个时候我们首先联系到的是嘉德罗斯——毕竟他是大赛第一,人们总是对名人的活动更感兴趣……他最初也是拒绝的,因为他觉得他是王不该扮演王子。”

 

很符合嘉德罗斯性格的做法,格瑞心想。

 

 

 

“不过后来他却又突然回心转意了,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格瑞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

 

 

 

丹尼尔往茶里加了几片薄荷叶:

 

“他说:‘只要你们让格瑞出演玫瑰,我就出演小王子’。”

 

 

……

 

那是嘉德罗斯的恶趣味……还是别的什么?

 

格瑞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他默不作声地搅拌着茶匙,看着那细小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又消失。

 

 

“虽然是强制组合,不过当年你和嘉德罗斯的那一场《小王子》可还是令我印象深刻啊,特别是最后的改编,很精彩。”

 

 

“改编?”格瑞皱起眉,他不记得他们有对剧本进行过什么改编。

 

“啊……难道说那个时候最后的部分其实是即兴演出吗?”

 

 

 

……丹尼尔望着眼中露出迷茫的格瑞,心里叹了一口气。

 

就当他是滥好人心理作祟吧。丹尼尔微笑地在墙上的界面上点开一个文件。

 

 

“我这里还有当年演出的视频,你想看看吗?”

 

 

 

……

 

 

那天晚上,格瑞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回到了十七岁,回到了那场光怪陆离的改变了他一生的大赛,回到了那场他不愿意回想起的演出。

 

他穿着鲜红色的演出服,僵硬地站在后台候场,硕大的花瓣裙摆又重又热,他感到自己胸口和背脊上的汗早已黏糊成一片,引起一阵阵眩晕的窒息感。

 

 

 

那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使我的生活芬芳多彩,我真不该离开她跑出来。我本应该猜出在她那令人爱怜 的花招背后所隐藏的温情。”

 

 

 

是嘉德罗斯。

 

他站在舞台中央,穿着金色的王子服,所有的灯光都汇聚在他一个人身上。那么耀眼,那么自然,简直像是这世间所有的光都为他而生一样。

 

 

“我当时太年轻,还不懂得爱她。”

 

或许是嘉德罗斯在念这句台词时垂下眼眸的姿态过于动人;亦或是嘉德罗斯这一刻的嗓音透着一股往日里所没有的喑哑的柔情。在暗处候场的格瑞心底突然咯噔了一下。

 

 

 

嘉德罗斯意外精湛的演技引起了台下一片唏嘘,整个现场都被带入了故事的氛围之中。似乎是被嘉德罗斯的演出震慑到了,原本还在忐忑不安的格瑞在他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自己慢慢地走上了台。

 

……

 

 

“的确,我爱你。”格瑞无比变扭而生硬地继续说道:“但由于我的过错,你一点也没有理会。 这丝毫不重要。不过,你也和我一样的蠢。希望你今后能幸福。”

 

 

“要是风来了怎么办?”

 

“我的感冒并不那么重……夜晚的凉风对我倒有好处。我是一朵花。”

 

“要是有虫子野兽呢?”

 

“我要是想认识蝴蝶,经不起两三只尺蠖是不行的。据说这是很美的。不然,还有谁来看我呢?你就要到远处去了。至于说大动物,我并不怕,我有爪子。”

 

……

 

 

明明是在念剧本里的台词,可格瑞却莫名地感到是穿越了时光的他,在和嘉德罗斯本人对话。

 

“要是你一个人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怎么办?”

 

“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要是你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打败了怎么办?”

 

“……我对我的实力还是有一点信心的。”

 

……

 

 

他似乎和剧本里的玫瑰重合了起来,格瑞直直望着嘉德罗斯的眼睛,一字一句魔怔似的地念出了台词:

 

 

“别再磨蹭了,你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这儿,那么,就快走吧。”

 

 

……

 

然后小王子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消失于一片黑暗之中,如同他就从未到来过。

 

现场霎时间沉寂下来。

 

 

 

按照剧本,接下来玫瑰应当暗自垂泪,倔强地藏起不舍保存她最后的骄傲。

 

 

可孤身的玫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王子离开的方向,突然低声念出了一段本不该出现的台词:

 

 

“我再也不会高声认你做知己,

 

生怕我可哀的罪过使你含垢,

  

你也不能再当众把我来赞美,

   

除非你甘心使你的名字蒙羞。”*

 

 

 

 

……

 

现场响起了一片低低的议论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时的玫瑰是没有任何台词的。

 

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呢?

 

 

 

有人在暗处动了。

 

格瑞看见那个原本已经离开的人从黑暗中转身,靴跟清脆地敲在木质的地板上。他迈着大步跨到光芒之下,头顶的灯光和装饰构树出一片斑驳的阴影覆盖在他的身上,而他张狂地笑着,毫不在意地穿过这所有的阴晦光影,一步、一步地向着他走来。

 

 

 

格瑞的心跳突然很快,他不知道观众们会如何看待这完全超出了剧本的演出,他只知道,至少在这一刻,他的眼里装满的只有对面那个人的身影。

 

那不是王子,那是生来就属于光明的王,是盛开在天神身侧的最骄傲的玫瑰。

 

 

金色的发丝,金色的眼眸,五芒星的胎记如闪光的星点,他出现的这一瞬间,所有的观众连同气流连同时间都为他停止了。

 

 

而他终于走到了他的跟前。

 

那张含笑的面庞实在过于耀眼,以至于根本就不像一位懵懂无知的王子。

 

 

他说——

 

 

“虽然你这样说,可你知道吗?”

 

 

“这首诗剩下的内容是什么?”

 

 

 

——·<你是我心口上的那朵玫瑰>·——

 

 

 

在前往圣空的飞船上,格瑞一直望着透明罩面外的诸多行星,这些美丽的星球像万花筒一样摩擦聚拢着,集万千光芒迸发四溅,最后汇聚成了嘉德罗斯眼下那一枚五芒星的胎记。

 

 

 

这颠簸的旅程中,格瑞似乎又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梦境。

 

 

他穿着艳红的演出服站在十七岁那年凹凸星球的舞台上,念着那首莎士比亚的诗。而方才被玫瑰簇拥着的小王子立在他的面前。

 

 

他听见那个自卑到选择忘记一切的自己说:

 

 

我再也不会高声认你做知己,

  

生怕我可哀的罪过使你含垢。

  

你也不能再当众把我来赞美,

  

除非你甘心使你的名字蒙羞。

 

 

 

嘉德罗斯,我们做不了朋友。

 

你是圣空的王,生来就是。而我只是一个身世可悲,背负着仇恨活在黑暗中的普通人。

 

你有你的锦绣前程,你的万千臣民,你的万人景仰;我只有我的踽踽独行,茕茕孑立。

 

 

我们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早晚都会离别。

 

所以你快走吧,在我的存在折损你的荣耀之前。

 

 

而嘉德罗斯张狂地笑着,他的姿态那么桀骜不驯,可眼神却温柔得如同涓涓泉水。他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将他所不知晓的、他无数次暗示他想要告诉他的,这首诗的下半部分念了出来:

 

 
 “可别这样做,我既然这样爱你。”

 

 “你是我的,我的荣光也属于你。”

 

既然选择了你,我就不再畏惧这条路上遇到的所有荆棘。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你能知晓。

这可是首情诗啊,我的玫瑰。

 

 

 *

 

 

 

格瑞的突然到来让嘉德罗斯始料未及。

 

 

 

按照预定计划,格瑞的旅行至少还有一个月,可是在这个时间节点格瑞却突然出现在了圣空,绕是嘉德罗斯也大感意外。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下令所有关卡给他放行,并且亲自过来迎接了他。

 

 

 

这段时间是圣空的庆典。整个圣空星都洋溢着欢乐热情的氛围,鲜花一直从皇宫铺撒到街道上,红色的绸带系满了所有的树枝。

 

嘉德罗斯应该是刚刚从什么活动上下来,他还穿着王储的服装,缀满宝石和金色的麦穗;他的头顶上还戴着皇冠,金光闪闪璀璨夺目。

 

 

 

见到他从飞行器上下来,嘉德罗斯走上前,顺手摘下皇冠递到侍女的手里。

 

“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难道是等不及想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吗?”嘉德罗斯半开玩笑道。

 

 

笨蛋,我已经知道你的礼物是什么了。

 

格瑞盯着嘉德罗斯眼下的星星心想。

 

 

“来了也好,我带你去到处逛逛。”

 

嘉德罗斯无比自然的伸出手牵住他的手,然后大步地往前走去。

 

 

 

格瑞望着嘉德罗斯挺拔的背影,心头突然一阵发酸。

 

 

……

 

 

他明明就一手遮天,勾勾手指就是风起云涌,却愿意摘下王冠,收起利刺温柔地来牵他的手。

 

他明明就关心他、在意他,却只是沉默地隔着窗子注视他。

 

他明明就只是想见他,却一定要拿打架当做蹩脚的借口。

 

 

 

“嘉德罗斯……”

 

 

格瑞突然出声道。

 

 

 

他明明知道这是一件只有他所不知晓的事,却一定要迟迟等着他自己来发现。

 

 

闻声,嘉德罗斯停下脚步,侧转过身:

 

 

“嗯?”

 

 

 

但其实,他所做的一切早已足够明显,只是他一直都装作看不见。

 

 

“你喜欢我吧?”

 

 

…………

 

嘉德罗斯整个人停了一下,随后转了过来。

 

他牵紧了他的手,唇角却勾起了同格瑞梦境中如出一辙张狂不羁的笑。

 

 

“没错。”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得意了——

 

 

“好在你终于知道了,你要是再晚一些。”

 

“我可就等不了了,我的玫瑰。”

 

 

Fin.

*出自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很久没更新了真的抱歉!!!


 

 

 

HSZHAZI

纪律委员,你的情书掉了(上)

*ABO设定

*有原作元素

『听说了吗,有人给纪律委员递情书』

『蛤?那个刺猬头?天天查我们的衣着,自己的呆毛冲天,还说自己的是天生的』一个女生一边给自己涂指甲油一边说

『听说是一个人看到安迷修的校服口袋里掉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喜欢你」』

『该不会是他自己写的吧』女孩将手伸直,放在阳光下照了照

『不是哦』另一个女生故作神秘,接着她压低声音『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不可能是他写的,,,,,,凯莉,你别涂了』女生的声音突然压低了

『为什么』

『凯莉,你这样该扣多少分呢?』凯莉一回头,看见尽职的纪律委员安迷修拿着他那该死的计分本

。。。。。。

帕洛斯坐在树荫下,看着老大雷狮和自...

*ABO设定

*有原作元素

『听说了吗,有人给纪律委员递情书』

『蛤?那个刺猬头?天天查我们的衣着,自己的呆毛冲天,还说自己的是天生的』一个女生一边给自己涂指甲油一边说

『听说是一个人看到安迷修的校服口袋里掉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喜欢你」』

『该不会是他自己写的吧』女孩将手伸直,放在阳光下照了照

『不是哦』另一个女生故作神秘,接着她压低声音『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不可能是他写的,,,,,,凯莉,你别涂了』女生的声音突然压低了

『为什么』

『凯莉,你这样该扣多少分呢?』凯莉一回头,看见尽职的纪律委员安迷修拿着他那该死的计分本

。。。。。。

帕洛斯坐在树荫下,看着老大雷狮和自己的狗,佩利在打篮球,自己则帮他们看守物品

要不是卡米尔有事,自己早就在金拱门了

啊,好无聊啊

好想吃炸鸡,薯条,,,,,,

这时,雷狮的口袋里发出了响声

谁啊

帕洛斯从口袋里拿出雷狮的手机

「煞笔骑士」

『老大,安迷修的电话』帕洛斯冲雷狮喊道

雷狮正在篮球场上挥洒青春,没有理会帕洛斯


帕洛斯只好走出树荫,走进阳光的拥抱

『老大,,,』

话还没说完,帕洛斯被就球砸了

『帕洛斯,有什么事情吗』罪魁祸首没有道歉,也不准备道歉

『老大,安迷修的电话』尽管被砸了,但还是只能笑嘻嘻

一些其他的球员过来嘘寒问暖,他们被帕洛斯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所吸引。

帕洛斯是这所学校里为数不多的Omega,比较容易得到别人的同情,但也容易遭到骚扰。毕竟在这所学校里面有成绩就可以为所欲为。可帕洛斯即使是作为Omega,战斗力也还是有的,于是觉得公布身份也没什么。同时这样做的还有嘉德罗斯——一个跳级学生,也是个Omega

『安迷修,有什么事吗,,,,,,呵,是我又怎么样,想打一架吗?,,,,,,你有种扣分啊,反正这种学校成绩才是最重要的』

这倒没错,凹凸学园向来注重成绩,一些不好的会被退学,出再多钱也没用

极高的升学率,这便是家长们千方百计想把孩子送到该校来的原因

嘟,嘟,嘟,,,,,,

帕洛斯听不清安迷修讲了什么,但是那几句「嘟嘟嘟」他听得格外清楚

『啧,不打了』雷狮拿起帕洛斯手上的外套,给众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帕洛斯,我先去一趟小卖部』佩利也跑掉了

『喂,蠢狗,,,,,,』

剩下帕洛斯和一群Alpha在一起

帕洛斯:淦

你就这么放心自己的Omega和一堆Alpha在一起吗?!

。。。。。。

『我买了啤酒和烤串,一起来吃吗』雷狮打开宿舍的门。

『我现在没时间』嘉德罗斯发出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声音

『哟,第一次见你这么勤奋的刷题』雷狮将啤酒和烤串放在桌上『平时你可不会这样』

『我一定要找出一道最难讲解的题,然后装出让格瑞跟我讲解』嘉德罗斯停下笔,看着吃的咽了口口水『我要凑在格瑞身边』

『那你直接拿张卷子让他讲解啊』

『你先去我的「试卷文件夹」中找到一张不是满分的试卷后再来跟我说话』嘉德罗斯将卷子拿开,为食物腾出个位置

在凹凸学园,每个年纪排名前十的男生和排名前十的女生,都可以享受双人间,还自带卫生间。其他人就只能十人挤一间宿舍

雷狮拿出一罐啤酒,将它打开

『来一瓶?』雷狮将一口啤酒咽下肚

『不,算了』嘉德罗斯拒绝道

『真的?』雷狮将一罐啤酒放在嘉德罗斯那边

嘉德罗斯看着啤酒,咽了咽口水

「咚咚咚」

大半夜的,谁在跑啊。

安迷修作为纪律委员,肯定要制止这种影响大家休息的行为,他打开宿舍门,看见有两条白色的东西从眼前闪过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安迷修追了上去,想拦住雷狮,避免他吵醒别的同学。殊不知在别人耳里,他俩的脚步声跟个二重奏一样。

『雷狮,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干嘛呢?』

雷狮以为是过来找茬的,于是一拳轮上去

安迷修则以为是雷狮认出了他,想要搞事情,再加上雷狮总是与他唱反调于是和他打了起来。。。。。。。

『你是谁』雷狮问

『雷狮你竟敢公然殴打纪律委员,,,,,,』安迷修被雷狮掐住脖子,按在身下

『安迷修?!』雷狮也很惊讶,他送开了手『我以为是找茬的』

『话说你这三更半夜在外面瞎跑什么(゚o゚;』

『废话,拿抑制剂啊!』雷狮再次朝医务室跑去

当雷狮拿到抑制剂后,他又立马往回跑

『嘉德罗,,,,,,不好意思打扰了』雷狮推开门,之后又立即关上,站在门口

『你为什么不进去』安迷修气喘吁吁地问

门突然自己开了,从里面冒出格瑞的头

『能把抑制剂给我吗?』看得出来,格瑞的衣服被粗暴的扯过

『给,,,,,,』

「啪」

过了一会

『你觉得他们结束了吗』雷狮问

『应该,可能,大概,也许,说不定』此时一只对性知识的认知等于0的Alpha弱弱的说

雷狮打开一条缝,看见嘉德罗斯就像一只乖巧的宠物一样,躺在格瑞怀里

『我,,,要不我去睡你的床』雷狮指了指床上的海盗船手办以及贴在床旁边的墙上的「海贼王」海报,告诉格瑞他正谁在自己床上

『嗯。』格瑞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狠狠的瞪了雷狮一眼。

雷狮走出来

『看来我们今晚要睡同一间宿舍了』雷狮对安迷修苦笑道。

『什么,他们还未成年,你不能放任他们』安迷修没有注意到雷狮的欲言又止,径直走了进去『格瑞,你不能,,,,,,』

嘉德罗斯的眼皮动了动,明显是被吵到了

格瑞不满的瞪了雷狮一眼

『雷狮!你竟然敢在宿舍吃东西,还喝酒?!』安迷修放低了声音『还在酒里放东西?』

『这我可没有,是那酒本身的问题』雷狮表示这锅我可不背。

接着两人在格瑞那凶狠的目光下离开了,当两人要踏出宿舍时

『这件事,你们不能和任何人说』格瑞望着眼里的嘉德罗斯,眼神中全是往日不曾见过的温柔

『嗯』

『但是,,,』雷狮揪了一下安迷修手

『但是什么』格瑞的眼神如同刀尖一样锋利

『没什么没什么』雷狮在一旁拉着安迷修,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还有,安迷修,刚才你出去时,有件东西掉了』格瑞叫住安迷修









『纪律委员,你的情书掉了』格瑞递过一张字迹潦草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