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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

鹿死谁手 || 韩商言×米邵飞

WARNING:OOC

 

/副CP:Grunt沈哲×97令山。

 

/七夕快乐!来吃小甜饼!


00


“请问米邵飞在吗?我是他的未婚妻。”...


WARNING:OOC

 

/副CP:Grunt沈哲×97令山。

 

/七夕快乐!来吃小甜饼!

 

 

 

 

 

 

 

 

 

 

 

 

 

 

 

00

 

“请问米邵飞在吗?我是他的未婚妻。”

 

 

 

 

 

 


 

 

 

 

 

 

 

 

01

 

崽子们在韩商言的房门口推推搡搡了一阵,这边97被推出去又一脸惊恐地窜回来,那边Grunt被挤出去又死活抓着97的手臂不肯松。

 

Demo这小身板在中间被拉扯着活受罪,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得抓着栏杆扯着脖子抵抗着拼命把他往前推的One:“我说G帅!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昨天就你和队长没加训!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这么厉害肯定也能应付过来!我就不一样了,老大生气起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们疯了吗!这个时候让我去敲老大的房门!”Grunt整张白净的小脸都涨红了,紧张兮兮地不住扶着往下掉的眼镜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领队的未婚妻找上门!你还敢让我去跟老大说!……自己手速不过关,关我什么事,谁爱去谁去!”

 

97划着滑轮也溜不开人群,和Grunt相互扒拉着愁眉苦脸:“哥,你就听我一句劝,你去跟老大说说吧啊!你又不是没处理过桃花债是吧,你跟老大一说,再提点建议,肯定没有问题!”

 

一听见“桃花债”三个字G帅本尊立马从日天日地的小狼狗变成温软乖顺的小奶狗,舔舔下唇,画了浓黑眼线的双眼一弯,眉梢都挂着点讨好的笑。他抓着97胳膊的手改成了十指相扣:“不是,97,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那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吧……”

 

“不提不提,我没那个意思。”比起男朋友撒娇,可能老大和领队的情感危机更让97觉得要命。作为K&K的大脑,头号机灵鬼的他似乎有了主意。97认真地盯了Grunt一会儿,直把G帅盯得背后发毛,就差下一秒自己找个键盘跪上了,而后深情款款地开口。


“G帅。”

 

“嗯,”Grunt看着97那蔫坏的眼神,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却还得装出一派镇定的样子,“……真的只爱你一个。”

 

“知道了,”97突然双手捧起Grunt的脸颊,依然深深地望着他,有那么点一眼万年的味道,“那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

 

“临死前还能和你上个床纪念一下吗?”

 

……两个无耻的戏精!

 

Demo偷偷给自己比了个耶,由衷地敬佩他97哥为了集体利益,含泪亲手卖掉男朋友的牺牲精神。看着Grunt走进韩商言房里那憋屈的一步三回头的背影,众人恨不得像领队那样端着一盘瓜子边嗑边感叹,——可能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情场如战场,两个智商顶级的人谈恋爱,后投入的那方必然先掌握胜局。G帅智商情商双高,长得俊俏又特别,一看就是女孩子们喜欢围着转却追不到的类型。感情史丰富却不花心,出人意料竟然是恋爱期间能够保持“三好男友”的类型。

 

大概算是突然对97产生了点兴趣想泡人家,可是用遍刻入记忆深处的撩妹宝典也没把人搞到手,反而把自己整个儿栽进去了。

 

97玩心比他重,却不是在这方面。阳光开朗大男孩,上学时情书被塞一柜子,偏偏啥也不懂,一封封偷偷还给人家。不是不想谈,是缘分还没到。Grunt以前没少嘲过他,可惜恶人有恶报,如今翻Grunt的桃花旧账就是97的底牌,不常用,却一用必死。

 

万年单身狗还没开窍的时候就把G帅吊得够呛,摸不着,吃不到,百花丛中过的花蝴蝶也无计可施。如今开窍了,也把花蝴蝶给钉死了。Grunt一边垂死挣扎一边心甘情愿,估计这辈子都陷在甜蜜陷阱里出不来了。

 

米邵飞作为领队,没事也会关心关心崽子们的情感生活,比黑脸的老板“父爱无边”多了。97的嘴就是控制不住,连自己的事都憋不了,那时和Grunt没搞在一起几天就在米邵飞面前说漏了嘴。

 

小米同志跟他们也算是年龄相仿了,思想开放,也没有棒打鸳鸯的毛病。看着突然脸红的开朗大男孩不做声了,他心下了然了,就磕着瓜子随口问:“哇呜,能搞定Grunt,也算你厉害啦。怎么样,他算是……吃硬不吃软的吧?”附赠一个温柔毫无攻击性的笑容,让97瞬间放宽心。

 

Grunt平日里确实表现得像个斯德哥尔摩患者,而且此症状似乎只对韩商言发作,具体表现在明知道要被罚还非要顶嘴,好了伤疤忘了痛。

 

97喝了口可乐,坐姿随意,还抖着腿笑:“也不是这么说,这还得分情况的……”大男孩脸颊粉红,语气明朗,整个人溢着清爽的甜味,还怪可爱的,“领队,你和我们老大属于父母爱情了,这爱情三十六计玩不起来,有些东西就没我们有意思!”

 

米邵飞一直连连点头听着,听到最后才突然发现不对劲。

 

“什、什么和你们老大……我们俩……”米邵飞失笑,歪着头颇为无奈地咬唇两秒,瓜子皮毫不留情地往97脸上扔,“你自己好好谈恋爱就行啦,别想些有的没有,我和韩商言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是是是是是,”97被他这么丢惯了,轻松侧身躲开,微微仰着头呵呵傻笑,笑声还挺魔性,“我之前也是这么宁死不屈,也信誓旦旦地跟G帅这么说。”这叫什么,全世界都知道老大喜欢领队,只有领队不知道,97心想。

 

米邵飞突然语塞,捏着瓜子,半躺在沙发上,没法入嘴了。看崽子笑得一脸春意盎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画面。

 

不行,还是得让韩商言给他们加大点训练量,免得崽子们天天给自己老大和领队瞎牵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自己和韩商言但凡有一个对另一个有意思,还能憋个十年?

 

他站起身来揉了一把97的头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道:“好啦,快去准备洗澡睡觉吧。”97应了,却发现米邵飞没往楼上走:“咦?领队你呢?这么晚了还要去哪?”

 

“欧强请喝酒,”米邵飞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语调潇潇洒洒,拖了老长,“不去白不去咯!——”

 

97在后面喊了一会儿也没把领队喊回来,他就是想不明白,欧强一个单身贵族怎么天天找他们老大的人。先不说他脸皮厚了,以韩商言那个性,居然还没抽掉他几层皮。

 

百思不得其解的97放弃思考,打着哈欠准备上楼梯。

 

“请问米邵飞在吗?”

 

97的哈欠断了,下巴也卡住了。他心里惊骇于K&K竟然出现了除了赵姨以外的女声,一顿一顿,机械性扭头。

 

“您、您是……”

 

门口的女孩穿着碎花连衣裙,五官清秀,气质干干净净,看上去清纯可爱。两道纤细的柳叶眉颦着,弱不禁风,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我是米邵飞的未婚妻。”

 

可说出来的话就没她的长相这么寡淡,差点让97从楼梯上滚下来。

 

米邵飞?!哪冒出来的未婚妻?!

 

 

 

 

 

 

 

 

 

 

 

 

 

 

 

 

 

 

 

 

02

 

“老大干嘛换西装啊?”Demo踮着脚尖跟吴白咬耳朵。

 

“看起来正式,”吴白若有所思,“……有震慑力。”就是这……打领带笨手笨脚,看上去不太聪明的亚子。Grunt“切”了一声:“可他长得已经够有震慑力了。”Demo皱着鼻子,躲在吴白身后探头说他:“G帅!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97一手握着手机从里屋窜了出来,满脸慌张:“老大老大,这电话我已经打十几通了,领队没接啊。”

 

韩商言此时正在被Grunt指指点点,衣袖没掖好,发型没固定,整张英俊的脸上飘着具象化的黑气。他眨眼的频率很快,从听到“小米哥的未婚妻来了”以后就没说过话,明显是在强装镇定。

 

Grunt心疼没见过情场世面的老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气道:“没事老大,你行的,你没问题的,我们争取在领队回来之前手刃情敌!”韩商言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轻咳了两声强行挺胸抬头,唤道:“小、小白……”

 

吴白挑着眉走到他面前,淡淡地看着他。

 

“老大,你要是想问你和外面那姑娘谁更好看就算了吧。”Grunt在后面嘀咕着,被97用手肘捅了捅腰侧。估计一针见血了,韩商言表情一僵。

 

97见了,开始呵呵傻笑,连忙打圆场:“老大,这姑娘也只是一面之词,她是不是真的是领队的未婚妻还不一定呢……咱领队也没提过自己有未婚妻啊,不是一直说单身嘛……”

 

韩商言被崽子们七嘴八舌吵得头疼,捏着鼻梁冷声道。


“小白,还有Grunt,你们跟我出去,”他深深吸了口气,活动了一下颈关节,不知怎么硬是整出了平时准备带队打比赛的气势,“97,你给我继续打小米的电话,打到他接为止!”

 

“收到!”

 

叮。

 

K&K领队保卫战正式打响,崽子们雄赳赳气昂昂,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家的白菜被偷了!

 

我站的CP——必须是真的!

 

 

 

 

 

 


 

 

 

 

03

 

虽说欧强每次约酒都说是“最后一个单身之夜”,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年了,没见他脱单。米邵飞每次都吐槽,终于槽不动了。反正能蹭酒喝,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今晚出来之前,米邵飞看韩商言还在忙着整理崽子们的资料,眉头打了个死结。他轻轻叹了口气,在韩商言桌上放了杯热茶,就没喊他。谁知从夜店里走出来,打开手机一看,未接来电114个。米邵飞看着手机屏幕惊呆了,欧强见他突然间站在原地不走,插着裤兜绕回去。

 

“怎么了?”欧强凑过去看,“97?这不是老韩家那孩子吗?”

 

“是啊……这是出什么事……”

 

米邵飞仔细看了看未接来电里的名单。其中,6个来自韩商言,3个来自吴白,剩下的全部来自97。他抿抿嘴,握着手机的指节有些泛白,隐隐担心是不是俱乐部出了什么事。从数量上看97最着急,从重要程度上看似乎吴白才是会说正事的那个,但米邵飞想了想,遵从内心拨了韩商言的电话。

 

如果是俱乐部的公事,一般他离开一小会儿,韩商言自己也能解决。但要说是私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大半夜不睡觉,打鸡血一样给自己打电话?米邵飞冲欧强笑嘻嘻地道了别,胳膊上挂着外套,钻进了计程车。

 

其实那时,韩商言听那姑娘一口一个“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特别了解他”、“邵飞哥哥从小就特别温柔特别可爱对我特别好”、“我们俩家父母是好朋友我们还是邻居”,给气得脸快要变形了。

 

吴白和Grunt站在韩商言身后,看着姑娘一脸娇羞地跟他说着那些他不曾参与的过去,觉得韩商言这背后的黑气已经实体化了。偏偏韩商言还能维持着生硬的、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的笑容,尽管嘴角时不时会抽搐。他一只手握拳放在桌面上抖,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大腿,指节发白。

 

突然一个女人找上门来,搅乱所有人的生活。这个情节似曾相识,因此吴白深知韩商言是怕的。恐惧压在心底,但事实上比嫉妒心和独占欲更胜。现在想来,他韩商言不是圣人也是四千年一遇的人才了。Grunt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自己的前女友这么杀上门来挑衅,估计97得气得把他头给拧下来。

 

但无奈啊,他和97是货真价实小情侣,97才是有理由生气的现任。可老大和领队不是,他们隔了层纸,但捅了十年都没捅破。韩商言就算再生气再委屈,也是无名无份,只能冠着“好兄弟”的名号,坐在“未婚妻”旁边,听着别人讲自己喜欢的人。

 

这可真是心如刀割,生不如死啊。

 

吴白看不下去了,淡淡地撇开眼神,Grunt换位思考完毕了,不忍心老大再遭受这种心灵折磨却还要摆出一副耐心倾听的表情。他灵机一动,摸了裤兜把手机递了上去:“啊——老大啊,现在已经不早了,要不你还是打个电话给领队,也好安排下花小姐今晚住什么地方。”

 

韩商言瞪了他一眼,没明白臭小子在打什么算盘:“我不是让97去——”

 

“没事没事,没有关系的,”花小姐温温柔柔地拒绝,“我今晚就住这——”

 

“97也太慢了!还是我来吧!”韩商言话都没让花小姐说完,话锋一转抢过Grunt的手机。花小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眨了两下,Grunt一愣,尴尬地干笑。

 

韩商言握拳伸到嘴边轻咳两声,没想到竟然打通了:“……喂小米?”

 

“怎么啦?”那边声音低哑,能听出其主人已经是微醺的状态了。米邵飞像往常一样带着笑意,好像又有些着急,“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没,咳,没什么……有个姑娘来找你……”

 

“噢,”那么就不算是正事,米邵飞的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了许多,“俱乐部没什么事就好……什么姑娘啊?长头发短头发?戴眼镜不戴眼镜?说是我前女友还是粉丝?”

 

……这是真有至少4个前女友的意思?!

 

站在身后摸摸偷听的Grunt当即没控制住那张俊脸,摆出一副“震撼我全家”的表情,真没想到领队跟自己放荡不羁的过去还挺像。不过领队胆子可真大,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腥风血雨的战况就乱开玩笑,老大看上去是经得住开玩笑的样子吗。

 

还好韩商言硬撑着没崩溃,深吸了口气继续说:“姓花。”

 

“姓花?”米邵飞好像有些疑惑,喃喃念着这个姓氏,“姓花吗?……”

 

花小姐坐在旁边双手合十,热切地冲韩商言说:“就说我是他未婚妻。”韩商言挺直了腰,“刷”地撇开头,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总之你快点回来吧,我先给花小姐安排酒店了。”

 

“欸等等啦——”

 

韩商言没理那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米邵飞,擅自结束了通话。花小姐颦着眉,隐隐约约是看出了点什么,声音也尖利了些:“韩先生,不是说你是他的兄弟吗,为什么对兄弟的未婚妻是这个态度!”

 

“小米,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有未婚妻。”韩商言站起身,那双锐利的眼眯了眯,周身戾气直扑前去。

 

吴白嘴唇一抿,直觉气氛有变。

 

果然韩商言开始摸裤兜找糖,快速拆了糖纸丢进嘴里:“他不亲口说,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说得笃定,带着Gun神无往不胜的自信。

 

 

 

 

 

 

 

 

 

 

 

 

 

 

 

 

 

 

 

 

 

04

 

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虽然心里又着急又疑惑,但米邵飞毕竟改变不了堵塞的路况。

 

火急火燎冲进K&K,却发现漆黑一片,没一处亮着灯。

 

“韩商言?”米邵飞怕吵着崽子们睡觉,软着嗓子唤了声。

 

“嗯。”黑暗中也不知道哪个角落传来嘶哑低沉的一声,吓了米邵飞一跳。他本要先去开灯,想了想,又摸着黑走了过去。模糊的人影显现在转椅上,米邵飞凑了上去,一下抱住了韩商言的肩膀晃了晃:“还没睡呢?小花呢?”

 

韩商言肩线一僵,缓缓放下撑着太阳穴的双手。米邵飞敏感,稍稍出现和他预想不一样的情况就能感觉出不妥。他想了想,大概还是韩商言不太擅长应付女孩子,小花从小调皮,肯定是给他添麻烦了。

 

“别生气嘛,”米邵飞跳起身来,双手捏着韩商言的肩膀前后晃,语气里软乎乎黏糊糊的带着点微醺的撒娇,醉人极了,“我以后就不让她进来打扰你啦,行不行?”

 

韩商言没答话,却是重重地吐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这是?

 

韩商言皱眉,米邵飞能猜到他发愁俱乐部资金,韩商言大声吼哪个崽子,米邵飞能猜到他看了新的世界排名。可现在黑灯瞎火的,韩商言又不说话,他根本捉摸不透这个沉默的男人在想什么啊。

 

米邵飞又懵又慌,接着追问:“到底怎么啦?韩商言你不要吓我……平时你有什么话不都跟我直说的嘛,大家好兄弟,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啊。不要装听不见啊,说话。”

 

韩商言又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借着微弱灯光望入米邵飞盛着一汪柔情的双眸。他突然伸手去抱住米邵飞的腰,坐在椅上的身高,正好将脸埋进了他柔软的腹部。

 

“可是有些话,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信。”

 

过于亲密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示弱示好,倔强却叫人听了委屈的语气。米邵飞没见过这样子的韩商言,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心里一软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信吗?”

 

这记直球来得猝不及防,米邵飞蓦地脸一热,第一反应就是幸好自己没把灯打开,不然就丢脸丢大了。他下意识想往后退,韩商言却收紧了腰间的手臂不让他拉开距离,他想再确认一遍自己是否听了真切,却又想到韩商言那委屈的语气,怕问了对方又说自己没有得到信任。

 

可、可真的是这样吗?米邵飞想起97说的那句“我之前也是这么宁死不屈,也信誓旦旦地跟G帅这么说”……真的假的我的妈?!

 

“小米,我好累。”

 

“……”米邵飞还处在百感交集之中,哽住了,接不上话。

 

“她说她是你未婚妻,我很难过,很累。”

 

韩商言哪能应付女孩子呢,却不得不与之周旋了一晚上。他又收紧了手臂,慢慢闭上眼睛。他是真的累,累得不想思考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想维持人前冷漠防备。他剩余一点力气掏心挖肺,不遗余力地把真诚都摆到台面上,一股脑塞进米邵飞怀里,像孩子一样闹脾气,让他不能拒绝。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在害怕。怕暗恋无疾而终,怕明朗的笑眨眼间属于他人,怕他未曾出现在米邵飞生命里的往昔岁月里,已经有人夺走了他视若珍宝的、属于米邵飞的喜欢。

 

一只手温柔地落在韩商言的发顶。刺刺的,不听话,还残留着发胶的生硬。米邵飞无奈地叹了口气,揉揉:“抱那么紧,是想勒死我?”韩商言下意识想仰头看他说这句话的表情,却又没舍得放开。

 

“小花是老家的玩伴,我的青梅竹马。不是坏姑娘,但她从小就调皮,”米邵飞的声音里已然全是温柔缱绻的笑意,他刻意收了尽属于[小米]的乖张,去填满韩商言安全感缺失的心脏一角,“等我明天叫她来跟你道歉,介绍你们正式认识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她的话可都不能信。”

 

不能完全说米邵飞是个温柔的人,但他确实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温柔。因为原生家庭,自卑感不为人知得根深蒂固了,米邵飞却知道如何去走近他,安抚他,去填补上缺失的心脏维持韩商言正常的呼吸。

 

仅仅是徘徊在发顶的温柔抚摸,或是黑暗中宛若大提琴拉响的醉人声线,他的吻冰凉而小心翼翼,落在韩商言灼热燃烧的灵魂之上。

 

缠绵爱意,岂是简单言语可以说清?

 

“还有……”

 

“好啊。”

 

“你好什么好,”韩商言终于舍得放开他了,眼角亮晶晶的一点,米邵飞差点没憋住要笑,“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会当着她的面说喜欢你,会当着她的面亲你,可以了吗?”米邵飞舔着下唇,笑眯眯地,把老男人撩炸了。

 

“……还是我来吧。”

 

“我来说喜欢你,我来当着她的面亲你,”韩商言说完了,想了想,补了句,“好吗?”

 

问得太小心翼翼,有种反差的可爱,米邵飞真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又笑什么?”

 

“没有没有啦……”

 

“嗯?”

 

“啊哈哈哈哈真的没有啦……”

 

 

 

 

 

 

 

 

 

 

 

 

 

 

05

 

隔日见花小姐,吴白放心不下默默想要跟去,被韩商言严令拒绝。

 

“我一个大男人,还过不了他青梅竹马那关吗?”

 

吴白没听懂,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哈?”

 

Grunt和97在后面嘀嘀咕咕:“是我想的那样吧?”“老大行啊!硬刚情敌!真男人!”

 

米邵飞从门口歪着头探进半个身子,眉眼弯弯:“可以走了?”“走吧!”Gun神豪气万丈地挥手跟崽子们告别,黑色大衣的衣摆在身后随风掀起,这潇洒帅气的样子看得97这个小迷弟那叫一个捂心口迷醉。

 

韩商言走到门边牵过仰头望着他笑的米邵飞的手,另一只手捧起他的脸在嘴上啵了一下。这套动作流利顺畅,把耍流氓耍出了新高度。

 

米邵飞耳根都红透了,被他拉着走了一个踉跄,边走边回头,强装镇定地冲迷之微笑的崽子们喊:“看见没有!这是反面教材!都不准学!”

 

是是是,不学不学。再说了,谁能学出Gun神那风采啊,是吧?















FIN

阿K冷圈送温暖(给自己。!差点压线……太悬了!

好歹是赶上了!祝大家七夕快乐!

沉香亭北

【子川】奇怪的邻居

概要:林本川从小川号上下来了,林季子没有。

CP:林季子x林本川

原作:《罪梦者》

字数:7251

 

林本川出院时,颈上多了一条疤痕。

 

这时刚刚入秋,林关中仍然为继子死前折腾出的动静焦头烂额。他见了儿子一面,说不上是恨铁不成钢多些,还是厌烦多些。总之,林关中看着死气沉沉坐在窗边的林本川,眉头紧皱,说:“你回德国养病吧。”

他开口就让林本川离开,从中不难看出林老板的意思:虽然儿子刚从死神手里逃脱,但林关中没心思和大病初愈的林本川培养亲情、父慈子孝。他声音里没有关怀,甚至带点懒得掩饰的厌恶。

林本川闻言,侧头看父亲。他眼睛黑沉沉的,像是里面的光尽数熄灭了...

概要:林本川从小川号上下来了,林季子没有。

CP:林季子x林本川

原作:《罪梦者》

字数:7251

 

林本川出院时,颈上多了一条疤痕。

 

这时刚刚入秋,林关中仍然为继子死前折腾出的动静焦头烂额。他见了儿子一面,说不上是恨铁不成钢多些,还是厌烦多些。总之,林关中看着死气沉沉坐在窗边的林本川,眉头紧皱,说:“你回德国养病吧。”

他开口就让林本川离开,从中不难看出林老板的意思:虽然儿子刚从死神手里逃脱,但林关中没心思和大病初愈的林本川培养亲情、父慈子孝。他声音里没有关怀,甚至带点懒得掩饰的厌恶。

林本川闻言,侧头看父亲。他眼睛黑沉沉的,像是里面的光尽数熄灭了。

这样过了片刻,林关中心情更加烦躁。林季子给他引来那么多麻烦,也不知中塑能否撑住。这样关键时刻,自己竟然还要为儿子操心。

儿子儿子,一个心甘情愿被林季子那小畜生当女人用的儿子!

想到这里,林关中近乎心梗。尤其是林本川这幅态度。死了一个林季子,倒像是比死了亲爹还让他难受。

自己到底养大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从前林本川在国外,父子就不算亲近。眼下,林本川被林季子割喉,林季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放了兄弟二人床上的视频。林关中自觉老脸丢尽,后来知道儿子活下来了,手术顺利,他当然高兴。可高兴没两下,再想到那条视频——

他只想把林季子千刀万剐。

可惜林季子自杀了。他大约觉得自己圆满复仇,于是一把刀割在自己喉咙,像是先前割林本川、割潇洒、割阿鬼一样。他毫不留情,一刀捅在自己脖子上。血溅得到处都是。

尸体就在林本川身边。

 

那时警察上了小川号,迎面见到两个死人。法医上来,判断萧仁和崔承规已经死亡,出现尸斑。丁常全还活着,只是看样子,生不如死。

他们最后才找到中塑两个少爷。法医先去摸林季子脉搏,确定他已经死亡。然后去看林本川。

其实不抱期待,他已经看到林本川颈上的伤口、还有桌面上凝固的血。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林本川竟然活着。

还剩一口气。

他失血过多,还好没割到动脉。这会儿伤口已经在慢慢凝合。后面被送去医院,养了许久,勉强下地。

 

然后就是现在。

林关中从前养林本川,是花钱供他读书、要他在国外平安,以后好回来继承家业。扪心自问,在最后一个期许上,林老板不是没有犹豫。他不想承认,但这个儿子真的过于不像自己。没有野心,没有气度,甚至在“心狠手辣”上都不够格。林关中有时觉得,自己才五十多岁,不如再生一个,从头培养。

到现在,他这个心思又有点萌动,林本川显然已经废了。

当然,前提是中塑能过眼下这关。

他不想看到林本川。别说看到这个儿子,就是听到“川”字,都要想到自己独自坐在楼上看录像,但下面还有满屋警员看到同样场景——林老板这辈子没经历过这么颜面扫地的时候。他勉为其难,觉得自己过于大度,竟然还愿意继续养着林本川。当然,这回是要他走得远些,别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就这样,刚出院的中塑少东被林老板打包,扔回德国。林关中决定更大度一些,不收回当初为林本川买的房子。他甚至给林本川银行卡上打了一笔钱。

做完这些,林关中收手,觉得林本川已经能好好活下去。而这就是林老板所有的仁慈。

 

从台湾到慕尼黑,十七小时航程。林本川运气不错,买到靠窗位置。他穿了件风衣,远看还是风度翩翩的青年。只有走近了,才能见到他苍白的脸。

颈上系了条薄围巾,是恰到好处的修饰,为他添一丝文质彬彬风度。可一舱人里,只有林本川自己知道,围巾下面遮着什么。

他在飞机上睡了十二小时。从小川号下来后,他身体始终很差,时常疲惫。中间有一次醒来,他去了趟厕所,回来时仍然有点困倦。

林本川靠在侧壁上,眼睛转了转,将遮阳板拉起一点。

原来那会儿,飞机正在从白天进入黑夜。他在高空上,越过日界线。台湾的一切好像离他很远。

林本川垂眼,修长白皙的手指扣住遮光板。他见到下方瑰丽晚霞如绸缎展开,见到前方夜色浓墨渲染。他将遮阳板拉上,又靠回座椅,继续睡一觉。

 

他听到有人讲话。一声脏话,抱怨自己没有位置坐。林本川手指动了动,那个声音就低了下来。

过了很久,似乎是觉得林本川睡着了。所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轻轻叫了声:“小川?”

林本川的眼睛被盖在眼罩下。

他睁着眼,觉得有一根手指轻轻碰上自己头发,接着整个手掌都贴上来,扣住他脸颊。

他呼吸都要停滞。转眼又想起,自己已经睡着。所以可以重新吐息。

慢慢地,有什么人凑了过来。一个冰凉的吻,落在林本川唇上。

 

林本川心中的爱意就要挣脱樊笼了。

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血肉,都在说:“爱你”。他记得这双手,记得亲吻自己的嘴唇,记得杰德手指在自己肩颈摩挲时的战栗。

可他的每一丝理智、每一丝记忆,都在说:“可我们要怎么在一起。”

 

林本川遇见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独享了这个秘密。

杰德死了。可杰德还活着。

杰德说,那天小川号上,有小朋友问他:是要死了的有口袋的哆啦A梦,还是要活着的没口袋的哆啦A梦?

林本川听到这个问题,眉尖就拧起来。德国长大的人,对日本动画并不熟悉。杰德看出他困惑,在林本川耳边笑一下,说,“我那时候说,想选死掉的,因为死掉就可以变成其他东西。”

这句是用德文说,带着点从容的温柔。杰德对林本川讲话时,从来都是这样。甚至在小川号上,林本川踩入杰德一手炮制的陷阱,杰德都要抱住他,给他一个带着血味的亲吻。

可下一句话,拿中文说,带着脏话:“可我操他妈的竟然变成这种东西!”

林本川听不懂。

但他知道,杰德的凶狠不是对他。

这也是杰德。是那个挡在他面前、与德国人打架时从不服输的杰德,是让林本川依赖的爱着的需要的杰德,是在小川号上举起屠刀杀人诛心的杰德。

这也是杰德。

 

他们之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打破了。杰德有了不一样的样子,林本川则沉默、沉默。他原本就是安静性格,从前在慕尼黑,也是杰德讲话更多。

他发出最多声音的时候,大约就是床上。理智要被融化掉了,只知道诉说爱意,喃喃念着情诗,又被顶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剩下呻`吟。

在知道林本川是中塑少东的人眼中,这份“安静”,自然而然地被渲染成某种高高在上。林本川知道这个,也乐于别人的误解为自己节约一点时间。

那个时候,他所有的时间、精力,都用来追寻杰德。

 

当初林季子要回台湾,林本川和他告别。林季子临走前揽着兄长的腰,额头和小情人贴在一起。他一边亲吻林本川,一边承诺,说自己很快就办完事回来。

他没说自己要办什么事。这是信任也是默契,是林季子知道小川会将一切上供给自己,也是林本川知道杰德心中长久停驻的那一份恨意。

不用说,不必说,总会做。

后来林季子让林本川回台湾。他被绑架、被带上小川号。他的骨骼都在颤栗,觉得自己将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结果。

这没什么不好。

在林季子抱住他的时候,林本川就觉得,自己找到了终焉。

后来杰德与爸爸讲电话,林本川看着他,最后最后看着他。

后来杰德割开他的喉咙,林本川流着血,见杰德歇斯底里而满足。

 

杰德恨爸爸,爸爸对不起杰德。

杰德想要报复很多人,林本川可以成为其中一环。

他生于罪孽、长于罪孽,爱上另一份罪孽。

所以结束吧。和杰德一起结束,去另一个世界。

 

可如果并没有“结束”呢?

林本川还活着,死掉的是杰德。

杰德没有完全死掉,某种意义上他依然生龙活虎,可以和林本川讲话,从林本川被送进医院到林本川从ICU出来。

林本川知道杰德在,可看不到杰德。这似乎成为一个很好的理由,让他不用在去追寻弟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然后露出一张笑脸。

林本川知道,如果能看到杰德,自己一定忍不住这样做。

 

可他还活着。

他怎么可以还活着。

杰德都死了,他怎么可以活。

 

在台湾医院,林本川的病房每日都在放新闻,护士都说他怎么那么关心时事。后面看到他的名字、联想到他在看的新闻,护士脸上的表情就复杂许多,原本温柔的笑不见了,板着脸为他换药,动作都变得粗鲁。

林本川吃痛。伤口在要命的地方,虽然当下活着,可后面一旦出现感染,就是一场噩梦。林季子在一边骂护士,又很紧张地安慰他,说小川不要怕,小川做得很好。林本川迷迷糊糊睡着了,或许是直接痛到昏迷。杰德的话音远去,然后又进入他梦里。

中塑对不起许多人,林本川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可他的存在、他的成长,原本就是林关中用许多民众的血泪灌注。

林本川在德国,觉得被白皮同学欺负辛苦。林关中在台湾,心安理得雇佣黑社会当打手。

看新闻其实是林季子的要求,他在林本川耳边说了很久。讲第一句时,林本川就想答应他。但林季子还在说话。

林本川不想打断。他听着杰德的声音,觉得两人又回到慕尼黑。他们一起去听课,坐在阶梯教室最后。最大胆的一次,他跪在桌子下面,将脸颊埋在杰德腿中。

教授年纪大了,那天没有带眼镜,看不清后面动静。可只要有同学回头,就能见到这罪孽的、肮脏的一幕。

林本川大脑要缺氧了。他不能呼吸,喉咙里挤满东西。但他还是没有放弃。

他那么爱杰德。

那天下课,同学们鱼贯而出。教室只留他们两人。

林季子把林本川抱到桌上,两人肆无忌惮地接吻。他掐住小川要命的地方,然后指着电脑上的课件,问他教授刚才讲了什么。

林本川说不出,林季子就亲一亲他,再一点点念给他。

林本川要疯掉了。他起先只是求杰德,要他放手。后来去亲杰德,被杰德笑着揽住肩膀,不能妄动。最后要哭了,嗓音沙哑,带着一点水声,听杰德念出最后的结果。

然后林季子松手。他没有再碰林本川,只是站在原地看他片刻。林本川对上杰德的视线,却似坠入无尽寒山。他身体在飘摇、在急速降落。他听到杰德温柔的说:“小川,可以了。”

然后他身体就抽搐一下,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杰德笑了下,捏住林本川的下巴亲他,一点点吻去所有泪水。一边吻,一边叫他:“小川、小川。”

 

台湾医院里,林本川觉得一双手贴上自己面颊。他能想象,这是杰德在捧着自己的脸。如果是从前,这里该有一个亲吻。可林本川已经看不到杰德了。

他只见到天花板,用视线描摹上面的花纹。见到白炽灯,看了片刻,眼睛酸痛,眨眼时带出一点水珠。

林季子像是被这一幕刺痛,喃喃叫他:“小川。”

林本川说:“好啊。”从来没什么不好。

后来那段时间,林季子每天看新闻,见有人骂林关中就高兴,见林关中接受什么调查、受到什么处罚,更要放鞭炮庆祝。林本川慢慢累了,在一边睡着。睡时姿势不好,醒来时倒总好好被塞在被褥中。林季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和在德国一样,和他们所有亲密过往一样,叫他:“小川、小川。”

林本川想:这样很好。我应该满足。

 

只有一天晚上,林本川反复做梦,后半夜干脆失眠。他想下楼去花园转转,刚掀开被子,林季子就按住他的肩膀,问他:“怎么突然起来?”

林本川想到自己的梦,想到梦里那个痛苦的杰德。

他不知不觉捏住被子,又被杰德掰开所有手指。

他觉得有一只手,捂上自己的眼睛,然后是很多个吻,安静地落在他脸颊上、额头上。最后,林本川觉得,杰德还有一个吻,是隔着林季子自己的手背,落在林本川眼睛上。

太安静了,林本川都要重新睡着。这时候,他听杰德说:“小川,我们还在一起。”

林本川安静地崩溃了。

在德国的一幕幕,回国路上的一幕幕,乃至小川号上的一幕幕在林本川眼前回转。他痛苦,许久之后,才叫了声:“杰德。”

林季子问他:“怎么了?”

林本川问:“你为什么不多用力一点,让一切结束呢?”

林季子不言。

林本川说:“杰德,我可以……可以是你的一个筹码,一个工具。”

他觉得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倏忽缩进,指尖深深按着皮肤。他几乎能感受到林季子从这个动作里表达出的爱意。

但林本川说:“但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活。”

 

而后飞机降落。

林本川在台湾,不觉得是回家。到了德国,才觉得一丝自由。他从十二个小时的睡眠中起来,站在机场外拦车。后来回到住处,没心情整理行李,直接倒在床上。

太久没回来,空气中漂浮灰尘。林本川倒在床上的时候,被呛到打了许多喷嚏。皮肤原本就白,现下更添一重病弱。几个喷嚏下来,脸颊发红,眼圈都带着淡淡绯色。

林季子四处转一圈,回来蹲在林本川旁边。他摸着林本川的脸,手指描摹林本川眼梢,再顺着脸颊一路往下。他说:“小川,起来,我们打扫。”

林本川躺在原地,看着头顶灯,说:“你来德国,就看不到爸爸的新闻了。”

林季子“嗤”地笑了声,似乎在说林本川天真。很快又恢复平常语调,说:“小川,有网路。”

 

林关中的焦头烂额、台湾警方的围追堵截,仍然在一点点走进林季子眼中。

他仿佛坐在斗兽场上,看群狼围猎一头落败的狮。那狮子身上沾满罪孽,爪子鲜血淋漓。到此刻,却再不能耀武扬威,而是被狼群被撕下一块块血肉,然后发出无力回天的嘶吼。

林季子在观众席上大笑。然后低头,摸一摸怀中小狮子——不,林本川甚至不是小狮子。他太无害了,且对林季子毫不设防。他那么爱林季子,那么爱自己的杰德,从父亲身上撕下第一块血肉。

 

在慕尼黑,他们花了点时间,主要是林季子动手,让房间重回干净整洁。

等床单雪白,林季子的手顺着林本川衬衣下摆摸进去,一点点往上。是他熟悉的皮肤、熟悉的温度。

他低头去亲林本川。一边亲,一边低声叫:“小川、小川。”

好像他们仍然是很好的情人,而非相互背负血海深仇。

 

“小川——”

最后,一个冰凉的、湿漉漉的吻,落在林本川胸口。

林本川的脸颊泛上一点潮`红。

他听到粘腻的水声,觉得身体像是在浪潮中漂泊。他可以短暂地忘记台湾、忘记中塑,忘记十年前劳斯莱斯后备箱里的小孩。他抱着一个虚空中的影子。而杰德也抱住他。

杰德把小川抱进浴室,那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林本川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看到自己皮肤微微陷下去,那是杰德在抚摸。

看到湿润的东西一点点涂满身体,那是杰德的动作。

看到自己慢慢打开的内里,像是一团糜烂花朵。他想到小川号上花瓶中的玫瑰,沾上血,似乎连仇恨都消磨。

 

“小川,”他听到杰德叫自己,说:“没关系,你做得很好了。”

林本川的眼泪就砸下来。

林季子说:“我的错,我没照顾好小川。我让小川这么难过。”

林本川说:“你没有错。”

林季子就亲他,亲到林本川说不出其他的话。

 

他被从洗手台上抱下来,身体依附着杰德。杰德让他说“我做得很好了”,否则就不再有动作。

林本川惊诧,很快又被情`欲淹没。他手臂攀附着杰德的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只好换一种方式求杰德。

 

杰德的手插`进林本川发间,轻轻揉着他脑后。他不拒绝这种讨好。

但之后林本川抬起眼睛。湿漉漉的、带着薄红,那么可怜的满是爱意的眼睛,林季子不为所动。

他看着林本川。这一刻,林本川眼里的现在与过去倏忽重合。他又回到了那个阶梯教室里,在窗外透入的一缕微光中看着杰德的眼睛。

他看见了——

看到杰德坐在那里。

 

林本川怔住。

他看着杰德。

慢慢地,杰德回应了他的视线,看着他的眼睛。他手捏着林本川下颚,问:“小川,你可以看到我?”

林本川点头。

杰德就笑,肆意又俊朗。他把林本川抱起,两人紧密依偎。林本川头晕目眩,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了。

可仍然到不了。

 

杰德亲他,亲他身上每一处,唯独绕过最要命的地方。

林季子在有些时候耐心出奇的好。他抱着小川,走过了房间的每一寸,甚至让小川坐在钢琴上,听自己弹一首歌。

他弹琴,林本川在一边。他不想听,满脑子都是杰德、杰德。可杰德转头看他,笑一下,林本川就能再按捺十分钟。

等最后一个音结束,他迫不及待想要去亲杰德。得不到最好的,那退而求之的亲吻也不错。可这回,杰德偏了偏头。

林本川最后一点理智都要被磨掉了。

林季子说:“小川,说,‘我做得很好’。”

 

林本川的意识又回笼。

他挣扎了很久、很久。心里有一堵墙,挡在自己与杰德之间。他站在墙后,看着杰德,看杰德安静弹琴,看杰德拿出刀,将自己割喉。

杰德死了,死在他身边,他看着杰德的血流尽,自己却活着。

 

林季子有点苦恼。

他说:“小川,你觉得我死了吗?”

林本川怔怔摇头。

林季子说:“我还在,是你的了。”

林本川双唇微张,久久讲不出话。

他在爱`欲里备受折磨。

 

林季子又开始弹琴了。

钢琴声里,林季子说:“我杀了万有青,他是当初绑架案的策划者。”

林季子说:“我让人轮`奸白兰,她不无辜。”

林季子说:“我让潇洒看到白兰被轮`奸的录像,当初是他,是阿鬼和阿全绑架我。”

林季子说:“我杀了潇洒和阿鬼,他们是阿全最看重的兄弟,是阿全给我爸下了最后一手!”

琴音猛然加重。

 

“……我杀了你。”林季子说,“我要杀你,要割你喉咙,你还让爸爸按我说的做。小川,你那么爱我,我让你死,你就不愿意活。”

杰德杀了小川。

小川不愿意活。

林季子说:“我把我们的录像放给许多人看。林关中受不了这个。”

琴音轻缓,林季子说:“他的儿子愿意跪在一个地下人身边,心甘情愿被地下人利用。小川,林关中受不了这个。”

琴音几近消亡。林季子说:“当年我爸死掉,这些人全是凶手。我不杀阿全,因为杀了潇洒和阿鬼,原本就比杀掉阿全还让他痛苦。我杀你……”

他的手停下了。

“林关中的痛苦,比不上你还活着,却忘不了我。”

林季子说:“你还爱我、需要我——这比让你死,还让林关中痛苦。”

 

他看到小川眼里点燃了一点点光。

林季子又弹琴。这次琴声更轻。

林季子说:“小川,你做的很好了。”

他说:“我已经报复到所有人,我可以重新变成其他东西。我变成这样,就是给你的礼物。”

他说:“——小川,你做得很好。”

他听到林本川说:“……我做得很好。”

 

林季子转头。

他看到自己矜贵的、毫无保留的哥哥,在此刻重复这样一句话。

宛若枯枝乍逢春露。

林季子按下最后一个琴音。

然后说:“小川,可以了。”

 

*

 

“我有一个奇怪的邻居。”

“哪里奇怪?啊,他算是我的学长,之前在LMU读书,法律专业。中间家里出了什么事,耽搁一段时间,但还是好好读完Master。现在在一个律所工作。”

“他长得很好看,总要带围巾,我怀疑他有一柜子不同围巾。”

“夏天?不知道啊,现在是冬天。”

“我和他讲中文,他听不懂……对,忘记告诉你了吗?是台湾人。”

“后来拿德语聊天,他说他是在德国长大的,母语是德语。难怪。”

“我看到他手上的戒指,问他这么早就结婚了吗。”

“他说对啊。但我从来没见过他女朋友。”

“他好像是一个人住,偶尔会听到隔壁有其他人声音,可第二天还是他一个人出门。他的女朋友从来没有出现过。”

“有天早上,我提到这件事。没说太清楚,只说昨晚有点吵闹。他和我道歉,我又觉得他好帅了。然后他说,以后会注意。”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可我租的这间房子有一个小阳台,有天我在阳台晾衣服,不小心看到他家窗子。他在和人讲话。我好奇,想看看他女朋友的庐山真面目。可他身边明明什么也没有。”

“讲电话?不是啊,他明明还在做一些动作,好像真的有人似的。”

“我有点害怕。唉,之后就不租这间房了。”

 

Fin.

这篇写的有点点别扭_(:з」∠)_

沉香亭北

【子川】爱情是在黑暗里摸索

概要:但林季子没想过,竟然真的可以重来一遍。

其他设定:双重生

CP:林季子x林本川

原作:《罪梦者》

字数:10252


德国和台湾有七小时时差。林季子再醒来,是在深夜。


他是仰睡。先见到昏暗的房间,旁边拉着窗帘。窗帘前,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

林季子眯着眼,看了半天,冒出一个念头:是小川。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林季子头脑发懵,想:那或许的确是一个影子。

毕竟林本川已经死了。


等到林季子的眼睛更适应这片黑暗,他环顾四周,认出这是自己与林本川在德国的房间。

不算大。林关中有钱,但也只是台湾那一亩三分地的地头蛇。他把儿子...

概要:但林季子没想过,竟然真的可以重来一遍。

其他设定:双重生

CP:林季子x林本川

原作:《罪梦者》

字数:10252

 

德国和台湾有七小时时差。林季子再醒来,是在深夜。

 

他是仰睡。先见到昏暗的房间,旁边拉着窗帘。窗帘前,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

林季子眯着眼,看了半天,冒出一个念头:是小川。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林季子头脑发懵,想:那或许的确是一个影子。

毕竟林本川已经死了。

 

等到林季子的眼睛更适应这片黑暗,他环顾四周,认出这是自己与林本川在德国的房间。

不算大。林关中有钱,但也只是台湾那一亩三分地的地头蛇。他把儿子送出国,以为小川能有好日子。掏大笔钱,供儿子在最好的学校读书。可林本川的日子,显然与林老板所想不同。

他是亚洲人,白且瘦弱,放在台湾会被夸一句俊俏。到了德国,就是白皮佬发泄暴力的对象。后来有了林季子,他够狠,够不要命。一样瘦削的身躯,被打到满口是血,都不服输,要从地上爬起来,吐出血沫继续。他甚至不大会讲德语,翻来覆去只有几句从白皮佬口中临时学来的脏话。他冷笑着挑衅对方,而德国人面面相觑,大抵是觉得无趣了,耸耸肩,离开。

那段时间,林本川给他上药,眼睛总是带着点水光。林季子看着他,一边想,这就是林老板的儿子。一个窝囊的、让王小秋失去父亲,到了异国他乡还任人欺辱的废物。一边想,这个小少爷,中塑的少东,真是和他爸一点都不一样。

 

往后荏苒十数年,他们有了其他关系。林本川爱他,看他的眼神里都有光。直到昨天,对,是昨天,林季子拉着他的头发,拿了把刀,割开他的喉咙。

然后吻他。

林本川长大之后,或许被西装革履包装出一点绅士外形。可在林季子面前,他永远毫无保留。连尿裤子这种事,都第一时间告诉他。

而林季子看着小川流血,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涣散,看他瞳孔失焦,看他死去。

他谋划很多年,要复仇,要让林关中痛彻心扉,也要他丢尽脸面。警局那么多人看到林本川为一个低贱下等人咬的样子,林季子想到这一幕,就痛快地想笑。

 

他的确笑了。

笑过之后,听到一个声音问自己:“杰德,你做梦了吗?”

林季子剩下的笑,被卡在喉咙。

 

他恍然意识到:这里是德国。

而自己应该死了,死在小川号上。

那个声音又讲话。林季子觉得德语诘屈聱牙,觉得白皮佬讲出的德语生硬难听。可林本川是个例外。他是精致的小少爷,性格说好听了是温柔,说难听就是没主见懦弱。他讲德语,都能带出一点软糯。

此刻说:“我做梦了。”

林本川道:“我梦到你杀了我。”

 

他还是这样坦诚的。

房间昏暗,不知是什么时候。

林季子的心一点点沉下,他猛然掀开被子,再去一边开灯。

林本川就坐在那里,沙发上。此前林季子拿着DV拍他,也坐在林本川现在坐的位置,看镜头中,林本川对着自己露出一个笑。

带着全心全意的信任、与恋人在一起的甜蜜,觉得这只是生活中的一点小插曲,是满足爱人趣味的举措。他有意表现得好一点,没什么比让杰德高兴更重要。

 

林本川说:“你割开我的喉咙,很疼,很多血……我听你讲了很多话。”

他抬头,细软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又很苦恼,不知道那个“梦境”意味什么。

他中文讲不好,还是用德语说:“但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身前多了一道阴影,是林季子。

他冷冷望着林本川,问:“还有呢?”

如果是平时,这个点,林本川会窝在他怀中。他们在一起很久,德国冬天又冷。林本川很爱与弟弟一起睡。两人皮肤贴在一起,体温交融,更多的,是林季子身上的热量慢慢传递到林本川血肉。

可这次,林本川却没有对林季子抬手,要一个拥抱。

他还是坐在那里,看着弟弟的眼睛,说:“杰德,我流好多血,觉得要死了。这时候,你走过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吻我。”

 

他不穿衣服,于是林季子不能效仿“梦”里的动作。他手放上林本川肩膀,触手冰凉,也不知道林本川在这里坐了多久。

他把林本川往后按去。可直到后脑陷入绵软的布料内,林本川的眼神依然空空的,像是极其困惑。说:“梦里是不会痛的。可我真的好痛。”

林季子问:“然后?”

林本川说:“不知道。”

 

他说:“我好像到了很高、很远的地方。”看着辽夐海面,和漂浮在其中的小川号。

他喃喃说:“我被绑架了……我见到你来,以为你要救我。你说我做的很好。然后你杀了我。”

林季子低头,在林本川眼里看到一点湿润的水色。

林季子等了片刻。林本川却没有其他话,其他动作。

林季子笑了下,说:“小川,你觉得我会杀你吗?”

林本川眼皮颤动,这样困惑地、犹豫地看着他。

 

他轻轻叫:“杰德。”

林季子倏忽爆发:“我操他妈这是怎么回事!”

他杀了林本川,杀了潇洒,他给警署的人看那段视频,让林关中颜面扫地也让林关中试试失去是什么痛苦。他策划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复仇,哪怕埋在林本川身体里也没放弃过的仇恨。他以为自己成功了,结果这竟然是一场梦!

 

他手扣在林本川喉咙。这下林本川就彻底由他掌控了。他能感觉到林本川的呼吸、林本川的脉搏。林本川在他的掌心下一点点窒息,他嘴巴张着,像是一条缺氧的鱼,又像是一条被掐住的猫。无辜又无力。

他不能挣扎,没有抬手的力气。林本川被欺负过,但也被林季子保护过。

最后被林季子杀过。

 

他眼梢泛起一点红,又像是水。林季子厌恶地想:他哭了,他又哭了——

林本川总是这样,容易哭,哭得一句话也讲不出。他长着一张很好看的俊雅面孔,是被关在塔里仔细保护的小少爷。而林季子是那个下等人,他按照自己的意愿,给小少爷一刻生,一刻极乐。他嘴巴里咕哝着污言秽语,可惜小川什么都听不懂。

他兴许还以为那是弟弟在说爱他。

所以林季子往往意兴阑珊,开始敷衍地用德语说一些情话。他德语谈不上好与不好,能日常生活,但毕竟比不上基本算个外国人的小少爷。而小少爷很乐意于教他,教他读情诗,教他弹钢琴。

而林季子只想把情诗写在小川身上,再在钢琴上折磨他。

 

他还是松手了。

林季子说:“不是梦,你知道了,是不是要让你爸提前来杀我?”

林本川捂着脖子咳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林季子看着他,仿若一天前,他看着林本川走入陷阱。他“嗤”地笑一声,在一边坐下,揽住哥哥的肩,倏忽又亲昵起来,问:“小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要杀你的?”

林本川嗓子难受,讲话声音发哑。但嗓音还是细软的,被林季子这样扣在怀中,一点反抗挣扎的意思都没有。

明明林季子刚刚杀了他。

 

他们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这个房间。

 

曾经一起读书,听林本川说“杰德,我们可以在一起吗”的房间。

他用德语说完一遍,再用英语说一遍。最终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拿语调古怪的中文说一遍。

林季子不记得自己那时候是什么心情。他还是想复仇的,怎么能醉倒在仇人儿子的温柔乡里。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他觉得林本川无辜。他只是想报仇,但天佑与福星不算他的仇人。这么来看,林本川大约也不是。

但他想毁掉林关中,要让他痛苦,当然要从林本川下手。

可林本川什么都不知道。他那么爱林季子,需要林季子,依赖林季子。他与林季子讲话,眼睛就要弯起来,像是带着亮晶晶的光。林季子时常不解,林关中那种心狠手辣的畜生,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林本川应该是不知世事的王子,长在丛林深处的高塔中。塔外有荆棘,塔中有玫瑰。塔外有猛兽,塔中有……

比猛兽更加凶恶、更加危险的林季子。

 

他最终还是决定杀林本川。

林关中倒台,墙倒众人推,林本川没办法活下去。

那么多人看到林本川跪在地上,低贱又卑微,林本川没办法活下去。

林季子要死了,林本川那么依赖他。林本川没办法活下去。

那还是杀了他吧。

 

林季子知道,自己有病。

此刻他想到靠在沙发上,脖子上皮开肉绽的林本川,兴奋到手指都在颤栗。

但他还是用了很温柔的语调,搂住小情人肩膀。他甚至想要再给林本川一个吻。然后问他,是不是要杀他的杰德。

 

林本川开口了。他像是从什么残忍的梦境中挣脱,惊慌又无措。是一只被刺穿胸膛的小鸟,血还在往玫瑰刺上流。说:“我不会杀你,杰德。”

林季子问:“为什么?”

林本川看着他。

痛苦地,带着爱意地看他。

林本川似乎骤然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说:“我听不懂你说了什么……我听懂一点,猜到一点。杰德,爸爸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杰德——”

他像是一只在归途中走失的雁,一只在回游中脱队的鱼。这样哀哀地望着林季子。

于是林季子带着笑,用德语又说了一遍自己做过的事。

 

不会再更糟糕了。

他已经杀了林本川一遍。小川已经被他杀死一遍。最后一个吻的时候,小川的颈动脉还在汩汩流血。林季子一遍讲电话,一边亲他,然后想,如果自己这会儿打电话叫急救,没准小川能活下来。

但他为什么要活下来呢。

他活下来,面对的是被毁掉的人生。他再也不是象牙塔里的小王子了。

他深爱的依赖的需要着的弟弟想让他死,让他惊叫哭泣也让他欢愉的爱人不让他活。

那林本川只能死。

 

他死了,可又活过来。他身边躺着刚刚杀了自己的人,时光却仿若倒流,回到他们最甜蜜的那一刻。

林本川想不明白。所以坐在一边,绞尽脑汁想杰德那几句中文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很不擅长这门语言,加上血越流越多,到后面根本不能听清。他只是……只是从弟弟失控的情绪中,觉得:杰德大约也很难过。

他听林季子与自己讲那些过往,越听,越更加难过。

杰德的手又压在他喉咙上。林本川听见林季子问自己:“小川,现在你知道了,那我该不该杀你?”

林本川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最后,他说:“我爱你。”

 

林季子仿佛被烫到。

他情绪失控,喊:“我恨你!我要杀了你!一次不够,我还要杀你两次三次,我要让林关中以后夜夜做噩梦,夜夜过不去良心!我要让中塑倒闭,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是他失去家庭,失去父亲,失去母亲,被送到林本川身边。

林本川说:“杰德,我爱你。”

林季子说:“你贱不贱,我杀你,我还爱我?”

林本川又听不懂了。

林季子甚至想:他是真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我说,所以做出这份面孔。

但林本川似乎想明白什么。

他说:“我爱你。”

他说:“爱情……是在黑暗里摸索。”

 

林季子猛然站起身。

他看着林本川,说:“但我不爱你。”

林本川执拗地看着他。

林季子说:“我杀过你一次,没意思了。我走了,小川。”

林本川抬手拉他。

可他实在没什么力气,被林季子轻易挣脱。

林本川语无伦次,说:“你怎么会不爱我?”

林季子说:“少东,我没心情和你扯这些情情爱爱,下等人只想好好活着。”

 

他果然离开了。

林本川拦不住他。或者林本川已经不想拦他。

林季子在晨光初起时出门。到了九点多钟,终于有便利店开门。林季子走进去,买了一瓶啤酒。他抬头看电视机里在放的新闻,知道这是林本川大二的时候。

他和他的小情人,昨天夜里还互相依偎。他带着恨,林本川带着爱,纠缠在一起。到最后,林季子觉得,自己要被林本川的体温融化了。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清楚林本川要什么。林老板以为自己待儿子好,但林老板把林季子送到林本川身边。林本川就这样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没有用,只会读书,知道学校里每个学院图书馆里有什么。他与林季子讲话,笑着说,自己很爱在神学院图书馆里晒太阳,只不过太阳没有杰德好。说自己喜欢法学院咖啡厅的一款新品,但杰德喝不惯也没关系。他们可以永远在住处做中餐,满足林季子的台湾胃。哪怕出去吃饭时,林本川明明更爱当地菜,却还要先问林季子,杰德要点什么。

他轻轻松松,就把林老板的儿子玩弄于股掌之中。他让林本川来赴死,林本川也从容。

 

林季子以为这就是全部。

他厌烦,觉得自己做了徒劳的事。他在广场上喂了三天鸽子,用掉口袋里所有零钱。然后去找一份工作。

他是亚裔面孔,只能做最底层的事。林本川中塑少东的身份都不好用,何况他这个继子。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想见到林本川了。还报仇吗?林季子其实不太清楚。已经做过一次的事,如果再做一遍,会是什么滋味?再说,这一次,林本川不一定会乖乖过来让他杀。

他偶尔觉得,如果再报仇,再让那群人渣撕心裂肺的痛,自己或许会重来新的一次。

这样的人生,迟早把他逼疯。

 

不。

林季子想:我原本就疯了。

精神病妈生下的儿子,当然也是精神病。

 

世界是不公平的。林季子做不到出人头地后再堂堂正正让林老板遭报应。

他在一家中餐馆当学徒,从洗盘子做起。原本就是最下等的人,不介意再被轻贱。眼前的奚落,能被林季子当做过眼云烟。

这块地方治安不好,林季子偶尔半夜回家,会遇到打劫。但同样情形经历几次,那群白皮狗见了他,反倒要绕道走。

他觉得自己的新生就是这样。他的确变成“其他东西”,变成一个洗碗工、端盘工。之后进厨房,与大厨学做菜。再过几年,攒够钱,可以去开一家自己的餐厅。

 

他没想到再见到林本川。

但午夜梦回,他会梦到小川。偶尔小川已经死了,他不介意,抱着小川的尸体与他讲话。小川不会再笑,不会再用亮晶晶的眼光看他。

或者小川活着。活在最好的时候,与杰德之间暧昧交织,却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这样每天抱着忐忑心情,在杰德有意逗他时,耳后都是红晕,用德文、英文、中文轮流说,杰德,我爱你。

 

这是林本川的爱情。

 

现实里得不到的,林季子在梦里给他。他最初很不习惯,不知道怎么样直面这份爱意。但慢慢地,一天一天,他会在梦里告诉小川,我也爱你。

他在梦里对小川说,如果你爸不是林关中该多好,我一定一定好好追你,一定不会录那些视频,我们就像是一对普通情侣。但如果你爸不是林关中,你又会在哪里,我还会不会认识你。

小川不回答他。梦里的小川没有那么多思考,他只是炽热地爱林季子。

林季子说,如果我爸没有死,也很好。他说过,要我好好长大。我长大了,给他报了仇,不知道他开心吗。

小川张了张口,又说,爱你。

 

林季子觉得自己要疯了——不,他已经疯了。

他在某天深夜,见到林本川。

林本川从酒吧里出来。他还是很瘦,被裹在合身的衣服里。林季子跟在他身后。

他不知道林季子在。他像是喝醉了,像一个不听话的、背着家长溜出来喝酒的小孩。林季子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腰,记得自己手捏上去的触感。他看着林本川的影子,看着他一路向前。

然后看到有两个高壮的白人围上来,对林本川说着什么。林本川往后退了一步,夜风把他讲的德语送到林季子耳边。他说自己身上没有钱,问可否用手表来抵。他手腕上是一只百达翡丽,林关中对儿子向来大方。

 

那两个德国佬大笑,其中一人伸手,要去抓林本川肩膀。林本川挣扎,但他全然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

这是夜色下的慕尼黑。林季子或许即将面对一场罪孽。

他思绪被割裂成两半,一方说,林关中那么造孽,他儿子总要遭报应。

一方说,可那是小川。

 

爱我的依赖我的需要我的小川。

林季子冲了上去。

他头脑发热,身上很痛,有什么东西捅入他的身体。他听到刀刃破开血肉。林本川在惊慌失措地叫他,他大约哭了,温热的水珠落在林季子脸上。林季子听到警车声,救护车声。他心想:这败家子,不知道救护车多贵吗?

他再醒来,已经是在病房。恢复意识在前,睁眼在后。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手臂上,让他手臂酸麻,无法动弹。

睁眼看了,才知道,那是林本川。

 

林本川睡着了。

他趴在床侧面,睡成一个很委屈的姿势。林季子手上还挂着针,此刻他满不在乎地把针扯下来,水珠从手背滚下。但这点血,不会比林本川流的更多。

他去捏林本川的脸。从脸颊摸下去,一直捏住下巴。林本川被这么摸着,很快醒了,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林季子心情不错,叫他:“小川。”

林本川像是受了惊的猫,猛然睁大眼睛。

林季子说:“谢谢你救我。”他很礼貌。

下等人也只有这么一点礼貌。

林本川说:“是你救我。杰德——”

林季子漫不经心,说:“哦,是我救你,小川给我什么报酬?”

林本川显然愣住了。在他的逻辑里,“杰德救了自己”,好像是一件十分寻常、自然的事情。需要什么报酬?能有什么报酬?

但他又想起来,杰德已经走了。自己或许再也没有弟弟。

他保持一点谨慎,问林季子:“你要什么?”

林季子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吧?”

 

他把林本川捞到怀里。林本川愣住,看起来似乎傻了。林季子觉得有趣,一边亲他一边逗他,问他想不想自己。

林本川说想。

林季子又问:“那还想不想杀我?”

林本川就不说话了。

 

后来护士来换药,重新包扎伤口、重新开始打点滴,然后操着德语把林本川狠狠骂了一顿。林季子听懂了,是在骂他不知轻重,任由病人胡来。

林本川看起来很为难,但也不反驳。

等护士走了,林季子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笑着笑着,他听林本川问自己:“你为什么要笑。”

 

林季子侧头看他,想:哦,小川还带着我的味道。

走到哪里去,别人都能闻出两个人的关系。他用最粗鲁、最下流的方式,被一个下等人做上标记。

林季子想用很多污言秽语骂他,骂他不知廉耻。也想把他抱在怀里,亲一亲他,像梦里一样,说自己爱他。

 

最后,林季子说:“你读大四了。”

林本川说:“是。”

林季子说:“回国吗?”

林本川:“不回,爸爸不让。”

林季子闲闲道:“老东西亏心事儿做多了,也知道怕报应。”

林本川不说话。

林季子朝他伸手,林本川走过来,重新坐在床边,问:“杰德,怎么了?”

林季子说:“我攒了钱,想开餐馆,已经在选地方。”

林本川愣了愣,片刻后道:“这样很好。”

林季子就笑,说:“是啊,好,不会和小川你争什么,不会再去杀你一次。”

林本川说:“你还想杀我吗?”

 

林季子看他,意识到,林本川是很认真在询问。

他说:“我想了很久。如果之前你告诉我那些事……”他很难过,说,“杰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于是林季子意兴阑珊,说:“有什么用。”

林本川道:“我不知道你那么难过。”

林季子稀奇,说:“我杀了你,你还说我难过?我高兴,高兴得很呢。”

林本川道:“如果在那辆车上是我就好了。”

林季子愣住。

林本川说:“我不知道爸爸会不会救我。但杰德,我很希望那辆车上是我。”

林季子:“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林本川:“或许有用。我们能从小川号上回来,那也许也可以回到那辆劳斯莱斯上。”

 

林季子:“……”

林季子:“我以为我疯得比较厉害。没想到小川疯得更厉害。”

林本川安静地看着他。

林季子意识到:他好像是认真的。

 

他之前察觉了。被自己掐住的腰,似乎瘦了一圈,连脸颊都要消瘦一点。

小川身边没了居心叵测的杀人凶手。但小川过得好像并不快乐。

 

不知道是流血过多的后遗症,还是打进身体里的药起了作用。总之,林季子开始觉得困。

他睡着了。

林本川坐在他身边。半晌,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读。

 

林本川陪到深夜,林季子再度醒来。听小川问自己,要不要吃东西。

这个点,不会有食物卖。林季子指出这点,林本川回答:“家里做的,送来,还在保温。”

林季子想,哦,小川是小少爷。

 

他被林本川扶起来。小川不会照顾人,总有些笨拙。但他不用很会照顾。只要是他,林季子就觉得很好。

他在医院里住了一周,小川也陪他一周。一周后,林季子出院。

他觉得小川的善意大概就到这里。自己讲的很清楚了,自己依然恨林关中。而林本川被父亲关照多年,虽无陪伴,但总是父子。

他们不能在一起。

 

可林季子没想到,林本川会到他工作的餐馆吃饭。

他穿着西装,仔细打了小领结,与油腻腻的中餐馆格格不入。其他人看他是亚洲面孔,于是拿中文菜单给他,林本川看不懂,很为难。

林季子走出去,说:“我来吧。”

同事离开了。林季子坐在林本川旁边。他们有德文英文菜单,但这会儿,他手放在椅子后背上,几乎是圈住林本川,把人锢在自己怀里,一样样给他念菜名。然后问,“小川想吃什么?”

他语气太亲昵了,好像两个人之间没有那些隔阂与血,只有爱。

 

他看林本川睫毛颤动。二十多岁的男人,睫毛纤卷,下巴尖尖的,像是一碰就碎了。又很适合被抱在怀里,见不到光,见不到其他人。杰德让他哭,他就只能哭。让他笑,他当然必须要笑。他应该依赖杰德,永远需要杰德,永远爱杰德。

他炽热的,全心全意的爱情,或许已经随着颈部的血液流尽了。或许还在。

林季子不知道。

 

他讲话,挨得近,于是吐息会落在林本川身上。看着林本川的反应,林季子很愉悦地想:他还是爱我的。

他帮林本川点完菜,然后用体面人的口吻,说,“先生,给点小费吧。”

他差点说出那句“我好爱啊”。

 

他没有说。

但林季子觉得,小川再多来找自己几次,自己总会说出口的。

 

他还是按照计划,选好地方,开始装修自己的中餐馆。

林本川读完大学,开始读研。他在学校里,领子总是扣在最高的地方。但在林季子昏暗的出租屋里,他又是另一副模样。

他好像只差着一点。否则就要干涸了,就要枯萎了。

 

他很久没有回台湾。林季子会看那边的新闻,见到林关中似乎陷入什么麻烦,无暇分身。林季子关了电视,理所当然地想,哦,这样,难怪小川不回去,林关中也不来看他。

他觉得自己要死在小川身上了。

这很公平。林季子杀了林本川一次,林本川也可以杀林季子一次。

林季子杀林本川,是用刀,割开小川漂亮的喉咙。但林本川杀林季子,是用更加柔软、更加热的东西,与冷冰冰的刀片截然不同。

 

林季子在林本川要毕业那年冬天看到新闻,说林关中入狱了。

他愣住,疑心自己在做梦,才看到这样好的消息。那天小川没有来。

林季子仔细看了近段时间自己错过的所有新闻,得知是有人匿名提交了诸多证据,好让法院给林关中判刑。报道中,记者义正辞严,说随着中塑垮台,许多政界的黑暗面跟着浮出水面。

林季子手都在颤抖。

 

他冲出房门,要找小川。可离开家,就在路灯下,看到一个人影。

他还是瘦,只是比例很好,这会儿靠在路灯上。明明是很别扭的姿势,偏偏被他做出一点潇洒风度。林季子想:我的小川的确很好看。

他心跳慢慢慢了下来,缓缓向前走去。明明还很远,但林季子看到小川睫毛扇动,看他隽逸侧脸,看他低头在看手机,思考着什么,慢慢打字。

直到林季子走到身边,小川愣了愣,抬头看他。

 

他叫他:“杰德。”

林季子说:“我看了新闻。”

林本川偏头,嘴唇抿起来。像是一条红线,也像两片紧贴的花瓣。他说:“啊,你看到了。”

林季子问:“是你吗?”

林本川说:“是。警察很好,帮了很多忙。”

林季子说:“他是你爸爸。”

林本川说:“他做了错事。”

林季子:“他爱你的。”

林本川说:“他让很多人痛苦……我爱他。但他做错了。”

林季子倏忽笑起来。不可笑吗,太可笑了!林关中一心一意保护儿子,把儿子送到远远国外。他会不会想到、能不能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这样有正义感,亲手送爸爸进监狱!

 

笑过之后,林季子重新看林本川。林本川似乎局促,把手机收起来。他说:“我今天没有打算找你。没想到你会过来。”

林季子不想听他讲话。

他把林本川拉过来,低头去亲他。

 

他连拉带拽,把小川带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很乱,没有与小川从前一起时的干净整洁。但小川不介意,哪怕身体贴在窗子玻璃上,冷得发抖,也只觉得杰德就是唯一热量。杰德亲他、吻他,喃喃说着温柔情话。

林本川抬头,眼梢滑落水光。

 

他轻声说:“杰德,你爱我吗?”

林季子抬头看他。

他不回答,林本川眼里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光亮像是倏忽熄灭了。他嗓音发软,带着疲惫,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的。”

林季子说:“很多人会感谢你。”

林本川说:“爸爸会恨我。”

林季子还没有讲话,林本川又说:“但他做错了。”

林季子叹口气,想说什么。但他视线偏转,倏忽发觉:

 

“——小川,下雪了。”

他这样说。

 

杰德扣住小川的手。一根根手指掰开,再一根根手指握紧,最后十指交扣,指缝都要贴在一起。

屋外很冷,屋内很热。窗帘被拉上,只留一点缝隙,能看到屋外飘落雪花。

小川的眼泪被舔掉,一片黑暗里,他听林季子问:“小川,你还有什么呢?”

林本川喃喃说:“我还有什么……”

林季子:“你什么都没有了。”

林本川呜咽:“我什么都没有了。”

林季子说:“但你还有我。”

林本川的嗓音几乎是在飘,说:“我还……有你?”

 

“小川,你还需要我吗?”

“需要……你?”

“你可以试试依赖我。”

“试试?”

“我不会杀你。”

林季子说:“我爱你。”

他在梦里,排演了千百次这样的情形。但他没想到,真正说出,会在这样的时刻。

他这样的下等人,连告白都显得卑劣。仿佛林本川送林关中入狱,所以他拿一句廉价的爱情作为对林本川的奖励。

他听到林本川在哭。于是一遍一遍亲他,说爱你。

林本川的呜咽声最后消失了。他们睡着,在黑漆漆的屋里。

 

Fin.

为什么好好一个HE被我搞得奇奇怪怪……

以梦为马

【祺管严】步步为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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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教师马×帅气校霸严


年龄差七岁


书敲桌子的声音像敲在严浩翔心上,他在心里大叫“完蛋。”苦着脸胡乱的点头答应。


下课铃响得很快,马嘉祺抱起自己的书,看了严浩翔一眼,转身出了教室。


他一走,教室就炸了锅,女生们议论纷纷,无非是老师好帅好帅,甚至连男生都加入了她们。


严浩翔臭着脸站起身,马嘉祺走之前的那一眼满满的威胁,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只得不情不愿地往高三办公室挪。


政治办公室老师不多,一共也就四个,严浩翔进去的时候就马嘉祺一个人在,他看着手机,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见严浩翔进来也没说话,示意他坐自己对面,就继续低...

请勿上升


人民教师马×帅气校霸严


年龄差七岁






书敲桌子的声音像敲在严浩翔心上,他在心里大叫“完蛋。”苦着脸胡乱的点头答应。


下课铃响得很快,马嘉祺抱起自己的书,看了严浩翔一眼,转身出了教室。


他一走,教室就炸了锅,女生们议论纷纷,无非是老师好帅好帅,甚至连男生都加入了她们。


严浩翔臭着脸站起身,马嘉祺走之前的那一眼满满的威胁,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只得不情不愿地往高三办公室挪。


政治办公室老师不多,一共也就四个,严浩翔进去的时候就马嘉祺一个人在,他看着手机,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见严浩翔进来也没说话,示意他坐自己对面,就继续低头看手机。


严浩翔心扑通扑通地打鼓,没敢往下坐,站得笔挺,等了半晌,见马嘉祺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憋不住,先开了口。


“哥~你要干什么嘛,把我叫过来?”


马嘉祺突然把手机屏幕朝向他,俊朗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却让严浩翔的小心脏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屏幕上是十八中的论坛,帖子的标题很大,加粗的字体,“论十八中校霸严浩翔”,下面的评论一水儿的他的光辉事迹。


马嘉祺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是品学兼优,好好学习的?我怎么看着,倒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呢?”


糟糕!之前两家聚会马嘉祺从学校回家,问他在学校怎么样的时候他不耐烦,搪塞了几句自己在学校名列前茅,品学兼优。


严妈妈向来不关心自家儿子的成绩,对他在学校里的那档子事熟视无睹,自然不会拆他的台,马嘉祺信以为真,揉了揉严浩翔的头,笑得格外温柔。


“浩翔以后要考我的学校吗?”


心里烦他比自家妈妈还管的宽的严浩翔胡乱的点头,获得了头上更温柔的抚摸。


其实名列前茅是真的,严浩翔除了数学一直不太好,其他几门课都是稳稳的前十,不然也不会在一班这个有名的尖子班里。


可这品学兼优真的是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严浩翔高中三年纵横沙场,处分吃了一个又一个,政教处的固定嘉宾,他要是品学兼优,那就是在侮辱这个词了。


这会儿纵横沙场的严某人被马嘉祺的笑冻得缩脖子,他委委屈屈地避开马嘉祺举来的手机,


“她们这是诽谤,这才不是我。”


一句话说的嗓子带飘,一听就是心虚至极,显而易见的底气不足。


马嘉祺收了手机,抿着嘴看着他。


“哦~是我误会你了啊,对不起啊。”


缺根筋的严浩翔哪里看得出马嘉祺眼里的深意,一鼓作气打算趁热打铁,大着胆子拉着马嘉祺的衣袖晃来晃去,试图扯开话题。


“哥,怎么你来当老师都不跟我说一声的?”


马嘉祺被他抓上衣袖时就已经软了心,严浩翔这个bking成天怼天怼地对空气,偏偏会对他撒娇服软,马老师心里舒坦,不打算继续难为他,反正来日方长嘛~


“导师让我毕业来十八中实习,说会轻松一点,没想到直接接了你的班。”


当然不是,渝城马二少想去哪不行,但他偏偏要托关系硬把自己塞进了一班。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严浩翔知道呢。


严浩翔在心里唾骂马嘉祺这个不道德的导师,心不甘情不愿地认清了马嘉祺成为他老师这个现实。


“今天上课是不是没听?”


严浩翔心虚地点了点头,马嘉祺一脸果然是这样的表情让他红了脸,从小到大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在马嘉祺面前丢脸,偏偏每次都逃不过。


“下节反正体育课,你也别去了,我给你补补。”


一向最喜欢体育的严浩翔张了张嘴,看了眼马嘉祺,默默地把反驳的话吞了回去。


“你过来,我给你讲。”


严浩翔努力做着表情管理,不让自己的不情愿泄露得过分明显,马嘉祺给他拉过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


“今天讲的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人大代表是……”


马嘉祺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很清亮的很有质感的声音,身上有很好闻的棉木香,舒服不刺鼻,他一向是温柔的,讲起课来更是如此。


严浩翔坐在他身边,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个人的不凡,有时他时常会想,马嘉祺好像不属于人间,他太过完美,叫人连嫉妒都生不出。


就像明明他从小被欺负,却始终没法真的讨厌他。


“浩翔?你有在听吗?”


脸上感受到了温热的气息,严浩翔回过神,发现马嘉祺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睫毛很长,明明是单眼皮却不显得眼睛小,反而很有特点,冷白的皮肤看不到毛孔……


等等,这也离得太近了吧!!


严浩翔猛的后退,忘了自己坐在椅子上,惯性让他连人带椅子往后倒,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心想“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倒是听到了椅子倒在地上“咚”的巨响,腰被一双手禁锢,身体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这么不小心?”


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试探性地睁开眼,看到了马嘉祺带着笑意的眼,在镜片后面像盛了星光,亮的好看。


严浩翔愣了一下,慌乱地开始推卸责任。


“都怪你,在我思考的时候叫我,我当然会摔了啊!”


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太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马嘉祺的表情,见他依旧弯着眼,心想怕不是在嘲笑自己,又赌气般的挺了挺腰,一脸理直气壮。


哦,是理不直气也壮。


马嘉祺也不恼,格外地好说话,“好好好,我的错,对不起嘛。”


严浩翔见甩锅成功,也不敢再得寸进尺,哼哼唧唧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一脸“本大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的小表情。


倒是完全忽略了自己跟马嘉祺现在的动作有多暧昧。


“马老师?”


门外传来声音,隔壁二班的贺峻霖从门口探出了头,突然就没了下文,慌慌张张地说了声“打扰了。”红着脸就往外跑。


严浩翔闻声回过头已经门口没了人,迷惑的转过头问马嘉祺,“刚刚有声音吗?”


马嘉祺笑得像狐狸,没出声。


慌乱跑开的贺峻霖这会脑子乱成一团。


本来他是听说隔壁一班来了个帅得惨绝人寰的政治老师,本着好奇心和颜控的执着,特意拿了政治笔记打算装模作样来观摩观摩帅哥。


没想到还没进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帅气禁欲的老师坐在椅子上,大腿上坐着一个少年,贺峻霖看不到严浩翔的脸,但马嘉祺听到声音看向他的眼神透露着危险,好像他打扰了他的好事。


可不是好事吗,从贺峻霖的角度看,马嘉祺腿上的少年低着头,像是在和马嘉祺接吻。


单纯的兔兔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事,还是著名的办公室play,当即吓得向后逃窜,生怕被马嘉祺看到秋后算账,毕竟这种事很明显不能说出去。


贺峻霖窜回二班,觉得自己撞破了个大秘密,憋在心里又难受得紧,忍无可忍拉了自己的好伙伴宋亚轩一起吃瓜。


“我跟你讲,一班那个帅哥老师是个gay,还跟别人办公室play!”


两个少年头凑在一起,愉快的吃了个大瓜。贺峻霖这下舒坦了,心想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马老师就不会找上门。


可贺峻霖显然忘了,宋亚轩能和他成为死党,到底是物以类聚的。


宋亚轩这头吃了瓜,那头就把这个重大消息发上了论坛,名字还起的格外标题党。


——《震惊!新来的帅哥老师居然……》


严浩翔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挣脱了马嘉祺的魔鬼补课,一回教室就被按头吃了个大瓜。


刘耀文拿着手机一脸兴奋地招呼他过去。


“翔哥翔哥,你怎么体育课不在啊,哎呀这不重要,我跟你说,我抓住马嘉祺的小辫子了,你快来看,今天论坛都快炸了。”


严浩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有些不妙,果然,那个操蛋的标题下面第一行字就让他眼前一黑。


——楼主的朋友今天上午第二节课去办公室,本想观摩一下帅哥老师,没想到正好撞见他跟一个男生卿卿我我!


第二节课?不就是刚才?可是马嘉祺刚刚不是跟我在一起吗?艹!那个“一个男生”不会就是我吧?!


严浩翔理清了剧情,手里的手机突然变得烫手,从手心滑落,刘耀文卧槽一声急忙接住,也不抱怨,挤眉弄眼地冲着他笑。


“怎么样?是不是够劲爆?”


严浩翔一脸一言难尽,险些呼吸不上来,咬牙切齿了半天,最终憋出了句脏话,拉开刘耀文就朝教室外走。


正好撞上了迎面走来的马嘉祺,严浩翔看着他欲言又止,心里纠结要不要告诉他,毕竟现在这条帖子被顶在最上面,估计十八中很多人都看到了。


他犹犹豫豫了半天,又觉得难以启齿,最后只能咬着牙跟马嘉祺说,


“看看论坛吧。”


就逃一样的跑开了。


————TBC————


剧情逐渐魔幻


感觉霖霖是吃瓜第一线哈哈哈


马哥看到论坛会是什么反应呢?


依旧求求小红心小蓝手

很感谢大家喜欢呀







以梦为马

【祺管严】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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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试水

人民教师马×帅气校霸严

年龄差七岁


或许是个美好的早上,阳光温和,透过纱质的窗帘,从落地窗照进来,灿金的光辉落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静谧而安详。


——如果忽略此时的bgm的话。


床头的手机振个不停,锲而不舍地唱着《怒放的生命》,当真是震耳欲聋,不亏为摇滚神曲。


床上的少年狠狠地蹙了眉,不耐烦地从被窝里探出手,捞起了在叫魂的手机。


“艹,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少年嗓音有些沙哑,音很低,听起来倒是赏心悦目。


起床气颇重的少年开口像个炮仗,电话那头的人惊得把手机拿离耳边,觉得耳膜钝痛。...

请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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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教师马×帅气校霸严

年龄差七岁






或许是个美好的早上,阳光温和,透过纱质的窗帘,从落地窗照进来,灿金的光辉落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静谧而安详。


——如果忽略此时的bgm的话。


床头的手机振个不停,锲而不舍地唱着《怒放的生命》,当真是震耳欲聋,不亏为摇滚神曲。


床上的少年狠狠地蹙了眉,不耐烦地从被窝里探出手,捞起了在叫魂的手机。


“艹,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少年嗓音有些沙哑,音很低,听起来倒是赏心悦目。



起床气颇重的少年开口像个炮仗,电话那头的人惊得把手机拿离耳边,觉得耳膜钝痛。


“不是吧翔哥,快七点了,您还没醒呢?今儿个开学!开学你听到了吗,你这一准迟到。”


“不是,你大早上就为了这个?老李从来不管我迟不迟到,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听说这学期换了个班主任,好像才刚毕业。”


“关我屁事。”


鸡窝头的少年这会已经爬出了被窝的禁锢,按了挂断,电话那头的张真源只听到“嘟”的一声悲鸣,手机跳回了主页面。


一旁的刘耀文笑得肆无忌惮,“就跟你说别烦翔哥,他最讨厌别人喊他起床了,你就让他自己来了看看这个惊喜不好吗,我还等着看戏呢。”


张真源没理他,心里叹了口气,翔哥啊翔哥,别说我小张没提醒你,是你自己不听的。


严浩翔挂了张真源的电话,烦躁地伸手抓了抓鸡窝般的头发,被子乱成了一团,阳光逐渐开始有些刺眼了,他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今天九月一号,他倒是真的忘了,严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他就是今天不去也没人会说什么,不过老李每次求他上课确实也不容易,今儿个小霸王决定大发慈悲去一趟,不过这迟不迟到,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换了校服,慢慢悠悠地踱到浴室洗漱,他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严浩翔确实生得好看,白白净净的,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立体,山根笔挺,一对欧式大双,乌溜溜的一双眼,一看就是个标准的帅哥。


他要是不开口,那一准是个贵公子。十八中的姑娘看见他就叹气,明明生了张校草的脸,偏偏会说话,这少爷一开口就从神话变成笑话,身为校霸每天不务正业,除了中二病发作就是在去往中二病的路上,实在气人。


严浩翔对着镜子完成了自己每天的自恋项目,终于舍得挎上书包,出了家门。


十八中离得不远,骑上自行车大约也就十来分钟,七点四十五,严浩翔踩着上课铃进了校门。


哦,是第一节课的铃,十八中七点十五上学,每天半个小时的早读,严浩翔是从来没上过的,他来的最早也不过七点半,早读课注定与他无缘。


门口执勤的老保安倒是见怪不怪,冲他打招呼“呦~小严啊,今天来的挺早啊。”


严浩翔骑着自行车朝他挥了挥手,倒是颇有几分电视剧里帅气学长的风范。


他也确实算是学长了,如今开了学就是高三,这个学校怕是没有比他辈分更大的了。


帅气的严学长停好了车,意气风发的甩了甩头发,信步上了楼。高三1班在二楼,十八中是倒着排班级的。数字越小楼层越低,倒是符合严浩翔的胃口——他一向懒得爬楼梯。


教室很好找,不过班级的噪音在外面都听得到,一班是著名的尖子班,平时从不会有这种情况,现在走廊里被噪音轰得耳朵疼的严浩翔怀疑人生了,难道一个暑假大家都被我同化了?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讲台上的人。


那是个极好看的人,眉眼精致,薄薄的单眼皮,眼形有些圆,眼尾微微上翘。带着金丝边的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了深邃的瞳孔。鼻子很挺,嘴唇不算太薄,鬓角修理得干干净净。他很瘦,看着一米八的个子,肩有些窄,腿笔直,像是画里出来的人。


教室里女生议论纷纷,大多是在夸赞新老师长得帅,声音好听,吵吵嚷嚷的,可以举报扰民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严浩翔认识。


严浩翔此时心在流泪,早晨大概是脑子抽了筋他才会今天来学校。为什么会看着这个人啊艹!


讲台上的人显然看到了他,朝他走来,严浩翔下意识的要后退,那人眼睛危险地眯起,他及时收住了脚。


“严浩翔同学吗?我是你的新班主任,马嘉祺。”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睛弯了弯,马嘉祺笑得温和,“你迟到了哦。”


完了完了,严浩翔吞了吞口水,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马嘉祺拿他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叫他回了座位。


严浩翔得了赦免,找准张真源的位子便跑了过去,书包急急地砸在椅子上,发出了重重的响声,教室里突然就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他,严小霸王本想按照惯例吼一嗓子,却在触到马嘉祺目光后缩了缩脖子,咽下了嘴里要脱口而出的话,默默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不是吧翔哥,你就这么怕他?”刘耀文不可置信地惊疑。


严浩翔,十八中著名小霸王,怼天怼地对空气,虽说平时正常时还挺像回事,可万一要是生气了,那就是灾难,他这校霸称号可不是十八中校霸,大约整个渝市他都算得上一霸。


这还是张真源和刘耀文第一次见他这么怂一个人。



“你懂个屁,你看他这样,就是个斯文败类,我从小被他欺负到大,就没赢过,这货就是个流心黑芝麻包,皮薄馅大的那种。”


讲台上的人好像听到了一般,抬头看了他一眼,严浩翔挡住了嘴,压着嗓子继续“你们可千万别惹他。”



马嘉祺和严浩翔是认识的,马嘉祺的姐姐和严浩翔那个不靠谱的妈是好姐妹,听说高中就是闺蜜,一起逛街一起追男人,一直到如今,塑料姐妹情似乎并没有出现在她们身上。马嘉祺比严浩翔大七岁,从小严浩翔就被自己的妈妈丢给他带。


小时候严浩翔真的挺喜欢这个长得好看又聪明的哥哥的。毕竟他一开始确实温柔体贴,处处让着他,叫他满意得不得了。


可以说马嘉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乖孩子,他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人人都道他彬彬有礼,绅士温柔,聪明机敏,学富五车,只有严浩翔知道,这个哥哥不太好惹。


严浩翔从小就浪惯了,到了马嘉祺面前依旧每个正形,十岁那年年少轻狂,在太岁头上动土,惹祸惹到了马嘉祺身上。


那天朋友跟他说“马嘉祺姓马,那拍他的屁股不就是拍马屁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一听手就痒,趁着马嘉祺不注意上去就是一巴掌,不疼,却叫马嘉祺僵住了身子,带着金丝眼镜的少年迷了眼,看着他笑得格外阴险,偏偏从小缺根筋的严浩翔看不出哥哥眼里的暗波涌动,扯着嗓子冲着马嘉祺笑。


“我来拍你马屁喽!”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马嘉祺仗着比他大七岁,看着瘦瘦的少年一抬胳膊露出了练的精壮匀称的肱二头肌,一只手就抓住了他,抬手就朝他屁股打。


其实是不疼的,马嘉祺看着用力却其实没多使劲儿,可脸皮薄爱面子的严浩翔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拎着打,还是打屁股这么没面子的事,当即眼里蓄了泪,委委屈屈的抽噎。


从此恨上了马嘉祺。


可马嘉祺毕竟是天才的头脑,严浩翔和他斗了五六年,也没有赢过一次,反倒是把自己折腾得够呛,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机会赢过这个流心芝麻包的严浩翔当机立断,毕恭毕敬地认了错,再也没敢招惹这个瘟神。


“愚蠢的人类”,严浩翔看着刘耀文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在心里嘲讽,“你们会明白的,马嘉祺他就不是人。”


严浩翔愤愤地从书包里摸出一本书,这是才后知后觉地问张真源“马嘉祺教哪门啊?”


张真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政治啊,你不是说过,他大学读的法律吗?”


严浩翔有些恍惚,这人当时选法律时马家姐姐特别不理解,马嘉祺从小理科好,没人想过他会来学法律。


其实严浩翔是从心里敬佩他的,毕竟马嘉祺是他见过最聪明最厉害的人了,这人要是当个律师,倒该是个传说级别的了,严浩翔从没想过他会一毕业就来当老师,毕竟这个职业似乎从来就套不到马嘉祺身上。


不过如今看他立在讲台前,倒也像模像样。


还真是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啊。


“翔哥,你是不是没带书啊。”刘耀文的调侃打断了他的思绪,严浩翔气得鼓了脸,他手伸进书包里摸,掏了一本书出来拍在了刘耀文面前“哥哥带了的,你可别污蔑我。”



“翔哥,这是高一的书。”一旁的张真源忍不住出声提醒。


“高一政治必修一”几个大字印在封面,被刚刚走来的马嘉祺看了个正着。


他面无表情地敲了敲严浩翔的课桌,“下课来我办公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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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人看会努力更后续





冷枪

五年真他妈痒

*文严/刑警×总裁/恋爱中的作精小严

*小甜饼/狗血/dirty


严浩翔从家跑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巴掌印肿得正起劲,一跳一跳的,火辣辣。张真源揉着眼睛开门,一见他这副样子吓一跳,扭头就去找家用的医药箱,严浩翔没当成多大一事儿,摆了摆手说不用,那人却丝毫不理,拆酒精的动作行云流水。严浩翔眨了眨眼,吐槽说张真源你真适合给别个当妈,尤其小妈。


说得无所谓的是他,上药的时候呲牙咧嘴的也是他。张真源拿冰给他敷脸,没任何感情色彩地下命令让人脱衣服。严浩翔挑着眉耍流氓:“张爷,奴家卖艺不卖身。”


张真源手指头一拐弯,往门口指:“再贫滚蛋。”...

*文严/刑警×总裁/恋爱中的作精小严

*小甜饼/狗血/dirty





严浩翔从家跑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巴掌印肿得正起劲,一跳一跳的,火辣辣。张真源揉着眼睛开门,一见他这副样子吓一跳,扭头就去找家用的医药箱,严浩翔没当成多大一事儿,摆了摆手说不用,那人却丝毫不理,拆酒精的动作行云流水。严浩翔眨了眨眼,吐槽说张真源你真适合给别个当妈,尤其小妈。

 

说得无所谓的是他,上药的时候呲牙咧嘴的也是他。张真源拿冰给他敷脸,没任何感情色彩地下命令让人脱衣服。严浩翔挑着眉耍流氓:“张爷,奴家卖艺不卖身。”

 

张真源手指头一拐弯,往门口指:“再贫滚蛋。”

 

严浩翔识趣,知道他憋着火,是真动怒了,乖乖脱上衣。他这衣服薄薄一层,领口又大,站门口的时候张真源就瞥见他锁骨上的痕迹,嫣红一小块。刘耀文就爱整这些没用的,按他的话说,就是时时刻刻给我宝贝盖个章,走出去人都知道是有主的。严浩翔就笑,哄着宠着,随他弄。但是张真源知道,他兄弟办公桌抽屉专门存了遮瑕膏和粉底液,每次都会背着人处理。

 

严浩翔是个挺要面子的人,工作上甚至是高冷和矜贵的。张真源前任是他给介绍的,设计部门的副总监,叫陈泗旭,第一回搭线吃饭的时候陈泗旭就笑,说严总平时看着谁都不爱搭理,公司小姑娘都说他是禁欲系,没想到私下里这么能开玩笑。

 

张真源听了也乐,说他哪能是谁都不搭理,他就是不爱跟人走近,毛病忒多。

 

严浩翔不理他,就瞅着陈泗旭,“你坐我车上的时候还喊我小严,现在就严总了,装什么孙子。”

 

他拿陈泗旭当自己人,所以什么话都讲。人前的严浩翔实际很有一派少爷气质,很能端着。陈泗旭说得夸张了,其实他没不搭理人,不是那么回事,他的社交模式就是属于跟谁都说得上话,但都不亲的那种。谁来找他说话他都能接,对方想聊什么他就顺着唠,就是懒得主动开话题。

 

都是惯的,张真源骂他。

 

年轻气盛的事儿。严浩翔打小当富二代,钱眼里养出来的孩子,在外没看过谁脸色,我行我素惯了。后来他爹跟后妈一起死在了高速上,警察来了又走,最后端给他俩骨灰盒,还有一份遗嘱,他二十二那年,走马上任公司总裁。

 

这事儿得喝酒,黄宇航那天攒了个大的,就为庆祝兄弟升官发财死爸爸。家庭关系一般就两种,好或不好,这是废话。豪门的家庭关系,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大型悲剧,这是事实。

 

严浩翔被灌多了,说去抽根烟。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看了会儿,还是掉了滴眼泪,他爸也就值这一滴,多不了。水珠顺脸滑下去,忙开水龙头扑了两把。刘耀文是在那时候出现的,他被另一个男的架着往隔间带,喘得挺厉害,一看就是要办事。严浩翔抽了纸巾把把手指擦得干干净净,心无旁骛地往外走。

 

他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酒色财气的交易场里混得多了,到底是情あ欲上头还是被下了药,其实不难判断,他一脚把门踹开的时候,那个长得妖艳点儿的男的已经开了针管。

 

他把刘耀文捡回了家。

 

晚上十一点半,午夜场还没来得及开始。黄宇航在电话里悄么声地跟他讲今晚赵氏那个大小姐要来,就想着介绍你俩认识的。严浩翔连道了几句谢,“是真走不开,我大学的好哥们进医院了,我得去看看,”他从后视镜里看刘耀文紧闭的双眼上皱着的眉头,在心中对被拖出来挡枪的张真源道了三声歉。

 

赵梓童对他有意思,黄宇航想暗里牵个线,要能绑上赵家,严浩翔在公司里也能坐得更稳当些。股东里一群老家伙盯着,个个都把自己当三朝元老,他有想铲除的心。

 

但是吧,严浩翔又看了眼后视镜,叹口气。捡到个盘正条顺的帅哥,不带回家蹂躏一番,好像也说不过去。

 

帅哥可能是感受到时不时扫过来的灼热视线,迷糊着撑开眼皮,好赖看了他一眼。他被人下了迷药,浑身没劲儿,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自知挣扎没用。就撩着眼皮冷声问:你哪位?

 

严浩翔答:“你救命恩人。”

 

男人挑了挑眉,这表情让严浩翔从后视镜看见了,挺带劲。他长了张很酷的脸,表情冷,看起来非常拽,或者说装逼。严浩翔挺不待见装逼的人的,因为他自个儿在陌生人前也这样,就更明白装逼有多招人烦。要平常他可能也一个眼神砸过去,气势压制一下,可这个档口他居然笑了。

 

帅哥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勉强撑起歪倒在后座的身子,整理了一下着装,从外套内夹层掏出个小本,打开怼在后视镜可见范围内,“我是警察,”顿了顿又补上句,“……谢谢。”

 

严浩翔开着车,都没瞥一眼他的证,噗嗤一声就笑了,“不是我说,你们警察都这么自我介绍的啊?”

 

后座上的人皱了下眉,没懂他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你叫什么?”严浩翔叹口气,提醒他。

 

干他们这行的,出外勤习惯性开证一句“警察”,早固定思维这样的自我介绍方式了,谁还记得加个名字。帅哥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刘耀文。”

 

他想到一半,身后的张真源收了手,去厨房拿了瓶冰可乐扔过来。严浩翔起身,特自然地往客卧走。

 

刘耀文偏执,占有欲极强,且不讲理。



全文见微博@沥川冷枪


Fin.


练手写的小故事 阅读愉快

春山空

笑着喘气的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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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mas Wells《Vendredi》

又名《长袜子的一百种穿法》

两位雪人同学的冬锻故事

请勿上升真人

爱是让人柔软也让人坚强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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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浩翔还在为被选上体委这件事发愁。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常年来的都早,云层堆积起来像一摞厚毛衣。他早早地把秋裤穿在里面,套上冬季校服裤子,以及露不出脚踝的高帮球鞋,希望能看起来稍稍胖一点。


他抱着“穿厚一些就能显得强壮一些”的幻想,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同校同学。那人还在穿薄校裤和船袜,把裤脚折上去,露出圆规腿似的一截脚跟。又看看裹得像头熊...

全文9.9k+

Tamas Wells《Vendredi》

又名《长袜子的一百种穿法》

两位雪人同学的冬锻故事

请勿上升真人

爱是让人柔软也让人坚强的事物。

⛄️🧦


——

 

严浩翔还在为被选上体委这件事发愁。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常年来的都早,云层堆积起来像一摞厚毛衣。他早早地把秋裤穿在里面,套上冬季校服裤子,以及露不出脚踝的高帮球鞋,希望能看起来稍稍胖一点。

 

他抱着“穿厚一些就能显得强壮一些”的幻想,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同校同学。那人还在穿薄校裤和船袜,把裤脚折上去,露出圆规腿似的一截脚跟。又看看裹得像头熊的自己,终于在忍不住在公车上笑了出来。

 

把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认除了黑白蓝没有第四种颜色出现在自己身上才深深长吁一口气。

 

如果能回到开学第一个月,严浩翔恨不得把自己当时那身行头全部扒下来。

 

 

为了在女生面前装酷,他特意熬到十二点抢到一双最新款的球鞋和花里胡哨的运动卫衣,配上红白相间的袜子,大课间在楼道里瞎转悠。

 

“因为你穿得就很像体育很好的样子,不如就你来当吧。”

 

班主任叫他站起来的时候,严浩翔大概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配合老师在座位旁转了一圈后老师便满意地选他为体育委员,同学都开始窃窃地乐起来,笑他红透的耳根,笑他的细胳膊细腿。属他的顽皮后桌笑得最大声,幸灾乐祸地踢一脚他的椅子:谁叫你把42号鞋码抢没的,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严浩翔像个漏气的玩偶出溜到座位上,看救命稻草一般望向右边的空位置,祈祷他缺勤的同桌是一名身高一八五的肌肉大将,早日把他的岗位替换掉。

 

 

报站的女声开始播报,于是他终于不再看他朴素的白球鞋,抬起头来准备刷卡下车。站在他旁边那位同学像是睡着了,趴在扶手杆上一动不动。他正准备拍拍人的肩提醒他下车,不料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那人就像是晕了一般倒过去,不偏不倚地把严浩翔撞在玻璃上。

 

“那个,同学......”

 

没有感觉,没有回应。严浩翔从后脑勺磕到玻璃的钝痛之中缓过来,可那人还趴在自己身上,既不僵硬也不沉重,轻轻地贴在上面,让他想起家里养的那只猫。不过十万可比他胖乎多了,蜷在他身上睡觉的时候简直像是肉团。

 

他很快猜到倒在他身上这人很大概率是晕过去了,虽然生物课上老师一再强调,“有人倒在地上就把他扛起来”这种选项一选分全扣光,但情况危急,他还是下意识把对方的双臂环在自己肩上,扛起两条圆规腿便在关门前最后一秒飞出了公车。

 

车站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严浩翔没跑几十米就开始喘粗气,穿着两层裤子的双腿顿时变得沉甸甸起来。身上人虽然不重,但压在同样不强壮的严浩翔背上一点也不轻松,他浑身滚烫酸痛,时不时还能感到温热的气息隔着校服拍打在右肩上。为了背人,他把书包换到身前背着,弓着身子步履蹒跚,活像一只把壳装反的乌龟。

 

连上天都在质疑他这个体委的能力,但他没空去想那么多,救人要紧。他使劲迈大步子,秋裤与袜子脱轨,脚脖子露出一小块皮肤,冷风呼呼地灌进去。他不敢惊扰背上的人,只是小心翼翼地打了一个寒颤,然后继续前行。

 

他想,跟上帝把愿望清零吧,什么变得强壮,不当体委,都不重要了。只要不双双死在校门口前就是他今年最大的幸福。


 

——

 


严浩翔拖着几乎废掉的两条腿压着上课铃走进教室,老师问他干什么去了,他气喘吁吁,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见义勇为,学雷锋从我做起”,就匆匆回到座位上。后桌小胖又踢他椅子背,让他讲述光荣事迹,严浩翔却想着另一件事,心里有只兔子似的焦灼。

 

虽然刚刚医务室大夫说只是有点低血糖,他还是不安心,不知道那人多久能醒过来。第一堂是语文课,老师好像在讲现代诗歌,平时他很乐意听个几耳朵,但现在他完全听不进去。他趴在课桌上,胸廓一起一伏,直到打下课铃都不愿起来。

 

隔壁椅子传来与书包碰撞的声响,严浩翔懒洋洋地把头扭过去,看到一张折磨了他一早上的笑脸,然后石化在原地。他的头有些发昏,所有听觉像是一瞬间丢失,只剩急促与平缓的呼吸声交错。

 


——

 

班里的男孩子没有几个是乖乖仔,于是班主任又把“以貌取人”那一套拿了出来,将男班长的职位交给了留着柔顺短发的宋亚轩。

 

他的新同桌积极地伸起右手在耳朵旁边敬了个礼,严浩翔想起自己的悲惨经历,小声嘀咕:老班害人不浅啊害人不浅。

 

 

他一直等着宋亚轩满怀感激地看向自己,摇着自己的双手说谢谢你救命恩人,但宋亚轩却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严浩翔一般,只是亲切地叫着:翔哥借我一下橡皮呗,翔哥今天物理作业是什么呀,翔哥,翔哥。

 

虽然是同桌,他却感觉他和宋亚轩隔了好几道墙似的。开学几个月,他对宋亚轩了解得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来自更偏南的地方,口音要比这里的大多数人标准一些,第一个月请假是因为要把搬家的事情处理好。他偶尔把吉他拿到学校唱歌,歌声时而温柔时而有力,在操场能聚一圈的人。

 

宋亚轩爱在大课间和同学跑跑跳跳,而严浩翔更喜欢在教室里看小说。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累了就靠在窗户旁边看一看窗外,总是能一眼就找到那短掉一截的裤脚。冬天的风很大,他总觉得宋亚轩薄得像一片纸、像一片雪花,好像很容易就能被风吹走似的。

 

跟课上静默的他不一样,他在人群里总能玩的很开心,回到座位上时服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严浩翔抬手帮他呼噜顺,手放下去又拿起来又放上去,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好。宋亚轩喜欢穿粗毛线织成的开衫,从校服露出的一部分永远是起球的,严浩翔偏爱干净利索的运动衫,但每次都忍不住想把他毛衣上的小球揉下来。

 

“那个,亚轩......”

 

“嗯?”

 

他本来想问上次背他去医务室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变成另一个模样。

 

“冬天露脚踝,对身体不好。”

 

宋亚轩看看严浩翔,又看看自己的脚,温顺地把折起来的裤脚一点一点放下来,蓝色的布料刚好遮住鞋带,只露出一对贝壳形状的鞋头。垂下头去,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拨开刘海去和严浩翔对视,像是小孩子在讨糖当作奖励。黄昏流进他眼睛,又化成星星点点的光亮溜出来。

 

“那就谢谢翔哥啦,我以后注意一点咯。”

 

他便没有再去说什么,也算是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收获了一声来自宋亚轩的感谢。他第一次发现不能与人共享回忆原来是件令人有些懊恼的事情,他越是急躁,就越不知所措。但他拿宋亚轩没辙,宋亚轩不一样。就像老师说得那样,宋亚轩是班上为数不多的乖仔,与他相处只想放慢的语速讲话,要温和,要对他好。

 

所有不良情绪遇上他,便从乌云结成雪花、化成蝴蝶,飘飘扬扬落在他身旁,变成想让他快乐的愿望。

 


——

 


宋亚轩好像也不是那么靠谱的班长。

 

突如其来的英语听写对于严浩翔简直就是灭顶之灾,他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也愣是没想出来最后一个单词怎么拼。小抄本上个星期刚被班主任没收,翻书风险又太大,他像一个处在风暴中心却孤立无援的小人,直到瞟见身旁神情闲适的宋亚轩,一笔一画像是在写毛笔字,木板一般,慢悠悠地漂进他视线范围内。

 

他拿笔戳了戳宋亚轩,对方转过头对他眨眨眼睛,严浩翔便开始卖力地使眼色。班长大人,助人为乐者也,救人于水火之中者也,求求你,帮帮我。班长便听话地把自己的本子往左挪一点点借给他抄,还嘲笑他慌乱的样子好像一只狗狗。

 

笑着的宋亚轩,好自信的样子。

 

结果发下来,他二十个单词里对了十八个,错的里面就有宋亚轩借给他抄的那一个。宋亚轩死死捂着成绩不让他看,脸红成一颗桃子,可改错的时候还是暴露了:一个单词改五遍,五八四十,就对了12个,将将及格。

 

严浩翔对着窗户偷偷笑,笑到喘不上来气。宋亚轩听见了就越过三八线去闹他,严浩翔用铅笔虚敲一下他脑袋说他傻,笔杆只是轻轻晃过头发,连头皮都没碰到。

 


——

 

每次班长开会的时候宋亚轩都找不着人,班主任派严浩翔去抓他,跑遍四百米操场找不到人,结果被发现了在车棚弹吉他。

 

严浩翔拎起他的胳膊就往教学楼跑,反被对方硬生生拽到售卖机用一瓶麒麟生茶收买了。宋亚轩摇着他的手撒娇,翔哥人最好了最喜欢翔哥了帮我去开会好不好。他披着羽绒服,袖子蹭着校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森林里窜来窜去的小动物。

 

都吃人嘴短了哪还有不去的道理,而结果就是被教导主任批得狗血淋头。后来宋亚轩试过收买各种人,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想最后坑他一笔大的,只有严浩翔每次拿到一瓶绿茶就知足地屁颠屁颠替他去开会。此后班长成了一个挂名职务,真正为班级服务的只剩下一个身兼数职的废柴体委,名字常年被写在闪闪发光的优秀干部奖状上。

 

日子久了,大家便都找到了规律:如果找严浩翔有拜托不下来的事,就去找宋亚轩吧,他是严浩翔身上一根软骨头,一挠就笑,屡试不爽。

 

——

 

“报告老师,高一三班男生应到十五人,实到十五人。”

 

体育老师的头从左摆到右,又从右摆到左,嘴里一三五七九数着数,最后好气又好笑地看向严浩翔。

 

“跑步带队带不快就算了,准备活动喊错拍子就算了,现在怎么连二十以内加减法都算不对了?”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没人告诉老师班长跑路了,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把班长供出去,不仅班长没有了,更没有体委这个万金油了,高一三班名存实亡计日可待。

 

宋亚轩东躲西躲还是被老师逮着了,被罚跑10圈。其他男生们做完准备活动就解散了,踢球的踢球,打球的打球。跑道上就剩宋亚轩跑了走走了跑,体育老师喊体委监督他,严浩翔才从球场里极不情愿地走出来,站在操场中间像个玩具标兵。

 

严浩翔决定把心放狠一点,宋亚轩跑向他极力作出求助表情,甚至手都伸出来了,他只装没看见,动用动用全身神经绷住脸颊上那两块肉,怕忍不住笑出来。

 

“圆规哥,加油努力,还有七圈。”

 

宋亚轩满脸怨念地瞟了他一眼,松松垮垮地跑过去。那一眼差点看得严浩翔要认输,腿迈出去两步又急忙收回来。

 

圆规腿虽然细但也总归是铁做的,宋亚轩的腿大概是棉花充的,没跑两步又开始走起来,两只脚一踏一踏的,像是放弃了的样子。严浩翔心外面那层铁箔估计也掉了一地,绕了一大圈跟在他后面,前面的人忽然一个刹车,鼻梁差点贴上后脑勺。

 

“诶呦喂,你怎么还追尾呢。”

 

他也不像是累坏的样子,两手插着腰,说话带着小口喘气的声音。严浩翔也学他把腰一插,好似耍无赖的肇事车主。

 

“诶呦喂,你怎么还突然停下呢。”

 

“追尾事故后车全责,而且前车的袜子破了个洞,有情可原。”

 

宋亚轩把左脚从鞋子里脱出来,他还穿着夏天的薄袜子,大脚趾露在冷风里委屈地点着头。严浩翔有点后悔刚刚对他冷酷得像个机器人,如果是机器人,也应该是像瓦力对伊娃的那样好好才对。可他眼前这个男孩还在眉眼弯弯地笑着自己,眉眼弯弯地喘气,在冬天里,却又像是在料峭的春天里。他好像严浩翔小时候在动画片上看到的雪孩子,圆融而脆弱,想给他披上一条围巾,又怕他会化成蒸气。

 

你笑起来的时候,也会融化吗?

 

即使是这样,他现在还是只想给他买一双厚袜子。

 


——

 

宋亚轩把脸放进香薰机的蒸气里,雾腾腾的水汽打在脸上,柠檬味的,很舒服。严浩翔在旁边捏U型颈枕,顺便试了件摆在外面的毛衣外套,被羊绒扎得直缩脖子。

 

严浩翔真的带他来买袜子了。宋亚轩拖着他在苍蝇馆子旁边的服装批发摊赖了好久,跟他说在这里买就行。可严浩翔这次没有顺着他,二话没说直接把他领进了商场最大的百货商店里。

 

“这家的袜子都是纯棉的,穿起来要更舒服一点。你太依赖地摊货了,以后得舍得花钱。”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他真的摆着一副好认真的表情。宋亚轩瞥见他同样瘪瘪的钱包,腮帮子憋得鼓鼓的,像只青蛙一样。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男高中生不要学霸总说话,真的好搞笑。

 

袜子的售货区占了一整面墙,除了黑色和白色,绿色、红色、米色、灰色,各种图案都有。宋亚轩忍不住又要往船袜的地方挑,严浩翔一把遮住——不许看。整面货架大概有几百多双袜子,他看得眼睛都快花掉,干脆把选择权交给严浩翔,反正也是他买单。严浩翔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踮着脚拿下来一双红色和米色相间的条纹袜。

 

“逗我呢翔哥,这么长,我又不是长袜子皮皮。”

 

“你当然不是,你是长袜子宋宋。”

 

宋亚轩锤了他背几下,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在严浩翔看来这杀伤力甚至不抵十万发飙的时候,顶多是阿拉斯加幼犬拱他两下。他从同一行货架上扯下来一双同样长的蓝白条纹袜,塞给严浩翔。

 

“第二双半价,长袜子严严。”

 

听说满一百能打七折以后他们又扫荡了一购物筐的绿茶和零食,还有一条长长的围巾,加起来早就超过了一双袜子的价格。严浩翔把围巾在宋亚轩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厚厚的一层又一层,他都快要喘不过来气。

 

“坑了我七十块钱,你总算可以好好锻炼了吧?”

 

宋亚轩把脸埋在围巾里,把一颗米果从下面偷偷塞进嘴里,嘎吱嘎吱,隔着围巾也能看到腮帮子一动一动。他回过头去看严浩翔,睫毛翅膀般扑闪,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就当是同意。严浩翔拽着围巾的尾巴,有一瞬间也想要用它来遮一遮自己的脸。只是布料太短掩盖不住爬上来的温度,于是干脆也把头放进柠檬味的蒸气里,让心里的小鹿暂时在雾里平静。

 

“其实这么说来,我们好像都需要变得更强壮一点。”

 

袜子破了可以从家里再拿出一双新的,长袜子的陪练错过就没有了,要好好抓住。

 

他的身旁人探进他的零食袋子里,被芥末味的海苔卷辣到眉毛皱到一起。宋亚轩给他留点面子,偷偷笑几声,呼出来的气填满了羊毛围巾中间的缝隙,轻轻地罩在脸上,好暖和。


 

——

 

窗外飘起了小雪,车窗也起雾。他画上一片六瓣雪花,又嫌画得歪歪扭扭,于是便哈一口气重画,重复几遍相同的工作以后被磨没了耐心,干脆拿袖子胡乱一抹。严浩翔在他旁边哼《大艺术家》,你是艺术家,你真心创作的爱无价。小艺术家被旋律鼓舞,灵光一现,又开始画雪人,三只馒头叠在一起,胡萝卜当鼻子,山药豆是眼睛和纽扣。严浩翔越过他的身子也去添几笔,羽绒服蹭着羽绒服,脸颊贴着鼻尖,快要消失的雪人便凭空多出一双穿着条纹袜的脚丫。

 

“这是你。”

 

宋亚轩不服气,便又照着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雪人,手指在眼睛处抵着窗户绕了一圈又一圈,把山药豆滚得好圆好大,笑嘻嘻地跟严浩翔指,这是他。

 

大巴车上好热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车上也晃晃悠悠。严浩翔任着他闹,等他闹不动了,倒过来昏昏欲睡,再贴住他的头顶,好像两只相互依偎的雪娃娃,在这一起一伏之间进入梦乡。

 

公园进入冰雪季,班主任也是有心,特地给全班同学都买了票出来冬游。女同学大多跑去路边奶茶店,用十五块捧着香飘飘和烤肠坐在石板凳上看热闹。傻乎乎的男同学一人拽着一个大型甜甜圈,从雪坡上滑下又爬上来,爬累了就开始捡脚边的雪打雪仗,好不快活。严浩翔懒得爬上爬下,感觉是大个子们才会乐在其中的体力活动,于是便识趣地一个人溜到了滑冰场,刚好在那里遇到也在偷懒的宋亚轩。

 

他正坐在地毯铺着的小台阶上串着溜冰鞋的鞋带,露出一截红米相间的长袜子,刚好和他的红色溜冰鞋搭配起来。严浩翔选了鞋码合适的鞋,坐到宋亚轩旁边去换,他总是不经意间就穿错洞洞,只好捏着鞋带头一遍遍重来。

 

“会滑吗亚轩?”

 

“一点点。你呢翔哥?”

 

“之前学着八旗兵表演滑过几次,能在原地转圈。”

 

“那你要教教我哦。”

 

他好不容易在冰上立住,逞能去扶宋亚轩起来,又差点摔个趔趄。好像相比起来他才是重心不稳的那一个,像一只笨重的熊。宋亚轩指着他厚实的裤子问他穿了几层,严浩翔难为情地竖起三根手指:怕得老寒腿嘛,要不然五十年后的老严浩翔得恨死我。

 

而宋亚轩眼里只看得到十六岁的严浩翔,戴着深灰的毛线帽子,甚至头顶还有一个Elmo*的图案——可爱的,圆圆的。他的帽子是圆圆的,眼睛是圆圆的,身体也被裹得圆圆的。他的手握住严浩翔的手,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移动着。小熊似乎比他还要紧张那么一些些,呼吸声在他耳朵边上辛苦地交替出现。严浩翔的右脚边遇到了一个小坑,冰刃倒霉地卡了进去,他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宋亚轩怀里,十根手指也不敢用力,可怜兮兮地扒在对方薄薄的肩上。

 

“对不起对不起亚轩,我马上起来。”说着就开始极力地把右脚往外拔。

 

“再待一会儿,你身上好暖和。”

 

宋亚轩没有松开他,反而抱紧了一些。刚刚离开的十指又爬上他的后背,严浩翔感觉隔着羽绒服甚至都能摸到他的脊骨,好瘦。他不敢把他圈得太紧,怕把他捂化了。这是不同于第一次在公车上见到他时的亲密接触,如果说那次仅仅是出于好心和幻想拯救世界的英雄崇拜,那么这个拥抱则是带着满满的、热乎乎的温情。但是他想起宋亚轩并不知道那次相遇,又忍不住失落起来。

 

他没有说,但他打心底里也在乞求着再让这个拥抱再久一点。

 

“好啦,”对方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肩头蹭了蹭便与他分开,蹲下来帮他的右脚逃离窘境,“你说这是不是英雄救狗熊?”

 

解除尴尬的严浩翔上前追他,宋亚轩却一脚滑出好几米远,自在得与刚刚说“会一点点”的少年判若两人。

 

“你在骗我啊,宋亚轩。”

 

“因为我实现愿望了啊。”

 

严浩翔问他:是什么愿望?宋亚轩不语,又在冰面上自由地滑了好几圈。厚厚的条纹袜穿得他很舒服,直到滑得汗水从刘海里掉下来,微微开始喘气,他才停下来对着天空哈气,吹出一朵朵云。

 

换掉冰鞋以后同学喊他们去打雪仗。高中生对待自己的同龄人手下丝毫不留情,两只手把雪球按了又按,确保按得硬邦邦了才放心地瞄准别人的脑袋。严浩翔虽然篮球练得不算多,小时候沙包倒是扔过不少,雪球扔人一扔一个准。男孩们被砸得痛了便开始向体委求饶,顺便让他转移目标:翔哥,你怎么不去打班长啊!

 

于是严浩翔回头去看正在灌木丛旁堆雪人的宋亚轩。他转头看看后面等着看好戏的男生,又看看宋亚轩漂亮的后脑勺,手搓搓裤子,于是揉了块车上刚下下来的软雪随意地捏了捏,还没扔到便碎开来散在他头顶,好像洒了一把糖屑的姜饼人。后面的哥们儿不满意了,为啥只对班长放水,难道是我们的魅力抵不过一学期的绿茶饮料吗?便玩笑般推搡了一把。

 

如果说世界上有人发明一种玩具叫“倒翁”,那绝对是照着严浩翔的模子复刻的。就这么一推,他又没站稳,板鞋鞋底比冰刃还不耐滑,让他直直倒向宋亚轩的雪人。

 

“扑通。”

 

雪人安然无恙,倒是建造雪人的小艺术家被压倒了。他正在进行与罪魁祸首两个小时内的第二次拥抱,宋亚轩也不恼,躺在床单一样的雪上,甚至脚开始踩着雪打拍子。

 

 

他的愿望是:滑冰的时候如果不小心摔了一跤,代替坚硬冰面迎接他的,可以是一个柔软的抱抱。虽然最后好像颠倒了角色,不过还好都是跌进了对方怀里。

 

拥抱里是炽热的气息,他变成一片片的绵雪,一点一点被煮化在温柔里。

 

 

——

 

气枪“砰”的一声,黄色的衬衫便消失在风里。

 

严浩翔滥用体委及冒牌班长职权,抢到了为数不多的志愿者岗位,说白了就是驻扎在操场内场边缘以防运动员出事儿。他以脚心为轴旋转一百八十度,远处从男生起跑线有六十多名运动员活力满满地冲了过来。跑在前面的基本上都是些体育特长生,一个个在寒风里穿着跨栏背心和荧光色的钉鞋,腿部肌肉好结实。

 

他低头看看自己,虽然绿色的冲锋衣上没有人造绒毛,他还是觉得自己像只绿毛龟,捏了捏自己小腿上的肌肉,没忍住羡慕了一小会。

 

身边有人跑过带来一阵阵的风,他这才想起应该关注的对象是谁,于是把目光投向人群里奋力奔跑的宋亚轩。

 

冬季长跑和校运会、艺术节是学校一年仅有的可以不穿校服的时间,大家都换上最好看的衣服坐在观众席或在赛场驰骋。清一色的速干T恤里,穿着衬衫和校服裤子跑步的宋亚轩反倒更扎眼,颇像赶公交的上班族。上场前他考虑了好久才把心爱的小毛坎肩脱掉,折上去的裤腿下面露出一截红色条纹袜,像是在为他这双腿祈福。

 

他拽起自己的裤脚,同样的一双蓝白条纹袜,只在高帮板鞋上露出一点点。整个冬天严浩翔最欣慰的就是,终于让宋亚轩不再露脚踝。

 

男生的长跑距离是一千六百米,等到体特们都陆续跑过终点,王者角逐落幕,剩下的就都是菜鸟在一圈一圈耗了。大家都逐渐失去了兴趣,严浩翔甚至能原地站着睡着,掰着指头数应该是最后一圈,才猛地睁开眼睛。宋亚轩正在向他跑来,脸色通红,气喘吁吁,后背的浅黄色布料被汗打湿,整整深了一个度。

 

严浩翔没忍住迈开腿跟上他:“你还跑得动吗?实在没力气了我陪你去旁边歇着,老班说没关系的,不丢人。”

 

宋亚轩摇了摇头:“我......我还能再扛一圈,就.....四百米了......”

 

他的白色运动鞋渐渐离不开地面,后面的人一个一个追上来超过他,圆规张开的弧度也越来越小。可他还在死撑,换作平时可能跑到一半就歇着了,不知道心里面到底是什么一种信念支撑他跑到现在。严浩翔猜大概是他的极限点到了,他初中跑一千的时候体会过——生不如死,死了也不痛快,腿像上了千斤重的镣铐。

 

而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只“兔子”,于是他向宋亚轩伸出了手:“来吧,我带着你。”

 

他的手心也被汗水打湿了,很滑,严浩翔必须确认每一根手指都紧紧扣好才敢迈开腿跑。四百米对他来说不是难题,但他怕宋亚轩吃不消,只是迈大步伐,速度并没有加得很快。

 

硬底板鞋并不适合跑步,他的脚后跟被磨得好痛,可一想到自己还拉着个累到不行的宋亚轩,就想要咬咬牙再坚持会儿。

 

可宋亚轩却慢慢松开了他的手,严浩翔不解,却也紧跟他加速的步频。他从没见过宋亚轩这幅模样,他即使害羞也只是红一半脸颊,还是淡淡的粉红,今天却是深一些的橘红色。喘气声也比平常大了很多,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受到他的雪人正在融化,可他又感觉他的雪人也正在生长,在变得更加坚实。

 

他像离弓的箭一样飞了出去,虽然底盘还是不够稳,但也算是比较快的冲刺了。严浩翔还是想不通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这么疯,最近英语的英语考试他并没有考砸,老师反而夸他听写一次比一次进步大。眼看着宋亚轩就要冲过终点,他赶紧横穿操场去终点线等他。

 

宋亚轩几乎是迈过白线的一瞬间就倒在了跑道旁边足球场的草地上,领到的号码牌盖在脸上,被大口呼出来的气吹得一飘一飘——红色的“34”字样,虽然也能不算是很好的名次,但至少超过小一半的人,他很满足。

 

严浩翔从另一头跑过来,他挥了挥手里的号码牌:“我做到啦,没给严教练丢脸哦。”

 

“我可没叫你这样拼命啊,”对方的脸色很不好,眉头皱得连熨斗都熨不平,“名次是好看了,明天你大小腿上的肌肉都会开始酸痛,上台阶都会很困难,嗓子也会变哑,好几天都不能唱歌。这点后果你想过吗?”

 

宋亚轩压根没想过这些。中间有一段他确实累得想死,严浩翔拉着他跑,有关严浩翔的记忆便被倒出来走马灯一般地回放。

 

那是他第一天去学校,因为很想吃玉米窝窝头但妈妈早餐只做了牛奶面包,于是把面包分给路上遇到的狗狗吃,没想到一上公车就低血糖了。恍惚之间有个见义勇为的好心人把他背下了车,这个陌生人的身体好瘦,即使穿了很多层的衣服,他还是有点硌得慌。彻底昏过去之前他只记得闻见了那人身上淡淡的苦茶味道,再醒来就是在学校的医务室了。

 

他还没来得及感谢,恩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人海,如果宋亚轩是只兔子,他都能想象到自己的耳朵失落地垂下来。来到新班级,老师把空着的座位安排给了他,他有点破罐破摔地把书包甩到桌子上。窗边他的新同桌闻声转过头来,然后睁大了眼睛。椅子腿旁边的墙沿藏了许许多多的绿茶瓶子,气味也越发浓郁,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纠结在宋亚轩心里的锁。

 

啊哈,找到你啦。

 

笑着的严浩翔,累到喘粗气也不放弃的严浩翔,被坑了以后偷偷借他英语作业抄的严浩翔,忙上忙下的严浩翔,钱包瘪瘪的严浩翔,被雪球砸中头的严浩翔。

 

说着“我们都需要变得更强壮”的严浩翔。

 

所以,作为他的朋友,他的长袜子宋宋,他的小雪人,也要用尽全力奔向更加坚强的宋亚轩啊。

 


——


 

冬天在收拾行李,春天在准备换岗上班,宋亚轩在感冒,严浩翔在生气。

 

长跑比赛那天的风还挺大,风往宋亚轩后背被汗水打湿的衬衫里钻,当天回到家就开始流鼻涕,发烧烧到三十八度。严浩翔看到他累瘫的样子本来就有点郁闷,听到消息更加无奈,生闷气又不想撒到对方头上,于是只嘱咐他在家多喝水多捂汗,从此好久没有理宋亚轩。

 

但没过几天就忍不住给宋亚轩打了一个电话。

 

旁边空着一个座位,没了他的笑声连空气都要孤独几分,连后桌都不踢他椅子了,和严浩翔一样念叨着班长什么时候回来。从下课铃刚打他就开始惦记着,手在兜里把手机拿起来又放下,除了校门口终于一鼓作气把它从口袋里捞了出来。

 

“喂,翔哥?什么事?” 宋亚轩的鼻子被堵住了,瘪瘪的声音有点像海绵宝宝。严浩翔在听到他声音那一刻,心突然踏实了下来,石头落下的时候像是垫了一层绒毛毯。

 

“就是看看你好点了没。”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憋着一口气不理人的是他,没忍住去找人家的也是他。

 

“你不生气了吧?昨天我去超市逛,看到你最喜欢的绿茶瓶子上印了雪宝。好可爱,我一下就想到你了。我拿这个跟你讲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早、早就不生你气了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刮了刮自己的鼻子。

 

对方突然安静了一会儿,严浩翔听见风哗啦哗啦吹过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翔哥,我想你了。”

 

虽然已经习惯了宋亚轩讲肉麻话语,他还是缩了缩脖子,耳根痒痒。其实他好想把相同的话送给宋亚轩,但话到嘴边还是努努力咽了下去,换了一个方式讲出来。

 

“我现在也很想见到你。等你病好了,我去你家看你。”

 

电话那头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你不用等,”

 

“回头。”

 

严浩翔转过身,宋亚轩就站在马路对面。他依旧是长袜子宋宋的样子,牛仔外套里是跑步时的那件黄衬衣,一圈圈的围巾,套上长袜子的圆规。男孩子拿着绿色瓶子向他招手,瓶子上是张开双臂的雪宝和金黄色的雪花,他春天般温和地笑着,闪亮的眼睛弯成两道彩虹。

 

你笑起来的时候,也会像雪人一样融化吗?

 

都不重要了。严浩翔坚定地向前跑去,听到了自己温热而雀跃的喘息声。

 

如果那是真的,那么一定会从嘴角开始吧?不过他并不担心。他愿就这样在笑意里一点一点融成雪水,化成下一个温暖的春天,宋亚轩就站在那里等着他。

 

 

end.


————

*Elmo:芝麻街那只红红的毛茸茸的小家伙,有兴趣可以百度一下图片。

上楼闲逛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这对,好温柔啊,虽然有点冷,但让我想起了林清玄先生的《煮雪》,住在北极的人也可以很幸福。

爱是很神奇的事物,可以让棱角柔和,也可以让人勇敢起来。

其实这个故事并没有太多关于爱的描写,两个小朋友之间更多的是诚挚的友情,但都在对方心里处于最特殊的位置,只是刚好没有被察觉。现实中少年的爱大概也是这样纯白而朦胧吧?

这是绿茶上的雪宝:



如果喜欢这个故事,请留下你们的评论吧。



南那个宋

【文严文】借火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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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刀

棋逢对手

戏风纪实


6000+一发完


夜间乱码  


设定归我


好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更懂得如何欲擒故纵。


因为不需要每天挂念着怎么吸引爸爸妈妈的爱意,怎么从朋友那里多得到一点关注。


所以自然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拿捏他人的心理。


引人注目,天生被爱,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


严浩翔的出现的确有点打乱了马嘉祺的生活。


很久很久之后马嘉祺有很认真地回想过,是什么时候起觉得严浩翔与众不同的?


无数个时间节点推翻再重来,最终还是定格在那个夏...

戏风纪实


6000+一发完


夜间乱码  


设定归我


















好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更懂得如何欲擒故纵。


因为不需要每天挂念着怎么吸引爸爸妈妈的爱意,怎么从朋友那里多得到一点关注。


所以自然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拿捏他人的心理。


引人注目,天生被爱,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












严浩翔的出现的确有点打乱了马嘉祺的生活。


很久很久之后马嘉祺有很认真地回想过,是什么时候起觉得严浩翔与众不同的?


无数个时间节点推翻再重来,最终还是定格在那个夏天。


2019年的夏天,那个知道有他存在的一瞬间。









进家族之后,马嘉祺就有意识的补了一些档,但也仅限于了解了解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们的过往,对于严浩翔,马嘉祺的印象一直是


听过,不看,不了解。



也算一个人在外了几年,马嘉祺始终觉得,没有交集的人没必要了解太多,知多说多错多,不如一概不知。









所以对严浩翔的了解,也是在6月的时候才开始。


对于公司的安排,马嘉祺是不屑去猜的,走一步算一步,问心无愧就行,其他的事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决定。


点开视频考古的时候,马嘉祺想的只是,毕竟公司把他找回来了,绝大概率是要一起成团的,从未来队友的角度来看,是绝对有必要了解的。



不过在听完小提琴之后,马嘉祺摘下了耳机。











第一次见面,马嘉祺就被这张脸略略震了一下——看上去挺冷的。


不过因为之前和严浩翔并不认识,所以也少了很多尴尬复杂的情绪。


总之,马嘉祺是最先向严浩翔表达善意的。


第一次见面录制完,就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


饭桌上出奇的安静。


刘耀文也不叭叭叭的分享学校的日常了,丁程鑫也没心思去讲最近追的番,宋亚轩和张真源倒是坐在一起神色如常的小声交流着声乐课心得。


瞟了一眼全桌,马嘉祺轻咳一声,右手臂轻碰了碰旁边的严浩翔:“我这份鱼香肉丝味道还不错,尝尝吧。”


音量并不大,但足够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不愧是马嘉祺,话里都没给人留拒绝的余地,“尝尝吗” 变成 “尝尝吧”,听者连句客套的话都讲不出来。


严浩翔略带些诧异地侧头看他,又回头看了眼还在隔壁桌的工作人员,笑得礼貌,毫不客气地从马嘉祺的盘子里夹了满满一筷的肉丝:“嗯~谢谢小马哥,我的确挺爱吃甜的。”


气氛好像从这一组对话开始变得轻松了些。


马嘉祺迎着丁程鑫不明所以的目光,耸了耸肩。











从【鱼香肉丝】事件之后,严浩翔开始有迹象地亲近马嘉祺。每一次拍摄都有意无意的盯着马嘉祺,撒娇也是说来就来,明明才认识了一个月不到的两个人,连cp超话都有了。












最著名的,莫过于运动会上的那个拥抱。


最后一箭手飘了,只到了六环。


看着竹马云淡风轻的十环,严浩翔依旧充分发挥人间打气筒的作用竖起拇指。


马嘉祺看到他转身,想起翔哥胜负欲之强,本着大略安慰一下的心理伸手拍拍他的手臂。


没成想直接被人抱住。


小狮子的两只爪子搂住他的脖子,小卷毛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其中的撒娇意味惊到马嘉祺。只得一边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一边按照流程把粘在自己身上的弟弟带到场馆中央:“没事没事,我们还有篮球呢。”








虽然最后篮球赛也是输了吧,不过没关系,左右马嘉祺看的也不是结果。



啧,这小子穿篮球服还挺帅的。



不过这是很久之后的事儿了。














相处不过几天,马嘉祺就发现,严浩翔和其他弟弟都不一样。


他很爱撒娇。


虽然亚轩耀文偶尔为了一些小好处也会撒撒娇,但感觉总是不同。


严浩翔的撒娇会给人一种,被吃定了的感觉。


小顺毛在你耳边蹭来蹭去,抱着你的手臂不撒手,“小马哥求你啦好不好嘛”。


这种时候一般是没力气再逗他的,每一次回答都是“好好好听你的”。


撒娇撒的让人臣服,让人不得不夸一句翔哥高手。












所以久而久之,马嘉祺开始觉得严浩翔也就是一只看上去唬人一点凶一点的小纸老虎,其实又乖又温顺。











直到小组赛选人那天。



很出乎意料的,

一向主张打稳妥牌的马嘉祺,选择了完全不了解实力的严浩翔作为小组内的rapper。


刘耀文在吃饭的时候首先发问:“小马哥今天儿不是先选的迈?咋个没选我哦?”


小狼才不在意什么合不合适,也不觉得有什么火药味儿,有问题就问,有啥子大不了的。


说是小组赛淘汰制,大家虽然紧张,但下了台依旧是一起勾肩搭背的好兄弟,没有可避讳的,也全都看向马嘉祺。


包括与此同时几不可察放下筷子的严浩翔。


而被提问的主角倒是坦然,悠悠地道:“你和丁儿的风格更合一点嘛,更何况我想体验一下不同成员之间合作的感觉。”


刘耀文被这一派官腔发言搞糊涂了,又带着点没问出想要的结果的不甘心嘟嘟囔囔:“那我也没和你合作过啊......”


“吃饭吧——一会儿还得接着录呢。” 马嘉祺终止了这个话题。











录制的一下午倒是没听严浩翔再说什么话,说也就是必要的发言而已,和之前悄悄跟自己咬耳朵的小话唠仿佛不是一个人。


马嘉祺本想回宿舍之后开口问问他怎么了,结果在回去的走廊里,严浩翔先开了口。


“所以是为了新鲜才选择我?”


“什么?” 马嘉祺停下脚步,看到身旁少年有些难看的脸色,又开始缓缓解释,“我今天下午不是说了吗,是我想体验不同成员合作的感觉。”


“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碰撞出火花对吧?” 严浩翔追问。


“......当然,你也很优秀——”


“行了,” 严浩翔一摆手,低头停顿了会儿,再抬起头时神色已经恢复成第一次见面时的淡漠,“何必呢小马哥,这么官方累不累啊,又没有镜头在拍。”


然后也没留时间给人解释就快步先离开。



马嘉祺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宿舍门口。












后来很久马嘉祺才意识到严浩翔当时为什么生气。


作为刚刚融入一个新环境的小朋友,严浩翔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找一个支撑点。


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的支撑点。


而马嘉祺本身恰恰就是那个支撑点。


他没有经历过有严浩翔的过往,他对严浩翔或者展逸文都没有了解,他出现在严浩翔的当下和未来,他是无限包容的存在。


他的温柔,建起了一个乌托邦。


在听到“因为你和丁儿的风格更合”的时候,严浩翔的心已经开始沉了。


原来,选择我不是因为我强,不是因为想和我合作,而是因为,和我不熟,想尝试新鲜感吗......


这一句话就直接把严浩翔锤进谷底。


为什么选择我的理由是这个呢?


严浩翔其实也摸不准自己为什么生气。


其实马嘉祺的话完全没有毛病,圆滑又妥帖。


但他就是不开心。


其实不过是想要他马嘉祺一个坚定的选择而已。


想要一个【因为他是严浩翔】的选择,而不是【因为他适合我】的选择。



因为是你,必须是你,一定是你,我只要你。















不过那个时候的马嘉祺怎么会知道。


他只当是小孩子闹脾气,过一会儿就好了。


不过那句 “又没有镜头在拍” 着实让马嘉祺恼火。

说的好像他对他好只是迫于镜头的营业而已。

说的好像他多么虚伪。

说的好像他看的透他一样。


马嘉祺最忍不了这个,即使知道那绝大可能就只是句气话。


所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马嘉祺都没再主动找严浩翔说过话了。


该练习练习,该玩笑玩笑,在【镜头】前依旧毫无破绽,任谁都看不出两个人正在冷战。


【镜头】之后就不一样了。


马嘉祺倒是听进去了他那句话。


没有镜头了,立马笑容敛起,距离拉开,转身继续和其他成员说笑,两人就像从未认识过。


在略过严浩翔目光的每一个急转弯,马嘉祺都在脑内披着大氅立足于高山之巅睥睨天下。



严浩翔,这【盛世】,如你所愿。












可惜了这场旷日持久的冷战,没有观众。


如果贺峻霖开了上帝视角,肯定要盘腿坐沙发上笑个一星期——


“严浩翔你怎么立的【酷盖财阀】人设啊?!就这??就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出门不要说你认识我贺峻霖,太丢脸了吵架都不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马嘉祺相比,严浩翔的冷战技术十分小学鸡。



没受过欺负的小少爷,从小给摘星星摘月亮长大的,连狗腿一点认个错都不会,哪儿有冷战的经验。



你的马哥好歹是做过演员,在情绪这方面,拿捏的死死的。











“你们今天排的怎么样了?” 晚饭的时候丁程鑫闲聊提道。


“还可以,打算扭个秧歌儿,在考虑bgm是选《套马杆》还是《月亮之上》。” 贺峻霖叭叭胡说眼睛都不带眨的。


“其实《我的蒙古马》也可以。” 宋亚轩放下筷子开始起范儿,“我滴蒙~古~马~路在你脚下~”


“真秀——” 张真源哼哼笑两声,把宋亚轩挥舞的双手压下来,“快吃吧哥,练一天了不累啊?”


宋亚轩嘿嘿的拿起杯子喝水。


“嗯?真源手怎么了?” 马嘉祺眼尖问道。


“啊,” 张真源抬手看了一眼,“今天和翔哥一起搬音箱的时候音箱突然脱手砸地上了,不小心擦到了,没事儿没事儿。”


“都渗血了,消毒了吗?” 马嘉祺皱眉,起身去拉张真源,“走跟我去消毒,别舞台没开始呢得破伤风了。”


“砸地上了?这么猛??那翔哥呢?” 刘耀文关切的往严浩翔的手上看,“没事儿吧?”


“我也就擦破了点皮,没得事。” 严浩翔笑。




饭继续吃。




没有人觉得不对,除了严浩翔。



自己和刘耀文的对话开始于马嘉祺起身的那一刻。


对于自己也擦破了手这件事,马嘉祺没有任何反应,擦身而过的时候甚至没有0.1秒的停留。


就凭马嘉祺的细心,就凭第一次见面那一筷子鱼香肉丝的情谊,他马嘉祺都不会放着一个同样受伤的弟弟充耳不闻。


可他就是不理。


不理算了。


好像谁求着你理一样。



严浩翔接着吃黄焖鸡。



“翔哥......翔哥——” 对面宋亚轩喊得好大声。


“嗯?怎么了?” 严浩翔抬头瞅他。


“你已经吃了三片生姜了......你不是不吃姜吗......调理身体?”


“啊......是,最近寒气比较大。”












严祺霖组的训练和之前没两样,两位演员的表演滴水不漏连贺峻霖都没发现不对劲。
















“咱们今天下午放假,哪几位赏脸陪我出去买点儿吃的?” 贺峻霖一跳一跳的蹿进练习室,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休息日,不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不行。


马嘉祺本来没想去的,不巧一抬头就撞见贺峻霖真诚的邀请目光,轻叹口气,主动请缨:“带我一个吧贺老师。”


“我也想去!” 旁边宋亚轩手举得老高,被马嘉祺一掌拍下去。


“你才退烧多长时间啊,韩国这几天风这么大,现在出去等着再感冒啊?” 马嘉祺无视男生渴望出门遛弯的委屈目光,伸手捋了下宋亚轩被汗浸透的发尾,“想吃什么告诉我,保证给你带回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近,从远一点的严浩翔视角来看,这个顺毛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在摸头。


被禁止兜风的小宋吧拉吧拉说了一堆,刘耀文的震惊都写在眉毛上了:“你养猪????”


话音刚落的第二秒,文哥的头发就被炸毛阿宋dia起来了——


“你说谁猪??你比我重一斤六你说我猪?!?”


“什么玩意儿就一斤六了啊?!我那天是穿鞋太重了好不好!!!”


“什么鞋不鞋的我还穿秋裤了呢!!!”














俩人边吵边闹,贺峻霖被飞舞的卫衣带子误伤,无语的扫视了一圈,最终锁定在门口靠着的人。


“严浩翔,走吗?” 贺峻霖挑了下眉。


从乐谱里抬起头,严浩翔暧昧不明的笑着瞄了一眼贺峻霖右后的方向,利落地站起身。


“走呗。”











宿舍楼下一百米就有一个大型超市,上次去的时候绕的宋亚轩差点儿没出来。


贺峻霖拽着严浩翔在前面推着购物车疾驰,马嘉祺戴着耳机在后面慢慢跟着。


“小马哥——吃牛排吗——” 贺峻霖拎着袋战斧牛排颠儿颠儿地跑过来。


马嘉祺抬头,瞧见小男生眼睛里的闪闪的期待,分明就是自己想吃吧,马嘉祺笑:“吃——换个小点儿的吧,咱们宿舍可没有这么大的煎锅啊。”


“好嘞!!” 贺峻霖又颠儿颠儿地跑回去左挑右挑,“这么大的行吗??”


“行~”











严浩翔倚在冷柜旁,不耐烦地摆弄着外套拉链。


不愧是马嘉祺,果然是对谁都这么好。


对谁都一样。


对我也一样。


是以前一样,现在不一样。


现在不理我。











本来盘算着趁一起出来的机会,和马嘉祺把话说开了,停止冷战。


现在倒好,全程听某人单口相声。


贺峻霖怎么话这么多啊,小时候还不这样呢。








你的翔哥是不会主动求和的,所以从头到尾一直在——


看马嘉祺被贺峻霖挽手臂。


看马嘉祺跟贺峻霖讨论练习方法。


看贺峻霖问马嘉祺政、治、题。




“小马哥,你知道吗?我前两天看到一篇文章,说一个男生不懂得表达,他想告白一位女孩子的时候,和人家聊的第一句居然是【要一起去看星星吗?】关键是他所在的那个城市连着好几天都是阴天,别说星星了,方圆两米都看不清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他是不是傻?你表白之前也先看看日期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家姑娘还以为他在变相拒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一天天看的都是什么啊贺峻霖。” 马嘉祺佯装踹他一脚,“无厘头。”



“不过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贺峻霖开始打马虎眼,“你想啊,你约人家女孩子去看星星,是不是要在茫茫夜色中并肩相坐?晚风一吹,多浪漫啊,说不定还能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一转眼,都清晨了,还能顺便看个日出,一条龙都安排上了。”



“嗬,您这嘴这个能说啊。”马嘉祺真是很佩服贺峻霖的胡诌能力,说的他马上就信了,“现在掏钥匙吧,马上到宿舍了。”



两个人嘻嘻笑笑人挤人的走了好一段路。

















贺峻霖还吃吗?


严浩翔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想把这一袋子牛排扔里面的冲动。


这哥嘴皮子不累吗?



贺峻霖,你好像被黑暗力量控制住了。













时间并不充裕,很快就是小组赛。


感谢丁程鑫,在听到隔壁加油鼓劲的助威声之后,马嘉祺和严浩翔说了三天以来第一句话。


“明天加油,正常发挥就行,不用太紧张。”


15个字听得严浩翔心底雀跃,刚想就着这个台阶往下迈,马嘉祺已经一个转身离开了练习室。


靠,(         )无情。












让严浩翔15年的人生中感到最迷惑的事情发生了,严祺霖队,2:1输了。


《天地》输了他不甘心,《对话》败了他不服气。


严浩翔从来不否认他好胜,他也不认为好胜是错的。想要的,就放下一切去争取,少年人的横冲直撞是青春里最莽的一股动脉血。


成绩出来之后,他第一个看向自己左边的人。


马嘉祺依旧不变神色,听着老师们的建议,认真谦逊地点头鼓掌,身体傲然挺拔如青松。


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也在失落吧?他也在难过在不甘在心痛吧?


严浩翔想使劲儿盯着马嘉祺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但迫于镜头,只能微微侧头瞥一眼。


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别人对你眉来眼去,而我只偷偷看你一眼。


算了,记不到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句话了。












在去小房间的路上,严浩翔想了很多。


如果真的要淘汰一个人,会是谁呢?


很大概率是我吧。


我比他们缺个东西。


缺三年。


我没有陪过的那三年。


时间不是问题,但感情是。










想着想着严浩翔觉得自己很奇怪。


之前不想被淘汰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赌输了,打道回府,可能这辈子都碰不到舞台。


但现在不想被淘汰,还多了别的原因。


马嘉祺。


想和马嘉祺一起出道。


可能是练习室里无意对视的瞬间,可能是人格相似的天然吸引,也可能就是初次见面时的那份鱼香肉丝。


那种感觉强烈到严浩翔自己都意识到。



喜欢。



可能是朋友间的,可能是恋人间的。


严浩翔又没经历过,分不清是哪一种。


但无论是哪一种,严浩翔都确定一件事——


他喜欢马嘉祺。




早知道未来的路会泥泞难行,甚至还可能跌一身伤一无所成,一开始只是为了梦想,为了无数个练习的夜晚,但现在因为有了马嘉祺,严浩翔更加坚定了他要留下的决心。



难捱,辛苦,复杂,多变,

我知道这一切有多不容易,

但我还是想和你走一遭。










严浩翔捂着自己的头,

想这些有什么用啊,小马哥还在不理你呢。










要命了。

先挑起冷战的是他,先撑不住的也是他。



严浩翔,后悔吧?













门口传来动静的时候,严浩翔本能地坐直。


死死盯着马嘉祺的眼尾飞红,他哭了?


直到丁程鑫兴奋喊出 “不淘汰” 的时候,严浩翔还因为马嘉祺通红的鼻尖红肿的眼角发愣。


他哭了。


想抱他。


在冷战。


不管了。













录制结束后,严浩翔径直走到马嘉祺的宿舍。


门是虚掩着的,家教使然,严浩翔停在门口敲门。


没有声音。


轻轻推开门,卧室里一片漆黑。


窗帘透出一丝细弱的月光,借着亮,他看到马嘉祺坐在地上,双手环着双膝,头埋在臂弯里。


“小马哥?” 严浩翔突然不敢向前,在原地呆呆的站定。


那个背影没有动作,也没有回应。


“马嘉祺?” 严浩翔声音大了些。


房间里依旧安静,幽闭的空间给人一种窒息感。


严浩翔刚想跨步上前,那人转过身来。


“翔哥来我这儿有事吗?” 马嘉祺的声音轻飘飘的,想裹着烟的一丝云,透出一股疲惫和无力。


“我......我来看看......”


“来看什么?看我哭没哭?”


“不是......” 感受到马嘉祺的锐气,严浩翔有些慌忙地解释,“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这是马嘉祺第二次打断严浩翔说话,听起来还带着点儿咄咄逼人,“咱们之间怎么还有担心啊?何必呢翔哥,又没有镜头在拍。”


严浩翔被最后一句话打到了,

天道好轮回。


“我......我之前的话,我原本不是这个意思——”


严浩翔想解释,但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吃醋了?


我对你当时的回答不满意所以口不择言了?


怎么说都不通。


只能在黑暗中慌乱的挥手摆手,连怎么否认都不会,如果马嘉祺现在打开灯,就能捕捉一只手足无措的炸毛小狮子。


“得了,” 突然传来马嘉祺一声轻笑,“我又没真的生气。”


“???” 严浩翔彻底愣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以后啊,小朋友讲话之前要想一想。” 马嘉祺一本正经,“凡事三思而后行。”


“你怎么突然......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之前怕影响情绪,本来就想比赛结束后找你谈谈的,” 马嘉祺坐在地上朝他伸出手,严浩翔立马拉他起来。


马嘉祺轻,一拉就毫不费力的就被拉起来了,惯性原因站起来的时候,还稍微踉跄了一下差点跌进严浩翔怀里。


漆黑中,严浩翔感受到马嘉祺的气息微微喷薄在自己的耳畔。


“我的独立宿舍是有阳台的,”


一阵眩晕中,严浩翔听到他说:


“要一起看星星吗,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