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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

【厄敌】珍宝

  高亮:

  现pa(?):实习生男大厄✖️公司继承人敌

  OOC预警

  

  

  

  

  

  

  

  

  Summary:

  “你是一位神明最珍爱的宝物。

  

  

  

  

  

  

  

  

 他们在月色下接吻 

  

  

  

  

  

  

  

  

  

  1.

  是谁发明的开会这种东西。

  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岌岌可危的下班时间,去听一帮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成功学要领。

  在距离下班前的最后半小时,白厄郁闷地关上了快要没电的手机,眼神...

  高亮:

  现pa(?):实习生男大厄✖️公司继承人敌

  OOC预警

  

  

  

  

  

  

  

  

  Summary:

  “你是一位神明最珍爱的宝物。

  

  

  

  

  

  

  

  

 他们在月色下接吻 

  

  

  

  

  

  

  

  

  

  1.

  是谁发明的开会这种东西。

  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岌岌可危的下班时间,去听一帮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成功学要领。

  在距离下班前的最后半小时,白厄郁闷地关上了快要没电的手机,眼神空洞地看着台上依然闪烁着蓝光的PPT,在台下昏暗的灯光里,对自己未来漫长的实习生涯感到了绝望。

  我真傻,真的。

  白厄心里想。

  我单知道奥赫玛是阿格莱雅和缇里西庇俄丝的地盘,想着实习期就不靠她们帮助自己努努力也能做得很好,却不曾想遇到了悬锋这个该死的公司。

  这里的高层都跟疯子一样,不加班就是有罪,正常下班就会被开除,那群人喊着什么荣耀啊,信仰啊什么的就冲上去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这群可怜的社畜好不好。

  白厄有些痛苦地换了个坐姿。

  我只是想拿个实习证明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接下来,有请我们公司的继承人,悬锋的总经理,迈德漠斯阁下上台为我们发言!大家鼓掌!”

  迈德漠斯?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白厄的眼睛微微颤动,在台下一群被簇拥着的人中,他精准锁定了其中的一个人,然后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光集中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被那头耀眼的金发闪到了眼睛——白厄看着台上陌生的人,眼中竟然出现了泪光。

  他恍惚地觉得自己本不应该就这么无所适从地坐在台下。

  我应该……我应该……

  白厄心里有些茫然。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台上人的一举一动,似乎要把他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印在心里,刻在骨头上。

  看他跳动着金光的发丝,看他血性又艳丽的红纹。

  看他锋锐如狮的眼睛。

  好像渴水的人终于找到了甘霖,分离的半身重新回到身边,似乎神明终于怜惜他,在他贫瘠的世界里投下了甘甜的果实。

  所以,我应该干什么呢?

  

  

  2.

  那次会后,和白厄同一个办公室的人惊恐地发现,这个还没大学毕业的实习生,似乎也被悬锋公司这该死的企业文化传染了,每天来的比保安早走的比保洁晚,以一种把公司当家的信念把周围人卷的苦不堪言。

  和白厄同一批来到悬锋做实习生的大学室友穹终于受不了他这种不要命的做法了,在一个晚上把他硬生生从公司拖出来,勒令他停止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办公室的人都快被你搞疯了?”穹有些崩溃的前后摇晃白厄,似乎想把他最近脑子里进的水晃出来,“你还记得一个星期前你还和我疯狂吐槽这家公司干死人不偿命的暴君做派吗?怎么你现在也加入这场虐待中了?”

  早知道我当初就和老姐一起去奥赫玛了,听说那边不仅给实习生正式员工的工资,还不加班!!!

  看着穹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白厄有些忧虑地叹了口气。

  穹心中警铃大作。

  他可没忘记,白厄上次露出这种忧郁狗狗脸的时候,可是让他背了老大一个锅,还差点被他老姐一顿胖揍。

  人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所以这次,穹在心里磨牙,这一次一定不能中了此男的奸计。

  “穹……”白厄微微弯腰,头轻微抬起,用一双蓝色的狗狗眼湿漉漉地望着眼前的人。

  穹咬紧牙关。

  “你知道的,我来悬锋就是希望能自己闯一番天地。”

  穹抿紧嘴唇。

  “你是我最好的室友,我真的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穹双手微颤。

  “拜托拜托,就再帮我一个小忙,好不好?”

  穹痛苦闭眼。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说……”

  白厄眼睛一亮,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在穹后悔前的一刹那快速说:“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前几天开会的时候看上了悬锋的继承人这不是在提升自己准备追人嘛要不穹你给我出出主意看你平时主意蛮多的好不好哇~”

  穹两眼一黑。

  “……白、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狗叫什么!!”

  “悬锋的继承人?不死的迈德漠斯?你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他?”

  穹觉得自己要厥过去了。

  但在深呼吸了几次后,他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正色看向面前的白厄。

  “白厄,不是我不想帮你,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惹得起的。”

  白厄听完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穹。

  “……你要说什么快说。”

  白厄脸上仿佛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良久,他说:“额,穹,你不觉得说咱俩是普通人,有些勉强吗?”

  白厄眼神认真地看着他。

  穹·前星核猎手组织主要成员·现列车组织开拓者。

  白厄·奥赫玛公司隐藏股东·缇里西庇俄丝学生

  哪一个身份都不简单的好不好!

  穹和他面面相觑。

  最终,穹败下阵来。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一见钟情那位的……”穹嘀嘀咕咕,“但谁让我是出了名心善的开拓者呢?”

  白厄弯起一双眼睛。

  “果然,穹最棒了!”

  “……”

  

  

  3.

  想要追一个人,首先得了解他。

  “迈德漠斯,悬锋的继承人,自幼被母亲带走抚养,直到两年前才被上一任悬锋董事长欧利庞认回,可没过多久欧利庞就被带走调查,最终因谋杀未遂进入监狱,有传言说是迈德漠斯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进去的。”

  白厄和穹坐在他们租的房子的天台上,一人拿着一瓶蜜酿在喝。

  说完这段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人说话,只有天台上夏夜的风轻轻吹过两人身侧,带走白天的一丝暑热。

  白厄抬起头,看着夜幕中因城市光污染而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

  忽然,他毫无征兆地说:“穹,有时候我会做一个梦。”

  穹听后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蜜酿。

  “什么梦?”

  “记不清了。”

  白厄缓缓摇头。

  “只记得,这世界似乎有一轮永远不曾熄灭的太阳。”

  “白昼,白昼,永远都是白昼。”

  “我就站在那轮太阳底下,看着世界在脚下永不停息。”

  穹闷笑两声。

  “那迈德漠斯呢?”

  他偏头看向白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念。

  “迈德漠斯……”

  白厄仰起头,恍惚感觉自己被太阳灼烧了双眼。

  于是他阖眼。

  “他是我永夜中的月亮。”

  “穹。”白厄慢慢说,“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真实。”

  “就好像,太阳本不应该落下,夜幕不会如此轻柔地褪去。”

  “我应背负整个世界的重量,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

  穹看着他,忽然一巴掌拍上了白厄的背。

  “嘶——”

  白厄被穹一巴掌拍出了自己的世界,表情有些扭曲地揉了揉被拍疼的后背,咬牙切齿地看向眼前洋洋得意的人。

  “该死的,你是不是皮痒了?来,过来跟我过两招,真是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4.

  “缇里西庇俄丝老师,他快想起来了。”

  “啊!小灰能不能再拖一会儿?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候呢。”

  “老师,你不觉得把白厄送到悬锋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可是小灰你也知道,那时候白厄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呀,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他找到事情做。”

  “……做什么?拖着全办公室的人加班吗?”

  “穹,辛苦你了,今年我工作室会送一整套新品系列去列车组的。”

  “好的,阿格莱雅女士,保证完成任务😊”

  “小灰最棒啦🥰”

  

  5.

  于是白厄追人的计划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首先,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如何能在那群悬锋人水泄不通的包围下见到他们的老大。

  没错,迄今为止,白厄从没有在任何情况下单独见到过迈德漠斯。

  “你要知道。”穹慈爱地摸了摸白厄的头,“那群悬锋的老员工把迈德漠斯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

  “你要迎娶悬锋的公主殿下任重而道远啊,兄弟。”

  不过这个单独相处的契机很快就来了。

  “这个月月底,我们公司内部要举行一次团建活动。”

  在一次例会上,部门领导在讲完正事后提了一嘴别的。

  “每个部门要出一个人参加上层的活动,有兴趣的话会后找我报名。”

  说完,他就离开了会议室,徒留一会议室面如死灰的员工和不明所以的两位实习生。

  “请问,这个团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回到工位后,穹小心翼翼地问身旁瘫在椅子上的同事。

  同事瞥了他一眼,勉强打起精神和他解释道:“你们刚来,还不知道吧。”

  “悬锋这个公司最令人绝望的绝对不是它罪恶的企业文化。”

  “而是它每次团建必搞铁人三项的奇葩传统!”

  同事有些崩溃地说:“而且,每个部门还得出一个人和他们继承人比赛,最后一名的那个部门全体员工绩效减半。”

  “尼卡多利在上,我们部门已经连续三年倒数第一了!”

  穹听到这里虎躯一震。

  他回头看向白厄所在的那个方向——

  穹对上了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于是他僵硬地转过头,对着还在吐魂的同事说:“我想你们今年不会再倒数第一了。”

  我嘞个刻法勒啊,他俩怎么这么快就见面了我该怎么和缇里西庇俄丝老师解释呃啊啊啊啊——

  

  

  6.

  在那场仿佛没有尽头的铁人三项中,白厄凭借自己对迈德漠斯模糊的本能反应,在最后一刻超过了他,以微弱的优势成为了悬锋历史上第一位赢过迈德漠斯的人。

  比赛结束后,迈德漠斯看着朝他走来的白厄,向他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我是迈德漠斯,或者你可以叫我万敌。”

  “很高兴认识你。”

  白厄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恍惚地眨了下眼睛。

  他闭上眼又睁开,把眼前模糊的景象挥散,然后笑着握上了那只手:“白厄,我是来自哀丽秘榭的白厄。”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回到公司后,白厄捧着手机上新鲜出炉的万敌的联系方式,在全办公室员工感恩中夹杂着震撼的目光下,一把把穹从工位上拉起,拖进了茶水间。

  他把茶水间的门锁上,把穹按在椅子上,自己转身靠在茶水台上,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坐立难安的人。

  “说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活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的梦,白厄怀疑过这个世界是假的,也没怀疑过是他自己本身的记忆出了问题。

  而现在……

  想起和万敌对视的时候,他眼中没能很好掩盖的恍然和笑意,白厄眯了下眼睛,有些威胁地对穹摇了摇手机。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直接给万敌打电话,然后问他我们上辈子是不是就认识,不然为什么……”

  为什么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

  我理应站在你身旁?

  穹泄了一口气,揉了揉最近一直在跳的太阳穴。

  他放下手,无奈地对执着于要一个答案的白厄说:“你既然都猜到了,又需要我们解释什么呢?”

  白厄面无表情地和穹对视。

  他刚张开嘴,穹就先一步抢答道:“是的,没错,他也知道。”

  白厄缓缓闭上了嘴巴。

  或许我需要给他们一点信任。

  白厄心想。

  毕竟——

  哪怕所有人都欺骗我,他也不会欺骗我的。

  

  

  7.

  “请留步,迈德漠斯阁下。”

  身穿紫衣的少女喊住了即将离开奥赫玛的男人。

  “阿格莱雅大人想要见您,缇里西庇俄丝女士也在。”

  跟在他身边的保镖警惕地回头。

  “无事,我只是去见见老师。”

  万敌挥挥手,在一众下属担忧的目光下跟着瑕蝶重新走入了奥赫玛。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万敌双手抱臂,靠在扶手上,看着外面不断缩小的景色。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他突兀地说了一句话,不知道是在问谁。

  良久,直到电梯到达顶层,万敌走出电梯门前,才听到瑕蝶轻声说:“如果是作为黄金裔、死亡的半神,我会觉得你有些鲁莽。”

  “但如果只是作为你的朋友瑕蝶,我想……”

  万敌回过头,和那双不再死寂的双眼对视。

  “我会赞成你的决定。”

  

  “小敌!快过来快过来!”

  万敌走进顶层的无边浴池,看着坐在岸边的缇里西庇俄丝,有些无奈地说:“你又没有把水温调高,吾师。”

  “哎呀。”缇里西庇俄丝吐了吐舌头,“阿雅都同意了,小敌你就让我多玩一会儿吧~”

  “吾师,我们约定好了就玩一个小时。”阿格莱雅从内室走出来,手上抱着缇里西庇俄丝的衣服,“我想,不遵守诺言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万敌看了阿格莱雅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好啦,阿雅,我也不是故意的。”缇里西庇俄丝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万敌,笑着说“你说是不是呀,小敌?”

  “您总是纵容他们。”

  阿格莱雅温和的双眼闪着细碎的光。

  “其实时间也差不多啦。”

  缇里西庇俄丝拿起衣服走向内室。

  “阿雅和小敌要好好谈哦!不能吵架了!”

  万敌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轻快地跑走了,才将注意力转到眼前人的身上。

  “万敌,你操之过急了。”

  阿格莱雅淡淡说道。

  “哼,奥赫玛的君主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万敌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不是你当初执意不让我带走他,他也不至于精神状态不稳了这么多年,哪怕有星和穹的陪伴也依然无济于事。”

  “那你就是在又能有什么结果?”

  阿格莱雅反问道。

  “我在至少能让他在那段日子里不至于精神崩溃!”

  万敌低吼道。

  “然后让他提前记起这一切,在他灵魂还没有稳定的情况下,你知不知道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

  “所以你就让他忍受那虚幻的空茫?阿格莱雅,你我都经历过那种感受,我曾发誓不会再让他遭受哪怕一丁点伤害。”

  “哪怕你知道来自哀丽秘榭的白厄足够坚韧,他是此世的救主,灵魂足矣闯过万千磨难——”

  “我说过——”万敌盯着阿格莱雅的眼睛,“这是我欠他的,我将用未来无数的时间去弥补。”

  “可你明知他从不觉亏欠。”

  阿格莱雅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这个世界人群熙熙攘攘,熟悉的人影在街头吆喝,却在每时每刻发生着截然不同的故事。

  这里是翁法罗斯,又不是翁法罗斯。

  他们的翁法罗斯早已在一个人的托举中升格,大家都知道,这里不过只是一个梦境。

  用来修补一位半神灵魂的梦境。

  “可是我爱他。”

  万敌低声说道。

  “阿格莱雅,你知道吗?当我再次从创世涡心醒来,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惶恐。”

  “我醒来的那一刻就在想,我那该死的救世主、未曾言明的爱人,来自哀丽秘榭的白厄——”

  “他究竟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斩断轮回,将这个虚假的世界托举起来,连接银轨,存在于真实的世界?”

  “阿格莱雅。”万敌抬起头,却没看对面的人,而是看向窗外。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正在悬锋写字楼内奋力工作的那个人。

  救世主、英雄、神明……

  这种虚幻而缥缈的称呼不适合他。

  如果可以,万敌只想叫这个背负了一切的人一声——

  “我的爱人。”

  纷争的半神红了眼眶,狠狠闭上了眼睛。

  “我心疼他。”

  

  临走前,缇里西庇俄丝握住万敌的手,踮起脚,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水痕。

  “小敌,不要哭呀。”温柔的女人笑着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万敌低头,看着他们的老师。

  “这个梦境,也是小白送给你的礼物哦!”

  万敌微微一愣。

  “在借用列车上那位无名客的能力时,我曾短暂地和小白见过一面,你猜,他当时和我说了什么?”

  红发的师长笑意盈盈。

  “他说——”

  “吾师,倘若这场梦境编织成功,我希望能让万敌的母亲在那个世界活下来。”

  托举世界的神明本该无私,缇里西庇俄丝却在混沌深处,听着这位神明最后的私心。

  “如果可以,请抹去他的记忆,给他一个更加美好的童年吧。”

  缇里西庇俄丝轻声说:“小敌——”

  “你是一位神明最珍爱的宝物啊。”

  所以不要担心啊,

  他怎么会忍心抛下你独自一人在此世独行呢?

  

  

  8.

  白厄和万敌的感情进度非常之快。

  体现在只要白厄邀约,万敌就会答应,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于是在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速度下,他们很快就快进到白厄拉着穹策划告白的地步了。

  穹仰躺在万敌给白厄买的“看星星专用”躺椅上,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人焦虑地走来走去。

  终于,在第三十四次经过他面前时,穹忍不住说道:“其实我觉得,不管你给出一个什么样的方案,万敌他都会欣然答应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需要找到一个完美的方案。”

  白厄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他的好友。

  “无论我曾经是怎么样一个人,是否已经向他表露过心意,我们是不是……早已是爱侣。”

  白发的男孩有些羞涩,可随即,他又正色道:“这个世界的白厄,这个时间的白厄,依然要和这个世界和这个时间的万敌表白。”

  “不能敷衍了事,更不能觉得理所应当。”

  “给予一个人爱意是很郑重的事情,代表着我将与另一个人共度此世余生,共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

  白发的救主脸上升起红晕:“这会是我们未来回忆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当然要好好对待!”

  “我爱他,就要让这个世界所有人知道,我,哀丽秘榭的白厄,将和悬锋的迈德漠斯缔结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关系。”

  “我将用我的一生来爱他、守护他,喜他之所喜,忧他之所忧。”

  “他会是我永远且唯一的爱人。”

  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这不是说的挺好的嘛。”

  他回头,冲躲在天台虚掩门后的人喊道:“怎么样,万敌阁下,你是否答应这位男士对你的求爱?”

  说完,他就悄摸摸地靠边溜走,和后面视察情况的阿格莱雅和缇里西庇俄丝汇合

  那一霎那,白厄看着对面缓缓走出的人,瞪大了眼睛。

  他该如何形容呢?

  万敌,迈德漠斯,他此世一见钟情的爱人。

  他穿着白厄梦中的服饰,一身红纹如记忆中那般在皎洁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那一刻,白厄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在孤城中加冕为王的男人,他如同他想象的那样,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

  只不过不再是为了加冕,而是为了应一次早该完成的邀约。

  看着眼前愣神的人,万敌颇有些觉得好笑。

  “怎么了,救世主?见到我就不会说话了?”

  他刚想顺着记忆里的习惯多说几句,就看见眼前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迅速聚起了水雾,眼尾也染上了薄红。

  这下轮到万敌手足无措了。

  他上前一步,有些笨拙地用指腹擦去从那双蓝眼睛里滴落的水珠,再伸出双手,慢慢把眼前受惊的大狗揽在怀里,不甚熟练地拍了拍他的背。

  好一会儿,白厄才缓过来。

  他吸了吸鼻子,嗡声说:“这次不算,要补给你更好的。”

  万敌被他逗笑了,假装苦恼道:“那怎么办?我觉得这一次已经很好了。”

  于是白厄用那种谁看了都拒绝不了的狗狗眼盯着万敌看。

  没几秒——穹说比他坚持的时间还少——万敌就败下阵来:“好,好,等你好了之后,我们会有比这更盛大的——”

  “要请所有人。”

  “嗯,请,把列车组也请过来。”

  “要有黄金蜜饼,蜜果羹和奇美拉。”

  “好,都有。”

  “有阳光,有风,有我们记忆中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

  白厄看着他失而复得的爱人,缓缓说道:

  “要有你,也要有我。”

  万敌笑了。

  “嗯,有你,和我。”

  

  

  9.

  他们在月色下接吻。

  

  

  

  

  

  

  END

雪茉叶岚

【一点碎碎念5】现在我们可以来尝试论证白厄也不是个直男了

感谢遐蝶太太

很混乱的一个小吐槽,但是这个点吧,它多少有点刺激了,以至于我实在是忍不住要单发一篇(。)

胡言乱语预警,不能接受两个人都离奇重力场的推论的人千万不要看这篇,不然雷到你我概不负责。

三编:不能理解什么叫做人格类型学主要在讨论的是【人的潜意识动力和运行机制】的人也不要看这篇。不然你得为我的血压负责。


二编:我又要来预警部分怼人了

写个吐槽还得跟写论文一样先来一段文献综述来澄清用词的概念定义是怎么的。我这几个星期每天早上五点起来跟人在美国的老师上一天8小时的希腊语,现在真的非常暴躁。

这个合集里是我的个人主观吐槽,不是要试图给所有嗑这个cp的人统一对角色的看法的论证文章...

感谢遐蝶太太

很混乱的一个小吐槽,但是这个点吧,它多少有点刺激了,以至于我实在是忍不住要单发一篇(。)

胡言乱语预警,不能接受两个人都离奇重力场的推论的人千万不要看这篇,不然雷到你我概不负责。

三编:不能理解什么叫做人格类型学主要在讨论的是【人的潜意识动力和运行机制】的人也不要看这篇。不然你得为我的血压负责。


二编:我又要来预警部分怼人了

写个吐槽还得跟写论文一样先来一段文献综述来澄清用词的概念定义是怎么的。我这几个星期每天早上五点起来跟人在美国的老师上一天8小时的希腊语,现在真的非常暴躁。

这个合集里是我的个人主观吐槽,不是要试图给所有嗑这个cp的人统一对角色的看法的论证文章。如果你有不同意见划走就是了,除非你有绝对的证据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绝对错误的,否则没必要来我的评论区指正我的【个人感想】。真要打算来我的评论区提出反对意见的人建议先多掂量一下,实在不行先私信我看看能不能沟通也行。在评论区让我逮到没拎清讨论前设的、纠结开玩笑的标签化修辞的、自己的逻辑都表述不清或者有漏洞没注意到的,我相信你不是来挑事的,但是我是坏人,我真的会怼你= =

我再次声明:

1、本合集里所有分析内容是相互贯通的,除非我在后面的篇目里明说了我要更正我先前的观点。同一个现象可以有不同的解读角度和逻辑表述思路,如果你只针对一篇的表述或者解读角度不能接受,那建议你把那篇关掉。如果让我发现有人甚至都看不懂我在用不同的角度或方式解读同一件事情,就来我这里提出反对意见的话,我真的会骂人。

2、所有角色分析的前提都是假设角色是有完整自洽的内部逻辑的,是可以视为一个近似于现实存在的“人”来进行分析的。如果有谁要跟我说,二次元角色不是现实存在的人,自己逻辑都不完整,那还写什么分析?这种情况下连讨论同人ooc的前提都不存在了,因为如果官方给角色的行动描述都理不出一个完整自洽的内部逻辑,那同人就不是拿“人”而是在拿东拼西凑的尸块拼故事,拿着不同碎片的人可以各自拼出不同的完整人格推论然后指正他人ooc,但实际上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找出一个完整可靠的人格模型作为参照标准。同人解读角色的前提是这个角色可以被解读。我给两个角色写了几万字的分析的前提当然也是假设他们是有完整自洽的内部逻辑的。每一个行动都必须要剧情里实际出现才能搬到同人里,而且彼此之间得不出逻辑联系和延展推论的角色不配我给写分析好吧。当然这种情况在二次元确实很常见,但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只会说官方太菜了。任何文艺作品里面的角色都是越符合真实的人的自然逻辑系统和会实际发生的反应才越有价值的

3、基于上述前提,我会使用一些人格类型学理论体系来进行角色分析。我个人常用的包括九型人格和毕比模型,这两个理论体系重点讨论的都是个人的潜意识倾向而非表意识倾向。至于这两个体系本身的信效度,那除非你拿得出比这两个体系更成型、有更多样本量作为支撑并且经过了更多实践领域的应用验证的针对人类潜意识运行模型的参考系统。否则在目前能找到的参考系统当中,它们就是相对可靠的。我至少相信一个经过了很多样本研究、整理和验证的系统比我一个人的脑子独力生成的逻辑要可靠。

潜意识过度到表意识的过程是非常复杂的,一个人潜意识里有这种倾向不一定会形成表意识层面的明确想法,但可能会跳过意识层面直接影响下意识反应;而表意识层面的想法也未必会构成实际行动,反而可能因为对实际情境的判断或者个人过往经验的影响而被压抑下去或者替换成别的行动。这方面随机性极高,可解读空间也巨大,只看一个人的外在表现是一定可以提出多种不同路径的逻辑线路的,而我写自己的主观分析当然只会写我个人最喜欢或者解读起来最轻松的某一种可能。

不认可合集里上篇使用九型人格理论来进行角色性格分析的人请现在就出去,这篇你不用看了,因为我们的讨论前设都不一样。我不可能在这里跟你辩论或者解释角色实际出现的每一个行为背后的潜意识-表意识-情境经验判断-实际行动的过程是什么样的以及是不是只有一种解读思路而其他所有可能性都可以排除。我的个人解读本来就是主观的,也从未追求过这是唯一解读。除非你能证明我给出的这一种解读思路绝对不可能成立,否则我是不会搭理你的想法的。如果你并不能证明我的解读思路绝对不可能成立,只是能整理出另一种完整的解读逻辑而已,那你是很有本事,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自行写一篇分析发出来多好,还能给tag添砖加瓦,来我的评论区干什么?

4、关于什么“鬼”啊,“心机”啊之类的标签化修辞,这种东西肯定是开玩笑的好吧?!来跟我纠结这种标签化修辞能不能在一篇个人吐槽里放角色身上的人,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建议你跟我互拉黑名单(。)这种概念极度宽泛、根本无法明确定义其具体内容的互联网标签,硬要较真的话用来描述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个角色都欠妥,因为它不能概括甚至不能描述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个较为成熟的角色的实际存在的复杂侧面和心理过程。使用这种修辞为的不是客观描述角色特质,而是表达我的主观感受。我对这两个词的态度基本上是正面的,我觉得具有这种强烈矛盾的情感或者隐晦复杂的心理的角色会很有趣,所以我也会使用这两个词来打趣。但是有的人对这两个词的直观印象不是正面的,或者不是我会直观反应的内容,甚至看到这两个词就本能不适。那请你先搞清楚自己到底在不适什么,不要直接来跟我讨论这两个词能不能用。这用法当然不严谨,但是我需要表达我的主观情感。(至于万敌作为一个大部分情况下行动模式很直接的人,他到底有没有可以用隐晦复杂来形容的心理,看看3.1那六个没说出口的选项,难道真的有人现在还觉得他完全表里如一的都一样直接?)


好了以上为预警。如果在二编了这个预警之后还有搞不清这些前提就来评论区跟我提出不同意见的人的话,你态度再好我也要骂人了。

再说一次,我才是坏人:)


思来想去我决定再补一句

这篇里面关于万敌的态度的部分,实际上和我一个多月前写的碎碎念1里面讨论的本质上是同一件事,我只不过换了一种叙述角度和推论体系去重新梳理了一遍角色可能的心理机制里面隐含的某种推动力

因此本篇对角色互动模式的推论实际并不会超出碎碎念1里面写过的内容。我只是特地强调了一个当时并没有特地强调的潜意识动力点,希望各位也不要因为特意强调了这个部分而把对角色性格理解的侧重点延展得太过了,必要的话翻一下以前的分析平衡平衡(。)我现在发现只看了单篇分析的话对角色的印象有时候产生的是“覆盖”而不是“补全”的效果,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由于这个合集只是写点个人感想和吐槽,这方面的问题我也没辙。


下面是本篇原本的正式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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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的起因是我刷到了这句话的英文版本

这句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本来我还没太多想,但它的英文版本让我产生了一丝疑惑(这里用了tag里的其他老师发出来的图)

这里这个中文直译是非常精确的。从英文来看这里用了一个关于“part”的,嗯......绕口令?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俏皮话一样的文字游戏啊,大家念一下两句的发音就知道了。

但问题就是,即使它算一句刻意的玩笑话,【tear each other apart】这个用词是不是也有点过于残暴了......?“tear”最主要的翻译就是“撕碎,撕裂”,而“apart”的翻译里面能放在这里的还真的就是“拆开,使...成碎片、解体、崩溃”的这几个意思。所以上面图片里这个中文翻译,确实就是非常精准。

然后这种用词从白厄嘴里说出来,又让我产生了走进星穹里那种熟悉的违和感。我总觉得白厄在聊其他话题的时候真的很少会有这种,怎么说呢,因为其中包含的攻击性太强以至于显得不是那么得体(?)的发言。但是他提到万敌的时候,时不时地就会冒出一点这种让人神经一跳的话来

还有一句这次直接出现在了主线里:

我当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是,你想怎么研究??

要研究不死之身还想要留下成果,这岂不是意味着要有计划地杀死万敌很多次并且用一种学术研究的方式通过可能很多种不同的手段去全程观测他的复活过程......?话说这不是人体实验吗??

那当然没人研究过了,除了你谁敢对着悬锋王储起这个念头啊!!

(这句话真的让我脑补了一下把小敌绑实验台上的场面......我觉得我有点懵。)

关于为什么我会觉得这里的“研究”指的不是那种口头探讨层面的研究。因为如果单纯讨论能讨论出什么成果的话,万敌自己早就得出结论了,哪里还需要别人来研究。万敌自己的探究精神已经够强的了,他真的会自己往自己身上做实验诶(。)

所以这句话总让我感觉哪里不对的原因,和走进星穹里那句“我试过了,质量有保证”是同一个点,就是白厄这种时候总给我一种他好像觉得自己就是有这个权力可以去破坏万敌的身体的印象

......这特么的到底是为什么???

这里的重点不在于【破坏】,而在于【有权】白厄认为他对万敌有这种想法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合理到他敢于跟任何人表达“出于某种理由,我会想要甚至需要伤害他的身体”。

但以白厄的一贯作风,我真的无法想象他会觉得如果他想要伤害另外某个人的身体,这个想法是完全合理、没有任何问题并且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这么想的。

这太神奇了......感觉就像是只在和万敌相关的事情上,白厄平时端得很稳的某种道德约束就会突然掉线一样。然后白厄也给自己唯独对万敌的这种奇怪态度找了一个合理化的理由,他的理由是:因为他和万敌是宿敌,他们互相都想对对方这么干,所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

啊???????

不是,“宿敌”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好吧事到如今好像也不是不能是这个意思了

(而且我又要问了......那打尼卡多利的时候你到底在着急什么。咋的你是担心自己的宿敌被别人给打坏了吗

3.0的时候白厄说他和万敌的关系是“我们打认识起就是这样,亦敌亦友

......我现在觉得我需要重新评估一下这句话的含金量了

合着你们的这个“亦敌亦友”指的是:

可以公然承认“我兴致上来了就会产生想把对方撕成碎片的冲动”,但是这样都完全不影响你俩成天黏在一起的关系,所以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

的意思......?


......


我真特么服了。


说真的,这种

又强烈地想要伤害对方,甚至是“撕开身体”;

又强烈地想要亲近对方,甚至是“无法分开”;

然后还非常欣赏对方的外貌......


这不就是X欲吗??!


白厄,你果然也不是直的...( _ _)ノ|

(至于我为什么要说“也”,看这里 )


但是白厄明显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欲望本质上到底是什么。他真的把这种冲动拆解成了“好胜心”和“放在宿敌间就很正常的破坏欲”来理解。这个现象也很有意思。

到底为什么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结合之前的人格类型分析来看,我个人的推论是这是万敌有意引导的结果

首先要说,白厄的这种破坏欲,尤其是针对万敌表现出来了的那部分,我个人的感觉是层次还有点复杂。这里面好像混合了“占有”、“控制”和“施虐”的成分,真挺吓人的,我怀疑这是他的心理创伤导致的一种的确有点扭曲的反应。这次剧情里白厄的演讲透露了他过往遭遇的细节,这确实有点太惨烈了......基于这其中的细节,我觉得白厄的攻击性里其实可能潜藏着一种“既极力地想要挽回些什么、又激烈地想要通过无差别的报复来发泄痛苦和绝望”的心理需求。如此拧巴的心理需求本来就挺疯的了。白厄自己也知道这种需求平时是不能展现在别人面前的,所以在这方面他绝大部分时候都压抑得挺彻底的,看他和别人正常交互基本是完全看不出来。

纷争试炼里他的那个状态才是他平时会极力克制的这种需求的直观展现。

那么万敌对他的这种心理需求是个什么态度?

这里又要搬出英配提供的情报了(感谢给我提供这个信息的小伙伴)。因为cg的表现手法存疑,那段cg里白厄到底捅没捅到万敌一直是个问题。英配提供的信息是:

万敌不仅确实被捅到了,而且还为了能抓住白厄主动把剑往自己身体里又拽进去了一段

这个做法我觉得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在这件事情上万敌对白厄的一贯态度的一个象征。也就是说万敌不仅接受了白厄往他身上发泄这种几乎有点疯狂的破坏欲,而且还在用这种方式来维系他和白厄之间的关系的特殊性。

简单来说,如果只有他才能承受白厄的这种需要,如果白厄只能在他身上宣泄这种欲望,那他和白厄之间的关系就是唯一的了

纷争试炼里万敌说:“抓住你了”。

他有意地在纵容甚至助长白厄把他视为一个可以肆意伤害、并且又不会因此离开,因此这个过程可以在白厄需要的时候反复进行的特殊的“敌人”的心态,这样他就把白厄“困住”了。白厄只能在他面前暴露并且靠他来满足这种埋藏得非常深的心理需求的话,就必然会对他产生找不到任何替代对象的依赖性

这已经不是溺爱的问题了。

这根本就是鬼。小敌你也是个男鬼(。)

(你俩真是我见过的最适合用“啥锅配啥盖”来形容的cp.......)

至于我为什么敢于把万敌的心态猜测到这个地步,因为九型人格理论里面,万敌的8w9类型里有一条是这么说的:

【由于第八型人是基本人格类型,所以具有第九型翼型的第八型人喜欢支配他人,其采取的是外柔内刚的手腕。】

8型的核心特征是“控制欲”。是的,真正有控制欲的其实不是白厄而是万敌。白厄的2型的核心欲望是“被爱”,控制只是他们害怕自己得不到爱的时候下意识采取的极端手段。但是8型就是喜欢控制,对8型来说控制就是目的而非手段。至于采取什么手段来达到控制的目的,这个可以另说。

人格理论里说8w9的手段是“外柔内刚”的类型,通过让对方对自己产生依赖来控制对方以及与对方的关系,怎么不算一种“外柔内刚的手腕”?


我在之前的分析里也说过从很多剧情里的细节、尤其是表情细节,可以看出来万敌非常喜欢白厄。而从人格类型分析来说,万敌对白厄的喜欢是有非常充分的理由甚至必然发生的,只不过这个部分在主线剧情里展现很少,需要通过很深入的分析才能抓到一点脉络,所以大家都更容易直接从剧情里直接看到和理解白厄依赖万敌的表现和原因,而不是万敌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白厄的原因。

但是综合目前已经做过的所有分析来看,我这里可以得出一个大致的推论:

白厄和万敌第一次见面就是作为纯粹的敌人打了十天十夜不分胜负那次。

当时万敌可能就很喜欢白厄了,至少也是非常欣赏,因为能跟他打平手的战士当世遇不到第二个(悬锋传统,硬核强度党)

同时他注意到了白厄在战斗时候的状态和他不在战斗时候的状态差异非常之大。这种差异已经不能用一般的战斗时候的兴奋来解释了。虽然当时万敌还没有途径去搞明白具体原因,但是单凭人生阅历他应该也能意识到白厄平时在压抑着什么东西,只有在高强度的战斗中才能宣泄出来,并且白厄自己对于自己到底在压抑和宣泄什么其实是有点缺乏意识的。

(白厄自己对自己的战斗状态的描述是“可以什么都不想”,跟他实际在纷争试炼里那个表情比起来,我觉得这个形容多少显得有点单纯了......所以我非常怀疑白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打嗨了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这种情况下万敌完全有理由确信只要继续担当这种让白厄可以敞开了打的“对手”的角色,他就一定能在白厄的人际关系网里占据一个不可替代的特殊位置。这也能解释为什么3.0我们看到的那个追忆水晶里,万敌明明还在对白厄单字三连,脸上却是那种笑容。搞不好他单字三连不是因为他真的不想搭理白厄,而是因为他有充分的信心就算他这么回复了白厄也一定会继续纠缠他,因为白厄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这么纠缠的“对手”了。

......好一个傲娇心机猫猫。

他不是真的在赶人。他根本就在暗爽(。)

但是这种“对手”的角色定位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就是不管白厄和万敌的关系已经实际上亲密到什么程度了,万敌都不能打破白厄对于他俩是某种意义上的“敌人”的认知

从人格类型分析的角度来说,白厄作为一个2型人,一方面他需要发泄他自己意识不到的攻击欲望才能维持心理状态的平衡,但是另一方面,他对于处在每种关系角色当中需要履行什么样的相应义务,很可能是有很明确的界定的。并且由于白厄的童年环境其实很正常,那他对于单纯的朋友关系和爱情关系中的角色义务的定义很可能是相当健全状态下的那一种。这种情况下,如果白厄对于他和万敌的关系的认知发生了变化,他很可能会产生相应的道德包袱(现实当中我真的认识一个2型人谈了好几次恋爱分手的理由都是他觉得自己无法履行恋人身份对应的职责,然后因为过于心累不想继续决定要分),从而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在对方身上发泄这种破坏的欲望。这样一来万敌用来和他建立不可替代的联系的条件反而不成立了

另外我看万敌也不像是想要真的去确立一种正常的关系的样子。因为很明显他是始终都认为自己应该死在白厄之前的,只要不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真实性质,到了他需要抽身走人的时候他也可以比较没有心理负担


于是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在一种万敌有意引导而白厄完全没意识到实际发生了什么的状态里面一直维持下去了。我甚至怀疑他俩真的会接吻比憋气,do i 比体力,然后白厄还理直气壮地以为这也是宿敌的比试的一部分,毕竟这也是一边互帮互助一边较劲的一种形式嘛,怎么不能算呢。

万敌:呵呵

万敌这边什么都懂,但是也对他一手引导出来的现状非常满意。因为这样他不仅享用了救世主谁都见不到的另一面,而且还不用负责(。)这可太能满足他隐秘的控制欲了,跟这种把未来的救世主在稚嫩到毫不知情、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牢固地锁在和自己的关系里的愉悦感相比,受点伤算什么,根本不算个事好吧。


......妈诶。

太恐怖了这一组。

锁死,你俩锁死好吧。

我现在觉得这是我见过的最适合那个梗图的cp

就是【你去其他地方寻求帮助吧,我是不可能同时做你的心理医生,妈妈,X玩具,最好的朋友,最坏的敌人和人生导师的】那张

怎么不能呢

怎么不能呢!!!

这里真的有人在试图干这种事情而且还成功了啊!!!

所以万敌实际上就是把这个梗图直接反向用了一遍:把梗图里的“你去其他地方寻求帮助吧”,换成“来我这里寻求帮助吧”,差不多就是他在干的事......

这图里甚至没有一个词语是多余的!!!




然后他现在竟然留下一个“来世图书馆”的邀请转身就走了。

.....太可怕了,何等任性的狮王。


就白厄现在这个状态,如果按照正常发展路径去推(说按正常路径去推是因为实际剧情大概率正常不了),我严重怀疑他会一直维持这个认知到真的按照约定亲手杀了万敌,并且再在这之后很长时间,因为日益疯长的思念越来越无法克制了,可能某一天他会突然反应过来:

啊,原来我喜欢他啊。

然后他会很快意识到:

啊,原来他也喜欢我。他一直都喜欢我。

他什么都明白,就是不想点破。


......怎么说呢。我觉得这种情况下小白会陷入一种开开心心地准备去殉情的精神状态里面。这已经不是san值掉光的问题了,这san值会直接掉成负数的吧。已经不可名状了。

但是开开心心地去把自己变成新世界的支柱怎么不算一种殉情呢(。)

你看这下我们甚至又绕回了主线上:)


.....算了,太恐怖了。捋完这个逻辑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这三个版本里到底都看了些什么的恍惚.......

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事的小白:),这么看下来,以小敌的这个重力,他在任何一个世界线大概都是可以同时当你的心理医生和妈妈和X玩具和最好的朋友和最坏的敌人和人生导师的:)

这两个人真的是一个敢要一个敢应。

锁死,锁死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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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编:这篇热度高得有点出乎意料了

想了一下,为了避免误会,我在这里补充一下

我写角色分析的内容,是一篇文章只会针对或者说强调一个点,但多种角度可以同时成立、综合起来才能形成一个比较平衡的全貌的态度。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篇建议和碎碎念1综合起来看,对这两个人的情感互动机制的认知会更全面或者说平衡一点。

从九型人格理论的角度来说,8型有控制倾向,在潜意识层面会自然地推动自身按照最能确保主导权的方式去行动和构筑策略

但是从毕比模型和荣格八维的角度来说,万敌是个铁i人,回应模式是相对被动的,这在实际表现上会对8型的特质带来很强的中和效果(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他是8w9而不是8w7)。

同时我目前觉得他大概率还是个情感判断功能位置比较靠后的i人,对自己和他人的情感需求都处在一种敏感但不重视的心态里面(或者说相对而言他会更重视对方的物理or现实情势方面的需求)并且对于和自己模式不同的人的情感机制,很容易出现共情困难或者说理解不能的情况。

白厄恰好就属于情感机制和他天差地别的那种

所以我的推测综合起来是,万敌只是能观察到白厄表现出来的情感态度、不同状态下的巨大反差和对关系的依赖性,但并不能理解这些状态和依赖性背后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机制。因此他如果拿自己的脑回路和经验去推断白厄在还没有发生的处境会产生的反应,那就会有极大概率会误判。

再说得明白一点的话,万敌可以根据已经发生的现象得出如何让白厄对自己产生依赖的有效方案,但是他很难正确地预判一旦把这个已经产生的依赖关系切断了,白厄实际上会是什么反应。因为万敌自己是不太可能对他人产生白厄的这种强度的关系依赖性的,他应该完全没法理解怎么会有人一旦把关系切断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所以我在碎碎念1里也说了这点,就是万敌作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实际主导者,他在离开奥赫玛的时候对白厄未来的处境是有点担心的,但是又不是很多,至少没有多到足以影响他的一贯作风和决策判断的地步。

这方面万敌应该真不是故意的XD至少我觉得他是真的理解不能

所以评论区有小伙伴问我说小敌抽身走人了白厄的心理状态这不就崩了吗

是啊,我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白厄的情感机制进行了一通分析之后,很容易能得出这个结论。

但是就我对万敌的一贯模式的看法而言,我觉得他是一个在决策方面会把逻辑合理性放在情感倾向前面的人。尤其是这是很重大的、关乎很多人的决策,而不是他个人私事的情况下。在这种情况下万敌是既不会优先去照顾自己的情感需求,也不会优先去照顾白厄的情感需求的。他觉得逻辑合理、职责所在,这件事无论感受如何都应该这么做,只要逻辑上能接受这件事就是能接受的。然后他很可能会下意识地用差不多的标准去要求白厄:如果现在我需要克制我对你的喜欢、接受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的未来,那你也应该克制你对我的依赖,接受从此之后你无法再收到我直接的回应了的事实。现实面前我们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但问题是白厄是不是真的能像他一样说克制就真的克制住了,这我真的要打个问号XD有些人他就是靠情感机能来驱动的,要这种人把情感判断给屏蔽掉,约等于把他的能源都给切了。这不可能的好吧(。)


所以我个人的看法其实是万敌把白厄的依赖对象引到了自己身上,但是又说走就走了这个事,本质上是因为他对于基于白厄的情感机制,他作为被依赖的那个人需要负责到什么程度完全没有认识......【捂脸】。8型的控制欲是一种潜意识倾向,如果万敌对白厄的情感依赖问题的严重程度有明确的认识的话,我觉得他是不会这么干的。但问题就是他没有。所以在处理和白厄的关系的时候他也没有主动去克制自己的潜意识倾向。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摊手】。

直白地说,这确实属于是玩脱了......


所以我在本篇里说小敌猫猫任性有点不负责,这是开玩笑的啊。万敌是但凡有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的那种人。但在和白厄的这件事上,这是因为两个人的情感模式差太远了,他确实就意识不到。然后白厄自己也意识不到,既然他自己都无法明确地向万敌表达他的需求的真实强度,指望万敌能完全理解一个跟自己模式天差地别的人,这太强人所难了。

只能说这个故事主线给的大背景实在太苛刻了,因此不是这关系中的任何一方的主观意愿,而是各种客观因素的累加导致了现在这个状况.....并且如果按照正常逻辑往下推,这局面着实是有点救不回来了(。)

重开吧XD

如果是现paro的话这个局面还是有救的,小敌绝对不是主观上不想负责的那种人(。)只要白厄能把自己的真实需求说明白,万敌应该说什么都不会扔下他一个人的。

舒城桃夭

【厄敌】磕rps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19(完结)

全文免费

国民男神影帝厄×天才唱作人敌

前篇见合集

注:文中的电影情节有参考游戏主线剧情,但也有改动,所以对不上请不要觉得奇怪。第二章中部有关于电影背景的简单介绍,忘了的宝可以看一眼。

 

 

  五月,夏天的气息到来之时,《再创世的凯歌》终于在万众瞩目下上映了。

  电影一经上映就火遍了大街小巷,前期宣发很到位,再加上重量级导演和两位自带大流量的主演,想不火都难。第一天下午的时候《再创世的凯歌》就创下了非春节档电影的单日票房记录,五一假期回来之后,每个人见到同事或同学的第一句话都是“你有没有看《再创世的凯歌》”。

  连第一真理大学的维里塔斯·...

全文免费

国民男神影帝厄×天才唱作人敌

前篇见合集

注:文中的电影情节有参考游戏主线剧情,但也有改动,所以对不上请不要觉得奇怪。第二章中部有关于电影背景的简单介绍,忘了的宝可以看一眼。

 

 

  五月,夏天的气息到来之时,《再创世的凯歌》终于在万众瞩目下上映了。

  电影一经上映就火遍了大街小巷,前期宣发很到位,再加上重量级导演和两位自带大流量的主演,想不火都难。第一天下午的时候《再创世的凯歌》就创下了非春节档电影的单日票房记录,五一假期回来之后,每个人见到同事或同学的第一句话都是“你有没有看《再创世的凯歌》”。

  连第一真理大学的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都为这部电影写了一段影评,在影评的最后他总结:剧情流畅、节奏张弛有度、视觉效果上佳、演员演技在线,可以给到80分。

  底下的热评第一是拉帝奥教授的一位学生:夺少????这么高!!!教授您要不要看看我们班平均分呢?

  随着电影的大火,有一对cp在这个夏天异军突起,一下子冲进了大热cp的榜单,正是片中的两位男主角——法厄同和德摩斯。

  《再创世的凯歌》整体的故事是围绕法厄同展开的,法厄同的救世之路上很多朋友来了又走,德摩斯是陪伴他最久的人。德摩斯拥有着不死之身的诅咒,他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为这份“不死” 付出代价,他的理性会在一次次复生中被磨灭,最终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法厄同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将这位“不死”的战友的生命看得与其他人一样宝贵,绝不允许对方滥用自己的能力。但在最后一场战役之前,为了给法厄同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并最大限度的保存人类战力,德摩斯选择独自驻守最前线的城池,以一人之力抗击源源不断的黑潮。

  整部电影里最唯美的场景就是德摩斯出征前夜,与法厄同并肩坐在城墙上,向上看是流淌的银河,向下看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而他们中间的城墙石壁缝隙里居然开出了一朵小花,在漫天风沙中颤颤巍巍又顽强无比地生长着。

  两人最开始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闲天,还斗了两句嘴,可后来法厄同实在没法强颜欢笑下去了,他看向德摩斯,轻声道:“一定要坚持住啊。”

  德摩斯沉默了片刻,回答:“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二字。”

  又是熟悉的回复,法厄同笑了一下,他凑近了一点:“你的字典里到底都有什么字?”

  德摩斯也笑了,他转头与法厄同对视,在对方蓝色的双眸中看见了倒映其中的繁星。他答非所问:“即便我真的陷入疯狂,也不会让黑潮入侵,你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好一切,救世主。”

  法厄同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表情看上去要哭出来了,德摩斯没有安慰他,只是继续道:“而若真到了那时候,从背后刺入我的第十节胸椎,那是唯一能杀死我的弱点。”

  法厄同微微瞪大了双眼。

  他僵了很久,才用手指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闷闷的:“一言为定。”

  这个片段堪称cp圣经,在互联网上飞快地传播开来,而经典程度与其分庭抗礼的则是最终决战的那一段。法厄同赶到的时候,德摩斯还是陷入了疯狂,在尝试数次都无法将其唤醒之后,法厄同亲手杀掉了他。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德摩斯恢复了神智,他仰面倒在法厄同怀里,胸腹处的鲜血染红了对方的衣服。法厄同托着他跪坐在地上,眼眶通红地注视着他。德摩斯笑了一下,肯定道:“干得好,救世主。”

  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法厄同的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滚落,有些还砸在了德摩斯的脸颊上,德摩斯接受了对方汹涌的泪水,他没有说什么“别哭”这样的话,只是勉强抬起手,轻轻碰了法厄同的脸颊。

  “来世若有机会,”德摩斯轻声道,“来我的图书馆多看看吧。”

 

 【同人板块】大家都看完《再创世的凯歌》了吗?

1L楼主

我已经从电影院出来一个小时了,刚缓过来不哭了,后劲儿好大

2L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3L

是be!哈哈哈哈哈!Be!是be哎!

4L

又疯一个

5L

所以之前花絮里小白哭这么久完全出不了戏的片段应该就是他亲手杀掉德摩斯那里,太痛了,我哭得比小白还久

6L

你们一定要有来世啊!

7L

你们一定要有来世啊!

8L

你们一定要有来世啊!

9L

这是什么孤独的创世神啊……所有伙伴都一个接一个离开了他,陪伴他最久的好友还是他亲手杀的

10L

他俩前半段斗嘴的时候我笑得多开心后半段哭得就多惨

11L

采访也很好品,你们看了吗?那个主持人问鹅:你觉得法厄同和德摩斯应该是什么样的感情那里

12L

看了看了,小白真的说的很好啊

13L

“很复杂的关系啊,总觉得他们二位是比挚友还要深刻的情绪,又有几个人能将唯一的弱点托付给别人呢?法厄同就像是德摩斯为自己种下的锚点,确保他能够有尊严的离去。我感觉德摩斯实际上是个精神世界非常丰富的人,这样的人能发出‘来我的图书馆看看’这种邀请,简直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世界向法厄同彻底打开啊。”

直接搬过来了,我愿称之为cp圣经其三

14L

后面那刻夏那段才难顶

15L

对对对,“在最开始的设计里,德摩斯深深爱着法厄同”他说出这句的时候旁边厄敌两个人都震撼地看着他哈哈哈哈哈哈!

16L

感觉碗的表情尤其震撼:什么?南通?我吗?

那种,笑死我了

17L

其实那刻夏后面说的那段也算导演官方盖章了,他俩的感情不同于友情亲情和爱情,是很复杂深刻的,所以这段的处理最后留白了,给大家想象的空间

18L

导演都这么说了我可就尽情想象了哼哼哼

19L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碗第一次拍电影,居然表现就这么好

20L

鹅当初说碗是剧组求来的,看来还真的是

21L

看完电影之后我也想不到除了碗还有谁能演德摩斯,这个选角太强了

22L

厄敌怎么不算一种法厄同和德摩斯的来世

23L

就这样又美美磕上rps了

24L

磕到最后应有尽有,第一次磕rps磕得这么幸福

 

  《再创世的凯歌》给整个五月带来了一场电影热潮,二刷三刷者大有人在,cp粉也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盛夏狂欢,想要邀约白厄和万敌共同参加的综艺数不胜数,两人挑挑拣拣,最后选择了《美好生活·第二季》。与当初第一次参加不同,这次两个人变成了常驻嘉宾,他们会在田间木屋里共同生活一段时间,接待其他飞行嘉宾。《美好生活2》第一期一经播出,cp粉就陷入了新一轮的狂欢中——实在是太甜了,简直就是围观自己cp同居。

  唯粉已经被两人的高强度同框搞麻木了,甚至有一批唯粉看完电影也变成了cp粉,但无论是cp粉还是唯粉,都不得不认可两位正主的关系确实很好。很快,随着后几期综艺一起到来的消息是新一届的逐火奖提名。

  最佳男主角,《再创世的凯歌》法厄同、德摩斯。

  逐火奖颁奖典礼当晚,白厄和万敌并肩坐在观众席上。万敌今晚一直有些沉默,白厄凑近了一点,低声询问:“小敌,你今天怎么说话都变少了?你在紧张吗?”

  万敌沉默了一下,挤出一个“嗯”来。

  白厄坐直了一些:“别紧张啊,你第一次被提名,不管得不得奖都很厉害了……”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万敌打断他,“我担心……”

  他灿金色的眼瞳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依旧熠熠生辉。万敌还是不擅长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关心,他最后干巴巴地说:“这是你第三次提名逐火奖了。”

  白厄只差一个逐火奖就能拿到国内奖项的大满贯,而逐火奖又偏偏是一个含金量最高的奖项,前两次白厄都是遗憾陪跑,万敌太担心这次也会这样,更担心《再创世的凯歌》因为双男主设定而分走白厄获奖的可能性。

  但其实陪跑也正常,逐火奖最佳男主角一直都是非常有实力的资深老戏骨,不如说白厄年纪轻轻就频频被提名已经是他实力的强有力例证了。

  白厄领会到了万敌的意思,他笑起来:“原来你是在替我紧张呀,小敌。”

  万敌偏开头:“不要这么叫我了,周围全是人。”

  白厄逗够了,心满意足地坐好,他看向前方,舞台正中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所有获得提名的电影片段,颁奖嘉宾站在舞台一侧,等到所有提名轮播完毕,他终于低头拆开信封。

  “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是——”

  颁奖嘉宾在这里微妙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他高声宣布:“《再创世的凯歌》,白厄!让我们恭喜这位最年轻的逐火奖影帝!”

  在白厄还没做出更多反应的时候,万敌先紧紧拥抱了他,随之而来的才是跟过来的打光和周围人一声声的祝贺,但其他人的声音都很模糊,那个瞬间他只能听到万敌低低的声音清晰地落在他耳畔:“太好了。”

  万敌忍不住又拍了拍他的背:“这真的是太好了。”

  万众瞩目下这位新生的大满贯影帝一步一步走上领奖台,白厄接过逐火奖的奖杯,面向台下黑压压的观众,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从十四岁开始演戏,至今已有十三年,几乎是我如今人生的一半。”

  “我并非科班出身,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感谢阿格莱雅女士带我走上这条道路,三次提名逐火奖,离不开她的全力培养。也要感谢那刻夏导演,感谢《再创世的凯歌》整个剧组,这部奇迹般的电影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努力。”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搭档万敌。德摩斯和法厄同是互相成就的,万敌与我也是,如果当初他拒绝了出演,我想这部影片不会有今天这个高度。万敌也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提名,刚刚在台下的时候他很紧张,但不是为自己紧张,而是为我,在那个时候我觉得没有获奖也没关系,能够出演这部电影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说到这里,白厄将手中的奖杯举向万敌的方向:“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奖。”

……

  颁奖典礼结束后已经很晚,星找到了正要准备离场的白厄和万敌,她手里拿着几张纸:“等一下!”

  两人停下脚步,白厄问:“怎么了这么急?”

  星追到他们面前,喘了两口才捋顺了气:“其实电话里也能说,但当面说更清楚,顺便把这个给你们。”

  白厄接过那几页纸:“这是……”

  那刻夏也慢悠悠走了过来,补充道:“打算拍个续作……或者说一些if线?总之大概是讲述德摩斯和法厄同在现代相遇的故事,应该是个都市轻喜剧风。”

  星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两人:“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现在只有大纲,本子还在写,但是先问问你们,毕竟我们可不希望续作主演换人。”

  白厄将那几页纸递给万敌:“怎么样?”

  万敌简单翻看了一下:“可以啊。”

  白厄于是说:“我也没问题,这大纲看着还挺有意思的,名字还没起?”

  “已经起啦,”星拍拍手,故意拉长声线卖关子,“续作就叫——”

 

  “《来世图书馆》。”

 

   

  End

  完结了!

  关于官宣:肯定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个爆炸性消息宣布出去,所以是没有官宣的,但是如果之后写番外的话,就可以把时间线拉长来写一写这部分

  关于掉马:这个我还在考虑,总觉得真的掉了的话两个人都太社死了,但总之如果掉的话应该会融到官宣番外里一起写

  最后附一个小白小敌的重大事件时间线(×):

  14  17 《荣光之路》

  22  25 《秘密》

  23  26 《美好生活》

  26  29 《再创世的凯歌》

  27  30  逐火奖颁奖典礼

 

  以上是对于剧情的补充,下面是作者的完结感言环节,比较长,不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跳过: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同人连载,截止到我现在开始写作话为止,word文档字数是62059字,页数是81。虽说之前写原创的时候有写过更长,但同人写这么长真的是第一次。

  这篇能这么上头地写完一部分是因为厄敌实在太好磕了。我其实入坑比较晚,3.0的时候我当时还在:嗯米哈游要卖了但是好像还好不咋戳我,然后3.1给我当头一棒,还是那种第一遍看剧情没觉着啥结果越品越有味的。

  (嚼嚼嚼)咋这么香(嚼嚼嚼)越吃越香。

  然后就写了(可恶)。

  其实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可以说几乎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写文,所以才能比较高产,所以能高效写完的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大家的评论真的太多太好了,特别感谢一路留评的小伙伴,每次看完评论我就觉得又可以继续战斗十小时(不是

  关于人物理解这里就不长篇大论了,我的人物理解都写在文里了,一句话总结就是小白小敌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你们要一直幸福下去口牙!

  还有一个就是虽然这篇文缘起的梗是我磕了对家×我的cp但事实上写起来感觉和原梗完全不搭边了哈哈哈哈越跑越偏,这也是搞同人的魅力吧。

  上一章结尾有很多关于新坑的问题,我就放在这里,不在前面一一回复了,其实感觉脑子里想法多多的:

  梗1:校园pa,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小白×富二代少爷小敌

  梗2:选秀pa,进城打工因为脸太好看被抓去当练习生的小白×成名已久的歌坛天王导师小敌

  梗3:刑侦pa,被卷入连环案件的大学生小白×刑侦支队副队长小敌

  梗4:欧洲宫廷pa,男扮女装替姐姐联姻的小白×王储小敌

  但仅仅停留在梗的阶段,看我啥时候灵光一闪!番外也看我灵光一闪!

  就这样!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我们新文再见!

何时归来

【厄敌/论坛体】到底!是谁!抢走了万敌教授!

现代pa

数学系教授白厄X历史系教授万敌

元素包含:前世今生,失忆,无恶意的迫害

设定:创世纪的考古资料不全,众人不知道迈德漠斯还有个名字叫万敌,黄金裔除了白厄和迈德漠斯之外都不知道原名。

 

正文开始

————————————————

翁法罗斯大学校园网

 

1L楼主

如题,本人是翁大历史系的学生,祖籍悬锋,是万敌教授的忠实粉丝,在不懈努力下,终于因在厨艺领域颇有建树有幸入得万敌教授法眼。平时教授的行程一直排得很满,终于有一天约到了和教授的厨艺交流,一起做奇美拉小蛋糕,就约在今天上午。

但是,我只在万敌教授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失约致歉条,说是一个朋友不...

现代pa

数学系教授白厄X历史系教授万敌

元素包含:前世今生,失忆,无恶意的迫害

设定:创世纪的考古资料不全,众人不知道迈德漠斯还有个名字叫万敌,黄金裔除了白厄和迈德漠斯之外都不知道原名。

 

正文开始

————————————————

翁法罗斯大学校园网

 

1L楼主

如题,本人是翁大历史系的学生,祖籍悬锋,是万敌教授的忠实粉丝,在不懈努力下,终于因在厨艺领域颇有建树有幸入得万敌教授法眼。平时教授的行程一直排得很满,终于有一天约到了和教授的厨艺交流,一起做奇美拉小蛋糕,就约在今天上午。

但是,我只在万敌教授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失约致歉条,说是一个朋友不太舒服,要去照顾他,不能赴约。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抢走了万敌教授,是谁!!!(阴暗扭曲)

还我万敌教授!还我奇美拉小蛋糕!

 

2L

万敌教授的朋友?可是阿格莱雅教授和缇里西庇俄丝教授她们都在正常上课啊?

 

3L

楼上,你没算白厄。

 

4L

他们算朋友吗?

 

5L

怎么不算?呃,虽然他们总是揭对方黑历史,互相嘴毒,甚至有一次两人一起出去回来时嘴角都受伤了,白厄教授脸上还挨了一拳的样子,但应该也算是朋友吧。

 

6L

这对吗?

 

7L

这哪里不对了,这很对,这不是损友吗?怎么不算朋友呢?

 

8L楼主

所以,是白厄?那个和救世主同名的教授,编造我族旧神和半神野史的著名野史学家?

 

9L

我作证,是的。

坐标翁大甜品店,两位在这约会(?

白厄教授看起来并非身体不适。

 

10L楼主

这!王储失约的原因竟是被狐狸精迷住了!

 

11L

话说,为什么你们要称呼万敌为王储?悬锋王储不是一直指的是迈德漠斯吗?

 

12L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万敌是悬锋人,幼时父母离异,从小跟着母亲生活,他的母亲歌尔戈女士名下的悬锋集团是商业巨头之一,多数悬锋人都就业于此。歌尔戈女士支持万敌的一切选择,在万敌选择成为历史系教授钻研悬锋族历史后,悬锋集团就成了翁大的投资方之一。

而万敌被称为王储,不仅是因为身为悬锋集团太子爷,在悬锋人心中极具威望。也因为他与历史上的悬锋王储迈德漠斯十分相似。

 

13L

我嘞个悬锋太子爷竟在我身边。

 

14L

虽然万敌的家世显赫,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不好相处,但他实际性格非常好,喜欢翁大生命花园里的奇美拉,喜欢甜品店的黄金蜜饼和蜜果羹……

谁敢信他的厨艺也是一绝。

 

15L

楼主的悲伤不正起于未完成的奇美拉小蛋糕吗?

 

16L

话说回来,楼主说白厄是编造悬锋王储野史的野史学家是什么意思?

 

17L

这就不得不提到白厄教授的新作了——《迈德漠斯情史辨析》

 

18L

这可是救王组不得不品的一环。

 

19L

情史辨析?看起来就很野,有点好奇。

 

20L

楼上如果是悬锋人或者接受不了迈德漠斯嬷嬷,就千万别去看。

此著作内含大量救世主与迈德漠斯的日常相处捏造,其中对迈德漠斯的一些描写让人甚至以为是救王姐写的同人本。

 

21L

唉,鏖战十天十夜

唉,直视我的后背

唉,来世图书馆

唉,印戒

唉,托付悬锋孤军

唉,第十节胸椎

 ……


22L

楼上救王姐鉴定完毕。

 

23L

这么逆天,此男怕不是迈德漠斯的嬷嬷。

 

24L

起猛了,白厄居然是迈德漠斯的嬷嬷。

 

25L

白厄,既指现今的数学系教授白厄,又指创世纪的救世主白厄。

一语双关,令人忍俊不禁。

 

26L

闭嘴。

 

27L

闭嘴。

 

28L

闭嘴。

 

……

 

37L

虽然但是,《迈德漠斯情史辨析》里的救世主嬷味太重了吧,谁把战友兄弟称为染血百合啊。

 

38L

兄弟……兄弟……

 

39L

兄弟就是妻子啊……

 

40L

救王姐收收味。

 

41L

据传闻,救世主故居的石榴园和百合都是为迈德漠斯种的。

 

42L

楼上,你这传闻有点野。

 

43L

其实正史上救世主和迈德漠斯两个人也挺暧昧的。

曾挖出一些奥赫玛人的日记,有记录路人目睹到迈德漠斯在离开奥赫玛前曾找过一位工匠,拜托其多照看救世主。

 

44L

感觉他们真的不是很清白,而且我们现在所了解的迈德漠斯的大部分信息都来源于与救世主相关的东西。

 

45L楼主

求求别造谣我族半神了,在正史出来之前一切都是野史。

 

46L

这真算不上造谣,万敌教授有很多创世纪的文物照片,很多资料都在教授的课上展示过。

 

47L

其实,白厄教授其它的几本野史著作也很出名,比如《刻法勒与尼卡多利不得不说的那些事》,《理性与浪漫》等等。

 

48L

u1s1,《理性与浪漫》真情实感得不像野史,正史里瑟希斯和墨涅塔的确很暧昧,但是书里写瑟希斯对墨涅塔的称呼是吾爱还是有点野了。

而《刻法勒与尼卡多利不得不说的那些事》这个就是脱缰的野马,成功地创死了悬锋人和奥赫玛人。

 

49L

看完这些野史后有点悲伤。

我一个历史系学生,每次考试都感觉脑子里的正史和野史在打架。

师从万敌教授,在一次询问历史问题时不小心暴露了阅读野史的背叛行为,在万敌教授并不严厉的眼神中把什么都招了,于是万敌教授发现了白厄教授偷偷背着他做的事情。

 

50L

难怪之前万敌教授专门用好几节课来批判白厄教授的著作,尤其是《刻法勒与尼卡多利不得不说的那些事》,教授的眼神凶得感觉要和白厄教授约架了。

 

51L

不过,为什么这次《迈德漠斯情史辨析》发布后万敌教授没有什么反应?

 

52L

打击野史第一人突然安静了,这次不会是真的吧。

万敌一个悬锋人能忍得了对迈德漠斯的造谣?

 

53L

我因为这事问了万敌教授,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不像是野史,但也难以承认这是正史。

 

54L

不是,正史?这对吗?

 

55L

这对吗?

 

……

 

70L我与黎明机器孰亮

这我知道,其实是正主的暧昧日常被曝光的下意识羞涩

(此楼已被删除)

 

……

 

90L

这对吗?

 

91L

中间好像混了个什么东西进去,怎么删了?

 

92L

刚看完所有楼,大家不要只关注白厄教授的野史啊,谁还记得他是数学系教授,他也是学术大拿啊!!!

 

93L

呃,谁家数学系教授的著作是野史啊?

 

94L我与黎明机器孰亮

大概是个人爱好吧,我当年初到翁法罗斯的时候差点被白厄的野史误导了。

(此楼已被删除)

 

95L我与黎明机器孰亮

不是,怎么老是删我的楼!

(此楼已被删除)

 

96L

说到白厄教授的学术,我想起之前那刻夏教授在搞一个灵魂物理的课题,白厄教授好像有参与。

 

97L

楼上一看就不是阿那克萨戈拉斯教授的学生。

 

98L

没错,白厄教授的确有参与,这个课题很快取得了突破。只不过有一天白厄教授突然面无表情地流着泪从那刻夏教授的实验室跑出来,后面就退出这个课题了。

 

99L

从这次之后,他的野史著作就从纯野史变成了有点正的野史,《理性与浪漫》和《迈德漠斯情史辨析》就是这之后发布的,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

 

100L

是因为阿那克萨戈拉斯教授嘴太毒把他骂哭了吗?

 

101L

虽然白厄此男因为哭而多次上论坛,但他之前和那刻夏教授相处那么多次都没哭,那次怎么可能突然哭了。

 

102L我与黎明机器孰亮

原来是那时候想起来的,那刻夏的灵魂物理还有这用处啊。

(此楼已被删除)

 

103L

我记得灵魂物理的研究最早好像是创世纪的理性之半神的著名成就之一,救世主曾是他的学生,也跟他学过灵魂物理。

 

104L

不要在论坛里说这些东西了,我是来吃瓜的,不是来学习的。

 

105L

那么,谁能告诉我他俩刚认识是怎样的,为什么会相处成现在这样?我要知道厄敌的创世起源。

 

106L

不是,你就磕上了。

 

107L

浅磕两口,营养均衡。

救王的生离死别太痛了,而厄敌的甜蜜互损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108L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他们初次见面白厄教授就因为哭得梨花带雨的原因上论坛了。

具体指路→白厄教授哭得这么惨是被甩了吗?

 

109L

他俩第一次相遇是在翁大图书馆,万敌教授平日里就喜欢泡在图书馆,如果他的办公室里没人,十有八九能在图书馆找到他。馆内有很多来自歌尔巴尼帕尔大图书馆的孤本,是当年迈德漠斯临终前赠予救世主的,在歌尔巴尼帕尔大图书馆被毁前,救世主将这些孤本抢救出来,收藏在了翁大的图书馆中。

而相遇那天白厄教授去图书馆找迈德漠斯相关的历史。

 

110L

难评,野史学家编野史居然还参考正史,虽然他编完之后跟正史毫无关系。

 

111L

重点来了!

白厄教授一见到万敌教授就愣住了,你以为他是对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一见钟情了吗?

不!他哭了。你没看错,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厄教授被万敌教授甩了,或者成了鳏夫在哭坟。

白厄一个萨摩耶似的“大眼萌妹”倒在你身上哭得梨花带雨,你忍心拒绝他吗?

反正万敌教授不忍心,抱着白厄教授等他哭完,结果因为站太久了,起步时两人差点摔一起。

 

112L

这一出下来,两人就认识了,后来万敌教授问他为什么一见他就哭,他说不知道,好像在哪见过你。

 

113L

好具有牺牲精神的搭讪,佩服佩服。

 

114L

萨摩耶初见面整的这一出,在万敌教授心中留下了脆弱的形象,后来每次他这样形容白厄,我们都在想:

教授,你是说这只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之后公主抱着你绕操场跑圈都不大喘气的肌肉玉桂狗脆弱?

 

115L

白厄教授和我打架的话,他一拳下去还得哭着求我。

哭着求我不要死。

 

116L

脆皮大学生是这样的。

 

117L楼主

我们悬锋人不承认,虽然没有了过去对战斗的执念,但强身健体一直都没落下过。

 

118L

好,知道你很厉害,你真棒。

 

119L

楼上你是在做什么,哄小孩呢?

 

120L

没有啊,我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呢。

 

121L楼主

谢谢。

 

122L

呃,好像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

 

123L我与黎明机器孰亮

失忆了还觉得他脆弱吗?你们真是……

(此楼已被删除)

 

124L

怎么好像有好几楼被删除了。

 

125L

是发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126L

对了,大家说话注意点,白厄教授有论坛管理权限。

 

127L

话说什么时候关于创世纪的考古才能有更多发现呢?

 

128L

迈德漠斯相关的文物好少啊。

 

129L

据说迈德漠斯的大部分遗物都遗落在了悬锋城旧址,现在已经有考古团队根据救世主所记载的悬锋城旧址进行考古探查了。

 

130L

!!!

好消息!

 

131L

什么事情这么激动?

 

132L

考古有新发现了,是前去悬锋城旧址考古的团队的发现。

 

133L

是和迈德漠斯相关的发现吗?

 

134L

算是吧,也和救世主有关。

专家们发现了一个盒子,盒子是用金线缠住的,但出土后金线就消散了,盒子里有一枚戒指和一封信,信里夹着一朵百合干花。

 

135L

嘶,不会是……

 

136L

大胆说出来,就是你想的那样。

 

137L

戒指上镶着一枚蓝宝石,内圈刻着P Love M的印记,而那封信的内容,很难评。

 

138L

估计原稿照片很快出来了,我挑几个重点说说。

【My dear Mydei,

我曾幻想过你我分别后的孤寂岁月里你是否会因思念而落泪绽成染血百合。

……

歌尔戈王后的印戒你我心知肚明,我并非不敢承认,只是心意在不言间已明了,何须更多的辞藻点缀。

只是我现在后悔了,你离去前未说出口的我爱你,在你的灵魂归于冥河后不再有倾诉的时机。

……

Mydei,Mydei,my dear Mydeimos.

我会去图书馆赴约的,来世见。

Phainon,

Your deliverer】

 

139L

???

 

140L

???

 

……

 

165L

这真的不是救王姐的造谣吗?这么炸裂?

 

166L

布兑!官方发原件照片了。

 

167L

不是,白厄,你来真的?

 

168L

等等,你们没觉得那个戒指和白厄教授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很像吗?

 

169L

除了宝石是红色的之外基本上一模一样好吧。

 

170L

你们无人在意吗?迈德漠斯还有个名字叫万敌啊!

 

171L

当然注意到了,我觉得这事我们都别深究,考古的考古,教书的教书,磕cp的磕cp,就算真的是我们猜的那样,也别互相打扰了。

 

172L

磕爽了,救王姐和厄敌姐的胜利啊,救王就是厄敌!!!

 

——————此帖已被管理员删除—————

 

当文物原件照片被放出时,万敌正在和白厄在翁大的甜品店吃甜品。

 

初定的行程是与学生一起做奇美拉小蛋糕,结果白厄不知道抽什么风,一直说自己不舒服,要万敌照顾他。

 

本来不想理他的,但是看到那一双湿漉漉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妥协了,只能推脱了学生的邀约,打算下次送点小零食补偿他。

 

出于对悬锋城历史的关注,与悬锋王储关系紧密的救世主的消息便也爱屋及乌的有些关心,更别说此次考古地点在悬锋城旧址。

 

非常眼熟,他看着照片中的戒指心想。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白厄脖颈上挂着的戒指,除了是红色的宝石之外,一模一样。

 

白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万敌读信期间一直盯着他看。

 

太震撼了,信的内容与《迈德漠斯情史辨析》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万敌,这个名字……

 

万敌看向白厄,白厄的眼神很炽热,他似乎从那双温柔的蓝眼睛中感受到了侵略感。

 

“白厄。”他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手指向那个戒指。

 

“你想好了吗?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白厄笑着看向他。

 

万敌以为自己会犹豫,可事实并没有,他很坚决地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枚戒指。

 

举起戒指看向内圈,M Love P的印记赫然映入眼帘。

 

当万敌放下那枚戒指时,正对上白厄的目光,爱意的漩涡在其中流淌。

 

“我爱你。”/“我想起来了。”

 

“迈德漠斯。”/“白厄。”

 

“我也爱你。”

 

 

彩蛋:

1.

白厄救世成功后,告别了众人,独自一人在翁法罗斯流浪。

 

在某一天,他突然想起了那刻夏曾经教授的灵魂物理。

 

一边心中感叹着竟然还没把学过的东西全部还给老师,一边用灵魂物理将灵魂碎片裹挟着记忆散入翁法罗斯这片大地。

 

如果有来世,我便会通过这些记忆想起你。

 

来世见,万敌,迈德漠斯。

 

2.

白厄帮那刻夏进行一些常规演算操作,忽然间,烧得飞快的大脑忽然一痛,大量的记忆涌入脑海,随之而来的是记忆裹挟的无数感情。

 

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上的草稿纸已经被泪水浸湿。

 

“怎么了?”

 

“不知道,我有点不太舒服。我先走了,那刻夏。”

 

白厄面无表情地流着泪,在路人震惊的围观中冲出了那刻夏的实验室并直奔万敌的办公室。

 

“什么事……”

 

还没等万敌把话说完,一只满脸泪痕的萨摩耶就挂在了身上。

 

虽然有点烦白厄打扰了自己的下午茶时间,但看在这人这么委屈的份上。万敌放下了手中的黄金蜜饼,叹了口气,抱住了怀中的白厄,撸了两把狗头。

 

“受什么委屈了,你愿意告诉我吗?”

 

白厄哽咽两声,说:“万敌,万敌,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迈德漠斯,我找到你了。

 

“所以你哭这么惨,就是因为没找到我?”

 

白厄可真脆弱,万敌更加坚信了内心对白厄的小标签。

 

3.

事后

【我:不是,兄弟,你就这么对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吗?老删我楼做什么?

最伟大的作品:别叫我兄弟,我怕万敌误会。

我:……

我:明天你来找我,我找丹恒煲一下中药。

最伟大的作品:中药?不用破费了,明天我和万敌去喝冰美式。

我:所以你为什么老删我楼?

最伟大的作品:你发的东西都不太好让别人知道啊。

我:你觉得你们现在爆出来的料还不明显吗?

————您的好友已下线————】

 

4.

“戒指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记忆恢复以后,我去把故居的墙拆了。”

 

空气沉默了一瞬。

 

“你这是破坏文物。”

 

白厄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可那是我的东西。”

 

万敌举起他的个人资料冲他展示着,“你只是个教授,可不是救世主了,那可是救世主故居。”

 

“那又怎样,这是你给我的,那就是我的!”白厄趁万敌不注意,又挂人身上了。

 

闹腾了一会,白厄突然安静下来。

 

“可惜你的那枚戒指当初在悬锋城没找到,现在被那群考古学家找出来了,我们的对戒少了一个。”

 

“没关系,新的开始,我们需要新的戒指,这个就收藏起来吧,作为过去的见证。”

 

“那现在去哪里?”

 

白厄冲他神秘一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刚从民政局出来,自然要送你新婚礼物啦。”


 想要评论,拜托了。

 

欧卢西法

【厄敌】白厄要为开拓者歪卡负全责

感谢小敌2魂歪了让我完全不想肝了呢

开拓者玩家代入,私设开拓者在玩星穹铁道,没有逻辑,超绝OOC泄愤之作

后半段不知所谓


正文:

 

白厄看着拿着通讯石版站在他旁边的正在碎碎念的开拓者,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疑惑而又无奈的笑。

 

就在刚才,开拓者出现在刻法勒广场的信标旁,然后直朝着他冲来,到了他面前也不和他说话,就绕着他转了好几圈,而后停在他的旁边,拿出了通讯石版。

 

白厄瞥了一眼,好似在屏幕上看到了一辆列车。

 

“求求啦,求求啦,不要歪啊不要歪,我的CP这么真,站在小白旁边一定会成功的!”

 

开拓者盯着自己的屏...

感谢小敌2魂歪了让我完全不想肝了呢

开拓者玩家代入,私设开拓者在玩星穹铁道,没有逻辑,超绝OOC泄愤之作

后半段不知所谓


正文:

 

白厄看着拿着通讯石版站在他旁边的正在碎碎念的开拓者,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疑惑而又无奈的笑。

 

就在刚才,开拓者出现在刻法勒广场的信标旁,然后直朝着他冲来,到了他面前也不和他说话,就绕着他转了好几圈,而后停在他的旁边,拿出了通讯石版。

 

白厄瞥了一眼,好似在屏幕上看到了一辆列车。

 

“求求啦,求求啦,不要歪啊不要歪,我的CP这么真,站在小白旁边一定会成功的!”

 

开拓者盯着自己的屏幕,低着头喃喃自语。

 

两分钟后,白厄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激动到要爆炸的尖叫:“我就说!我CP是真的!”

 

救世主揉了揉耳朵,在屏幕上看到一闪而过的金红色,好像……是万敌?

 

开拓者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白厄没有多想,只是看着遥远的天空,思念着远在悬锋城已经分别甚久的万敌。

 

不知道凭借着半神之力,万敌那边是否顺利。他每天站在刻法勒广场,简直成了一座望敌石。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万敌啊……白发的救世主叹气,气还没全吐出去,身边的开拓者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

 

吓得岔气的白厄猛地转头,没看到开拓者的身影,吚吚呜呜的声音从他脚边传来,只见灰发的少女跪在了地上,看着屏幕上的白毛萝莉捶胸顿足。

 

“我单知道毁灭图标有可能是万敌,却忘了还有一个白毛萝莉啊!!啊啊啊啊!!”开拓者捂着眼,不愿接受现实,好半晌才又拿起通讯石版,颤颤巍巍地在屏幕上点了起来。

 

几分钟后,白厄又看到了那个金红色的身影。这次他看得清楚,那确实是万敌。

 

更想万敌了……哎……

 

不知道能不能问开拓者要她的通讯石版来耍耍。

 

“吃满了啊……吃满了……”开拓者欲哭无泪,“我的钱啊……还有光锥,求求了,别歪了……”

 

几分钟后,似曾相识燕归来。

 

“啊啊啊啊啊!!!!”开拓者抱着脑袋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我信你个75%!!!!”

 

白厄这下是真的看到开拓者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了。

 

“天杀的!!!”开拓者吼完,卑微地又低下头继续按起了屏幕,一分钟后,发出了苦涩的笑声。“太非了……怎会如此……”

 

白厄看着灰发的少女失魂落魄地离开,仿佛游魂,看起来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要不然还是下一次再试着借她的通讯石版看看吧……哪怕只是让他睹物思人一下也好啊。

 

又在刻法勒广场站了大半天,白厄发现开拓者又回来了。

 

对方依旧站在自己的身边,一脸雄心壮志志得意满地拿出通讯石版,依旧是那一辆列车,几分钟后,屏幕闪过一道红光,开拓者默默收起石版,抬眼看向白厄。

 

救世主歪了歪头,被盯得寒毛直竖,心里忽的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小敌根本就不喜欢你!!!”开拓者嘶吼着说出这段话,引来周围所有人的注视,然后泪洒当场,用手臂捂着眼睛跑开了。

 

白厄被那区区九个字震得半晌回不过神,不明白之前还说觉得自己当了他和万敌电灯泡,说插不进他和万敌之间的人怎么突然就改了口。

 

周围民众们因为开拓者的这一句话而窃窃私语起来。

 

“我看万敌阁下和白厄阁下关系挺好的啊。”

“只不过刚才那个人说是喜欢诶,难道白厄阁下和万敌阁下是那种关系?”

“万敌阁下都不喜欢了,莫非是白厄阁下在暗恋?”

“嘶,那万敌阁下现在离开奥赫玛了,白厄阁下岂不是……”

“怪不得天天站在刻法勒广场上看天呢,白厄阁下好可怜。”

 

救世主有着绝佳的听力,自然将那些议论听了个完整。白厄暗叹一口气,莫名有一种自己本来藏得很好的心思在这一刻完全暴露的感觉。

 

他是喜欢自己的好兄弟万敌,而且已经好久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悬锋人都是属木头的,他有时也会借各种机会试探万敌,但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兄弟直得和那把天谴之锋一样,宁折不弯。

 

可是万敌的行为又往往给白厄一种对方是知道的错觉,对他的诸多包容也让救世主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哪有人会把兄弟送的蓝色耳坠一直带着就没摘下过过的?哪有人会对兄弟有求必应,完全不顾自己跟着胡闹的?哪有人会对兄弟袒露自己过去的所有脆弱,哪有人会对兄弟说出自己唯一的弱点,哪有人会跟兄弟约好来世再见的啊?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白厄认识到,自己对万敌而言很重要,十分重要,也许说是族人之下最重要都不为过,万敌甚至将族人托付给了他!

 

这样的万敌……怎么可能真的对他无动于衷呢?

 

那你问为什么不去追,不告白?

 

真是个好问题,白厄只会说如今有比这些情爱更为重要的事情,相信万敌也是如此认为。

 

至于真实原因?救世主含泪说,天谴之矛有点太可怕,而且……万一到时候连兄弟都做不了怎么办?

 

于是,在这件事上,救世主的冲动彻底熄了火,是阿格莱雅看到都要称赞一句“有很大成长”的程度。

 

白厄又叹了口气,无垠永昼的天空无法给他带来永夜悬锋城的消息。

 

本以为开拓者也就是像平常那般偶尔发个癫,谁知几天后白厄就听到说克贴西芬那边正在出售一本刚上市就深受欢迎的小说,说是以救世主和悬锋的半神为原型创作的。

 

刻法勒广场的民众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都在讨论着那本小说的剧情。白厄没有故意偷听,只隐隐听到什么“哭死我了”、“费农甚至还没表明自己的心意啊”、“啊请给他们一个好结局吧”“迈迪你看看费农啊,他不止想和你做兄弟啊”、“不要留他一个人”之类的言论。

 

到底是什么小说?白厄在回家的时候特意去了趟书店,结果被告知已经没有库存了,还得预定。无奈之下只能预定一本,明天再来拿。

 

等到第二天,书店门口一早便围了一群人,合着都是预定的人。白厄和民众们打着招呼,艰难地挤了进去,可算是拿到了自己的那本。

 

他翻来一页,看着作者栏的“银河小浣熊”陷入沉思。

 

这是开拓者吧?她居然还会写小说。白厄走到刻法勒广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翻到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

 

等他把整本看完,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救世主呆毛蔫着,满脸恍惚地来到云石餐厅,点了一份黄金蜜饼,呆滞地将对他来说过于甜腻的食物塞入口中,却只感受到了一阵难以言说的苦涩。

 

开拓者写这种小说是什么意思,暗示意味太浓了吧?

 

小说里的场景仿佛变为现实,更是因为他知道万敌的弱点而变得越加具体。白厄吃着蜜饼,一想到这是万敌喜欢的食物,再一想到小说里的结局,眼睛变得湿润起来,入口的糖浆也仿佛成了毒药。

 

不行……他不能让万敌走上这样的结局!无论是出于喜欢和爱这种情感,还是单单将万敌看做最好的兄弟,不管万敌会不会回应他的心意,他都不能让万敌就这样牺牲在黑潮之中。

 

分别以来,被他强压下去的惶恐与不安如火山喷发,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要见万敌,他需要确保万敌现在好好地活着,哪怕是没有他在身边,也依旧安然无恙。

 

他无法接受,绝对无法接受万敌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离他而去。

 

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只有他才有资格终结万敌的生命。

 

囫囵吞下面前的蜜饼,白厄付了钱,抬腿向着阿格莱雅的所在地跑去。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

 

——

 

而此刻的悬锋城,万敌看着紧跟着他的白发人形眷属,头疼地按了按额头。

 

“你可以不要一直跟着我。”他回头说,结果一头撞进了那双与白厄如出一辙地天蓝色眼睛中,后面想说的话也就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可是我要保证你的安全。”顶着白厄脸的眷属说得一脸认真与真诚。

 

“……”万敌叹了口气,现在回想起一个月前的事还是觉得像是在做梦。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那时的万敌刚独自回到悬锋不久,花了好些时间才把悬锋内城的黑潮清理干净,等到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休息片刻,才突然想起,已经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白厄了,而他忙得甚至没有时间与精力想起那位救世主。

 

一下子空下来,耳边少了白发男人的聒噪声音,身处一片寂静、被永夜笼罩的悬锋城,这反倒突然勾起了他的思念,并且愈演愈烈,难以停止。

 

万敌抬眼看向奥赫玛的方向,他只能看到刻法勒的神躯,却无法将视线投向城内某个具体的人。

 

永夜与永昼,他和白厄现在相隔的实在是太远了。

 

经过几天的战斗,万敌也基本熟悉了半神的力量,只有一样东西他还没有研究过,那就是创造眷属的能力。

 

悬锋的新神并不准备创造属于自己的眷属,毕竟眷属也有自己的思想,也是活着的,他并不准备让更多的生命加入这场结局注定的与黑潮的战争。

 

但出于熟悉力量的缘故,他还是试着捏了个只有手掌大的小奇美拉出来,和他做的奇美拉meme中以白厄为原型的那个一样。

 

将小东西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万敌撑着脑袋睡了过去。

 

明天把它放到图书馆去……那里是如今悬锋城最安全的地方。

 

可第二天睁开眼,那只小奇美拉不见了,唯余一个人蜷缩着,白色的脑袋枕在万敌的大腿上睡得正香。

 

金发的半神懵了懵,抬手揉了揉那头白毛,视线在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描绘出来的呆毛上停顿几秒,而后就看到这个人抬起了头。

 

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万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快回神,感受了一下面前人的气息,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意外搞出来了个眷属,还和白厄一模一样。

 

多少有点地狱了。他虽然有点想念白厄,但绝对还没到造个人出来的程度!

 

可是既然已经搞出来了,那也没道理直接销毁。

 

后来他给眷属找来了一柄大剑,惊奇地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是以自己的记忆为基底造出来的,这个眷属同样会使白厄的招式,同时对他的态度也和白厄接近,只是比起没大没小幼稚的不行的救世主,眷属更为沉默成熟,也对他更为尊敬些。

 

那这个眷属要怎么办?万敌从这时便开始头疼,拖着拖着,就拖到了一个月后,好在眷属实力不错,能帮着他处理黑潮。

 

他曾想着要给眷属起个名字,但一看到那张脸,这个想法又歇了下去。于是直到现在,万敌也没有个固定的喊人方式,幸好悬锋城只有两个人,再怎么喊,对方也知道。

 

日常处理掉入侵的黑潮怪物,万敌皱眉压下黑潮的侵蚀,抬头看到面前眷属担忧的眼神。

 

“没事。”他呼出一口气,对自己如今的状态早有预料。早晚的事罢了,现在有了个帮手,还帮他分担了一些压力,他打量了一下也有些狼狈的白发眷属,问:“你怎么样,黑潮对你影响大吗?”

 

“我挺好的。”眷属伸手扶了扶万敌的手臂,却在下一秒骤然抬眼看向万敌的身后,空着的手握上大剑。

 

万敌似有所感,转过身入眼就是曾经被天谴之矛轰成渣的盗火行者。

 

所以……果然没死吗……或者说,那个死了,还有其他,真是棘手的敌人。

 

“不远千里前来,有何贵干?”万敌趁着说话的的时间尽力调整着状态,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眷属落后他一步,守住了他的后背。

 

“……”盗火行者不语,只是看向他身后之人:“眷属?”

 

“若是为了火种,要战便战,你既已知晓我的弱点……”万敌说着掌心生出血色尖锥,“我是否该称呼你为……救世主?”

 

话音落下,万敌甩手将尖锥扔出,而对面的盗火行者没有否认,只是拿出他那把奇怪的大剑,轻易化解了这个攻击,下一秒他抬起剑,接下了万敌冲到他面前的全力一拳,向后退了几步。

 

而另一柄银色的大剑从盗火行者身后劈下,黑衣的剑士化出一个分身挡下眷属的攻击。

 

万敌越打越心惊,盗火行者并没有主动进攻,只是一味的防守,然而哪怕这样,他和眷属也无法在他手里讨到好——实力差距有点大,作为纷争的半神,万敌的战斗力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前列,但哪怕这样,在不使用天谴之矛和天谴之锋的前提下,他和眷属的每一次攻击也仿佛都被看穿一般,被尽数化解,尤其是眷属,被他着重盯着,吃了好几下攻击。

 

对方很熟悉他的进攻模式,也很熟悉白厄的进攻模式……而每一次的格挡,他都能在那动作中看到救世主的影子。

 

所以……盗火行者果然是白厄?

 

全力一击暂且将看上去毫无战意的黑袍剑士击退,万敌收起了攻势。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盗火行者沉默几秒,又看了眼那个新生的眷属,面具让声音失真,回应道:“来看看你。”

 

“莫名其妙。”万敌盯着对方,脑海中思绪万千,最后开口:“那你看也看过了,不想挨天谴之矛就离开。”

 

“你不杀我吗,万敌?在这里的和上次不一样,是本体。”

 

“如果你坚持要分个胜负,那就继续吧。”让眷属退下,万敌看着面前的人——一对一,没有其他人插手,这让他想到了和白厄初遇时的那次持续了十天十夜的鏖战。

 

只是这一次不是势均力敌,他不知道面前的白厄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他还不能在这里倒下,拼尽全力的话,未尝不能一战。

 

蓄势待发,万敌就要再次发起进攻,远处却忽的传来另一人熟悉的怒吼声:“离万敌……远一点!”

 

万敌转头,就见本该在奥赫玛的白厄正向着这边飞奔而来,手里执着大剑,双眼紧盯盗火行者,面部的表情被风吹得略显狰狞,而后一剑毫不留情砍了下去。

 

而黑袍剑士只是后退了两步躲开这一击,似是有些意外地歪了歪头。

 

白厄击退敌人,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转身来到万敌面前,急切地将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甚至伸出手在他身上摸了摸,确定金色的血迹已经干涸,下面的伤口都已愈合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过来了?”万敌皱了皱眉,“奥赫玛出事了?”

 

“没,我就来看看你。”

 

似曾相识的话让万敌挑眉,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来看他,是有预言说他要命丧今日不成?

 

“我就是有点担心你,我怕你在和黑潮——”白厄说着抬起眼,话音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万敌身后的人,只一瞬间,脑子就从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和我长着一样的脸哪里来的妖精思考到万敌为什么没有赶走那个冒牌货他是不是在吃代餐那他是不是其实也喜欢我,蝉联十届辩论赛冠军的绝佳大脑在这一刻超负荷运转,久久未有响应。

 

“……”万敌看了眼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盗火行者,又看了看面前一动不动的白厄,接着转过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眷属,嘴角微抽。“你们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吗?”

 

“海乙刻斯!”白厄陡然回神,彪出一句四不像的古悬锋脏话:“万敌,你后面那个人是谁?!”最后一个字音调高到几近破音。

 

“你重音错了。”万敌蹙眉纠正,而后在白厄满脸不知道哪里来的控诉中解释,“那是纷争的眷属。”

 

“可是他和我一模一样!”白厄双手把住万敌的肩膀晃了晃,“你造了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眷属?!”

 

“那是意外。”万敌霎时感受到三道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灼热温度,两道从正面盯着他的脸,一道从后面盯着他的后背。

 

“意外?”说这话的是盗火行者,他说着走近万敌,“那还真是凑巧。”

 

“滚!”白厄猛得转过身,喉咙里发出嘶吼,嘴里挤出一个字,像是一只护食的大型犬类。

 

自猜出了盗火行者的身份,如今的万敌总有一种自己被三只大狗包围的错觉,一只白色正统,最会缠着他汪汪叫;一只不知道为什么变黑了,像是成了流浪犬,但洗洗可能还是白的;最后一只是从小养到大的,表现得很亲近人,声音不多,但好像也有自己的心思。

 

万敌有点看不明白如今的形势,只知道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但贸然打破如今的平衡,他有些担心事情超出掌控。

 

白厄龇着牙,全身的细胞都在预警,面前的这个黑袍剑士和之前在悬锋城解决的那个不一样,强度完全不同,他手握大剑,重心下压,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对方的目标是火种,这里只有万敌的纷争泰坦的火种可能是他的目标。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保护好万敌,不管万敌是死于黑潮,还是死于盗火行者之手,这都不是他能够接受的结局。

 

“就不能相信我一下吗?”盗火行者的手放上面具,而后缓缓将其拿下,没有面具的阻隔,与白厄别无二差的音色落入所有人耳中:“我说了今天只是来看看你。”

 

哪怕之前一战就有所猜测,但当真的看到那张脸时,白厄还是错愕地瞪大了眼。

 

他呆愣地看着露出真容的盗火行者,又回头看没有任何惊讶的万敌,视线在落于最后沉默不语的眷属脸上停留一瞬,而后又看回盗火行者,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谁要你来看啊!”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疯了,挥动手臂大吼:“神经病啊!你们没有自己的万敌吗?!”

 

白厄在经历了开拓者超绝同人be结局,万敌捏了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眷属,以及盗火行者和他一张脸的三重打击下,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不等盗火行者再多说一句,举剑冲了上去。

 

看着不远处斗成一团的两人,万敌默默后退,却不期然地听到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说话的眷属开口问:“那个人……是我的原型吗?”

 

“……是。”万敌点头,并没有否认。

 

“那,我会被销毁吗?”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你是活生生的生命,自被创造出来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万敌诧异地偏头看去,就见身旁的人松了口气,蓝色的眼中荡出愉快的涟漪。

 

“对了,那边的两个人需要管吗?”

 

“……”万敌观察了一下,盗火行者并没有真的要杀了白厄的意思,摇了摇头,“就让他们先这样吧,狗精力用完了,自然就安静了。”

 

而与白厄交战的盗火行者则是挡下一个下劈,直视着那双充斥着愤怒的眼睛,回答了白厄之前的那个问题:“确实没有了,而你……应该能猜到原因。”

 

白厄的进攻一下子顿住,他看向盗火行者的眼神冷冽如哀地里亚冬日的寒风,天蓝色的眼瞳仿佛都变成了冰的颜色。“不用你说,万敌将他的性命交给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而盗火行者只是勾了勾嘴角,率先收起了武器。“我本来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见你,但……倒是给了我新思路。也许某种程度上,对抗并不是必要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你不得已为了所谓的再创世而手刃挚爱后拥有了回到过去的能力,你会做什么?”

 

“……”白厄沉默,一分钟后,他压下心底无边的占有欲,听从内心的声音,同样收起剑,“洗耳恭听。”

 

——

 

当天休息时,眷属第一次没有守在万敌身边,而是向着悬锋城的外城走去,在那里看到了白厄与盗火行者的身影。

 

“找我有什么事?”他拿出一块写着时间与地点的方形石块,放到两人面前。

 

“我们有件事需要你的配合。”盗火行者声音淡淡,语气并无起伏,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通知,带着莫名的绝不会被拒绝的笃定。

 

“我以为你们是敌人?”眷属在气氛异常和谐的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歪了歪头。

 

“敌人也会因为同一个目标而握手言和。”白厄耸肩,话语里透着理所当然,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尽管他仍然为要和另一个自己合作拯救自己的万敌而感到略微不快。

 

“我又凭什么要和你们合作?”

 

“事关万敌。”

 

仅仅四个字,眷属的眼神变了。他思忖几秒,问:“需要我做什么?”

 

——

 

而此时的万敌,对三个白厄的突然联合,一无所知。

 

等他得知一切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落下帷幕,那时的他也只能看着白发的救世主,揉着他的头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而后咬着牙说:“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他的身边如今唯余白厄,逐火是不断失去的旅程,盗火行者和眷属都已经在这趟旅途中献出所有,在他的记忆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也是等到这时,他才想起问白厄:“你那时怎么突然就去悬锋城了?”

 

“因为看到了可能发生的不好的结局,我太害怕了,想要见你。”白厄蹭着万敌的鬓角,手指玩着金发编成的小辫子,“算起来也是多亏了开拓者呢。”

 

而开拓者,如果她知道自己出于报复写的be文能给自家CP带来新的可能性,大概也会高兴哭的吧——哪怕她每每想到这次抽卡依然会捶胸顿足。

 

你说为什么抽不到万敌还波及到了白厄?

 

小情侣当然是要有难同当,谁也别想跑。

 

Fin.

 

其实最想写的是前半部分,本来后面是想写修罗场4那啥来着,但是发现那啥不起来。后半部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写成那样了,小敌卡池已经歪的我神志不清了


彩蛋粮票可解锁,也可不看,看下面一段话基本就够了

主要是想说,眷属其实某种程度也是另一个白厄,万敌把白厄看的太透彻了,所以在无意识创造眷属的时候,把属于白厄的那些最底层的东西都赋予了进去,而只要有这些基础在,再加上和万敌相处过一段时间,自然发展下,那么拥有白厄底色的眷属爱上万敌就是必然。这和万敌是否认为白厄喜欢自己甚至没有关系。

 

然而我写不出这种感觉……(跪下


浮生尽

路边的救世主不要捡

  白厄x万敌,厄敌CP向,注意避雷。


   “捡了会怎么样呢?”星问。

     说出这句话的的万敌马上回答:“那你就会得到一个随机刷新在你家的闲人。”


    想当初,万敌只是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蹲在路边emo的救世主。

    本着是同事并且说过话的原因,万敌把救世主捞回了家,顺便在路上开导开导。

   不曾想,这就被缠上了。


   ...

  白厄x万敌,厄敌CP向,注意避雷。


   “捡了会怎么样呢?”星问。

     说出这句话的的万敌马上回答:“那你就会得到一个随机刷新在你家的闲人。”


    想当初,万敌只是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蹲在路边emo的救世主。

    本着是同事并且说过话的原因,万敌把救世主捞回了家,顺便在路上开导开导。

   不曾想,这就被缠上了。


   “你怎么在这儿?”万敌看着突然出现在家里的白厄。

    “我们去吃饭吧。”白厄拉住万敌。

    “我打算在家自己做……”万敌说着,看到了白厄复杂的眼神。

    “怎么了?”

    “你别勉强自己了,我们下馆子吧……我请。”

      是了,这小子一直是被自己的特殊料理喂的,现印象就是自己做饭不好吃。

   “我还没到需要你请客的地步。”万敌走出门,白厄跟上。

 

    此时万敌还不知道,这只是他被缠上的开始。

    

   “万敌!我们去泡澡吧!”白厄冒出来,就要拖万敌下床。

   万敌手忙脚乱的保存好刚刚做好的奇美拉meme的视频。

  “你……”万敌刚要质问他怎么进来的,就看到白厄心有感知,指了指万敌开着的窗户。

   “给你钥匙,下次进门,别翻窗。”

     “那我们去泡澡?”

      白厄拿着万敌的东西,扬言都帮他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那去呗。


     “万敌!我们去切磋!”白厄打开房门,万敌面无表情的保存奇美拉视频。

    已经习惯了,救世主随机刷新在家里什么的。

     


     总之,救世主会随机出现在万敌家里的各种地方。

     厨房,书架前,沙发上,地上,床上……

     对的,床上。

    白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发了上床技能。

    还记得万敌第一次在床上发现白厄时,他是这么问白厄的。

   “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而躺在他被窝里的白厄,是这么回答他的。

    “我希望我出现在你床上时,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而是你要知道,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睡觉时间到了,我们应该躺下睡觉。”

     

    总之,万敌打开门,看到刷新在他床上他被窝里,刷着自己石板的白厄,早已不惊讶了。

   甚至能很平静的去掀开被子钻进被窝躺好。

   白厄凑过来,给万敌看他刚刚刷到的视频。



   总之,万敌用亲身经历告诉星:“你在路边捡了救世主,就会被他缠上。”

  星反问:“难道不是因为你是万敌,所以才被缠上的吗?”



























































    小彩蛋:

   星还是很好奇,于是去问了白厄。

  “你有什么能伤心的事情?”

    知道星问的是哪件事的白厄,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什么事情伤心的,我是故意去堵万敌的。”

家养咸鱼

【厄敌】爱正如我所书

summary:很久之前,救世主第一次见证万敌的死亡。

大量剧情捏造!造谣使我快乐!部分内容有血腥预警,不知道算不算血腥先警着!





  1

  不对劲。

 

  万敌仰头喝了一口石榴汁,又随意舔去唇上残留的艳红汁液。他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白厄的背影。

 

  人群中心的白发青年正忙着与战士们痛饮,能看见他们大笑着举杯,笑声伴随着铁器撞击的脆响能击碎空气传到万敌耳边——他当然有权利大笑,年轻朝气的救世主,在又一次抗击黑潮的战役中发挥出举足轻重的作用。

 

  刚开始,人们还对这位不知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救世主抱着半信半疑...

summary:很久之前,救世主第一次见证万敌的死亡。

大量剧情捏造!造谣使我快乐!部分内容有血腥预警,不知道算不算血腥先警着!





  1

  不对劲。

 

  万敌仰头喝了一口石榴汁,又随意舔去唇上残留的艳红汁液。他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白厄的背影。

 

  人群中心的白发青年正忙着与战士们痛饮,能看见他们大笑着举杯,笑声伴随着铁器撞击的脆响能击碎空气传到万敌耳边——他当然有权利大笑,年轻朝气的救世主,在又一次抗击黑潮的战役中发挥出举足轻重的作用。

 

  刚开始,人们还对这位不知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救世主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随着时间流逝,白厄那没有架子的亲切态度和比肩悬锋王储的强劲实力开始渐渐打消人们的疑虑,与此同时,悬锋孤军也逐渐在奥赫玛安顿下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不对劲。万敌想,有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像是印证某个猜想,他看似随意地迈出两步,不一会儿,那背影也有意无意地跟着偏转了一个角度,将视觉死角的他重新纳入余光范围。

 

  他最近是哪里惹到他了吗?——万敌锁紧眉头,抱着手臂无意识摇晃杯中的石榴汁,从云石天宫苦思到甜品店——到底从是什么时候开始,白厄即使在放松的场合也在对他保持警戒。

 

  啊,对了。他停下动作,或许是不久前自己在他面前死过一次的事。听阿格莱雅说,当白厄拖着他薛定谔的尸体从黑潮里爬出来的时候,面容枯槁如丧考妣,乍一看,简直跟他一个坟里刨出来的,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愚蠢,万敌想。宁愿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也要拖着个累赘突出重围,真不知道该称赞他无愧救世主之名,还是该骂他不知轻重,要是白厄死在半路上,他该如何向再创世的预言交代?

 

  他怒视着白厄因战士们追着劝酒而不断摆手的背影,目光触及到救世主讨好告饶的半张笑脸,那点怒气终究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对战友的关心无可指摘,他付出的代价也让人不忍苛责。

 

  万敌走上前,拍了拍白厄的肩膀,换来救世主惊天动地的一抖,铁杯中的蜜酿震荡出短促的涟漪。

 

  白厄略为僵硬地回头,爽朗的笑容拘束起来。

 

  “……啊哈哈,万敌。”他干笑,“我们刚刚还说到你呢,一起来喝一杯吗?”

 

  像是刚发现他的存在似的,那双漂亮的太阳纹蓝眼睛却惊慌地避开了。

 

  锐利的狮瞳紧盯着白厄,万敌没说话,只是毫无征兆朝他的方向俯身,得益于这过近的距离,他没有错过救世主一瞬间绷紧的小臂肌肉。

 

  万敌嗤笑一声,懒得拆穿他,伸出手,隔着白厄将杯子放回桌上。

 

  “我找阿格莱雅谈点事,先告辞了。”

 

 

  2

  “难得的庆功宴,不与大家共饮一番吗?”

 

  「金织」的半神批阅卷宗的羽毛笔没有丝毫停顿,一如往常并不意外万敌的到来,衣匠甚至已经为他备好石榴汁与羊奶干酪,安静的侍候在一旁。

 

  “无福消受,就不留在那里惹人厌烦了。”万敌哼了一声,从衣匠手中接过饮料。

 

  “你是说白厄?”阿格莱雅放下笔,若有所思,“我想他并没有厌恶你的理由。”

 

  “是啊,他没有厌恶我,只不过像过敏一样对我避之不及。”万敌说,“还记得之前我和白厄在黑潮里失联三天的事吗?我猜你们的救世主留下心理阴影了。”

 

  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但白厄实际上还过于年轻。玻璃心的救世主,看见奇美拉受伤也要多愁善感一番,好像叫他一声救世主,就打定主意要背负起全世界的伤痛似的。

 

  “请不要苛责他,这是白厄第一次亲眼见证你的死亡。”阿格莱雅说,“就算是最无畏的战士,面对朋友的逝去也会感到悲伤。”

 

  “是吗,那他最好赶紧习惯。”万敌靠进沙发,声音无甚波动,“我从前死过很多次,以后还要死更多次,希望他别把这辈子的悲伤都用在我身上。”

 

  “别这么刻薄,迈德漠斯,他是在担心你。”阿格莱雅有些无奈,“我认为你该和他好好谈谈,白厄是个好孩子,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对你心存芥蒂。”

 

  “他是,但这就是问题所在。”万敌说,“他太过在意别人的感受,以至于不可能承认对我的抗拒,最多急切地睁大他的蓝眼睛,‘说什么呢万敌?我从来都没有躲着你。’”王储哼笑,“我都能想象到了。”

 

  半神玻璃珠似的眸子弯起被逗乐的弧度,阿格莱雅也微微笑起来,显然是有了画面,“好吧,你说的有道理。那我猜你来找我,是已经有解决办法了?”

 

  “白厄是个敏感的家伙,没必要再让他承受额外的压力,特别是来源于我的。”万敌低声说。

 

  虽然这次不慎死在救世主眼皮子底下,也稍微惨烈了一些,把这只天天傻笑的萨摩耶直接吓到应激——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之后多死几次他就会习惯了,在那之前,预防过敏的最佳方式就是远离过敏原,宽厚的悬锋王储也应该展现一下他年长者的体贴。

 

  “我会在日常生活中减少与他接触,希望你也能在之后的任务里把我们调开。”他慢慢摩挲着高脚杯上凸起的花纹,“这是为他着想,战场上的每一秒分心都是致命的,他的命,尤为重要。”

 

  “ 好吧。”半神回答,她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是没再发表意见,“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如你所愿。”

 

 

  3

  迈德漠斯,心思缜密,说一不二,男人中的男人,悬锋人中的悬锋人,行大于言的代表人物,正面教材是犀利果决的悬锋王储,反面教材就是自说自话的悬锋混蛋,当他突然做出什么决定,他甚至懒得和你解释。

 

  白厄几乎问遍了他认识的每个悬锋人,终于在悬锋驻地的某间屋子揪到了万敌的狮子尾巴。

 

  他怒气冲冲地推开大门,刚准备张嘴大声逼逼,看到王储所坐的主位旁边安静等候的文官,又默默把声音咽下去了。

 

  万敌见到他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给了他一个诧异的眼神。

 

  他诧异个什么劲?难道不是他躲了我一个月?白厄回以愤怒的瞪视。这家伙除了黄金裔会议其他时间都蒸发得彻底,泡澡邀约被拒绝,任务排不到一起,想要切磋找不到人,现在白厄各方面的手痒难耐渴望打架。

 

  愤怒的白厄愤怒地顺着万敌招手走到他身边。

 

  “我要和你谈谈。”愤怒的白厄说。

 

  “嗯哼。”王储回答,肉眼可见的敷衍,向文官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文官瞄了一眼快要原地天火出窍的救世主,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以上便是族中近况,民众所需物资也已经向奥赫玛提交了申请,正在等待审批。”

 

  “很好。”万敌点头,“说说其他的,最近收到的民意文书呢?”

 

  “这……王储殿下,这批文书刚被交到我手里,还没进行分类整理,可能有点……”

 

  “没关系,”王储浑然不觉,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我先大致看看。”

 

  不多时,副官便抱来一打羊皮纸,万敌接过,随意翻看起来。

 

  白厄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生怕瞄到什么高级机密被说救世主插手悬锋内政,但也架不住余光乱瞟,突然瞟到一行字,白厄瞪大眼睛,伸长脖子又看了一眼——

 

  学龄幼童与高龄阿婆公然抢夺爱心专座,请求决议。

 

  坏了,都是buff叠满有备而来,白厄偷偷咬紧嘴唇不发出一丝声音。尊老还是爱幼?这是个问题。

 

  “让他们打一架。”万敌头上冒出一排黑线,将这张羊皮纸扔到一边。

 

  白厄闻之肃然起敬,不愧是民风彪悍的悬锋人,调解方式都这么的简洁高效。又见他翻开一张——

 

  男子因不舍朋友离开,以铁链锁住二人脖颈,双方互殴衷肠导致锁孔崩坏,请求援助。

 

  白厄:“噗。”

 

  他惊扰了万敌,赢得了一个不善的眼神。

 

  “推心置腹,令人动容。”他赶紧说。

 

  王储殿下撑着头,心累地叹出一口气,对下属道:“下次务必整理完再给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储不耐烦地翻羊皮纸,正打算原封不动地扔给文官,突然眉头一紧,俊美的五官顿时凶厉,周身气场随之一变,闲适的氛围一扫而空。

 

  白厄一目十行地扫完,大意是有悬锋人用了奥赫玛审批下来的医疗物资,病情反而恶化了,好在保住了性命,经调查发现,物资里混有不少过期或残次药品,阿格莱雅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那就……

 

  “又是元老院那帮人干的好事?居然还不死心。”万敌冷笑一声,捏着纸卷站起身,金甲碰撞出一阵肃杀之音,鲜红的纹身像是流淌着血光,“我亲自去找他们。”

 

  “我和你一起。”白厄脱口而出。

 

  “不行。”万敌断然回绝,他抱起双臂,严厉地扫视他,“注意你的立场,救世主,你的身份不仅仅代表你一个人。”

 

  白厄张了张嘴又闭上,万敌说的没错,但又不甘心无法反驳,他懊恼地抓着头发,两根呆毛被他挠得乱摇。

 

  “这种事你还是别参与为好。”万敌看他那副样子,语气忍不住和缓了些许,又露出点挑衅的神色,“还是……你觉得我搞不定?”

 

  “我只是——”

 

  “唉。算了,你去吧。”白厄纠结一番,蓝眼睛瞥了他一下又快速移开,“我……下次再来找你。”

 

 

  4

  下次见面还要等到下次,白厄灰头土脸地从密集的人群中挤过,兴奋的尖叫声塞了他满耳朵,但他看准目标,憋着口气,顶着头乱飞的白毛坚定不移地向人群中心前进。

 

  “我要和你谈谈。”白厄气喘吁吁地摊在对面的座位上。我嘞个刻法勒啊,这简直比绕城十圈还累。

 

  终于又逮到你了,迈德漠斯,白厄咬牙切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在被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甜品店里,精准定位到万敌那艳红的纹身,但他就是看见了,所以就算被挤成小白刀削面,他也要绞死在万敌脖子上。

 

  “哦。”万敌漫不经心地回答,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石榴汁。

 

  白厄喘了两口气,终于觉得缓过来了,他狐疑地打量着万敌和他的石榴汁,后知后觉地问:“你在干嘛?”

 

  不知道你还拼命挤进来干什么?万敌看傻子的眼神说。

 

  救世主微笑着捏紧了拳头,准备随时暴起伤人,但万敌推过来的一张传单及时打断了他:

 

  黄金时刻!!黄金蜜饼免费吃!!谁才是最后的sweet大胃王!!!

  括号:优胜者可得本店一年份蜜饼不限量供应,开启你的甜蜜之旅吧!

 

  白厄:“……”

 

  “所以,那些卡座里的人都是……?”他抽了抽嘴角,放眼望去,粗略数了下大概有十桌。

 

  “嗯。”万敌回答。

 

  “哈,真是无……”

 

  “听说是和古董店联名的。”万敌将传单翻过来,指着上面的黄金面具,“这也是奖品。”

 

  “……无与伦比的精彩对决!”白厄顿时举起传单仔细研究起来,过了一会儿,声音又不可置信地拔高八度,“这不是我关注了很久的黄金面具吗!我攒了好久的钱呢!就这么被当做奖品了?!”

 

  这对吗?这对吗?没等他再嚎点什么,一位打扮可爱的少女走上了店内增高台。

 

  “比赛即将开始!”声音甜美的主持人笑容也很甜美,“再次提醒大家:本次比赛限时不限量!在规定的时间内,吃完份数最多的双倍甜度黄金蜜饼即为优胜者!请放心,时间非常宽裕,祝大家吃的开心!”

 

  话音刚落,从后厨走出一水的侍者,端出一盘又一盘散发着浓郁甜香的蜜饼。

 

  天呢,双倍甜度。

  白厄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万敌面前的黄金蜜饼,白白的糖粉堆成了雪山,金黄的蜂蜜就是流淌的熔岩,不禁对万敌投以敬畏的目光——这把绝对是胰岛素高端局。

 

  少女一声令下,欢呼的人群又沸腾起来。

 

  大胃王比赛没人用刀叉,都是用手拿着往嘴里塞,只有餐盘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其他参赛者瞬间开始胡吃海塞的时候,万敌甚至还有闲心带好手套,这才慢悠悠地开始动手。

 

  “你行不行啊,万敌老师?”白厄看他那样急得抓耳挠腮,不住地环视前后左右的参赛者,“会输吗?”

 

  “呵。”万敌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但渐渐的,白厄也察觉出些不对味来。

 

  万敌的动作非常从容,把蜜饼塞进嘴里也不见急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他面前的蜜饼消失的速度却很快,与那些动作狂放的参赛者不相上下,不,好像更快一些。

 

  白厄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吃得又快又慢的?

 

  “悬锋孤军行军时,吃东西都靠吞的。”像是看出了白厄的疑惑,万敌百忙之中抽嘴解释了一句。

 

  “嘘!憋说话,快吃!”白厄把新的一盘黄金蜜饼推到万敌面前,这点小问题现在都不重要,他紧张地四处打探敌情,万敌速度不慢,但开局带手套的时间里,隔壁桌已经干了一盘了。

 

  “你要是得冠了,黄金面具能给我吗?”救世主双手合十做祈祷状,明媚的蓝眼睛可怜兮兮地睁大了,“反正你也看不上,我买下来也可以,能的吧?能的吧?求求你啦!”

 

  王储殿下在皇室礼仪的最大限度内翻了个白眼。

 

  在白厄期待的注视和殷勤帮他换盘子的攻势下,万敌连说句“不能”的时间都没有,那能怎么办呢?怨种朋友还能分咋地。

 

  随着时间的流逝,参赛者们面前的盘子越堆越高,有几个已经停下动作放弃比赛,不知道是被撑的还是被齁的——可以理解,毕竟这家店没给什么解腻用的食物,配餐是饮料都是石榴汁。

 

  白厄装作很忙的样子在店内游荡了一圈,再次回到万敌身边,呆毛得意洋洋地弹跳了两下,又开始管不住嘴了:

 

  “女士们先生们,比赛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现场已经有半数的选手力不从心,遗憾退场!

  说话间又有一名选手捂嘴离开,嗯?怎么去的是厕所的方向?没关系那不重要,让我们把目光聚集在猩红斗士万敌和隔壁的那位劲敌身上!目前两位的战绩遥遥领先,不相上下!”

 

  救世主兴致勃勃地拿着叉子当话筒,戏剧性地伸出手臂。

 

  “看啊!劲敌先生凭其壮硕的身躯在黄金蜜饼间吞山咽海,实在壮观!谈笑间又吞下一盘,真乃暴食泰坦真身降临!猩红斗士万敌也不甘人后,从容不迫又垒上一碟空盘!漂亮!观众朋友们,给这两位战士来点掌声鼓励一下好吗!”他激动地一锤桌子,“服务员,加码!!”

 

  万敌听得一脑门官司,刚把一口蜜饼咽下去准备骂他神经,就见他附近的围观群众很给面子的奉上暴风雨般的掌声,间歇还有人吹上了口哨。

 

  万敌:“……”

 

  大意了,没想到妄想症还能通过空气传播,刻法勒两眼一黑看不见奥赫玛的未来。万敌对投来好奇目光的奥赫玛居民耐心解释道:“——我不认识他。”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最终,隔壁大哥的战绩含恨止步于三十盘,同时,万敌垒上了第三十一盘。

 

  “太厉害啦万敌!!”白厄欣喜若狂,狠狠给了兄弟一个爱的抱抱,万敌深沉地嗯了一声,甚至还有余力将佐餐的石榴汁一饮而尽。

 

  之后,白厄快乐地捧着心爱的黄金面具回家,抄起通讯石板连拍三百张,这才美滋滋地躺下准备休息了。

 

  嗯?不对。

 

  白厄睁开眼睛。

 

  他要找万敌干什么来着?

 

 

  5

  退一步越想越气。

 

  本来觉得他和万敌两个人的事不该打扰别人,但万敌这厮实在滑不溜手抓不住人,没办法,救世主直接动用场外援助,去找阿格莱雅问万敌的所在地。

 

  想不明白阿格莱雅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白厄索性将其抛在脑后,趁着日色,连夜疾行过空无一人的街道,翻进万敌家窗户,站在万敌床头,成功用幽怨的目光把他盯醒。

 

  “我操。”万敌礼貌地说,致以亲切的问候,“你他妈有什么毛病?”

 

  “你也晚上好,万敌。” 白厄幽幽地说,直面着王储惊骇之下差一寸就怼在他脸上的拳头,“我要和你谈谈。”

 

  万敌呻吟一声,收回的拳头曲握成爪,插进刘海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

 

  柔顺的发丝缓慢地回弹,极力想回到它们惯常呆着的地方,白厄看着那些偶尔翘起来金红色的毛毛,心里也变得毛茸茸的,甚至想上手摸一下。

 

  “这句话我最近听得有些多了。”万敌喃喃,琥珀色的瞳蒙着一层惺忪的水汽,“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我不管,那都是你的错。”白厄也有点心虚,但他告诉自己,这次是他占理,于是他又气势汹汹地挺起胸膛。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困倦的狮子眯着眼睛,像只猫咪一样不耐烦,“快说,你到底要谈什么?”

 

  看看,像救世主这种没有边界感的死缠烂打,很难说没有受害者的纵容。

 

  “你在躲着我。”于是白厄开始控诉,“这一个月以来都是。”

 

  “我得纠正你的用词,救世主,我没在‘躲’着你,我是在刻意和你保持距离。”

 

  白厄差点气笑了,“那还真是抱歉啊王储殿下,我没什么文化,神悟树庭还没放我毕业呢。”

 

  他烦躁地抓乱一头白毛,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到底怎么了,万敌?我们一直并肩作战,一起泡澡,一起切磋,甚至连架都没吵过,可突然有一天, 我最好的朋友却说要‘刻意和我保持距离’,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吗?是我总是缠着你让你厌烦了吗?你……你讨厌我吗?”

 

  一线天光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隙泄露进来,竖直切进白厄一汪颤动的蔚蓝中,几近透明。

 

  “冷静点,救世主。”万敌皱起眉头看他,“我可从来不记得说过讨厌你之类的话,在你忙着揣摩他人心思之前,能不能先多关注一下你自己?”

 

  “我?”白厄露出茫然的表情。

 

  “就是你。”万敌没好气地说,“当我和你出现在一个场合,你就会不自觉紧张;当我站在你的视觉死角,你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转头观察我的动向;一旦我靠得过近,你会立刻绷紧进入戒备状态,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

 

  “呃……这都被你发现了。”白厄不好意思地说,“你果然很敏锐,我还以为自己控制的很好呢。”

 

  “别小看战士的洞察力,”万敌冷笑。“我讨厌你?是你在抗拒我。”

 

  他抱起手臂捏了捏眉间,像是烦恼接下来的这一大串解释,刻法勒在上,他真的不擅长这个。

 

  “听着,我确信那次抗击黑潮时死亡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这很正常,没谁能和一具恶心的尸体呆三天无动于衷,但也没有一位战士必须要在战场之外的地方继续承受心理压力,白厄,你是个好人,你愿意满足所有人的期望,却总是刻意忽略自己的感受,我不需要你再逼迫自己和我相处,在刻法勒的庇护下,你至少拥有让自己活得轻松点的权力,我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是在考虑你的感受。”

 

  白厄有些目瞪口呆地听着,像是在惊异万敌也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渐渐的,他的好看的眉眼皱起来了,湛蓝的瞳孔中煅烧起怒火。

 

  “你觉得我是在厌恶你的……死亡?”他不自觉地放轻声音,像是怕惊扰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他不可置信地咆哮起来,“——厌恶你付出的一个战士能付出的最大代价,你的生命?而你竟然觉得我厌恶这些,为此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你怎么能这么想?!明明我对你——”

 

  “至少这很有效!”万敌也被激怒了,一个用力捏碎床头,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叫,“你现在甚至能跟我吵架,而不是和之前一样,总是往我不存在的伤口上瞟!”

 

  “我居然刚刚还说你很敏锐。”白厄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吼道,“我必须向你道歉,我错了,迈德漠斯,你真是全翁法罗斯最大的笨蛋!蠢透了!”

 

  “注意你的言辞,救世主。”狮子从喉咙深处滚出低沉的警告,“别逼我揍你。”

 

  “巧了,这正是我要说的。”白厄气急反笑,他二话不说亮出重剑,“看看到底是谁揍谁吧。”

 

 

  6

  奥赫玛居民今日有幸体验到了叫早服务。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远处的一座房屋轰然倒塌,砸出激扬的粉尘,疑似眷属进村,胆小的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人们纷纷如被掏了窝的兔子般惶然从屋里钻出来打探情况,看见远处那一红一蓝缠斗的身影,顿时把心放进肚子,安心回去睡回笼觉了。

 

  哈哈,又是悬锋王储和救世主啊,还以为尼卡多利打进来了呢,那没事了。

 

 

  7

  万敌早已对痛苦习以为常。他擅长忍耐,或许自他第一次从冥河中站起就已初见端倪。

 

  年幼的人子忍受着剔骨的河水,任凭它源源不断带走自己的生命,他在生与死的边界中抬起头,那眼中却没有被抛弃的怨怼,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前路的迷茫,他仅仅是站在那里,琥珀般的虹膜有着坚定的底色,剔透的晶体倒映着夜幕中那颗耀眼的流星。

 

  平静,一如此刻。

 

  “呼吸。”万敌沉声说。

 

  白厄如梦初醒,猛的抽了一口气,发出一阵呛水似的咳嗽,好像溺水之人冲破水面,呼吸到第一口氧气。

 

  “咳咳咳……对不起……”他狼狈地咳嗽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也许是为他刚刚干的蠢事——如果不是万敌出声,他可能是全翁法罗斯第一个在陆地上把自己憋死的救世主。

 

  也可能是因为那些——

 

  从腹部整齐的切口中不断流出来的、水红色的、在空气中如同果冻般颤动的那滩东西。

 

  “这就是……”白厄艰涩地说。

 

  “肠子。我的。”万敌平静地回答,“看颜色还挺健康的。”

 

  救世主又发出了一声窒息般的呜咽,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再次梭巡过万敌伤口——从肩膀斜切,破坏那些富有美感的火焰纹路,直至腰际,几乎能把万敌砍成两半的深邃刀口,而如果不是万敌推开了他,现在被砍成两半躺在地上的应该是白厄。

 

  “你那是什么表情?”万敌挑眉,“被开膛破肚的不是我吗?”

 

  白厄没理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该做什么?把这些塞回去吗?”

 

  “不行。”万敌说,“这些肠子沾满了泥和灰,必须先要清洗。”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我推荐更有效率的办法:把它们扯出来,让我重新长。”

 

  “不行!”白厄突然起身,几乎有些强硬地打断了他,“我再出去找找,肯定会有被遗弃的水囊,说不定还有应急的药品。”

 

  “我建议你不要。”琥珀色的眼珠随着救世主的动作轻微转动,“黑潮的造物还没走远,你最好别辜负的我的努力。”

 

  是啊,他的努力使他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像个被撕烂的布娃娃。白厄勉强对他扯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不会跟它们打的,论潜行我虽比不上赛飞儿,但也不差。”

 

  万敌目送着救世主提着重剑匆匆离开。

 

  他当然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这次的黑潮来势汹汹,他们不慎脱离了大部队,随行的战士几乎全灭,军医在他们不远处被剁成了肉泥,没来得及用的物资应该都四散在附近。

 

  黑潮仍在外面肆虐,而他们,幸运地找到了一处断壁倒塌形成的隐蔽空间,像在风暴中心寻得安宁的一隅。

 

  万敌费力地移动了一下,避开身下自己的血形成的水洼,他冷漠地审视自己的伤势——大大小小的擦伤已经恢复如初,只有胸膛上那道夸张的破口没有愈合的迹象,回忆起沾满黑潮气息的那一刀,只能庆幸没有砍在细皮嫩肉的救世主身上。

 

  白发青年很就回来了,沉默地背回一身大大小小的包裹,万敌粗略扫了一眼,有水,有食物,也有药物。

 

  用刀将最大的水囊沿缝线割开,白厄将它做成一个临时的袋子,一言不发地将那些内脏装进去清洗,白皙的手指裹满血和组织液,抓握时就算再轻柔,也不得不深陷在那些滑腻的器官中,让它们像蜜果冻一样被挤压着变形。

 

  “动作挺流畅的。”万敌评价道,安静地看他操作,“你以前也这样洗过谁的肠子吗?”

 

  白厄瞪了他一眼,有些恼火他事不关己的态度,好像正被人捣鼓内脏的不是他一样,“别小看我,好歹我也是战士,处理伤口是家常便饭。”

 

  “是吗。那你之前处理伤口的时候,手也这样发抖吗?”

 

  白厄下意识想反驳一句“谁抖了”,但他没有,因为意识到万敌说的是实话。青年将手掌反转过来,看着那些带着血污的手指,温热的血比冰冷的武器更让它们无所适从,正如被拨响的琴弦一般不断震颤着,白厄定了定神,强行停下了它们。

 

  要冷静,白厄对自己说,阿格莱雅联系不上,万敌失去战斗力,而外面的危机还没解决,现在能保护好他们的只有自己了,因为他是救世主,所以他能做到。

 

  但他怎么能不害怕呢?白厄隔着手指盯着万敌身下不断蔓延的血泊,悲哀地想,悬锋城最炽热的流星,好像要在他掌中熄灭了。

 

  “我不会死的。”万敌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像是猜到了什么。“别怕。”

 

  白厄苦笑,知道他是在说不死的诅咒,“百闻不如一见,就是多少有点刺激了。”

 

  “疼吗?”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

 

  “你指什么?”万敌说,“如果是那些肠子的话,内脏是没有触觉的,救世主。”

 

  “谢谢。”救世主咕哝着,“知道这个真是让我放心多了。”

 

  他瞥了一眼万敌因为内脏被掏出而空荡荡的腹腔,那冰冷的恐惧再一次摄住了他。

 

  “那是膈肌。”万敌平稳的声音,好像只是在介绍一个随处可见的模型,脱去手甲的手掌光滑如婴孩,甚至没有茧子,缓慢地划过自身的破口,掠过被砍断的胸骨,“再往上一些,心脏,看见了吗?它还在跳动。”

 

  白厄顺着他的指引,隐约能看见暗红的脏器正平缓而规律的鼓动着,敏锐的听觉甚至能捕捉到微弱的声音。

 

  “我真希望它有触觉,”白厄恶声恶气地说,像只龇牙的白色奇美拉,“因为我要狠狠捏住它——反正如果你因我而死,和我亲手杀了你有什么区别?”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万敌回答,“很可惜,就算你用力握住它,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在这诡异的话题走向中,白厄突然不合时宜地感到一种血腥的浪漫。如果有人以为两个人能做到最亲密的事是做〇,那就大错特错了,想必翁法罗斯没几个人摸过对方的心脏,他这样想着,心里阴暗的角落却升起一种隐秘的快意,单从这一点来看,他是不是万敌最亲密的人?

 

  “……我不会捏的。”但最后他只是轻轻出声,又变得低落了,“让它一直跳动下去吧。不要死,求你了。”

 

  他从医疗包里翻出缝合用的针线,却没有停下,还在不死心地找着什么,万敌一眼就明白了——没有麻醉。

 

  “直接缝。”他果断道,“在有医士净化掉黑潮的气息之前,我不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考虑到救世主岌岌可危的心理健康,他又斟酌道,“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自己来。”

 

  “我可以!”白厄急切地说,“我以前做过这个。”

 

  像是在证明他说的话,他撕下自己内衬干净的布料,卷成一团塞进万敌嘴里,之后穿针引线,稳定地将弯针穿刺过皮肉,狭窄的空间中,一时只剩下万敌急促的呼吸,但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残留的黑潮在伤口上散发着恶意的气息,两边的血肉像是磁铁的同极,互相排斥,不肯被拼接到一起,白厄冷着脸,手下却没有一丝颤抖,强行把它们缝合起来。

 

  等到终于完成,两个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万敌闭着眼睛,耐心的等待疼痛感消退,极小的汗滴在眼睫上颤抖,艳丽的火焰纹路剧烈起伏,渐渐平息下来。他撑着口气,拿出嘴里的布料,上面有深深的牙印。

 

  “谢了。”他嘶哑地说。

 

  “不客气。”白厄冷静地回答,擦去流到脸颊边的冷汗。

 

  他没再说什么,看起来可靠到令人不安。狭小的空间寂静下来。

 

  “你真不应该为我挡那一刀的。”白厄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然后看着你那小身板被劈成两半?”万敌轻蔑道。怕疼又怕热的救世主,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样哭天抢地。他抬头盯着白厄颤动的瞳仁,蔚蓝的天空正翻卷着本人不自知的风暴,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要有负担,”男人低声说,“死去是我活着的方式,我觉得你值得。”

 

  白厄猛地低头怒视他。

 

  他怎么能这样?死亡被简化成代价被放置在天平一端,这不算坏事,因为他不会惧怕面对它,但这也意味着,它成为万敌解决问题的一种惯常手段,成为他的生存方式。

 

  这本应无可厚非,人就应该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但一股怪异的酸涩挤满了救世主的胸腔,堵得他有点呼吸不畅,让他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

 

  “但这次我没死,”万敌迎着救世主染上怒意而更加生动的蓝眼睛,笑了笑,“所以直到下次死去之前,这颗心就只为你而跳动了。”

 

  白厄瞪大眼睛。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连生气都忘了。

 

  这诡谲莫测的悬锋人,有时候真闹不清王储殿下到底是单纯的耿直过头,还是暗含深意。

 

 

  8

  “这不是没死吗?”开拓者大为震撼,连桌上的石榴汁都忘了喝,迷迷飘浮在一边,拿小羽毛笔埋头奋笔疾书着什么。但她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你听着也没多激进啊?”

 

  他们坐在花园的一角。究其原因,大概是开拓者声称她要完成一本翁法罗斯史诗巨著,要到处找人打听收集素材,善良的救世主乐于实现他人的愿望,当即表示知无不言,就是这素材不知什么时候拐入了奇怪的方向。

 

  “你是不知道。”救世主叹了口气,对着开拓者大吐苦水,“万敌这家伙不屑于撒谎,但他会说一半留一半误导别人,我……我当时气坏了。”

 

 

  9

  当晚万敌就发起了高烧,可能是身体本能的想要自愈,却与黑潮的气息产生了排异反应。白厄之前用毯子将二人裹到一起,几乎被他烫醒。

 

  “它们来了。”万敌昏沉地说,虚弱到几乎是气音。他皱着眉,手掌抚上胸膛的缝合口。

 

  “什么来了?”白厄去探他额头,暗暗心惊于上面滚烫的温度,“阿格莱雅他们吗?我们失联了那么久,她肯定是来找我们的,但你怎么知道?”

 

  万敌没说话,目光透过废墟的空隙,投向遥远的地方。救世主顺着看去,惊喜地发现远处的天空竟有炊烟,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只有军队停整歇息的营地。

 

  “太好了,是大部队!”他的眼睛亮起来,“他们肯定有人能治好你的伤。”

 

  就是距离好像有点远,白厄大致估算着,又皱起眉头,望山跑死马的道理无论到哪里都适用。

 

  “你去吧,救世主。”万敌低声说,“我现在不方便行动,你去告知他们我的位置。”

 

  之后想起来,白厄无数次痛骂自己就不该听信万敌的那些鬼话,他就应该硬拖着他一起与阿格莱雅汇合,就算路上伤口会崩开,就算他剩下的肠子也会掉出来,就算他的血会滴滴答答延伸出一条漫长的小径。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那些偶尔遇到黑潮造物对他并不感兴趣,即使他有刻意避开,但那些东西表现的好像确实另有目标,就像闻到血味的鬣狗。

 

  血味?救世主的心跳不祥地加快了,他回头,那个方向轰然爆开气浪和晶体碎裂的声音。

 

  “迈德漠斯!!”

 

  血色的晶体筑出一大片光怪陆离的假山,穿梭而过,嶙峋的表面如实反射出无数张白厄惊惧的面容。

 

  万敌半跪在那些血晶中央,拄着晶体构建的暗红长枪,身边有无数黑潮造物泯灭后的金色粉末,几乎构成了一片沙漠,浅浅埋没他的脚底。

 

  救世主跌跌撞撞的扑到他身边,笨拙地扬起一阵金色的粉尘。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他死了。

 

  他颤抖地想要碰他,但万敌全身上下戳出的血晶锋刃几乎让他无从下手,它们残忍地捅开未愈合的伤口,将他的五脏六腑战利品似的挂在上面,简直像一具滑稽且诡异的刺猬标本,不久前还炽热到让人心惊的身体,此时没有一点温度。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哈……”

 

  他才离开多久,他就变成这样了?

 

  但万敌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已经缝好万敌的伤口,万敌——明明说过他不会死的,白厄甚至感到一阵荒谬的可笑,他捂着脸,从指缝中漏出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日来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断了,在他们即将得救的时候,他崩溃地笑到喘不过气,因为嗓子干哑像砂纸摩擦,很快咳得他昏天黑地。

 

  他一直等待着,等到他又听见有异物撞击晶体,传来玲玲的清脆声响,万敌依旧没有恢复呼吸和心跳。

 

  为什么?白厄在黑潮造物们蠢蠢欲动的间隙中木然地想,为什么万敌没有复活,他不是不死的迈德漠斯吗?为什么没有活过来?他不清楚以前万敌复活时是什么情形,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万敌死亡。

 

  之后就像阿格莱雅她们所说的那样,白厄折断万敌身上的晶体,用布条把他绑在背上,一路上见到黑潮造物就杀,他只是麻木地挥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受伤,最多本能地闪避致命伤害。

 

  他没了时间观念,只是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直到与军队汇合,简直分不清他和背上那位谁更惨烈些,他一个不稳差点跪下,幸好及时将剑插进了地面,迎着慌忙赶来的风堇,在她粉色的袖子上留下一个惊悚的血手印,他抓着她的胳膊,湛蓝的虹彩四周布满猩红的血丝。

 

  “救他,”白厄嘶哑地说,让人疑心他在吐出最后一口气,“救他,求求你……”

 

 

  10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就不能怪他过度敏感。

 

  在又一次和万敌抗击疯狂的纷争眷属时,那一刀对着万敌劈下,那个熟悉的角度,清晰地映在救世主澄澈的虹膜中,几乎与之前的那沾满黑潮气息的一刀重合了。

 

  白厄脑子一抽,下意识迎了上去。

 

  在他陷入昏沉黑暗的前一刻,唯一来得及看到的,是万敌因惊怒而乍然猛缩的金黄兽瞳。

 

 

  11

  “当然我们之后又吵了一架。”白厄对开拓者说,“然后?然后又和好了呗。”

 

  说的口渴,救世主端起石榴汁喝起来,“话说你为啥对这个感兴趣?”

 

  开拓者没理他,只是自顾自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哦……烈女怕缠郎啊。”她对他点点头,“行,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白厄摸不着头脑,听不懂一点。

 

  “是不是兄弟我自有定夺。”开拓者深沉地拍拍他肩膀,“别急,我这就去揭露谎言的丑恶。”她叫上迷迷准备离开。

 

  “对了,差点忘了问,”白厄说,“你到底要写什么书?”

 

  “我已经想好名字了。”开拓者回答,“我就叫它《南通讯录》。”

 

 

  12

  不管万敌在日常生活中如何珍惜自己的身体,他依然在战斗中不停的死去,与疯王的战斗尤其如此。

 

  长矛贯穿了他,眼前一黑,又在下一秒恢复意识,某些时候,甚至来不及把闭眼的流程走完,又再次重获新生。

 

  他只是不间断地出招,流血,死亡。

 

  不是他喜欢自残,只是作为亡国的王储,他比谁都懂得代价。想要拯救族人,就要背负骂名,想要寄居奥赫玛,就要懂得忍让,所以,想要达到目的,他就要付出其他人付不出的代价。

 

  疼痛使他清醒,失血又使他困倦,战斗几乎成了身体本能,与疯王的眷属无异。在这梦游般半梦半醒的状态中,他突然想到了与白厄的争吵——

 

  “你疯了!”雄狮愤怒地咆哮,在白厄从病床上醒来的下一秒开门见山。

 

  “我没有。”白发青年倔强地说,“我只是休克了!”就是死活不承认自己的脑子出了点问题——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毕竟万敌真的挨上这么一下也不会死。

 

  他们就着“白厄到底该不该为万敌挡这一刀”的论题大吵一架,差点掀翻房顶,直到护士前来提醒还有病人需要休息,争吵才得以停息。

 

  “收收你的眼神。”万敌坐在椅子上,不耐烦地抱起手臂,“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手段,你会因为剑断了就感到悲伤吗?”

 

  白厄赌气将头扭到一边,片刻后,只听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世上为什么还有与他人的伤痛感同身受的人呢?还是因为他是救世主,所以会有一颗把世间所有苦难铭刻的,纯粹的心?

 

  “你该习惯的,就像其他人一样。”万敌轻声说,“就像我一样。”为什么不呢?明明连他自己都不在乎了,“如果你注定要背负整个世界,我希望我是其中最轻的一份。”

 

  “真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白厄讥讽道。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他嘀嘀咕咕,“不一样的——你……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万敌抬起眼睛,但白厄没再说什么。他们沉寂下去,一起盯着阳光中飞舞的灰尘。

 

  “喝石榴奶吗?”最后万敌说。

 

  “……喝。”

 

  他们和好了,像他们吵架一样莫名其妙。

 

 

  13

  “万敌!”熟悉的声音将他惊醒,他凝起心神,挡下疯王的一击。

 

  白发青年迅速扛起重剑站到他身边,“没死太多次吧?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别让我嘲笑你。”

 

  可能他确实死了太多次,再见白厄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万敌将有些愣怔的目光从白发青年身上收回,冷哼一声,“你行你上。”

 

  “我当然行。”救世主大言不惭,“决定好了,这次就比比谁在疯王手下撑得更久,谁死谁输,从现在开始,怎么样?”

 

  “比就比。”万敌何尝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但悬锋人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二字,所以,他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挑衅道,“你可别输了。”

 

  丹恒:……这次我成裁判了?

 

 

  14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

 

  白厄从纷争试炼的漫长昏迷中醒来,出门放风,直到万敌站在他身后。他用余光偷瞄着万敌难得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想安慰他,却又说不出口。

 

  他们如此相似。他背负着几近破灭的悬锋王朝,他背负着摇摇欲坠的翁法罗斯,从这点上来看,简直要生出点不恰当的同病相怜了。

 

  但他真的能背负起所有人的希望吗?救世主不无苦涩地想,明明他不久前才被万敌从试炼中捞出来。

 

  可或许他们真的站在同一高度,只有他,迈德漠斯,他看着他的眼神从不像在看一个家破人亡的落难者,也不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复仇者,更不是肩负重任的领导者。

 

  他看着他,就只是在看着。早在很久之前,那眼神中的平凡和淡然就捕获了他。

 

  “我……好想你。”白厄低声说,几不可闻。

 

  万敌却悚然一惊,像是在耳边敲响炸雷。

 

  那些东西,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实存在的东西,在他们意识到之前,早已生根发芽的东西,那些本将随着他们的尸骨一起被埋葬,此时却骤然被摆上台面的东西——他说出来了。

 

  “怎么?又想让我帮你收拾什么烂摊子了?”万敌故意嘲讽道。

 

  救世主扑倒他的那一刻,他甚至没有过多的惊讶。

 

  该拒绝他的,万敌默默地想,任凭白厄的吻从嘴角蔓延到脖颈,他们心知肚明即将奔赴各自的命运,但现在,或许他们真的都需要释放压力。

 

  天上的诸神啊,如果你们真的存在——在被占满思绪的空白淹没之前,迈德漠斯的目光穿透天花板,投向未知的远方——在他们为共同的理想埋骨之前,请容许他们享有这片刻的欢愉吧。

 

 

  15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不,或许只是另一个开端,白厄和万敌并肩走在宽敞的大道上,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没人知道这里正上演着一场离别。

 

  “你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了吗?没有吗?”白厄不死心道,疯狂明示,“马上就要过奥赫玛的边界了哦?”

 

  新晋半神瞥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唉,算了,那我来。”白厄挠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需要进入另一段长期且稳定的单一伴侣制关系,你……意下如何?”

  

  这种时候还要整些咬文嚼字的屁话,不愧是蝉联十界辩论桂冠的救世主。

 

  万敌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好像看见大地兽在后空翻。

 

  “干什么!”白厄恼羞成怒,白皙的脖颈涌上绯红,“难道你要始乱终弃吗?”

 

  这一嗓子出来,路人纷纷竖起耳朵。

 

  “好好说话!”万敌斥道,顿时感觉如芒在背,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有什么意义?你指望我来世也记得跟你单一伴侣制?”

 

  “来世是来世,现在是现在。”救世主固执地强调,“现在!我已经跟你说了无数遍那三个字,如果你那时候神志不清没听清我能再说一遍,”白厄大声说,“我——”

 

  带着金甲的手掌掐断了剩下的字,白发青年无辜地眨眼,脸颊肉被挤得变形。万敌另一只手捂着额头,心力交瘁地叹出口气。

 

  但他说的没错,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翁法罗斯的救世主,”于是半神缓慢地开口了,“信任你,引导你,保护你,是我等黄金裔的责任,在这个过程中,我无愧于心。”

 

  白厄空白了一瞬,那些血色尽数退去,但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失落,“……只是因为责任吗?”他低声道。

 

  “当然还因为我爱你。”万敌勾起嘴角,俊美的五官柔和下来,或许是离别在近,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坦诚,“对于我来说。”

 

  “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有多在意,如果你想要一个承诺,那我就许下一个诺言。”迈德漠斯低沉且郑重的声音:

 

  “我承诺永远与你并肩,无论之后是坦途还是荆棘,是希望亦或绝望,我将承载我们的心愿,用我之存在,清扫前方所有阻碍。”

 

  “我承诺永远爱你,从黎明伊始,”迈德莫斯抬起头,白厄顺着他的目光,一齐看向远方永不熄灭的黎明机器,他们曾无数次沐浴在祂的荣光中,交付信任,看守后背,为那唯一的宏愿奉献己身,“……直到星星燃尽的那一刻。”

 

 

 END

 

 

 没想到居然有点长,可能写着写着就变ooc流水账了,感谢有耐心看到这里的大家🙏🏻

彩蛋算不算后续都可以?不看也不影响理解,粮票可解


萌妹拯救世界

【真莱】Firework

浅羽悠真×莱特  左右有意义

summary:浅羽悠真并不擅长亲口说爱,但他这一次说出口了。 

 

 

 

节日的氛围哪怕是在外环也浓郁得无法忽略,卡吕冬之子的大家都乐在其中。莱特只看着一边说笑一边忙碌的凯撒一行人,心里莫名涌上一份满足。 

遇上她们是他的幸运,他一直这样认为。 

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莱特愣了愣,拿出手机时还在回忆是谁可能在这时候联系他。入目的备注名让莱特眼皮跳了跳,他解开锁屏点了进去。 

浅羽悠真:大名鼎鼎的红围巾在干什么呢? 

莱特:帮忙布置...

浅羽悠真×莱特  左右有意义

summary:浅羽悠真并不擅长亲口说爱,但他这一次说出口了。 

 

 

 

节日的氛围哪怕是在外环也浓郁得无法忽略,卡吕冬之子的大家都乐在其中。莱特只看着一边说笑一边忙碌的凯撒一行人,心里莫名涌上一份满足。 

遇上她们是他的幸运,他一直这样认为。 

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莱特愣了愣,拿出手机时还在回忆是谁可能在这时候联系他。入目的备注名让莱特眼皮跳了跳,他解开锁屏点了进去。 

浅羽悠真:大名鼎鼎的红围巾在干什么呢? 

莱特:帮忙布置镇里。怎么了? 

浅羽悠真:诶~好冷淡。 

浅羽悠真:莱特先生今天有时间吗?我想约你来厄匹斯港看海,今天这里还有烟花哦! 

莱特:……今晚? 

莱特:我尽量。 

猪油蒙了心。莱特发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就想撤回了,但就算他再傻也知道浅羽悠真一定已经看见他的回答了,他回头看看正精神抖擞向露西保证燃油饮肯定没有问题的柏妮思,心里盘算着今晚该如何脱身,才不会放了那位金主大人的鸽子。 

 

 

“好啦副科长……这种特殊的日子再怎么说也不能多加班一秒吧?”浅羽悠真半开玩笑地对月城柳说。 

更何况我还要赴一场约。浅羽悠真想。 

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场约会。 

“当然,浅羽君。”月城柳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过完节就不要再拖报告了。” 

浅羽悠真说:“放心好了副科长,保证完成任务。” 

只是不是现在。现在的浅羽悠真要去做一件大事——给他不自爱的心上人送上一点爱意。 

 

 

烟花秀在晚上九点开始了。 

浅羽悠真倚着栏杆,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敲敲,无聊地想着些没边的事。莱特是怎么想的呢?每一次相处、意外触及的彼此疼痛的过去,浅羽悠真总是不自觉地回忆那人无意识的回避,他料定莱特不如他看上去那般轻松。 

他以往看不惯莱特和健康不沾边的观念,有时脱口而出些刺激人的话,而莱特也会选择回敬回来。但人就是这般矛盾,他得承认莱特的确温暖得让人情难自禁。 

他会来吗?光是想到这一点,浅羽悠真的心里就开始打鼓。 

真奇怪……他似乎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心脏如此鲜明地存在,而此刻它正在为了他爱的人猛烈跳动。周围的人们多的是成双对,噪音不绝于耳,可浅羽悠真像是听不见一般只念着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烟花已经放完,来观景的人们慢慢说笑着散场,而浅羽悠真一动不动。 

毕竟他只是一个来吹海风的闲人,烟花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不是吗?他眨眨眼,这样对自己说。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啊……好像被鸽了呢。 

感受着慢慢变冷清的气氛,浅羽悠真转过头去,却撞到一个人。 

“要哭了?”来人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浅羽悠真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戴着还红围巾的莱特,一时没说出话来。 

“柏妮思喝嗨了拉着我们玩游戏……耽误得有点久。”莱特偏了偏头,“抱歉老板,这次允许你给差评。” 

浅羽悠真看出莱特心里愧疚,一反常态没说什么,只是指着泛着涟漪的海。 

“你看,烟花已经结束了。” 

“抱歉……” 

“嘘。”浅羽悠真打断道,“我本来就是约你出来看海的不是吗?今天天气很好呢。” 

“如果实在觉得抱歉的话……就抱我一下吧。” 

莱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浅羽悠真明黄色的眼眸,那里只装着期待和憧憬。 

“别这副反应……我好不容易约你出来呢。” 

就连月亮都在为我今夜的勇敢喝彩啊。 

莱特什么也没说,只配合地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一如既往的药草香。 

“我很喜欢……”浅羽悠真喃喃道。 

莱特含糊地嗯了一声当做询问。 

“我喜欢你身上的葡萄味。”浅羽悠真调笑说,“很适合你。” 

氛围有点太暧昧了……莱特咬咬牙,想抽身却被浅羽悠真扣住。 

这小子哪来那么大劲。莱特把右手放到浅羽悠真蓬松的头发上,低声说:“好了吗?” 

“莱特先生回去晚了她们会担心吗?”浅羽悠真终于松手,“……我想做第一个和你说新年快乐的人。” 

看哪,为什么他的手在抖呢? 

“你想说什么?”莱特逼自己不去看浅羽悠真的脸,他不敢去触摸那一抹鲜活。 

“你看……我们一人求生,一人求死,还挺般配的,不是吗?”浅羽悠真轻飘飘地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但我不希望你那样……” 

浅羽悠真感受着心跳的鼓点,把自己的内心剖析给他看:“我喜欢你体恤朋友,喜欢你总是不由分说地帮忙,喜欢你的很多很多……” 

“我喜欢你。” 

莱特比几个小时前更加懊悔答应了这个邀约。他不敢做出任何回应。 

他活着的理由不多,浅羽悠真算一个。可这个理由再过不久也会像烟花一样永远逝去。 

即便他本可以是阳光。 

他怎么敢去触碰。 

“我的新年礼物呢?”浅羽悠真轻声问,“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恐惧似乎在一瞬间被他抛却,明明没有烟花作伴,明明没有吵闹的人群扰乱他的心绪—— 

“……我也是。” 

新年礼物已送达。 

 

 

浅羽悠真想,他只是一个来海边等待爱的人,烟花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不是吗?



————

新年快乐!❤️❤️

room. 440(准备only版)

【枭羽|冬夜协奏】请吃特别傻的隐婚小漫画啊啊昨天麦好大现在还在激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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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褚有漓

【海赛】蓄谋已久

*向哨设定

*取名废,全文5k+ 依旧是甜饼

*喜欢一些直球海哥,ooc归我

  

一般来说,艾尔海森不是一个一般的向导。虽然艾尔海森本人并不在意自己的不同寻常,又或者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不同寻常。


“我想我不需要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艾尔海森的手利落地翻过书页,“毕竟只有人生规划一塌糊涂的人才有功夫说三道四。”


艾尔海森的生活称得上是“惬意”,他能游刃有余地完成所有任务,做好身为向导的“义务”,还能把自己从各方势力中间摘得一干二净。他不依靠谁,也不需要依靠谁,只是作为须弥塔的书记官,理性又冷静地观察和记录,也和各方势力达成了诡异的和谐——艾尔海森无法拉拢,也不会...

*向哨设定

*取名废,全文5k+ 依旧是甜饼

*喜欢一些直球海哥,ooc归我

  

一般来说,艾尔海森不是一个一般的向导。虽然艾尔海森本人并不在意自己的不同寻常,又或者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不同寻常。


“我想我不需要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艾尔海森的手利落地翻过书页,“毕竟只有人生规划一塌糊涂的人才有功夫说三道四。”


艾尔海森的生活称得上是“惬意”,他能游刃有余地完成所有任务,做好身为向导的“义务”,还能把自己从各方势力中间摘得一干二净。他不依靠谁,也不需要依靠谁,只是作为须弥塔的书记官,理性又冷静地观察和记录,也和各方势力达成了诡异的和谐——艾尔海森无法拉拢,也不会被别人拉拢,放任他成为一个「客观」的优秀人才,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艾尔海森原来是向导吗?”派蒙初次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惊讶到在空中转了三圈,看得荧眼睛都花了。


“嗯。”艾尔海森应了一声,翻页的速度丝毫不减。

“不是说向导一般都温柔又善解人意……”

“一般来说白色会飞和你大小差不多的只有飘浮灵。”艾尔海森回答到。

派蒙暗暗和荧吐槽,“难道艾尔海森的善解人意都用到气人上面了吗?”

“恕我直言,你说话的音量并没有小到只有旅行者听得见。”艾尔海森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派蒙气急败坏地跺脚。

“呜…不是说向导的战斗力一般都不高,柔柔弱弱需要保护什么的……”派蒙的好奇心再次使她发问。

“没有人天生需要保护。”艾尔海森淡淡地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诸如此类的问题。


当然,荧清楚地知道那是自己的错觉,艾尔海森才没有那么多耐心解答每个人的疑问,他只会头也不回地做自己的事。


大概是艾尔海森的不同寻常太过抢眼,当赛诺从天而降干翻三头遗迹龙兽的时候,荧居然没有太过震惊。毕竟人尽皆知缄默之殿的大风纪关是须弥塔最有力的准绳,也是须弥塔最强的哨兵,对内对外,从无败绩。


“好…好夸张…”派蒙冒出来,面对头戴胡狼头的赛诺震惊不已。

赛诺走了过来,看了眼呆滞的派蒙,转头对荧说:“旅行者,这附近遗迹龙兽活动异常频繁,请注意出行安全。”

“我会注意的,我只是来这边做委托,马上回去。”荧连连点头,“赛诺你也注意安全!”

赛诺愣了愣,轻轻笑了笑,“或许该注意安全的不是我。”

荧觉得后背一凉,默默在心里为某些愚人众或者是镀金旅团点蜡。


“工作状态的赛诺真是相当……可怕!”派蒙喃喃到,“相比之下,打七圣召唤和讲冷笑话的赛诺可爱多了。”

荧笑了笑,“不都是赛诺吗。”


赛诺解决完暗地里捣鬼的愚人众,提着赤沙之杖缓慢走向须弥塔。夜晚的沙漠风可不留情面,和着尘土一起打在人脸上,刀割一样。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把四周的黄沙都照得清晰可见。赛诺只觉得风很吵,月亮太亮了,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或许是时候该去塔里做个精神疏导了吗?赛诺脑子里一团乱麻,迷迷糊糊地想着。


骤然赛诺目光一凝,赤沙之杖脱手。

“谁在那里?”话音未落,赛诺已经闪到了可疑人士身前,赤沙入手,利落地给那人来了两下子。


“是我。”艾尔海森丝毫不意外赛诺的攻击,拿起剑熟练地挡了两下。

“…艾尔海森?”赛诺停手,抬头看了一眼。

“是我。”艾尔海森收起武器,“你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于是赛诺也收起武器,继续看着对方。

奇怪,月亮好像没那么亮了,风也不吵了,气味……似乎,全是艾尔海森的气味。

“…你怎么在这里?”赛诺定了定神,直直地看向艾尔海森的眼睛。

艾尔海森丝毫不回避,反而上前一步,似乎想让赛诺看得更仔细。

“好了,赛诺,是我。”艾尔海森默默多释放了一些向导素,“没事了,赛诺,任务结束了。”

“……结束了?”赛诺有点恍惚,依旧不错目地盯着艾尔海森。

“结束了。”艾尔海森又上前一步,几乎要和赛诺贴在一起。

“是…是塔派你来接我吗?”赛诺眨了眨眼,毕竟自己是特别有价值的哨兵,派人来接也很正常吧……

“是我自己想来接你的,赛诺,任务完成了,辛苦了。”艾尔海森悄无声息地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域,是不同于其他向导的,带有攻击特质的精神域。代号为「天隼」的向导,须弥塔极少亮相的秘密武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利刃。不过此刻,只是为了给迷迷糊糊的胡狼顺顺毛。

赛诺顿了顿,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谢谢你?”

艾尔海森笑了笑,“不用。”


月亮静默地注视着沙漠,茫茫的沙海看不到尽头,沙漠里的一切都显得很渺小。当然,只是显得,比如此刻,没有任何生物敢靠近艾尔海森的精神域,来自掠食者的压迫感让他们快速撤离,最后只剩风仍在喧嚣,月光仍在照耀。


赛诺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脑子差不多清醒过来,然后发觉自己坐在地上,身下是艾尔海森的外套。


“赛诺,好点了吗?”艾尔海森出声询问,同时收起来自己的精神域。

“好多了,这次也谢谢你了。”赛诺站起来,捡起艾尔海森的外套,“我帮你洗洗,过两天还给你?”

“好。”艾尔海森轻轻笑了笑,“没问题就回去吧,还能好好睡一觉。”

“走吧。”赛诺率先走向须弥城的方向。

“这次任务的不确定因素,和精神域有关?”艾尔海森问。

“算是吧,他们整了个不成型的装置,能对精神图景产生一定影响。”赛诺想了想,反正最后书面报告都会经过艾尔海森,早说晚说区别不大。

“精神图景?”艾尔海森皱了皱眉,“愚人众的手段真是多样……”

“不过幸好出任务的是我,托大书记官的福,精神域在风纪官队伍里最稳定的「大风机关」,才能高效率的完成任务。”赛诺打趣到。

艾尔海森勾了勾嘴角,“那既然如此,「大风机关」今晚有没有空做一次深层疏导。”


赛诺向前的步子僵了僵。

“很久没看见小胡狼了。”艾尔海森笑着说,“我替天隼说的。”

“……没问题。”虽然有那么点纠结,赛诺还是点头了,毕竟刚麻烦了人家,而且他觉得,艾尔海森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去我家吧,卡维出差去了。”


如果有人问赛诺他和艾尔海森是什么关系,赛诺大概会回答同事或者朋友,视场合变化调整两个答案。但某些时候,赛诺自己也对这个答案不那么坚定。


比如此时此刻,他坐在艾尔海森床上,床头放着艾尔海森的外套,而艾尔海森本人在浴室洗澡。虽然刚从沙漠回来洗个澡很合理——赛诺刚从浴室出来,穿的是艾尔海森家中常备的赛诺尺码的浴袍。但是又似乎,有那么点怪怪的。毕竟你出门对人说一个未绑定的向导和一个未绑定哨兵大半夜洗个澡睡一张床只是做个精神疏导然后盖着棉被纯聊天——不会有人信的吧……可事实的确如此,而且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


或许一切的一切得从赛诺进入须弥塔说起,从凭神的容器到拥有重要家人,从工具变成了有人爱有人在意的小孩,赛诺懵懵懂懂,不懂其中势力斡旋与勾心斗角,他只清楚谁对自己好。当老师带着他四处炫耀的时候他也觉得开心,善意是不能伪装的。


父辈是好友,所以赛诺很早就认识艾尔海森,也认识提纳里和卡维,不过仅仅停留在认识。四人相熟都是后话,奇妙的缘分让他们延续了父辈的友谊,成为了可以一起谈天说地的好友。虽然过程有些波折,而这个波折集中体现在艾尔海森和赛诺身上。


赛诺服役期间就决定加入缄默之殿,成为一名光荣的风纪官,而好巧不巧艾尔海森也决定留在教令院,成为事很少假很多的书记官。客观来说,艾尔海森是格外惹人注目的存在,无论从外貌或者是能力,都会让人多看两眼,彼时的艾尔海森还需要时不时出去做任务,没有现在那么闲。于是彼时就非常忙碌的实习风纪官赛诺就时常看见艾尔海森游刃有余地和人打太极,轻巧地躲开所有拉拢,还时不时在不在他任务范围内的事里出现——过分聪明,很有能力,似乎还充满好奇心。实习风纪官赛诺内心警铃大作,这是妥妥的高危险犯罪对象。这样一来,赛诺更加注意艾尔海森,时时提防他进行违法犯罪活动。直到二人成为了并肩作战的战友,赛诺才发现这个人有不一般的纯粹——纯粹是对真理的探求,以及纯粹是因为讨厌规则被打破。事后他们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四人也成功延续了父辈的友谊。


当然,成为战友期间,赛诺意外发现艾尔海森和自己精神匹配度相当高,和他一起打架简直事半功倍。于是「好心」的大书记官就提出定期精神疏导,来防止大风纪官出什么问题。


赛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价值早已不止属于自己,所以很快答应了。


于是艾尔海森成了成功哨兵赛诺背后的向导,这也是高强度任务的大风纪官从未陷入神游、狂化、混沌状态的秘密。不知情人士匪夷所思,最后只得认为“须弥塔的大风纪官果然不是一般人”。


回忆结束,赛诺对着刚从浴室出来的艾尔海森干瞪眼。


“怎么了?”艾尔海森擦着头发,看到赛诺的眼睛里有那么点生无可恋。

赛诺纠结地绞着衣角,“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知道最不爱干净的生物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冰史莱姆,因为它一直在水面上走,从不下水洗澡。”

“如果对它使用火元素力呢?”艾尔海森无奈地笑着。

“那它也是最不爱干净的生物,因为它一辈子就下那么一次水。”赛诺弯了弯眼睛,金红色的眸子里写满了真心实意的高兴。


#暗恋对象比起我更喜欢冷笑话怎么办# 艾尔海森一瞬间很想去发帖求助,但是看到赛诺松开了绞住的衣角,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冷笑话时间结束了吗大风机官。”艾尔海森换了张毛巾,走过来给赛诺擦头发。

“…唔,结束了。”赛诺偏了偏头,随后顺从地任人揉搓自己的头发。

“不愧效率为重的大风机关大人,连擦干头发的时间都没有。”艾尔海森轻柔地擦着赛诺的发尾,白色的发丝和毛巾相互纠缠,还有几根落在了他的指间。

“发尾而已,没关系的。”赛诺含糊地应着。

“不擦干的话,待会儿会把我的床弄湿。”

赛诺选手沉默了,赛诺选手败北了。


“那我开始了。”艾尔海森捋过赛诺的头发,轻柔地把别在耳后,然后缓慢又不容抗拒地吻了赛诺。

艾尔海森轻车熟路地进入了赛诺的精神图景,照理来说,赛诺这样强大的哨兵,精神域强度也绝对不低,可是他对艾尔海森有着奇妙的信任,愿意让他为自己进行深层疏导,也愿意向他展露最真实的自己。

赛诺的精神图景是雨林与沙漠的融合,沙漠赐予他生命,雨林给予他生活。他的精神体是一只银白的胡狼,正悠闲地躺在绿洲旁的枣椰树下。胡狼悠闲自在,代表了主人的心情并不差。艾尔海森笑了笑,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让它们玩一会儿吧。”艾尔海森对赛诺说。

不知道一只猛禽和一只狼怎么玩到一起的。赛诺不理解,但一想到他和艾尔海森都成了朋友,也没那么不理解了。


艾尔海森细致又耐心地做着梳理,细碎的信息与记忆流淌过他的指间。精神的交流总是令人舒适的,更何况他们匹配度很高,赛诺觉得做完任务那点残余的不适也消失了,舒服得眯了眯眼。


时间也在艾尔海森的指间静静地流淌。


“好在那个实验装置对你的影响不大。”艾尔海森完成了梳理,呼出一口气。

像赛诺这样的哨兵,精神图景的状态好成这样,实在称得上奇迹。赛诺承认,艾尔海森的确得记头功。


艾尔海森睁开眼,缓缓离开了赛诺的唇。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个半小时,而现在还不到十一点,正是谈心的好时光。

赛诺也睁开眼,缓缓从床上坐起来,面对着艾尔海森。

“……谢谢你。”赛诺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更何况唇上残余的触感清楚地提醒着他二人刚刚在干什么。

不对不对,只是普通的精神疏导。

“不用谢。”艾尔海森应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好让赛诺不那么紧张。

鼻尖充满了艾尔海森的气味,是雨林晨间初露的气息,还混着点树木的味道。闻不出来是什么树,总之,怪好闻的。


“艾尔海森……”

“我在。”

“一般朋友真的会这样做精神疏导吗?”

“我想我们不是一般朋友。”

“……朋友真的会这样做精神疏导吗?”

“赛诺,”艾尔海森的语气里带了点轻微的委屈,“你不喜欢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赛诺急忙解释。

“那你喜欢就好。”艾尔海森弯了弯眼睛,给了赛诺一个真诚的微笑。

这张脸笑起来的冲击力太大,连赛诺都愣了一瞬间。

“如果你觉得朋友这么做不好的话……”艾尔海森探过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向导与哨兵的绑定申请报告,我已经把材料都准备好了,你只要在这里签字就好了。”说完还贴心地把钢笔递给了赛诺。

赛诺下意识接过报告和笔,正准备签字,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对方说了什么。


“等等等等,这……这不是能随便签的吧?”见多识广的大风纪官表示,这场面自己从来没见过。

“绑定,绑定和…结婚…没什么区别吧?”

“如果你想要结婚证我也可以申请。”艾尔海森回答。

“……我不是这个意思。”赛诺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我的意思是,绑定就是,要负责一辈子了吧?”

  

“我的薪资稳定,房产已经有了,存款也有,精神状态良好。我个人战斗力不输给S级哨兵,意外死亡的风险很小。我们的匹配度很高,精神疏导也能顺利进行,我们的精神体也相处融洽。”艾尔海森想到枣椰树下悠闲的小胡狼,“最重要的是,赛诺,我喜欢你,而且能保证我对你绝对忠诚。综上所述,我们很合适。”

“……”大风机关停止了响应。

“你刚刚说,你喜欢。”

“…我说得是精神疏导……”赛诺话说出去一半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如果连你的精神体都觉得没问题的话,赛诺。”艾尔海森顿了顿,偏头去看赛诺通红的耳尖。

“好吧,我承认,艾尔海森,我喜欢你。”

  

After:

诺:总感觉你蓄谋已久…

海:不是感觉。


提:人在化城郭,朋友结婚了。

卡:真让艾尔海森拐到手了???






制造一些电子垃圾

【枭羽】还有一杯午后之死

SUM:

昏迷了三个月后,迪卢克在病床上醒来,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FORE:

战后+酒友组+失忆梗

全文1w3,含大量本人杜撰的战后私设,有战损提及骑士团友情向酒友组私设,介意请避雷。

我写的挺开心,希望你也能食用愉快,祝好胃口。

————————————————————

 

 

 

故事结束之前,他还有一杯午后之死要偿还。

 

 

 

1.

战火、废墟、破破烂烂的尸体,红色长发和灼热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更接近死亡。

 

凯亚睁开了眼。

 

病房的窗帘拉开一半,星光在地...

SUM:

昏迷了三个月后,迪卢克在病床上醒来,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FORE:

战后+酒友组+失忆梗

全文1w3,含大量本人杜撰的战后私设,有战损提及骑士团友情向酒友组私设,介意请避雷。

我写的挺开心,希望你也能食用愉快,祝好胃口。

————————————————————

 

 

 

故事结束之前,他还有一杯午后之死要偿还。

 

 

 

1.

战火、废墟、破破烂烂的尸体,红色长发和灼热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更接近死亡。

 

凯亚睁开了眼。

 

病房的窗帘拉开一半,星光在地面划出一道分界线,而凯亚所躺着的沙发恰好处于那一半窗帘下的阴影里。

 

他呼吸着空气里消毒剂的味道,直到被噩梦搅翻的思绪从雾气般的空白中恢复过来。

 

最初的一个月,他会尖叫着醒来,然后被迫承受琴和芭芭拉忧虑的目光;第二个月,他不再尖叫,但依旧会在惊醒时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流泪;如今是第三个月,他只需要几次深呼吸,然后坐起来,确认一下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依旧躺在病床上——

 

隔着朦胧的月光,他看见一双暗红的眼睛。

 

凯亚几乎是僵滞住了,直到迪卢克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说出本该属于他的台词:“…你醒了。”

 

他猛地清醒过来,无视后背被拉扯的阵阵酸痛,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几乎是眨眼间就冲到了病床旁边。迪卢克平躺在那里,睁着眼睛,清醒的。

 

凯亚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打了结,各种各样激烈的情绪塞满他的胸口,脑子正徒劳地寻找着开场白,但最终只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干瘪的问候——而他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比迪卢克好到哪里去。

 

“…嗨?”

 

奇怪的是,病床上的迪卢克看上去…困惑而不安,似乎是在一边评估所处环境是否安全,一边又不想暴露自己的不适。

 

“怎么,迪卢克老爷,睡太久傻掉了?”凯亚试图找回熟稔的讥讽,硬梆梆地说,“用不用我明天早上找人来看看你的脑子?”

 

沉默了两秒钟,迪卢克说:“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你了。”

 

这可不在凯亚的预料之内,他愣了一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以及你为什么看上去对我怒气冲冲。”迪卢克语气平淡地回答,仿佛是在为一个孩子答疑解惑,“事实上,我几乎不记得任何东西,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找人看一下我的脑子,谢谢。”

 

凯亚用一种再明显不过的震惊看向迪卢克的眼睛。他僵硬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男人,想要用视线剖开对方的脑壳找到一丝恶作剧的证明。

 

这样毫无遮掩的瞪视让迪卢克逐渐皱起眉毛。

 

“我以为你是负责我的人员…?”

 

凯亚的思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重新恢复运转:“…我看上去像是个会救死扶伤的家伙吗?”

 

这绝不是面对失忆患者的正确态度,但迪卢克看上去依旧适应良好,十分平静——甚至可以说有几分被逗乐的迹象。

 

“考虑到你糟糕的态度,可能不太像。”

 

“没错,我不是。现在请等我一会儿,我要去把那个骗我说一切顺利的家伙捉过来。”

 

迪卢克点点头,然后在凯亚的手握住病房门的把手时再次叫住了他:“你叫什么名字?”

 

“凯亚…”凯亚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补充道,“凯亚·亚尔伯里奇,但你可以直接叫我凯亚。”

 

“凯亚。”迪卢克似乎是在品尝这个名字,而被叫了名字的人正紧张兮兮地盯着他,“所以…如果你不是我的护理人员,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凯亚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低下头打开房门,顶着背后困惑又好奇的目光,只丢下一句“等我回来后再说”就匆匆离开了迪卢克的特别病房。

 

当他来到骑士团旧址时,琴果然还待在临时修葺的办公室里,暖黄色的灯光从窗口流出,带来一丝慰藉。

 

凯亚忘记了敲门,而琴在看见是他后迅速放下手中的文件站了起来:“怎么了?迪卢克出了什么事?”

 

“他醒过来了,但是出了一点小问题。”凯亚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无所谓,他摊开手,“把脑子睡丢了可算不上一切顺利,对吧?”

 

“?”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迪卢克老爷大概是失忆了。”丽莎从书架后走了出来,手里捧着几本残卷,“就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样,一忘皆空。”

 

凯亚扭头看向图书管理员,而后者对他回以微笑。

 

“亲爱的,如果能让你好受点的话——在我所知道的可能性里,失忆甚至算不上前十糟糕的情况。”不等他追问,丽莎毫无愧意地坦白,“要把一个差不多已经死掉的人救回来,哪怕他成了永远都醒不过来的睡美人也不奇怪。”

 

“但你之前——”

 

“是我拜托丽莎骗你的。”琴轻轻叹气,走到凯亚身边露出歉意的神情,“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凯亚,你看上去已经彻底崩溃了,如果让你知道迪卢克可能...我担心你承受不住。”

 

“...别胡说了,我才不会。”凯亚垂着脑袋嘀嘀咕咕。

 

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善意地没有拆穿他。

 

“总之,丽莎说的没错,这甚至不算是什么糟糕的情况,最起码迪卢克他醒了过来,对吧?”

 

凯亚耸耸肩,没有说话。

 

琴——永远那么温柔体贴的现任骑士团团长——在他开始感觉到不自在前将手收了回来,看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

 

“走吧,丽莎,我们去确认一下迪卢克的情况。”

 

图书管理员笑着戴上帽子。

 

“往好处想,凯亚队长,用爱唤醒失忆的恋人,多么经典的故事情节啊。”

 

“没错,在我像躲烫手山芋一样把他丢在病房后,迪卢克一定会觉得这家伙非常有魅力,然后对我一见钟情。”

 

凯亚自暴自弃地跟在琴和丽莎身后——没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当他抱着只剩下一口气的迪卢克逃出秘境,哭得完全就像是痛失所爱之后。

 

“先是刻薄的嘲讽,然后是莫名其妙的摔门离开,真是相当完美的第一印象。”

 

 

2.

“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失忆了,你瞧瞧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凯亚压低声音,凑到罗莎莉亚耳边嘀咕。

 

此时骑士团的大部分人都聚在医疗室里,而迪卢克本人正倚靠在病床上,外表与前一天夜里并无不同,看上去比所有人都要自在。

 

罗莎莉亚和凯亚一起躲在人群最外面,靠在窗檐边,不断抛接手中的匕首打发时间。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大清早的要在病房里搞聚会。”罗莎莉亚瞥了眼依旧是面无血色的迪卢克,“现在举行庆祝派对是不是早了点?”

 

“迪卢克需要一个监护人,鉴于他脑子有问题身体不健康的现况,得有个人帮他适应现在的生活。”

 

罗莎莉亚接住匕首,扭头看向凯亚,然后以相当真诚的关切开口问道:“你哪儿残疾了?”

 

“啥?”

 

“看着胳膊腿挺健全的,你脑子也出毛病了?”

 

“喂,不用这么恶毒吧?”

 

匕首在修女的指尖转了个圈,被收回腰侧的刀鞘里。她翻了白眼,用看傻子的眼神面对凯亚:“既然你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叫其他人过来?”

 

“我会假装没听懂你在暗示些什么。”凯亚双臂环抱在胸前,试图摆出那种应付无理取闹的小孩的表情,“他失忆了,你还记得吗?”

 

“哇哦,你做起这个表情来还真的和迪卢克老爷一模一样。”罗莎莉亚饶有兴趣地点头。

 

凯亚深深地吸气。

 

“他不会选我做监护人的,好吗?我们的第一印象非常糟糕,是非常特别糟糕的那种,而且也别说的好像我没有自己的生活一样。”

 

“嗯,好吧,你在迪卢克老爷的病房里住了三个多月,你当然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发誓,我马上就让琴安排你去当监护人。”

 

罗莎莉亚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秒,病床那里就爆发出一阵散乱的笑声,围绕在那里的七、八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凯亚,然后挂着诡异的表情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病房。

 

凯亚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嘿,罗莎——”

 

晚了,这机会太好,修女怎么可能放过。她拍了拍凯亚的肩膀,然后直接从窗口翻了出去,身姿矫健得不像是个伤员,甚至离开时都不忘用嘲讽回击凯亚先前的威胁。

 

“下次吧,凯亚队长,下次我会报名当你的监护人。”

 

凯亚只能微笑着用力关上窗户,然后回头看向迪卢克。

 

“你刚才说了什么?他们怎么都那副表情看我。”

 

“那位非常漂亮但脾气糟糕的凯亚先生在哪里?”迪卢克重复着他刚刚提问的原话,“他们人太多,我没看到你就在窗户边。”

 

“…你是真的失忆了吗?这都是你的恶作剧对吧?”凯亚问。

 

失忆的迪卢克扬起眉毛,哑着嗓子问:“我们之前的关系有这么糟糕?”

 

凯亚叹了口气——他这两天叹气的次数都快比前半生加在一起都多了——坐在迪卢克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那根疯狂跳动的神经平静一点点。

 

“说真的,为什么选我,我们的初见面挺糟的吧?”

 

“你睡在病房里的沙发上,闻上去和我一样都是药水的味道——既然你在我昏迷时一直待在这儿,没道理要选择其他人。”

 

“在一堆陌生人里,最起码选个脸熟的。”凯亚替迪卢克补上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我们的关系果然不一般,你很了解我。”迪卢克说。

 

凯亚向后仰头靠在椅背上,清晨的阳光恰好照射在他鼻尖,暖洋洋的,又有些发痒。

 

“我还是怀疑这一切都是你精心计划好的恶作剧。”

 

迪卢克沉默了很久,凯亚抬起头,看到对方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

 

“怎么?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他问。

 

病床上的男人摇摇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凯亚抬手捂住脸,把那张可怜的椅子坐得咯吱作响。

 

“如果我夸你记性真不错,会不会有点嘲讽的嫌疑?”

 

“或许会。”

 

“…”

 

“好吧,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凯亚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个勉强的弧度,“我们曾经是兄弟,然后是仇敌,后来勉强能算是同伴,在你失忆之前差点成亡命鸳鸯——你问我们是什么关系?随便挑一个你喜欢的吧,反正我都无所谓。”

 

然后他将他们前半生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讲给了迪卢克,以纯粹客观的视角,不掺任何个人情绪,就像是在回顾其他人的故事,而不是他们自己的。即使是尽可能简略地概括,他也足足说了四十多分钟,口干舌燥到喝光了一整壶茶水。

 

当他放下茶杯再次看向迪卢克时,和凯亚预想的震惊不同,对方看起来非常、非常地松了口气,然后露出了他自从醒来后第一个微笑。

 

凯亚发誓,他看见迪卢克的眼睛里闪着轻快的光。

 

“听起来,过去的我们总是以一种别扭又扭曲的方式来试图维系彼此的联系。”

 

“这就是你的总结感悟?”凯亚有点难以置信地问。

 

“算是吧,总之重点在于,你爱我,我们是众所周知的一对儿,这就是我想知道的全部。”

 

凯亚坐在椅子上,分不清楚自己是更觉得窒息,还是更想要大笑。

 

他终于相信了,这是一个失忆的、全新的迪卢克·莱艮芬德,一个坦率的像是直接从他童年回忆中一比一放大的迪卢克。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当磨砺雕刻的外壳被强行剥离,这家伙的底色依旧是美丽又混蛋。

 

“我不太能控制我的双腿。”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迪卢克抛出第二个问题。

 

“你像个死人一样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没有瘫痪就不错了。”凯亚恢复了他一贯懒洋洋的散漫态度,“你需要长期的恢复性训练,要好好努力哦,迪卢克老爷。”

 

迪卢克挑了挑眉,嘴巴撇得像个孩子:“我想喝水。”

 

“忍一会儿吧,你才刚醒过来,不能喝太多水。”

 

“我觉得你似乎在恼羞成怒。”

 

凯亚回答得很轻松:“没错,所以最好别再惹我了,我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但这——”

 

“嘘。”

 

迪卢克还真的就安静了下来。

 

实话实说,这把椅子虽然足够宽大,也有靠背,但真的不适合用来睡觉,凯亚知道自己一觉醒来之后一定会腰酸背痛。

 

但迪卢克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平稳呼吸,窗外风景明媚而宁静,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芭芭拉带来的小灯草冲散了萦绕在鼻尖的药水味——凯亚决定暂时放下点什么,先睡上一觉再说。

 

安静的此刻,好像全世界都沉沉睡去,再也没有谁是醒着的。

 

凯亚也跟着一起睡着了。

 

 

3.

“现在我知道了,为什么你不愿意承担照顾我的责任。”迪卢克拄着拐杖,倚靠在敞开的房门上说。

 

凯亚踢开堵在门口的杂物箱,把散落在地板和沙发上的衣服都丢进小隔间,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吹散屋子里沉闷的潮气和灰尘。

 

他折返回门口,搀扶着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的迪卢克缓慢走进不大的客厅,把人安置在唯一还算是整洁的餐椅上。

 

“省点力气,别再抱怨了。”凯亚开始迅速清理起他的房子,把三月前就堆在房间各处的箱子挨个打开,然后物归原位,“猜猜是谁让我没时间回家整理这些东西?”

 

迪卢克坐在椅子上,晨昏时分的天光从敞开的窗户闯入,在他的侧脸投下些微光亮。眼睑下方的刀伤留下了疤痕,看上去格外惊险。

 

“我们之前就住在这儿吗?”迪卢克问。

 

面对这种不加掩饰的嫌弃,凯亚有点好笑地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

 

“怎么?对我的小木屋不太满意?”

 

迪卢克皱了皱眉毛,态度不言而喻。

 

“别太自作多情,要不是你现在头脑空空还是个伤患,我才不会让你住进来呢。”凯亚递给迪卢克一大杯热茶和一小块巧克力,“你住的豪华大房子和我曾经的公寓一样,都已经是半个废墟了,爱德琳坚持要等你痊愈以后再讨论修缮新庄园的事。”

 

“爱…德琳?那是谁?”

 

凯亚看着男人尝试性的咬下一口巧克力,然后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要是让爱德琳看到这幅场景,她一定会偷偷流泪的——简直就像是迪卢克少爷穿越进这副成年的躯壳里。

 

“你还真是忘了个干净,对吧?”凯亚把几个杯子放进厨房的架子上,“她是晨曦酒庄的女仆长,但我更愿意将她看作是一度担任过你我母亲这个身份的人。”

 

“那她怎么——”

 

凯亚摇了摇头说:“她不在蒙德,战争开始前你把她和其他人都送到了别的地方照顾,我们暂时还空不出人手去接回她们。”

 

“我知道了。”迪卢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热气醺红了他的鼻尖,“哪间是客卧?我有点累了。”

 

“不。”凯亚几乎是下意识地说,让迪卢克离开他视线范围内的可能性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是那么难以置信,“你和我睡在一起,挤得下。”

 

迪卢克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同意了。

 

他们喝光热茶、收拾完行李,迪卢克拒绝了凯亚要帮他洗澡的提议,在浴室里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哦,你已经洗完了?”当迪卢克拍了拍浴室门后,凯亚打开门看着已经披上浴巾的男人评价道,有点失望,“我以为我可以和你一起洗澡呢。”

 

迪卢克是如此的奇怪的看着他,以至于让凯亚忍不住反思这个提议是否真有这么不恰当。

 

“你不觉得现在就那么做太早了吗?”在几秒钟扫兴的沉默后迪卢克问道。

 

凯亚大笑着搀扶他坐到床上,然后也走进了浴室。

 

最后,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躺在了那张并不算大的床上——不得不靠得很近,凯亚几乎是睡在迪卢克的怀里。

 

当熟悉的气息充满他的肺部时,凯亚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拥抱迪卢克。他的手指抚摸着对方裸露的后背,描摹出两处齿痕和一处烧伤,火焰从狰狞的疤痕上蔓延出来,灼烧着他略显冰凉的指尖。

 

他们贴得太近,几乎是在呼吸着彼此的空气,房间很静,能听到窗外林间偶尔的犬吠声,以及一些大型动物在灌木丛中穿梭的摩擦声。在这间小房子里,只有客厅时钟的指针在有规律的咔哒作响。

 

“如果我永远都想不起来呢?”迪卢克在他耳边轻声问,滚烫的鼻息让凯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当然了,每一个失忆的人都该有这样的担忧,迪卢克又怎么会不在其中?

 

“丽莎对我保证了,你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别担心。”

 

但男人却对此抿起了嘴。

 

“…我没你想的那么担心。”

 

“嗯?”

 

面对凯亚的疑惑,迪卢克却莫名其妙地闹起了别扭,一声不吭地闭上眼睛,不再作任何回应。

 

凯亚不知道对方的脑子里都在琢磨些什么东西,于是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顺从自己的内心,伸出手抚摸那乱糟糟的红色长发。

 

“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如果你一直想不起来,那我就能一直带薪旷工,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如此认为?”

 

凯亚抬起头,迪卢克看上去是如此担忧,但却并不是因为失去的记忆,而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一些凯亚暂时还看不见的东西。

 

失忆的迪卢克并没有更好懂,这令人不安。

 

“此时此刻?也不全是。”凯亚回答,“如果你真的再也想不起来了,那我的午后之死该怎么办?我可不能接受没有迪卢克老爷特调的世界。”

 

迪卢克没有再说话,但毛毯下,一双手摸索着和他十指相扣。

 

沉默变得暧昧且漫长,凯亚将视线移向被风吹动的窗帘。当树林里的夜鸟停止啼鸣,也安静下来准备睡觉之后,他再次看向迪卢克,然后注意到男人依旧像几分钟前那样微微低头,无声的凝视他。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凯亚问道,不自在的用手指轻轻摩挲对方的掌心。

 

“只是为了确认。”

 

“确认什么?”

 

“区别。“

 

凯亚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将额头抵在迪卢克的肩膀上,话语中的疲惫表露无遗:“太好了,你找回的第一个技能就是打哑谜,真是令人欣慰。”

 

他头顶上传来的只有静静的呼吸声。

 

 

4.

太阳攀升到窗口时,凯亚从梦中清醒了过来,迪卢克并不在床的另一边。

 

床头的玻璃杯下压着一张纸条,凯亚把它打开:我在外面。

 

他的警惕心都丢到哪了?一个手脚都不利索的家伙从他身边溜走,竟然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凯亚披上挂在床边的蓝色毛毯,钻进浴室简单清理了一下自己,然后端着两杯热咖啡走到屋外。

 

初春的早晨气温依旧泛着凉意,脚下的草叶被露水浸湿,不再能发出清脆的沙沙声。迪卢克正在不远处扶着一棵白桦树大喘气。凯亚端着咖啡慢悠悠地走过去,离得近了些才注意到对方的额头上冷汗直冒,身上还粘着杂草和碎叶片。

 

凯亚侧头扫了一眼三、四米外扔在地上的拐杖、弯弯扭扭一路延伸到迪卢克脚下的行走痕迹,以及几处被压趴的青草地,最终没有对这种“不符合医嘱”的复建行为发表什么意见。

 

他从迪卢克身边走过,把咖啡放在拐杖旁边的平地上,然后折返回来搀扶着病号一起坐在小溪边。流水轻轻拍打碎石,溅起的水花时不时能落在他们的脚边。

 

凯亚将自己的毯子分一半给迪卢克。于是他们裹在一条毛毯里,啜饮着杯里的咖啡,看着水流中那些细小的波纹发呆。

 

一条手臂试探着挪到迪卢克的腰上,手掌停留在温暖的腹部,小心着那里的旧伤。

 

“下次叫上我一起吧,我可不能错过嘲笑你蹒跚学步的好机会。”

 

“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直觉告诉我不能让你抓到这个把柄。”

 

凯亚笑着喝了口咖啡。

 

“我昨晚梦见了一些东西。”迪卢克突然说。

 

凯亚的目光从溪水转向了迪卢克。男人的头发乱蓬蓬的扎在脑袋后头,三个多月的昏迷让它变长了一些,碎发从鬓角散落下来,松散的遮住了一点前额,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柔软。

 

“你梦见了什么?”凯亚问。

 

“都是很零散的画面,我说不上来。”迪卢克捧着咖啡杯,语速非常慢,似乎是在仔细地斟酌措辞,“很烫的火光、看不清楚的人影、葡萄藤、奇怪的生物…唯一算得上完整的画面是两个小孩子,披着床单、拿着木棍,在互相戳来戳去。”

 

凯亚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

 

“你最先想起来的居然是这个?”他笑着靠在迪卢克身上,感到一种熟悉的、他从不愿承认的渴望回到了他的心中,“那是我们两个在玩海盗游戏,我小时候总缠着你陪我玩,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你其实也乐在其中,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说出这段故事让凯亚感到一阵释然。他们曾经花了相当漫长的时间努力疏远彼此,假装这些故事从不存在,后来又开始玩弄欲拒还迎的把戏,直到意外和死亡猝不及防地让他们重新拥抱——现在突然谈起这些记忆,凯亚才意识到它们已经是相当遥远的过去。

 

“丽莎这次没有骗我,你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她说你的失忆只是短时间的副作用,就像是一个沉睡的人被突然叫醒后,大脑会短暂的陷入茫然,但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凯亚自顾自地说着,语气却奇怪的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雀跃。

 

迪卢克平静的侧脸笼罩在金黄色的晨光里,透过那层朦胧的影子,一群飞鸟自远处的树梢上振翅而起,掠过他们两个,飞向远方的天际。

 

正当凯亚想要提议回去时,迪卢克突然侧过头来亲吻他,凯亚在一片茫然中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唇,任凭男人在他口中掠夺。他听到一声细小的呻吟,消散在清晨的空气里。

 

不,那一定不是他能发出的声音。

 

在短暂迷失于那诱惑的片刻后,凯亚抬起手,将手指滑入迪卢克散乱的头发里,抓紧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红发,将对方与自己拉近,仰起脖子开始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凯亚从没想过他和迪卢克的第一个吻会发生在这么荒唐的情况下,但…谁说得准呢?哪怕是一年,不,半年前,有人告诉他你会和迪卢克在河边拥吻,凯亚都只会觉得滑稽可笑。

 

同时,在心中某个阴暗的角落,凯亚察觉到自己接受迪卢克的亲吻也是出于一个相当邪恶自私的念头:他想利用失忆的迪卢克,他想躲在这段虚假的甜蜜时光里,逃避那些他所想逃避的一切,假装它们并不存在,假装明天永不到来。

 

是的,战争的结束带走了很多东西,那些血缘、责任、家国…那些重于泰山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好像一切都能重新开始,迎接美好的明天。

 

但生活不是那样的,现实不是那样运作的,他没能如愿死在悲剧式英雄的结局里,一切就不会重新开始。那些过去的欺骗、伤害、苦难从来都没有消止过,它们潜藏在阴影里,每当凯亚想要说服自已坦率迎接明天时就会跳出来提醒他、质问他,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能够心安理得地抛下它们。

 

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于某种自怜自哀的情绪,那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客观,就如同这个世界的客观存在一样——当凯亚可以轻易把自己审判并否定时,失去一切记忆的迪卢克就成了他现在唯一能和真实世界隔绝的避风港。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当迪卢克找回记忆之后,他就会失去这一切。

 

凯亚亲吻着迪卢克,而对方近乎温柔地抚摸他的脖颈,明天那令人惧怕的未知在此刻也变得宁静甜美,角落里暗淡的阴影似乎也可以暂时被忽略。

 

当他们终于气喘吁吁地分开后,迪卢克低下头,缓缓与凯亚额头相抵,火热的欲望被融进此时的寂静里。此时此刻,凯亚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让时光停驻在这个春日,只要能在他生命里刻下这稍纵即逝的永恒。

 

 

5.

谁也没想到凯亚“带薪旷工”的计划这么快就被搅乱了。

 

几天后的上午,罗莎莉亚背着长枪站在门口,视线越过凯亚的肩膀看向客厅沙发上头发凌乱的迪卢克。

 

“什么都别说。”凯亚把手塞进外套口袋,“你来干什么?”

 

修女挑了挑眉毛:“所以我到底能不能说话?”

 

凯亚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附近有一处魔物聚集地,你知道的,自从元素力减弱后能单凭武器作战的人手就十分紧俏。”罗莎莉亚又侧头看了看沙发上的迪卢克,“迪卢克老爷看上去恢复的还不错,应该能自己在家呆一会儿吧?”

 

凯亚转过头,迪卢克依旧在翻看着那本老旧的调酒书,并没有什么反应。

 

“行吧,等我一会儿。”

 

罗莎莉亚点点头,然后房门在她面前被无情的再度关上。

 

......

 

“我要出门一趟,你哪里都不要去。”

 

“我听得到,这个房子不是特别大。”迪卢克合上书,扶着放在一边的拐杖从沙发上缓慢地站起身,“离得远吗?”

 

凯亚走过去帮他把拐杖摆正:“不是很远,顺利的话天黑之前就能回来,你自己...”

 

迪卢克摆摆手打消他的顾虑。

 

“我还没到不能自理的地步,你注意安全。”

 

于是凯亚走进卧室,换上那套他已经阔别多月的骑士团服饰,最后从柜子里拿出佩剑挂在腰间。镜子里的人影熟悉又陌生,一瞬间竟然有些恍如昨日,只是随身的神之眼已然暗淡,又是一处时间变迁的证据。

 

当他再次打开门时,罗莎莉亚正靠在一侧的窗户下假寐。

 

“这么快就告别完了?我以为你们最起码要亲亲我我半小时呢。”

 

“...拜托,我们快点过去吧。”

 

修女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说:“好消息,这次我们能骑马过去了。”

 

“这确实还挺新奇的。”凯亚一边握着缰绳上马一边吐槽,“我都快忘了多久没有过骑马赶路出任务的经历了。”

 

当他们都骑在马上准备离开前 ,凯亚回头又看了一眼木屋。迪卢克就站在门口处,红色的长发随风飞舞,双手撑在拐杖上,仿佛在欣赏风景。

 

“迪卢克老爷有想起什么吗?”

 

“这几天断断续续想起了一点东西,但大部分都是混乱的碎片,说不清他的脑袋究竟什么时候能恢复。”凯亚收回目光,夹紧双腿令马开始缓慢加速,“而且他的态度也挺奇怪的,所有人都在为他的失忆担忧,唯独他本人对此毫不关心。”

 

“兴许这就是迪卢克老爷的计划也说不定,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凯亚笑了出来:“迪卢克?算了吧。听上去倒挺像是我会干出来的事,可惜没给我这个机会。”

 

“你没有这种勇气的,我们都没有。”罗莎莉亚说。

 

“...”

 

“你有没有想过迪卢克老爷永远失去了那些记忆,那对你——”

 

“不,什么都别说。”凯亚打断她。

 

他和罗莎莉亚的酒友情谊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们对酒精的热爱,但还有一小部分的关键因素,在于他们都很清楚彼此的底线在哪里,擅于察觉到九句谎言里藏着的那一句真话。

 

于是罗莎莉亚不再说话,他们加快了速度,向着地图上标红的地方疾驰。

 

当他们清理掉所有的魔物时,某个瞬间,凯亚突然非常想念迪卢克身上火焰的温度,非常想念。

 

 

6.

他们在返程的途中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毫无预兆的春雨来势汹汹,砸在泥土上的雨滴很快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泊,愈发泥泞的路面严重影响了他们行进的速度。

 

罗莎莉亚拒绝继续像个傻瓜一样在暴雨里赶路,她提议在路边能勉强避雨的遗迹里停留一晚,但凯亚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我得尽快赶回去,如果迪卢克因为担心而决定出门看看,那才是真的噩梦。”

 

罗莎莉亚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从外套下掏出一个酒袋丢给凯亚说:“喝光它,春天的雨能冻死像你这种丧失理智的爱情鸟,更何况你还在失血。”

 

凯亚想让她留着夜里取暖,但罗莎莉亚讥讽地说她有温暖的火堆可以取暖,于是凯亚不再拒绝,喝光袋子里所有的酒后翻身上马,重新步入雨中。

 

“记得代我向迪卢克老爷问好,下次我得跟他要回这半袋酒。”

 

等木屋窗口朦胧的暖光穿过雨幕照亮凯亚的眼睛时,迪卢克果然就站在门口,就和他离开时看见的场景一模一样。他终于到家了——这个念头真怪,他才搬进这个新房子不过两三周,现在这个地方就感觉像是个家了。

 

早些时候不间断的打斗和冒雨赶路彻底透支了凯亚的精力和体力,他甚至挤不出声音责备迪卢克单薄的着装,只是疲惫地从马上爬下来,将也已经疲惫不堪的马牵到木棚后走进浴室。温暖的水流冲刷掉他身上的泥土和血迹,沁入骨髓的寒意此时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让凯亚在热水中打了个寒颤。

 

等他终于从浴室走出来,床头摆放着一杯热茶,柔和的月光铺满卧室内蓝色的地毯,以及披着睡衣外套坐在床边的迪卢克。

 

凯亚眨了眨眼睛,走到对方身边,靠在温暖的肩膀上,在如海水般蔓延的筋疲力竭中寻到一块礁石,得以喘息。

 

一阵窸窣声让凯亚重新撑开眼睛,迪卢克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绷带和消毒剂,正小心翼翼地处理凯亚右手拇指关节处的红肿擦伤。

 

随后他轻轻推了推凯亚,凯亚于是顺从地躺倒在床上,任由对方拿走他的浴巾,然后开始处理左肩上略显凄惨的撕裂伤。凯亚静静地看着迪卢克为他包扎伤口,动作温柔但利落,像是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窗外的月辉将他们两个人包裹,迪卢克的睫毛在月色中微微颤动,红色隐藏在阴影中,无声的燃烧。

 

完成这一切后,迪卢克俯下身,低头用唇瓣小心地碰了碰那覆盖在绷带下的伤口,动作是那样轻柔,像是一点火星落在上面,旋即点燃了凯亚全部的血液。

 

然后他仰起脸,安静地同凯亚对视,那个眼神——那眼神,就好像此时狼狈又疲惫的凯亚就是他所有期盼的答案,是署名于他的阿喀琉斯之踵,是动荡岁月中不可撼动的定点,就好像凯亚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值得他用人生中的其余全部去兑换,值得他的所有,值得他残酷人生中存留的所有热度。

 

“你恢复记忆了?”凯亚试探着问。

 

迪卢克从他身上离开,重新坐在一边。热度的丧失让凯亚有一瞬间失落,但他很快就将这种失落当作错觉强行忽略掉,也披上浴巾坐了起来。

 

“不,但就快要恢复了,我能感觉到,只隔着一层纱帘,我几乎能看到另一边吵闹的世界。”

 

“这是好事啊,看来我很快就能恢复自由身,不用再当全职保姆了。”

 

“我会重新学会调午后之死的。”迪卢克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凯亚傻傻地“啊?”了一下。

 

“我会努力做出和曾经一样的味道,那应该不会很难,我还可以学会很多种其他酒类的调制方式,只要你想喝我就可以学,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等一下,你在讲什么?”

 

“如果我恢复了记忆,你会逃走的,你不会留在这里。”迪卢克低声说。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这是我的房子,虽然灾后重建的比较潦草,但也确实是我的家,我就住在这儿,我不留在家里我还能去哪里?”

 

“我不知道,可能等我全部想起来后会知道,但我不想。”迪卢克说,他听上去竟然苍老又疲惫,好像受了伤又淋着雨赶路的人是他一样,“我醒来的时候并不认识你,但我能感觉到我爱你,现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开,但我同样能感觉到你不会留在我身边。”

 

迪卢克短暂停顿了一下,好像花了一点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路。

 

“就像是,你只能对并不是我的东西表达爱意,比如我的墓碑、我的过去以及此时这个失忆的我,可如果是真正的我,这份爱意就见不到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凯亚说不出一个字,卧室里安静到能听到雨水落在树叶上的独特声音。

 

“…你难道想永远失去过去的记忆吗?”凯亚最终生涩地开口问道。

 

迪卢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我也可以做到。”

 

“你…怎么…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你告诉我战争已经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管是我的职责还是你的职责,它们都不在了,我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了——为什么不能。”

 

凯亚想要骂人了。为什么哪怕是失忆的迪卢克都能这么轻易地看穿他,还能如此的聪明又愚蠢?事到如今,还说的像是他有多么需要凯亚似的。

 

明明迪卢克就是个倒霉蛋,他糟糕透顶的一生就是从那个雨夜开始的,从凯亚出现在晨曦酒庄门口的那天开始的。如果没有和自己残酷的命运绑定在一起,他本应该永远是个眼神明亮的莱艮芬德,有着灿烂温暖的笑容和坚韧勇敢的品质,永远璀璨又耀眼。

 

可只要凡事跟自己有关,就会变得糟糕,变得越来越糟糕。他们小时候就这样,迪卢克不知道有多少次为了保护他而弄伤自己,之后他们终于彻底决裂,可迪卢克哪怕是流浪在外舔舐伤口的时候依旧没有憎恨过他,他们甚至逐渐恢复了通信,俨然一副重修旧好的模样。

 

这种幸福与愧疚杂糅的情感太沉重了,所以凯亚选择了忽视,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等待终局降临的那天——毕竟哪怕执着如迪卢克,也不可能把他从注定的命运中拖拽出来。

 

可你猜怎么着?迪卢克还真的做到了,用几乎丢掉性命为代价,替他完成了故事的结局。

 

于是当一切都结束,新的太阳从地平面升起时,凯亚活着,而过去的一切都土崩瓦解,仿佛所有能阻挡他拥抱幸福结局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那个他一直在逃避的问题:迪卢克对于凯亚来说实在是一样过于完美的礼物,完美到如今的凯亚根本想不出自己能用什么去换取,他拿不出任何值得这份礼物的东西去等价交换。

 

他所拥有的依旧是过去的那些:谎言、伤害和厄运。

 

这简直太令人恐惧了。

 

而迪卢克,这家伙简直蠢透了,无论是失忆前的那个还是失忆后的这个,他竟然完全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拿不出让凯亚停留的价码。

 

蠢透了。

 

他竟然说什么要努力学会午后之死。

 

“你竟然以为我只是想喝…天呐…你真的是——真的,迪卢克,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蠢到了这种地步。”凯亚几乎是笑着流出了眼泪,他捂着眼睛说。

 

“我还可以学会别的配方,任何你想喝的都行。”迪卢克的疲惫中又多了一点沮丧。

 

“你知道吗,等天使的馈赠重新装修好之后,你会为这句话付出惨痛代价的。”凯亚捂着脸,左手缓慢牵住了迪卢克的右手。

 

迪卢克扭头看向了他。

 

“…是吗?”

 

“是的。”凯亚凑过去,右手轻轻搭在迪卢克的肩膀上,“但你首先得赔偿我三个月份量的午后之死,哦,还有罗莎莉亚的一杯酒。”

 

凯亚心中那些过去的阴影此刻正在尖叫,它们质问着他: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抛弃我们?

 

凯亚笑着吻上迪卢克的嘴唇,手指在男人的后颈轻轻抚摸,然后向下触摸到相比起过去有些单薄的臂膀,最后是他窥伺许久的后腰。

 

迪卢克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然后张开嘴唇,将凯亚诱惑进更激烈的亲吻中去。

 

不,他从没准备好,或许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但———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从此往后他的明天不在毁灭之中。

 

他真的太想念迪卢克了,比起那些尖叫着的阴影,他现在只能听到对方和自己的心跳声。他想念在病床前对他微笑的陌生男孩,想念陪他玩海盗游戏的兄长,想念火红头发的骑兵队长,想念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代号,想念无数个走入酒馆的夜晚,想念那杯午后之死。

 

爱情不止是所有象征美好的东西,那些与之相反的肤浅、自卑、愚蠢和懦弱也在其中。爱并不总是能战胜它们,爱并不总是占据主导。

 

但迪卢克拥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耐心和执着,于是终于有一天,他等到了爱战胜一切的瞬间。

 

“快点想起来吧,迪卢克老爷。”凯亚贴在迪卢克的嘴唇上,气喘吁吁地说,“你还欠我很多杯午后之死呢,我希望能在家里喝到第一杯。”

 

“…所以你会留在我身边。”迪卢克说,他和凯亚的额头相抵。

 

凯亚没回答这句话,他只是握着迪卢克的手,然后轻轻地说:“我爱你。”

 

凯亚不知道迪卢克在自己脸上看到了什么,但无论那是什么,他希望自己能一直保持住那个表情——如果它能让迪卢克的脸上露出如此柔软、如此真挚的笑容。

 

“嗯,我知道。”

  

  

  

  

  

  

  

城鸦

「枭羽」父亲!零花钱太少了啊!

*避雷:架空现代 有枭羽子代已起名

*2k


 

晨曦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艾利恩·亚尔伯里奇·莱艮芬德,终于在Y3那年学期考的时候拿到了所有学科都是A+的绝佳成绩!

 

先不论学校的奖学金,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可是,他终于可以去找亲爱的父亲要奖励了!!!

 

尽管艾利恩是蹦蹦哒哒来的,但迪卢克在拿到成绩单的时候,只是简单地说了句:“……还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您就不打算再夸我两句了吗?”

 

跟父亲如出一辙的红色眼眸,不过相较于父亲的沉寂稳重,艾利恩的眼中倒是有着无与伦比的璀璨星熠。

 ......

*避雷:架空现代 有枭羽子代已起名

*2k


 

晨曦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艾利恩·亚尔伯里奇·莱艮芬德,终于在Y3那年学期考的时候拿到了所有学科都是A+的绝佳成绩!

 

先不论学校的奖学金,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可是,他终于可以去找亲爱的父亲要奖励了!!!

 

尽管艾利恩是蹦蹦哒哒来的,但迪卢克在拿到成绩单的时候,只是简单地说了句:“……还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您就不打算再夸我两句了吗?”

 

跟父亲如出一辙的红色眼眸,不过相较于父亲的沉寂稳重,艾利恩的眼中倒是有着无与伦比的璀璨星熠。

 

“夸你?”

迪卢克轻笑一声,眼前这孩子求夸奖的模样简直跟他那个“不称职的母亲”一模一样。

“那就下一学期所有科目都是A+的时候再说吧。”

“这……!”

 

就在艾利恩秒变垂头丧气小修狗的时候,鼓励式教育主导者的母亲大人突然出现!

“迪卢克?你刚才说那叫人话?”

 

“……舍得出现了?”

其实迪卢克早就知道凯亚来了,不过这家伙是从总裁专用电梯那边过来的,所以并没有跟他们亲爱的儿子提前会面。

“诶你……我不就是昨天喝多了,在朋友家住了一宿嘛!”

 

凯亚看着迪卢克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瞧了眼已经跑到自己身边的可爱宝贝……

算了!为了儿子!还是先发火吧!

 

“咳……这件事先放一会,我跟你说儿子的事呢!”

“哦,也行,那件事我们回家之后再说。”

 

迪卢克站起身来朝自家儿子招了招手,说:“我记得他是不是之前答应过你,说你要是考了全A+就带你去游乐场玩?”

 

艾利恩的眼睛瞬间变得亮闪闪,他转过身看向凯亚,说:“有这回事吗!”

“没有!”

 

听完这句话后,迪卢克直接把臭儿子放下,然后走到凯亚身边,抱起香喷喷的老婆,说:“我不管钱。”

“滚开……迪卢克,你推卸责任有一手的。”

 

“为什么?难道我们家是母亲管钱吗?不可能吧!那怕不是早破产了!”

 

“迪卢克你别拦着我,我要揍他……”

“别……童言无忌。”

 

艾利恩疑惑地挠了挠头。

怎么回事,他是丢失记忆了吗?

怎么突然间他们两个就一伙了呢?

“那我的零花钱怎么办!”

 

这时候迪卢克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想要多少?”

 

艾利恩伸出手来比了个“五”,

“嗯?嗯……对,艾利恩,我们之前没跟你说实话就是怕你有心理负担。”

凯亚感觉到了迪卢克递过来的暗号,便开始配合着演戏。

 

“啊?真的假的!那……”

艾利恩指了指迪卢克手腕的表,然后又指了指凯亚脖颈间的纯手工打造的宝石吊坠项链,最后爬上了迪卢克的老板椅上,继续说:“……如果你们两个坚持的话,那我就只能怀疑……我应该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了。”

 

“别!宝贝!这只是个玩笑!”

凯亚赶紧来到宝贝儿子身边,摸摸了那柔顺的红色头发,说道:“不理那个幼稚鬼……你说吧,想要多少零花钱?”

 

艾利恩用极度担心的眼神看向凯亚问道:“我可以先知道你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么?”

“迪卢克……你的好儿子瞧不起我。”

 

“因为他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啊,但是你又让他拒绝,所以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呀!”

 

艾利恩低下头来搅着手指,然后才慢吞吞地解释道,“其实……我……我只是想多要些零花钱,但是怕……所以,就想是不是先提一个离谱的要求,然后再提零花钱……父亲就很容易答应了……”

 

迪卢克从凯亚胸前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儿子,说:“我比较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想法?”

 

“因为……因为……母亲不就是这样提要求的嘛!”

“?我……啊?我什么时候这样说……”

“有啊,有啊!就像这样……”

 

之后艾利恩就开始了他的绝佳模仿秀。

 

迪(艾):“都跟你说多少次,把拖鞋穿好!尤其是洗完澡之后!”

凯(艾):“我不听!除非你把那瓶酒启给我喝!”

迪(艾):“我不会答应你的,你今天餐桌上喝的够多了。”

凯(艾):“那……那我就喝一杯还不行吗!你调给我!”

迪(艾):“唉……行吧,你先把鞋穿上。”

 

经过艾利恩绘声绘色地表演后,迪卢克真是确信这孩子应该是随凯亚多一点。

 

不过艾利恩这一闹,凯亚也想到了掩饰自己昨晚喝酒未归家的好借口。

 

“迪卢克~”

“嗯?”

凯亚顺着迪卢克的手坐进了人家怀里。

 

“唉!父亲,母亲?我还在呢。”

 

“昨晚我是陪达达利亚喝喝酒,才一不小心喝多了……你不也有应酬回不来的时候吗?那你要生气的话,那我下次也生气,反正我又不知道你是真的一个人还是假的一个人睡了。”

 

这小伎俩,迪卢克心里一清二楚,但他就是喜欢顺着他,“行,那我不生气?”

“怎么是疑问的口气呢?”

“你总要补偿点什么吧?”

“你……诶呀,孩子还在呢。”

 

迪卢克搂紧凯亚的腰,从凯亚衣兜里掏出仅有的零钱,递给艾利恩,说道:“给你零花钱,出门去找秘书姐姐送你回家,我和你母亲……咳,还有正事要忙。”

 

就这样,艾利恩被迪卢克送出了总裁办公室,然后,孩子豆大的眼泪也滴在了那些零钱上。

“这零花钱……也太少了吧!!!”

 

这可把秘书吓坏了,赶紧拿出自己的钱包来给大少爷零花钱呢!

 

迪卢克和凯亚的话……应该忙着他们的二胎计划吧?那估计以后大少爷的零花钱就更少咯!

 

 

End.

 

奇奇无平

官方不卖枭羽?哈哈…你真的很装…无所谓我会编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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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定調和溶解進行形
你最喜欢的夏天来啦! 给哥弟穿...

你最喜欢的夏天来啦!

给哥弟穿上一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嗯……


—————————————


这张会印一丢丢无料明信片放在@room. 440 老师摊上,大家有空去cpsp的话可以看看!领取无料的规则全部按room老师摊上的来,我直接甩手掌柜(?)是说我也想去啊啊看看时间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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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ghtingale

【枭羽】晨曦动物园

*三只兽人迪x人类凯

*狗狗迪15岁,迪猫猫和凯20,狼迪25

*凯亚对每只迪的称呼不一样

*私设有、OOC有


  晨风裹挟着不知名野花的馥郁吹起窗纱,阳光透过缝隙落入屋内。


  被扰了清梦的凯亚,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嗷——”


  凯亚被吓得困意全无,坐起身一把掀开被子,果然见着一个长着毛耳朵和大尾巴的少年窝在身旁。


  凯亚无奈扶额。


  “小迪……我说过多少次......

*三只兽人迪x人类凯

*狗狗迪15岁,迪猫猫和凯20,狼迪25

*凯亚对每只迪的称呼不一样

*私设有、OOC有


  


  


  晨风裹挟着不知名野花的馥郁吹起窗纱,阳光透过缝隙落入屋内。


  被扰了清梦的凯亚,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嗷——”


  凯亚被吓得困意全无,坐起身一把掀开被子,果然见着一个长着毛耳朵和大尾巴的少年窝在身旁。


  凯亚无奈扶额。


  “小迪……我说过多少次不能睡我床上了?”


  少年并不出声,蛰伏在蓬松红发间的毛耳朵却不自觉地动了动。


  “不许装睡。”


  凯亚的声音变得严肃,狗狗迪适时揉揉了眼睛,一副刚刚醒转的模样。


  “早安,凯亚。”


  说着便扑到了凯亚身上,八爪鱼似的紧紧缠着他的腰腹和大腿,脑袋还一个劲地在凯亚颈窝乱蹭。


  看着漫天飞舞的毛发,凯亚欲哭无泪,知道的这是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红色蒲公英呢。这也是他不想让狗狗迪上床的原因,这家伙太能掉毛了,而且狗毛真的很难清理。


  凯亚伸手揉了一把狗狗迪毛茸茸的脑袋,反正都要打扫,多一点也无所谓。


  手感真不错。


  罪恶的双手揉了一把又一把,狗狗迪被摸得舒服,大尾巴仿佛坏掉的钟摆一般,疯狂左右摇摆,速度之快,隐约能看见残影。


  凯亚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轻轻拍拍狗狗迪后背。


  “好了,我该起床做早餐了。”


  “我不饿。”


  说完又伸头去蹭凯亚的掌心。


  凯亚也不忍心拒绝,敷衍地揉了两把。


  “家里还有其他人等着吃。”


  狼迪昼伏夜出,和他们的作息完全颠倒,这个点还在呼呼大睡,凯亚说的“其他人”只有迪猫猫。


  狗狗迪从身后抱住凯亚。


  “那家伙天天给你摆臭脸,你还对他那么好!”


  凯亚失笑转头反问。


  “我对你不好吗?”


  “当然好!”


  狗狗迪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只是不想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好。狗狗迪气呼呼,双颊鼓鼓。


  凯亚侧身亲了亲狗狗迪圆鼓鼓的脸颊。


  “不生气了,好吗?”


  狗狗迪点点头。


  “好。”


  小狗脾气直,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凯亚随便哄哄、顺两下毛便能万事大吉。


  


  凯亚漱完口,一直捧着毛巾等候的狗狗迪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


  “我给凯亚洗脸。”


  凯亚没说什么,直接将脸凑了过去。


  狗狗迪小心又仔细地擦拭着蜜色的皮肤,悄悄描摹了一遍凯亚精致的眉眼,最后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像是给自己最终的作品盖章。


  “好了。”


  


  “你起晚了。”


  迪猫猫坐在桌边优雅地喝着葡萄汁,话是对凯亚说的,冰冷的眼刀却剐在了狗狗迪身上。狗狗迪也不怕他,眯着眼睛瞪了回去。


  明明对方才是有求于人的一方,凯亚却莫名有些心虚。


  “抱歉,我这就去做饭。”


  “我来帮忙!”


  狗狗迪蹦蹦跳跳地跟在凯亚身后走进厨房,路过迪猫猫身边时还做了个鬼脸。


  迪猫猫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忍住,要打也要挑凯亚不在的时候,不然被骂的肯定是自己。


  凯亚不知两人间的明争暗斗,默默打开冰窖查看库存。原本半空的储藏室又被堆得满满当当,看来昨晚狼迪收获颇丰,今天可以吃得丰盛些了。


  凯亚取出部分野猪肉和鱼肉,切片码好放在一旁待用。狗狗迪趴在桌边,忍不住向生肉伸手。


  “啪——”


  凯亚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狗狗迪手背。


  “我是怎么说的?”


  狗狗迪将手背到身后,低下头,耳朵垂下向两边折。


  “不可以吃生肉……我错了。”


  凯亚本就没有真的生气,看小迪这副模样反倒觉得是自己错了。


  “好了,记住就好,手疼不疼?”


  “疼……”


  狗狗迪泪眼汪汪地把被打的手伸到凯亚面前。


  看着对那只狗爪又吹又亲的凯亚,迪猫猫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蠢狗年纪不大,心眼可真不少。


  一番忙活后,饭菜齐备。由于狗狗迪和狼迪的食谱类似,凯亚索性做了两份堆高高。


  狗狗迪刚要端走堆得更高的那份,就被凯亚止住。


  “这份是哥哥的。”


  说着,凯亚就从狗狗迪手里接过餐盘,放在一旁的小炉子上温着,这样不管狼迪什么时候醒来,都能吃上热饭。


  “凯亚偏心!”


  凯亚颇为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哥哥年纪比你大,而且他打猎很辛苦,所以要多吃点。如果不够,我再给你做,好不好?”


  狗狗迪也不是贪吃,只是贪图在凯亚心里多占几分重量而已。于是又乐呵地摇起尾巴,帮着端菜送饭。


  迪猫猫不管做什么事都十分注重仪态,就连用餐都高雅得仿佛人类贵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狗狗迪,甚至连餐刀都不用,直接叉起一大块肉排,嗷呜一口吞下。


  凯亚看着,也好奇他有没有尝出味道。


  “好吃吗?”


  狗狗迪尾巴摇摇,眼睛亮亮。


  “好吃!”


  小狗从来不掩藏自己的喜爱,永远坦诚热烈。


  凯亚忍不住转头看向另一边。


  “怎么样,迪?”


  迪猫猫却是连眼神都欠奉。


  “勉强。”


  凯亚的笑容僵了一瞬,算了,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也不能强求什么。


  用完餐后,凯亚看了眼日头,时间尚早。要是动作快些,上午收完葡萄,下午就能运到城里去卖了换钱。


  凯亚换了身轻便的衣装,雪白的纱制上衣难掩胸前风光,衣摆扎起,柔韧纤细的窄腰若隐若现。


  狗狗迪围着凯亚打转,嘴里不停称赞。


  “凯亚好美,凯亚好漂亮。”


  一直默不作声的迪猫猫走到凯亚身前,拢起敞得过大的衣襟用胸针扣起,拆开衣结,将衣摆规规整整地系进裤腰里。


  “丑。”


  说完又坐回桌边,翻起手里的书,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凯亚莫名其妙,心想待会太阳升上来的时候,自己会不会被热死。


  


  狗狗迪说是来帮忙的,但他年纪小,玩心重,又生性活泼好动,葡萄没摘几个,不是钻树底抓蚯蚓,就是一路追着蝴蝶扑。


  “啊——”


  狗狗迪脚下一个趔趄,骨碌碌地顺着斜坡滚了出去,撞到一截树桩才堪堪停下。


  “小迪——”


  凯亚放下手中的活计,立马跑去查看狗狗迪的状况。


  狗狗迪甩甩沾在耳朵尾巴上的落叶站起身,双手紧紧握着什么一直不肯放松。


  “我没事哦,不用担心。”


  说着,狗狗迪小心打开手掌,捻起青碧的风晶蝶别在凯亚侧边的碎发上。


  “太适合凯亚了!”


  狗狗迪水润的大眼睛又亮了起来,尾巴也开心地摇个不停。可还没等狗狗迪看够,风晶蝶便振翅高飞,再也触不可及。


  凯亚揉了揉小狗的发顶。


  “好了,它飞在天空的样子更美,不是吗?”


  狗狗迪点点头,不再闹腾。既然凯亚说是,那便是。


  


  日头渐升,狗狗迪热得不停吐舌头,凯亚也觉出热来。摘下最后一串葡萄小心放进木桶,想着还有一半的葡萄架没处理,顿时觉得有些心累。


  “好了小迪,把这些拿到马车上。”


  “遵命!”


  狗狗迪一把抱起比自己还高的木桶,稳稳走向马车边。凯亚也不担心,家里三只兽人都天生怪力,这点重量对小迪来说还不够看。


  凯亚走到马车边,惊讶地发现车上已经放了两只装满葡萄的木桶,一只身形硕大、毛发蓬松柔软的红色猫咪正盘踞其上。


  “迪,这是你……”


  “喵——”


  迪猫猫打断了凯亚的话,站起身,像只小狮子似的高高仰起脑袋。


  凯亚揉了揉迪猫猫的后颈。


  “谢谢你。”


  迪猫猫偏过头,爪子扒拉了几下一直卧着的嘟嘟莲。花朵饱满,花枝还带着水珠,一看就知道是刚采不久的。


  凯亚拿起花,刚想摸摸迪猫猫的头就被一爪拍开。迪猫猫几个纵跃间就爬上了屋顶,挑了个阴凉的地方,继续窝着午睡了。


  狗狗迪就是看不惯臭猫总给凯亚难堪,于是变回狗狗的形态,一个劲往凯亚手里凑。


  凯亚笑着把小狗和花抱在怀中往家里走。


  “早。”


  狼迪赤着上身坐在桌边用餐,肌肉坚实饱满,线条流畅优美,纵横交错的伤疤仿佛是对强者的印证加冕。


  “早……”


  凯亚脸上一烫,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汪呜——”


  怀中的狗狗迪不满抗议,凯亚可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狼迪起身走近凯亚,拎起狗狗迪放到一旁,捏着凯亚的下巴吻上他温热柔软的唇。


  狗狗迪拱起后背,低低吠了两声,由于先天的血脉压制,他也只能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下午要去城里吗?我陪你。”


  “嗯?好……”


  凯亚脑子已经糊成一团,反应都慢了半拍。


  狼迪转身上楼收拾,狗狗迪等看不见大坏狼的身影才变回人形。


  “凯亚,我也要去。”


  狗狗迪坐在地上一把抱住凯亚的细腰。


  “不可以哦,小迪要留下来看家。”


  狗狗迪还不能自如地控制耳朵和尾巴,所以凯亚不敢贸然让他见人。而迪猫猫本身就不爱出门,留在家里正好能照应一下小迪。


  “凯亚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狗狗迪的嘴高高撅起,双眼蓄满泪水,将落不落,好不可怜。


  凯亚蹲下身,亲了亲狗狗迪眼角。


  “怎么会?我最喜欢小迪了。”


  “那为什么不带我去?”


  “因为看家是很重要的任务,我觉得只有小迪能胜任。”


  狗狗迪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


  “万一路上大坏狼欺负你怎么办?”


  “欺负?”


  凯亚突然反应过来,脸上又开始发烫。


  “哥哥那不是欺负我。”


  “那是什么……”


  还没等狗狗迪问完,打扮得贵气英挺的狼迪就走了下来。穿上衣服后,倒是很难想象那薄薄的衬衣下藏着多么蓬勃有力的臂膀。


  “走吧?”


  “嗯,好……”


  狗狗迪看着凯亚又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气得牙痒痒。


  方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现在就突然阴冷了下来。深秋的寒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凯亚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稍等。”


  狼迪进仓库寻摸了一番,找出一条雪白无暇的毛绒绒披在了凯亚肩上。


  “这是……”


  凯亚摸了摸颈边的柔软,意识到这是一块完整的雪狐皮毛。没有沾染半点血渍,没有半分多余的开口,可见猎手技巧之高超。


  雪狐皮价贵,更别说如此完整的。要是拿去售卖,肯定能换个不错的价钱,倒不是凯亚贪财,家里吃喝用度都得花钱,他们三个对这些无甚概念,所以只能凯亚自己多上点心。


  狼迪大概猜到了凯亚的心思,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发顶。


  “这是专门送给你的,留着便是。山里还有不少狐狸,我多猎些回来。”


  凯亚把脸埋进狐裘里,轻轻点了点头。


  


  狼迪挥鞭策马,凯亚坐在身边,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狼迪伸手把凯亚往自己肩上揽,同时放慢了车架的速度,以免颠簸弄醒凯亚。


  一路上风景流转变化,从寂静无人的深林到繁华热闹的街道。


  凯亚缓缓转醒,睁眼就到了交易市场。


  轻车熟路地完成交易换到沉沉一袋摩拉,便可以愉快地购物了。


  小迪最近在长身体,不同尺码的衣服要多备几件,还有他爱吃的肉干也带上;迪喜欢的甜点和红茶虽然金贵了些,但难得来一趟,也多买点;哥哥就算再悍勇无匹也会受伤,好用的伤药不管多少摩拉都得买下。


  凯亚自顾自埋头买了半天,全然忘了有人就实打实地站在身边。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狼迪在货架上看了看,拿下一瓶酒。


  家里只有凯亚喝酒,但他根本没给自己留任何预算。


  “不要这个。”


  狼迪固执地把酒放进购物篮里。


  “你总是在为我们考虑,也要多想想自己。”


  凯亚面色羞窘。


  “但是……”


  狼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掏出一大袋摩拉放在凯亚手中。凯亚掂了掂,甚至比他那袋还重。


  凯亚把狼迪拉倒一边。


  “你哪来这么些钱?”


  “把之前攒的猎物一起卖了,别多想。”


  凯亚松了口气,可能平时为一狗一猫提心吊胆太多,以至于对着靠谱的狼迪都多操心了一下。


  “谢谢……”


  狼迪笑笑。


  “怎么叫我?”


  凯亚语塞,平时在狗狗迪面前叫得毫无压力,但面对本人这么叫,多少有些难堪。


  “谢谢……哥哥……”


  狼迪心满意足地揉揉凯亚的发顶。


  “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直趴在窗台乖乖等凯亚的狗狗迪,从百无聊赖地摇尾巴到心烦意乱地摇尾巴。


  忽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熟悉的气味,这是狼迪带回来让他和臭猫牢记的邪恶毛兔子身上的味道。


  狗狗迪站直身子,浑身警觉起来。狼迪说过,这些源自深渊的魔物都是冲着凯亚来的。


  狗狗迪打开门,魔物的气息愈发浓重,两只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猎犬从天而降。狗狗迪闪身躲开突袭,眼神凌厉坚定,丝毫不见平日里跟凯亚撒娇打滚的柔软模样。


  狗狗迪初生牛犊不怕虎,即使没有实战经验,也凭着本能无所畏惧地冲杀。但无论实力亦或是数量狗狗迪都落于下风,交战了没一会就被掀翻在地。狗狗迪伸手摸了一把温热的侧脸,只见满手鲜血。


  “糟了,糟了,凯亚一定会担心的。”


  窝在屋檐边的迪猫猫耳朵动了动,起身一跃轻巧落地化作人形。


  “啧,真麻烦。”


  要不是想到凯亚问东问西的很麻烦,他才懒得管这蠢狗的死活。


  迪猫猫纵身提起狗狗迪扔到一边。


  “没死吧,蠢狗?”


  “想得倒美,臭猫!”


  迪猫猫不再多说,直接给已经受伤的一只猎犬致命一击。正在这时,另一只趁机在迪猫猫手臂上挠了一爪。


  不同于往常的暗黑色血液汨汨从伤处涌出,迪猫猫蹙起眉头,满脸嫌恶。


  “所以我才讨厌狗。”


  被激怒的迪猫猫出招愈加狠戾,狗狗迪也不甘示弱,加入了战局。


  在两人不算默契的合作下,第二只猎犬也被成功解决。迪猫猫看了眼气喘吁吁的狗狗迪,咽下了一些呼之欲出的刻薄话语。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狗狗迪点点头,看了看迪猫猫的手臂。


  “你的伤……”


  迪猫猫不甚在意。


  “死不了。”


  迪猫猫回屋简单清理包扎完伤口后,终于体力不支地再次变回猫形,窝在炉边沉沉睡去。


  


  “我们回来了。”


  狗狗迪第一时间扑进了凯亚怀里,迪猫猫闻声勉强化成人形,扯了扯外套遮住伤处。


  狼迪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魔物的气息,站在凯亚身后,悄悄掩盖一些没被处理好的痕迹。


  “你的脸怎么回事?”


  凯亚看着狗狗迪侧脸长长一道血痕,说不心疼是假的。


  “嗯……摔着了……”


  “你是不是又调皮爬树上去了?”


  狗狗迪支支吾吾。


  “是……”


  凯亚刚想发作,但转念一想,小迪可能实在闷得无聊才去爬树的,又不忍心教训他了。


  狼迪适时上前打圆场。


  “半大的小子最是能折腾,所幸也没多大伤,别生气了。”


  “是啊,凯亚你别生气了……”


  凯亚叹了口气,摸摸狗狗迪的毛脑袋。


  “不气,给你带了礼物,快去看看吧。”


  狗狗迪雀跃起来,又缠着凯亚开始撒娇。


  狼迪趁此机会,抱着剩余物品走进家里。视线一扫,与迪猫猫的目光不期而遇。狼迪看了眼窗外,压低声音问道。


  “如何?”


  “是两只像狼一样的猎犬,比你带回来的东西更凶险。”


  狼迪略一沉思。


  “我知道了。”


  听着门外两人的笑闹声越来越近,狼迪止住话头,拉开和迪猫猫的距离。


  “好了,肉干你吃了。去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凯亚帮我穿。”


  “你这么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可是我受伤了嘛。”


  “你伤的是脸又不是手。”


  凯亚把衣服堆到狗狗迪手里。


  “去吧。”


  打发了狗狗迪去试衣服,凯亚又拿出甜点和茶叶到迪猫猫面前邀功。


  “迪,这是给你带的。”


  “放着吧。”


  迪猫猫头都没抬,似乎全身心都陷在书里。


  凯亚的笑容僵在脸上,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值钱地上赶着倒贴。


  凯亚抬头看了眼迪猫猫,只见他脸色不太好,本就白皙的脸看起来有些不寻常的苍白。


  “迪,你哪里不舒服吗?”


  迪猫猫翻书的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摇摇头。


  “没事,就是被蠢狗吵得头疼。”


  凯亚起身吻了吻迪猫猫的前额。


  “辛苦了,谢谢你照顾小迪。”


  “嗯。”


  凯亚想迪猫猫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清净,于是也转身离开。想了想,还是多叮嘱了一句。


  “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迪猫猫不耐烦地摆摆手。


  “知道了。”


  迪猫猫余光看着凯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立马扔开书,变回猫形找了个角落继续静卧修养。


  吵吵闹闹的一天在夜幕笼罩四野之时落下帷幕。


  狗狗迪趴在凯亚卧室门口仔细听了好一会,确定凯亚睡熟了才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进入卧室。


  狗狗迪爬上床,窝在凯亚身侧搂着他的腰,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夜更深时,迪猫猫从窗沿翻入室内化成人形。抬脚刚想把碍事的蠢狗踹下去,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迪猫猫绕到另一侧,躺上床,从背后抱着凯亚沉沉睡去。


  待到万籁俱寂之时,狼迪开门走了进来。


  迪猫猫说到的猎犬一直让他放心不下,没想到自己每晚剿灭的魔物中还有如此厉害的漏网之鱼。


  狼迪低头亲了亲凯亚。


  “晚安,宝贝。”


  这不止是一句祝语,更是一句承诺。


  只要有他在,凯亚的每一个夜晚、每一个早晨,都会安宁平静。


  狼迪打开窗,纵身一跃。


  孤身向着无边的黑暗而去。


  


  


  -FIN-


  


  


  狼迪: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狗狗迪:你XX我XX(凯亚捂嘴,小狗狗不可以说脏话)


  迪猫猫:两只蠢狗


  


  


  狗/猫/狼迪:所以我们三个你选谁?


  凯亚:可是你们三个都是迪卢克,为什么我们四个不能在一起?


  凯亚:被迪卢克淹没,不知所措。

柒壹

【枭羽】论迪卢克吃醋,凯亚是如何被惩罚的

默认ooc,文笔不好见谅。

私设两人已经在一起,但并没有公开。

——

凯亚和迪卢克已经进行地下恋情有半年了,但迪卢克却一点公开的想法都没有,这样凯亚有些伤脑筋。

但这怎么会难得到凯亚呢,论作死的能力,怕是没有人比得上凯亚了。

迪卢克觉得今天的凯亚有些不寻常,不仅换掉了往常的服饰,甚至换上了白衬衫外面还绑上了肩带,勾勒出凯亚的胸肌轮廓。

精心打扮的凯亚顿时吸引了酒馆里不少人的视线,同时也让迪卢克的眼神暗了不少。

凯亚如往常一般就坐在迪卢克的吧台前,看迪卢克调酒着实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怎么样,好看吧?”凯亚那双撩人的眼睛勾着迪卢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酒杯。

每晚睡在自己身...

默认ooc,文笔不好见谅。

私设两人已经在一起,但并没有公开。

——

凯亚和迪卢克已经进行地下恋情有半年了,但迪卢克却一点公开的想法都没有,这样凯亚有些伤脑筋。

但这怎么会难得到凯亚呢,论作死的能力,怕是没有人比得上凯亚了。

迪卢克觉得今天的凯亚有些不寻常,不仅换掉了往常的服饰,甚至换上了白衬衫外面还绑上了肩带,勾勒出凯亚的胸肌轮廓。

精心打扮的凯亚顿时吸引了酒馆里不少人的视线,同时也让迪卢克的眼神暗了不少。

凯亚如往常一般就坐在迪卢克的吧台前,看迪卢克调酒着实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怎么样,好看吧?”凯亚那双撩人的眼睛勾着迪卢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酒杯。

每晚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就这么坐在自己跟前赤裸裸地勾引着自己,这对迪卢克来说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但迪卢克从来不在凯亚面前表现出自己心里的欲望,只是冷眼道:“一般,”

“一般?!”凯亚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强忍着自己想怼回去的话语,毕竟自己接下来可是给迪卢克安排了场好戏来着。

“不然?”迪卢克回道,但还没讲几句,旁边便来了个男人:“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两人的视线挪到他的脸上,只见男人笑道:“喝两杯?”

这话是对凯亚说的,而凯亚只是瞥了一眼迪卢克,随后又笑着说:“行啊,那就喝两杯。”

“来杯跟这位先生一样的酒。”男人朝着迪卢克示意道。

迪卢克脸上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凯亚还是能感觉的出来,迪卢克的视线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

“先生贵姓?”男人发起了进攻,身子朝凯亚那边倾斜了去,两人的距离也拉进了不少。

“叫我凯亚就行。”刚好男人的酒上来了,凯亚顺势同男人碰了个杯。

“凯亚先生,一个人喝酒不无聊?”男人的目光扫着凯亚,低声问道。

凯亚全当没看见,勾着嘴角道:“现在不是不无聊了吗?”

两人就这样在迪卢克面前有说有笑的,到后边男人的手甚至搭到了凯亚的腰上。

凯亚有些不自在,自己当初说得剧本里应该没有这一出才是,但现在迪卢克一直盯着自己,这个戏码还得进行下去才是。

“凯亚先生可是有些醉了?”男人眼看着凯亚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要不,我带你去休息?”

凯亚确实有些晕了,黝黑的肌肤虽然看不出来醉意,但眼神却是藏不住的。

男人正准备起身带着凯亚离开,吧台里“碰”的一声巨响顿时打断了男人的动作。

迪卢克满脸阴霾地盯着男人,那骇人的神情吓得男人后背直冒冷汗。

“你……你怎么做事的。”男人有些不甘示弱道,仗着自己客人的身份声调又提了几个高度。

迪卢克咬着牙道:“松手。”

男人下意识放开了凯亚腰间的手,又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作势又要把手搭上去。

凯亚忽得意识到,这怕不是自己找来的人,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男人的手。

“好样的。”迪卢克的声音里充满着危险,平时的冷静早已经消失完了。

凯亚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什么,只见迪卢克一把将凯亚扛了起来,朝着酒馆的休息间走去。

男人在后面咒骂的声音迪卢克全当听不见,“碰”的一声,迪卢克猛地一把关上了休息间的门。

而等凯亚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迪卢克压在床上,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你听我解释,义兄。”凯亚已经意识到自己玩过火了,赶忙说道。

迪卢克挑着眉,沙哑的嗓音在凯亚的耳边说道:“没事,你有的是时间慢慢解释。”

休息间里的温度逐渐升温,昏暗的床上只有月光透过窗户钻进来的光。

凯亚对上月光下,迪卢克那双充满情欲的眼睛,默默往后挪了几下,下一秒却被迪卢克抓着脚腕一把扯了回来。

“逃什么?”

凯亚呜咽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原本的肩带被捆在了手上,张着的嘴大口呼吸着,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要解释?”

凯亚被弄得连视线都恍惚了,但迪卢克的声音还在自己耳边萦绕。

休息间外的声音越来越少,但休息间里的声音却一直持续到了半夜还没停。

“够了,迪卢克……”

“他今晚碰了你五次,还差三次。”

——

彩蛋是事后凯亚的解释以及两人公开恋情,论作死,凯亚第二,没人第一。

澈七刀
呃是逆转裁判pa但是编不出来了...

呃是逆转裁判pa但是编不出来了我的逻辑自洽不了一点,可能因为我打得不多不是太了解总之爽一下先。。

呃是逆转裁判pa但是编不出来了我的逻辑自洽不了一点,可能因为我打得不多不是太了解总之爽一下先。。

孔雀蓝碎碎冰

【枭羽】如何在噩梦中逃出生天

原著背景,时间在迪卢克游历七国返回蒙德后的几个月,迪凯两人仍未和好,1w左右,可以当个睡前故事看!

别名:迪凯和好记(?)

 

01.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凯亚,你真的那么恨我吗?为什么不愿意再多把目光分一些给我呢?你的目光,明明以前一直落在我身上啊。

 

【迪卢克老爷真会开玩笑,哪有什么恨不恨的。】

 

迪卢克又想起上次他佯装喝醉酒,问凯亚后得到的回答,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捅了一个大洞,而温热的血从里面缓缓流出变得冰凉。

 

【要也是您恨我,我哪敢恨您啊。】

 

一定要...

原著背景,时间在迪卢克游历七国返回蒙德后的几个月,迪凯两人仍未和好,1w左右,可以当个睡前故事看!

别名:迪凯和好记(?)

 

01.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凯亚,你真的那么恨我吗?为什么不愿意再多把目光分一些给我呢?你的目光,明明以前一直落在我身上啊。

 

【迪卢克老爷真会开玩笑,哪有什么恨不恨的。】

 

迪卢克又想起上次他佯装喝醉酒,问凯亚后得到的回答,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捅了一个大洞,而温热的血从里面缓缓流出变得冰凉。

 

【要也是您恨我,我哪敢恨您啊。】

 

一定要这样吗?不论是“先生”“老爷”还是“您”这样的敬语,一直在提醒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怎么会这样……我没想过会这样的。

 

【迪卢克老爷,您喝醉酒说胡话了,还能站起来自己走吗?】

 

【哈哈,倒是有些沉,我扶您上楼吧。】

 

不要那样叫我,不要那样称呼我,再离我近一些好吗?

 

【您在这好好休息吧,我就先离开了。】

 

别走,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回应他的是冰冷无情的关门声。

 

迪卢克睁眼望着天花板,只觉得心口的血终于要流干了,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02.

爱德琳刚从厨房里出来,便发现一向晚起的迪卢克老爷破天荒地早早就坐在餐厅里了。

 

“老爷,您今天……”

“爱德琳,我外出的这几年,凯亚有回来过吗?”

 

爱德琳听到凯亚的名字愣了会儿神,又立马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回来过的。”

 

“回来过……”迪卢克喃喃低语,目光紧盯着餐桌上的茶杯。

 

“之前凯亚少爷……先生每个月都会回来一两次……”爱德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涌起了愁思,自从迪卢克老爷回到蒙德后,凯亚少爷好像就不再回家了。

 

一晃便过了三个月。

 

上次她偶然在城里与骑兵队长相遇,凯亚似乎恰好下班,风风火火地在猎鹿人点了两支野菇鸡肉串,坐下草草吃完后便又往骑士团的方向去。爱德琳就站在不远处的百货商店里看着,心口酸疼。

 

她很想上前去问问凯亚,最近怎么不回家了?工作很忙吗?什么时候得空能回家一趟,她偷偷为凯亚留的一点陈酿现在还藏在厨房的角落。可她又怕打扰,也怕凯亚觉得回家是一种负担,特别是在老爷回来之后,凯亚好像因为那份对迪卢克的矛盾顺带着把他们也疏远了。就连上了年纪的特纳也禁不住念叨,说很久没有见到凯亚那孩子了。

 

酒庄里的明眼人都知道,因为酒庄主人的归来,凯亚便不再造访了,所以出于团聚这样简单的原因之一,爱德琳也由衷地希望两人可以和好。

 

这是老爷在回来后,第一次这么主动地提起有关凯亚的事情,爱德琳觉得这是一个良好的征兆,以至于她高兴地连话都变多了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原因,凯亚少爷近来好像不怎么回来,骑士团真忙呀。”

“哼,骑士团的效率一向如此。”

“前阵子我还在蒙德城里碰到过他,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吃得好不好,宿舍是否住得惯……”

“他是个成年人了,若是自己的生活都照料不好,倒也白活了。”

 

爱德琳看着迪卢克那倔着性子的模样,无声地叹了口气,自觉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了。

 

“老爷,想要用餐吗?”

 

迪卢克本想多与爱德琳闲聊几句,即便是从旁人口中听见凯亚的名字他也下意识地觉得宽慰,这样轻微到难以捉摸的慰藉像一剂解药,足以缓解他对于昨夜那种噩梦的后怕。

 

但愿意与他谈论的人好像被他的木讷和顽固刺伤了,他也只得悻悻地沉默下来。

 

 

03.

迪卢克发现自己又做梦了。

 

【迪卢克老爷,报税可不归骑兵队长管。】

【出门右拐,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迪卢克只是站在原地,无声地坚持着什么。他的义弟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半分要和自己寒暄的意思,逐客令下的委婉而残酷。

 

凯亚在说完那些套话后便不再开口,迪卢克也就捧着一叠材料不再吭声,像一根笔直的木头矗在骑兵队长的书桌前,眼神哀恸。他的目光从凯亚的发旋滑落,紧紧落在因低头看公文而藏在毛绒坎肩中的半张侧脸上。

 

打破僵局的是一位年轻的骑士,他毛毛躁躁地敲响骑兵队长办公室虚掩的门,在得到上级允许后堆满笑容推门而入,在看到那抹难得一见的火红头发时愣神片刻,但很快又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凯亚身上。

 

【凯亚队长,这是新鲜出炉的巡逻排班表,您看看。】

【好的,辛苦你跑一趟了。】

【那个……】

【还有什么事情吗?】

【还有这个!嗯……新鲜出炉的蒙德烤鱼,同事们说您今天中午一直在加班,都没时间吃午饭,我就自作主张给您带了点吃的……】

 

迪卢克看见凯亚从小山般的文书中抬起头来,把一直不曾分给他的视线汇集到了那个年轻骑士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随后扬起了欣慰的笑容,甚至含着一点难以发觉的窘迫,但也仅是一点,很快就在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消失了。

 

【你倒是有心了……谢了,下次有空一起喝酒?】

【嘿嘿,都是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凯亚笑眯眯地接过那个一次性餐盒,把桌面上摊开的纸张叠放整齐收纳在一旁,将仍旧散发着热气的午饭摆在面前。

 

年轻骑士道别后便径直出了房间,离开前还是没忍住多看了这位位高权重的酒庄老爷一眼。

 

凯亚……

 

他居然不好好地按时吃饭,迪卢克内心有些不满,但现在他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来指责骑兵队长的行事风格,他甚至没有底气拿出兄长的身份来压曾经的义弟一头。

 

【我都不知道我的办公室这么令人流连,让大名鼎鼎的迪卢克老爷都不愿意离去。】

 

你以后要按时吃饭,好好休息……

 

凯亚奇怪地瞥了迪卢克一眼,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吞咽着鱼肉,小心翼翼地把多余的鱼刺挑出来。

 

迪卢克也只是看着,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开口。两人间的沉默快要把他凌迟,得不到任何反馈的茫然和烦闷像黑夜里的海浪拍打着他的胸口,一下比一下更令人疼痛和窒息。

 

 

04.

今天的骑士团迎来了一位贵客。

 

“迪卢克老爷?”安柏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巡逻,刚踏出骑士团的大门,就发现一向与骑士团不对付的迪卢克略带颓唐地站在门口的花圃旁。

 

迪卢克闻声抬头,礼貌地打过招呼后,又继续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安柏这时才发现迪卢克不是空着手来的,一个精致华丽的餐盒被他耐心地背着手提在身后,这架势一看便是在等人。

 

“您在等人吗?”

“嗯,等凯亚。”迪卢克也没想着隐瞒。

 

安柏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些面露难色,“啊,凯亚,他已经离开蒙德了呀。”

 

话刚落音,餐盒落地的闷响几乎是同时在两人身边漫开,安柏看着迪卢克瞬间瞪大的眼睛,赶忙摆手补充道:“不是那个意思,哎呀,都怪我表达不清,凯亚最近去须弥出差了。”

 

“您的餐盒我会补偿的……”安柏看见精致的餐盒被磕碎了一角,食物的香气争先恐后地从密闭的小空间里逃逸出来,好像是嘟嘟莲海鲜羹的鲜味。

 

“没事的,只是一个餐盒而已。”迪卢克蹲下身去拾起餐盒,重新用餐巾包装好。打上的活结把那双常年用剑的手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看来这位训练有素的战士用了很大的力气攥着这个已经破损的小盒子,足以表明刚刚的一席话在他心中激荡起了多大的水花。

 

“他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回来?”

“上个星期就出发了,回来的话……我也不太确定。”

 

迪卢克深呼一口气,兴致不高地道了谢。他抬头看着这幢威严的蒙德建筑,下定决心似的迈出步伐,一步一步稳稳踏上台阶,推开了骑士团的大门。

 

安柏不知道凯亚的行程,作为代理团长的琴总会清楚。期限不明的等待是令人绝望的,更何况这样的等待与凯亚有关,他便更无法从容地一笑置之。

 

昨夜又做了那样的噩梦,今早惊醒时背上一片湿漉的冷汗,紧密地黏在他的丝绸睡袍上,也黏在他狂跳不止的心间。距离第一次梦到与凯亚相关的噩梦,不过才一周,他便又受到了这样胆颤心惊的梦魇威胁。它们似乎催促着他赶紧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在现实中做些什么来弥补两人间的裂缝,不一定要像从前那样相好,但肯定不能如梦境中恶劣。

 

噩梦后的迪卢克坐在床上平复心情,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冒冷汗,身体也一直颤抖着。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更衣,找出家里最昂贵的餐盒,盛满一早便温在炖锅里的鲜羹,急急忙忙地进了城,直到在骑士团门口停下脚步,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来得太早了,还没有到骑兵队长上班的时间。

 

那他便等等吧,希望凯亚最喜欢的粥不要冷掉……没事,可以用火元素力一直保温着。他在清晨的寒风中等了将近一小时,等来了凯亚并不在蒙德的消息。

 

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在他心头胡乱四散开来,他竟然连凯亚的行踪都不知道,即使是出远门,他们也没有过多的沟通交流。自从他回到蒙德,两人的书信往来次数直线下降,凯亚会来天使的馈赠蹭酒,他们每周的谈话好像都是在酒馆开展的。只有凯亚来寻他的份,他想要抓住凯亚,却发现每次都扑了个空。

 

如果说噩梦是一种警示,那他确实是该好好地正视这件事情,他们之间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也不能再一味地原地等待了。

 

 

05.

从琴那里得知了凯亚返回蒙德的具体日期,迪卢克稍微放下了一些担忧,毕竟他的等待有了尽头,还有将近两周的时间让他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制定出完美的和好计划。

 

计划?他也不知道他该做些什么。修补关系这样的人情世故,如果可以像完成任务那样按部就班地进行就好了,可惜随便一个意外都能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他或许应该寻求一些外界的帮助,否则他可能会一直陷在自导自演的泥沼里。

 

“嗯?您说凯亚少爷?”这位看着这对兄弟长大的女仆长欣慰地发现,这几天做兄长的时不时便在她面前提起弟弟,即便是别扭的询问,也藏着真切的关心。

 

“他啊,他这几年变化很大,相信您也看出来了……毕竟自您离开后,他就要独自担起一些重任,可他那时甚至还没成年。”

“……他的成人礼,是怎么过的?”

“老爷,凯亚少爷没有举行成人礼,不论是家里,还是骑士团……那时他抗拒回家,骑士团内也不太平,您知道的……他一向很坚强。”

 

娓娓道来的话语像一把尖刀一字一句地剜着他的心头肉,虽然迪卢克早有预料,也从密探和眼线那边知道了不少与凯亚有关的事情,但这样直白的事实还是把他刺得双眼泛红。

 

一生中仅有一次的成人礼,他过得潦倒稀烂,凯亚甚至没有,倒也像难兄难弟,颇有些难舍难分的意味在其中。

 

“这些年他为了在骑士团内站稳脚跟,也不容易,要是有机会,老爷您就多劝劝他,让他多回家待待……不论如何,我们永远是他的后盾,我想您也是这样想的。”

“嗯,下次见面,我会提的。”

 

爱德琳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之前那般固执的迪卢克迅速转变了态度,那颗坚硬的心好像忽然就柔软了下来。但无论如何,兄弟和好的团圆结局总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如今一向难以松动的一方开始缓和态度,不能不说是一个相当良好的信号。

 

 

罗莎莉亚也发现这几天的迪卢克老爷似乎意图明显,但凡她在吧台,那位有着绝佳调酒技术的酒保先生都要拐弯抹角地把话题转移到凯亚身上去。

 

“听说凯亚之前……”

 

瞧瞧,又开始了。这是怎么了?翘班出来休闲的修女小姐好奇地挑了挑眉,她可还记得凯亚醉酒后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

 

"迪卢克那家伙,就这么讨厌我?"

"还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连酒都不让喝了……"

"不让就不让,我们去猫尾。"

 

"喂,清醒点,我们现在就在猫尾。"

 

"哼,迪卢克……天天摆着个臭脸……"

"好想回家……"

 

"喝醉了我可不会把你送回宿舍。"

 

"义兄……"

"哈哈哈快看啊,好多迪卢克在跳舞。"

 

罗莎莉亚白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抱着酒瓶傻笑的凯亚,她怕自己忍不住把凯亚扔到蒙德大街上,让全城的人都来看看他们敬爱的骑兵队长彻底喝醉后是什么模样。

 

 

所以他两现在究竟什么情况?之前他以为是凯亚在单相思,现在看来是双箭头而两人皆不自知。

 

上帝视角的修女小姐只觉得这样的局面有些有趣,她很期待在自己不靠谱的酒友脸上看到一些别样的表情,那种震惊到僵硬的样子简直是最好的下酒菜,而她为了早些迎来这样的乐趣十分愿意再添些柴火。

 

“凯亚?他过得挺滋润的。”都是反话,每日借酒消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是么……他许久没来了。”

“嗯,因为他去猫尾了。”

 

这句倒是一点儿没假,凯亚其实是个胆小鬼,迪卢克一摆出不耐烦的样子,他就以为自己要被嫌弃了,又想赖在义兄的面前晃悠,又害怕惹人讨厌,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躲去了迪卢克看不见的地方。

 

“……最近他们家有什么新品吗?”甚至能让凯亚放弃钟爱的午后之死?

“说不定是遇上了对眼的人呢?”

 

罗莎莉亚不急不缓地平静道,掀起眼皮瞥了眼面色郁郁的迪卢克,这样的不甘情绪早在她预料之中。晶莹剔透的玻璃高脚杯在愠怒的酒保手中裂出不规则的花纹,也不知道斟满酒后会不会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呵,真有乐子。

 

 

06.

迪卢克看着凯亚笑意盈盈的脸庞,整个人如坠冰窖。

 

【凯亚队长,今晚的您简直像美神下凡。】

【来,听说午后之死是您钟爱的美酒,这杯我请!】

 

两人间明显过近的社交距离,陌生友商带着玩味调笑的话语,凯亚因为酒馆暧昧气氛有些红润的脸颊,这一切都刺激着迪卢克紧绷的神经。

 

他甚至不用上前确认就知道,那杯由他亲手调制的午后之死,被人添加进了一些别的让人多想的成分,不知道是迷药,还是什么,但纯粹的午后之死不会泛出那样不正常的浑浊色彩。

 

看来这是一位初出茅庐的阴谋者,连故意下药都不知道要选择无色无味易溶于水的材质才好得手。迪卢克皱着眉头看着凯亚自然地接过那杯酒,把高脚杯扣在两指之间摇晃,酒液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沉浮。

 

如果凯亚连这点小把戏都察觉不到,那他这骑兵队长算是白当了,喝了这么多年的午后之死也算是白喝了,趁早滚回家里来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才好。

 

迪卢克仿若雪山之巅的猎鹰,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过分警惕,一双血红瞳孔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两人,任何一个举止都无法从他的监视中逃脱。

 

【谢谢,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居然喝下去了!

 

凯亚!你……

 

迪卢克瞪大双眼,双眉下压,没沉住气地打破了这样旖旎的情景。他站在吧台后,身体紧绷微微前倾,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上青筋毕现,无人看见的那只手早已紧握成拳。

 

【迪卢克老爷难道也想尝尝这美酒?】

【哈哈哈,天使的馈赠拥有一位奇怪的主人,调出来的酒是美味绝伦,可本人却是个滴酒不沾的性子——这样的传言连我这个至冬人都有所耳闻。】

【嗯?没想到天使的馈赠这么有名,哦不对……应该说迪卢克老爷名扬四方才对。】

【那是,听说凯亚队长您是这位老爷的兄弟?可要多帮我美言几句……我的酒业生意还得多靠您关照。】

【好说好说。】

 

迪卢克苦涩地憋着嘴,感觉心里一团火快要把他气笑了。迪卢克老爷长迪卢克老爷短的,我就站在你们面前,非得把我当做空气?

 

凯亚,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你不愿意搭理我,现在在他人面前连兄友弟恭的样子都装得敷衍,你倒也狠心。还有这位被称呼为“什么什么斯基”的先生,您既然知道凯亚与我关系匪浅,怎么还敢做出当着我的面下药勾人的举动?反了天了。

 

什么什么斯基先生佯装关切地询问一杯酒下去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凯亚,得到热情回答后扶起人就要往酒馆门外走。

 

迪卢克把湿抹布重重扔进水槽里,披上挂在一旁的风衣就跟着两人的脚步出了门。他倒要看看这噩梦会怎么发展,梦魇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他究竟要搞些什么名堂。

 

 

07.

迪卢克跟着两人的脚步刚出门,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他们去哪里了?迪卢克有些心焦气躁,刚想跃上房檐登高望远,却发现一转身周围的景象全部改变了——这是……父亲生前的旧宅。

 

弯月高悬,清冷的光辉洒在大片大片的葡萄藤上,不远处红顶尖塔别墅的漂亮花窗里透出暖和的柔光,风晶蝶在他的身旁纷飞,很快又被惊扰似的飘远。

 

他静静地站在垂香木下眺望,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尚在梦中没有苏醒。既然是梦的话,凯亚应该也没有危险……刚刚在酒馆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没有被下药的午后之死,也没有快被拐走的义弟。

 

迪卢克放下心来,只当那一切是梦魇恶意的玩笑。现在回到了昔日的家里,看到这般熟悉的风景,总感觉心情也随之变得宁静下来。他走向老宅,却意外地看见穿着骑士团制服的凯亚正好打开大门转身离开。

 

凯亚!

 

迪卢克呼喊出声,对方却置若罔闻。

 

【凯亚少爷……】

【我没事,你照顾好迪卢克,我就先离开了……】

 

爱德琳紧接着从房里出来,小跑着叫住了凯亚。

 

【那,明天……还回来用餐吗?我是说……】

 

迪卢克旁观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升腾起不详的预感,那些被他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悔恨又被命运玩笑般地重提。他借着月光,看见凯亚的脸藏在阴影中,表情不甚明朗,爱德琳犹豫着、焦急着,却又对这样的凯亚无可奈何。

 

【不了,我就先不回来了……迪卢克现在,也不想见到我吧。】

【不会的,少爷他只是一时意气上头……等他冷静下来……】

【爱德琳,谢谢你,我也知道不该留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但,我……】

【我懂,凯亚少爷,我看着你们一起长大,你们置气冷战,哪次没有和好?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肯定都会过去的……】

【呜……】

 

一声模糊的呜咽打碎了月夜的平和,迪卢克定在原地,想要上前牵住凯亚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

 

爱德琳拥抱住凯亚,这位仍在成长的青年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得比她还高出了一个头,但在长辈面前,他也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孩子而已。

 

【等哪天想回来了,就回来吧,我帮你偷偷藏的酒,可不能被迪卢克少爷发现了。】

【要是被发现,他肯定又要闹脾气了。】

 

【……好,快回去吧,迪卢克就拜托你们了……】

 

爱德琳确实也不放心留迪卢克一个人在家里,朝凯亚挥挥手就进了门。凯亚转过身面向这栋保存着他十几年记忆的房屋,沉默地伫立许久,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迪卢克就那样站在庭院里看着,看着曲终人散,空留一地冷月。

 

这样的场景比前几个噩梦都更煎熬,迪卢克缓缓地蹲下身去,一只手死死攥着胸口,巨大的悲痛在他胸腔里蔓延,把他砸得头昏眼花。他也许没有自己想象中坚强,三四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办法云淡风轻地坦然接受这样的伤疤。

 

凯亚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想去追却又无能为力。面前的大门仍虚掩着,隔断了里面的狼藉。经历过那夜的迪卢克自然知道,他是怎样愤怒地伤害了凯亚,又是怎样咆哮着把人赶走,独留他一人跌坐在烧焦的地板上,守着破碎的关系和凋零的回忆,把前半生的眼泪都流了个干净。

 

这样的画面,他即使踏遍七国,变得对很多事都慷慨大度,也不想再重演一遍。

 

 

不行,不行,我要把凯亚追回来——

 

他的十八岁是两人关系的分水岭,也是在这夜之后,两人的性格逐渐变化,他变得像小时候的凯亚那般沉默寡言,而凯亚则戴上了伪装的面具,不再愿意轻易把真面目示人。莱艮芬德一家用漫长的时光捂热的一颗心,在那夜被他的烈火燃烧得只剩下灰烬。

 

迪卢克朝着凯亚远去的方向奔跑起来,他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但即使在梦中,他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论是为了凯亚,还是为了自己。

 

 

08.

没追上……

 

迪卢克情绪低落地呆坐在床上,甚至想用狼末砸晕自己延续刚刚的梦境,他在梦中看着自己距离凯亚越来越近,却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背影。

 

从梦中惊醒,又到了第二天清晨。

 

迪卢克丝毫没觉得彻夜的睡眠提供了足够的休息,头痛欲裂,呼吸急促,他感觉再做这种梦,或许还没把凯亚带回家,自己就要先英年早逝了。

 

微风拂起纱帘,晨光洒落房檐。梦中的一幕幕被放映机连续地在迪卢克脑海里回播,他回味起自己看见凯亚被下药时的愤怒与不甘,回味起亲眼目睹凯亚离家时的悲伤与慌乱,他长叹一声,向后把上身靠在床头。

 

年少时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随便放下。即使迪卢克这几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试图用时间去冲淡那种悸动,但身体最真实的反应无法骗人,他还是一如当年会反反复复对凯亚动心。

 

所以他才会流露出最真实的情绪,会因为他的冷落而悲伤,因为他的轻浮而愤怒,因为他过得不好,自己也揪着一颗高悬的心。

 

迪卢克无奈地笑出声,即使带着彻夜梦魇的劳累,也觉得灵台一片清明,他不得不苦中作乐,感谢这一场又一场的噩梦,让他认清了自己一直模糊不定的心。

 

 

 

爱德琳今早刚浇完酒庄庭院花圃的花,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蜿蜒的小道款款而来。

 

“啊!凯亚少爷——”

“嘿,爱德琳,好久不见。”

 

凯亚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空不出手来打招呼,只好笑着回应。

 

“我刚从须弥回来,喏,马车还停在路上呢。刚好路过酒庄,我就想着把纪念品带过来。”

“舟车劳顿,干脆留下来吃完早餐再进城吧?”

“哈哈,太热情了,虽然我很想留下,可是那车还等着呢……”

 

凯亚的视线没忍住往二楼瞟,爱德琳甚至不用回头看,都知道那视线落在了莱艮芬德家主的卧房窗户上。

 

“噢,您不用担心,平常这个时间,迪卢克老爷还没醒呢。”爱德琳贴心地解释。

“我就是知道才来的……”凯亚小声叨叨。

“好啦,所以留下吃个饭的时间总有吧?吃完让酒庄的马车送您进城,也不会耽搁什么。”

“啊……如果能有嘟嘟莲海鲜羹就更好了。”

“包在我身上。”

 

大清早就见到许久未归的家人,实在是让人心情愉悦,要是凯亚提出要顺走一些葡萄酒,爱德琳觉得自己也会在那样撒娇般的软磨硬泡下同意的。

 

她接过凯亚提着的礼物,先进门忙碌去了,凯亚则回到小道上同车夫打了招呼,又折返回来。

 

他哼着小曲推开酒庄的门,却发现酒庄的老爷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餐厅的主位。

 

“呃……”

 

凯亚作势又要默默把门关上,可惜迪卢克就像尊望妻石一样紧盯着他,几乎是刚推开一道缝,他就和那双平静的红色眸子对视了个正着。

 

“啊哈哈,你在啊。”凯亚一瞬间以为爱德琳刚刚在诓他,但看爱德琳的表情她好像也不知情。

 

“嗯,你们刚刚就在我的窗户下畅谈,我也不聋。”

“那真是抱歉,打扰迪卢克老爷的睡眠了。”

“……哼。”

 

只有迪卢克自己知道,他那时靠在床头思绪纷飞,却突然听见窗外有交谈声,仔细分辨甚至带着十分的熟悉。几乎是立马从床上蹦起来,压着心跳悄悄躲在纱帘后向下望,因为隔着玻璃,再加上两人轻声细语,他只能看见凯亚笑着说了话,还抬起头瞥了几眼他的窗。即使窗户是单向的,外面看不见里面,他也觉得心里荡漾起无法言说的激动。

 

爱德琳和凯亚交谈片刻,凯亚便作势要走,迪卢克忍住推开窗的念头,立马收拾好自己就下了楼,正好撞见爱德琳,得知了凯亚会留下来用早餐的消息后彻底放下了心,装模作样地坐在位置上开始等待。

 

这是自从他游历归来后两人第一次在家同桌进餐。

 

凯亚似乎有些紧张,但又用言语佯装镇定,不得不说他这些年成长了很多,但在兄长面前还是很容易就会被看穿。为了缓解这样有些压抑的氛围,迪卢克主动拾起了话题。

 

“听说你去须弥了?”

“啊,对,出差去了,因为那边的事情进展良好,我就先回来了——哦!此行我还给你们带了些纪念品……”

“劳你费心了。”

“哪有的事情,如果真的想回礼,要不让我带走一瓶佳酿吧?”凯亚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他知道迪卢克一定会拒绝他这么厚脸皮的要求。

 

放在以前,迪卢克肯定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但今时不同往日,迪卢克只是点点头就当允许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凯亚一时噎住,刚刚想好的对策全部烟消云散。

 

“用完餐后,随我去藏酒室挑一瓶喜欢的便好,正好最近酿造的几批葡萄酒可以开坛了。”

“这多不好意思……太麻烦迪卢克老爷了……”

“怎么?自己提出的要求,现在我应允了,反而不愿接受了?”

“那,谢谢……”

“道谢就免了,若是真的有心……”

 

凯亚正襟危坐,听着迪卢克娓娓道来又突然顿住,似乎废了一点功夫才把剩下的话说完。

 

“咳,就——”迪卢克赶忙给一旁的爱德琳使了个眼色。 

“就常回家来看看吧,凯亚少爷,酒庄的大家都念叨着你呢。”爱德琳微笑着接过话头。

 

爱德琳小姐,你这样娴熟的业务能力真是让我很难不怀疑这顿早餐真的是一场鸿门宴啊。

 

“哈哈,”凯亚微微撇过头,指尖绕了绕别在胸前的长发,“我这最近不是忙嘛……”

“怎么不来酒馆了?”迪卢克又平静地发问。

“少喝点酒对身体好。”

“猫尾酒馆的酒好喝吗?”

“迪奥娜小姐的调酒技术相当不错……但还是你更胜一筹啦。”凯亚也不清楚话题怎么突然拐到这上面来了,但顺着话回答下去总没错。

 

迪卢克似乎是被这句话取悦了,难得没有再板着张冷脸,微微勾了勾嘴角,示意爱德琳可以开饭了。

 

饭间没有人再开口,凯亚也很快便沉浸在了久违的家庭美味之中。迪卢克时不时把目光往凯亚的身上落,有些庆幸自己刚刚顺手把凯亚送的那个华丽的花瓶放进了柜子里,又隐隐带着些难言的后悔。

 

就先这样,慢慢来,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有了第一餐便会有第二餐、第三餐……还有数不尽的清晨能留给他们。

 

 

09.

“嘿,罗莎莉亚!”凯亚拍了拍酒友的肩膀,“老板,麻烦来一杯午后之死。”

 

“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罗莎莉亚拿着酒杯看向满脸笑意的凯亚,又悄悄瞟了眼接收到顾客要求开始调酒的迪卢克,“不去猫尾了?”

 

“天天去那边也会腻的嘛,小迪奥娜都说我再去她就不理我了。”

“心上人不追了?”

“啊?啊,呃,怎么突然说这个……这不是在追嘛。”

“没看出来。”

“哎,我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呃……总之……”

 

迪卢克摇酒的声音大得就像噪音,凯亚奇怪地看了一眼,又默默地往边上挪了挪,没想到老板摇酒的声音更大了,他都怕那怪力把不锈钢的摇壶捏出道印子。

 

“他今天心情不好?”凯亚凑近罗莎莉亚耳边,小声询问。

“他不一直这样?”罗莎莉亚回答。

“好吧……”

 

“你的酒。”迪卢克把盛满美酒的杯子重重放在凯亚面前,甩甩马尾扭头就去擦调酒器。

 

肯定是生气了吧……凯亚在心底默默念叨,不待见自己的情绪都具像化了。上一次在酒庄用餐时气氛温馨,还以为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呢,怕不是碍于爱德琳在场,所以不好直接摆个冷脸给自己看。

 

想到这里,凯亚拿起酒杯默默喝着酒,没再和罗莎莉亚攀谈,倒是平时一向不太开口的修女小姐今晚有些穷追不舍。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刚刚说的那件事。怎么感觉你从须弥回来人变傻了?吃到毒蘑菇了?”

“喂,这样说我可会伤心的……能怎么办,就先这样呗……”

 

迪卢克有点无法忍受这样的窃窃私语,明明两人缩在角落说话声音已经够小了,但他还是把那样令人心中郁结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又回想起不久前罗莎莉亚说的“遇上了对眼的人”——难道说凯亚真的有了心上人?在他仍旧纠结别扭、拉不下脸的时候,已经有人趁虚而入了?

 

迪卢克一整晚都在想着这个事情,以至于他一坠入梦境,就意识到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了他面前。

 

 

【亲爱的,今晚想吃什么?】

【我想吃凉拌薄荷。】

【好哦,等你下班。】

 

迪卢克听着情人间的蜜语,看着那位金黄长发的漂亮女子攀上凯亚的肩膀,轻轻在他的侧脸留下一吻,凯亚也热情地凑过去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尖。

 

很快画面又一转,凯亚拉着一位高大男子的手,两人并肩漫步在果酒湖畔。

 

【宝贝,随我一起回至冬吧。】

【可是……】

【放心,你家人那边我会陪你一起去说的,等忙完骑士团的工作,我们私奔吧。】

【嗯……】

 

越来越离谱的对话刺伤了有情人的心,即使知道这都是虚假的,迪卢克还是一点都接受不了。不论是女人,亦或者男人,都不可以把凯亚从他眼皮底下夺走。

 

“哈……哈……”迪卢克喘着粗气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甚至还是深夜,月亮躲在云层中不肯露脸,卧室内一片漆黑。他抚着额头,抹去额间的冷汗,只觉得一阵后怕。

 

他在梦中见证过太多次凯亚的离去,那样孤独的、悲凉的、决绝的背影,还未成为现实便把迪卢克的心剜得血流成河。噩梦中尚且如此,他不敢想要是真的发生了,那会是怎样的天崩地裂。

 

凯亚,凯亚。

 

迪卢克默念着至亲的名字,试图让浮躁的情绪平静下来,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不想再做那样令人恶心的梦,他干脆披上斗篷就翻出窗户,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顺从自己的心意像蒲公英一般随风而去。

 

 

飘荡着,飘荡着,在夜色中无声潜行,迷茫的猎鹰收起羽翼,栖身在了……骑兵队长的卧房里。

 

迪卢克由着心意凑近骑兵队长的卧房,灵活地用铁丝撬开了不太结实的窗,长靴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悄无声息,藏在面具后的红眸闪着精光。

 

他像个小偷般蹑手蹑脚地靠近凯亚,在距离熟睡中的男人只有一步之遥时被人一把拽住手腕。

 

啧,大意了。

 

凯亚明显发觉了他的潜入,以一副御敌的姿态从床上翻身而起,两人隔床对望。

 

“是我。”对峙下迪卢克率先开了口,在凯亚亮出短剑前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迪卢克?”凯亚半信半疑地反问,借着微弱的月色看清来者的面庞时松了口气,很快又戒备起来,“你来做什么?”

 

迪卢克本就是率性而来,也没想着让凯亚发现,自然是没有准备好一套足以令人信服的措辞。他的大脑极速运转,想着编排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撇清自己夜闯骑兵队长宿舍意图不轨的嫌疑,话语却比脑袋更先作出反应。

 

“来看看你。”

“什么?”

“……没什么,我先走了。”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迪卢克转身就要跳窗离去,他的脸已经烧得通红,说出刚刚那样难耐的暧昧话语已经是他目前最大的极限了。

 

“等等!”凯亚眼疾手快的扑过去抓住迪卢克的披风,“夜闯公职人员宿舍,哪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那你……”迪卢克一只脚已经踏上窗台,却因为被牵制住行动不得不回过头来看着凯亚。他才发现因为睡觉的原因,凯亚没有戴上眼罩,他的右眼藏在刘海下,明明灭灭地倒映着月光。

 

凯亚见迪卢克盯着他的右眼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并未遮掩住那道伤疤。他松开迪卢克的披风,急忙拾起床头柜上的眼罩戴上,一抬头却发现夜袭者已经跳窗逃走了。

 

他跑到大开的窗前,向四周张望,却发现那个卑鄙的小偷已经一溜烟没了影,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店铺的木质招牌还在遥遥守望。

 

“胆小鬼……”凯亚小声囔了一句,利落地关上了窗,不知道说的是迪卢克还是他自己。

 

夜风将心上人的低语送到耳畔,迪卢克捂着嘴盘坐在凯亚卧房的屋顶上,连耳朵也羞红了。他在听到窗户落锁声后才敢慢慢平复呼吸,随后又压抑着低低笑出声来。

 

 

10.

从那天开始,迪卢克做噩梦的次数明显减少,即使偶尔一两次,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情境。

 

凯亚还是像从前那般,白天为骑士团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夜晚则一三五去猫尾,二四六去天使的馈赠,剩下一天权当让胃休养生息。

 

爱德琳发现两位少爷团聚的次数变多了,她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次要做些什么菜品才不会让凯亚少爷感到厌烦。当然,她帮凯亚偷藏在厨房的酒还是被迪卢克发现并扣留了,因为这件事凯亚还耍赖皮地要到了一杯新品佳酿。

 

暗夜英雄的事迹开始在这座湖心之城流传开来,被街坊流言塑造成了传说。罗莎莉亚修女时不时会在夜晚“执勤”时遇上故事的主人公,只是那人实在敏捷,她至今仍未看清面具下的真容。

 

四季流转,风魔龙频频暴动,蒙德迎来了一位寻找至亲的异乡旅客。

 

他此时正带着他的漂浮小精灵坐在酒馆的吧台前,悄悄与骑兵队长交换情报。那样清澈的眼神,让迪卢克恍然忆起当年,他成为骑兵队长的那天,凯亚也是这样纯粹地为他加油助威。

 

 

等下次他再回家,那个被精心呵护的花瓶,便先不藏起来了吧。

 

 

End.

孔雀蓝碎碎冰

【枭羽】奇怪日记一则

新活动“红色猫猫”的脑补,没逻辑谨慎食用

阳光开朗圣女果变成猫咪后会不会遇见冷脸番茄(?)

 

 

(提示:以下内容坚决保密,特别不能被凯亚看到!)

蒙德历 ??年??月??日 

天气大雨 有风(?)

 

我叫迪卢克·莱艮芬徳,今年十三岁了。

 

说的是心理年龄,因为我并不知道供我停栖灵魂的这只猫现在几岁。

 

或许是巴巴托斯对我的考验,在我获得神之眼的第三年,在我即将加入骑士团的前夕,命运对我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我变成了一只猫。

 

我如......

新活动“红色猫猫”的脑补,没逻辑谨慎食用

阳光开朗圣女果变成猫咪后会不会遇见冷脸番茄(?)

 

 

(提示:以下内容坚决保密,特别不能被凯亚看到!)

蒙德历 ??年??月??日 

天气大雨 有风(?)

 

我叫迪卢克·莱艮芬徳,今年十三岁了。

 

说的是心理年龄,因为我并不知道供我停栖灵魂的这只猫现在几岁。

 

或许是巴巴托斯对我的考验,在我获得神之眼的第三年,在我即将加入骑士团的前夕,命运对我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我变成了一只猫。

 

我如同往常的每个夜晚一样对父亲和凯亚道过晚安,安稳地在卧室的软床上睡下,却在风起地的大树下醒来。

 

滂沱大雨绵延到旷野尽头,耳边只有雨水冲刷泥地的声音,夹杂着树叶被摧残的悲鸣。视野低垂但开阔,景物的色彩荒诞诡异,就像一场由黄蓝色编织的噩梦。

 

好像是一个清晨,或许是傍晚,天气太阴沉,我分不清时间,脑子也因为这场雨混沌起来。

 

我变成了一只流浪猫!

 

我(或许说猫更合适)毛发散乱地趴在一小汪积水边,肚子很难受,背上也很痛,感觉有液体在汩汩地往外流。我其实看不太清那究竟是血水还是雨水,因为我发现我分辨不出那些色块是否是曾经属于我头发的火红色。

 

我越来越困,雨声也越来越远。死亡第一次迫近,我以为我要死了,是的,“以为”。

 

我被一位好心的女士救了,他们称呼她为“瓦乐瑞娜”。

 

他们是谁,噢,是长大了的罗莎莉亚小姐、安柏小姐,不太熟悉的莫娜小姐,以及我的义弟凯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被迫在变成猫后又接受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我来到了未来。

 

很酷,但我更想回家。我想念爱德琳做的松饼,而不是冰冷无味的猫粮,想念我的单人卧室,而不是拥挤的猫爬架。想念父亲,想念凯亚。

 

凯亚?凯亚。我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成熟了很多,如果父亲愿意借我那台产自枫丹的宝贵留影机拍照片,那我肯定会偷偷把一整卷胶卷用完。可惜这里没有父亲,我也是一只不会说话和拍照的猫,此处本该附上几张凯亚成长后的照片……漂亮而危险。(对不起凯亚,这是我的心里话)

 

我不想待在“猫茸茸城堡”,一个专属于流浪动物的天使之家,或许是习性使然,陌生的地方总让猫感到不安。我习惯不了拥有一条会炸毛的尾巴,它总是在看到凯亚时情不自禁地翘得很高,我控制不了。

 

凯亚穿的……(此处应该有一张特写照片),他的风格转变好大,饶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有点无法理解,好吧,我一向尊重他的选择。

 

我想跟他走,这样他就会把我带回家里,能见到未来的自己和父亲,想到这里小猫咪的心像要跳窗而出了,我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才平复下来。

 

凯亚身边还站了一位陌生人,他在和安柏闲聊。

 

安柏:“哇,红色的猫猫……”

身边飘着小精灵的金发朋友:“火元素猫猫!”

安柏:“一看就很有热情!但不开心的话,也会把家里掀个天翻地覆吧……”

 

他们都看着我,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一只通体火红的猫,不过我得澄清一下,我不开心可不会闹翻天,只会偷偷躲起来,或者黏着凯亚?

 

哦,又说到凯亚。

 

我想跟他回家,于是我黏着他、逗他笑,本以为他会心软带我走,但他坐了一小会儿就拍拍衣袖要离开。

 

我很挫败,一定是这幅外壳不够可爱,没有吸引住他的目光,如果是我原来的样子,凯亚肯定狠不下心,肯定喜欢。

 

他走了。

我想跟上,被拦下了。

 

唉,瓦乐瑞娜小姐希望我不要死气沉沉地趴在窗台上,多跟其他小猫玩,我也想……但实在没心情,包扎好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凯亚还会来吗?我真的要变成流浪猫了吗?

 

沉浸在无边的惆怅中,我抬头望向窗外阴暗的天幕,细密厚实的云层里肯定藏着几味惶恐,所以雨又下得很大,连同我的心也一起浸到水中。

 

阴雨天,适合补眠,我压下翻腾的情绪,打算先睡一觉再说……如果凯亚在就好了,他会陪我的。

 

这一睡再醒来,落脚点已经亮起白炽灯,外面天黑沉沉的,临街的各家商户烛火摇曳。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星,我不喜欢这样无趣的夜晚。

 

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纷乱的思绪像躺在地上被扯得凌乱的毛线球,只不过毛线球很安静地躺在墙角,我的思绪却不停歇地在四处奔跑,跑出这扇木门,跑到大街上,跑进父亲的酒馆里,跑向回家的小路。

 

实际上,还没等我的灵魂跑到家门口,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我仍旧趴在窗台上没有挪动,一双带了手套的手把我抱了起来——可能是我太想回家了,居然没有发现有人靠近。这可是战斗中的大忌,虽然现在很和平,但是一位合格的骑士不该失去他的警惕,如此粗心大意可无法通过骑士团的入团考核,即使我早就拥有了神之眼。

 

我抬头,脑袋一懵,估计是小猫咪脑容量不太够用,我像一尊木雕一样僵在了那人的怀里。

 

迪卢克·莱艮芬德,今年???岁的迪卢克·莱艮芬德,长大后的我。

 

他和凯亚一样变了很多(假装这里有照片吧),但我仍旧一眼就认了出来,嗯……失去了标志性的火红色长发,整个人看上去冰冰凉凉的,反而是凯亚身上的湛蓝色暖和点。

 

他长得很高了,以后我也会这么高。我听见瓦乐瑞娜向他问好,称呼他为“迪卢克老爷”,老爷?看来我已经接过了父亲的职责,成为了酒庄的大主人。我猜猜,那我估计已经三十岁、四十岁了吧?已经是一位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骑士了!

 

我浸了水的心被这双手捞起来,又开始像见到凯亚时那样剧烈跳动,我在他的臂弯里打滚,长毛尾巴晃来晃去。

 

我有预感,小猫咪也有预感,他会把我带回家。

 

这个世界上最熟悉自己的果然还是自己(+凯亚),我的想法应验了,他把我带回了酒庄,晨曦酒庄——不是我记忆中的家。

 

与刚才的欢欣雀跃完全相反,回到家后,看着这栋空荡荡的房子,我深刻地意识到我真的在做梦。家里怎么可能会只有我一个人嘛,下次我要邀请父亲和凯亚到我的梦里来。

 

我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爱德琳姐姐进厨房忙碌了,端了几碗熟悉的菜出来。都是我爱吃的,迪卢克,这么多年了你的口味还是没有变化呀?家里没有猫粮,我吃了点热汤,胃咕噜噜地在冒泡。

 

吃过饭后,我绕着新房子转了一圈,果然,少了父亲和凯亚还是太冷清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或许是我的愿望太强烈,巴巴托斯又向我投下视线,把凯亚送到了我身边。

 

凯亚回家了!

 

我跑到他身边扒拉他的裤腿,希望他能把我抱起来。他看见我很惊讶,随后露出了很漂亮的笑容,对那个我说:“迪卢克老爷,你收养了这只猫?”

 

不对,不对,凯亚怎么叫我迪卢克老爷呢?他不是应该叫我“哥哥”或者“义兄”吗?

 

我不想要他抱了,他在猫茸茸城堡弃我而去,也不及时回家吃饭,小小地惩罚一下好了。

 

我打算冷落他一阵子,于是我跑到另一个我的身边,故意不去看凯亚。之前我与凯亚闹矛盾,他总是先低头的那一个,跑来找我,拉着我的手说要和好。

 

我还因为这样摆兄长架子被父亲训斥过,但我还是改不掉这坏毛病,反正凯亚知道我没有真的生气,也会纵容我那一点点任性。

 

另一个我很冷淡地嗯了一声,看来也是因为凯亚没及时回家吃饭生气了,年长我这么多,还因为这种小事和弟弟置气,真是不成熟的大人。

 

凯亚笑得很勉强,我又后悔了,但还是待在原地没动。

 

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随意寒暄了几句作势要走。我慌了,另一个我也明显有点躁动。

 

凯亚肯定不会走,他只是骗骗我们,以前他也这样,吓了我一大跳。想到这里,我稍稍放下心,我了解他的,他不舍得我难过。

 

我叫迪卢克·莱艮芬德,今年十三岁了,我的弟弟叫凯亚,他今年快十二岁了,但我不知道原来在我和他的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后,关系会变成这样。

 

凯亚没有回头,他拉开了门把手。我听到身旁的男人用我不熟悉的声音低低喊了一声“凯亚”,很小声,只有猫听得到。

 

噩梦!噩梦!噩梦!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我变成了一只受伤的猫,遇见了未来的凯亚和自己,回到了陌生的家,发现以前那样亲密的关系也变得陌生无比。

 

记忆中的凯亚从来不会这样扭头就走,他一向很听我的话,我最喜欢他。

 

我还是没忍住,朝那个离开的背影跑去,却扑了个空。

 

……

 

后来我在卧室的软床上醒了,还是夜晚,只有我一个人。

 

想到这个噩梦,我立马掀开被子,抱着自己的枕头溜进了隔壁凯亚的卧室。

 

凯亚不是梦中那副模样,仍旧是矮我一点的、能被我轻松抱起来转圈的弟弟,他睡得不太安稳,我刚钻进他的被窝就把他惊醒了。

 

他用我熟悉的、沾染了柔软睡意的语调问我:“哥哥,怎么了吗?”

 

我把枕头和他的枕头排排放好,感受着被窝里的温度,把弟弟搂紧了——没错,不像梦里一样,我不是猫,凯亚不会走,我也能抱住他。

 

我亲了亲他的额头,他也迷糊地亲了亲我的,这是今晚第二个晚安吻,第一个已经在睡觉前分享过了。

 

我悄声说,没什么,凯亚。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嘟囔了几声,窝在我身边打盹。我经常半夜偷偷溜到他房间找他,想必凯亚已经习惯了我的打扰吧。

 

今夜和平常的每个夜晚一样,没有什么波澜。

 

我叫迪卢克·莱艮芬德,今年十三岁了,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合格的哥哥。

 

 

END

 

*偶然间刷到科普,说猫猫对红色不敏感(可能分辨不出红色),那小迪猫猫岂不是分不出自己的毛毛是什么颜色啦?

 

*要是小迪卢克知道那并不是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后的光景,不过是十年后……肯定不会接受吧。

 

*小凯亚发现了义兄的一些小改变,他已经很久没跟自己冷战和置气了,也总是哄着自己,变得更细心和温柔了,真奇怪,但很不赖。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还是现实发生过的事情呢?请迪卢克老爷为我们回答一下,哦对,您把凯亚队长追回家了吗?哦……爱德琳去追的啊,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