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endulum
*祝阅读愉快
*以下正文
“无论怎样说,这种事情还是很可怕的。”
这是因为医疗手术晚归的健屋回到白雪家里时看到白雪巴时,对前来迎接她的巴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事情?”
巴笑着接过健屋手中递过来的装着甜点的小袋子,偏过头看着袋子,假装毫不在意地回应道。
巴自认为是最了解健屋的人了。她知道她的小花那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往往背后酝酿着惊涛骇浪。晚归,手术……作为白领的她是不甚了解小护士的工作的,虽然也不至于产生隔阂,但正因如此,她不知道健屋的这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也许是医疗工作上有什么不快吧?她只能这样猜测。
“嗯?不好意思,巴桑,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哦?”健屋仿佛缓过神一...
*祝阅读愉快
*以下正文
“无论怎样说,这种事情还是很可怕的。”
这是因为医疗手术晚归的健屋回到白雪家里时看到白雪巴时,对前来迎接她的巴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事情?”
巴笑着接过健屋手中递过来的装着甜点的小袋子,偏过头看着袋子,假装毫不在意地回应道。
巴自认为是最了解健屋的人了。她知道她的小花那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往往背后酝酿着惊涛骇浪。晚归,手术……作为白领的她是不甚了解小护士的工作的,虽然也不至于产生隔阂,但正因如此,她不知道健屋的这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也许是医疗工作上有什么不快吧?她只能这样猜测。
“嗯?不好意思,巴桑,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哦?”健屋仿佛缓过神一样地甩了甩脑袋,像是要把烦恼都抛开似的。她眨了眨已经有些恍惚到迷离的眼睛,让眼神里重新汇聚了一些光芒,“只是,觉得……像是生死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突然的事情了。”
“今天的手术……不是很顺利吗?”巴一边微微打开袋子往里面偷偷张望可爱的小点心们,一边回应着健屋。
“唉。”健屋叹了口气,但是下一秒她又强撑起平常的活泼样子,一下子蹦蹦跳跳地坐到沙发上,把工作包甩在沙发上,双手撑在沙发上向后仰着脑袋晃了一下,又把视线看向站在门口的巴笑着说,“不过,顺其自然也是好事情吧。”
巴站在门口,看着健屋强打精气神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可怜,于是她把甜品袋子随手放在桌子上,坐到健屋身边去,轻轻地揉了揉小博美的脑袋。
“安心安心。”巴这样说道,“顺其自然不算是坏事呢,至少你努力过了。”
“努力了一定会有回报这种事情,我早就不会这么想了,”小博美一下子蹿到巴的怀里蹭蹭,这样嘟囔着,“但是,医疗工作相关的话,只能顺其自然了的话,总还是会让人有些难过啊……”
难过。巴也很难过。健屋作为医疗工作者的责任感可以说是强到爆棚的境界了。责任心太强的话……那是自己也想过的事情呢。之前也有询问过健屋的想法,不过得到的却是巴不曾设想过的答案。
“医疗从业者也很不容易呢。健屋你是怎么想的呢?”那时巴是怀着很随意的态度抛出的问题的。
而健屋很认真地回答了。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可以相互理解。我尽力做到最好,为那些患者献出最大的力量,这就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
“所以你其实你在直播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给大家带来力量。”
“直播?嗯……虽然概念上不一样,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意外地相似呢,也可以这样理解吧。”
怎么样才能好好地坚持下去,这种无穷无尽的生活,巴考虑过这样的事情。被工作困扰也好,被感情背叛也好,她都亲力亲为地感受过那种绝望。但是生死对她来说,还不是一个具体的事情。因为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她甚至从来没有和这种事情擦肩而过的经历。直到小护士笑嘻嘻地空降到白雪家之前,这种话题她可能想都没有想过。
就在她和健屋逐渐熟络起来后,健屋愿意向她敞开心扉时,她也愿意接受健屋的一切时,“爱”这个不明确的东西出现的那一个瞬间,巴对这个有关“生死”的概念便逐渐明晰起来了。
在白雪巴的心里,就好像有一个柔软的东西,它一直模模糊糊的,想要去抓住也无从下手,就仿佛不存在一样。而健屋的出现,使这个软乎乎的不成型的东西“唰”地一下子变得实在了,变得坚硬了起来。
这让不擅长思考的巴也开始学着思考了。下一秒,脑子里飞速运转的巴被突然安静下来抬头看着她的健屋打断了。
“巴桑,”你没必要去想这些事情的。”健屋像平时一样笑着露出虎牙,“你能做好你的工作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没有必要和我感同身受的。”
感同身受,感同身受。我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我也想做到和你相互理解。巴的内心这样大喊着。如果做不到的话,我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那对你而言,我和其他人还有什么区别?
“健屋桑,我——”像是强调般的,巴不自觉地抬高了音量,想要把这些话语大声地说给健屋听,但在下一刻的某一个刹那她又好像想明白什么事情了一样地噤声了。看着健屋望向她的不解神情,她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打开甜品袋子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我还挺喜欢这些小甜点的。”
“噗嗤,”健屋笑出了声,她看着白雪巴的疑惑行为就好像演戏一样,“完全没有必要嘛,巴桑。我相当信任你哦?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想法。”
“健屋桑,”巴打开牛皮甜品袋的手缓缓地停下了,那语气显得有些低沉,“你真的很不容易呢,明明年纪比我小,却要面对这么沉重的事情。”
“巴桑也会面对的,每个人都要面对的,早晚问题而已。我只是因为职业相关所以没办法。”健屋又轻叹一口气,“不过巴桑愿意的话,可以提前思考一下,如果面对这种事情,你觉得最痛苦的一点是什么呢?”
“最痛苦的……?”
“嗯……比如说,在会失去的所有东西中,对巴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呐呐呐,”巴转头看向健屋认真的眼神,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迟疑了几秒,“你在引诱我说出某个你已经知道的答案。”
“哈哈哈哈,”健屋无奈地干笑几声,“巴桑你是只会想那种事情吗?没关系的,给出你自己的答案,健屋不在意的。”
“但是,现在我的答案是不会变的。”巴的脑袋飞快地转动起来,“倒不如说健屋你的想法,我很想听一听。”
“健屋我的?嘛嘛,我想我也和你一样。不过真的细细思考一下,我觉得对于人的一生而言,所有人笼统的答案会指向一个方向。”
“是什么呢?”巴不急不躁地询问道。
“是'关系'哦?巴桑知道什么是关系吗?”
“嗯?欸?嗯……是人与人之间的交集?”
“没错,正确答案。”健屋笑着说,“当人真的失去一切以后,我想,物质生活的东西可能会在下辈子重新获得,但是作为一个全新的人,上辈子的所有关系都会消失殆尽。亲近的人,喜爱的人,所有关系都会与自己毫不相关,这难道不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吗?”
“但是你可以开始建立全新的关系网了欸?”巴用一只手拉开袋子口,另一只手试图去掏里面的小点心,这样说道。
“巴桑,”健屋无奈地喊着白雪巴的名字,“就好比下辈子你再也看不到健屋了,你不会难过吗?”
“欸?不是说好要下辈子也在一起的吗?唔姆……虽然我不是很相信永远这个词,但是……欸?至少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
“下辈子就不是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事情了哦?虽然我也很害怕之后会遇不到巴桑,或者是巴桑会离开健屋我,但是很多事情是无可奈何的……不是吗?”健屋用有些微妙的眼神看向巴。
巴沉默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摆弄和蹂躏着那可怜的牛皮纸袋。她完全没有想过健屋会想的这么久远。作为年上的她一直在竭尽全力地享受当下的相处,虽然也有克制和快乐的矛盾混合,但很显然,她的小花那似乎思维更加敏捷而跃动。
然后,在沙发上晃着腿的健屋花那仿佛顺着她的小心思一样地说了下去。
“所以说啦,巴桑不需要想这些事情的,巴桑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和健屋一起享受当下的一切就好了。”
然后健屋跳下沙发,抓过她的工作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巴。
“巴桑,小礼物。开心一点,健屋只是今天有点累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小烦恼,其实医疗工作是很开心的呀。”
巴惊讶地回过头,对上了健屋亮晶晶的眼睛。那眼神里发着光,不知道是蕴含着什么,是欣喜吗?还是某种参杂着信任的不明感情?巴看不透了,但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确确实实地望向了巴自己。
她第二次接过健屋手里的小袋子,在健屋变得期待的目光下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沙漏。安安静静地,处于上方的紫色细沙缓缓地因重力作用而下坠,就像巴现在的心情,起伏间都是平静的流转。仅仅是一个瞬间,小沙漏的下方已经铺上薄薄的一层了。
“沙漏?”巴讶异而不解地问道,这个一只手就能捏住的小玩意儿使她联想到了某些和刚刚话题相关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太妙的东西。
“嗯……因为感觉这种温和的紫色很有巴桑的感觉,所以就买下来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味。”
“不过,如果说我们的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低声而无奈地说,“也总像是会流逝殆尽呢。”
“欸?!还在进行刚刚的话题吗?哈哈哈,巴桑,只要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把这种流逝当作经历快乐的事情哦?”
“……?”巴抬了抬头,望着健屋的笑容,露出疑惑的表情。
“每一粒沙子流下来都是经历一件快乐的事,不是很令人高兴吗?”
“可是,你看……健屋桑,上面的沙子总会流干净的,是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为什么感觉巴桑比我还精神低落……”健屋嘟囔着,接着下一句把声音恢复到正常音量,“那就让我们把沙漏里面都装满沙子吧,这样快乐的事情就填满了。”
“那就不是沙漏了吧,健屋桑?”巴笑了,“那就只是一个单纯的装沙子的特别形状的瓶子了吧?”
“为了让巴桑高兴所以没有办法了,只有委屈一下小瓶子了。”健屋像是要逗巴玩一样,故意用弹舌的不良语气说道。
“是这样吗,”巴像是变得有些高兴地看着健屋,然后把甜点拿出来放到冰箱里去,“你还是赶紧去洗漱吧,你工作也辛苦,咱们就别再胡闹了,赶紧打理一下自己就休息吧。”
“好——”健屋一个博美冲击到里面的房间去洗漱了,连带着那欢快的声音也拉得老长。
“……哼。”巴回过头来,重新拿起那个小沙漏闷哼一声,看着里面的紫色细沙仍旧在一刻不停地向下滑动着,它们流畅地,看似毫不留情地,冷漠无情地因为重力缓缓地向下方流动着,没有停歇,琐碎而微乎其微的摩擦声昭示着它的流逝。
“装满……吗?”对着灯光举起小沙漏的巴反复在心里嗫嚅着这个词,然后轻笑了一下。
那细沙在那温和而持久的光芒下闪烁着,镶上火焰般地灼烧着白雪巴的心,跟随着巴的呼吸不断地颤抖着,如同无穷无尽的钟摆一样昭然若是,恍惚间白雪巴看见了生活中太多东西像它们一样即将在周而复始中悄然无声地淡去。
“如果真的有流逝殆尽的一天。”
“就让我来亲手打碎它吧。”
*大概就是,“如果健屋和巴在一起时感受不到快乐时,而巴也感觉到自己不能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关心健屋的话,巴会主动打破这段关系。”
*还有就是,“有些关系只能顺其自然,也是很令人苦恼的事情”。
*至于生死的观点,它就像是一个截止日期,在这个时间节点的前后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状态。对于巴来说,健屋的到来就是她生活状态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