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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虫】你是我唯一的良药(1W一发完)
日久深情。甜到牙疼快来吃。
铁罐低潮设定，只想写一个细心照顾铁罐的小虫。
铁椒过去式。
啊，得跟大家說聲，新年快樂^^
*
什么是低潮？
低潮就是失去了创造的动力。失去了对科学的热忱。
低潮就是一个名叫苏柯维亚的地方，差点被你亲手摧毁。
低潮就是你一手创造的AI管家，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生命体，并且完全地离开了你。低潮就是你失去胃口，吃得东西都像呕吐物，你失去睡眠，即便睡着也是陷入噩梦。低潮就是你和身边的好友们大打出手，你对他们口出恶言，你是个天杀的浑球。
然后，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和你交往十年的女...
日久深情。甜到牙疼快来吃。
铁罐低潮设定，只想写一个细心照顾铁罐的小虫。
铁椒过去式。
啊，得跟大家說聲，新年快樂^^
*
什么是低潮？
低潮就是失去了创造的动力。失去了对科学的热忱。
低潮就是一个名叫苏柯维亚的地方，差点被你亲手摧毁。
低潮就是你一手创造的AI管家，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生命体，并且完全地离开了你。低潮就是你失去胃口，吃得东西都像呕吐物，你失去睡眠，即便睡着也是陷入噩梦。低潮就是你和身边的好友们大打出手，你对他们口出恶言，你是个天杀的浑球。
然后，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和你交往十年的女朋友，终于和你分手了。总之，低潮是一个臭婊子，让你变成一个连你自己也讨厌的人，然后Tony，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正处于该死的低潮，他不。
*
“快告诉我，”Clint紧张地问道，“Peter到底放学了没？”
“他放学了，两分钟前。”Bruce看着手表，“我想，从皇后区荡来史塔克工业，大概需要十分钟，给点耐心吧。”
“我已经够有耐心了！”弓箭手搔乱了头发，“如果没有耐心，我就不会站在这里，整天盯着那个被你诊断出有轻微躁郁症以及厌食症的混球，怕他暴毙在实验室里面！”
“我明白……”Bruce捏了捏两眼之间，“尤其在和他大吵一架之后……”
“嘿，跟他吵架的是队长，我只是负责劝架而已。”
“呃，但是后来你们全部都打起来了……好吧，不重要。”Bruce叹气，看向前方大楼之间终于出现年轻男孩摆荡的身影，“哦？Peter到了。Friday，麻烦打开落地窗。”
“收到，Mr.Benner。”
Peter攀上窗沿，终于顺利进入了史塔克大楼，随即他便立刻被Clint和Bruce拉进电梯里面。男孩毫无准备地听着这两个人口沫横飞地描述Tony最近的遭遇，以及身体状况。他们表示Tony的情绪不太理想，食欲也很糟糕，然而大家都想帮助Tony走出低潮，不过这很困难。因为那人本身自带激怒对方的特质，尤其以他现在的心理状况来说更能加剧这个特质。所以，复仇者们一致认为，能好好听Tony说话，并让Tony的嘴贱无法发挥实质效果的，大概只有Peter Parker一个。
为什么？因为Tony总是最疼这个孩子了，或者说，没人会不疼Peter。
“你把这个带着。”Clint将某个东西塞进Peter的口袋里面，“听着小鬼，你先得先让铁罐洗个澡，吃个东西。虽然他有点厌食，但他想吃什么你就想办法弄出来，即使那不正常或是很难吃，即使你炸了厨房也没关系，铁罐会负责买单。总之，找些食物让他吃进肚子里就对了。”
Peter乖巧地点点头：“哦，好的……”
“这是个很困难的任务。”Bruce拍拍他的肩，“希望你能让Tony好过点，好吗？”
“我会尽力的。”
只听叮一声，实验室的大门开启之后，Clint看也没看，和Bruce一把将Peter推进里面，并且在他身后对他说：祝你好运，孩子！
*
“唔啊……”
当Peter进到Tony的实验室时，立刻被某个东西绊住了脚。他利落地翻了个身子，以免摔个四脚朝天。回头看才发现绊住自己的东西是——
“Mr.Stark？”
被呼唤的那个人依然趴卧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像个尸体，动也不动。
“Mr.Stark，你还好吗？”Peter急忙扶起他，随即闻见了浓重的酒味，“哦天吶，你喝了酒吗？好吧，你绝对喝了，还喝了好多……队长会生气的，不，大家都会生气的。而且你戒酒了，不应该喝的。“
男孩边说边使用臂力，一把将男人拖进浴室里面。而Tony，只是闭着眼睛嚷嚷着。
“没人会生气的，小朋友。根本没人在乎。”Tony勾起笑，瘫软在Peter窄小的肩膀上，“没人在乎。”
“这不是真的。”Peter将Tony安置在大理石的浴缸上，按着他的肩膀，“大家都在乎。”
“大家是谁？”男人不以为然，手指了指对方，“我只有看见——你，没有什么其他人。”
“那是因为，队长他们不想要再和你吵架了。”男孩说，轻轻脱下Tony身上的脏衣服，“或是打架。你大概忘记你前天激怒了Benner博士，结果Hulk跑出来毁了半个基地。”
“哦——还有呢？”
“还有？”Peter拿起湿毛巾，浸湿了热水，“还有昨天你和队长在会议上争执，Clint和Thor想劝架，然后不知怎地演变所有人打成一团，夷平了整栋神盾局？”
“哦——意料之中。”Tony的脑袋被覆上了热毛巾，温暖的水气让他稍微清醒了些，“神盾局倒闭了吗？不，我应该问，我现在在哪？”
“你在史塔克大楼。”男孩说，“复仇者基地和神盾局正在整修中。”
“用我的钱对吧？没错，太好了，”男人嘲讽道，“放心，Pepper会解决一切，虽然她离开我了，但她依然会帮我解决这个。”
Peter露出无奈的笑，专注地清理Tony吐了一身的脏污。热毛巾扫过了他的面颊和耳际，接着是脖子肩膀，然后停留在胸口处的蓝光上。Tony睁开眼睛，看着蹲在身前的男孩，忍不住伸手覆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那你呢？你为什么还在这？”
Peter抬头看他，有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你为什么没和其他人一样，离我远一点？”
“大概因为……你舍不得骂我？”Peter眨眨眼，“或者说，我很耐骂，并不觉得你的毒舌有什么威胁。”
Tony揉了揉脸，叹气道：“这么做对你来说没有好处，我没有什么能给你了，小朋友，我的创造力失灵，暂时不能帮你升级战衣了。”
“我不是为了任何好处才来的。”男孩笑说，“而且我有很多好点子能够提供给你，如果你不会认为在战衣里面增加放烟火的功能很蠢的话。”
“听起来确实很蠢。”男人勾起嘴角，“不过……很可爱。”
男人上扬的语气促使Peter抬起头，对上了Tony的大眼睛，而对方的手指，摩娑着男孩一边飞起来的眉毛，轻轻的，柔软的触碰。
Tony喃喃道：“我很抱歉，为了……这一切。”
“没关系。”Peter点点头，“没有人会怪你。”
Tony还想说些什么时，男孩的上衣口袋突然出现Clint的声音。
“好吧，看在你刚刚十足诚意的道歉，我们完全能原谅你，混蛋。”
Natasha叹气道：“Clint，你能不能安静点，静静地听完？”
“这很难啊，铁罐道歉了，我不相信你们不开心？对吧？队长。”
“咳……在别人身上放窃听是非法的行为。”Steve接着说，“不过，我还是得说清楚，Tony，没有人生你的气，就是赶紧好起来，我们需要你。”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纵容臭小鸟窃听我的隐私？”Tony一把取出Peter口袋里的小玩意，“美国队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美国队长了？”
“在我的队友开始出现自我毁灭的倾向的时候。”
“去你的！”
扬声器传来一阵笑声。
Natasha笑道：“虽然你的道歉很感人，但我想，Hulk还是不会原谅你的，大天才。”
“怎么？他怎么了？”
“你昨天骂他大绿呆，他气死了呢。”
“等等，这是Hulk的地雷？”Tony夸张地喊，“什么时候诚实也是一种罪？这世界怎么了？”
“这一点也不好玩……”Bruce惊恐地说，“Tony，下次别再这么说了。”
“很抱歉，那得看看我该死的躁郁症何时发作了，别指望我在发作时控制自己的嘴。”
“别把你的嘴贱怪罪在那微小的躁郁症上，”Natasha吐槽，“你的嘴贱是天生的。”
“嘿？你们似乎很想加重我的病情，”Tony耸耸肩，“好吧，我其实无所谓，但我怕你们承受不住。”
“闭嘴！铁壳脑袋！”
Peter蹲在地板上，看着Tony和复仇者们斗嘴说笑，让那人本来紧绷的眉眼松懈了许多。他不禁跟着笑了，手里的热毛巾没有停下来，继续擦拭男人的臂膀和胸前。
“好了，Tony，我们得去欧洲一趟。”Steve说，“然后你得待在纽约，休养几天。”
“嘿？”Tony跳了起来，“你们打算把我丢在这里？这是错误的！我不同意。”
“但是Bruce和其他医生很同意。”Steve正经说道，“在你还没把瘦下去的体重吃回来之前，没有人会准许你出任务。”
“操你——”
“注意语言。”Steve纠正，“Peter在你旁边呢。”
“操——”Tony看了男孩一眼，“咳咳。”
“啊哈，就说你的克星是Peter吧，”Clint大笑，“你只有在这孩子面前才会收敛一些，感谢上帝，Peter，我们真想亲亲你！”
Peter被逗笑了，而Tony意料之内翻了个白眼。他为了不让队友继续调侃自己，顺势转移话题，敷衍几句之后连再见也不说，直接切断手里的电子联机。
*
“起床了，Mr.Stark。”
听见呼唤，Tony睁开眼睛，率先看见一头蓬松的卷发，然后卷发的主人笑得跟太阳一样灿烂。配合窗外艳阳高照的光线，简直刺眼地让他视线模糊。
“今天早餐是抹茶奶酪和大蒜吐司。”男孩说，“大蒜吐司上方摆放抹茶奶酪，放进烤箱之后，吐司里面都有抹茶的味道哦，挺香的。”
“这是什么奇葩的菜单？”
“嘎？”Peter歪着脑袋，“这是你昨天睡前跟我说你今天要吃的呢。”
Tony不可置信：“我肯定是胡说八道，你不应该相信我。”
男孩眨眨眼，蹙起眉毛好像很苦恼。而Tony张开双臂想要伸懒腰，才发现Peter居然跨坐在他的身上。
“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坐在我身上？”
“哦对不起。”Peter吐吐舌头，“因为我在宿舍都是这样叫Ned和其他人起床的。”
“算了，都坐上来了。”Tony阻止男孩打算起身的举动，两只手握住了他窄细的腰际，“帮我按摩一会脑袋，痛得要死。”
“哦，好的。”
男孩带着微笑卷起袖管，这幅影像突然让Tony惧怕：“告诉我你能控制力量，如果你打算把我的脑浆按出来，提醒我先打电话给我的遗产律师。”
“我不会把你的脑浆按出来的，Mr.Stark。”Peter正经地说，弯下身去贴着Tony的胸膛，“我会很温柔。”
“感谢上帝，你还知道温柔怎么拼音。”
Tony闭上眼睛，享受着男孩指尖的按压。果然这个按摩力道比他想象中还要温柔还要舒服得多了。让他不由自主放松身体，更想睡了。
“别睡啊，Mr.Stark。”Peter呼唤，“我给你做的早餐要凉了。”
“奶酪凉了才好吃。”Tony随口说，“然后替我把大蒜吐司扔进垃圾桶里面。”
“啊——”Peter撇撇嘴，“大蒜吐司配奶酪我烤了好几次才成功呢，别扔它。”
“烤了好几次？”Tony睁开眼睛，“我的厨房还好吗？”
“厨房很好。”Peter弯起眼睛，“我只求你吃两口好吗？拜托——”
可恶的狗狗眼——Tony没底气地想。最后，他还是被Peter连拖带拉，乖乖坐上了餐桌，吃完了这份奇怪的早餐，然后谢天谢地，他没有吐出来——睽违了半年以来的第一次。
*
生病的感觉不太好，这是废话。
但此时，Tony却有点感激他终于生病了，让他被迫放下手边的一切，暂时当个毫无用处的废人。Bruce说他需要休息，是啊，每个人都需要休息，包括钢铁侠。
然而，Tony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人照顾的感觉了。他太习惯燃烧自己，照亮世界，却忘记留一盏灯，让自己的黑夜能够明亮一些。不过现在，却有个小鬼头，整天像颗耀眼的太阳一样缠着他，说一堆废话给他听，笑得就像一株快乐的向日葵，彷佛不论发生什么糟心事，这孩子都能带给他温暖，以及一点一滴的勇气。
天吶，这让Tony感到困扰，因为他感觉生病的这几天里，有点儿开心？这很怪，他不该一边生病一边感到开心的，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对吧，Jar——不，Friday。
“Boss，人类在心情愉悦时，心脏会分泌一种缩胺酸的荷尔蒙，可以在24小时内，杀死体内95%的癌细胞。”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找到我的解药了吗？”
Tony瘫坐在沙发上，盯着前方正趴在地板上和笨笨说话的男孩，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我想是的，你的解药就是P——”
“静音。”
Tony不需要人工智能提醒，提醒此时此刻让他心情愉悦的良药是什么，拜托他还没有迟钝到这种地步。只是累坏的他，还没有心情去思考多余的东西，他只希望能赶紧恢复创造力，赶紧做回以前那个Tony Stark，而不是现在这个，连吃东西都需要别人来担心，老天，逊毙了。
“Mr.Stark，这是咖啡豆奶油炖饭。”
Tony撑着脑袋，凝望眼前这一道被烧得乌漆抹黑的晚餐。
“我毫不怀疑，你企图用食物谋杀我。”
“我没有。”Peter大力摇头，“这是意大利的创意料理！”
“你从哪里学的？”
“某个料理网站。”
“你不怕我的厌食症因此而无药可医吗？”Tony说，“我绝对不会吃这个，想也别想。”
“啊——我做了一个下午呢！”男孩不满地说，“就吃一口，不，两口？好吗？”
“收起你该死的狗狗眼，”Tony摀住视线，试图让自己坚持立场，“我不吃。”
“好吧……我只好自己吃了。”
为什么摀住了脸，Peter那张可怜得要命的小表情还能浮现在脑海里？Tony翻了个大白眼。
“妈的，我就吃一口，汤匙拿来。”
当Tony将绵密的米饭放进嘴里之后，香浓的咖啡香率先窜进他的嘴里，随后是奶油和米饭的完美融合。好吧，这炖饭只是外表差了一点，但味道还算可以，大概吧。Tony登时觉得自己的味蕾肯定出了毛病，好像只要是Peter亲手做的食物，他都能吞得下去，为的就是不让Peter感到难过。这太蠢了，Tony一边懊恼地想，一边继续吃着这道诡异的晚餐。
“最后吃完的人要洗碗，”Peter举起手里的空盘，“Mr.Stark，要记得洗碗哦！小心别摔破盘子。”
“你是不是没看见厨房里那台比你房间还要大的洗碗机？”
“原来有洗碗机啊？”男孩恍然大悟，“害我前几天洗得好辛苦。”
Tony答腔道：“多动一动对身体好，尤其你在发育。”
“好吧，那我真的要去动一动了！”Peter兴奋地说，“然后，你要陪我。”
“我为什么要陪你？”男人不解，“我要继续在这里当一个废人，遵照那些抛下我而去拯救世界的队友们的指示，休息，再休息。”
“休息太久会生锈的。”Peter飞快地换上了战服，一把拉起Tony，“Friday，麻烦给Mr.Stark一套西装。”
“没问题。”
五秒过后，Tony已经被钢铁战衣完整地包在里面。随后Peter主动攀在战甲身上，和他一起飞出大楼之外。
呼啸的风窜过耳际，再次飞上天空的感觉很好，曼哈顿的景色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摸一样，美丽繁华。但Tony此时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臭小鬼，提醒我结束之后，收回你的权限。”
Peter弯起漂亮的眼睛，吻了吻钢铁面甲：“我才不会提醒你这个。”
又来了——这孩子能不能别再继续笑得像颗小太阳？真的很让人困扰，尤其Tony那颗被反应堆挤压而严重偏移左胸的心脏，正在砰砰砰跳个不停。
*
“能帮我升级战衣吗？Mr.Stark。”
Tony正瘫躺在沙发上，当一颗没知觉的植物。他挑着眉毛直视这名才刚跟笨笨说完悄悄话的男孩。
“我上回就说过了，我暂时没办法制造任何东西，包括你的衣服。”
Peter爬起身子，不放弃地说：“只是很简单的功能，好吗？”
“不要告诉我是放烟火的功能。”
Peter用力点头，而Tony翻白眼：“老天，这个根本不算是功能，你去商店买个鞭炮插在脑门上也会有同样的效果。而且这很蠢，超级蠢，没门。”
“啊——拜托，”男孩凑过去揪着他的手臂，“不然至少给我产生泡泡的功能可以吗？你知道的，我常常在街上遇到小朋友，他们在哭或是闹脾气，我至少可以吹泡泡或是放个小烟花逗他们开心，求你了——”
“你可真是个鸡婆的好邻居。”Tony没好气地说，“要知道这种廉价的功能出现在蜘蛛战衣上面，绝对有损史塔克的名誉，我坚决不干。”
“我能给你报酬，”Peter继续说服，“你想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好吗？只要你愿意帮我增加这些功能，拜托。”
Tony再次用手遮住视线，长叹口气——该死的狗狗眼，该死的笑脸，该死的Peter Parker。
“行了，你能替我干什么？”
“你答应了吗？”Peter欣喜若狂，挑起身子紧紧抱着Tony不放，“你真好，Mr.Stark。”
“别扭断我的脖子拜托。”Tony一边提醒，“快点，你能给我的报酬是什么？”
“我能……”Peter苦恼地想，随后摸摸男人茂盛的胡须，“我能给你刮胡子？”
“啥？”
好吧，这个报酬绝对是Tony遇过最烂的报酬，而且他还有可能因此被一把刮胡刀毁容，实在是得不偿失。尤其在他拉着一张凳子坐在浴室里面，看见男孩不熟练地拿着Steve的老式刮胡刀时，他突然有点后悔。
“你不会用一把刮胡刀杀死我对吧？”Tony说，任凭男孩抹了一堆白色的泡沫在他脸上，“Peter，如果你对我有任何不满，我建议你直接告诉我，没有什么事不能靠沟通解决问题的，这是Steve的名言，我们得尊重这位老人家，好吗？”
“放轻松，Mr.Stark。”Peter凑了过去，站在Tony的双腿之间，轻轻仰高他的脸，“我不会刮花你的脸，放心。我以前干过这个，我替我叔叔和隔壁邻居都刮过胡子，他们还称赞我很厉害呢！”
“相信我孩子，他们绝对不知道厉害这两个字怎么写。”
Peter笑了，弯起的眼睛很有安抚效果，这让Tony跟着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两只手不由自主握着男孩的腰际，轻轻摩挲他的衣服。
“我不会失手的。”Peter信誓旦旦，“还会保留你本来胡子的造型，让你更加英俊！”
“我只希望你不会割断我的颈动脉，那就谢天谢地了。”
Peter勾勾嘴角，不再说话。他拿着刮胡刀，轻轻描绘Tony的侧脸。泡沫随着刀片的游移而落下地面，有些甚至沾在Peter的衣服上面。Tony凝望Peter专注的眼睛，感觉彼此的呼吸轻洒在两人的皮肤。他闻见了男孩身上的薄荷，还有一点奶油的甜味。
“今天晚餐吃什么？”
“哦？”Peter惊讶地说，“你开始期待吃饭的时间了吗？”
“大概是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想到奶油泡芙。”Tony随口说，“大概吧。”
“你喜欢的话我们今天就吃奶油泡芙当点心。”
“加一点咖啡。”Tony说，“我很久没喝咖啡了——嗯，上次那个咖啡炖饭不算。”
“我可以偷偷给你喝两口。”Peter吐吐舌头，“只要你不告诉Benner博士，他可是很关心我给你准备的菜单呢，成天要我对你严格一点。”
“你还不严格吗？”Tony反问道，“老是做一堆怪东西，还逼我吃下去。老天，我应该骇进你常拜访的料理网站，让这个网站只会显现希拉里的裸照。”
“希拉里是谁？”
“等你长大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之后就会知道他是谁了，并且，没人想看政客的裸照。”
男孩被逗笑了：“好吧，就算我没有给你喝咖啡，你也吃完了我做的菜啦，我很高兴，真的。”
“是啊是啊——”男人敷衍道，“这代表我已经康复了，没有厌食也没有躁郁，我很好，你们所有人都开心了吧？”
Peter嘟着嘴，将Tony脸上的泡沫都擦干净。随后他拿了一条热毛巾，继续站在Tony的双腿之间，替他清理脸颊和脖子。
“Mr.Stark……”
“怎么？”
“等你康复了，我还能一放学就来这里找你吗？”
“嗯？”Tony眨眨眼，“给个理由。”
“因为……我想要让你开心？”
“你就这么肯定你的出现会让我开心？”
男孩咬着嘴唇看起来有点失落：“笨笨说你很开心。”
“笨笨？”Tony笑了出来，“所以你常常趴在地上和那支小笨手说话，就是在讨论我开不开心？”
Peter小心翼翼地说：“也许？”
“你啊……”Tony伸出手楼住男孩的腰间，“你能别这么可爱吗？”
听见这句话，Peter露出一抹腼腆的笑。而Tony紧紧将他圈在臂弯之中，任凭Peter抬起手来，搂住他的脖子。男孩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这么靠近过，登时有点紧张无措，而Tony看出来了，他并没有嘲笑这个孩子红透的耳根，也没有嫌弃他冒汗的掌心抵在他的脖子后方。他只是收紧了手臂，捧着Peter烫热的脸颊，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
Friday说得没错，人类在心情愉悦时，心脏会分泌一种缩胺酸的荷尔蒙，可以在24小时内，杀死体内95%的癌细胞。Tony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药而愈了——因为Peter Parker，他的男孩。
养生的日子，Tony总共当了一个月的废人，没有创造，没有任务，只有奇奇怪怪的料理，和数不清的陪伴与天马行空又不切实际的谈话内容。Tony康复了——在他拿着Peter的战衣，把吹泡泡和放烟火的功能加进去之后，Tony就认为他康复了。
然后，复仇者们热烈地欢迎Tony归队，一群人在新基地开派对，外加互殴和狂灌对方啤酒。Tony很高兴，因为他终于有动力，能够维修升级队友们手里早已破烂不堪的武器和盾牌了。还有神盾局，新建大楼落成完毕，那个黑到不能再黑的Fury，脸色终于白了回来，暂时不会像个讨债鬼整天打电话给Tony，要他振作点然后捐点钱。
再来，是Pepper，她也参加了复仇者的派对，这是她和Tony分手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Tony对她露出理解的笑，紧紧地拥抱她。因为她仍然是Tony最亲密的家人，即使他们曾经对彼此失望，即使他们早已貌合神离，但她终究会继续爱他的，继续在他身边以朋友的方式爱他。
不过现在，自从Pepper搬回史塔克大楼，和Tony相处的时间变多了之后，Tony就再也没有看见Peter出现在这里了。Tony不是傻子，他或许知道原因，也或许装作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不擅长处理感情事。
Tony无法保证像Peter这么年轻的孩子，想要的东西是否真的和他相符？加上Tony回归了复仇者，忙碌的日子一天一天度过，他便是被动地一天又一天期望男孩能主动回来，或是出现在基地的训练室里，露出他那灿烂得要死的笑容，听他喊Mr.Stark。
“喀，喀——”
Tony的脚边突然被滚轮撞了几下，方才的思考被顺势打断：“怎么？”
只见笨笨弯着爪子转了两圈，不停地撞着Tony的胳膊。
“你要干嘛？”Tony伸手扶住它，以免被它砸中脑袋，“你想玩抛接吗？也是，Peter有好一阵子没来看你了，你肯定很想他的对吧？”
笨笨点点头，装在爪子上面的镜头前后伸缩了几下。Tony摸摸它，不一会，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开启计算机联机，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输入指令。直到，他调出了笨笨的影像内存，弹出的屏幕出现男孩的脸，那张青涩又富有朝气的小脸。Tony不自觉弯起眼睛，盯着影像里面的Peter，眨眨眼睛趴在镜头前方，两只穿着布鞋的脚踝在后方晃啊晃，可爱地像个小天使——
“笨笨快看，这是我昨天熬夜研究的食谱，你觉得Mr.Stark会喜欢吗？”
“笨笨，快听我说！Mr.Stark今天吃了三口，虽然有点少，不过有吃总比没吃好，对吗？”
“笨笨，今天我带Mr.Stark去逛了一圈曼哈顿，Mr.Stark看起来很高兴，你觉得呢？”
“你点头？Mr.Stark真的很高兴对吗？太棒了！我很努力地陪着他，还很努力地烹调食物——好吧，我不确定我煮的食物能让他高兴点，不过我会继续缠着他多吃几口的，为了他的健康。”
原来，Peter每天都趴在地上和笨笨说的悄悄话都是关于Tony的一切。Tony登时被一股暖阳所包围，他勾起嘴角，一边看着屏幕回放的影片，一边想念屏幕里面那个成天捣蛋的男孩，他真的很想念他——真的。
“笨笨，昨天Mr.Stark亲了我，嗯，亲我的额头……你认为这是他喜欢我的举动吗？”
“你点头？唔伙计……你是不是只会点头不会摇头啊？”
“啊——我真傻，我不应该问你的……或许我该直接告诉Mr.Stark……”
“告诉他，我好喜欢他。”
*
艳阳照亮了湛蓝的天空，一抹红蓝的身影穿梭在皇后区的楼宇之间。蜘蛛侠就像平常那样巡逻纽约街道，他飞过天桥和民众挥手，黏在巴士上方，吃着三明治。抓了几个不长眼的窃贼，把他们踢进警察局。最后，他停留在皇后区最高的摩天大楼屋顶，眺望整片都市的景色。
“Karen，Mr.Stark最近好吗？”
“Boss很好。”
“好吧，果然没有我，他也会很好的。”Peter失落地说，随后发现自己的心态不太对，猛地摇摇头，“不对，Mr.Stark过得好才是我想要的，即使他不需要我，我也应该为他高兴的，对吧？Karen。”
“你是对的，Peter。”
“是啊，我是对的……”Peter脱下面罩，垂着脑袋直接坐在屋檐上，“如果有人能告诉我，我是不对的，那就好……如果Mr.Stark会想念我的话就好了。”
“当然会想念你了，小鬼头。”
嘎？Peter突然挺起身子，左顾右盼，但周围丝毫没有任何人影，他登时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要记得看看上方，小笨蛋。”
Peter抬头，果然看见那抹金红色的战甲从顶上天空降落而下，战靴缓缓关闭能量，随后敞开机甲，那个名为Tony的男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Mr.Stark？”Peter惊讶地喊，“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某个成天和笨笨说秘密，喜欢煮怪异料理给我吃，然后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的小麻烦，”Tony拍拍身上的衬衫，“你认识他吗？”
Peter垂下眼睛，嚷嚷道：“……我才不是小麻烦。”
“你是，你是成天在我脑袋里走来走去的小麻烦。”Tony皱皱鼻子，“而我很想问问你这个小麻烦，为什么明明喜欢我，但是却故意疏远我？现在，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就没收你的战衣，让你穿上比先前那件粉红Kitty还要丑十倍的裤子。”
“啊？你不讲理。”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会讲理的错觉？”Tony凑近了Peter的身边，一把将他从屋檐处拉了起来。他惩罚似地狠狠捏痛了Peter的脸，一边碎念道，“告诉我，你到底他妈的在搞什么鬼呢？失调的荷尔蒙让你进入叛逆期了吗？不知道爸爸很担心你吗？”
“我——”Peter揉揉红肿的脸颊，垂下脑袋。
Tony再次捏住他的下巴，抬高对上自己的眼睛。
“你什么？”
“我只是……”男孩叹气道，“不想要你和Ms.Potts和好……”
话语落出，Tony漂亮的大眼睛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Peter鼓起勇气说，“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
高楼的风依然呼啸地吹，蔚蓝的天空飞过一群雁鸟，还有一台高速笔直的飞机。接近二月的天气其实有点寒凉，但Tony却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
“你真的是傻得无可救药。”
Peter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被Tony紧紧抱在怀里。男人的臂弯仍然泛着鲜花和咖啡的香气，还有一点点属于成年人的香水味。然后男孩的初吻，就在十七岁的春天，在皇后区最高的摩天大楼屋顶上，被一个名为Tony Stark的男人夺走了。
END.
彩蛋：
初恋就这么成功了，Peter毫无准备收获了一个男朋友，更被吻得脑袋发昏，思绪瞬间进入死机状态，一脸呆滞。Tony觉得好笑，接连喊了他一下，让他回魂。
“My boy，给点反应，我得知道你的心情，到底是高兴还是恐惧还是无法接受？”
Peter张开嘴，打算说高兴死了！怎么知道他身上穿的蜘蛛战服，比他还要诚实地放出一枚漂亮灿烂的烟花，碰一声，绽放在天空中。
“哦哦？”Tony被逗笑了，“我可以当作你开心到炸烟花吧？”
Peter登时只想挖个洞埋进去，撇清道：“这是Karen的错！我才没有——”
“啵啵啵啵啵——”
Peter的战衣吹出了大量的泡泡，一颗一颗围绕在他们两个的周围。
“……你别笑我了Mr.Stark，可以找时间帮我把这两个功能移除吗？求你了。”
END.
教大家一个发蝗图不被锁的办法……
先发一张蝗图，在发布选项里选择“仅自己可见”，然后点开只有自己可见的蝗图，查看大图，再查看原图，复制原图的图片地址
然后……你就有了一张上传到乐乎里但是依然可以外链给大家看的蝗图~
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就仅仅只是用套娃把图片链接发出来惹~
教大家一个发蝗图不被锁的办法……
先发一张蝗图，在发布选项里选择“仅自己可见”，然后点开只有自己可见的蝗图，查看大图，再查看原图，复制原图的图片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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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虫】I have sinned （红白罐X特工虫 ABO）
钓鱼文，慎入。
幸好还来得及在药效完全消失之前登上那列高速列车。
Peter瘫倒在列车座位上，列车正在通过连续山洞，车厢里忽明忽暗，意识渐行渐远的Peter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忘记了所有的特工守则、技能和战术动作。肾上腺素以及不断放大的恐怖让他满脑子只有“求生”和“逃跑”这两个词汇。
执行任务这么多天，皮下植入的那个为腺体持续提供抑制剂的供药装置里面的抑制剂已告罄，Peter知道，他已经开始发情了，虽然这种感觉对他来说非常陌生。
毕竟从初潮开始他的Omega天性和生理机能就被各种药物压抑着。自从独立执行任务开始，Peter一直是个身手利落行动迅捷的特工，这是第一次他任务超时，也...
钓鱼文，慎入。
幸好还来得及在药效完全消失之前登上那列高速列车。
Peter瘫倒在列车座位上，列车正在通过连续山洞，车厢里忽明忽暗，意识渐行渐远的Peter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忘记了所有的特工守则、技能和战术动作。肾上腺素以及不断放大的恐怖让他满脑子只有“求生”和“逃跑”这两个词汇。
执行任务这么多天，皮下植入的那个为腺体持续提供抑制剂的供药装置里面的抑制剂已告罄，Peter知道，他已经开始发情了，虽然这种感觉对他来说非常陌生。
毕竟从初潮开始他的Omega天性和生理机能就被各种药物压抑着。自从独立执行任务开始，Peter一直是个身手利落行动迅捷的特工，这是第一次他任务超时，也是第一次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他知道眼下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但是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和希冀。
从战靴里抽出匕首，咬牙划开自己的手臂，从伤口里面掏出一个微型信信号射器——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救我……Stark先生……Tony……救救我……”
车厢连接处的舱门滑开，依稀有个人影在车厢内晃动，来人走到Peter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喘息着看朝自己慢慢走过来的人，列车穿越过山洞之后Peter终于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他几乎一瞬间哭出来“先生……”
“我总能找到你的……”
他居然真的来了，男人双手撑在座位扶手上，把Peter圈在车座和自己中间，Peter拼命挺起身体搂住眼前的人“先生！”
放下心来的Peter在等待刺进皮肉的针头，先生既然这么快就来了，那他也一定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一定随身携带着抑制剂。但他没想到的是，先生居然对着他释放出了Alpha信息素。
【铁虫/AU】与龙共舞（万字一发完/HE）
*龙族Tony×屠龙者Peter
*一个成年Peter收养了幼年Tony的故事，圆了我pp收养小铁的梦
“你离开这里——飞得越远越好。”
————正文开启————
01.
蜡油滴在Peter的手腕上，他才醒过来。
他做了噩梦，不知怎的便手抓着书前的蜡烛不放。醒来之后Peter感觉自己的左手也攥得死紧，打开拳头发现手掌已经印了几道红痕。脑袋底下的那本泛黄页的书被他的汗液浸湿，他慌忙用黑褐色的皮毛外衣拭净了纸页上的湿润。
似...
*龙族Tony×屠龙者Peter
*一个成年Peter收养了幼年Tony的故事，圆了我pp收养小铁的梦
“你离开这里——飞得越远越好。”
————正文开启————
01.
蜡油滴在Peter的手腕上，他才醒过来。
他做了噩梦，不知怎的便手抓着书前的蜡烛不放。醒来之后Peter感觉自己的左手也攥得死紧，打开拳头发现手掌已经印了几道红痕。脑袋底下的那本泛黄页的书被他的汗液浸湿，他慌忙用黑褐色的皮毛外衣拭净了纸页上的湿润。
似乎就是这动作之后，Peter瞧见胳膊一侧的黑色阴影。他下意识飞快合上了书，抬起头来看见那棕褐色男孩正面无波澜看着他。
“Tony。”
他看着那双眼睛，焦糖色的瞳孔含着火光，从Peter身后那即将燃尽的蜡烛中透过的颜色。那里没有任何情感，甚至冰冷骇人。Peter这便猛地想起他刚刚做的梦：他梦见龙的眼睛，火红色的，夹杂着金黄色的虹膜条纹。Peter手中抓着屠龙用的斯塔克钢剑，上面淋了能够融碎龙骨的圣火。他离那龙的七寸只有十米，Peter只需用引龙信子挥舞一次的功夫就能把那剑柄直插喉管，剩下他要做的就是听那撕裂天地的龙鸣，然后便是剜下龙心，回营交差。
但他在梦里，没有。Peter这一生屠了数十条龙，幼年刚刚破壳的，死在过他的手下；成年蜕过鳞的，Peter挥舞剑柄就能把那龙头砍个稀碎；甚至四爪锋利足以掘山碎水的，Peter也能在十个来回内把它擒个心服口服。
他很久没有屠过龙了。哪怕他在梦里，当他看到那双明明毫无情感的眼睛盯着他不放，双翅平展着把翅刃直对着他。Peter明白这是攻击的架势，但他手中的剑柄像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被融化，包括他的手肘，后臂，包括他浑身上下的任何一寸肌肉。他无法动弹。
下一秒，烛火之下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移开了。Peter浑身冰冷，听到那句话。
“所以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只是为了杀掉我吗？”
02.
Peter和Tony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山洞。那时候他接了一个长期任务，目标是来到凤凰山后找在这片范围内仅剩的斯塔克龙种。那是最古老的种族，那所谓斯塔克屠龙剑便是为这龙种诞生。这一龙种有与千万种龙族唯一不同的一点，便是它进化出可以化人的魔法。这是与屠龙者对抗千万年逼迫而生出的能力，而这龙生为人形之后只有在长出龙鳞的年纪才可以自如在龙形与人形间转换，目的是为了确保自己在年幼时不会受到屠龙者的伤害。
斯塔克龙的伪装能力很强。它们拥有人类的一切生命体征，但普遍拥有证明自己是龙的胎记。因为那胎记生长的地方通常是私密处，因此屠龙者很难轻易瞧见。这也便是凤凰山人迹罕至的原因，有千万户真正的人类被误认为是龙族而被屠杀，也有真正的斯塔克龙在这样的屠杀之中死亡。甚至有些斯塔克龙为了生存一生都不会化为龙形，但它们在屠龙族的眼中仍然是人类的隐患。
屠龙族在凤凰山有个据点，但因为距离族营相距千里，只有被分配了任务的屠龙者才会住在这里。毕竟任务的危险系数很大，Peter来的时候本来持着此行无法完成任务就丧命于此的责任感在身，只身一人赶来凤凰山先是连住了两个星期。
后来只是一个巧合的功夫，Peter在狩猎的路上经过那山洞。山洞里有火光，但凤凰山上的冬天仍然冷得骇人。他闻得到血的味道，十几年的工作经验让他对所有气味都敏感至极。
然后他便见到了Tony。他只身一人，身上也只有破败的棉服和粗布裤子。他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柴火取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Peter跑进去的时候把男孩吓了一跳——他看起来十几岁的样子，脸上被灰土蒙着煤炭看不清模样。
他手里拎着猎来的雪兔，看着男孩蜷缩在洞角便跑去询问出了什么事。男孩起初一直不愿意开口说话，两只手紧紧抓着裤腰不放。Peter见状便先给他烤了兔子，开口问他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两条兔腿赢到男孩的信任。一顿狼吞虎咽之后男孩告诉他：他叫Tony，姓什么他不知道。家人在两年前死光了，留下这个山洞给他住。刚刚是被几个人围堵了，扬言要扒下他的裤子，Tony死活不给，他们便用刀子划在他身上数道，算是踉踉跄跄他才跑回了山洞。
Peter寻思一阵，自己那棚屋很宽敞了，一个人住太过凄凉，两个人住也算绰绰有余。更何况这凤凰山谷常年都是零下十几度的天气，男孩一直这样流血下去也没个尽头。
所以Peter也算是当了这孩子的养父。
03.
把他归为孩子一类也有些不妥。回到棚屋之后Peter和Tony畅聊了很久，得知这男孩比他也就小个十二岁，顶多他算是一个哥哥而已。和Tony熟络起来之后才能察觉到这男孩性格实在很好，很少迁怒，嘴里有的没的还会经常开些有趣的小玩笑。这大概就是Peter在这山谷里生活的唯一乐趣，每天可以和Tony聊一些生活上的事。
他一直在寻龙。凤凰山太大了，一整天的巡逻他都没办法走很远的地方，甚至仅仅是在这片山区游荡。巡逻的过程中他总会带上屠龙剑，口袋里揣着圣火粉，以备不时之需。
Peter和Tony从来没有谈到过龙的事情。有很多次Tony问到过Peter为什么会住在凤凰山，现在凤凰山里的好人已经不多了。但Peter签过保密协议，每一个屠龙者都不能和另外任何一位哪怕不是屠龙者的人类分享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一点都不能。
所以Peter会逃避这样的话题，每一次巡逻也都是以狩猎的借口搪塞Tony。男孩聪明至极，明白什么事情是Peter不愿意开口谈及的，便再也不多追问。他们之间的生活太过和谐，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可以忘记很多这样的事情。
而Peter和Tony在这凤凰山住了三年。凤凰山没有春夏，只有秋冬。Tony同样擅长狩猎，也身手敏捷，通常他可以猎到比Peter找到的更丰盈的猎物。例如山羚，雪狐，甚至包括天上水里，他都曾经涉猎过。他们的棚屋里有被修缮一新的火炉，在那里Peter负责为Tony烹饪不同口味的猎物鲜肉。他和Tony的关系到了某个节点，Peter目睹着他长高，身体变得强壮，听着他的声音因为青春期而变得低沉嘶哑，一双焦糖色的眼睛从原先的恐惧无情最终变得温和且棱角分明。
青春期的问题面临着生理与心理上两个范畴。首先是男孩的情窦初开，其次便是生理上的自然反应。
大概是一直以来只和Peter一个家族外的人类生活过，Tony对他算是产生了多余的情感——青少年的感情通常来势汹汹，而Peter早就过了那个热烈且急迫的年纪。更何况Tony一直以来都是直率的性子，所以在那个晚上，他毫无征兆便对Peter谈到了一些敏感的问题。
“你会走吗，某一天？”
那个时候Peter正翻烤着半条羊腿。另半条在Tony手上，已经被咬了几口。男孩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口中的残肉已经咽了下去，口齿清晰，且语调平稳严肃。
Peter心里咯噔一下，右手转着竹签。“会的。某一天。”
“哪一天？”
这个逼问让Peter动作有一秒的停滞。这样的问题他们倒是从来都没有讨论过，Peter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Tony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所以他认真想了一阵之后回答。“我不知道。但我走之前——”
“你会带我走吗？”Tony直接打断了他，用青少年男孩桀骜不驯的语气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Peter抬起眼睑看他，那双焦糖色的眼睛跨过火焰迎过他的目光。那是Peter第一次突然感觉浑身发凉，那样的目光让他不得已想到那些危险的物种。那瞳孔太深邃了，黑暗中又带着光明。
“如果可以，我会的。”
Peter是后来才开始后悔自己没能早点知道Tony的真实身份。
04.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Peter从来没有想过和自己同住了三年的男孩居然就是他必须要杀掉的对象。
Peter心知肚明，自己对Tony的感情同样不是纯粹的。在Tony那晚向他提出这样一连串的质问之后，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僵局。Peter始终都不想和Tony拉开距离，可Tony似乎又心事重重，对于Peter早晚会有一天会离开这样一件事反反复复的患得患失。而Tony平常又是一个乐观且爱开些玩笑的男孩子，这样的情绪变动未免太过明显。
他们之间的关系进展到了某种暧昧的程度。Tony的房间前些日子被暴风雪刮坏了窗框，因为晚上睡觉太过寒冷，所以最终还是搬来了Peter的房间。起初他们两个躺在一起只是涉及一些晚安或者睡前几句唠嗑而已，但渐渐地他们彼此似乎都开始尝试越界。
Peter是试图让自己保持底线的，毕竟在Tony面前他属于长辈，他可以主导很多事情的发生也可以阻止很多事情的萌芽。但有些时候他也会失智，例如在这个青少年开始用生理本能引起他欲望的时候。
Tony一直都力气很大，而且性格直率且又有着青少年的冲动。他们那天是谈到了感情上的问题，Tony又一次把他们两个人推向了某些暧昧不清的位置。那个晚上Tony抓着Peter的手腕，他们因为同样一件事争吵着。关于如果有一天Peter走了，他想要和Peter一起走的事情。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哪里都可以。”Tony把身子坐在Peter的大腿上，禁锢着他且不给他逃脱的余地。不得不承认，Tony虽然比他小上十二岁，但真的力大无穷，“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没想明白，这么久我都没想明白。”
Peter在黑夜之中看着那双眼睛。他们床头的蜡烛即将燃尽，闪烁着明灭无常的火光。
“我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沉默许久，似乎是发觉Peter始终没有做声，Tony开口补充。
Peter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玩笑话。“你个小毛孩子，怎么伤害我。你想多了，Tony。只是——路途很远，而且很危险。我不想冒险。”
“我可以保护你。”
Peter盯着他。焦糖色的眼睛里映着火光。
“起来，Tony。你压得我很难受。”
“我喜欢你。”在Peter试图抖动他的双腿时，那男孩开口，凸起的喉结翻滚着，他面无表情，言辞冷静且严肃，“我深思熟虑过的。而且我从没喜欢过别人，Peter。”
05.
他们接吻，舌尖交/缠在一起。Tony的皮肤和口腔内都是冰凉的，大概是因为寒冬的缘故。他们裹着的棉衣和棉裤在ru动之中被褪了个干净，两个人由于都是初/夜而手脚笨拙，不过起码Peter在年龄上比Tony大些，对于这些事情难免也更了解些。Tony显然更主动，他的每一个肢体接触似乎都是本能。
Peter褪下了他们的底裤，最后彻底赤/裸相对。他们互相抚摸着，两个人的喘/息交杂在喉咙和耳廓之间。有那么一刻Peter想要喊出来，这个世界上他是最清楚自己心意的人：他确实从头到尾对Tony的感情是不纯粹的，跨过年龄界限，Peter是想要和他发展进一步关系的。不仅是想，甚至是渴/望。
人总会在面临一种很艰难的生活环境下时对身旁任何一个宁愿陪伴他的人产生依赖感，或许Peter就是这样。尽管他们似乎是互相救赎，但明显感情更深刻的是生活经验更加丰富的Peter。Tony还没有到足以表达爱的年龄，他口中的感情还仅限于喜欢的程度。但Peter没有从揣摩过自己在Tony心里究竟有多么重要，是否已经到达了爱只是Tony不懂该如何表达。
他们那天晚上做了两次，结束之后两个人缠/绵在一起。这个时候Peter又点燃了一支蜡烛，从床上跪坐起来面对着Tony。青春期的男孩看起来年轻气盛，运动过后的脸颊有一抹chao红。
这个时候两个人还性/奋着，Peter一边吻着Tony的身体，一边挪动着自己。在他就这样顺势向那下体挪动的时候，Peter在到了某个地方猛地停了下来。
他能感受到唇际之下的皮肤在颤抖，Tony的身体似乎也在因为肉/体的刺激在微微颤动着。Peter愣在那里，盯着那两腿之间的位置。Tony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将身体支撑起来，这样他们两个抬起眼睑就可以看到彼此。
Peter颤抖着嘴角。“……这是什么？”
Tony坐起来，低下头看过去。Peter感觉浑身冰冷下来，身体像是抽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只是沉默了一秒钟的时间，Tony便耸肩回应。“只是一个胎记。”他俯身，捧住Peter的脸便吻了过来。男孩的吻汹/涌且热烈，Peter没有躲避，也没有力气躲避。他任由自己被摁下去，被舔/吻，这样的吻之下没有人能逃得过欲望。更何况Peter是真的对Tony抱有欲望，这欲望之中又包含着喜欢。
但Peter止不住流泪。他承认自己像极了一个失去了某些重要东西的姑娘，尤其是在被进入时这幅样子就更显得可笑。但他确实像是失去了某些东西，内心有什么在崩塌。
那是斯塔克龙的印记。看见那印记的那一秒，Peter和Tony将来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被注定了的。
06.
情理之中，Tony突然消失了三天的时间。幸亏这发生在Peter知道Tony是斯塔克龙之后，否则Peter一定会跨越整座凤凰山去找他。
但他知道Tony去干什么了。他成年了，需要变成龙，褪去幼鳞和幼甲，这样的时刻才能让Tony真正可以自如地从人形转化为龙形。但这对于Tony来说似乎是他压箱底的秘密，Peter揣测了很久，在他马上就要成年之前Tony问了他那些问题，是否就意味着Tony可能打算一辈子都不会变回成龙。
以及那句“我永远不会伤害你”。Peter这个时候才想明白。
他在这个棚屋里有一个书房，是Peter一直都禁止Tony涉足的地方。原因便是Peter在这里涉及了很多关于屠龙的藏书，包括一些屠龙的招式以及如何赢得龙族的信任然后在反杀一招——诸多这样的内容在里面。
这些年Peter始终也很少翻看这些书籍，毕竟这三年来他确实没有在凤凰山找到过哪怕一个疑似是斯塔克龙的疑点。而在Tony突然消失在这里的那一天，Peter便开始驻扎在这个书房里。他像个失了理智的孩子，每一行字都可以足足盯上一个多小时，脑袋里却是一团乱麻。
他无法想象那斯塔克钢剑插入Tony喉咙里是什么样子——他这一生都骄傲能够听到的龙死前那傲骨却绝望的长鸣，此刻在Peter脑海中却像是警钟——他同样无法想象，他爱的那个人，那双眼睛最真实时究竟是什么样子。斯塔克龙在变为龙形的时候会失智，很少的情况下才会保持冷静。猛兽都是这样存在的，这也是为什么世界上会相应地存在屠龙者。
但他同样也无法想象，如果他没有杀掉Tony，而任凭他存在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还让他活着离开这里，他的统领会如何对待他。Peter见过太多例任务完成失败，最后因为时间期限已到而被屠龙者外派小组骑着那雪白色飞马直接一箭穿心。Peter恰巧有整整三年的时间去完成任务，而他的期限已近。
他在凤凰山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居住，这是屠龙族的据点。如果他真的决定不杀掉Tony，那么他就必须离开这里，就当这三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算他丧命也无所谓。
这便是他在这书桌上睡前思考的一切。Tony离开了三天，而Peter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这个短暂的休息纯属偶然，甚至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他还感觉到恍惚。
他梦见他最害怕的事情，好在他醒来了。他或许不会再杀龙了。
07.
他们面对面坐着。晚饭时间，篝火即将燃尽，Tony回家时带来的雪狐已经被剥干净了皮。但他们谁也没有动口，蒸腾的热气已经快要吹散。
Peter手脚冰凉，尽管坐在距离篝火最近的位置他也照样瑟瑟发抖。人与龙终究不同，Tony可以根据周围的环境改变他的体温。现在Tony坐在整个房间最遥远的地方，剔着狐骨上的肉渣，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三年，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这大概是他们这几个小时内第一次被打破宁静。Tony在书房里朝他提出那个问题之后Peter也许久没有回应他，最后还是Tony提议先去吃晚饭，火要烧尽了。然而他们走出书房就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Peter感觉自己的喉咙也像是结了冰。
他现在手中抓着的串了半条狐狸腿的铁棍被他转了转。Peter皱着眉，掌心僵硬。“……我不知道你是龙。”
“我也不知道你是——”几乎是Peter话音刚落的功夫，Tony紧接着他便回应，但最终还是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你屠龙就用这把剑吗？”
Peter抬起头。他看到Tony坐在远处，手中狐骨上的肉已经被剔干净。他用下巴朝Peter示意着，那把斯塔克剑此刻就在Tony胳膊一侧一米远的墙壁上挂着。Peter隔上三五天就会为这把屠龙剑清洗打磨，屠龙剑柄上挂着布囊，里面装着圣火粉。
沉默似乎便是回应。他看着Tony站起来，狐骨被他丢在地上。男孩伸出右手，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朝那剑柄抓了过去。
Peter猛地站起来。“别碰那个。”
“这就是那把剑？”Peter尝试靠近他，却目睹着Tony挥舞起那把剑又保持了距离，“挖了我父母的心，只有这把剑才能砍碎龙骨。它叫什么？它有名字的，对吧？”
Peter感觉自己像吞了荆棘，喉管连带着肺叶都肿胀发痛。他站在原地，双手抓着衣角坠下的线团僵硬发冷。Tony站的地方正巧是房间中最昏暗的位置，那剑鞘闪耀着的银色光芒如同夹带着冰雪。
最后Peter生涩地开口。“斯塔克剑。”
Tony一幅什么都明白的样子点了点头。“我叫Tony Stark。”
Peter的心沉着。
“屠龙需要什么程序吗？祭祖？或者叩拜什么神父？”
男孩的语气冷静且平淡，像是谈论着他们平常晚饭时聊到的家常琐事。这样的气氛对于Peter来说简直是凌迟，哽在喉头的很多词句此时此刻他竟然像个哑巴一样什么都说不出。直到他看着那房间尽头的男孩将那剑身缓缓推出剑鞘，Peter深吸口气：“对不起，Tony。但我拜托，把剑放下。它的锋利你想象不——”
“你相信我爱你吗？”
Peter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听着利剑出鞘的刺耳响声，看着剑刃在烛光的闪烁下散射着白光。他看着那双似乎迎着他的眼睛，他们距离太远，Peter看不清他。
他没有回应。他说不出其他的，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
“多少年了，甚至几个世纪，这个世界都存在着与龙相克的屠龙者。他们身手不凡，说真的，每一个我接触过的人类我都谨慎提防，因为我亲眼看着我的母亲被屠龙者剜了心。可为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Peter迈开步子，双脚朝他靠近过去。Tony没有摆开架势，甚至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们在屠杀之下，还有哪怕一点尊严吗？Peter，你能告诉我，屠龙者究竟为什么屠龙？为了人类的安全吗？”
他走近了，与Tony之间的距离只剩下那一把垂在地上的剑。青春期的Tony已经比他高出一些，现在他们的视线交汇是在Peter微微仰起头的基础上才能做得到的。
“可我爱你，我可以永远不伤害你，甚至可以保护你——”Tony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的低吼，“那么现在在你眼里，龙族还是罪不容诛的那一个吗？”
那双眼眸之上有氤氲，只有这样的距离Peter才能看清。他盯了那双目光很久，有那么一刻Peter有一种错觉。那双眼睛大概是最清亮的，它只拥有自己的光芒，所有他曾经在这眼睛里看到的其余东西，都是在其他光线映射下投入的虚幻阴影。
Peter抱住了他。似乎就在那一秒，他听得见利剑从手掌之中滑落的声音。剑刃砸落在地上，叮叮当当一阵响。Peter把自己的脑袋贴在面前那坚硬的锁骨之上，耳膜之下是异于常人的汹涌心跳。
那是龙的心跳。Peter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碰撞在耳膜上澎湃发热。
“你离开这里——飞得越远越好。”
08.
Peter又一次做了梦。他举着斯塔克剑，手中的圣火粉还没有点燃。面前是比他大上数十倍的斯塔克龙，锋利的龙牙在那猛兽的嘶鸣之下暴露无遗。他与那猛兽离得那么近，甚至他能感觉到那斯塔克龙在他头顶反反复复呼吸发出的沉闷响声。
他的剑完全可以在这一刻扔出手掌，然后一举刺穿那猛兽的喉咙。血会像水花喷溅而出，从Peter的脑袋淅淅沥沥淌到脚踝。但他只是和那龙面对面站着，他听着那斯塔克龙的嘶吼，和那喷涌而出的呼吸。
梦里他放下了剑。剑刃滑落，发出生硬的响声。面前的龙不再嘶吼，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Peter伸出了手。他朝那猛兽的齿间方向探了过去，跟上一步。他看到那双火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原本那是犀利的，且冷酷无情的。或许它们本来不是这种颜色，只是Peter看久了。从始至终都是他给那些眼睛上了色，颜色是杀戮无情的模样。
最后他感受到那手掌上的触感。那是龙鳞，坚硬的，冰凉的，却也柔滑的。他摸到那鳞上微微抖动着的呼吸，像是一个个生命。
他醒了。紧接着他听到了最真实的龙鸣——横贯长空，足以将整个凤凰山谷撕扯出天崩地裂。
09.
他听到有人用力砸门，带着模糊不清的呼喊声。严冬下的凤凰山谷经常有凛冽的寒风，现在那些寒冷因子从木门的缝隙之中尽数挤压进来，吹在Peter浑身上下冻得他生疼。
昨晚Tony离开了，在他的指引下。Peter告诉他如果再拖一点时间他们都会死在这里，前来寻找Peter的只有屠龙族的人。而他不能逃跑，无论逃跑还是待在原处，他都必死无疑。并且他向Tony坦白，也向他承诺——Peter绝对不会允许Tony死在任何一把屠龙剑下。
所以现在来找他的绝对不会是Tony。Peter大步冲向门厅，顶着烈风将木门打开。下一秒他怔愣在原地，夹杂着雪粒的寒风使Peter眯起了眼睛。
来者是屠龙族的高级检察官Fury，和他的特工助手Natasha。他们浑身上下为了御寒裹了严严实实两层熊皮袄，Fury站在前面，Natasha提着一个被什么浸湿了的布袋。Peter嗅到血的味道。
“你果然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Peter。打开门就让我们进去取取暖——上帝，天知道你在这凤凰山的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10.
Peter带领他们进到燃着火焰的门厅中央。火柴堆四周有棉垫，他们围着篝火为中心坐了下来。Fury坦言说，他们跑来找Peter本来是想问罪，但最后发现Peter门口放着的布袋就明白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什么意思？”
Peter吐出一串哈气，之后被篝火吞了下去。他透过跃动的火苗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的一只眼睛在十几年前的行动中被龙爪掏了个一干二净，现在那孤零零的眼眶裹着一个昏黑色的眼罩。
“你把龙心挂在门前，你忘记了？”Natasha说着，把手中的布袋抖了抖，“斯塔克龙的心。这种禽兽的心比所有种族的龙都要大上一倍。”
Peter从始至终都能嗅到那鲜血的味道。那还新鲜着，甚至闻起来还带着温度。他浑身上下开始感觉到瘫软，手腕下意识便抖动起来。
他突然想起那双临走之前，盯着他似乎吞向深渊的眼睛。Peter当时给了他一个吻，那两排即使化为人形也仍然锋利的牙齿轻轻啃了啃Peter的下唇。我会保护你的，Peter。不管以什么方式。
Peter看不清东西了。面前的女人似乎还在讲话，在他透过视线中的氤氲时还能看见Natasha抖动着那鲜血淋漓的布袋，里面有肉块因为动作的抖动而微微颤抖着。
Peter想起了他贴在那胸脯前，汹涌且狂热的，龙的心跳。他深吸口气，抬起头看到两位同事交谈时露出的欣慰笑容。然后他扯出笑意，压低声音道。“Nick。我想说的是，我不想再屠龙了。”
11.
退出屠龙族意味着，他将永远被禁足在最后一次任务的执行点，除去所有头衔，收去屠龙剑，圣火粉，包括这个只允许容纳屠龙族的棚屋。Peter清楚这一切，而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他都在经历着Natasha和Nick Fury对他的挽留和洗脑。
但这已经是他决定了的，他不会改变了。等到那两位本来打算把Peter接回族营的屠龙族高官彻底放弃了希望，已经是夜里的八点半。他们晚饭都没有吃，Peter已经准备好被扫地出门了。屠龙剑和圣火粉他亲手交给了Fury，棚屋的门锁也被他放在了圣火粉的袋子里。
“你是个优秀的屠龙者，Peter。你打算金盆洗手，总得交代一个理由。毕竟你是第一个杀死成年斯塔克龙的屠龙者。”
他们一起走出这个棚屋的门时，篝火燃尽了，山谷中的寒冷吞噬着一切。Natasha在后面叫着Peter的名字，他们的坐骑在峡谷的悬崖边等着他们，那是只有屠龙族最高级别的杀手才能拥有的飞行坐骑。
Peter本朝着与他们相反的地方走去。他背着自己的被子，衣服，包括Tony曾经用过的，生活起居用品，用床单裹成铺盖扛在肩上。他本来不打算停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消失在那两个人的视线内。但最后一句话让他停住了，双脚像是结了冰再也动弹不得。
他的心脏攥在一起，被碾压，被蹂躏，那口中带着锋利剑刃般的措辞翻滚着刺破他的耳膜，又穿透他的脑袋。Peter用力呼吸着，眼前一切都被模糊不清。
然后他又迈开了步子。
“我从头至尾，都在犯错。”
大概没人听清Peter的这句话。
12.
他或许从刚开始，三年前的初遇就错了——他不应该认识那个男孩，也不应该把他带回那个棚屋。Peter感觉他最正确的选择就是离那个男孩远远地，这辈子都不要有任何交集。如果他生来就一定要与龙族对立而生，那Peter宁愿永远都不要和他相遇。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深夜里的凤凰山谷漆黑到毫无尽头。Peter不知道自己游走了多久，甚至双腿都麻木失去了知觉。似乎就是他浑浑噩噩摇摆着身子寻找可以栖身的地方时，他瞥见了一处火光。
那应该是在山洞里的，幽幽暗暗看不清来源。Peter像是突然找到了救命稻草，脚下的动作快了些。扛在肩上的铺盖沉如磐石，或许也是他没了力气。几乎是挣扎着，Peter跌跌撞撞朝那洞口靠近。他在向山洞内蜿蜒穿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脑海中有什么被触动。
他来过这里，三年前。同样的地方，距离他驻扎的棚屋几公里远外的这个山洞。Peter突然有了某个惊人的想法，他用力丢掉了肩膀上的重物，浑身上下突然来了力气。他跑了起来，朝那山洞深处。
最后一个转弯时，他慢了下来。这个地方已经温暖起来，大概这篝火已经燃了很久了。一切都太熟悉了，声音，温度，甚至气味——他嗅到血腥味，像三年前那样。
然后他走了进去。篝火背后有一团什么，被衣物包裹着。Peter冲过去的时候惊动了那衣物下的人——那皮袄抖动下来，紧接着露出那焦糖色的眼睛。
Peter瞬间泪如雨下。
13.
Peter颤抖着掀开Tony的衣服。那衣物下伤痕累累，留着深刻的伤口，几乎皮开肉绽，看起来像是剑痕又似乎不像是人为的伤害。他从自己的铺盖之中焦急翻找着囤下的药材，泪水被Tony的手指悉数捻干。“上帝，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那颗心是怎么回事？”
Tony用力呼吸着，他的肺叶像是老化过后的拉风箱。Peter找出药草和罐头，这个时候的Tony坐直身子，将衣物把身上暴露在外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裹了严严实实。
“我跑去和另外一条龙打架。找到另外一条龙对于我来说可没那么难。”
“……我杀死了它，用爪子剜了它的心出来。”Tony一本正经地回答，看着Peter震惊投递来的眼神，包括他手中磨捻的药草，“——龙与龙之间的打架在所难免。为了领地，食物，生存，这些都——”
“我以为你死了，”Peter的动作静了下来，“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我看见那颗心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
Tony咯咯笑着，在那皮袄底下微微抖动。“杀了一辈子龙的屠龙者会害怕龙心？这是你第一次见到斯塔克龙的心吗，Parker先生？或许我现在也有资格成为一名屠龙者？”
Peter重重地在Tony脑袋上打了一下，男孩大概是因为牵扯到了身体上的疼痛剧烈蜷缩起来。“我讨厌这个玩笑，Tony。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屠龙。我退出屠龙族了，永远不会再回去。”
下一秒那男孩抬起脑袋，面容上本来掺杂着的笑意被完全掩去。“那你现在怎么办？”
Peter看着他，手中研磨药草的动作缓慢继续着。篝火燃烧时他能听到柴火死亡的声音，噼啪作响，然后它们就会化为灰烬。现在他透过带着波浪的火苗看那副脸颊，好像那面容可以被模糊，又可以被铭记。
然后Peter将手中的动作停下来。药草碾出汁液，他用那木棍蘸了些药液朝Tony凑了过去。
“和你一起。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离开这个凤凰山谷，待在这里就好。”
他靠近Tony的时候，听到那喉咙中传出的呼吸声。
“只要我们待在一起。”Tony压低声音道。
Peter抬头。“只要我们待在一起。”
他看着那双眼睛，瞳孔深处闪烁着光芒。那里深邃却纯粹，除了Peter的倒影其余的一无所有。Peter想起他在梦里看到的那双眼睛，那是龙的眼睛，清亮且澄澈。
Tony上前捧住了他的脸。他们吻在一起，吞吐着火热的温度。
14.
凤凰山谷的清晨夹带着雾，世间万物仍然是宁静着的。他们驻扎的山洞前有一块巨大的平地，现在被巨物完全占满，甚至地面上的尘土都被火热的吐息吹得一干二净。
斯塔克龙是世间现存最大的龙种，仅仅是刚刚成年的斯塔克龙都已经是其他龙种成年将死时的比例大小。它们的龙鳞密集且莹润，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
Peter站在山洞前看着他的龙。它展着翅膀，漂亮的褐红色透着翅尖微微发光。它有世界上最高贵的颜色，有着最健壮且有力的双翅。那双眼睛是金色的，深处带着火光。那尾巴在空中挥舞着，最后在沉鸣之后沉下了身子。Peter朝那翅尖摸索了过去，碰到翅膜的时候指尖颤抖。
他从没有这样近地触摸过龙。龙的翅膀坚硬且精致，像是雕刻品。下一秒他被翅膀甩入脊背中央，Peter按照Tony幻化成龙前的嘱托用力抓住了他脊背上的利刺才没有被抖动下去。然后他手脚并用才使自己坐稳在上面，在抓紧那龙角的一秒，Peter俯身拍了拍那身下涌动着血液的喉管。
然后就是足以刺破苍穹的龙啸。他们飞腾起来，清晨的薄雾在耳边呼啸着吹过。整个凤凰山谷在这一瞬间似乎就在他们脚下，白雪，松柏和山脚下结冰了的河水，此刻尽数一览无余。
阳光透过雾霭照射过来，光线是散开来的。Peter听着风声，身下是涌动的烈血。他听着那喉咙中发出的吼声，那是不同于他曾经听到过的，任何一种带着绝望的龙鸣。
那是温柔，且似乎是说着情话的轻嘶。Peter将身体贴在那柔滑的龙鳞上，似乎这一刻他们完完全全融为一体。
他们飞向太阳。
FIN.
这篇文从昨天晚上开始写，一直写到现在。
千言万语，还是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
【铁虫】蜕变与铃铛(7K一发完)
钢1的铁罐真的是又帅又意气风发。(*´艸`*)
*微哈梅預警
*
Tony讨厌海边，尤其是夏季的海边。
撇开晴空万里的蔚蓝天空，以及明亮无际的海平面景色，稍微不那么让人烦闷之外。天空上那颗毒辣的阳光，八成又要让他的皮肤红肿脱皮，更别说迎面吹来的风都是湿湿黏黏的，还有沙子沾在他的头发上。
看，哪家的小婴儿正在吃沙呢？还有小狗咬着某...
钢1的铁罐真的是又帅又意气风发。(*´艸`*)
*微哈梅預警
*
Tony讨厌海边，尤其是夏季的海边。
撇开晴空万里的蔚蓝天空，以及明亮无际的海平面景色，稍微不那么让人烦闷之外。天空上那颗毒辣的阳光，八成又要让他的皮肤红肿脱皮，更别说迎面吹来的风都是湿湿黏黏的，还有沙子沾在他的头发上。
看，哪家的小婴儿正在吃沙呢？还有小狗咬着某人的拖鞋跑到海里游泳。再来……被水母咬伤的青少年正在哭。大庭广众吵架的情侣，女方把男方推进海里后哭着跑开，以及想在女孩面前耍帅的冲浪男孩，差点被海浪卷走。救生员的哨子哔哔吹个不停，简直魔音穿脑。这些景色真他妈太棒了——才怪。
Tony躺在软木椅上叹气，身体被阳伞垄罩，他戴着墨镜的眼睛目睹许多悲剧，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不一会，天外突然飞来沙滩排球，打翻了他的橙汁。
非常好。Tony甩了甩身上那件被橙汁溅到的衬衫，真是不明白Pepper为什么非得这么安排他的假期。他不过是说：想要放松去个美女很多的地方。然后他万能的秘书小姐就把他送到洛克威海滩。到底为什么要把他送到皇后区的海滩？Tony不明白。
就算Pepper的理由是：“把你送去太远的地方你会胡搞瞎搞闹失踪，没办法第一时间签上你该死的签名，所以这里很好。哦，我还会派Happy盯着你的，别想逃跑，Mr.Stark。”
Tony将墨镜拉下鼻梁，看着另外一张软椅上的Happy已经睡到打呼噜了。好吧，他还是不明白。
小胡子把随意拿着草帽盖上了整张脸，而睡了一个小时的Happy终于醒了过来，他第一时间发现老板的饮料打翻了，急忙站起身子。
“我去给你买饮料。”
Tony掀起帽子扇了两下：“是啊，你早该三十分钟前就去买的。”
看着Happy双脚陷入海滩努力迈步，Tony心想他应该要他的司机兼保镳好好注重体重了，以免找不到伴侣，孤独一生。才在这么想的小胡子，突然感觉大腿处沾上了毛茸茸又热热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只深色的短毛犬，正在用牠的狗狗眼朝他摇尾巴。
“怎么了？小家伙。”Tony摸了摸牠，“你迷路了吗？”
那只小家伙没有理他，顾着把头搁上了一旁的矮桌，开始狂舔Tony的午餐，干酪汉堡。“看起来你是饿了，怎么，你的主人跑哪去了？嗯？”
小胡子自顾说，一边把汉堡里的牛肉片拿了出来，而小狗拼命摇着尾巴，张嘴吞了好几口。
“Tessa——”
Tony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吶喊，他还没反应过来，小狗就迅速地爬起身子，钻到了主人身边。
“嘿，伙伴，你不该乱跑的。”那头栗色卷发的男孩笑得比太阳还灿烂，蹲下身摸摸Tessa的脑袋，而Tessa习惯性地舔着他。“嗯？什么味道？你吃了什么？”
Tony拿起草帽本来是想睡回去，不过那名男孩牵着那只Tessa，朝他走了过来。
“我很抱歉，先生。Tessa吃了你什么东西吗？如果造成你的损失，我可以把它买下来。”
小胡子看着对方根本没有低头看他，像在对空气说话，倒觉得奇怪：“不用了，牠只是吃了我吃不完的东西。”
“好的。”男孩蹲下身子撸了Tessa几下，“你是个幸运的狗狗，对吗？”
他拉了几下Tessa的项圈想要离开，怎么知道狗狗就是四腿打直地坐在原处不肯走。“好吧，看来你很想待在阳伞底下。”男孩说，“那我就自己去走走了。先生，不好意思，Tessa喜欢你这里。”
Tony没什么所谓：“没关系，我这里很空旷。我也不介意Tessa带上牠的亲戚朋友来这里乘凉。”
男孩弯起眼睛笑了，而Tony就这么看着卷发男孩在海岸边来回走动，太阳晒得他皮肤都红了，卷发更被风吹得凌乱。男孩的双脚踩在湿软的泥沙里，留下了几个脚印，更踢了几下后被浪花打湿，他调皮地追着浪走了好几步，然后再被浪打了回来。
时间就这么过去两个小时，Tony的橙汁依然没有出现，他都要怀疑Happy是不是被橙汁买走了。于是男人坐了起来，离开阳伞的庇护。当炙热的阳光洒在身躯上面覆盖暖流，海洋和天空的湛蓝几乎要融在一起，美丽的景色也终于让Tony有种假期还算惬意轻松的感觉了。当Tony朝着饭店走去几步，却发现Tessa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哦，他可没有偷人家小狗的癖好。
“嘿，你得回去你主人那里。”
Tessa歪着脑袋看他，没有反应，这让Tony有点无力，他只好迈开脚步去寻找方才那位卷发的男孩。不一会便发现那人坐在浅岸边的沙滩上，任凭浪花一下一下拍打着他。
“Hey，Kid，你的Tessa，牠似乎很想跟我回家呢。”
男孩听见声音转过头，面带微笑：“因为我平常都不给牠吃饲料以外的东西，所以Tessa应该是爱上你了，先生。”
“一片牛肉就能收买牠，我开始同情牠只能吃干饲料的命运了。”
男孩站起身子朝他走去，丝毫没留意前方的水洼。当一只脚陷入坑洞里，他惊呼一声失去平衡，直直向前栽去。他以为他会和平常一般跌了个狗吃屎，怎么知道这次反而被人紧紧抱住，随即便闻见了——橙汁的味道。
“哦靠，你到底是……你瞎了吗？前面那么大一个洞你都没看到？”
男孩反而笑道：“嘿，我今天跌了二十七次的跤，第一次有人接住我呢，先生。”
Tony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看见男孩的栗色眼珠根本没和他对焦，他才恍然大悟：“你的眼睛？”
“哦，回答你刚才的第一个问题。对的，我瞎了。”
小胡子愣了一下：“哦……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这只是短暂性的，正在恢复。”男孩弯起眼睛反而安慰他，“你唯一要抱歉的大概就是Tessa爱上你的牛肉片，而不肯带我去海岸边的那间教堂了。”
Tony转头看去海岸远处那间教堂，蹙着眉毛：“那间教堂已经废弃了。”
“但是传说，是不会废弃的。”小胡子想问什么传说，但男孩皱皱鼻子，低头嗅着他，“先生，你闻起来，很像橙汁。”
“那是因为有一颗漂亮的排球打翻我的饮料，不小心溅到我的衣服上。”Tony翻白眼，“然后我的司机，对，他去替我去买了橙汁，大概，三个小时前吧。”
男孩点点头：“我婶婶也是替我买橙汁去了，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人呢。”
“或许是她和你叔叔约会去了，不想要带着你这颗小灯泡。”
“不，我婶婶现在单身呢。”
“好吧，所以我们两个现在也要一起去买橙汁吗？”Tony随口道，“我想我们必须跟上队形，说不定会在买橙汁的地方看见我的司机和你的婶婶正在约会。”
男孩笑了，勾起的嘴角笑得腼腆又自然。Tony不自觉让这份笑意感染了心情，还想说些什么时，他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Peter。Tony转过头去，看见Happy与另外一名漂亮的女士正在盯着他们。Tony才发现自己依然紧紧抱着男孩，两人一同跪坐在海滩上黏在一起谈话，这画面有那么点诡异。
“May，”Peter站了起来，“买到饮料了吗？”
“买到了。”May说，指着Happy，“我认识了新朋友，聊了好一阵子。”
“Boss。”Happy拉起Tony，把罐装咖啡塞进他手里，“没有橙汁了，只有这个。”
Tony看了May一眼，轻声道：“Mr.Hogan，你让我渴了三个小时，但只要你要到那位女士的电话，并且和她约会，我就愿意原谅你。”
“不，我跟她只是刚认识，”Happy慌乱解释道，“虽然她确实单身，但我不能。”
“啊啊，回答错误。”Tony不赞同，转头朝着Peter问，“Peter，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愿意和你去你想去的教堂，现在。”
“真的吗？”Peter眨眨眼，“哦，我想去！”
May摇头：“不，Peter，那里很偏僻的，你的眼睛不方便。”
男孩急着说：“别担心，有这位……嗯……”
Tony挑挑眉毛回答：“Mr.Stark。”
“对，有Mr.Stark陪我去呢。”
May朝着Happy看一眼，后者朝她露出‘没事的’表情：“好吧，你要记得早点回来，房卡拿了吗？”
“拿了拿了！”
Tony自然而然牵着Peter，在绕过Happy时，轻声在他耳边说：“约她去吃晚餐。”
*
海滩上的人已经少了许多，阳光也不像下午时那样炙热。它停留在海平面上方，将周围白云染上红橙。Tony牵着男孩的手走在沙滩上，耳边传来一阵一阵的海浪声，白色浪花停留在沙滩上再迅速褪去。
“你的眼睛是怎么了？”Tony随意问，“哦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什么，就是……”Peter沉默一阵，“唉，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
“好吧，如果我的秘书知道我牵着一个今天才认识，并且眼睛暂时失明的男孩，正在走去前方那间废弃的教堂，她也不会相信这档事。”
Peter好奇地问：“你的秘书不相信是因为——我是男孩？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牵着我的手？”
“不，是因为我不信上帝，所以从不进教堂。”
他们两个没有再说话，沿着海岸一路走到教堂门前。Tony率先推开了门，发现虽然这地方已经废弃，但里面还算干净整齐，大概还是有神职人员久久来打扫一次吧。
Peter眨眨眼，率先问：“Mr.Stark，你有看到铃铛吗？”
“铃铛？没有。”
“肯定有的，你看看前方那巨大的十字架上，是不是有铃铛呢？”
Tony这才抬头看去，看见了十字架上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铃铛，密密麻麻。“这是什么奇怪的喜好？”
“一个小小传说。”Peter熟稔地走近，“我小时候常常和叔叔一起来。这里的人告诉我，在午夜时将铃铛放在十字架上，就能得到一个愿望。”
小胡子抬高了头，看着那高大无比的十字架：“看来想要得到一个愿望也不那么很简单。首先，你得要想办法爬上去，再把铃铛放在上面。”
“如果我的眼睛看得到，我就能爬了。”男孩说，“所以，我需要你，Mr.Stark。”
这大概是天底下最怪异的要求。Tony和Peter回到沙滩边去寻找能够把铃铛顶高的树枝，他们很庆幸沙滩旁边是一片树林，这个东西很容易就能取得。随后这两个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在上面聊天，一起等待午时到来。
老实说这有点怪异，Tony一般不会和别人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平常的他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已经勾搭了一个或两个美女，待在五星级饭店里的床铺上翻云覆雨。而不是像现在，和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男孩，肩并着肩坐在废弃教堂的门口阶梯上。而那个男孩明明看不见却抬头眺望夜空，满是期待地询问Tony月亮的颜色和星星的数量。更怪异的是，Tony竟然觉得这样挺好。
“我有带两颗铃铛呢，Mr.Stark。”
Tony低头看去，男孩的手掌心上有一颗金色和红色的小铃铛。
“本来我是想和婶婶一起来的，但你知道，自从我叔叔不在了，这些地方容易让她触景伤情。所以……一会你也会拥有一个愿望，这是你的奖励。”
“我不想扫兴，但我真的不需要什么愿望，”Tony笑了一声，没什么所谓，“我很大方的，所以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上帝能把这个愿望送给你。”
“啊，这样就不好玩啦。”男孩说，“每个人都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不可能没有。”
Tony垂下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会。他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有任何想要实现的愿望。他是军火商，史塔克工业的总裁，有钱有势有才华，除了父母死的早之外，他真的没有其他遗憾了。登时冗长的沉默覆盖了两人，耳边传来的只有浪花拍打沙滩，以及细细虫鸣。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Tony反问道，“希望眼睛赶紧复原？”
Peter摇摇头：“我，我被一只蜘蛛咬了，毒性导致我暂时失明，但我也得到了某些能力，我希望能好好运用这个……和我的叔叔一样勇敢。”
“你的叔叔怎么了？”
“他为了阻止抢匪而被……嗯，你知道的，美国到处都能取得的武器。不过，他会支持我的决定的，肯定是。”
男孩的语气充满坚定却又悲伤，Tony叹口气不再追问任何事情，更不自觉揽过他的肩膀，企图给予一丝安慰。
当当，教堂的午夜钟声响起。Tony牵着Peter的手踏进教堂，穿过一排又一排的白色长椅，最后停留在前方台前。Tony一把将Peter抱起，让男孩使用方才找到的细长树枝，将红色铃铛顶往高处。而Tony抬高头，一边喊着左边一点右边一点，直到顶端那颗小小的铃铛不偏不椅被放上十字架。
“许好愿了吗？”
“许好了。”
男孩笑得开怀，弯起的眼眸好看极了，Tony依然抱着他，目光情不自禁流连男孩青涩的轮廓。当教堂的窗户投射月光，让男孩的五官更加深邃起来。两人的呼吸顺着拥抱的姿势几乎溅洒在彼此脸上。很奇怪的，Peter的眼睛按理来说还没复原，但Tony却有种男孩正在凝望他的错觉。
“你在看我吗？Mr.Stark。”
“嗯……我还抱着你，然后站在这快要两层高的十字架下方。我想是的，我在看你呢男孩。”
“我的脸上有沾到什么吗？”Peter有点紧张，抹了抹脸，“不然你怎么……”
“你很好。”Tony说，“我只是觉得，想抱久一点。”
“Okay……”男孩垂下眼睛似乎有些赧然，“我有点好奇你长什么样，你的声音很好听，我猜想你的年纪大概30岁左右？”
“宾果，猜对了。”小胡子笑了一下，“至于我长什么样，你也不必想象了，因为事实绝对比你想象得还要好上一百倍。”
Peter歪着脑袋：“你很有自信，说话风趣又温柔，肯定有很多女士为你疯狂吧。”
“你猜对一半。”Tony把人抱得更紧了，“另外一半是，有很多男孩也同样为我疯狂呢。”
就算是从来没有恋爱经验的Peter，也听出了对方在跟他调情，耳根子迅速地红了起来：“很多男孩里面，也包含我吗？”
“你认为呢？”Tony勾勾嘴角，“我都抱了你这么久，你却一点也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男孩赧然地乱说：“嗯……也许是因为，你很好闻？”
“不要告诉我是橙汁。”
“不是橙汁。”Peter笑了，“是鲜花。”
“Okay，如果你不介意和一个很好闻，但是不知道长相并且今天才认识的男人接吻的话，我愿意告诉你，为什么所有人都会为我疯狂。”
“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会愿意和你接吻的。”
Peter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伸手覆上Tony的脸颊，指头在那英俊的面容上摩娑，像在描绘Tony的模样。不一会，Peter顺势闭上眼睛，而Tony的唇就贴上了他。
和一个陌生人在废弃的教堂里接吻，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如果这个男孩拒绝进入Tony Stark饭店的房间，拒绝他很明显的性爱暗示，那就有点意外了。
“从来没有人拒绝过我，所有人都恨不得爬上我的床。”Tony耸耸肩，“我搞错了什么吗？你在教堂乖乖让我吻你的时候，热情的很。”
“我不是那些想爬上你的床的其中之一，Mr.Stark。”Peter微笑，接着把手里的金色铃铛放在Tony手里，“这个送你，你会需要这颗铃铛的，总有一天。”
小胡子握着那颗小巧的铃铛，目送男孩摸着墙壁，头也不回地进入电梯。
隔天清晨，突然一通电话，让Tony立刻被Happy塞进车厢里，坐上私人飞机去了一趟阿富汗。他没有时间和男孩道别，甚至没留下任何电话和联络方式。这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邂逅，Tony以为自己隔天就会忘记。忘记这座沙滩，忘记Tessa，忘记翻倒的橙汁，忘记男孩无法和自己对焦的栗色眼眸。
直到他的胸口被炮弹炸出一个洞，金属碎片进入了他的血管，随时随地都能杀死他。然而Tony在三个月后穿上装甲逃出山洞，口袋里的那颗铃铛，也在战火之中，掉入了干黄的沙漠里。
当Tony被拯救后躺在担架上，才发现那颗被揣在口袋里，在山洞里许下了不知道多少次愿望的铃铛遗失了。而脑海里涌现的是那名卷发男孩，还有他们亲吻时的那座老旧教堂。
*
“我看到了年轻美国人被杀，杀害他们的正是我为了维护他们而制造的武器。我还看到，我已经成为了不愿负担责任的系统的一员。我开了眼界，我意识到我可以为这世界做更多，而不只是制造爆炸。因此，即刻生效，我要关闭史塔克工业武器生产部，直到我决定好公司的未来。”
这是Mr.Stark的声音——Peter站在广场的大屏幕前，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是这个男人，肯定是他。
那次在教堂的吻，以及隔天突然消失在饭店，来不及说再见的遗憾，终于让Peter在半年过后再次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而那人在镜头前方受伤的手臂以及疲惫的神情，都让Peter忍不住为他心疼。这很怪，明明他们只是陌生人，他们只有过半天的相处。
或许就像Tony说的，所有男孩女孩都会为他疯狂，这当中当然包含当时甚至连他的脸也看不清楚的Peter Parker。
Peter本想将这个人遗忘，当作云淡风轻的一场梦。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那个男人是史塔克工业的总裁先生，曾经供应全美国的武器装备，努力捍卫这块土地以及人民的安全。可如今，这个人的痛苦和挣扎，已经让Peter想不起当初他们在海滩相遇时，那道意气风发的嗓音了。
Peter想见他，很想。他穿着蜘蛛帽T努力在纽约街头维护治安，心里面却依然想着那个男人的眼睛和一切。男孩试图进入史塔克大楼，凑近柜台和工作人员预约时间，但对方见他是学生，是根本不让他有机会接触Tony，尤其那个男人才刚经历阿富汗的绑架。
于是，Peter喷着白丝，爬上了史塔克工业的顶楼，在每扇窗户前方摆了一颗金色铃铛。透过新闻，Peter知道Tony被董事会罢免的消息，或许短时间内他都不会进入这座大楼，但这是Peter唯一能够留下一些痕迹，让对方想起些什么的地方了。
男孩不厌其烦，每天都留下铃铛。但三个多月过去了，大概也凑满了一百颗，他的心意如同石沉大海，无消无息。就在Peter心灰意冷地想要放弃时，新闻报导正在播报Obadiah Stane死于飞行意外的新闻。
而金红色的钢铁侠就这么飞在Peter的房间窗外，朝他说Hi。
“你有毛病吗？”Tony说，“每天留一颗铃铛，都要一百多颗了。你知道保养这些铃铛，让它们不生锈不长灰，需要多少人力吗？”
“我不知道。”Peter无辜地说，“它们的功能是许愿，而不是被人保养。只要你把它摆上教堂的十字架上，就再也不用管它们生不生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再去一趟那间可能已经垮掉的教堂吗？Mr.Parker。”
“啊，你知道我的姓了？”
“我还知道你是蜘蛛侠，你是纽约大学的学生，以及你所有的科目成绩，还有整天追在钢铁侠屁股后面拍照的诡异举止。”Tony张着嘴，沉默几秒，“我还知道杀害你叔叔的枪械，出产自史塔克工业。”
Tony自顾地掀起面罩，露出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他似乎在等待男孩朝他露出厌恶的神情，好让自己能够忘记每天在梦里想起的那颗铃铛和男孩的笑脸。然而，Peter没想过对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他的眼睛被惊讶填满，随即轻轻闭上。
“你都是这样折磨自己的吗？Mr.Stark。”
Tony没有说话。
“我叔叔曾经告诉我，”Peter垂下肩膀，自顾说道：“武器的存在永远不是错误，错误的是使用它的人。”
男人卸下装甲，利落地攀上了窗台，直接坐在上面。他深深吸口气像是终于放松了些：“我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Peter。”
他把手里的金色铃铛放在Peter手里：“我不需要铃铛了，以后不要再给我送铃铛了。”
那只大掌伸了过来，轻轻抚摸Peter的眉眼和耳鬓，让男孩情不自禁靠了过去，凝视Tony那双清晰漂亮的大眼睛。
“那你需要什么呢？”
“我需要你。”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