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这件小事
伪现背 恋爱吵架文学 全文8k
可搭配林忆莲老师的词不达意
勿上升真人 祝看文愉快
爱是激情过后还留有余温的产物。
马柏全是这么认为的。
十九岁正是爱什么都热烈的年纪,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想念向来是一个动词,所以他总是坐着凌晨的航班飞到张康乐面前,只为告诉他,我很想你。
我想你,所以我来了。
马柏全觉得这层逻辑没有任何问题,谈恋爱不就得这样谈吗?隔着屏幕始终是差点意思的,距离一远,心也跟着远了,长时间不见面,矛盾就会堆积,他和张康乐两个人都很忙,马柏全不愿意这样,所以他都...
伪现背 恋爱吵架文学 全文8k
可搭配林忆莲老师的词不达意
勿上升真人 祝看文愉快
爱是激情过后还留有余温的产物。
马柏全是这么认为的。
十九岁正是爱什么都热烈的年纪,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想念向来是一个动词,所以他总是坐着凌晨的航班飞到张康乐面前,只为告诉他,我很想你。
我想你,所以我来了。
马柏全觉得这层逻辑没有任何问题,谈恋爱不就得这样谈吗?隔着屏幕始终是差点意思的,距离一远,心也跟着远了,长时间不见面,矛盾就会堆积,他和张康乐两个人都很忙,马柏全不愿意这样,所以他都努力着,把想念具体化。
可是他最近才突然发现,张康乐不是这样想的。
他点开和张康乐的聊天框,消息还停留在前一个小时,他顺着往上翻,张康乐从下午三点就开始消失,只告诉他去拍戏了,马柏全四点看到后回了个好的。
然后就到现在。
20:36
:我收工了
:难得这么早我要夸一下导演
20:58
:你吃饭了吗
:我跟你说今天超级累
21:27
:还没下戏?你今天不是很早就拍了吗?
:导演在吗,剧组人员在吗,请给张康乐两分钟的手机,让他回一下家属的留言好吗好的
22:01
:收到通知了,说明天不上班,还有这种好事
:我来找你吧
广播里开始提醒乘客有序登机,马柏全收起手机,堵在大厅的人群开始蠢蠢欲动,她们紧紧跟着马柏全,设备快贴脸上,语气却像爱人一样关心。
“宝宝今天拍戏累吗?这么晚还要赶航班。”
“多吃点啊圈圈,在剧组也要好好吃饭,什么时候再染金发呢?我们都很期待。”
路被堵死了,圈圈圈圈的叫,马柏全烦躁地想,现在真被围成一个圈了。
他把口罩再往上拉,偏头避开了紧贴着脸颊的手机,自己和张康乐在一起待久了,脾气也耳濡目染,都这样了,还是没法开口说可不可以离远一点拍。
也不知道是怕什么,是怕被编排成耍大牌的热搜,还是怕真正的粉丝会伤心。
就这么慢慢的耗,即便机场的工作人员帮忙维持秩序,也花了大半个小时才登机,差一点儿就赶不上了。
这样的阵仗,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知名人物来机场了,就是个小演员啊,给管理人员添麻烦了不是吗。
马柏全这么想着,又看了一眼登机牌,顺着找自己的座位号。
他重新打开手机,张康乐还是没回。
马柏全看着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在聊天框敲敲点点,最后什么也没发出去,开了飞行模式就没管了。
客舱里的灯关了,马柏全本来是很困的,闭上眼却睡不着,脑袋里一直在想事情,想张康乐吃上饭没有,今天累不累,快下戏了没。
想到他和张康乐一开始认识的模样,两个人穿着剧组给的黑色短袖,头发抓了妆造做了,抱着手臂站在一块儿,都恨不得帅死对方。
说到这个就好笑,马柏全也没预料到之后的走向会是这样,直到他们确认关系的那天都还在很恍惚,要是仔细剖析自己的心理路程,两句话总结下来就是:
马柏全你弯了?
马柏全你完了。
本来觉得张康乐全责,但后来认真想了一下,人家只是好好的站在那儿,小狗就眼睛亮亮的跟着跑了。
还是要怪一下他的,被勾着动了心哪能不负责,所以张康乐把自己赔给马柏全了。
这下他满意了,真正化身成了哥哥的小尾巴,黏着哄着,见不到面不高兴,回消息慢了不高兴,哥哥和别人出去吃饭了不高兴。
好难伺候啊马柏全。
之前谈恋爱也没觉得自己这么净事儿,现在动不动就唧唧歪歪的,他都怕有一天张康乐嫌他烦人。
但是这一天来的也太快了点。
飞机一落地,马柏全就关了飞行模式,聊天框上的圈圈转了好半天,终于如愿以偿地弹出了张康乐的消息,回的却是,累就早点休息,别折腾了。
别折腾了。
这是什么意思。
马柏全停下来,像人流里的一块儿顽石,人们绕过他往前走,他站在偌大的机场里,皱眉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这么问了,什么意思。
那边也许刚好拿着手机,回他说,字面意思,你不是拍戏累吗?刚好明天不上班,那就在家好好休息,调整一下。
马柏全把手机关了。
他重新顺着人流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半就被堵住了,登机前的现象又重演了一遍,马柏全沉默着,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他已经无心去管了,只想着,要怎么快点出去。
一开始很纯粹,粉丝就是粉丝,后来变得复杂起来,多了私生和代拍,他实在分不清了,每次都很无措,这让马柏全觉得自己像橱柜里限时展出的商品,无数的摄像头怼着他拍,他已经忘了怎么和粉丝像朋友一样说话,只知道闭着嘴,全程低着头缄默无言。
一边说爱我,一边又这样对我。
等好不容易出去了才得空看一眼手机,发现张康乐的消息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了。
zkl:你已经到了?
zkl:我让dj帮忙接一下你吧,我还没下戏
估计是看到他被围堵的视频了,马柏全想了一下自己的惨状,果然看到了冷酷的帽子老师,抱着胳膊在路边等他。
帽子老师接到他上车的第一句话是,他娘的,真不知道她们在挤个什么劲儿。
马柏全没说话,又听见dj喊他,说,你不能学你哥知道吧,他要看日出是说走就走,你也是凌晨航班说来就来,怎么的,真成空中飞鼠了。
这个称号原本是粉丝叫的,调侃他出现的地点总在机场,后来被dj老师刷到了,说,分明是找哥哥心切。
马柏全疲惫极了,连轴转了两天,现在终于坐进了车里,他眼睛弯起来,真心实意地说,给你添麻烦了哥。
帽子老师一摆手,“别说这些,大半夜的,赶紧给你送回去我还要去趟片场,他还在拍夜戏,也是给他折磨的够呛。”
马柏全点点头,靠在椅背上没说话了。
头疼得厉害,耳边全是聒噪的声音,挤着嚷着,叫他马柏全,他突然觉得自己真应该像张康乐说的那样,在家好好休息,而不是跑来这里瞎折腾,麻烦很多人。
张康乐的家他已经去过好多次了,什么东西摆放在哪里他一清二楚,先是从鞋柜里找出拖鞋换上,再轻车熟路地去衣柜里翻出自己的睡衣,然后进浴室洗澡。
来的时候不觉得,人一旦静下来就会显得困顿,虽然困的眼皮都撑不住了还是记得吹了头发,不然湿着头发睡觉张康乐会说他。
张康乐自己都不吹。
张康乐还没下戏。
张康乐好辛苦。
这么想着,马柏全又突然泄气了,怪不起来,那就怪自己擅作主张要来找他好了。
聊天记录还停在张康乐说让dj来接他,马柏全到现在才回他,也只回了一个字,好。
回完消息就放下手机睡了,他把被子拉上来蒙住半张脸,被褥里有张康乐的香水味,很淡,只有一点点,要仔细闻才闻得出来。
闻着闻着就睡着了,等再醒的时候才发现床边的台灯没关,张康乐头发还在是湿的,转过来看他,声音很轻地问,“我吵醒你了?”
马柏全看着他,好久没说话嗓子是哑的,“几点了?”
“六点。”张康乐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六点。
马柏全还是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看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脸颊肉又没了,碎发垂在眉眼,遮着张康乐的神情,马柏全看不清楚,只觉得心疼。
所以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最后只说,“去吹头发。”
张康乐顿了一下,然后说好。
台灯被关了,房间门也被掩上了,吹风机闷闷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到马柏全耳朵里,他安静地听着,一直等着张康乐回来躺下。
下戏本来就很晚了,好像多说一句都是在耗费他的睡眠时间,马柏全舍不得,只好先翻过身,把背留给张康乐,像是无声地告诉他,我睡了。
我睡了,所以你也早点睡吧。
屋里从关了灯以后就很沉默,张康乐也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这样也好,他便盯着墙,企图适应这样的氛围,等着睡意自己来,一直等了好久,眼睛都酸了,心里还是堵得难受。
分明之前,他们不是这样睡觉的,像把自己嵌在对方的身体里,耳边是彼此很轻的呼吸声,马柏全总是会在睡之前去亲亲他的嘴角,说哥哥晚安,张康乐也会抬手捏捏他的耳朵回他晚安,而现在,这些,什么都没有。
自己没有这么做,张康乐也是。
马柏全闭上眼,张康乐总说他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原来说着说着就验了真。
好在快天亮的时候睡着了。
头天晚上没能说上几句话,第二天也一样,马柏全下午才醒,醒来旁边已经没人了,他摸到手机打开微信,接收消息的圈圈又转了好久。
11:45
zkl:今天要加班,晚上应该能早点回来
马柏全握着手机,在屏幕上打字,“怎么不跟我说?”删掉,又变成了“大概几点可以回来?”再删掉。
13:29
:好的
马柏全觉得自己睡了七个多小时头都疼的厉害,张康乐应该比他更难受。
他把这个归结于是连轴转没休息好,又熬了两天夜,所以才头晕目眩的,到后来才发现是发烧了。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他翻着外卖主页不知道吃什么,一点胃口都没有,先是感到热,像泡在温水里一样,后来又冷得不行,马柏全没带着衣服过来,就翻了一件张康乐的外套穿着,还是觉得冷,冷到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才想起来去找体温计。
一量就中招了。
他刚刚着急找药盒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抽屉旁边还放着一束花,白色的玫瑰,混了几支茉莉,大概是下午一直待在房间里,又或是真的生病了,闻不出有花香,这会儿凑近了去看,才看到花里的卡片,写着:乐乐要好好吃饭,天天开心。
张康乐的。
别人送给张康乐的。
马柏全看了一会儿,把体温计装好放进药盒,然后找了一个闲置的玻璃杯,接了水,把花的包装拆了,再一枝一枝地插进杯子里。
他放在了茶几上,最显眼的位置。
张康乐这次确实回来的早,客厅里没开灯,卧室里也只有一点点光亮,他换了鞋进房间,发现马柏全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愣了一下,试探性地出声,“又睡着了?”
那团被子动了一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这会儿倒是坦诚,小声地说,“没,我有一点发热。”
张康乐走近了问他,“吃药了吗?家里有药盒,在第二个抽屉里。”
“没吃。”
张康乐眉很轻地蹙着,他说,为什么不吃呢。
马柏全看着他转身出了房间,客厅的灯被打开了,然后是拉抽屉的声音。
所以他起身,穿了拖鞋出来,说,“骗你的,张康乐。”
蹲在药盒旁边的人抬眼看过来,半晌才说,“骗我什么?”
马柏全突然笑起来,他脑袋好重,像有根针刺着一样疼,却还是弯起眼睛,似平常一样逗他,“骗你的,我吃药了。”
张康乐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默不作声地收了药盒。
他今天很早就到片场了,匆忙买了一杯冰美式消肿,不然上镜会受影响,昨晚没休息好都没什么状态,眼眶是涩的,却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拍戏,剧组的每一个人都很累,他不能掉队。
回来听见马柏全说他生病了,却又不好好吃药,只得自己出来找,结果找到一半他又说,我骗你的。
张康乐的口罩都还没来得及取,挂在一边耳朵上,他沉默了好久,最后声音很轻很低的问,“有意思吗马柏全。”
有意思吗。
马柏全怔在原地,像是好半天都没缓过来,他看着张康乐,然后点点头说,“是啊,好没意思。”
大晚上赶飞机来只为见到你,总也比我隔着屏幕关心要强得多,我不奢求什么,见到面就够了,到头来你却嫌烦了,说我好折腾。
好没意思。
他垂着眼,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像呢喃那般,“我知道你拍戏很累,回来还要忙着照顾我,这确实不应该,可是,我说我生病了,你只嗔怪我为什么不吃药,从进门到现在,你有来摸摸我的额头看看烫不烫吗?”
张康乐先是一愣,然后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像哄小孩儿似的,“我手很凉,我刚从外边回来。”
马柏全没看他,闻言点点头,接着说,“是啊,你刚从外边回来,我虽然没有你忙,也常常坐飞机跑来跑去的,但是,张康乐,谈恋爱不就是抽空谈吗?你给我的感觉一点空都没有,那我们要怎么继续谈恋爱?”
屋子里沉默了好久,这样窒息的氛围比昨天晚上还要令人难熬。
他们不像是在吵架,语气都太平和了,而马柏全说的问题确实存在,又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张康乐好几次欲开口,都没能说出点什么。
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那就...”
“那就分掉,”马柏全抢先一步把话说完,看着他,“是吗?”
张康乐紧紧的蹙着眉,“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啊。”马柏全像是有些不解,语气无措的,“我都这样了,还不够冷静吗?那要怎么说话才算冷静,闭着嘴从这里出去?还是戴上我的帽子离开你的家?”
张康乐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解读,语气透着疲惫,“我没有这样说。”
“马奇奇,别这样行吗?”
他试图叫最亲密的称呼,来缓解他们像争吵一样的对话,却得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别这样?哪样?像小孩儿一样闹脾气吗?”
马柏全一句一句地抛出问题,声音却放得很缓,他知道张康乐已经很累了,可是自己也很委屈,所以他尽量控制着音量,像日常一样交流,想着,只要张康乐应一声,他立马开门订飞机票回去。
这样太难受了,话很刺耳,说这些话的人也被自己扎的疼。
所以张康乐低下头,重新把药盒里的体温计找出来,确认了一遍水银的刻度,走近了递给他,只说,“再量一遍吧,要是烧高了我出去买退热贴。”
视线没对上,马柏全看他,张康乐看手里的体温计。
像一个缓冲带,张康乐不喜欢争吵,但是他们刚才的行为又实在太像,马柏全很多话堵在喉咙里,却不想让张康乐难受,于是他点点头,接了过来,坐在沙发上量体温。
这个期间没人再说话,张康乐去厨房拿杯子接热水,马柏全就安静地等着,他看着茶几上显眼的白玫瑰,一直等到那人回来,才声音轻轻地问,“这花,谁送的?”
“同事。”张康乐把杯子递给他,“可能有点烫,试一下再喝。”
马柏全握着热水,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同事。”
“你不是还没杀青?同事之间会送玫瑰吗?”他像是真的疑惑,眼神纯粹地看着张康乐,又说,“茉莉也很好闻。”
张康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再吵起来,所以他忖度了好久,说,“她也许只是觉得这个配色漂亮,没有别的意思,扔掉不太好。”
他看着马柏全,“它会自己枯萎,到时候再扔会显得理所当然一点。”
马柏全这次没看他了,脑袋好重,好困,说出来的话也是拧巴的,“我也没有要让你扔掉,这不太好,毕竟是心意,要妥帖保管不是吗?所以我擅自找了一个玻璃杯,都把它们插起来了。”
张康乐的眉又不自觉地皱起来了,他总是能很敏锐地捕捉到马柏全话里的意思,用词,又或是说话的神色,可是现在,他不想去纠结这么多了,这很累,所以张康乐轻声说,“我知道。”
后面紧跟着的一句是,“抱歉。”
马柏全这会儿看向他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道歉?”
张康乐又不说话了。
马柏全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看,最后说,“我不想听。”
“说了对不起就能改变吗?改变不了的张康乐,你依旧忙到不能及时回我的消息,我说今天好累啊好想你,你也只会说辛苦了,早点休息。”
想到之前两个人的采访说差五岁有什么实感,马柏全现在才觉得,他们都撒谎了。
差的时间太多了,索求的东西也不一样,这一点也不平衡。
他突然觉得张康乐真的像在带小孩儿,黏人的,没安全感的,有分离焦虑的,工作和生活挤在一起,让张康乐愈发心力交瘁,真的很过分啊马柏全。
所以他买了机票连夜回来,想着留一点给彼此缓和的时间。
马柏全到现在都分不清这个恋爱还算不算在谈,应该是谈着的吧,毕竟他们之间没有彻底断联,消息照旧正常发,只是频率减少了,再也没有大段大段像独白一样的文字,一来一回,时间隔得长一点,也挺好。
19:45
zkl:今天吃饭很早
19:53
:那挺好,吃的什么
20:17
zkl:点外卖吃,我点了湖州馄炖
zkl:他们不是吃不惯江浙菜吗怎么都来夹我的
马柏全看到后边还跟了个小兔子生气的表情包,这是之前他说好像你啊张康乐,你跟这个兔子一模一样,张康乐就说哪里像了,结果口嫌体正直保存了。
这条消息没回,马柏全好几次掏出手机,最后还是忍不住点开聊天框,回了个顺毛摸的表情包。
21:03
zkl:你呢?
马柏全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有些意外,通常他要是以表情包回复,张康乐就基本不再回了,默认话题结束,一直都是这样的,因为张康乐真的很忙很忙,能挑重点回他已经很不错了。
21:08
:泰式辣牛肉炒饭
:这个不正宗,一碗饭里全是麻椒
然后这条消息就石沉大海,张康乐又没回了。
马柏全把手机开了静音,放在沙发上,他今天不忙,有大把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比如读一下粉丝写的信,大多都是些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话,马柏全每一封都认真看了,之前还会挑着出现过好几次的署名回一封,现在不一样了,很多因素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马柏全把这些信整理好,然后去厨房拿了杯子,像在张康乐家里那样,用干净的玻璃杯装了水,再把花错杂开插好。
他买了一束漂亮的白玫瑰。
枝干上有刺,不小心被扎了手,马柏全坐在地上,用剪刀把所有的刺都剪了,叶子也没留,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朵,被好好的安放在茶几上。
清脆又尖锐的一声,还剩下半个杯底躺在地上,到处都是亮晶晶的碎片。
马柏全赤着脚,安静地站在玻璃碎片里,他看着地上的玫瑰,又蹲下来,揪住它的花瓣,用点力扯下来,一片,两片,无数片白色的柔软的花瓣铺在他周围,有些沾了水,湿哒哒的粘在地板上,马柏全也没去管,继续揪,直到把所有的花瓣揪完。
张康乐一进门就是这么个场景。
碎的,湿的,乱的一塌糊涂,马柏全背对着他,对于他突然的登门拜访有点愕然,愣在原地没动。
张康乐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是该庆幸自己没打招呼就开了门,还是该质问马柏全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好像从上次开始,沉默就成了常有的事。
所以张康乐什么也没说,关好门朝他走过去,向马柏全伸手,只说,“抬脚。”
于是他踩在了张康乐拿过来的拖鞋上。
上次在自己家找药盒,这次也一样,还好,碘伏和棉签都有,不然张康乐真的觉得好脾气是时候骂一次了。
是不小心的吗?
是故意的吧。
他握着马柏全的脚踝,仔细地看有没有扎上碎玻璃,确认没了才用碘伏轻轻地擦,他默不作声地做着这些,马柏全这会儿倒是乖,任由他捯饬,看着张康乐垂下去的长睫,他不说话,马柏全也没敢吭声。
这样他是受不了的,所以马柏全决定说点什么,说什么都好。
“你下戏了?”
声音轻轻的,像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
他听见张康乐嗯了一声,依旧没看自己,便又接着说,“那好早。”
“是很早。”张康乐把棉签扔进垃圾桶,这才抬眼看他,“不然就要错过这幅场景了。”
“马柏全,把自己弄成这样是想让谁心疼?”
语气冷冷的,难得他哥会这么说话,马柏全却笑起来,眼睛,唇角,都弯起来了,说,“你啊。”
本来是无意识的举动,但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想让你心疼。
毕竟我这么难过,你心疼一下怎么了。
他笑着说,张康乐,我其实很好哄的,你说你忙,我后来都非常乖了,不发消息闹你,实在想你就去搜一下你的视频,你看,我有在学着怎么和你谈恋爱,怎么谈才会让你觉得马柏全不是累赘,而是依靠。
笑着笑着嘴角就向下捺了,眼前变得模糊,只好慌忙低下头,又继续说,“我是比你小一点,在生活上你就是哥哥,很多事情要你带着一点一点去磨合,我是很愿意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就是差的这五岁,让你觉得累了,所以我很难过啊,我在想,要怎么办才能让张康乐轻松一点。”
张康乐听着,蹲在他面前,伸手去轻轻擦掉他的眼泪,小孩儿憋久了,还有话要说,便没打断。
“我那天想,分开会让你好受一些吗?后来你岔开了话题,不想继续讨论,我也没求证到答案,我不清楚你怎么想,我只知道我不会好受,我舍不得。”
在爱人方面,张康乐觉得自己太木讷了,不懂得怎么维持新鲜感,怎么让爱保质期更长久一点,所以他总是默默无言,做的比说的多,所有的事情都尽量安排妥当,关于自己,又或是恋人,都试着考虑周全,这很古板无趣。
好在马柏全是个热烈赤诚的小孩儿,像只小狗一样挤进他的生活,会撒娇,会抱怨,会生气,所有鲜活的样子张康乐都很乐意去接纳。
只是最近实在太忙了,忙到张康乐忽略了彼此的感受,只想着,他累了就早点休息,生病就按时吃药,本意都是想让马柏全好好的,谁曾想说出来的话却变了味儿,成了一个被教条束缚的标准的成年人。
张康乐想,自己确实错了。
于是他抬手捏捏小狗的耳朵,又去亲亲他的鼻尖,语气诚恳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马柏全看着他,张康乐的眼睛也是湿润的,他舍不得,只好提前吻走他的眼泪。
对不起是不能改变什么,但不去尝试改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张康乐把累了就早点休息换成想我了就来找我,把今天拍戏很累换成了好想你啊马奇奇,把所有的词不达意都变成我爱你。
没有谁天生会爱人。
张康乐是这样,马柏全也是。
他试着去心疼去体恤张康乐,本来就存在这些感情,只是换了方式方法,让双方都舒服,不再控诉他又这么慢回消息,却会悄咪咪地跟粉丝告状说,张康乐又不回我消息。
“原谅你了。”
小狗是这么说的。
毕竟,爱是包容,是试错,是眼泪和心脏流出的液体,是激情过后还留有余温的产物。
爱这件小事,即便吵无数次架,也要记得和好。
End.
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 柏康柏无差
·现背
·全文免费
·2W+一发完
Summary:马柏全偷亲了张康乐一下,他以为对方睡着了。
房车里开着暖气,窗户外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马柏全膝盖上铺着台词本,支着脑袋刷手机。
少年神情冷硬,眼皮低垂,只有拿着手机的拇指上下滑动,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熟悉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剧宣的张康乐在台前被媒体的提问搞得脖子耳尖红成一片,纤细美丽的女演员站一旁不好意思地将脸躲在他身后。
郎才女貌。
假的。
视频播放到尾声开始自动循环,传出来的笑声让马柏全周遭的空气更显冷清,他飞快地切换到微信,给人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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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W+一发完
Summary:马柏全偷亲了张康乐一下,他以为对方睡着了。
房车里开着暖气,窗户外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马柏全膝盖上铺着台词本,支着脑袋刷手机。
少年神情冷硬,眼皮低垂,只有拿着手机的拇指上下滑动,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熟悉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剧宣的张康乐在台前被媒体的提问搞得脖子耳尖红成一片,纤细美丽的女演员站一旁不好意思地将脸躲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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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乐。”
“你在干什么?”
“在室外拍戏好冷。”
“刷到你剧宣路透了。”
“今天拍夜戏,要到凌晨[哭哭][哭哭]”
绿色的气泡占据了整个屏幕,马柏全心下稍安,关上手机继续看被荧光笔画好的台词。
一起拍戏的女演员和马柏全差不多大的年纪,圆脸圆眼睛,像一头小鹿。两个人离的很近,马柏全对上她的眼睛,想,好漂亮。
又想到刚刚自己在视频里看到的和张康乐一起拍戏的女演员,也很漂亮。
他们两个拍戏的时候也会离的这么近,看清楚彼此的睫毛的根数和瞳孔的颜色。会忍不住心动吗?
会忍住不心动吗?
马柏全蹙了蹙眉,顺着角色的指引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把人揽到自己的脊背。背上的少女一身酒气,脸颊擦着他的脖颈。
马柏全垂下眼睫,用无奈又落寞地语气开口,“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女孩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哼唧两声。
没人听见这句话。
“cut!”
背上的女孩飞速地从马柏全背上跳下来,对着他开始商业吹捧,“不愧是十几年戏龄的老前辈,哇,那句台词说的我都快哭了。”
“你又开始了是不是?”马柏全一秒钟从戏里脱离,和搭档开始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片雪花旋转着下坠,落在衣服上的瞬间融化,沾湿衣襟。女孩兴奋地伸出掌心去接,“下雪啦!”
导演见天公作美,坐在监视器后对着话筒道:“下雪了,再保一条。”
又是一样的台词。
马柏全再次调动起刚刚的情绪。
“cut!小全,上一段的情绪就很好,用上一段的状态。”导演在监视器后示意。零下几度的天气,为了画面好看两个人都穿的单薄,马柏全鼻尖冻得冰凉,冷风顺着大衣和皮肤的间隙往里钻。
肩膀上的搭档已经开始抖,马柏全心头涌上一丝愧疚,他回忆,上一段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张康乐。
马柏全思绪停滞。
张康乐。
张康乐。
他咬紧了后牙根,但说出来的话像叹息又像挽留,“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顺利拍完所有的夜戏后,马柏全回到房车上按开手机,有两条消息提醒。
马柏全点进去。
置顶的那个头像旁边光秃秃一片,助理的头像旁坠着一个小红点。
马柏全回了助理后继续给张康乐发消息。
“你又不回我。”
“张康乐。”
“下雪了。”
“你哪儿下雪了吗?”
马柏全看了眼手机顶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半。
收拾完躺在酒店的床上已近四点。很困,但是闭上眼睛却睡不着。脑子乱糟糟的,像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
在床上翻来覆去,大脑明明很累,却越来越清醒。压在身上的棉被厚重的让人喘不过来气,马柏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对这张棉被有什么不满意。他实在烦了,点开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五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导演给了明天一整天的假。房间黑暗,手机的屏幕光晃在少年脸上,照出了翘起的头发。
他外卖了一盒褪黑素,药送来的很快。
于是马柏全凌晨五点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拧褪黑素的瓶盖。他拧瓶盖用了些力气,心跳突然变得很快,仿佛响在他的耳边,砰砰作响。
马柏全疑心自己下一秒会不会猝死。
好在折腾了一阵儿后终于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合上了眼。
在半梦半醒之间手机铃声接连不断地响,马柏全脑袋又开始痛,他迷迷糊糊地接电话,听见助理的声音:“康乐哥受伤了。”
马柏全瞬间清醒,但脑袋更痛,他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开始穿衣服,“你说清楚,他不是在剧组拍戏吗?”
“好像是拍打戏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我在热搜上看见的,还不太清楚情况,问了江哥没回我。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
江哥是张康乐身边的生活助理。
马柏全声音平静,在手机上定好往返的车票,“医院地址发我。”
“可是郭导只给了你们一天的假。”小助理的声音低了下去。
马柏全点进热搜里,拿着手机的手有点抖,但声音依旧是平稳的,他说,“能回来。”
高铁三个小时,加去打车周转的时间,到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
马柏全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突破层层“重围”进了医院,到了病房前却没直接进去,他手搭在门把手上,看见张康乐这部戏的女搭档坐在病床前,眼眶很红,正在和经纪人说些什么。
看上去楚楚可怜。
妈的。
天天在一起拍那些暧昧的戏份,张康乐会喜欢这个类型吗?想完马柏全就觉得自己有病,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
说了两句后女演员点点头出了房门,被全副武装的马柏全吓了一跳,以为是追到医院的私生。差点叫出声,好在及时被经纪人认出来,挥挥手让人进了病房。
张康乐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经纪人说伤的不重,轻度脑震荡,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说完又问他怎么来了医院,被人拍到怎么办,剧组那边会不会耽误进度?
“我一会儿就回去。”马柏全没看他,眼神直直地落在了床上那人的身上。坐在床头,伸出手去握张康乐,碰到床上人温热的手背才后知后觉自己掌心冰凉。
“你——”经纪人也一时失言,半晌才幽幽来了句,“年轻人是身体好。那你先陪着他吧,我和剧组商量一下怎么回应。”
马柏全点头,等到手指回温,才敢搭上对方的手背。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手机提示音响起,马柏全掏出手机打算按静音,结果发现张康乐在早上回过自己的消息。
“刚刚看见。”
“没有下雪。”
“今天还可以,不是很冷。”
“昨天那么晚才下戏吗?”
“上班了。”
他的心像被浸泡在温水里。
张康乐不做妆造刘海垂下来的时候显得很平和,轮廓深邃的眉眼被柔软的发尾盖下来,没有丝毫攻击力。马柏全伸手拨开他略长的刘海,露出额头。
真好看。
张康乐特别讨厌。
人那么好,长得又那么好看。
马柏全用拇指轻轻摩挲张康乐的虎口,那一小块软肉柔软细腻,他不自主地向下按的时候加了点力气,最后抬起之间在虎口处留下了一小块红痕。
又慢慢消散,变成暧昧的粉色融进血肉里。
张康乐还没醒。
他的呼吸均匀,睫毛分明。
马柏全想起自己凌晨拍的那场戏,凑近了去看床上人的睫毛,那句台词又涌上他的喉咙。马柏全从来是一个演戏和现实分的很开的人,以至于他现在偷偷摸摸地念出这句话有点像小偷,“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声音很轻,就连马柏全自己都说不上来想不想让对方听见。
橙黄色的辉光洒进病床,张康乐脸上细小的绒毛被照的清晰可见。
好可爱。
让人想掐着脖子按死在床上。
马柏全弯下腰,脖子上的项链坠下来,落在张康乐的脖颈。两个人的脸近的离谱,马柏全垂着眼皮,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床上人苍白的唇上。
吊坠是金属制的,大概很凉,张康乐在睡梦中缩瑟了一秒。
好烦,想让他只看着自己。但这种话不能说出来,只能插科打诨扮演一个弟弟,亲密的朋友。要是开了口,连发消息骚扰他的权力都没有。
但在这一刻,张康乐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马柏全不想只当一个弟弟,想当情人。他就算偷偷亲他一下,也不知道。
只是亲一下,什么都不做。
不会被发现。
马柏全观察着床上人的表情,上半身缓慢地向下贴近,那根金属吊坠滑进了张康乐的衣领。
嘴唇贴近的那一刻马柏全的心跳好快,张康乐的嘴唇很软,他闭上双眼企图让这个亲吻维持更久一点,没忍住探出一点舌尖,企图润湿对方干燥的唇瓣。
双唇间一点微弱的反应让马柏全猛地回过神来,他睁开双眼,看见病床上人颤动的睫毛,飞快直起身子撤离,带着张康乐体温的吊坠重新回到了他的胸前。
他站在床边,观察着对面人脸上的表情,想判断出对方是在什么时候醒的。在那短短一秒马柏全内心闪过无数假设,但脸上表情未变,如果他只把我当弟弟的话,我——
张康乐用手肘支起身子,皱着眉头按住胸口,没有看他,只是低头声音嘶哑地吐出一句,“我想吐。”
完蛋了。
马柏全脸上血色尽褪,一时之间看不出来两个人谁是病人。
——
马柏全看着眼前的搭档,她的发尾蓬起来,像一朵毛绒绒的蒲公英。
女孩的声音雀跃,“明天的社团聚会你去吗?”
马柏全弯了弯嘴角,“我有一个比赛——”台词卡到了一半,大脑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那句话——“我想吐。”他第一次这么讨厌张康乐的声音。
不可以对我说这样的话。
不可以觉得我恶心。
马柏全用尽全力注视对面人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回忆起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狼狈逃离的情景。
不敢再停留一秒,退了两步近乎慌乱地夺门而出。因为害怕对上张康乐的眼神,怕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丝丝冷漠和嫌弃。开门的瞬间和刚要进门的助理撞个满怀,助理很惊异地开口:“全哥你怎么——”
“我哥有点不舒服,你进去看,我现在得回剧组。”他谁也不敢看,边说边急匆匆地往外赶,仿佛身后有什么野兽在穷追不舍。
马柏全愣神的时间太久,导演叫停。
他抿了抿唇,对于拍戏走神这件事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刚刚不在状态。”因为这样的情况放在马柏全身上实属罕见,导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两人一点时间调整。
身边的搭档问他:“昨晚熬夜了?怎么这么不在状态。”
马柏全下意识摇头,两秒之后才慢吞吞回了句,“没睡好。”
拍摄的任务不能停,于是灌了两口冰水让自己回神。
结束拍摄后马柏全查看未读消息,助理发说康乐哥状态好多了。点开置顶头像,没有新消息提醒。不信邪地继续向下滑,扯得聊天界面都变形。张康乐脾气很好,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生气了吗?
也许是太不舒服,没有心情看手机,马柏全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找补。
“好点了吗?我听助理说两天后进组,这么着急?就算怕耽误进度也要身体为重。”马柏全打字很快,手指在发送键悬停许久,最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他忽然想起何家浩,当初也是给何家树发了一大堆碎碎念,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真惨,现在和他一样了。
好害怕。
——“我想吐。”
不要。
别这么想,张康乐。
求求你了。
他关掉手机,每隔几分钟又重新按亮。
没有消息。
被讨厌了。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搞砸了。
马柏全躺在酒店的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睡不着,完全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那三个字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响。张康乐的声音,好烦。
想要道歉,想问一问也不敢。
下床吃了一片褪黑素,但还是很清醒,把身体蜷缩起来,装作张康乐躺在对面,说:“我想睡觉了,不要说话。”
他捂住耳朵,声音果然停了。
直到张康乐重新进组马柏全也没敢再发过信息,出院的事儿还是从助理那儿听的。
下戏的时候有粉丝围在外面送信,女生举着手机一遍递信一边说:“天气冷了,注意保暖。”马柏全接过信,对上那张面孔觉得有些熟悉,“我之前见过你。”
女生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你记性好好,红毯那次我也在。”说完又紧张地挑起一个话题,“我明天要飞浙江,你能祝我飞行顺利吗?”
马柏全借着微弱的光在夜色中窥清女生手机壳上的双人合照,一瞬间福至心灵:“你要去看张康乐吗?”
女生的音调高了两个度,“对呀。”
有几个粉丝噤了声。
“帮我问个好。”马柏全弯起眼睛注视着镜头,周围没有明亮的光源,他的脸庞陷在一片暧昧的阴影中,眼睛却亮晶晶的。
女生群里响起一阵阵极力压抑的惊呼。
他又想起和张康乐拍归棹时,肆无忌惮地向全世界展示他们关系好,光明正大地跟张康乐粉丝打小报告,说他不回自己消息。
只不过原先说这些话是为了炫耀。
现在不一样。
马柏全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一起拍戏的演员都觉察出不对,有点忧心忡忡地看他的脸色,“你黑眼圈好重。”
“最近有点失眠。”马柏全坐在化妆镜前,合上眼皮低低应了一声。
“我在吃这款褪黑素,还挺管用的,推你了。”那个演员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谢谢。”马柏全睁开双眼扬起一个笑容,在镜子里和她对视。
“小事。”搭档有些小得意地撇撇嘴,回完人低下头自己嘟嘟囔囔,“又快过年了,时间过的好快。”
化妆师给马柏全上粉底的时候有点疑惑地开口:“马老师,你脸怎么这么红,过敏了吗?”闻言坐在椅子上的人睫毛颤了颤,他抬眼睛露出上目线,像一只无害的小狗,“好像有点。”
失眠让原本顺利的背台词变得有点艰难,睡眠不足导致思维迟缓和混乱,但马柏全在演戏上面不会将就,台词记不下就会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因为怕留下痕迹,所以没有用力。
但两页台词下来脸颊还是微微发烫,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究竟是想背台词还是自虐。
今天是一场下水戏。
热水会有雾气影响画面,所以拍戏用的都是冷水。
马柏全站在水里,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上下牙打颤。整个身体沉进水里的时候反而还好过些,好安静,又冷又安静。衣摆在水中飘起来,头发柔软的像海藻,仿佛没有重力。等到从水里冒出头,裹满水的衣服又沉又冷地贴在身上,把人不停地往下拉。
刚出水就有人拿着毯子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他抱住,马柏全耳朵里进了水,听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跟着人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像是在梦里。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我想吐。”
“闭嘴。”他小声道。但周围的环境太乱,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他的声音微弱,没人听见。头发不停地向下滴水,好像一只落水的狗,发出细弱的哀鸣。
“你太恶心了。”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张康乐,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马柏全把毯子抱得越来越紧,但是身体没有回温,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还是冷的。
声音停止了。
妈的。
妈的。
说点别的。
不要消失。
两秒后,马柏全耳朵边响起一句,“我爱你。”
他用毛毯擦自己的眼睛。
就像一直以来那样,张康乐脾气总是很好。
拍完戏回到酒店马柏全感觉自己的血液还是冷的,他冲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再次点开微信置顶。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是大半个月以前。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滚。不是你。”马柏全眼皮都没抬,又向上刷新了一遍聊天记录,在平台上搜索他的的最新物料。
剧组杀青了,看起来状态不错。
可能是太累,这是马柏全近一个月第一次没有失眠,很快进入了梦乡。但睡到半夜开始发烧,被呕吐的欲望从梦中搅醒,鞋都没穿抱着马桶吐出了白天吃到肚子里没消化的食物。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烫,漱了漱口打开手机看时间。
凌晨四点。
张康乐的声音说:“你发烧了。”
马柏全想起来,张康乐说过,他和何家浩有百分之八十的相像。
有种说法,有些演员会和自己角色的人生路径重合,是一种谶言。自己是何家浩,那为什么张康乐不能是何家树。
他明明那么努力把自己当做何家树。
何家浩和何家树在故事的结尾互相陪伴幸福快乐。
他们也应该理所应当地纠缠在一起。
“我发烧了,你为什么还不给我发消息。”马柏全跪在地板上,刘海搭在他的眼皮。没有人回答他。
好想他。
好想张康乐。
做朋友也好,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我真的,真的很伤心。
像当初看见那张月亮照片一样安慰我,把我当弟弟。
不要当我不存在。
马柏全直接给置顶打过去电话,铃声响了很久。
接通那一刻像是有人宣布他当庭释放,趁对面还没有应答之际一连串话脱口而出,“张康乐,我发烧了,我好难受,刚刚还吐了。”
那边静了一两秒才传来应答,“发烧怎么给我打电话。”张康乐的声音还带着从睡梦中醒来带着的鼻音,但是很温柔,像是他们二十多天的断联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听你助理说昨天有下水的戏,是不是着凉了?”
就这样。
求求你了,张康乐。
一直这样,就当做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
“我错了,对不起。”马柏全后知后觉地淌出泪来,声音跟着一起抖。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马柏全躺在地上,手机紧紧地贴在脸颊,眼泪顺着眼窝流下来,蜿蜒过山根,眉毛,额头,最后隐入发根,“你不要不理我,张康乐,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地面有地暖,但马柏全因为发烧开始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
“你到底怎么回事。”张康乐的声音听起来急切不少,“没人陪着你吗?你吃药了吗?”
“张康乐,你不要不理我。”躺在地上的人又一遍重复。
“马柏全。”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了不少,“我给你助理打电话。”
马柏全一瞬间噤了声,过了两秒才小声道:“这周四是我生日。”
二月十四号,好暧昧的日期。马柏全还记得张康乐上次陪他过生日,自己暗戳戳地问有没有耽误他和女朋友过情人节。
张康乐翻了他一个白眼,“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不知道?”
那时候马柏全松下一口气的同时还在庆幸,不只是生日,是他和张康乐一起过的情人节。
做了那样的事之后,还会有一起过的生日吗?
对面的人叹出一口气,语气有点无奈,“马奇奇,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他的语调慢下来,“想要什么礼物?我刚给你助理打了电话,一会儿自己去开门,别一个人昏倒在房间。”
就这样,什么都不要,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我好想你,张康乐。”
马柏全躺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卫衣,被轻薄骨肉包裹的骨骼和地板撞在一起,硬邦邦的。
脑袋好痛,鼻塞让人呼吸不过来,身上的皮肤很烫,但是感觉很冷,胳膊和脊背一直在抖,手机都有些拿不稳,电话里的张康乐还在说话,“怎么说的这么可怜。”
门外响起助理的敲门声,马柏全撑着沙发站起来,还没站稳,视野里的画面就一阵阵发黑,小腿一软,手臂支撑不住上半身,整个人又扑倒在沙发上。
得不到回应,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
马柏全缓了两秒等到眼前的黑暗散去,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时间不断跳动。
起身去开门,助理脸上的表情很急切,拿着体温枪和医药箱。马柏全应该是跟对方说了什么,但是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只记得片段的画面。
声音完全消失掉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心跳的好快,整个耳膜都在震动。呼吸声好重,所有的声音都被盖住。视网膜上闪过的画面好像被抽了帧,灯光和人脸上的表情都定格成一秒一秒。
做了好多梦,感觉自己躺了很久,但是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半梦半醒的边界,听见有人在自己的床边走动,听见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他不自主皱起眉头,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唧,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个温暖的掌心贴上额头,马柏全缓缓松开紧锁的眉尖,贴着那个柔软的掌心向前蹭。
等到马柏全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手背输着液,坐在他床边的小助理正在刷手机,他撑起身子问现在几点。
助理看了眼时间,一边扶马柏全的肩膀一边絮絮叨叨,“十二点多了,昨天晚上吓死我了,你烧到三十九度,一开门就昏过去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马柏全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哥,给你打的电话?”
“对啊,听康乐哥的语气特别着急。但是你怎么会那么晚给康乐哥打电话,我就在你隔壁。”小助理搞不清楚他俩之间的弯弯绕绕,倒了一杯清水递给他,“我跟导演请了一天假,说你发烧了。还好你的戏份没剩多少,不太耽误进度,估计就是晚一天杀青。”
马柏全接过水,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带着口罩一身黑的瘦高身影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连漂浮的尘埃都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马柏全对上那人的眼睛。
温柔的,漂亮的。像一颗放在水晶柜散发着柔光的珍珠。
他一时失言,心脏像是堵在了嗓子眼,艰涩到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张康乐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气,柔软的发尾盖住眉毛,气质都因为顺毛的发型柔和了好几个度。他抬了抬手里的保温桶,“饿了吧,吐了之后一直没吃东西。”
马柏全没应声,依旧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刚进门的人看。
张康乐走近,摘了口罩,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说话的语调依旧慢吞吞,拿起桌子上的体温枪悬在马柏全手腕,“看看温度有没有下去。”
“三十八度三,还这么热。”张康乐放下体温枪,开始坐下来给人打开保温桶。
马柏全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对方好几秒,坐在一旁的小助理都被两人之间莫名的氛围搞得有些如坐针毡,尴尬地站起身,“那正好,康乐哥过来了,我先出去吃个饭。”
张康乐对他点点头,“你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他就行。”
马柏全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会说话一样开口,“张康乐,我脑袋好晕。”他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伤痕,企图得到对面人的心疼与怜惜。
“废话,发烧肯定会头晕啊。”张康乐一脸无奈,“拍个戏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马柏全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罪行被赦免。他松下一口气,弯着眼睛用上目线看他,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细着嗓音提高了一点音量,“可是水真的很冷,你都不心疼我的。”
“真的真的很冷,好不好。”他仰着脸,语气娇纵,明明已经长大了,但依旧带着十八岁的棱角和青涩,特别是对于见过他的十八岁的人。
可怜可爱。
张康乐对上他的眼神,愣了几秒,拿起了桌边的空杯子又慌乱地放下,最后把勺子塞到了马柏全手里,“吃饭。”
马柏全示意自己正打着点滴的手,“不方便。”
张康乐把小桌板拖到他身前,粥和菜都摆好,“这样行了吧。”
打完点滴当天烧就几乎退了,只不过有反复的可能,要多打几天。剩下的戏份都是文戏,也没有因为低烧再耽误时间的必要,所以很快就回到了剧组正常进行拍摄。
导演问他有没有大碍,马柏全挂着乖巧的微笑,摆手说没事。
张康乐在马柏全复工的第二天来剧组探班,给所有工作人员送了奶茶。马柏全下戏出来,看见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手里都捧着一样包装的饮品,有些莫名地左右环视了一圈,熟悉身影映入视线,正歪着脑袋根据标签给人分奶茶。
走在女主角身侧一脸正经的人下一秒喜笑颜开,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坠落进张康乐的怀抱里,“哥,你怎么来了!”
马柏全下意识想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回过神来手指尖都僵了。
好在张康乐并没有让他尴尬的意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马柏全顺势松开了揽着怀里人的小臂。
“回去拍戏吧,正好来这边了,顺路看看。”张康乐带着口罩,大半张脸都被盖住,但露出的眼睛弯弯的,像两片小月牙。
于是马柏全继续和女搭档对戏,她喝一口奶茶念一句台词,对到一半忽然对着马柏全促狭地挤挤眼睛,“你哥对你好好。”
马柏全想像之前一样得意洋洋地说“对呀。”瞥见女搭档手里那杯奶茶和自己手里这杯奶茶上一模一样的标签,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
马柏全总会有最特殊的一份。
像那个夏天的芒果双皮奶。
好吧,以前。
“因为他本身就很好。”最后这么回答。女搭档听出马柏全声音的不对劲,抬眼看他,见他表情如常,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扁扁嘴继续对戏。
也许是看两个人的确关系好,于是隔天绯闻发酵起来的时候,女演员下意识向马柏全求证,“那个,你哥最近在拍的那部剧,真在一起了吗?”
马柏全听出这句话里暧昧的指向性,脸色瞬间黑了一层,连对方的面子都没有顾及,冷声道,“没有。”
搭档被吓了一跳,挠了挠后脑勺脸色有点尴尬,“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在微博上刷到了,问问。”
马柏全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度,强迫自己柔和下来脸色,“没有,我刚刚在角色里,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嗷嗷,这个,”搭档在手机上点出一段视频,“我刚刚刷到的,我转你。”
马柏全掏出手机点开视频,视频不长,像素模糊,但马柏全还是一眼看出来镜头里的人是张康乐。戴的帽子是自己戴过的,身上的外套是两个人一起出去买的。
我的。
马柏全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
视频里的张康乐和他的新剧女主角从饭店里出来,两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女生个子到男生下巴,走路时长发被风吹过飘到身侧人的肩膀。在夜色中并肩的身影显得分外般配。
视频下面的评论是两拨粉丝的澄清。
马柏全抬起头,掐着手机的手很用力,硌的虎口发痛,“我哥没跟我说过,应该是朋友。”说完站起身,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我去趟卫生间。”
聊天框的记录快速地向上弹。
他只是想问问张康乐而已,一开始。但心头没有由来的怒火升腾的越来越高,以至于喉咙间凝滞,手指下打出来的字开始口不择言。
“视频怎么回事?”
“你和她什么关系?”
“你交女朋友了?没有告诉我?”
“回我消息,张康乐。”
“张康乐。”
“张康乐。”
“回我。”
“回我回我回我回我。”
聊天记录很快被一片绿色占据。
对面扣了一个问号。
马柏全直接把语音电话打过去,“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什么鬼?”张康乐的语气是非常单纯的疑惑,对于马柏全的问话不明所以。
“你没看热搜吗?”
对面静了一两秒,大概是正在搜索,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无奈的声音,“搞什么,因为这个微信骚扰我?我们是剧组一起聚会好不好。你最近怎么回事?”
挂断电话。
对面又回了一个问号。
马柏全放下手机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捧凉水,水打湿睫毛,顺着鼻梁一滴一滴砸下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镜子里的人脸颊迅速泛上一层红。
为什么会这样。
多疑,敏感,暴躁。风吹草动,草木皆兵。
说好了当弟弟,当朋友,为什么又这样。
电话又打回来,点下接听,张康乐的声音终于带了点怒气,“为什么挂我电话?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没有。”马柏全的声音还是冷静的,被凉水浸透的发尾贴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他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脸上的表情,好陌生。
可以出现在任何角色的脸上,但不能出现在马柏全的脸上。
“我误会了。”
“好,你误会了,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误会了要给我打电话。”对面的声音也平静下来,但不是平和的宁静,而是蕴含着风暴的,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为什么一定要问我。
明明知道答案,明明说好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是因为他又过界了吗?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看见张康乐身边有一个更亲密的人和张康乐不在自己身边一样令人难以接受。
“因为我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马柏全缓缓开口,像之前在他身边肆无忌惮地提出要求那样,用祈使句说,“不要和她在一起。”
但这一次不是什么零食,衣服,鞋子。
那边没了声音,对马柏全而言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他把手机拿到面前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被挂断了。
动作的瞬间,有些失真的声音通过电子设备轻飘飘地传过来。
“好。”
——
很开心吗?
好像并没有。有一种踩空的感觉,心脏空落落的找不到一个支点。
默认了退回到朋友的领域,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为什么不挂断我的电话,为什么不义正严辞地拒绝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马柏全没意识到自己把这三个字问出了声。
才发现自己是这么自相矛盾的人,得到了这个答案应该开心吧,本来以为张康乐会把自己摆到什么狗屁哥哥的位置上宽慰他,说些之后会遇见更好的人,只是依赖并不是爱这样的话。
毕竟很难想象从那个人嘴里说出难听的话。
张康乐嘴很笨,有时候的确是反应慢,但更多时候,是怕伤害到别人。所以吵架总是慢半拍,因为每一句有可能刺伤别人的话都会被检索撤回,最后只能说出一些没什么威胁力的句子。
张康乐是这样的人。
所以现在究竟是不是在施舍,马柏全有点分不清了。是觉得我很可怜吗?拜托,坦诚一点,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给我没有意义的希望。
张康乐骂了句脏话,“你有意思吗?我都已经答应你了。”
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个人也会有李某某王某某。
是在无理取闹,马柏全也觉得自己不正常,边说边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就当我有病吧。”
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想笑。
肯定会被当做疯子,但是已经不在乎了。
外面的工作人员问:“马老师您还要多久?”
工作人员的声音很大,马柏全知道张康乐也听得见,于是对着电话说,“我要拍戏了。”
不出所料,被挂了。
马柏全脸上笑容未变,出门的时候和周围等待的人致歉,“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化妆师上来补妆,问:“上次看你过敏我换了一款粉底液,怎么脸更红了?”
“没事,没什么感觉。”马柏全眯着眼睛对身边的人笑。下午拍戏的时候情绪很高昂,很兴奋,下了戏话也特别多。
同组的演员讲了一个冷笑话很好笑,气氛被调动起来,拍摄的工作人员都忍俊不禁。最后所有人都不笑了,只有马柏全还在笑,眼泪都笑出来。一旁的男演员用手肘撞他,“全儿,这么好笑吗?都停不下来了。”
就这样,什么都不想,没有张康乐。
很开心,特别开心,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身上有无数的能量,不散发出去会爆体而亡。拍戏的效率也很高,所有的情感都找到的宣泄的出口一样,最后一场爆发戏喊完整个剧组都安静了。
所有人,所有眼睛都看着他,脖子上爆出的青筋隐回血肉,急促的喘息声在室内回响。
导演鼓掌。
马柏全下了戏之后还拍拍他肩膀,满眼赞赏,夸他未来可期。
又想起来有个人信誓旦旦说过他会拿影帝。怕有一丁点不好的兆头,不敢弄花上面的字迹,会在自己说了个“糊”字就三缄其口。
好迷信。
回到酒店十点多,还没吃晚饭,在外卖软件上滑了几十分钟找不到想吃的东西,但又特别饿,觉得自己能生啃一头牛。
问同组的演员们有没有什么推荐,对方都很凄惨地回,一直吃减脂餐,经纪人不让点外面的外卖。女搭档没给出什么外卖的指导性意见,而是给他转了一个热搜词条,是张康乐工作室和剧组的澄清。
匆匆略过一眼继续回到外卖软件,翻得烦了,自己下楼买了桶泡面。热水冲开了还是一股料包味,没吃几口就开始反胃,一边饿一边恶心,咀嚼这个动作都变得有些费力,像是整天的能量都在白天散尽了。
又想起张康乐。
张康乐做饭很好吃,就算是煮泡面也很香,因为觉得泡面是垃圾食品,所以为了丰富泡面的营养会在里面卧两个鸡蛋,食材丰富的话还会有油麦菜和火腿肠。
总是在痛苦的时候想起他。
一想起张康乐就痛苦。
一痛苦就想起张康乐。
好像能给自己一点微弱的慰藉。
努力分析得出来的结果是,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太久了,建立的联系太深沉密切。一想到要分离,好像从灵魂里剜出了一块肉。
好恶心。
想吐。
喉咙间的软肉一阵痉挛,马柏全推开泡面跑到了卫生间。
其实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唾液和胃里的酸水。吐完了就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连抬起一只手臂站起来的动作都倦怠。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马柏全仍旧坐在地上发呆,眼神并不聚焦,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几分钟后外面的敲门声停了。以为是放弃了,结果放在床上的手机开始响。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一个不接就打两个,两个不接就打三个,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马柏全终于有了点反应,走到床边接听电话。
“开门。”手机里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极力压抑的怒气。
没挂电话,直接走到了门口打开门。握着门把手,门缝开的很小,能看清张康乐在酒店走廊顶灯下睫毛在眼下的投影。
张康乐冷笑一声,“怎么,现在这么不欢迎我。”说完什么也不管推开门直接进了房间。马柏全没有反抗的意图,顺着门板踉跄了两步。
张康乐用脚合上房门,扯着马柏全的衣领把人压在墙上,“我他妈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后背被重重地甩在墙上,掩在额头的刘海被震开,马柏全半张脸在昏黄壁灯的掩映下,面无表情,冷漠的不近人情。
他歪头看张康乐的表情,吐出一句,“对,张康乐,我要疯了。”
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
“是吗?”张康乐气极反笑,一个字一个字说,“我也是,我也快疯了。”
跟想象中不一样。
张康乐总会给他一些出乎意料的反应。
但此时此刻还是过于意料之外了,马柏全看着那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明明很愤怒,但却慢慢泛起水光,连眨眼都不用,从眼眶盈满了就慢慢滚落下来,舔湿脸颊。
大概觉得自己丢脸,撇过了头,马柏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眼泪一颗又一颗向下坠。
像水晶一样。
好漂亮。
哭泣的样子也很漂亮,浸满眼泪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小狗。
马柏全的心像被捏爆,“你哭什么?”
张康乐不说话,捏着他领子的手又紧了,把马柏全继续往墙上怼。
竟然是张康乐在哭,马柏全以为先掉眼泪的人会是自己。为什么哭,一点都搞不明白,只觉得可爱。
又漂亮又可爱。
感觉心脏完全不属于自己,快要爆炸。
“你耍我。”张康乐终于止住眼泪,抬起头正视马柏全,说话还带着鼻音。
靠在墙上的人皱眉思索,第一次觉得张康乐说话莫名其妙,对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于是继续问:“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感觉。”
张康乐闻言歪着头轻蹙了一下眉尖,捏着衣领的手松了点力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片刻后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一把松开了禁锢马柏全的手。
“张康乐,这些话应该我问你。”马柏全站直了身体,语气浑不在意,“为什么来找我。”
“我不可以来找你吗?”
张康乐嘴好笨。
“我没说你可不可以,我问你为什么。”马柏全斩钉截铁地截断了张康乐顾左右而言他的退路。
对面的人果不其然开始现出几分慌乱,“我——”
叩叩叩。
马柏全看张康乐松下一口气的模样,有些不耐摊开到一半的事被打断,“谁?”
“全哥,酒店里好像进了私生,剧组通知检查一下艺人房间。”
张康乐忙不迭打开了门。
“虽然没在房间里发现过,但保不准有什么录音设备和电子摄像头——”正在门外喋喋不休的助理看见开门的张康乐声音戛然而止,“康乐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先办正事。”马柏全打断两个人尚未开始的对话。
三个人在房间里翻翻找找。
张康乐看见桌上摆着的泡面不知道想到什么,撇过了头。
马柏全掌心贴着桌子底部向前滑,不经意间指尖和另一双温热的手交叠。张康乐咬着后牙根翻了个白眼,飞快把手抽走。探查完没有录音设备和电子摄像头,助理出去了,张康乐也想跟着走,被马柏全叫住。
早点说出来,不想再搞这些幼稚的把戏。
“我不想再假装一切没发生过了。”
“你现在可以骂我,拒绝我,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当时,不是醒着吗?”
随着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张康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困惑,“什么醒着?”
马柏全破罐子破摔,“在病房——”
张康乐皱眉,“你去看过我?”
马柏全看着对面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明白他们在错频交流,“原来你不知道。”
一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原来一直都不知道。
原来自己这么久的患得患失都是自导自演。
但无所谓了,其实想对张康乐说这些话很久,想问清楚,没办法继续装作相安无事。
“那天我去医院,偷偷亲了你。”
张康乐完全呆滞了。
“我喜欢你。”
脸颊凉凉的,抬手一抹,满手背的眼泪。
见鬼。
张康乐明明还在消化刚刚的重磅消息,一抬眼看见对方刚刚冷硬的脸上满脸的泪痕,“你,你别哭啊。”
他想帮人擦眼泪,手抬到一半,被马柏全攥住手腕。
用了很大的力气。
说出来的话也硬邦邦的。
“别做这样的事,现在,给我回答。”
——
张康乐住院的前两天几乎一直在睡,脑袋一动就头晕,恶心,想吐。下床走两步都是头重脚轻。第三天状态好了很多,家里人的电话就打过来。
原本以为他们不关注娱乐新闻,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人白担心,没想到还是知道了,张康乐只能安抚妈妈的情绪,说只是小伤,医生都说了,休息两天就行。
说完这些事又扯了些闲篇,一通电话下来脑袋又有点晕乎乎的。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身旁的助理,“医生说过什么时候能复工吗?”
小助理皱眉,对张康乐不顾身体的行为表示不满,“起码得再躺两天。”
张康乐状况好转,粉丝那边闹得又凶,于是拍了张报备照,配文案,没有大碍,大家不要担心。
回粉丝评论,“不要担心啦,明天满血复工。”
第四天去剧组,搭档问他怎么这么着急回来,有没有恢复好。
张康乐拍拍肩膀,冲着人挑眉,“恢复能力很强的好不好。”
搭档被逗笑。
拍了一天戏累的不行,但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打开手机,微博推送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被水淋湿的脏乎乎小脑袋靠在一起,眼睛圆圆的,冲着镜头笑,比耶,像两只流浪的小狗。
马柏全在拍的新剧。
少男少女,满脸的胶原蛋白,脸上被摸了两抹黑灰,显得整张照片充满野生蓬勃的自然。
总算记起来忘记了什么事,翻开他和马柏全最后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是在五天前。他舌尖抵了抵口腔,挑挑眉,“这么没良心。”
隔天倒是收到了马柏全的消息,但是粉丝漂流瓶。
女生把信递过来,声音温柔,“乐乐一定要注意身体,身体健康最重要。”张康乐接过信,对着镜头颔首。
“还有,马柏全让我帮他给你带个好。”这句话说的声音有点小,张康乐没听清,侧过身子弯下了一点腰。
“马柏全让我给你带好。”
这回听清了。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跟着重复了一遍,“马柏全?”张康乐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有点冷漠,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脸上的表情都随之生动起来。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人群中传出不爽的啧声,女生声音变得弱弱的,“对,他让我说的。”
张康乐搞不明白马柏全这是唱哪出,但还是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回到车上点开微信,聊天记录还是空的,有点生气。
像人间蒸发一样。
不想主动给他发消息。
好烦。
为什么叫粉丝说这些话。
为什么不自己说。
这些心思没一个是能光明正大问出来的,张康乐有些懊恼地把脸埋进了掌心,发出一声拖长的怪叫,“我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剧组很快杀青。
大家一起出去聚会,玩得嗨了,掺着酒喝了不少,张康乐被灌到吐,走路都走不出直线。呼吸间都是酒精味,自己闻着都恶心。脑袋晕乎乎的,和当初脑震荡的感觉有点像,看东西都开始有点重影,于是趁着大家灌别人,偷偷跑去了外面,想清醒一下。
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不少,蹲在马路边开始装蘑菇。外面很安静,从里面出来觉得整个耳根子都清净了。冰凉的空气从鼻腔灌进肺部,酒精产生的兴奋渐渐消散。
路边跑过一只猫,三花,追着张康乐垂着的手腕蹭,很亲人。
“我现在可没有吃的喂你。”张康乐翻出掌心去挠小猫的下巴。小猫听不懂人话,依旧围着张康乐喵喵叫。
凑上去嗅嗅,猫爪往张康乐膝盖上一搭,想要爬进人怀里。
没有毛茸茸的掩盖露出了锋利的指甲,这条牛仔裤还挺喜欢的,张康乐面目狰狞,但是不忍心把小猫推下去。
最后小三花登堂入室,踩脏张康乐裤子,在上面圈窝占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起了身体。
张康乐不可思议,“哇!你太嚣张了吧。”
“喵。”小猫用湿润的鼻尖顶了顶他的脖子。
“我家里有猫,就算你这样我也没办法把你带回家。”张康乐歪头,用指尖蹭小猫的额头。
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上次和马柏全打赌,看刚子是爱猫条还是爱乐乐。“乐乐。”那时候的马柏全促狭地靠在他肩膀上吐出这两个字,音调比平时说话的声音掐的细一点,离他脸很近,弄的张康乐从脖子红到了后耳根。但他是不会畏惧挑战的,于是奋然将猫抱到自己肚子上,开始给猫做心理暗示,“刚子,别让我丢脸。”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刚子没有抵挡住猫条的诱惑,马柏全拍手大笑,张康乐发出无能狂怒的声音,“啊——”
马柏全又用刚才的声音,甜的有点腻歪的声音开口,“刚子更爱猫条,但我更爱乐乐啊。”张康乐眼睛一闭,红的更彻底了。
烦死了。
怎么又想起他。
又因为别人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女主角也喝不了了,出来躲,看见窝在一边的张康乐。
“怎么蹲在这儿。”她走过去用膝盖碰了碰张康乐的后背。
张康乐回神,抬起手臂露出赖在怀里的小猫。
“好可爱呀!”女生的音调一瞬间夹起来。
“赖上我了。”张康乐虽然这么说,但语气无奈又宠溺。
女生也跟着蹲下身子,“一个人在外面emo什么呢?”
张康乐侧头看向对方,“出来醒醒酒,哪儿emo了。”
“刚不还好好的,我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得出来。”女生伸出两根手指对准双眼。
“你看错了。”张康乐继续逗怀里的猫。
见张康乐不接招,她耸耸肩,又提起一个话题,“你和马柏全关系好好,我上次——”
怎么又是这个名字。
张康乐叫停,“我们现在玩一个游戏。”
她疑惑皱眉,“什么游戏?”
“从现在开始,谁说话谁小狗。”
“张康乐,你嫌我吵?”
我话很多吗?
我很暴躁吗?
给你发消息是因为关心你好不好。
怎么这句话也能想起来。
张康乐只得再次重复游戏的起止,“从现在开始。”
“我还没答应你呢。赢了有什么奖励吗?还是输了有什么惩罚?”她撇撇嘴。
张康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要不说话?”女生皱起鼻子,“你好幼稚。”
所以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很生气,但是又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理由,觉得自己矫情。
只要问一句就能好的事情,总觉得自己迈出第一步就是输了。
不想把这样的把柄送到别人手里。
不想被别人拿捏。
在外面蹲了太久,身上的热意都已经散尽,风再吹到身上不是让人清醒而是令人发冷,把猫抱下来站起了身,“你说的对,的确没意思,回去吧。”
聚会散场后,犹豫了一会儿,觉得退不了一步可以退半步,于是给马柏全助理发,“他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助理回,“没有啊,一切顺利。”
“行。”
非有必要张康乐一般不问这些,毕竟天天被马柏全消息轰炸的主,小助理意识到一点不对劲,机灵了一回,接下来的几天天天报备。
张康乐倒是没回过,但也没拒绝。
没想到杀青的第二天就接到了马柏全的电话,凌晨四点。
被吵醒也没什么脾气,听见对面倒豆子一样吐出自己的苦楚,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纠结都不是很重要,跟马柏全这个人比起来都无足轻重。但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张康乐也没法帮上什么忙,只能说:“发烧怎么给我打电话。”
想起收到的消息,猜出了个大概,对病患异常耐心地放柔了声音,“我听你助理说昨天游戏下水的戏,是不是着凉了?”
“我错了,对不起。”马柏全的声音抖得厉害,能听出在哭。
张康乐像被一盆凉水浇透,瞬间清醒,坐起身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柏全很少哭了。
更别说深夜打电话痛哭流涕,一瞬间失去了所有防线。也没心思想究竟在道什么歉,脑子一直闪过的只有他生病了,他在哭,这两个念头。
“没有,你不要不理我,张康乐,我不会再那样了。”听声音哭得好惨,张康乐觉得自己的心脏浸满了苦涩的眼泪,被挤成皱巴巴的一团。
烧的那么厉害,都开始说胡话了。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生气了吗?主动发一个消息也不会死,张康乐忽然有点后悔。
但这些都可以之后再说,要紧的是马柏全现在状态不好,“你到底怎么回事。没人陪着你吗?你吃药了吗?”
“张康乐,你不要不理我。”
完蛋了,真的没人在身边。急忙翻出另一部工作手机找助理的电话号码,“马柏全,我给你助理打电话。”
对面安静了好久,张康乐怕出什么事,紧急联系起隔壁助理。
还以为已经烧迷糊了,没想到又开始说话,像在撒娇,“这周四我生日。”
叹了口气,又无语又心疼,“马奇奇,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
其实已经想好送什么礼物了,但还是问出了口,“想要什么礼物?我刚给你助理打了电话,一会儿自己去开门,别一个人昏倒在房间。”
对面传过来的声音好委屈,“张康乐,我想你。”
“怎么说的那么可怜。”之前那些情绪全都飘散了,想快点到对方的身边。
没有回应。
能听见拖鞋趿拉的声音,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的声音。
“马柏全。”
开门的声音。
重物倒地的声音。
惊呼声。
张康乐没忍住又喊了一声,“马柏全!”
一阵窸窸窣窣的翻动声响后,助理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全哥晕倒了。”
想立刻出现在他身边。
——
身上的衣服是胡乱穿的,出站的时候寒气砭进骨头缝,脸都没来得及洗直接戴了口罩。到了地方马柏全已经躺在床上输液,问助理情况怎么样,对方说:“烧到了三十九度,还好康乐哥你昨晚给我打了电话,一直烧下去人都能烧傻。”
“烧到这么高?”张康乐皱眉。助理一脸自责,“可能那场戏拍的时间有点长,但回酒店的时候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都怪我,没——”
躺在病床上的人蹙起眉尖哼哼了一声,像是觉得吵。张康乐对着助理摇摇头,用口型说,“不怪你,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吧。”
用掌心试了试额头的温度,还是滚烫的,细汗洇湿了额角的鬓发,唇色是惨淡的白,看上去凄惨可怜。之前为什么会跟他闹脾气,好幼稚。
似乎是掌心的温度让马柏全觉得舒服,于是无意识地用脸颊去追逐人的手,好像一只讨乖的小狗。脸颊的软肉被他向前蹭的动作挤的有一点变形,发尾滑过张康乐的手背,带来一点痒意。
好乖。
好想用魔法棒把人变小,塞进口袋。
没忍住用拇指轻轻扫了扫他的眼皮。床上躺着的人眼睫颤了颤,一翻身压住张康乐的手心,睡得更熟了。
张康乐不敢动,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把手抽出来,手指尖都发麻。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想起马柏全昨晚打电话,说自己吐了,现在早饭都没吃,打算出去买饭,叫助理在这里看着。
回去的时候人已经醒了,冲着马柏全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饿了吧,吐了之后一直没吃东西。”没反应,感觉像烧傻了,直直地盯着人看,也不说话。于是拿体温枪给他量体温,“看看温度有没有下去。”
“三十八度三,还这么热。”其实比起昨晚已经降了不少,但张康乐还是皱眉。
一边的助理从凌晨忙活到中午也没吃饭,“那正好,康乐哥过来了,我先出去吃个饭。”
张康乐当然不能把人家当不用吃饭休息的机器压榨,于是点点头道:“你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他就行。”
说完把自己“精挑细选”的粥和菜从保温桶里拿出来,知道马柏全难受吃不下去什么东西,都是很清淡爽口的食物。
小哑巴终于开口说话了,“张康乐,我脑袋好晕。”刚醒来就装可怜,张康乐能看见他在偷偷用余光观察自己的表情。
好吧,的确很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疼,但说不出什么腻歪的话,“废话,发烧肯定会头晕啊。”
都这么大了还照顾不好自己,要是自己没接到凌晨那通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呢,好傻。
“怎么拍个戏把自己搞成这样。”察觉到张康乐语气里的无奈与纵容,马柏全弯起了眼睛,“可是水真的很冷,你都不心疼我的。”他知道怎么样的姿态最讨张康乐喜欢,说话时略高的甜蜜音调,歪着头看人很专注的眼睛,加上袒露伤疤的话语,一击必中。
哪里不心疼。
马柏全不喜欢让别人担心,从来都说,没事、不痛、我还可以。所以明明知道是故意的,但听见他亲口说出这些话还是更心疼。
“真的真的很冷,好不好。”
又撒娇。
扁起嘴巴,抬头看人。
但张康乐很吃这套,或者说有点太吃这套,以至于盯着那张脸入神,等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手忙脚乱地逮到桌子上的东西就拿到了手里,反应过来是空杯子又放下,一通操作下来变换了八百个假动作,最后把勺子塞进马柏全的手里,强装淡定道:“吃饭。”
“不方便。”
顺着马柏全的动作看过去,清瘦的手背上扎着针头。没办法,把小桌板拖出来,饭和菜差一步就送到了人嘴边。
幸好马柏全拿着勺子开始自力更生,没再说要人喂。张康乐一想那个场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没什么工作,在马柏全住的酒店定了一间房,打算陪人几天,等到病好。马柏全出去拍戏,张康乐一个人在酒店打了一上午游戏,觉得无聊。
一时兴起打算去探班。
到剧组按人数点好了奶茶,躲在工作人员后边看马柏全拍戏。一点看不出来生病的模样,演起戏来好像所有的镜头都应该对准他。
就这样,在镜头里面,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调动起所有人的情感。
手机铃声打断了张康乐的注视,外卖送到了通知他去取,分奶茶的时候马柏全正好下了戏。张康乐还没看见人就被声音和怀抱包裹住了,“哥,你怎么来了!”
声音很雀跃。怀抱一开始是冷的,因为两个人都在外面站了太久,衣服上都是凉气,但随着体温传递,很快变得温暖。
这个拥抱的时间有点微妙的长,张康乐只得无奈地拍拍人的肩膀。
马柏全很快松开了环绕着他的双臂。
“回去拍戏吧,正好来这边了,顺路看看。”张康乐边这么说边觉得自己简直是绝世贴心。工作人员过来帮忙和他一起分,结果因为棉服的袖子太宽,撞倒了两杯,忙不迭地道歉。
张康乐来探班送奶茶主要是送的人情,当然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把杯子扶起来抽了半摞纸巾擦干净,“没事没事。”
唯一遗憾的是马奇奇喝不到他的杨枝甘露喽,张康乐替他惋惜一秒。
以为两个人之间的别扭就这样过去了,隔天又收到马柏全的信息轰炸。
看着那一连串质问张康乐不明所以,直接回了个问号。
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横冲直撞的语气。
张康乐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搭错,“什么鬼?”
完全是质问的语气,不近人情,咄咄相逼,“你没看热搜吗?”
听了马柏全的话快速的切到了微博的页面,热搜榜一明晃晃挂着张康乐夜会,点进视频里看,是杀青之后的剧组聚会,两个人喝多了一起在外面醒酒,当时还在玩什么不要说话游戏。
看完之后翻了个白眼,“搞什么,因为这个微信骚扰我?我们是剧组一起聚会好不好。你最近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没有回音,“马柏全?”
一看手机,被挂了。
心头涌上一股火气,想也没想回拨回去,“为什么挂我电话?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没事。”马柏全的声音又恢复了冷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我误会了。”
张康乐觉得自己被耍的团团转,信息轰炸的是马柏全,一句话不说打来电话质问的是马柏全,挂断电话的还是马柏全,一点都没有被倾听,好像自己只是对方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电子宠物。
那之前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什么不要不理我,都只是装可怜?胸口剧烈地起伏,但还是平稳下来心情,咬着后牙根一字一顿地说:“好,你误会了,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误会了要给我打电话。”
你,到底,是站在什么身份质问我的。
“因为我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很决绝的语气。
“不要和她在一起。”
越界了。
超出了这个身份所能说的一切。
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打电话来质问。
但很难对马柏全说不,明明很生气,一想到高烧那晚哭得很惨打过来的电话什么重话也说不出口。
对方给出的问题很模糊,不想,不要,充满暧昧的暗示意味,但对于真正确立一段关系来说又太浅薄。
明白自己要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意味着什么,但是拒绝不了。
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开口,说:“好。”
以为后退到退无可退的境界答应了,对方会很满意,没想到还是不开心,还在问为什么。
终于忍无可忍爆了句脏话,“有意思吗?我都已经答应你了。”
还要怎么样,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人猜。
对面传来工作人员的催促声,“马老师你还要多久?”
马柏全竟然还在笑,用一种满不在乎地语调开口,“我要拍戏了。”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傻x,认真的回答被轻视了。
仔细想想自己大老远跑来一趟也没帮上什么忙,觉得自己做的事好多余。一气之下定了回去的机票。来的时候匆忙,也没什么要整理的东西,连房也退了。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被风吹得浑身发抖,那天出来的太匆忙忽略了两地的温差,穿的外套太薄。张康乐一边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蠢。
手机接到电话,以为是司机师傅,连自己所在的位置都报出来了,结果没想到是快递。思考了两秒看了眼日期。
二月十三号。
提前买好的礼物。
在寒风中站了两分钟,毅然决然地在叫车软件上取消了订单。
不管了。
这次必须问清楚。
目标明确地奔着马柏全酒店房间号去。
敲门没人应就打电话。
一直不接就一直打,终于有人开门。
只开了一条窄窄的门缝,能看见露出的一只眼睛,被碎发盖住一半,脸上没有表情,阴森森的。
要被他这种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态度逼疯,说出口的话裹着戾气,仿佛曾经的亲密都没发生过,“怎么,现在这么不欢迎我。”
没等人回应就一把把人按在了墙上,“我他妈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感觉自己也快疯掉了,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周围的一切都能想起马柏全。
马柏全马柏全马柏全。
像魔咒一样。
被压在墙上的人垂下眼皮看他,“对,张康乐,我要疯了。”
“是吗?”能感觉到对方的痛苦。
“我也是,我也快疯了。”
因为自己很痛苦所以这么对我吗?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什么给一根肉骨头就乖乖跑来的狗吗?太过分了,我是因为不忍心,才让你有支配我情感的权力,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不忍心吗?
还没有问出来,眼泪就掉下来了。
太丢脸了,转过了脸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掉的更快。
“你哭什么?”也许是人在脆弱时产生的错觉,马柏全的声音变得好温柔。
“你耍我。”终于止住眼泪,自以为语气恶狠狠地开口,但一说话就暴露出刚刚哭过的事实。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感觉。”
因为我来了但你并不需要我。
因为你质问我得到了答案却不屑一顾。
因为我答应你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
想问你为什么不在乎这个答案,张口觉得会打破所有的一切,最后放开了手。
果然是错觉,马柏全又开始步步紧逼,“张康乐,这些话应该我问你。”
“为什么来找我。”
张康乐面对不想正面回答的问题就会用愚蠢的方式躲避,“我不可以来找你吗?”
但非常不幸的是,这一次并不能被敷衍了事,“我没说你可不可以,我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
张康乐也问自己。
一直以来都不敢承认。
其实是因为喜欢。
“我——”
被敲门声打断。
张康乐一瞬间如蒙大赦,看见对面人脸色十分不耐烦地问了句谁。
“全哥,酒店里好像进了私生,剧组通知检查一下艺人房间。”迫不及待想要从这种诡异的高压下逃离,在门外人话音刚落的瞬间拧开了房门。
“虽然没在房间里发现过,但保不准有什么录音设备和电子摄像头——”刚开门就对上门外助理惊异的表情,张康乐扯起嘴角回应了一下。“康乐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没张口就被打断,马柏全依旧冷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八百万,“先办正事。”
无奈,只得噤了声。
一晃眼就看见桌上摆着的半桶泡面,已经凉了,上面飘着的油都半凝固,但显然还没动两口。生病刚好一点就吃这个?心头刚升起几分担忧就被拦腰截断,管他吃什么,反正难受的又不是自己,张康乐不动声色地撇撇嘴,把目光转向了其他方向,继续翻翻找找。
整个过程没和马柏全说一句话,眼神都没对上片刻。蹲下身子在桌子底下摸,膝盖硌在地板上,指尖滑过桌面底部,被一个微凉的手心扣住了,从桌面下抬起头。
对上马柏全平静的脸庞。
扣住他指尖的人似乎没什么自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搞什么,刚刚凶巴巴质问我的人又不是你了,张康乐心下不爽,翻着白眼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
仔细搜寻过一遍后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装作很自然地打算跟着助理一起离开,没想到又被叫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再次被合上。
还没来得及想好自己的措辞,马柏全的话就一句一句砸下来。
“我不想再假装一切没发生过了。”
“你现在可以骂我,拒绝我,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当时,不是醒着吗?”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甚至疑心对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什么假装一切没发生过,有发生过什么吗?
“什么醒着?”直觉这是所有问题的关键,但是关于这些关键词的记忆一片空白。回忆这些日子相处的细节,没一个和马柏全的问题对的上号。
马柏全似乎什么都不想在乎了,“在病房——”
在话还没说完的间隙判断出了马柏全说的是什么时候。
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
好像的确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对劲,但张康乐一直以为,马柏全没来过,一直在剧组拍戏,因为他的拍摄进程从没间断。所以竟然现在才问,“你去看过我?”
马柏全有些自嘲地嗤笑一声,“原来你不知道。”
终于知道两个人错频了好久。
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那天我去医院,偷偷亲了你。”
这个才是答案。
张康乐回忆自己第一次醒来,抱着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助理在一旁又递水又递纸。当时自己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只记得头很晕,很恶心。
用了很大的精力去回忆那个下午。晕眩的视线,发软的四肢,呕吐物的酸臭气。
好像说的是。
——我想吐。
愣愣地看着对方,做不出一丝反应,下一句话又紧接着袭来。
“我喜欢你。”
比确认心意的欣喜更先涌上来的是心疼,想告诉马柏全并没有想对他说那种话,才发现对方已经抱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度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不敢给自己发消息。只敢在烧到意识不清给自己打电话哭着道歉。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里像堵着一个肿块。
终于在爆炸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看见马柏全。
很安静的,没有声音,但脸颊一片湿润。
怎么又在哭。
一步一步走近过去,想帮人把眼泪擦干净,语气开始慌张,“你,你别哭啊。”
被握住手腕制止了,能感受到对方的用力,指尖陷入皮肉,骨头都被攥的发痛。
马柏全像一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狼崽,很执拗地盯着人开口,“别做这样的事,现在,给我回答。”
回答的话。
张康乐眨眨眼。
动作比语言快一步,嘴唇印上了对方的嘴唇。
脸颊和下巴都湿淋淋的。
手腕上的禁锢一瞬间泄了力气。马柏全慢吞吞地忽闪着被泪水浸湿的睫毛,忘记了反应。
嘴唇的触感很软,带着山楂糖果的甜腻气息,从张康乐嘴里叫出的名字也浸泡了山楂果汁的酸涩味道,“马奇奇。”
耳边的声音轻飘飘响起,好像默许了一切。
张康乐的手按上马柏全的肩膀,很缱绻温柔地亲吻他。马柏全垂下眼皮去看面前的人,对上了对方专注温和的神情,顺从己心,掌心包裹住他的下巴和后颈,好像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掌心浸满了泪水变得湿淋淋,嘴巴也变得湿淋淋。一切都变得暧昧而潮湿。
肺部的氧气都被掠夺待尽,脑袋晕乎乎的,双腿也发软,跟着一起栽倒了沙发上。张康乐支起身体,刚刚接过吻的嘴唇变得艳红,马柏全依旧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还没有从这场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直到张康乐捧起他的脸,说:“马奇奇,现在我是清醒的。”
之前所有的痛苦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是最普通的敏感而害怕受到伤害的人,因为想要接近彼此而生出无限勇气。
马柏全想,有一句话说的对,爱情是勇敢者的游戏。
【全糖可乐】哥哥,我来啦
现实向
短打ooc
——————
知道张康乐要带自己去跨年的马柏全一整天都很兴奋,一大早就起床收拾自己,却忘了自己发出的声响打扰了张康乐的好梦
在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小响动后张康乐彻底清醒了,睁开眼在卧室扫了一眼,没发现罪魁祸首,认栽的又倒下
啧!
“小鬼!你能不能轻点?!在搞什么!”张康乐掀开被子就往外面走,他今天势必要收拾一下小孩儿
马柏全定在原地,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脚勾到桌子了,声响有点大”
何止是勾到桌子发出的声响,但一看马柏全乖乖的对着自己笑,张康乐又不忍心说重话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马柏全在他的行李箱里扒拉了一个小时,...
现实向
短打ooc
——————
知道张康乐要带自己去跨年的马柏全一整天都很兴奋,一大早就起床收拾自己,却忘了自己发出的声响打扰了张康乐的好梦
在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小响动后张康乐彻底清醒了,睁开眼在卧室扫了一眼,没发现罪魁祸首,认栽的又倒下
啧!
“小鬼!你能不能轻点?!在搞什么!”张康乐掀开被子就往外面走,他今天势必要收拾一下小孩儿
马柏全定在原地,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脚勾到桌子了,声响有点大”
何止是勾到桌子发出的声响,但一看马柏全乖乖的对着自己笑,张康乐又不忍心说重话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马柏全在他的行李箱里扒拉了一个小时,问张康乐怎么搭好看也问了一个小时,现在问到张康乐手机都不想看了,躺在沙发上装睡
挑来挑去还是选了最爱的all black,张康乐不得不承认,马柏全这一身真的很帅,在心里暗自夸赞自己的眼光好
天慢慢黑下来,两人终于出门,等着人来接,从一上车马柏全就很少说话,倒也不是有多不喜欢来人,而是他对没那么熟的人话都很少,就像张康乐说的,初印象就是高冷
马柏全一路都跟在张康乐身后,安静的看着张康乐去社交
“要和我一起去许愿祈福吗”,张康乐悄悄慢下脚步,和马柏全并肩而行,他有点想牵手了
马柏全许下了2024年最后一个愿望,他感谢这个剧本让他认识了张康乐,也说他的十八岁很好,能够继续追梦也有很好的同行者,他只希望2025年和哥哥再顺利一些!
张康乐打趣马柏全许愿许这么久许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马柏全也只是笑笑,说想要再长高一点,听得张康乐只觉得无力
“哥,我觉得我们好大胆,有很多人拍我们”,马柏全有些后怕,怕这些举动会给哥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不想和我一起出来吗”,张康乐知道,马柏全就是一个敏感小孩儿,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快乐小狗
得到了马柏全否定的答案,“不是,我想和你一起的”,张康乐终于在上车后如愿牵上了马柏全的手,“那就好了,你情我愿的事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说”
回到家也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为了哄马柏全快点睡觉张康乐都已经拿出必杀技了,要不是想着他要赶飞机,也不会出此下策
“哥,你说的,等我回来就可以对吗”
张康乐有些无奈,看着在被窝里翻滚的小孩儿这么容易满足忍不住偷笑,嘴角还没放下来就被抓个现行
“张康乐,你笑我!?”嗯,显而易见,就是很暴躁啊,不暴躁吗?动不动就叫大名,张康乐至今没觉得直播说的话有哪里不对
“我亲你一下,你可以睡了吗?嗯?”
哄小孩儿就是难,尤其是这种不给好处就一直和自己对着干的小子,看到马柏全入睡,张康乐终于放下心来,管不了马柏全要极限往返的行程,就只能让他尽可能不那么累一点
“笨!我又不会不要你,干嘛这么着急”
张康乐趁着马柏全睡着又亲了一下,才安心睡下,一想到天亮他就要走了,下意识又靠近了些
:哥,我落地了
:嗯,好好考试
:哥,你会等我吧
:下飞机我让人接你,然后带你去吃饭
……
一天往返其实很累,但是马柏全一想到又能见到哥哥,而且哥哥还答应自己其他的东西了,好像也没那么累,也可以浙江北京速通
见到张康乐的那一瞬间马柏全眼睛都亮了,今天的哥哥好像有些不一样,好可爱!
“来,看镜头,3,2,1……”马柏全要拍照,张康乐只好充当主人公的角色,配合摄影师的指令
“好了吗?你今天已经拍了很多了”,张康乐都要拍笑了,饭前拍,吃饭拍,饭后也要拍,能怎么办,自己看上的lg还是要自己宠啊
“回家咯!,哥,我系好安全带了,可以出发”,马柏全坐在张康乐的副驾上兴致冲冲,他等着他哥今晚的承诺
“你先洗还是我先?”,张康乐话还没说完马柏全就先冲进了浴室,“我先”
之所以这么积极,那是因为如果张康乐先洗了,他可能就不想去了,只想黏着哥哥
洗完澡的马柏全乖乖躺在床上,张康乐在进浴室前瞟了一眼他,两只小手乖乖放在深蓝色的被子表面,顶着刚让哥哥吹干的顺毛黑发歪着头冲张康乐笑
到底谁更可爱啊?!!张康乐心脏止不住悸动,真是被这个小孩儿拿捏得死死的
等他洗完澡出来,原先乖乖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张康乐疑惑?难道是怕了?
“人呢?”,张康乐试探性的大喊
“哥哥,我来啦!”马柏全端着一杯热水进来,像是刚烧开的
“这么烫的水怎么喝?”
“这是等会儿给你喝的,哥哥”
“……”
《名利场》21.Ⅱ
*娱乐圈/强制爱/不做人文学
腹黑金主啵x不卑不亢赞
预警,预警。
“王一博,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
脾气好,可也不代表能被他这么侮辱的。
王一博还没回过神,下意识用手指碰了碰脸,一碰,还疼的厉害。
平日里连肖战顶两句嘴他都要惦记半天,更何况现在还被人来了一巴掌?
原本落在沙发上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向肖战转移,略带凶相的三白眼此时更加明显,眼神尤为阴骘,就像被钉死了一般停在肖战身上。
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明明是对方有错在先,但这个眼神却让肖战心里毫无底气,王一博折磨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如今正在气...
*娱乐圈/强制爱/不做人文学
腹黑金主啵x不卑不亢赞
预警,预警。
“王一博,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
脾气好,可也不代表能被他这么侮辱的。
王一博还没回过神,下意识用手指碰了碰脸,一碰,还疼的厉害。
平日里连肖战顶两句嘴他都要惦记半天,更何况现在还被人来了一巴掌?
原本落在沙发上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向肖战转移,略带凶相的三白眼此时更加明显,眼神尤为阴骘,就像被钉死了一般停在肖战身上。
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明明是对方有错在先,但这个眼神却让肖战心里毫无底气,王一博折磨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如今正在气头上,他实在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几近绝望的感觉。
“……我,我先走了。”
肖战胡乱的说了一句,扣子都来不及扣,打了个招呼急忙走人。
逃一般的离开了现场。
下人们不知什么情况,只见老板平日里的“贵客”衣衫不整,神色匆忙的大步离开,好奇心使她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好在没有阻拦。
终于出了王家大门。
肖战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雪里,夜黑风高,只有路灯照射出微弱的光,有些积雪融化,又看不清路面,一脚下去溅起不少水花。
别墅区的来往车辆相当少,又是雪夜,几乎没有一辆的士路过。肖战一个人走在街边,寒风迎面吹来,灌进脖子里,他冷得一哆嗦,想着去人多一些的大马路上等车,也能趁着这会儿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心里太乱了。
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种种,先是被潜规则,金主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不知道看上他哪点非要谈包养那一套,本以为对方是恶趣味才一时兴起,可没想到竟然会闹到今天如此地步。
要说一开始他是极度反感和抵抗,可后来慢慢的居然也习惯了,对方只是新鲜感使然,大不了慢慢耗,总有耗完的那一天。
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胜负欲作祟吧?而且那人也完全学不会尊重,什么都要管,周围又是群花环绕,莺莺燕燕一片,怎么会懂得真正的喜欢?
可,他的眼神……确实装得像是那么回事。
肖战心烦意乱,他开始意识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说辞,一个拒绝王一博的理由而已,对方是什么心思,这么些天的相处他肯定知道的。
肖战心善,手也善,能从勃然大怒中冷静下来还反倒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有一大半因素都是来自刚刚那一巴掌。
两人为人处事和心态大不相同。王一博或许能说话下手毫不留情面,可肖战动了那一次手……又是打的脸,莫名叫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王一博是什么人他早就知道的,只会逞嘴皮子和床上功夫,既然知道他本性,那就让他逞一时之快好了,干嘛跟这么个年轻人计较……
刚刚那个眼神确实骇人,但现在静下心来回想,眼球上泛着些许红血丝,下眼睑也有一抹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红色,看起来倒确实有些憋屈和难受……反正来一巴掌,确实有些过了。
可,话又说回来,谁又让他说那么难听的话?是个人都忍不下去吧。
走了一路,肖战也想了一路,心里相当纠结。
又觉得自己刚才太过而有些愧疚,另一面也替自己委屈抱不平;既觉得王一博可能真是真情实感的喜欢,又感觉对方只是一时兴起才玩玩。
他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结果,使劲晃了晃脑袋,索性不想了。正好又走到了外边的大马路上,便站在路边等车。
但这儿车流量实在是小,等了一会儿,私家车都没几辆,更不提的士。肖战又站了几分钟,想着在手机上叫个车,就眼下这状况,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他边想边去掏手机,可在衣服裤子口袋里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肖战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出门忘带手机了,直到低头寻找时的某个节点,他忽的想到王一博——
坏了。
手机落在王一博家了。
这就有些戏剧性了。
他身上又没有背现金,可以说身无分文,走回家的话不知道要走多久,他还不认路。
况且手机里还存着很多重要信息和照片,总不能都不要了。
肖战烦闷的抓了抓头发。
所以,刚刚才从王一博那逃出来,现在又要赶回去……?
于是,等肖战原路返回,硬着头皮重新回去时,一入玄关,便看见王一博仍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他的手机,正慢悠悠的转动着。
王一博的半边脸还红着,看着比平常“有意思”不少,那动作也相当文雅,整个人像是完全冷静了下来,温和而无害——
但肖战却不敢放松警惕。
视线中,王一博先是盯了他数秒,像是料到他会回来,慢条斯理将手机放到了一边,丝毫不怕他会再跑,漫无目的在四周看了一圈,而后将目光重新定在他身上。
“乖乖。”
一如往常的称呼,王一博的语气平淡得像什么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就是这样的语气,让肖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从脚底慢慢侵袭。
王一博皮笑肉不笑:“你还知道回来啊。”
tbc.
有点短。◕‿◕。 但是比较想卡在这里
认真的问问,大家想我日更(但是比较短,一章2000字左右)
还是隔日更 (一章3500左右,偶尔可能会爆肝5000)
三连捞捞我啦!谢谢大嘎!
谢谢@amigo @走路轻快的鞋子 @卷卷光年 @别吵纪霜辞在看王一博肖战doi 的打赏!
好兔也吃回头草(40)
*破镜重圆 / 追兔火葬场预警
*狗血 / 随便瞎写的
【40】
一番激烈争夺以后,抢到两颗小丸子。
咽下去不算,扣着人压在沙发上亲了很久,肖战浑身都热起来,王一博还是不依不饶,直到肖战边伸手推边叫唤王一博才肯起身。
“你抢我小丸子你有毒吧你!”小兔子皱着眉去拿桌上还没吃完的小丸子。
嘴唇就是刚接吻过的模样,王一博看了只想凑上去再亲一回。
“我跑腿给你买来的小丸子,我吃一口怎么了,我才吃到两颗!”
“我又不是没给你钱,你自己不会买一份吗!”肖战护着手里的背...
*破镜重圆 / 追兔火葬场预警
*狗血 / 随便瞎写的
【40】
一番激烈争夺以后,抢到两颗小丸子。
咽下去不算,扣着人压在沙发上亲了很久,肖战浑身都热起来,王一博还是不依不饶,直到肖战边伸手推边叫唤王一博才肯起身。
“你抢我小丸子你有毒吧你!”小兔子皱着眉去拿桌上还没吃完的小丸子。
嘴唇就是刚接吻过的模样,王一博看了只想凑上去再亲一回。
“我跑腿给你买来的小丸子,我吃一口怎么了,我才吃到两颗!”
“我又不是没给你钱,你自己不会买一份吗!”肖战护着手里的背对着王一博。
“我花的是我自己的实习工资给你买的甜品,我没钱的好不好,我每个月发几个钱肖老师还不知道吗?!”王一博又抱上去。
“屁嘞,你以为我没看见床头柜那一抽屉的东西啊!我瞎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眼睛也瞎了啊王一博?”
“没有……”被说穿的小朋友还是心虚了一下。
“你就是有!”肖战一边吃一边点头。
“生病了还没好就可以无理取闹了是吧?”王一博正色。
“你说我无理取闹了是吧?我刚才没有,我现在要好好闹一闹了。”
“刚才还没有?”王一博故意摆出惊讶的表情。
“王一博你凶我。”肖战故意耷拉着一张脸。
“我没有凶你……”王一博的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
“你凶我了,你刚才大声跟我讲话了。”
“我错了,对不起,不能跟你大声讲话的。”小王同志一脸严肃。
“干嘛,道歉现在这么快了?你又没做错。”
“你说我大声了我就是大声了,你说我凶你了我就是凶你了。”一本正经的小王医生。
“这还……你就是在说我无理取闹的意思吧!!”肖战反应过来了。
“没有啦。”小狮子开始打哈哈。
“你就是有,你有。”肖医生一脸肯定。
王一博一把就把人圈住了。
“没事的,在我这里,你怎么闹都可以的。”
一起吃饭的建议是王妈妈提起的,觉得拖拖拉拉总的来说也纠缠了这许多年,虽然已经和肖战正式地说过,但是觉得还是需要一个正式的、有所见证的场合来说这件事情,才算是能把之前的事情圆满地画上一个句号。
“就是吃顿便饭吧,你也不用穿西装吧大哥?”肖战看着还在翻找领带的王一博有点无语。
“不行,两家人第一次坐下来一起吃饭,哥你也换一下。”
王一博拉着肖战还想给他也换衣服。
“你这样会让我爸妈觉得你很紧张的。”
“真的?”狗崽崽的两只眼睛睁圆了看着肖战。
“真的。”肖战拉着他换掉西装,“你该不是想让我爸妈觉得你临到头了开始紧张,以后我们没法互相照顾吧?”
王一博抓抓小脑袋,“怎么可能,就是我没你有经验,有些事情我可能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你……不过,有的事情嘛,哼哼,我很会的啦,叔叔阿姨就放心吧!”
“换衣服啦,一会儿路上堵车要迟到了。”肖战把人关进房间里了。
肖战觉得王妈妈好像比上一次还要紧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了很多,从五年前自己一个冲动就到医院去拦肖战跟他说那些话,说自己其实爱错了方式但是错了还是错了她不会抵赖,说这些年来不管对肖战还是对他们都有亏欠。
肖爸爸认真听完了王妈妈说的所有,最后说,过去了,不论对错,现在两个小朋友能好好在一起,他们其实什么都可以接受的。
这五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像都在他们眼前一一闪现,随着王妈妈的叙述,还有肖爸爸的谅解,两家人之间的隔阂好像也没有肖战和王一博重逢时候那么深刻,很多事情在理解和发展中变得不再那么举重轻重。
又或者其实本来也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自己觉得那样才是最好的。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这五年来,其实不止一个人在盼望这顿愉快的晚餐。
不止一个人。
因为肖战受伤,并且需要接受一定时间心理辅导的缘故,医院暂时没有批准肖战的复工申请,但是肖战偶尔还是回去医院看看,监督一下自己的这帮伙计。
心理辅导确定下来每周要去一次,时间是每个周六。
肖战一开始就没有拒绝,他很清楚自己在那一天一夜里经历了什么,他觉得尽管现在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是很多事情难保以后发生变故。
王一博愿意同行,不管以后肖战去哪里,去做什么,哪怕是在门口守着,他也愿意。
不能上班,但是也不能在家完全闲着,刚好和肖战毕业的母校,也就是现在王一博的学校达成了合作,头几次的急救讲座刚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远方干脆就把这个担子挑到了急诊科副主任的肩上。
当天肖战就发现领着这个消息回家的王一博情绪不太对劲,但是问了几次王一博也没说,肖战由他去了。
正好轮到王一博实习中期汇报返校,两个人一起回了学校。
王一博赶着交了材料,踩着点到了人满为患的报告厅,肖战已经一身白大褂,在上面坐好了。
讲座的主题是有关急救的,肖战讲这些轻车熟路,几乎就是陈述一下自己的日常工作状态,他整个人都显得很轻松,反而呈现出一种好气色好面貌。
王一博已经听到不止三个女生在议论台上那个肖医生好帅了。
救命,那是我的男朋友!!学妹学弟快点吧眼睛都闭起来啊!
小王医生嘟嘟囔囔的,看着周围的女生都一脸花痴的样子。
奶膘气得撅得老高。
讲座散场的时候,王一博觉得自己认为自己能够跑过这群满脑子“肖医生”的女生真的是痴心妄想。
一打铃,肖战的讲桌边上就围满了人,正经问问题的没几个,大多数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要个联系方式的,借口千奇百怪,有点还挺可爱。
“可是我还是不是太明白啊肖老师,你可以给我个微信或者电话,我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你吗?”
“其实你们问金教授完全就可以了,他知道得……”肖战婉言拒绝。
“可是金教授到底还是教授,你是医生呀,你每天会遇到那么多病人,我觉得对我们来说还是临床的实战经验比较有用呢!”女生不肯就此罢休。
“那,也行吧……”
王一博气鼓鼓地看着肖战掏出了手机,一脸从容地解锁了。
肖战打开相册之前还故意抬头看了人群边缘的王一博一眼。
气死了!还看我!
小王医生就要气炸了,他看着肖战把手机翻转,笑眯眯地跟大家说及不可失要加微信的抓紧时间哦。
刚要发作,手里的手机一阵抖动。
掏出来一看。
好家伙,肖战给出去的怎么是自己的微信啊!
什么时候保存的二维码截图啊!
完了,肖老师,你今晚真的完了。
王一博一个箭步冲进人群,挤在讲桌边上。
旁边几个被王一博不小心挤到的女生本来想发作的,但是一看王一博也挺好看的,责怪的话到了嘴边,突然也就说不出口了。
王一博盯着肖战看了半天,最后转身看着边上这一群脸上写满了花痴的女生。
“你们可以让我男朋友跟我吃午饭去了吗?”
看着拉着肖医生走掉的背影,女生们疑惑了。
两个帅哥都没了?他们是一对?
周六的晚上,做完心理辅导回家。
难得不用备班,不用担心病人担心这个那个的,也算是个愉快的周末。
肖战非说今晚的综艺有个滑滑板遛狗的主持人特别好笑,拉着王一博一定要看完才肯睡觉,王一博依了他的去,一边陪他啃薯片一边看。
难为了不爱吃零食的小王医生,桌上堆满了不同口味的薯片,还有回家前买回来的肖战最喜欢的冰摇红莓黑加仑。
“王一博,这小哥哥真傻啊,好像你啊。”肖战看着电视里在地上打滚的主持人乐了。
“我不傻。”王一博抱着怀里的人满头黑线。
肖战不理他继续说,“你看他,一会儿工夫给人家狗狗起了三个名字了哈哈哈哈。”
“我哪有那么傻啊!”王一博气死。
“你就是小傻瓜啊哈哈哈哈哈。”肖战在王一博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你就是一直是哥哥我的小傻瓜。”
“好。”
两个人睡得不晚,王一博依然轻轻搂着肖战,这好像成了肖战出院以后两个人睡觉的必备姿势。
肖战觉得安全,王一博觉得安心。
“没有!”
深夜,王一博不知道几点。
肖战在他怀里惊醒,大口喘气。
王一博起身打开床头灯,抽过餐巾纸去擦肖战满头的汗。
他抱着怀里的人。
“做噩梦了?”
肖战无声地点点头,往王一博怀里钻。
王一博把人抱得更紧了,在他后颈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我保护你,好不好?”
TBC.
——————————————
“My nightmares are usually about losing you.”
“肖战,我在。”
没关系 是爱情啊(19)
*富二代啵,设计师赞。
*破镜重圆
(19)
王一博这些天几乎就没合眼,肖战是按时睡了,可睡眠质量并不好,心里有事,一直睡睡醒醒的。这回两个人抱在一起,总算是睡个消停觉。一觉起来,天都黑了。
两人几乎是一起醒的,王一博拿过水杯喝了一口,又问肖战喝不喝。肖战半醒不醒的,也不愿意睁眼睛,动了动身体,开口说“喂我。”
王一博笑了一下,想起他刚跟肖战在一起那会,总是执拗于这种黏黏糊糊的小游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贴上肖战的唇,冰凉的水...
*富二代啵,设计师赞。
*破镜重圆
(19)
王一博这些天几乎就没合眼,肖战是按时睡了,可睡眠质量并不好,心里有事,一直睡睡醒醒的。这回两个人抱在一起,总算是睡个消停觉。一觉起来,天都黑了。
两人几乎是一起醒的,王一博拿过水杯喝了一口,又问肖战喝不喝。肖战半醒不醒的,也不愿意睁眼睛,动了动身体,开口说“喂我。”
王一博笑了一下,想起他刚跟肖战在一起那会,总是执拗于这种黏黏糊糊的小游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贴上肖战的唇,冰凉的水顺着王一博的嘴缓缓渡到肖战口中,肖战吞咽着,喝完小声说还要。
人在半清醒的状态下,习惯是骗不了人的,肖战习惯性依赖王一博,这点认知足够让王一博内心雀跃。
“还睡吗?”喂完了整一杯,王一博看人还是半醒不醒的状态。
“………几点了?”
“快七点了,天都黑了。”
“天,怎么睡了这么久啊………”肖战翻了个身,抻了抻,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了。
“我饿了………”紧跟着说了一句,说完肖战自己也愣住了,这个词在自己印象里已经好几年没出现了。
“我去洗把脸,我们出去吃。你起来精神精神。”王一博听人说饿了,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想着要不了多久,之前那个总喜欢叼着小零食的人就会回来了。
王一博收拾好出来,看头上支愣起一撮呆毛的肖战正在柜子里找东西,走过去揉揉肖战的发顶,说“在找什么?”
“眼镜,我之前放在这的,怎么找不到了……”
“我收起来了,我找吧。”
两个人几乎是以复制粘贴的穿衣风格出了门,还都带了帽子来压制睡的乱蓬蓬的头发。走在路灯下,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就笑了,明明看着哪哪都不相似的两个人,现在看对方竟有一种照镜子的错觉。
在附近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往回走。路上王一博一直哄着肖战,静捡有意思的事情说。肖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到家王一博拉着人坐在沙发上,说“哥,你教训我吧,我现在吃饱了睡足了,你也不用心疼我了,想怎么骂我都行,打也行。”
“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就是那种为了钱就会出卖自己的人?”肖战平静的看着王一博。
“不是的不是的,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绝对不是那样的。”王一博有些焦急的解释着。
“当初在医院,遇到的人如果不是你,我就是再走投无路,也不会为了钱跟别人做那种事。过后我就在想,我这样一个有极度身体洁癖的人,怎么会接受跟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小孩做那样亲密的事情?后来我想明白了,大抵是因为我对你,是有一些喜欢的吧。追根溯源,这喜欢可能在你说要我做你的床伴之前,就有了。”
王一博似乎是被肖战的话给惊到了,他知道肖战喜欢自己,但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却不甚清楚,可这“喜欢”的时间点真的太重要了。他有时候就会想,当初给肖战父亲出钱治病的人,是不是不论是谁都可以得到肖战?他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不肯承认自己对肖战的感情,大部分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从金钱开始的关系,困住了肖战,又何尝不是也困住了自己。
“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我?”肖战说。
“初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王一博说的笃定又坦荡。
“第一次?”肖战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一博点点头说“你可能觉得我在说谎,但我对你的确是第一眼就喜欢的。当初身边的朋友玩的再乱,我也没动过随便找个人解决生理需求的心思。直到遇见你,我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要这个人。”
“那我们这么多年………”肖战忽然觉得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狗屁日子。
“我觉得挺好,当初那种方式虽然不怎么样,但却是最快能把你锁在我身边的方式。不然,等我想清楚了去追你,还要跟那些苍蝇一样的人竞争,要多耽误多长时间。而且你那时候觉得我小,还不一定能答应我呢!万一你脑子一抽,跟别人在一起了,刺激到我,我觉得我可能放火烧了你们学校泄愤!”王一博说着说着,好像真看到了肖战跟别人在一起了,竟越说越生气起来。
肖战掐着王一博脸颊上的软肉扽了两下“你能不能别跟个护食的狗崽子似的?”
“不能,我的人,我护着有什么错!”
“我还跟你闹分手呢,王一博。”
“哥!不许老把分手挂嘴边!”
“呀?还是我的错了?”
“我的错我的错,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羡澄】Blind For Love
娱乐圈AU
破镜重圆HE
7000+,夹带私货看破不说破
————————————
“思追哥哥看这里!”
“哥哥好帅!”
“爱哥哥!!!”
魏无羡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正听见粉丝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涌过来,里面隐隐夹杂的几声“魏无羡”,早被蓝思追过高的人气盖过,魏无羡对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他颇为自得地关上车门,对已经被粉丝包裹地严严实实的蓝思追送了个揶揄的...
娱乐圈AU
破镜重圆HE
7000+,夹带私货看破不说破
————————————
“思追哥哥看这里!”
“哥哥好帅!”
“爱哥哥!!!”
魏无羡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正听见粉丝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涌过来,里面隐隐夹杂的几声“魏无羡”,早被蓝思追过高的人气盖过,魏无羡对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他颇为自得地关上车门,对已经被粉丝包裹地严严实实的蓝思追送了个揶揄的眼神,转头走进了会场的大门。
“当时签下阿苑可真是赚翻了,”魏无羡对身侧的温情低声道,“我就说他肯定能红。”
“是是是,魏老板您说的都对。谁不知道夷陵影视的魏总,五年不开张,一开张就捧出来一个当红炸子鸡。”温情白了他一眼,嘲讽完才轻生叹了口气,“阿苑还小,比你当年,可差的远呢。”
这话不假。
当年魏无羡可说是红透半边天,随便发点什么都能分分钟挤上微博热搜榜,地铁站商场到处是他的巨幅海报,上到老太太下到小女孩几乎个个都晓得这个名字。
可惜极盛之时,一场解约纠纷彻底将他拉进了谷底,到手的资源散了个精光,路人缘又败得彻底,一夕之间彻底倒回了原点,几乎业内所有人都说,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魏无羡从旧事里抽回思绪,挂着得体的笑容被礼仪小姐迎进了颁奖礼的大厅,五年的时间他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耳边温情半是戏谑半是无奈的声音又传来,她问,魏无羡,你后悔吗?
魏无羡脸上笑意不减。这个答案,五年以来从未改变。
他可以负重而行步履缓慢,也可以从头来过不畏人言。
只要心里那颗星星还亮着。
魏无羡抬起左手放到唇边,隔着衬衣轻轻触碰了下藏在里面的手环,脚步不停地向镁光灯下的璀璨光芒走近,心里却默念着刚刚亲吻过的手镯上,镌刻的爱的箴言。
Blind For Love.
爱无畏。
魏无羡刚坐下,就听会场外又一阵骚动,他好奇地回头看,那一身紫色西装的人便从会场入口走进了他的视野。
江澄。
魏无羡咬了咬嘴唇,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赶在江澄发现他之前回过头,坐正了身子,背挺地像看见老师进门的高中生。温情对他这副怂样颇为无语:“至于吗你魏无羡,放心,你跟云梦娱乐当年闹成那样,主办方又不傻,江澄作为云梦现在的当家小生,座位肯定离你至少半个会场那么远。”
还真让温情说了个正着,两人的座位都在第二排,可一个在东边一个在大西头,魏无羡伸长脖子看了半天,还是没在一众脑袋里找到他的宝贝江澄。
大半场颁奖典礼过去,魏无羡都是一副恹恹的模样,温情也懒得理他,本来魏无羡就是作为颁奖嘉宾在倒数几位才上场,过不了一会就该宣布最佳男主角的获奖人选,江澄作为大热提名九成九要上台领奖,她就不信到时候魏无羡还能绷得住在这装什么落拓忧郁范。
“下面我宣布,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是——”
作为颁奖嘉宾的蓝曦臣优雅地打开了手上的信笺,略一停顿的语气让场上霎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他这才轻轻一笑,念出了那个没太大悬念的名字——
“江澄。”
台下又开始欢呼起来,魏无羡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款款上台,接过精致的水晶奖杯,鞠躬致谢,说着真挚又不俗套的获奖感言,这样成熟稳重的江澄让魏无羡生出几分不真实感,他记忆里那个身影依旧鲜活生动,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眸子一眨一眨,总是映着他的身影。
那是魏无羡心里的星星。
“江澄!”
一团温热迎上来,刚进门的江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魏无羡压着来了个法式热吻,迷迷糊糊地靠在某人怀里喘了半天,这才瞧见客厅里,江厌离正低头摆弄碗筷,嘴角含笑,显然是将刚才的情景看了个正着。
他脸上一红,赶紧从魏无羡怀里挣出来,嘴上抱怨着“魏无羡你属狗的吗”,脚上几步就朝江厌离那边走来,“阿姐,我帮你啊。”
江厌离做惯了挡箭牌,知道江澄脸皮薄,也不说破,由着他蹭到自己身边来心不在焉地帮手。她和江澄虽然都姓江,却并没有血缘关系,一年多以前因为一部戏相识,在戏里她和魏无羡、江澄饰演相依为命的三姐弟。后来戏杀青了,三人的姐弟情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她是真的关心这两个弟弟,更何况,作为少有的知道魏无羡和江澄关系的人之一,她也是打心底里心疼这两个倔强又勇敢的男孩子。
敲门声又响起来,是魏无羡同组的几个演员来了,她和江澄最近的工作都在帝都,这次来是专程为了魏无羡的生日,魏无羡的生日趴当然不能不请同组的其他演员,江厌离抬头看了眼已经恢复成好兄弟状态的两人,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活,朝门口走去。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说到底,他们拥有的,也不过一刻的甜蜜而已。
江厌离去开门的功夫,魏无羡已经又蹭到了江澄这边,门外来的都是江澄不认识的人,他趁着江澄有些紧张没留意自己,悄悄啄了一下那还有些泛红的脸颊,然后迅速地缩了回去。
江澄几乎受惊一般扭过头来看他,圆圆的杏眸里半惊半怯,像是在谴责他胆大包天的行径,这时候江厌离已经开了门,一连串“魏哥生日快乐”从外面涌进来,魏无羡笑嘻嘻地上前一一道谢,插科打诨介绍完屋里的人,趁着落座的功夫又摸到了江澄旁边,偷偷摸摸撩他的小师弟:“别气啦,要不——你亲回来?”
江澄扭头就跑回了江厌离旁边,一整晚气鼓鼓地就没往魏无羡这边看一眼,寿星佬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小师弟的耳朵尖红啦。
怎么就这么不经逗啊。
直到江澄的获奖感言说完,魏无羡才在温情的提醒中回过神来,五年来那些美好的记忆在他脑海里被描摹了一遍又一遍,可每一回温习起来,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江澄小他五岁,当时逗一逗就要脸红的小朋友已经长到了自己那时的年纪,褪去青涩与懵懂,显出几分被岁月抚摸过的成熟来,台下的尖叫声一波又一波久久不曾散,魏无羡看着江澄自信又夺目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他那么好,值得这万千星光璀璨。
“魏无羡,收起你这苦情男二的笑容好吗,”不解风情的话音又响起来,温情挑眉看过来,一副八卦的模样,“你要是没和云梦解约,五年前这个奖可就是你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魏无羡当然是知道的。
颁奖礼虽说是现场宣布结果,可到底不能一点风声都不出来,那时候公司已经开始给他准备获奖感言了,可猝不及防地,一张他和江澄车内接吻的合照却被送到了公司高层面前。
云梦娱乐在国内算是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狗仔也不敢轻易得罪,蹲到这样劲爆的消息到底没敢直接爆出来,可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能轻松过去,卖腐是娱乐圈惯用的手段,可过了界的同性恋情,却只有被打入地狱的份。
更何况那时候,公司主推的是魏无羡和另一个艺人的cp,自然不能允许他和江澄的恋情在这时候出来坏事,当时微博上已经隐隐有营销号嗅到苗头开始拿这件事情说事,要想息事宁人,只有一个办法——
弃车保帅,舍一保一。
彼时魏无羡已经成了红透半边天的小天王,江澄却才出道不足两年,连个正儿八经的男主角都没做过。该弃谁保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魏无羡无比庆幸当时江澄正在外地的大山里拍戏,对这场风暴毫不知情,更不知晓自己即将被雪藏的命运,他还在为山里信号不好已经一周没和魏无羡视频而觉得懊恼,殊不知那个时候,魏无羡已经敲响了公司高层的房门。
等到一个月后江澄从山里出来的时候,魏无羡解约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高额的违约金几乎花光了魏无羡全部的积蓄,他离开了云梦,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江澄给他打了两个月的电话,终于在经历过无数次拒接、占线、忙音之后,久违地听到了魏无羡的声音。
“江澄,”他的声音有几分发哑,透着浓浓的疲惫,“分手吧,别找我了。”
他说,我要去走自己的路了。
说完魏无羡就狠心掐断了电话,他有太多说不出来的话堵在胸口,再一秒,只要一秒,他就要藏不住喉咙中的哽咽,在江澄的声音里落下泪来。
他摩挲着腕上冰凉的手镯,那是他们在一起一周年,互相为彼此带上的羁绊。
从此以后,都没有了。
江澄,弃了我吧。
弃了我,你才有值得憧憬的明天。
解约的风波过去,魏无羡赔偿了巨额的赔偿金,从此销声匿迹,云梦内部也再没有人提及魏无羡和江澄的事,自始至终,江澄都不知道,自己曾处于巨变的风眼。
大半年以后,夷陵工作室悄悄成立了起来,注册法人便是销声匿迹许久的魏无羡,名字叫工作室,可统共就那么几个人,除了魏无羡和他从前的经纪人温情,旗下的艺人就只有一个性格内敛的温宁,在一众家大业大的娱乐公司里寒酸地不行。
夷陵工作室的成立,正好坐实了当时魏无羡解约时的传闻,说他叛出一手捧红他的老东家云梦,是为了自立门户当老板。娱乐圈巴掌大小的地方,能活下来的都是会审时度势的,魏无羡把业内龙头之一的云梦娱乐得罪地彻彻底底,哪还有人敢和他合作。头两年,工作室加上保姆和保安都没超过十个员工,除了两部魏无羡拿自己的积蓄投资的小成本电影,他几乎接不到任何外部的资源。
直到第三年,魏无羡拿下了兰陵金氏一部大IP《穷奇道》的男三号,这种角色放在从前魏无羡当然是看不上的,可今时不同往日,要不是靠着和江厌离的关系,他连这样的机会都望尘莫及。
江厌离那时候已经成了兰陵金氏的少夫人了,她在一次晚宴上认识了兰陵娱乐的少东家金子轩,金子轩对温柔知性的江厌离一见钟情,没多久就开始了疯狂的追求,恰巧晚宴那一见江厌离也对英俊优雅的金子轩存了好感,因此金少爷没费多少力气就把美人娶进了家门。
魏无羡当时从云梦走得决绝,几乎和所有人都斩断了联系,和江厌离也将近一年毫无联系。只是江厌离比他和江澄都年长些,见得人情冷暖多,尽管不知缘由,却笃定地相信魏无羡一定有他的苦衷,是以后来虽说联系少了,可在金子轩身边看到那个正在物色人选的角色时,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魏无羡的名字。
一个男三而已,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角色,金子轩乐意宠自家夫人,大手一挥,邀请函就送到了魏无羡的手上。
《穷奇道》作为兰陵金氏当年主推的作品,剧情佳团队好,后期制作也卖力,自然大火了一把,魏无羡凭着这部戏算是回归到了大众视野。毕竟当年打下的根基不错,演技情商也都不缺,《穷奇道》之后也渐渐有些剧本找上门来,直到离开云梦的第四年,魏无羡才算是彻底摆脱了解约事件的阴影,从事业低谷里走了出来。
而夷陵工作室也随着魏无羡的回归壮大起来,先是温宁的网大《鬼将军》好评无数,接着魏无羡新签到旗下的几个新人也颇为争气,佼佼者如思追,更是成了国内新生代里的翘楚,到哪都有小姑娘追着要签名。
从一无所有到翻身归来,魏无羡整整花了五年时间,这五年里,他一次都没有和江澄联系。
可不联系不代表不过问,江澄的动向他始终一清二楚,起初是担心公司为难,后来得知江澄的工作安排照旧,他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五年里他默默关注着江澄,看着他的小朋友一点点成长蜕变,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从只能在小成本网剧里打转,到一步步跻身青年演员一线,从采访里三句话就被套地干干净净,到如今沉稳得体,在镜头前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他的阿澄应该被千万人追逐喜欢,应该在舞台上炫目亮眼,应该在钟爱的事业上有一番建树,应该把年少的梦想一个一个都实现。
他做到了。
二十八岁的江澄已经完成了五年前的生日心愿,求仁得仁,魏无羡想,那他这一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也算得了圆满。
江澄拎着奖杯从台上下来,顶着无数或赞誉或艳羡的目光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坐席,水晶奖杯剔透亮眼,江澄却只觉得压在手里觉得沉。
临近二十三岁生日的一场通告上,有个人背着自己安排了蛋糕和祝福,在容纳了千万人的会场里,大声给他唱幼稚的生日歌,他被这惊喜砸得几乎失了反应,还是被魏无羡提醒,才傻乎乎地响起来,该许愿了。
他双手合十,在嘈杂的欢呼声里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第一个心愿,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健康快乐。”
“第二个心愿,希望自己事业能有所成就,三十岁以前拿到最佳男主角。”
“第三个心愿,”江澄顿了顿,“第三个心愿我要留在心里。”
我想和魏无羡在一起,永永远远。
江澄疲惫地睁开眼,台上又在颁最佳男女配角的奖项,会场里一轮又一轮的欢呼声让他的耳膜一阵发颤,他揉了揉眉心,心想,自己果然又想起这些陈年往事了。
少年的心愿干净又大胆,谁想到如今真能实现,江澄低头瞧了眼手上不知多少人觊觎的奖杯,自嘲地想着,都说不说出来的愿望最灵,可为什么,他讲出来的愿望实现了,小心翼翼埋在心里的那一个,却早早地消散,成了湮没在岁月里的梦幻泡影。
“下面有请著名演员、歌手兼制片人魏无羡老师,为我们颁发最佳进步新人奖!”
女主持的声音带着独有的尖细与感染力,江澄抬起头,远远地他只能看见魏无羡一身黑色高定,步履矫健地从另一侧阶梯走上台去。
他和魏无羡隔了大半个会场的距离,而台上侃侃而谈的那个人,却和他记忆里的身影,隔了一个青春那么远。
“魏无羡,这三个月,你跑哪里去了!”
电话一接通,江澄急切的声音就噼里啪啦砸过来,他语气里透着责备,却还有几分终于得知下落的狂喜,可电话那头却是长久的沉默,江澄只能从隐约的呼吸声中,判断出魏无羡还在听,他刚要继续追问,就听那忽然说道: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魏无羡的声音隔着听筒有些失真,带着从未有过的颓丧和喑哑,他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江澄,分手吧,别找我了。”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取得联络的狂喜被这一句话浇了个彻底,江澄握着电话的手还在发抖,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和脱口而出的话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魏无羡挂断电话后的忙音。
最后的字句,终于就被时间的大雨淹没,呼啸着卷走了残留的余音。
颁奖礼结束时已逾深夜,主办方自然早就安排了酒店,给大小明星艺人休息,魏无羡跟自家经纪人住隔壁,回屋里卸完妆还是睡不着,一点没有瓜田李下或是怜香惜玉的自觉,毫不心虚地敲响了温情女士的房门。
“魏无羡,我只给你三分钟。”温情扶了扶脸上的面膜,“从前有一个人打扰老娘睡美容觉,后来他死了。”
温情阴恻恻的声音伴随着走廊上忽远忽近的脚步声显得尤为诡异,今晚出席颁奖礼的明星基本都住在这两层,魏无羡也没多想,继续扒拉着门框跟温情扯皮:“别啊情姐,睡什么美容觉啊,出去喝酒吧,我请客!”
“你丫要去借酒浇愁别拉上我给你料理后事,”温情毫不犹豫地拆穿了他,“耍起酒疯来爬树翻墙的时候我可拦不住你,还是你想露天裸奔,凌晨三点压马路高呼江澄我爱你?”
“魏无羡,你当年拼命护着的小白菜早就今非昔比了,”温情苦口婆心地劝道,“去年他跟云梦的对赌协议提前完成,人家现在可攥着云梦娱乐百分之三的股权,身价没准比你还高,早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动的了。你呢,要是旧情难忘就赶紧去追,要是想当鸵鸟最好早早地把你那些花花心思都给憋回去。”
魏无羡张了张嘴,还是没在温情半是嘲讽半是规劝的话后面接上茬,走廊上的脚步声在离他们约么两个房间处停了下来,却迟迟没响起房卡刷入的滴滴声,魏无羡心里升起一丝诡异的预感,赶忙站直身子抬头,不足十米开外,江澄沉默地站在那,魏无羡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只能瞧见江澄面若冰霜,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写在脸上。
温情和江澄也算旧识,隔着老远打了声招呼,便心安理得地缩回了房间,丝毫不想理会已经紧张到说不出一句话的自家老板。
江澄一直站在那,没有动作不动声色,只是暗沉的眸子一直紧盯着魏无羡,长久的沉默过去,他像是终于被魏无羡的缄默打败,嗤笑了一声道:“魏无羡,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魏无羡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十分钟之前,他还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走廊上,十分钟之后,他坐在江澄的房间里,等着那人端着酒杯,朝他缓步走了过来。
做梦他都没敢这么来。
猩红色的酒液在杯底闪耀着诱人的光芒,魏无羡将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他向来酒量极好,却在饮下这口甘露后生出几分飘飘然的醉意,江澄不像他喝得这样急,小口小口地抿着,优雅的仪态几乎要人看不出来,很多年前,他也曾经是跟在魏无羡身后,白T牛仔,一瓶啤酒就能晕晕乎乎的少年。
“口感太紧涩,年份不够,难喝死了。”江澄咂了咂嘴,毫不客气地先将主办方专门馈赠的美酒批评了一通,高脚杯也连带着不受欢迎而被随意安置在桌边,“我还是觉得五块钱一杯的扎啤更好喝。”
魏无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呢,像是山海之外的飘渺幻影忽然和记忆里的模样重合了起来,他想,江澄就是江澄,扎根在自己的记忆里就永远不会褪色,立足在浮华的世道间也没被世俗沾染。
五年一别,壳子里的灵魂没变,还是让自己沉迷的少年。
酒杯应声落地,质地坚硬的玻璃终于挺过了摔得粉碎的结局,在长毛地毯上滚了两圈,正好停在沙发下的缝隙中间。
可惜已经没人顾得上它了。
江澄被魏无羡按在衣柜上吻得凶狠,五年前连换气都不懂的小柴犬已经长成了獠牙锋利的雪狼,一口就把魏无羡的嘴唇咬出了血,铁锈的味道在口中混杂开来,为这把压抑了五年的爱火更添了几分诱人的血色。
魏无羡喘着粗气,伸出舌头舔了下下唇上新渗出的血珠,被自己困在怀里的人双颊泛红,因为缺氧喘地厉害,眸子里却一副不肯饶人的狠态,打量着他破皮的嘴唇颇为骄傲,眼神里明晃晃挂着挑衅的色彩。
“魏无羡,”他努力平复着呼吸,“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他那双圆圆的杏眸又瞪起来,却被水汽氤氲地通红,魏无羡最见不得他这样要强又委屈的神态,他想像很多年以前那样将少年抱进怀里安慰疼爱,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抵住胸膛,再不能向前半步。
魏无羡心里一寒。
他凄然地望向江澄,那双眸子依旧是红的,却藏着他不敢再去揣测的明明暗暗,两人在这几寸远的距离里僵持了许久,魏无羡几乎要卸了力退回安全距离,却只听一声轻响从颌下传来。
是江澄伸手,扯破了他胸前的纽扣。
理智似乎和飞向远处的纽扣一同消失不见,暌违五年的欲望让一切的言语都显得多余,江澄还穿着颁奖时的那件紫色西装,转头就被魏无羡扒了大半,只留下件薄薄的衬衫半褪未褪,露着大半个胸口,挂在胳膊上显得尤为可怜,骤冷的体感让江澄瑟缩了一下,下一刻就被魏无羡抱了个满怀。
醒酒器里余下的红酒被魏无羡物尽其用,他拿着这现成的润滑要了江澄三次,最终还是在江澄话不成话的哭腔里,再控制不住眼泪剧烈地奔涌下来。
“你凭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怕啊……”
“让我像一个傻瓜一样,恨了你那么多年……”
魏无羡答不上来。
江澄已经知晓了答案,或许是在刚才,也或许是这五年里任何一个可能地瞬间。他无从辩白,只能将江澄扣地更紧,让自己向那灵魂深处契合地更深些,再在一次又一次直达高潮的冲撞里,告诉他我爱你,这一句承诺,从不曾食言。
欢爱过后江澄已经彻底没了力气,靠在魏无羡怀里就睡了过去,任由魏无羡为他褪下已经狼狈不堪的衬衫,白皙的手腕上没了遮盖,藏在衬衫下的银色手镯终于露了出来。
和魏无羡腕上的刻着一样的字眼。
魏无羡握着江澄的手腕轻吻了一下,睡梦中的人对他卸去了全数的防备,任魏无羡抱着他去清洗又回来,始终沉沉地睡着,陷落进不知那一处旧梦的片段。
那是一个平凡的冬日,二十三岁的青年终于接通了失踪两月的恋人的电话,未及将满腹的担忧宣之于口,便被一道晴天霹雳砸下来,冻结了所有的温暖。
他讷讷地拿着电话,半晌才反应过来的答案被挂断后的忙音遮住了大半,最后一句话被切断的电波消逝地粉碎,可他永远记得那脱口而出的答案是什么。
无问缘由,不晓归期。
他只是想说——
魏无羡,我等你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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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写得太开心只能强行圆了哈哈
标黑的是几句原文
找了几个版本blind for love的翻译,最中意的还是这个——爱无畏,美好地让人想流泪
【羡澄】要亲亲
甜段子一发完,不要被前面骗了真的就是甜段子!
依旧是娱乐圈AU的撒娇澄脑洞
KY退散!
他站在街角,穿着风衣,压低帽檐,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烟。
报童为有轨列车上伸出的手递上一份报纸,黄包车上的妇人打量着街道旁张贴着的妖冶的海报,年轻的学生结伴走过,怀里还抱着散发着油墨香的纸张,目光里有着对新思想的向往和期盼。
新与旧交汇在楼台耸立的街道,一面毁灭,一面新生。
男人抽了一口烟,目光穿过街旁爬满紫藤的铁栅栏,看着那栋欧式风格的建筑。
那曾...
甜段子一发完,不要被前面骗了真的就是甜段子!
依旧是娱乐圈AU的撒娇澄脑洞
KY退散!
他站在街角,穿着风衣,压低帽檐,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烟。
报童为有轨列车上伸出的手递上一份报纸,黄包车上的妇人打量着街道旁张贴着的妖冶的海报,年轻的学生结伴走过,怀里还抱着散发着油墨香的纸张,目光里有着对新思想的向往和期盼。
新与旧交汇在楼台耸立的街道,一面毁灭,一面新生。
男人抽了一口烟,目光穿过街旁爬满紫藤的铁栅栏,看着那栋欧式风格的建筑。
那曾是他的家。
镜头推进,焦点从男人指尖的那点红光转移到那双眼睛,他的目光是沉重的,挺直的脊背上像是背负着重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这是电影的结尾,亦是“他”的开始。
江澄在这部电影中饰演一位原本出身优越的地下工作者,这个充满隐喻的镜头是整部电影的结尾,是主人公对于过去经历了人生种种之后对过往最后的告别,电影没有拍他如何转身,但是谁都明白,转身之后即是征途。
随着最后一个镜头的完美落幕,历时近一年的电影拍摄也终于结束,江澄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却还是在周围的工作人员“杀青了”的欢呼声中扬了杨嘴角。
接着就被来探班的魏婴扑上来一个熊抱。
捧花塞进江澄手里,魏婴整个人都扑了上去,紧搂着江澄的腰给了他一个死命的拥抱。
对于一时出不了戏的江澄来说可真是十分的有效,江澄用力咬住了牙才憋住了一句脏话,怀疑自己腰都被魏婴给搂青了,不过属于角色的情绪也彻底从他眼中褪去。
“江澄,恭喜杀青!”
魏婴总算放开他,对着江澄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江澄顿时有一种眼睛都痛了的错觉。
深呼吸一口气,虽然很有暴打魏婴一拳的冲动,不过看在魏婴还专程来探班等他杀青的份上,江澄也回了个笑容,抬手“友好”地在魏婴肩上锤了一下。
“谢谢。”
魏婴眼前一亮,抓着江澄的手就准备得寸进尺,边上工作人员正说着等会儿一起去杀青宴,魏婴张口就准备让江澄跟他一起去,被经纪人眼疾手快给扯开了。
拥抱就算了,抱了那么久还拉着手不放是想热搜一日游?
聂怀桑抹一把汗,也对江澄道了声恭喜扯着魏婴就走。
等魏婴被聂怀桑拖着跟导演编剧其他演员打完招呼,江澄的车果然已经开走了。
魏婴把口袋里的薄荷糖拿出来咔吧咔吧嚼碎,嘴里哇凉哇凉,心里拔凉拔凉。
等他自己的保姆车开过来,拉开车门一看,江澄居然在他车上。
江澄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穿着件黑色的套头衫,整个人隐在角落里,白生生的脸瞧着嫩的跟个大学生似的,一点没有刚刚镜头前的沉重感。
看他愣在车门外头的傻乎乎的样子还翻了翻眼睛。
“不上来就滚远点儿。”
丝毫没有这辆车原本属于魏婴的自觉。
滚是要滚的,不过是滚上车。
魏婴上了车靠着江澄坐好,心里还在盘算怎么跟师弟亲近,肩膀一重,江澄直接把脑袋靠他肩上了。
“头疼。”
江澄最近在戒烟。他原本是不抽烟的,角色塑造需要才抽起了烟,而且还碰上了一个喜欢精益求精的导演,江澄就在一次又一次的"保一条"磨戏的过程中,抽掉了一包又一包的烟。
临近杀青江澄就开始逐渐戒烟,他主观意愿上对烟没什么好感,但身体已经在一定程度上适应了尼古丁,戒断反应丝毫没拉下,头晕恶心还焦躁。平时在剧组里不能显露出来,人多口杂的传出去谁知道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帽子扣上来,总算杀青了也得等杀青宴之后才能去休息。
魏婴调整了下姿势让江澄靠得更舒服一点。
“我说你也太拼了,这部拍完好好休息一阵怎么样?师兄带你去北欧旅游?我跟你说,上一次……”
江澄软了身子靠着魏婴,平时觉得魏婴啰里啰嗦还挺烦,但是拍戏拍了几个月,这么一听还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江澄心里嘘了自己一声,也没打断他,就是自个儿嘴里一阵阵发苦,舌头从左边舔到右边,难受。
“魏婴,我想吃糖。”
看江澄有些虚弱疲惫的样子,魏婴本来就心疼,一听这话立刻摸口袋,他装那一兜薄荷糖本来就是给江澄带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江澄对烟味儿十分反感,他十几岁的时候也学人抽烟,在外头逛了几圈才回家,就那一点味道被江澄闻出来都不乐意跟他一起睡了。
江澄摁住他的手,抬起头凑到他嘴边,两个人本来就靠得近,这么一来呼吸可闻,江澄好像还真是来闻了闻。
“我想吃糖。”
摁着魏婴摸口袋的手却没放开。
魏婴心里一突,看向江澄。他的好师弟就这么望着他,杏眼里倒映着他的模样,神色正经的不得了。
“苦。”
江澄皱起眉,魏婴觉得自己仿佛都看见澄喵脑袋上的耳朵失落地垂了下来,咽了咽口水,再不犹豫的贴上了江澄有些苍白的嘴唇。
还带着薄荷冷冽气味的舌尖细致地舔过带着烟草味的口腔内壁,呼吸凌乱地交换一个吻。
结束这个吻,亲昵的抵着额头,魏婴抱着江澄不撒手,在隐秘的角落里触摸他甜蜜的爱人。
“还要吃糖吗?”
江澄闭着眼睛,小幅度的摇了摇头,额发轻轻扫过魏婴的额头,温软亲密。
“不吃了。”
“要亲亲。”
END
疼爱一下羡澄
【博君一肖】半粒星(完)
粉上博肖后的第一个生日
这份横跨三十岁与三十一岁,空前绝后的疯狂与炙热
谨以此短篇以记之
【半粒星】
10月31日上午十一点,王一博到达自己在上海的住所。
心不在焉地围着屋子转了两圈后,他喝了一杯温水,然后躺倒在沙发上,两手捧着手机,在微信置顶的对话框里,飞快打了两行字。
他没有按发送键,而是将手机倒扣在沙发上,坐起身,手肘撑着沙发靠背,不断把额前的刘海顺回脑后,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一分钟过去,他忽然用舌尖抵住唇角,抿紧嘴边的小括号,捞起手机拨通了肖战的电话。
拨通电话后,手机又被扔回沙发上。
肖战那边很快接起。
“喂?”
“一博?...
粉上博肖后的第一个生日
这份横跨三十岁与三十一岁,空前绝后的疯狂与炙热
谨以此短篇以记之
【半粒星】
10月31日上午十一点,王一博到达自己在上海的住所。
心不在焉地围着屋子转了两圈后,他喝了一杯温水,然后躺倒在沙发上,两手捧着手机,在微信置顶的对话框里,飞快打了两行字。
他没有按发送键,而是将手机倒扣在沙发上,坐起身,手肘撑着沙发靠背,不断把额前的刘海顺回脑后,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一分钟过去,他忽然用舌尖抵住唇角,抿紧嘴边的小括号,捞起手机拨通了肖战的电话。
拨通电话后,手机又被扔回沙发上。
肖战那边很快接起。
“喂?”
“一博?”
“王一博?”
“喂?能听到么?”
王一博盯着手机上的读秒器,悠闲地啃着手指,直到那边挂断,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不到十秒钟,肖战的电话就重新打了过来。
响到第九声的时候,他清了一下嗓子,按下接听键。
“喂?战哥?”
肖战绕开片场里嘈杂的区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刚才电话里怎么没声音?”
“什么电话?”
“你打过来的电话。”
“我没给你打电话。”
王一博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努力保持声音如常。
“哦,可能是刚才手机没锁屏,在口袋里,不小心拨出去的。”
肖战半天没有回音,王一博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
“没什么事了,我先挂了。”
“王一博”
肖战迅速叫住他。
“那个,一周没你的消息了,最近挺忙么?”
“嗯”王一博不冷不热地回:“跟你差不多忙。”
肖战没了脾气,硬着头皮继续问。
“明天演唱会了,你现在……”
“我现在在上海。”
“上海?”
“对”
“离无锡很近的那个上海。”
微不可闻的轻笑声一闪而过,电话那边的肖战又陷入了休眠状态。
王一博不动声色,放了大招。
“我明天上午有个活动,活动结束之后,自己开车去南京。”
果然,肖战听到这里就急了。
“你拿驾照才几天?你助理没来?”
王一博扫了一眼正轻手轻脚把午饭放到桌上的助理,很淡定。
“嗯,没来。”
“王一博”
“怎么?”
“我今晚八点收工,等我。”
…
挂掉电话还不到二十分钟,余生剧组就多了一个暴跳如雷的女演员。
又一次情绪成功被带跑偏后,杨紫冲导演比了一个咔的手势,举着伞哒哒哒小碎步跑到肖战面前。
“顾医生!你在跟你貌美如花的女朋友分手欸!不要流泪流的这么喜庆,ok?!”
肖战在她伞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澄澈的眼睛里是大写的一个懵字。
“我流泪流的很喜庆?”
“对啊!”
杨紫踮起脚尖,食指萌萌地指着他抱怨。
“不但面部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喜庆,你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过年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冲过来给我拜年!”
肖战忍不住笑出声,同志式的拍拍她的肩膀。
“对不起,我的我的。”
杨紫举了举手中的伞。
“我有伞,不怕淋。倒是你,你明天后天不是有演唱会么?你这样淋下去,是准备上台给粉丝表演世纪大破音?”
不知道杨紫的乌鸦嘴是不是开过光,最后一遍雨戏拍完,肖战就隐隐感觉到嗓子不对劲。
等到一下午高强度拍摄结束,他的嗓子已经肿到连晚饭都咽不下去。
晚上八点半,收工之后的肖战果断拒绝助理去医院的建议,他回到酒店,简单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直奔上海。
…
王一博已经忐忑了足足一个晚上。
他先是去客房,把床单被子枕头都扔到床底箱中,想了想,又去到自己卧室的衣柜里,抱来备用的被子,一块扔了进去。
随后,他第五次进入洗手间,第五次把为肖战准备的漱口杯、牙刷位置又重新摆了一遍。
调整好洗漱用品的位置,他不经意抬头,发现肖战与自己毛巾之间的空隙格外刺眼,于是又拽着两条毛巾,强制性挨到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
王一博忍不住弯了嘴角,他对着镜子撩了一把头发,才不紧不慢地过去开门。
然而,当肖战用严重变声的嗓音跟王一博打完招呼之后。
王一博脸上的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嗓子怎么回事?中午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肖战被他盯的莫名心虚。
“下午一直拍雨戏,就……”
他话还没说,王一博就端着自己的水杯怼到他嘴边。
肖战条件反射,往后躲了一下。
“别用你杯子了,万一传染你。”
王一博沉下脸。
“闭嘴,喝。”
肖战嘴唇抵着杯口,小口啜着热水,眼神一直跟着在客厅与卧室进进出出的王一博。
一床厚厚的毛毯飞向沙发,肖战放下水杯,很自觉地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耳温枪越来越近,肖战反应迅速,把耳朵侧过去,等到“滴”的一声响起,鼓着一边腮悄咪咪地探头去看自己的体温。
37.2,还算正常。
得知自己没发烧的肖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可惜好景不长,正当王一博脸色逐渐开始缓和的时候,肖战那原本零星半点的咳嗽声,突然变得抑扬顿挫,风生水起。
不出半刻,客厅里又响起王一博震天响的翻东西的声音。
肖战用毛毯捂住半张脸,咳得眼睛里蒙上一片水汽,模糊中看到某个难掩怒气的人,把一个蓝色的小海豹摆在他身边,然后又把一个透明的吸嘴,塞进他的嘴里。
雾化器开始启动后,王一博就再也没看过他一眼。
坐到了离他很远的沙发另一端,一言不发看起了手机。
肖战做着雾化,盯着他侧脸看了好久,然后拿下吸嘴,轻声说。
“王一博,我不会影响到明天演出的。”
他没戴眼镜,所以没能看清王一博手上动作明显一顿,还有他脸上绷起来的咬合肌。
肖战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知道大家都很重视这次的告别。”
王一博慢慢侧过头来,冷冷地问道。
“谁和谁告别?”
肖战摇了摇头,重新咬住吸嘴,垂眸遮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身旁的沙发猛的陷了下去,他抬眼,发现王一博捏着手机坐了过来。
“手拿出来”
肖战不明所以,从毛毯中拿出一只手。
“两只”
肖战迷惘地眨了一下眼睛,两只手都摊开向前。
王一博把手机平铺在沙发上,又看了一眼屏幕,然后用手掌托起他向前摊开的双手,两个拇指轻轻给他按摩着鱼际的位置。
“我刚才在查快速止咳的穴位。”
“没……不理你”
两人四目相对,肖战眼睛里弯着一抹璨若星河的光,突然轻笑起来。
王一博最见不得他这样冲自己笑,他咬了咬唇角,避开肖战的视线,装模作样去看时间。
再转回来时,肖战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减。
他有些绷不住,只能虚张声势,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笑什么,治病呢,认真点!”
“不许看我!”
肖战抿起唇,从善如流。
“噢”
二十分钟后,肖战斜倚在抱枕上,阖上了眼睛。
暖橙色的灯光,散落了一室的安宁。
王一博目不转睛看着他微颤的睫毛,将手上的动作放的更轻。
昏昏欲睡的肖战,动了动嘴唇,低低呢喃了一句。
“小狮子,王甜甜,狗崽崽,晚安。”
…
第二天上午九点,王一博到达活动现场。
他一路挡着脸躲避工作人员的拍摄,进了化妆间才吩咐助理,把准备好的签名照拿出去发给大家。
助理走后,一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歌手前来打招呼,寒暄了没几句,就不由分说拉着王一博,去到了隔壁的大化妆间里。
在隔壁化妆的,都是平时很少曝光的生面孔。
即便如此,王一博还是客客气气地冲大家微笑,点头致意。
一圈招呼打完,就在王一博准备回去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中年演员。
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王一博不动声色挑了挑眉。
歌手在王一博耳边低声介绍了演员的名字。
那个演员两步走到王一博跟前,笑着伸手。
“初次见面,你好,一博。”
王一博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伸出的手晾在一边。
硕大的化妆间,一刹那悄然无声。
一屋子的工作人员、艺人纷纷对视,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中年演员收起僵硬在脸上的微笑,四处环视一眼,拂袖而去。
王一博轻蔑地扯了扯嘴角,也离开了化妆间。
两人走后,化妆间里的吃瓜群众几乎乱成一锅粥。
一个年轻的小歌手瞪着一双求知的大眼睛四处打探。
“王一博跟他有过节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旁边一个化妆师眼神意味深长。
“王一博应该跟他没有过节。跟他有过节的是……”
她故意卖个关子。
“你去微博,搜一下那个演员。”
“他的名字叫,夏凡。”
…
下午一点半,活动顺利结束。
王一博返回化妆间,推开门看清坐在自己化妆凳上的人时,满身的冷漠气息瞬间荡然无存。
肖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鸭舌帽檐,转过脸来单指勾掉口罩的一边。
“这里离高速口近,我怕你活动晚点,就让你助理带我混进来等你了。”
王一博走到他身边,低下头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一个焦急的女音。
“夏老师,您这样闯进去不……”
“咚”的一声,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在墙上。
夏凡挣脱工作人员的阻拦,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王一博!”
王一博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对肖战说:“把口罩戴上”
随后慢慢扭过身去正面迎着夏凡,把身后坐着的人结结实实地挡住。
“有事?”
夏凡见他一副倨傲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
“你他妈出道才几天!你狂什么?”
王一博牵起一个冷笑。
“我天生如此,你有意见?”
夏凡刚欲张口,王一博又补上一句。
“有意见,你也只能忍着。”
夏凡拧着眉几乎暴跳如雷。
“你替肖战出头是吧?你这么上赶着倒贴,人家领你的情么?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人家犯贱!”
他咆哮声乍一落,肖战就重新摘掉口罩,轻轻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王一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周身都是冷意,但是语气依然恭恭敬敬。
“夏老师,您是前辈,有什么想指教我的,悉听尊便。但是不要带上王一博,这是我的底线。”
“你……”
夏凡被突如其来现身的肖战震惊到一时失语,肖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想跟他继续纠缠,拽着王一博走出了化妆间。
两人在空旷的走廊走出去大概十几步的距离,夏凡心有不甘地追了出去,指着他们的背影大喊。
“肖战!你不过走了狗屎运才一夜爆红!老子没说错!你什么也不是!你他妈算个屁!”
与肖战并肩而走的王一博听到这句话,慢慢退着走了两步,然后猛地转身,朝着夏凡所在的方向,边走边单手解开所有西装纽扣。
夏凡尚未来得及反应,满身暴戾的王一博人已经到了跟前。
他扯住夏凡敞怀的西装,把他拉向自己,一句废话也没有多说,抬手就是一记重拳。
夏凡捂脸痛呼一声。
王一博隔开夏凡覆在脸上的手,一道凌厉的目光劈过去的同时,又一拳落了下去。
此时,周围几个工作人员举起的手机,被跟过来的肖战全部打翻在地。
一片惊呼中,肖战笑的温润,喊来了助理。
“一人一个11pro Max,记下地址,给几位老师寄过去。”
王一博扫了一眼碎在地上的手机。
一个好看的弧度在唇边一闪而过。
再回头时,他恢复了一脸冷峻,曲起手肘横在夏凡锁骨处,往前一推,把他钉在墙上。
伴随着一声闷响,他微微抬起下巴,视线落向夏凡肿起的脸颊,眼神里的痞气毕露无疑。
“今天晚上记得回去自拍,发微博。”
“告诉全世界,你的脸,王一博打的。”
…
肖战绕开电梯口,径直从楼梯间走了下去。
39层的楼高,他越走越快,把王一博甩在身后。
王一博捂着隐隐作痛的右手,一个箭步飞跃下四层台阶,拦住了肖战的去路。
“为什么生气?”
肖战目光复杂看向他泛着红肿的指关节,轻轻握紧了拳头。
“你不该把自己牵扯进来。从阿令开播到现在,你因为我,被造谣、被诋毁的,还不够多么?”
“我不在乎。”
“你是不在乎,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在乎!”
肖战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王一博。”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苟活,一直处处息事宁人,我早已经习惯了。”
王一博偏过头去,咬合肌隐隐约约地凸起。
“你为什么不肯换一种方式去生活?”
肖战笑得绝望至极。
“我也想啊,王一博。可是我从来就没得选择。”
“肖战,必须永远都笑。如果有一天我笑不出来了,我累了,就会有人说,你看,他红了之后,露出了真面目。”
“没有人关心我为什么不笑,为什么沉默,他们只想随便找到一个把柄,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毁掉我。”
“接受采访的时候,我说,我从低谷而来,我不怕再回到那里。”
他低笑一声,似是自嘲,又似是叹息。
“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的我如果摔下去,等着我的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低谷,而是,地狱。”
他眼底依稀流淌的雾气,像是无力闪烁的半粒星星。
在这若隐若现的微光之下,王一博眸中的郁结烟消云散,只余下满目的温柔。
“你累了么?”
肖战眼中水汽更盛,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好”
王一博盯着他的眼睛。
“如果有一天,你撑不住了,就离开娱乐圈。”
“我养你”
空气凝滞。
王一博看着肖战微微睁大的眼睛,低声又重复一次。
“我养你”
肖战经不住心跳加速,他平复了许久,才有些磕巴的问。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现在正在追求你。”
“只要是你选的路,无论是明是暗,是进是退,我都想要陪着你。”
“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是以伴侣。”
王一博冲他伸出掌心,眉眼间闪动着不顾一切的炙热。
“有一句话,我一年之前就想问你。”
“肖战,我可不可以,牵你的手?”
肖战低下头,嘴唇抿成一条极其漂亮的弧线,再抬头时,两个人的手,已经紧紧交握在一起。
王一博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尔后慢慢地,慢慢地贴近他的脸,直到两人的鼻尖相触。
“我可不可以,吻你?”
他低不可闻的气音,被肖战猝不及防贴过来的嘴唇,兀然打断。
王一博迅速燃起一抹笑意,反咬住他的嘴唇,疾风暴雨地吻了回去。
肖战闭着眼睛,双手环住他的后腰,吻到两个人都气息将尽的那一刻,才吻住他的嘴角,轻声回了一句。
“可以”
End
【湛澄】不见有情(十九)
“阿澄!小心!”
江澄回头,只见楚盏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指尖弹出一颗石子击退了离江澄不远处的一名修士,随即落在江澄身旁,“没事吧?怎么回事?”
他不过厌恶这些觥筹交错,在一旁的花丛里眯了一会儿而已,等醒来就看到金麟台上的乱斗了。再一观望,竟是江澄身处其中为千夫所指!
风拂过江澄的双眼,眼前青年认真的眉眼印入他的瞳孔。嘴角始终是那抹痞笑,眼里的担忧暴露无遗,看得江澄心里一咯噔,还有那眉梢的强势与傲气一触即燃,这是他没见过的楚盏。
“受死!”突然一声怒吼传来,江澄眼睛一斜,鼻间哼出不屑,一掌将那人推出十数米远。
“不自量力。”
金光瑶带着一部分人去追...
“阿澄!小心!”
江澄回头,只见楚盏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指尖弹出一颗石子击退了离江澄不远处的一名修士,随即落在江澄身旁,“没事吧?怎么回事?”
他不过厌恶这些觥筹交错,在一旁的花丛里眯了一会儿而已,等醒来就看到金麟台上的乱斗了。再一观望,竟是江澄身处其中为千夫所指!
风拂过江澄的双眼,眼前青年认真的眉眼印入他的瞳孔。嘴角始终是那抹痞笑,眼里的担忧暴露无遗,看得江澄心里一咯噔,还有那眉梢的强势与傲气一触即燃,这是他没见过的楚盏。
“受死!”突然一声怒吼传来,江澄眼睛一斜,鼻间哼出不屑,一掌将那人推出十数米远。
“不自量力。”
金光瑶带着一部分人去追魏婴和蓝湛了,剩余的人,大多为金家的修士和少数家族的宗主及随从。江澄自己也有随从弟子,故应付起来不算吃力。但他并未想伤人,江澄生性冷傲,虽不喜这些惺惺作态之辈,却也不至于要取他们性命或如何,毕竟各家族之间,也算是有某种特定的情谊在,故稍加控制便好,事后若有机会再作打算。毕竟,这一战,若是过了头,那他与莲花坞便成了下一个“邪魔外道”无疑。
刚控制好一派,江澄本想告诉楚盏不必伤人性命,转身看过去时却正好望见楚盏手掐一修士的脖子然后轻蔑地动了动手指,那人便不再挣扎。
他邪笑着,如同丢弃一根枯草般将那人扔在地上,拍拍手转身继续作战,悠然十足。江澄却眉心一跳。嗜血的眸子里倒映出江澄的面孔。那张惯是冷漠与不耐的面孔,是掩不住的震惊和猜忌。
楚盏的身手……竟如此好?
但当下不比平常,毕竟是混乱不堪,刀剑无眼,若三心二意必处下风。他本就天赋异禀,修为有长进也在意料之中,江澄便不再多想。有了帮手,江澄很快便得了优势,势如破竹。再看楚盏那边,还有寥寥一军,江澄正欲助其一臂之力,楚盏突然回头道,“阿澄,你去吧,我善后,放心。”
“……”江澄望了望外面,又看了看楚盏,“一切小心。”
楚盏回之一笑,江澄摇摇头,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方才并未耗费太多时间,金光瑶他们应该还未追上,江澄加快御剑,在金麟台下追至金光瑶一军。
魏婴他们刚跑没多久,金光瑶便带人去追,按理说是能追上的,但看样子,并未找到他们。江澄舒下一口气,悬在心口的大石算是着了落。
御着三毒飞至金光瑶面前,江澄冷冷一视,紫电在手中握得嗞嗞作响。有人率先逼来刀剑,他皆一一击退。看着人仰马翻的局面,金光瑶自知论修为,他是比不过江澄了,于是试图用言辞劝退。
金光瑶皱眉道,“江宗主,不是金某妄自猜测,你先是迷路出现在我寝殿外,现又一而再再而三阻挠对夷陵老祖的抓捕,莫非你早就知道他是夷陵老祖,成为了他的帮凶?”
江澄站在他对面,“看来金仙督早就怀疑我了不是?”
“你是阿凌的舅舅,我自是当你自己人,怎会怀疑?但你今日行为反常,我不得不提醒江宗主一下,你身后的,可还有莲花坞,还有阿凌!”
江澄拳头握紧,他最恨,别人拿他在意的东西威胁他了。江澄嗤笑道,“多说无益,人我今天救定了。”
金光瑶惋惜地摇摇头,“那就别怪我不念昔日情谊了。”
江澄只身对抗,可谓孤军奋战。
江澄心想:若是今日折在这金麟台了,莲花坞便后继无人了,魏婴要是不给他接管好,自己定是做鬼也不饶他。还有金凌,金光瑶会照顾好金凌吧?还有……
后背有人靠过来,江澄警惕转身,怔然。
蓝湛。
他来做什么?他不是该带着魏婴走了吗?那魏婴呢?
蓝湛回头给了江澄一个坚定的眼神,江澄心底猛地激起层层涟漪。
本已是孤注一掷,如今身后有了人,江澄也不再想那晦气的事。兵刃相交,灵力碰撞,江澄与蓝忘虽仅寥寥二人,但一通配合下,默契十足,紫电与忘机来回干扰,你来我往,溃退不少人。
一时之间,金麟台乱作一团。夷陵老祖归来,最恨他的师弟竟助其逃跑,而姑苏蓝氏双壁,一个消失不见,一个为虎作伥,这清谈盛会俨然成了一个笑话。
“我左你右。”蓝湛道。
“好。”
左边人数略多,皆为各地仙门宗主或护法,他们的灵力远不及蓝湛,只是胜在人多,便也无所顾忌,一个接一个地冲上来,准备上演车轮战。但蓝湛毕竟是享誉江湖的正道名士,此等程度对他而言,不过是花一点时间,而且只要拖住就好,并不伤人性命。
但江澄这边就要棘手多了,他对上的最大的难点就是金光瑶。金光瑶看着和善,出手却是真的阴狠。几番来往之下,江澄虽处上风,但金光瑶修多术,招数变化无常,加之那把软剑恨生,也不好对付。
“江宗主,你莫不是有愧于魏婴才放他走?”
知他口舌厉害擅挑拨,江澄并不打算回应。金光瑶又道,“你这又是为了什么,江宗主?放着好好的宗主不当,要当那人人喊打的逆贼?”
江澄冷哼,“谁是逆贼?宗主我要当,人我也要救!”
“你可知忘机为何折返助你?”
“够了,闭嘴!”江澄眉一拧,金光瑶神秘一笑,“他担心你吧?”
江澄身子一震,紫电因主人分心略微减了锐气,金光瑶乘胜追击,将那恨生直接与紫电缠上,并以此渡过内力,江澄没想到他会有这等损人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数,来不及松手直接被震开。
与此同时,那边琥珀瞳孔一紧,琴声铮铮,刚围过来的数人瞬间被击退。蓝湛纵身一跃,伸手接住江澄,江澄扶住蓝湛的手臂,猛地吐出一口献血。
“江澄!”蓝湛眼疾手快封住江澄的穴道,抬头直视金光瑶,“金宗主,你这是何故?”
“忘机,江宗主故意放走夷陵老祖,你也看到了,这是大逆不道之罪行,你若是继续多管闲事,不要怪我没有提醒,我与你大哥有情义,可以照拂,但仙门百家可都是要个说法的。”
“荒谬。”蓝湛抱紧怀里的人,“魏婴无罪,江澄更无罪。”
手指一点,避尘腾空起,将他和江澄与一众人隔离开来,蓝湛微念咒语,设下结界困住众人,随即准备带江澄离开。
金光瑶急道,“你别忘了,当年围剿是谁带领的!”
“是谁你心里清楚。”
不等金光瑶回答,“人,我带走了,有罪——”蓝湛站起身来,抱着已经昏过去的江澄转身走下台阶。
风吹过,铿锵的声音回荡在金麟台,“不认。”
此情此景,一如十六年前射日之征的那天,江澄也是于人刀剑下救过蓝湛的。那时魏婴还未归来,蓝湛与江澄固守一城,温氏轮番上阵,蓝湛不敌,险些被围困,幸而江澄冒死从混乱中将他扛了出来。蓝湛叫他别管他,他说,你给我闭嘴。
说着莫管他人瓦上霜的话,却仍是一颗温热的赤子之心,蓝湛那时便知道了江澄此人,有多么的口是心非。
江澄醒时,已是身处静室。周身的疼痛已不复存在,体内丹气也沉淀平稳了下来,只是四肢还有些酸软,江澄皱着眉睁开眼,看了几下才看清楚是哪里。
蓝湛的静室。以前倒是常来,后来就不来了。
还是那袭冷香,陈设都没变,蓝湛坐在窗边弹琴。江澄掀开被子,看见自己的贴身衣物被换了,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醒了?”蓝湛放下忘机琴,走到江澄面前坐下。
“你,你为什么……”江澄咬咬牙,一股脑说了出来,“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带我走?你知不知道,这后果是什么?”
“我会接住你的。”蓝湛如是道。
江澄微微一愣,“什么?”
猛然间想起从前在莲坞城墙下那一幕,江澄咳了咳,蓝湛靠近,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江澄摇摇头。他不是不舒服,是有点别扭。那一句不经意的玩笑,本以为谁都没当真,却是谁都放在了心上。江澄别过眼神,呢喃道,“其实你不必……”
不必心怀愧疚,不必招揽祸端。
“那你呢?”蓝湛突然问道,深邃的眼眸落在江澄身上,“你为什么要救魏婴?”
沉默半晌,江澄坦然道,“没什么。十三年前,没能救出他,十三年后,拼死一试吧。”
蓝湛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现在怎么打算?你竟还带我回了云深不知处,你不怕受牵连吗?”也许是感觉气氛有些低沉,江澄想了想,问出当前迫在眉睫的问题。
“不会的。”
“你怎知不会?”江澄反问,随即想起他自耗内力也要擒住自己的行为,不禁皱眉。金光瑶这人,是真的不简单。
“有兄长在。”
“泽芜君?是了,刚才便不见他……”江澄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坐起身来,抓住蓝湛的胸口,“还有魏婴,你把他带哪里去了?你不是应该保护他的吗?他现在——”
蓝湛握住江澄颤抖得厉害的手,但他抖得实在太厉害,蓝湛不得不微微注入灵力去安抚,“兄长带他去了安全的地方。”
“你怎么能把魏婴交给他!万一,万一……”江澄激动得抓住蓝湛,整个人都喘得脸色发白,却还是用力地抓着蓝湛。
蓝涣与金光瑶的关系有多好天下谁不知道,万一蓝涣将魏婴拱手献给金光瑶……他不是不知道蓝涣为人有多谦和,品行有多么令人称赞,但一边是奉行多年的正道与深厚情谊的结义,一边是江湖喊打喊杀的夷陵老祖,任谁选也是前者为上。蓝湛把魏婴交给蓝涣,不等于让他去送死吗!
蓝湛也明白江澄的心思,只是现在江澄受了伤,情绪不宜波动,解释怕也是听不进去了。而现下最要紧的,是让江澄休息。蓝湛低头把人轻轻带入怀里,一手在后背安抚道,“不会的,你……相信我。”
江澄睁着大大的眼睛,张了张嘴,低头埋在蓝湛肩上,闷闷道,“你不该丢下他,他如今不比当年,如果……”
“……那你呢?”蓝湛突然发问,语气还是那般冷静,却带了几分忧虑,隐约还有一点生气,他顿了顿,“如若留你一人应对,你又能确保自己可以活着离开?”
“……”
是啊,如果蓝湛不来,他可能真的就要命丧金麟台了。可当时,又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屋内冷香环绕,江澄在蓝湛的安抚里逐渐平缓了情绪。刚刚蓝湛抱他,是因为他太激动了,如今平稳下来了,再抱着好像就有点……江澄稍稍撑开与蓝湛的距离,蓝湛用眼神询问着他。
江澄顿了顿,道,“对了,楚盏呢?”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屋内空气突然降了温,江澄只觉得骤然有了凉意。
冷冷的声音传来,“不知。”
江澄想了想,也是,蓝湛是在金麟台下救的他,而楚盏他们还在金光瑶的寝殿外。“楚盏机灵,应是带着弟子们已经回了莲花——!”他自言自语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蓝湛变黑的脸。
还没等话说完,江澄就被推倒在床上,蓝湛半跪在他身旁,许是顾忌他身上有伤,并没有贴身覆压上去。因为靠得太近,江澄能感受到那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冷香,萦绕在他鼻尖。江澄转过头,伸手推了推蓝湛,“蓝湛,你干什么?”
蓝湛一手掰过江澄逃避的脸,“你和他,什么关系?”
掌心的炙热烫得江澄心头一颤,他抵着蓝湛的胸口,“你先起来……”
“看着我,江澄。”蓝湛又贴近了几分,江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你和他,什么关系?”
江澄憋红了脸,一把推开蓝湛,撑在床上,“你疯了吗?靠那么近!”
“近……吗?”蓝忘机低头暗暗一问,有些受伤地说道,“可我们接过吻的。”
江澄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是,他们接过吻,他们曾经亲密无比,他们拥有彼此十二年的时光,但那都是阴差阳错,露水情缘罢了。蓝湛明明喜欢魏婴,如今魏婴已还,为何还总来撩动他,害他这般摇摆不定?
而且,这是讨论接没接吻的时候吗??
他磕磕巴巴地不肯直视蓝湛,正心下痛苦这尴尬又恼火的场面该如何应对,外室突然传来敲门声,“含光君,泽芜君请您到寒室一议。”
“江——”蓝湛刚开口,江澄就一巴掌捂在蓝湛嘴上,他跳下床榻,鞋也顾不得穿,把蓝湛一直推到了门口,“快去!你兄长找你定是要事!不要耽搁!”
蓝湛微微皱眉,江澄赶人的意思太过明显。他低头,看着那双光脚丫就那样毫无顾忌地踩在地板上,眉头皱得更深了。江澄这边欢欢喜喜把门都打开了,两只眼睛巴巴望着蓝湛只求蓝湛左脚右脚迈出去了。
看着江澄期盼的小眼神,蓝湛的嘴角不经意间划过一丝愉悦。蓝湛突然弯下身子,手臂从江澄腰后穿过,江澄失去重心,惊呼一声连忙抱住蓝湛的脖子。蓝湛竟当着自家弟子的面将江澄稳稳地打横抱在了怀里,江澄面色大窘,碍于面子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把红透了的脸埋在蓝湛胸口,生怕被门外的弟子看到他是谁。
“地凉,寒气侵体,不可光脚四处走动。”蓝湛感受到怀里人缩成一团的可爱模样,语气也略微地温柔了些。他把江澄放回床上,翻过被子盖在他身上,“你的伤,好好休息。”
江澄背对着他,点点头。终于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江澄这才抬起头,满脸俱是懊恼,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该死,心跳怎么这么快?”
不行不行,他绝对不能在云深不知处久留,蓝湛这一出出的,他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既然蓝湛说魏婴无事,而云深不知处又有蓝涣在,那便没什么可担忧的了,倒是莲花坞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楚盏也不知道回去了没有,若是金光瑶找上门来,江澄心中一冷,他绝不允许莲花坞有什么差错。
穿好蓝湛叠在一旁的衣物,还有清心铃。是他的衣物,不过已经被清洗干净了,上面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江澄回头看了看,终是决定留下一纸。
“回云梦,勿寻。”
————————TBC————————
【湛澄】不见有情(十四)
“什么?!”魏婴差点从桌子上摔下去。这一天天的,新世界还真的不断刷新他的三观,眼前的温雅君子、当年世家公子排行榜首位且现居玄门仙首之位的泽芜君——蓝涣、蓝曦臣,竟然要他和蓝湛一同去找寻在莫家庄降伏的鬼手真身。
这这这……这么随便吗?他现在可是一个背负断袖骂名的邪魔外道啊!
仿佛是了然于心魏婴的想法,蓝涣一点也不介意面前人的失态举动,只是温和一笑,“忘机不曾带人回来,想必公子必有过人之处,此行,公子乃不二人选。”
魏婴挠挠头,有些勉强,“过人之处不敢当,我这副身体……”突然想起不能让人知道他是魏婴,不然依江湖上对他的评价,怕又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的围剿,得得得,他可没那自虐的兴趣...
“什么?!”魏婴差点从桌子上摔下去。这一天天的,新世界还真的不断刷新他的三观,眼前的温雅君子、当年世家公子排行榜首位且现居玄门仙首之位的泽芜君——蓝涣、蓝曦臣,竟然要他和蓝湛一同去找寻在莫家庄降伏的鬼手真身。
这这这……这么随便吗?他现在可是一个背负断袖骂名的邪魔外道啊!
仿佛是了然于心魏婴的想法,蓝涣一点也不介意面前人的失态举动,只是温和一笑,“忘机不曾带人回来,想必公子必有过人之处,此行,公子乃不二人选。”
魏婴挠挠头,有些勉强,“过人之处不敢当,我这副身体……”突然想起不能让人知道他是魏婴,不然依江湖上对他的评价,怕又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的围剿,得得得,他可没那自虐的兴趣,况且就他现在这副样子,那些仙门百家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碾死好吗。
“我灵力不行,怕会拖累含光君啊,还请泽芜君另请高明。”
“你会吹笛,不是吗。”蓝涣微微一笑,盯着魏婴的眼神不掩考究。
魏婴一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淡然自若的蓝涣。先是一个蓝湛,现在又来一个蓝涣,魏婴直想大叫:这蓝氏双璧是有透视眼吗!?
“莫公子不必紧张,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听思追和景仪说起莫公子与忘机合力镇压了那凶臂,实乃奇人。”
“小事小事。”魏婴是属于夸不得的那种人,蓝涣一说他就有点飘飘然,不过倒还算清醒,他又说道,“我笛子吹得太难听了,不入流,还是不去了,再说我也该离开了。”
蓝涣微微皱了一下眉,旋即舒展开,嘴角衔着淡淡笑意,看得魏婴不禁有些发慌。
“那莫公子想去哪里呢?曦臣认为,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这个嘛……还没想好,日后再说,日后再说。”魏婴脚跟打个转,到了门口,冲蓝涣一挥手,“回见啊泽芜君。”
“回见,……莫公子。”
魏婴一边含糊应着,心底打着以后的算盘,一边跟着蓝湛踏上了未知的路途。
经过几日的游山逛水,他们在清河落了脚。落脚的原因是魏婴突然想起此地有一美酿,须得尝上一尝方不虚此行。还未得蓝湛答应,便自顾自掏了蓝湛的钱袋进了酒家。
蓝湛看着身边说起酒来便口若悬河的人,想起了两人初识也系于酒酿,那时十五六岁,血气方刚,眼里揉不得沙,更见不惯魏婴随意的模样,竟破了禁与之打了一架。
真好,现在他又在自己身边喝酒了,果然,自己喜欢的人还是魏婴。蓝湛有些陷入回忆,竟不自觉面容缓了许多,嘴角轻轻展开。
“我没看错吧,含光君竟然笑了?”魏婴稀奇地凑到蓝湛面前。
扑鼻而来的酒气让蓝湛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他往后挪了一下,避免两人过近的距离。蓝湛微微侧过脸,“喝完了,就上路。”
看着瞬间又冷若冰霜的人,魏婴自讨没趣地喝了口酒,他本也没打算在此酣饮,便拿了一坛向店小二结了帐,转身便把酒递给蓝湛。
“含光君,帮忙拿一下呗~”
“……”蓝湛看了一眼,默默把酒放进了乾坤袖。
在镇上,魏婴遇到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宿敌——狗。
金凌好笑地望着瑟瑟发抖的人,“喂,你也太没用了吧,狗也怕。”
说着便叫了两声仙子,那灵犬一动,魏婴直接扒到了蓝湛身上,“蓝湛!”
“……”
“……”
金凌皱着眉,迟疑地开口,“含光君?”
含光君竟任那人这样纠缠他吗?难道他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舅舅和他……
“下来。”蓝湛把身上的人拉下来护在身后,腰间突然横上一双手臂,蓝湛身形一僵。
竟……有些不适应。
蓝湛淡淡道,“金凌,把狗带走。”
其实他想说的是,金凌,你舅舅在哪里。
金凌离开前,回头满是失望地看了蓝湛一眼。
魏婴也看见了。他缓过了那阵惊吓,也松开了抱着蓝湛的手,讪讪一笑,“对不住啊,我,有点怕那玩意儿。”
蓝湛没有说话走在前面,魏婴脚还有些发软,有气无力地走在他身后,“那什么,金凌刚刚那眼神,怎么有点看见自己老爹跟别人跑了的意思?”
蓝湛脚步一顿,他回头瞥了一眼,“找不到形容词,就不要说话。”
魏婴摸摸鼻子。蓝湛还是禁不起逗,还是一板一眼的,开玩笑都听不出来吗?他当然知道金凌的爹不可能跟别人跑了,就是那么一说嘛。
行至行路岭,一路无言。魏婴在想怎么找线索,蓝湛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以及别的东西。
——金凌出现在这里,那想必江澄也在了。
蓝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竟隐隐地有些期待。
“废物!找个孩子都找不到吗!”
江澄手一挥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清脆一声让空间里的空气更加冰冷,没有谁敢大出气。
江澄真是要被金凌气炸了,吵着要跟来清河,刚到不过多说了他两句,就赌气跑得没影。偏偏这附近最近还不太平,愣是找了半天没找着,江澄一颗心七上八下都快到了嗓子眼。
“滚出去给我找!”江澄怒不可遏,“找不到你们也别——”
“宗主!回来了!金小公子回来了!”
江澄噌地站起来,连忙走到门口,刚好看见金凌破破烂烂的模样,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关切的话到了嘴边却忍不住成了训斥,“你跑哪儿去了!啊?说你两句,就跑得没影,怎么,你是大小姐吗?”
“我这不回来了吗,胳膊腿儿还在,眼睛鼻子没少,你别念了行吗!”金凌也不甘示弱地昂着胸口吼回去。
若是金凌乖乖听着还好,偏偏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江澄眼睛一瞪,提拉起金凌的衣服,“我念?我能不念?你看看你这一身,丢人,赶紧给我把衣服换了,回去慢慢收拾你。”
被江澄当着那么多人面一顿说教,金凌面皮薄,心里是又羞又忿,肩膀一用力,挣脱江澄,气道,“能别什么都管着我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我自己知道。”
“你——”真是娃大不由舅。江澄最听不得金凌说这些话,正想继续骂这个小白眼狼,忽然一声犬吠打断了他,他顺着声音看过去,狗还没看到,倒是先来了个人。
魏婴保持着跑的姿势,僵硬地杵在江澄面前。江澄也冷冷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魏婴选择逃跑。
只是这人腿再怎么跑,也是快不过紫电的。魏婴刚使出飞毛腿没几米,就被化为电流形态的紫电给拖了回来。魏婴趴在地上,不肯抬头。不跟江澄对视,他应该发现不了什么吧?
早知道就不跟着金凌过来了,魏婴有些懊恼地想。金凌都这么大一人了,能跑能跳,能看会说,恶诅也转移了,他干什么还放心不下非得跟过来,得,这下好了,跟江澄撞个正着,想跑都没地儿。
江澄明知道眼前这小子是魏婴,却还是故意借了金凌的狗试了一试。那人果然闻狗变色,狗还在门口没进去呢,他就已经爬到桌子上了,手里还拽着根不知从哪里摸到的鸡毛掸子,一脸紧张又害怕地盯着门外,大有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怕狗的人那么多,又不是只魏婴一人,但江澄认定了就是这个人。只是当他听到那人竟口不择言叫出蓝湛的名字时,他胸有成竹的表情垮了下来。江澄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仙子的脑袋还没缩回去,江澄这门关得又急刚好撞到它的鼻子,“呜”了一声,便委屈地去找它的主人求安慰了。
“你刚叫谁?!”江澄把人从桌子上拽下来扯到自己面前恶狠狠问道。
魏婴还有点懵,刚太着急了,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叫了什么。魏婴摸摸还有些发晕的脑袋,“……你先松手,我要被你吓死了。”
江澄一下把人丢开,像是看到什么嫌弃的东西。然后兀自坐在一边,“你倒是跟蓝湛处得好。”
魏婴猛一拍脑袋,敢情他刚才是鬼使神差地叫了蓝湛啊!
“还行,含光君人不错,没……”魏婴试图转移江澄的注意力,在此刻的魏婴看来,江澄是他最不想对峙的,被看作跟蓝湛搞断袖事小,被江澄认出来事大。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魏婴。”江澄打断了魏婴,他坐在那里,静静地盯着对面的人。
他的眼神很隐忍,魏婴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那双眸子极力地在克制着什么。十三年过去了,江澄成熟了不少,想必也经历了许许多多,唯一不变的却是那双透澈的紫眸——犹如清水明澈,单纯得装不下更多的东西,一如年少。
魏婴低下头,半晌,“……我没什么好说的。”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江澄并未发怒,也一点都不感到震惊,他只是笑了一声,笑得很轻,像嗤笑,又像自嘲。
“江澄……”魏婴也有些难受,他献舍魂还之后,一开始没有想那么多,直到第一次在大梵山遇到江澄,他才开始思考这前世的恩怨情仇,这其中,最不愿让他回想的便是他与江澄、与江家。
那真是一段亦恩亦仇的过往,任谁提起都不愿多谈。这也是魏婴之所以说自己没话可说的原因之一了,他确实不知说什么,也正因如此,他一直没有做好面对江澄的准备。
“都过去了……”
江澄红着眼,他拎起魏婴的前襟,“过去了?是,过去了,我爹我娘我姐的死都过去了是不是!就可以忘了是不是!”
魏婴垂着头没有挣扎,没有反驳。
江澄气急了面前人的这副态度,他找了十三年的人,到了跟前,就是这模样?一句没什么好说的,一句都过去了,江澄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江澄觉得自己都有点神经兮兮的了,他松开魏婴,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撑住了膝盖,笑得蹲下来抱住了自己。
笑着笑着就泣不成声了。
“魏婴,我他妈……找了你十三年就是图你一句没什么好说吗!就是图你一句都过去了吗!”江澄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当我是什么!”
“魏婴!”
蓝湛推开门便看到魏婴满是愧疚地站在桌边,他脚边还蹲着一人,似是在哭泣,后背一抽一抽的,那是一听到蓝湛的声音,惊慌地抬起头来。
蓝湛心一跳,江澄。
他哭了,眼睛有些肿,脸上的泪还没干,顺着下巴滴在了衣袖上,晕染成一团深色,看上去糟糕透了。
蓝湛心里头心里翻天覆地的不是滋味。他默默偏过头,望向魏婴。他是跟着灵犬过来的,只是那灵犬撒欢跑得太快,蓝湛也不急于跟上他,这才落后一大截。刚到,金凌就扑过来拉他,说舅舅抓了莫玄羽在房间审问,蓝湛心下一惊,想也没想上了楼踹了门。
他以为他会看见江澄为难魏婴的画面,可没成想撞见的却是江澄哭的场景,蓝湛潜意识走过去想把人抱进怀里,江澄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江澄站起来背过身胡乱擦了脸,再转身过来已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宗主。他把魏婴一推,推到了蓝湛面前,蓝湛伸手把人接住。
“滚。”
江澄的声音很冷清,语气也很冷淡。大概是哭过的原因,嗓子有些疲软,那份冷清便闲闲散散的只有七分,余下三分是肉耳可听的疲倦。
蓝湛带着魏婴离开时,似乎有些犹豫不决。魏婴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楼上江澄那间屋子的窗户。
魏婴眼尖地看见了廊下的金凌,夜色下金凌的表情有些阴沉,在月光和烛火的照映下,魏婴总算是看清了。
怎么又是一副爹被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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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版忘羡】落花时(ABO)章一 责罚
·本章已修改·
羡羡太甜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想给他甜甜的爱。
虽然理想化,但还是尽量想给每个人一个好的结局。
又名:《如何帮助每天都在掉马边缘疯狂试探的坤沭掩藏真实性别》
Alpha=乾炘
Beta=和阜
Omega=坤沭
有私设,但都会在文中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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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责罚
蓝忘机的作息向来十分规律,亥时息,卯时起,十几年来从未破戒,今日却是被震天的拍门声吵醒的。
他的头仍有点晕,昨晚的记忆像是蒙了层薄纱,模模糊糊记不真切,...
·本章已修改·
羡羡太甜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想给他甜甜的爱。
虽然理想化,但还是尽量想给每个人一个好的结局。
又名:《如何帮助每天都在掉马边缘疯狂试探的坤沭掩藏真实性别》
Alpha=乾炘
Beta=和阜
Omega=坤沭
有私设,但都会在文中解释
====================================================
章一 责罚
蓝忘机的作息向来十分规律,亥时息,卯时起,十几年来从未破戒,今日却是被震天的拍门声吵醒的。
他的头仍有点晕,昨晚的记忆像是蒙了层薄纱,模模糊糊记不真切,外面日光高照,显然已经过了卯时。外面的拍门声仍在坚持不懈地响着,闹得他胀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甩了甩脑袋,勉强清醒了一些。
这里似乎不是他的静室。
忽然,耳边传来嘟嘟囔囔的抱怨,只见另一半床榻上不情不愿地爬起一人,眼睛还未睁开便迷迷糊糊地抓起一件外衫往身上套,套了一半,似乎困倦得懒怠再继续,便停住手,垂着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衣衫半穿不褪地挂在肘间,里衫因为不太好的睡姿也是凌乱地散着,露出白皙的半边肩。
都是男子,又都是乾炘,本也没什么,但蓝忘机却莫名升起非礼勿视的念头,脑子里乱哄哄的,记不起这是第几条家训,只是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看是看不到了,可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莲藕香却好像愈发浓郁。
这么香甜的味道……
真的太不像乾炘了。
蓝启仁和蓝曦臣在雅室讨论弟子被摄魂与碧灵湖水行渊一事,正说到魏无羡乃藏色散人之子,鬼心眼与他娘一样多,能想到二者间可能有联系也不奇怪,就听得一蓝家戒律处的小辈来报,说是魏无羡和几名听学的弟子偷偷喝酒被抓住,蓝二公子也在其中。
蓝启仁气得拍案而起,喝问道:“放肆!怎么回事!”
见蓝先生这般震怒,那小辈不敢怠慢,战战兢兢、事无巨细地将所知道的事情经由全部叙述了一番,连今早蓝忘机宿醉在魏无羡房间的情形也都详细诉说了。
听完,蓝曦臣露出些微诧异的神色看向蓝启仁,而蓝启仁脸色清白交加,十分难看。
蓝晨曦皱了皱眉,对那小辈道:“你先把忘机、魏公子,还有那几名偷喝酒的听学弟子都带去戒律堂,我们随后就到。”
待那小辈领命离开后,蓝曦臣才缓缓开口道:“此事叔父觉得该如何处理?”
这个魏无羡,果真与他娘一样叫人头疼。
蓝启仁眉头紧锁,半晌才开口道:“既然来我蓝氏听学,就要守蓝氏家训,该如何责罚,自按家规处置。”
蓝曦臣点了点头,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对蓝忘机破戒这事儿未曾有多生气,反而感到欣喜。这魏公子当真是个妙人儿,自从他来了云深不知处,忘机似乎比以前鲜活了些。
若是……
想到此处,蓝曦臣便试探着问道:“虽说是醉酒无意,两人应当也只是同床而已,可魏公子他……”
蓝曦臣留了半截没再说下去,但蓝启仁听明白了,然而他却并不想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只冷哼一声道:“魏无羡有意瞒着,忘机并不知情。先去戒律堂。”
魏无羡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怎么也没想到蓝忘机竟然一杯倒,今早还被人抓个正着,若是平时的小捉弄倒也罢了,可他这回是货真价实把蓝忘机拖下了水,连带着一起被送进了戒律堂。
蓝忘机本就是无辜的,魏无羡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他只是爱逗弄这个小古板而已,并非真的讨厌他,若是蓝忘机因此挨了重罚,他心里肯定十分愧疚,毕竟蓝忘机这是属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然而他刚想张口替蓝忘机辩解几句,就见蓝启仁脸色骤然更黑了些,怒斥道:“魏无羡,你禁闭还未关足,竟又惹出事端,你是想把云深不知处搅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你不要以为你母亲是藏色……”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蓝启仁立刻止住话头,但还是被魏无羡捕捉到了,他睁大眼睛急切地问道:“先生,您认识家母?”
蓝启仁与蓝曦臣神色都不太对,但两人谁也没再开口。
魏无羡急了,往前跪行了两步,再次唤道:“先生!您……”
“闭嘴!”蓝启仁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
他因自己说漏了嘴,有几分尴尬,再看到一旁蓝忘机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一副任听惩罚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惩罚翻了倍。
魏无羡着急为蓝忘机辩解,可对方却并不领情,一心要求责罚,急得魏无羡恨不得堵住他的嘴:“你这人怎么自己找罚受啊!”
然而蓝忘机却并不理他,默默领了三百戒尺的责罚,然后伸出手,让戒律堂的执法者暂封灵力。
那戒尺须得一下下结结实实地挨,不得动用一丝灵力抗衡保护。
这般,才能真正做到惩戒。
蓝启仁是气急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一甩袖便向外走。蓝晨曦担忧地看了一眼被打得东倒西歪,咬着牙皱着眉坚持的魏无羡,想张口说些什么,最终却也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蓝忘机,狠心不再言语,跟着蓝启仁离开了。
挨完板子之后,四人还需再跪半个时辰。
江澄和聂怀桑因是从犯,仅挨了五十戒尺,小施惩戒,很快便受完责罚。两人虽担忧魏无羡,却也不便继续呆在戒律堂,江澄只能偷偷用嘴型向魏无羡传了信息,说是回去等他,便和聂怀桑相携先离开了。
等挨完打,戒律堂的执法弟子也相继离开,只留蓝忘机与魏无羡二人还跪着。
向来嘴巴停不下话来的人突然变得安静,天地间便似乎静得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了。
等跪足了时辰,蓝忘机干脆地站起身打算立刻离开。他一心只想离魏无羡远点,自从这个人来了云深不知处,他的生活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有点生气,气魏无羡,更气他自己。
蓝忘机走了几步,听得后面没有任何动静,还是有些担心,之前余光瞥见魏无羡挨打到后面已是脸色苍白,气息紊乱,虽说和戒鞭相比,肯定不会伤筋动骨,但被封了灵力挨了这么多打,总归还是要伤要疼的。
甫一转头要瞧瞧情况,便见魏无羡眼睛半阖,摇摇欲坠,蓝忘机不由心中一惊,大步上前,堪堪在对方软倒之前接住。
平时聒噪的人此刻倒是安静极了,蓝忘机眉头不易察觉地微皱了一下,扣住魏无羡的手腕,打算先探一下情况。
若魏无羡真有什么闪失,也不好向江家交代。
可这一探却让他怔住了,连常惯无甚表情的脸上都闪过明显的诧异神色。
魏婴他……
竟然不是乾炘?
不仅不是乾炘,连和阜都不是。
他是个坤沭。
蓝忘机想到初遇时,便觉这少年个子虽高,却很瘦,那腰肢细得仿佛一折便要断了,即便能感知到对方乾炘的气息,却并不似其他乾炘那般霸道,甚至有些弱气,但交手之后才发觉他灵气充沛,身手不凡,后来相处,也发现其确有才能。
联想到魏无羡的身份,蓝忘机曾猜测他是不是要藏拙,然而对方行事却十分张扬,又不似要藏拙的样子,便叫人觉得有些矛盾了。
原来既非弱,又非藏拙。
他本就不是乾炘,即便有什么能伪装气息的秘法,但假的便是假的,再怎么装,气息也是偏弱的,而那甜甜的莲藕香,若是坤沭的气息,便没那么违和了。
乾炘与坤沭本就少之又少,坤沭比之乾炘又更少了。玄门大家之中,乾炘已经算是多了,毕竟修炼之途艰辛,向来体弱又依赖乾炘的坤沭,自然难走这条路,天道便也似乎朝着这条路安排,玄门中降生的孩子,几乎没有坤沭。
也不知魏无羡是怎样修炼到这般境界的,即便天资再高,怕是也要比常人更加艰难,更别提还要肩负被众人轻看的压力,难怪想要掩藏。
蓝忘机对魏无羡不由侧目,心中似有触动,对他的那几分隔阂也松动了些。
想着想着,蓝忘机忆起刚刚魏无羡与江澄无声的互动,又想到他与江澄和聂怀桑整日勾肩搭背,昨日晚上竟然还一起饮酒,在床上嬉闹,滚作一团,若不是他刚好巡查,撞破他们饮酒,还不知这三人要闹到怎样的田地,魏无羡那时被压在江澄身下的模样,怎么都挥之不去,蓝忘机越想越觉得心中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叫人烦闷得紧。
聂怀桑是个和阜就算了,江澄可是个乾炘,乾炘坤沭授受不清,却整日厮混在一起。
而前些时日关禁闭,魏无羡竟还拿那种画册捉弄他。
真是……真是……
不知羞耻……
胡思乱想间,魏无羡长长的羽睫颤了颤,似要醒来。他身为坤沭身体自然比旁人弱些,但天资过人,修炼之后修为不俗,灵气充盈,自然不再体弱,可蓝家这惩罚非得封了灵力挨打,他哪能扛得过乾炘,若不是憋着一口气,又存了几分不想被蓝湛比下去的心思,怕是半途就要晕过去。好不容易挨完打,又跪了半个时辰,已是强弩之末,本想等蓝忘机走了之后再离开。
他终归不想蓝忘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怎想到仍是没能坚持住。
灵力还得再熬小半个时辰才能恢复,魏无羡光是慢吞吞站起身的动作就几乎耗尽了他所剩无几的精力,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瞬间失了意识。
等好不容易缓过劲,发懵的脑袋几息之后才慢慢清醒,魏无羡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蓝湛扶着。
魏无羡觉得自己好像在对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担忧的神色。
“我没事,我没事。”魏无羡连忙摆手,想蹦两下证明,然而脚下却一个踉跄,被蓝忘机再次扶住,只能尴尬地笑笑。
虽是情急之下,但蓝忘机仍觉得自己窥探了他人的秘密,有些愧疚,连忙松了手。既然魏无羡不想别人知道,他也会帮着魏无羡瞒下去。
况且……况且……
昨晚他们还同床共寝了。
虽说他那时并不知道魏无羡是坤沭,又因醉酒不省人事,可事情已经发生,于情于理,他都该对魏无羡负起责任。
对方身上的伤看来是不好找蓝氏的医师瞧了,但又不能放任不管,于是蓝忘机道:“后山有一冷泉,对疗伤有益,你随我来。”
听了这话,魏无羡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蓝湛,原来你这人还挺好心的嘛。”
蓝忘机没有答话,抬腿往外走去,魏无羡眼疾手快勾住他的胳膊道:“哎!蓝湛!你刚刚还扶我呢!走这么快做什么,我好疼啊!哪哪都疼……”
耳边又开始不清净了,但蓝忘机并没有甩开他,脚步也放慢了。
如果是坤沭的话……
这样甜的笑,还有撒娇……
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