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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猫

【秋】+ 【春】 在我老去之前

友情提示: 

听着“photograph”以及“perfect”看,效果更好。

因为是听着这两首歌写的,所以写到最后,写出了一种安稳感。😂

时光漫长,让我们一起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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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李至安的午觉很长,醒过来已经是黄昏。


一楼的院子里,传来邻居女人们的嬉笑。她们凑在公用水池边洗菜,拧开一排龙头,哗啦啦,哗啦啦,有银白色的水流淌出来。

李至安住在二楼。

有一株三五米高的桂树,恰巧与她的窗口平齐,虽然恼它挡了视野,可房东总说——“蟾宫折桂,敛运又聚财”。


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地住着。


直到入了秋,傍晚凉风...

友情提示: 

听着“photograph”以及“perfect”看,效果更好。

因为是听着这两首歌写的,所以写到最后,写出了一种安稳感。😂

时光漫长,让我们一起变老。

—————————————————————————————

【秋】


李至安的午觉很长,醒过来已经是黄昏。


一楼的院子里,传来邻居女人们的嬉笑。她们凑在公用水池边洗菜,拧开一排龙头,哗啦啦,哗啦啦,有银白色的水流淌出来。

李至安住在二楼。

有一株三五米高的桂树,恰巧与她的窗口平齐,虽然恼它挡了视野,可房东总说——“蟾宫折桂,敛运又聚财”。


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地住着。


直到入了秋,傍晚凉风一过,满树玲珑的花叶叮当摇晃,簇簇扬芳馥,就连空气里也浮动着清香,她才真心喜欢起来。


藏在婆娑花枝之后的,是清瘦、雪白,崭新的镰刀。

神灵挥一挥这把镰刀,就会有光芒洒落。

在人间,被称为月亮。

月亮,说起月亮。

桌角是淘来的一本诗集。午后,她坐在窗口翻看,没过几页就起了困意,于是随手将诗集反扣在了桌角。

此时,月亮正在书脊上跳舞。

李至安拿过来,翻了新页。

而新的一章——

月亮,恰好又是月亮。


“人所共知,世上的事情有千万

多变的人生,非常之美。

举世共赏的月亮啊,某天黄昏后,

我们会突然发现,你为生活增媚。”


————————————————————————

“在看什么?” 同事凑过来,“博——尔——赫——斯——诗集?”


李至安也不躲开。

“你喜欢读诗啊?” 同事问她。


李至安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像也不是喜欢,只是刚好路过旧书集市,看到了张贴的海报: 画了一轮月亮,下面附了几行内容摘录。


——

“月亮是一个去处,迷离而又朦胧

汇聚着梦幻及捉摸不到的浮影

流逝的光阴、相通的可能与不能。”


突如其来的,被这样的字句打动了。明明身在暖融融的午后,却像是回到了湿漉漉的夜晚,望着月亮叹气,看向它慈悲又冷淡的光芒,寄托着遥不可及的情意。


“喜欢诗的女孩子,心思细腻。” 同事自顾自地说着。


不是喜欢诗,只是喜欢月亮。


可李至安也不解释,只是低头笑笑。话题就这样过去了。


转眼又到了黄昏。办公楼的落地窗明亮宽敞,在余晖未落的澄黄色天幕上,星光像紫葡萄一般,颗颗串串,剔透饱满。

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静熙发来的短信: “下班了和东勋一起过来吗?”


李至安想了想,噼里啪啦地打字: 


“我自己过去。”


静熙看着李至安发来的短信,对着尚勋远远喊了句: “至安说自己过来。”


忙着往嘴里送花生米的尚勋,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真的不和东勋一起来吗?”

“都说了自己来。”

“为什么? 他们俩不是在交往吗?”

原本热闹的店里,顿时安静了,微妙的气氛流露出来。爱莲锤了身边的男人几下,尚勋吃痛,却更加不解。

“为什么又打我啊?我说错了吗?他们两个是在交往,没错啊。”


“不是,” 静熙想要解释,“也没有这么正式的,交往。他们两个——”

话音到这里,朴东勋推门进来,气氛重新热闹起来,大家举着酒杯,高声调侃他:“朴社长!”

朴东勋低头笑笑,无奈地摆摆手,正要坐下,却被尚勋一把拽住了手臂,“你跟我出来。”


“你跟李至安,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尚勋开门见山,东勋却不比他坦然,只得避开大哥咄咄逼人的眼神,故作轻描淡写: “没什么事。”

“不是在交往吗?” 朴尚勋激动得跳了起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保守吗?你们两个,心意也表明了,手也拉过了,怎么就不是交往的关系了?”


朴东勋回忆起几天前,也有人这样质问过自己。

“那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喜欢你你也知道,你也没有拒绝我,还天天和我一起喝酒。”


李至安的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坦然,让他愧意更加深重。

不久前,他们还是可以一起聊天喝酒的关系,直到朴东勋他们公司的聚餐放在了静熙家,李至安恰好也在,被喝高了的员工揶揄了二人的关系。


“你跟我们老板,是什么关系啊?”

李至安欲言又止,她看向身边的朴东勋求助。对方也低头看向她,眼含笑意。

“哎哟哎哟,这眼神,两位在交往吗?或者,是暧昧吗?”

李至安的心上,好像落了一束羽毛,很轻地颤动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隐晦的甜蜜心情。


可下一秒,朴东勋淡淡的嗓音就在头顶响起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直到两周后的今天,回想起来,李至安还是会忍不住地自嘲。坐在铁皮车厢里,听风声接连灌入耳畔,她心事深重的一张脸,倒映在了对面一排人的瞳孔里。


年轻靓丽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副表情?

人们好奇着,把她暂时地放在脑海里。当做平凡的一天里遇到的小插曲,直到下了地铁,再无交集。

人人都是像这样生活着呢。

因为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才会没有负担的,放肆地流露心意。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静熙家门口。李至安立马换上了另一副样子——笑容温婉,乖巧又甜美。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他人为了自己阴晴不定的情绪受累。

毕竟也不是小孩了,不是吗?



——————————————————————————

奇勋拿到了一个新剧本。讲述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一对相爱的男女因为命运阻碍,被迫分离的故事。

举贤不避亲,他邀请宥拉来做女一号。

像这样筹备了几个月后,马上就要开拍了。

“我们——不,是我和导演,” 宥拉甜甜地说,“我和导演商量过了,打算去中国取一部分景。那边的大海很广阔,这个季节,气温也很舒服。”

其他人起哄起来:“是以工作的名义,去谈恋爱吧?”

奇勋拼命地掩饰起来,涨红了脸:“喂,我是这样的人吗?”

“那谁知道呢? 除非我们也跟去,一路监督着,才知道究竟有没有。”

“那你们永远别想看到了。” 尚勋大笑,插话进来,“我的两个弟弟我最了解,虽然性格完全不一样,害羞的程度其实不相上下。”


角落里的朴东勋抬头,飞快地瞥了尚勋一眼。


“要趁着还没老到动不了,什么也不管不顾地,去追求。喜欢的人不要推开,不要总是说些违心话——”  尚勋重重拍着大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每天都像这样的告诉他们两个,从来听不进去,反而越是喜欢,越是抗拒,好像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那样,躲病毒一样地躲开。像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喜欢?”


“才不是呢,” 宥拉挽住了奇勋的手臂,“我就很喜欢导演。”

众人嫌弃地撇了撇嘴。尚勋摇摇头,“你不算。至安小姐,至安小姐——”


李至安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怎么样呢? 我的弟弟。” 


至安的眼睛里平静得毫无波澜,她安静地低下头去,没有接话。


周围人都打起圆场,大家七嘴八舌地转移开话题,奇勋上前,夺过尚勋的酒杯,爱莲也斥责起来,“你个疯子。”


一片混乱里,李至安却又忽然地开口了。


“挺不错的。”


朴东勋最先听到了,指尖微微蜷缩起来。


李至安的声音清清冷冷,像是沾了凉风的月色一样。她依旧没有抬头,却像是预见到众人呆滞的神色那样,又补充了一句。


“您的弟弟,是很不错的人。两位都是。”


尚勋承认,自己那天确实是喝多了。可是,能听到李至安的那番话,哪怕被打死了也值得。


“帮我和至安道个歉吧。” 他拍了拍东勋的肩膀。


被朴东勋烦躁地推开: “你自己去。”


“你也得道歉,臭小子,让人家一个小姑娘这么主动,你好意思吗?”


朴尚勋越想越来气,冲着东勋的后背就是一掌。


“逃吧,逃吧。总有一天,你会吃苦头的。你啊,马上就要老了。”

“我已经老了。” 朴东勋低声说。


——————————————————————

李至安靠在茶水间的沙发上午睡。咖啡机永不停歇,高跟鞋来来回回,啪嗒啪嗒地踩过大理石地面。


她却睡得很安稳,甚至做了个梦。


梦到一个西方的女孩子,有一头闪闪发亮的红发。不幸遭遇了海难,流落到了一个无人岛上,只能采野果,捕海鱼充饥。

直到她死后的几个世纪,这座岛屿变得土壤丰饶,即使是在旱季,也有连续不断的大雨。有一支勘探队慕名而来,捡到了女孩生前戴过的珍珠手链。后来,手链被锁进了博物馆的展示柜,人人路过,都会瞧上一眼。

他们只知道这是件宝物,却不知道,它曾经属于一个红头发的女孩。

女孩的肉身早已腐朽,她的心情却还飘浮在这座岛上。每个瞬间的悲凉,都会化作一场大雨。

直到永恒。


李至安留着眼泪醒过来,像在梦里过完了什么人的一生。

她走到盥洗室洗脸,碰见几位同事靠着墙壁聊天。

“我男朋友,是建筑公司的,下周打算翘几天班,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被上司知道,不会生气吗?”

“他们老板马上要去中国渡假,几个高层也都跟去了。不会有人问责。”

“渡假吗?”

“喂,李至安!” 同事转过身来,“你跟那位社长不是很熟吗?是不是去渡假?”

李至安摇摇头:“不知道。”

同事惊讶起来:“怎么会?我听说,你和那位社长关系很好。”

李至安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

“什么关系也不是。”



“什么关系也不是。”

小员工躲在角落里,转述着女友的话,模仿着李至安的表情。

对面的人却怎么也不信。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两个绝对有问题。你看看我们社长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怎么可能什么关系也不是?”

“哎呀,不管了。愿赌服输,给钱给钱。”


朴东勋站在一旁,将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心头涌上了一股无名火。

这就是一直以来,不知道怎么处理与李至安之间的关系的原因。

除了知晓一切的人,其他人总是以各式各样的微妙目光,来看待他和李至安,没完没了地议论,拿他们的关系打赌,说他“老牛吃嫩草”也就罢了——

但最糟糕的是,恶意揣测李至安的品行。


现在的李至安太温柔了,仿佛是双亲健全、温馨家庭里长大的小姑娘,从没经历过风雨,也不计较得失。

从前脆弱的模样,他总是忍不住想要保护,如今长成了温柔的向阳花,他却依旧割舍不下。


承认了,早就承认了——喜欢她,想要和她呆在一起,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关系,只要能在一起。


这样想着,就任由她攀上自己的手腕。


朴东勋会永远记得这个夏天。

当他失而复得,当二人在斜阳里,长长久久地对视,好像连心脏的频率都是一致的。

可如果,这个夏天不曾来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及几个月来那些萦绕不去的难听的话,就永远不会落在李至安身上。


都是他带来的。

"看她遭遇流言蜚语,还是永远不见她。”


想要两痛取其轻,可朴东勋衡量了半天,也没有结局。

————————————————————————

李至安想要去海边。


已经厌倦了这个萧肃的秋天,她惦记着梦里那座湿漉漉的海岛,暑气潮热,有下不完的大雨。


可明明没有理由,再跟着朴东勋他们。


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去吗? 

李至安正想着,手机屏幕又亮起来。


“你在哪里? ” 是朴东勋。


“家里。” 摁发送键的时候,连手指都用力地颤抖起来。


明明还在赌气,明明还没放弃。

李至安受够了这个摇摆不定的自己。


朴东勋原本只是路过,想看她一眼就走。可当他抬眼望去,却只能看到那株月桂树,不似杨柳那样纤细,它盛大又笨拙,僵直挺立着,把二楼窗口遮了个严严实实。

那就走吧?朴东勋这样想,却迈不开步子,鬼使神差,又掏出手机来,给她发消息。

哪怕回复短短两个字,也能想象出她生气的样子。朴东勋正后悔着,李至安的又一条短信钻了进来。


“能见面吗? 我有话跟你说。”


朴东勋的视线,落在了桌角的诗集上。


“你喜欢读诗?” 


李至安想起前几日,有人问过同样的话,当时自己只是低头笑笑,什么也没解释。


像那样回应就行了。然后她说—— “我不是喜欢诗,只是喜欢月亮。”


“哦。”


她又说—— “有几首关于月亮的诗,写得很漂亮。”


朴东勋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李至安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朴东勋只是没话找话。

他很紧张,什么也没听进去。诗集的事情也早就听说了,白天,在公司茶水间,大家喋喋不休的八卦里: "那个跟我们社长关系特别的女孩子——喜欢看诗,睡觉也捧着诗集。”


还听说了一些别的事情。


“那个女孩子,大概今天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竟然边睡边掉眼泪,妆都哭花了。”


“中午怎么哭了?”  朴东勋问完,又解释—— “听别人说的。”


“没什么,只是做了噩梦。”


李至安并没有在意。

微弱的夕阳与清冷的月光交织着,从窗口洒进来,屋子里没有开灯,二人一起在黑暗里沉默地坐着。

关于李至安叫他来的原因,只要她不说,朴东勋就不问。

像这样坐着也好,没话说也好。他也愿意。

但她还是开口了。


“大叔——”


朴东勋抬起头来。


“你不会寂寞吗?”


他的瞳孔可见地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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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太艰难了,声音都哑了。

“我好像,梦到了曾经的自己,” 李至安苦涩地笑笑,“不是重生过好多次嘛,梦到了其中一次的事情。”


“很漂亮,也很阳光,有个很相爱的人,本来可以一辈子都过得很好。可是——碰到了海难,流落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岛上,没有人来救我,就这样老死了。”


明明是在描述梦境,可讲着讲着,竟然真的像回忆一样。


“假如明天就要死了,或者,要去一个小岛上独自生活,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这样想着,就会很寂寞啊。”


李至安的眼眶里,藏着一场将至未至的大雨。她拼命忍着,直到肩胛骨抽动起来,像振翅的蝴蝶那样。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来,睫毛上还沾了水汽。


“你走吧,” 鼻音浓重,“就当我,一个人去了小岛上。”



李至安抽了抽鼻子,摸着墙壁去开灯。


朴东勋一直紧紧抱臂的双手垂落下来,他站起身,步子迈得有些仓促。


跌跌撞撞的,绕过黑暗,在李至安摸到开关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起去吧。”


“无论是小岛还是什么的,都一起去吧。” 



有那么一瞬间,李至安本能地想要挣开。可当喜悦的心情咕噜咕噜地升腾起来,她就再也没有了力气。


尘埃落定。


一直到许多年后回想起来,也无比动容,像储存在大脑里的一篇日记,或一首漂亮的诗。


哪怕踮起脚/ 我也够不到他的肩窝 

所以当他俯身下来 

我只能认命一般/ 被他网络 

就连空气里/ 无处不在的花香也闻不到了 

鼻尖只有洗涤剂/ 以及薄荷味的烟草 

就连从不停止的/ 风声也听不到了

当追逐了好久的人/ 居然说 

我再也不跑了

以后无论做什么/ 都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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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后来,李至安形容起秋天,总是萦绕着月光、以及海岸。


朴东勋就是有这样的意义,唯独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才能拼凑起鲜活的意象符号。


一行人一起去了中国,在飞机降落之际,空姐打开了遮光板,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泻下来。李至安下意识地眯住了眼睛,却又迫不及待地睁开来。


看见了真正的大海: 波澜壮阔,一望无际,细细碎碎的金光,镶满了每一朵浪花。

太美了。李至安惊叹着,像一只好奇的猫,把爪子挂在玻璃窗口,她的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着。

邻座的朴东勋心情很好,伸手,摸了摸这小猫的头。

在异国他乡的时光里,二人常常牵着手,沿着海岸线散步。

有一晚海滩上格外拥挤,原来是兴奋的游客们,在等待着月食。


“是女朋友吗?” 月食之前,有一面之缘的游客这样问道。


“是的。” 他点头,帮她把因为紧张而蜷起来的手指舒展开。


传说在上古时代,每当天空出现一轮血月,丛林里就会出现等待扑食它的饿狼,人人都会躲起来,怕被无辜伤及。

而今,在那一霎那,当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他们也依然沿着海岸线,慢慢行走,直到天空重新亮起来。


跟着他就可以心安。

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你们公司里有个人要翘班。”


望着李至安一脸正经的模样,朴东勋忍俊不禁。


“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的女朋友,是我的同事。”


“是同事,你怎么还这样?”


“一直在背后说我坏话的八婆而已。”


朴东勋有些意外,好久没见到这个样子的李至安,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言语讥讽。


一直担心她受欺负的那颗心终于安稳下来。李至安果然还是李至安。


“做得好。” 朴东勋捏了捏她的掌心。


李至安也笑了。


一如既往地,什么伪装也不用。在所有人面前温柔得滴水不漏,可在他面前,可以把所有的锋芒都释放出来。


刻薄又计较,却不害怕他会逃跑。

————————————————————————

“你们两个人,有结婚的打算吗?” 朋友问李至安。


李至安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摇了摇头。


“不结婚,那也不分手?” 


李至安又犹豫了一阵子,随后点点头。


朋友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想要换个话题,可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


“见过家长了吗?”


李至安摆摆手,“别问了。”


“这怎么能不问?” 朋友瞪了李至安一眼,“婆媳关系,决定了你以后的婚姻质量。”


李至安彻底红了脸。


她确实已经见过朴东勋的母亲,又是一年春节,她自然是要去静熙家过的,那时候,李至安正在后厨洗菜,忽然听见人群哄闹起来,于是探出头。


那不是卞耀顺第一次听说李至安,关于那笔葬礼费用,向儿子问起过些什么。


“就是个认识的小姑娘,很可怜,帮帮她。”


三个兄弟显然是统一过口径,卞耀顺也不追问了。

除夕当晚,是第一次见到李至安。她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一片喧闹里探出脑袋。


问好的时候,敬酒的时候,礼节都很到位,无伤大雅的小局促,和更多时候的落落大方,让她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从小丧失双亲的女孩。


饭桌上,卞耀顺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李至安,不知是第几次之后,她也转过来看自己,眼睛亮晶晶的,拿捏着分寸的探询。


随后她笑起来,嘴角弯成了月牙。

卞耀顺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丈夫还在身边。傍晚,拧开了院子里的龙头,水流混着月光一起,静静地浸泡过油麦菜的嫩芽。


“爸爸!” 


她听到了儿子的呼喊,探出头去,丈夫走到她的面前,递上两个鲜红的番茄。


“辛苦了。” 丈夫说。


她只是弯了弯嘴角,院子里的二儿子却忽然跳起来,那时他尚且年幼,是肆意而舒展的。


东勋抬起手来,指了指天边那一弯新月。


“妈妈笑起来,像月亮一样,"他说,"很漂亮!"


只是这一刻,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从她模糊的记忆里跳出来。


她想起了那弯月亮的模样。


“妈妈你不要总是盯着她看。” 


卞耀顺从记忆里醒过来,眼前是满桌菜肴,和一个已经走过了半生,克制又隐忍的二儿子。


他像个小男孩,羞赧,眼睛里却写满了雀跃。她当然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没关系的,伯母。” 李至安摆摆手,还在为自己解围。

“因为漂亮。就这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 卞耀顺笑起来,斜睨了一眼东勋,“至安小姐都没有意见,你有什么意见?”

众人哄笑起来。李至安低下头去,害羞和喜悦,自纤长的睫毛下流露出来。


卞耀顺夹了一筷子自己的拿手菜,递到她的碗里: “多吃一点。”


只要闭上眼,李至安便还能想起除夕那晚,暖暖的空气。

回家的时候,见院子里又嫁接而来了一株树木,枝干灰白,长满了纤长的芒状叶片。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说是桃树,有人说是梨树,更多的人说,希望这棵树不要生长在自家的门窗前。

李至安不在意,于是树木在她窗口不远处的土壤里扎根了。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窗口忽然飘来一片白色的花瓣,她向外看去,樱花在院子里纷纷扬扬,像一场大雪。

——————————————————————

李至安懒觉醒来,坐在窗边,对着挤挤挨挨的雪白花丛,一张张翻看着静熙寄来的照片。


静熙暂时关了店铺,去了温暖的地方旅游。


蓝天、大海、娇艳欲滴的热带果肉。她趿拉着人字拖,走过喧闹的集市,笑容灿烂得晃眼。

李至安翻到最后,噗嗤地笑了。


竟然是除夕夜的合影,角落里写着: 摄影师静熙。


照片里的尚勋,被爱莲拧着耳朵; 宥拉亲密地靠着奇勋的肩膀,却被他红着脸推开; 朴东勋则靠着角落的吧台,和其他人说笑着,视线却落在自己身上; 而自己,正被卞耀顺握着手嘱咐些什么。


记得当时她说的是—— 这么多年,辛苦了。


李至安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泪水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这一辈子,是不是太过幸福了?

自己真的值得吗?



昨天晚上,朋友问自己 —— 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如果他不打算再婚。”


“即使他愿意娶你,迫于舆论,你也做不了风风光光的新娘。”


“你只有二十多岁,他却四十多岁了,以后,当他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你却还有长长的人生去探索,你们的步调越离越远——你不会变心吗?他不会变心吗?”


“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可是——” 李至安说“——结婚了,难道就不会再离婚吗?”


“二十岁的时候,很风光地相爱了,到了四十岁,就不会变心吗?”

朋友没有说话。李至安低下头去,望着玻璃杯里摇晃的酒,继续说着。


“如果不够喜欢——”


“如果什么都要算计和保留,大概也是过不了一辈子的吧。”


“野心倒是不小,还想要一辈子。” 朋友笑着调侃她,却终于被说服。

她的野心大吗?


有些人,是这样描述她和朴东勋的:

“一个小职员,攀附一家公司的社长。”


或者,


“一个快五十岁的离异男,追求年轻的小姑娘。”


却没有哪个版本,提到了他们的名字: 李至安和朴东勋。

在这个春天来临之前,那本旧书集市上淘来的“博尔赫斯诗集”,也终于读到了尾声。当初因为月亮把它买下来,可到了最后,李至安竟然真的喜欢上了它。


她记得,其中一篇这样说——


人们发明了道别,因为尽管知道人生无常转瞬百年,但却总是相信不会死去。


德莉娅,德莉娅...


如果还能再见到你,我们还能继续这样的话题: 咱们曾经就是一座消失在漫漫荒原的城市中的博尔赫斯和德莉娅吗?


下辈子的自己,还会不会记得——

他们曾经就是,李至安和朴东勋?


或许还有下辈子,成了个普通的女孩。晚自习下课回到家,桌上摆了妈妈煮的宵夜。

会爱上一个普通的男孩,他们都是十八岁,会上大学、找工作,结婚生小孩,然后老去,躯体归于尘埃,灵魂又来到了某个新生的婴儿身上。


生命如滚轴一般,毫不停歇地,循环往复地,行走在漫长的年月里。


可成为李至安和朴东勋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只有这一次—— 才是我爱上你,哪怕求而不得。


李至安摇摇头,她的野心从来就不大。


不在乎从前,也不在乎往后,想抓住的,只是这一辈子。

————————————————————

卞耀顺浇了花,扶着墙根吃力地站起来,朴奇勋突然冲过来,手里握着邮差送来的信件。


“妈妈! 妈妈! 我的电影拿奖了!”

卞耀顺心里很高兴,脸上却不动声色: “东勋呢?不是说今天要来吗?”


“路上有事耽误了呗,” 奇勋撇撇嘴,“整天就知道关心二哥,我获奖了也不关心。”


卞耀顺作势要打他,奇勋躲开了,像一条灵活的泥鳅。

朴东勋在这时候推门进来,奇勋又朝着他扑去。


“哥,我得奖了,我得奖了。谢谢你投资我的电影,我爱你,哥。”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走开。” 朴东勋笑起来,推开了奇勋,向母亲打招呼。

“吃午饭了吗?” 卞耀顺问。


“吃了。”


“准备了一些小菜,等一下带走。”


朴东勋点点头,又问:“电话里说有急事,是什么事?”


卞耀顺只顾包装着小菜,过了好久,才说: “有时间的话,让至安来家里吃饭吧,有东西要给她。”


朴东勋先是一头雾水,随后慢慢反应过来,不吭声了。



上周,朴东勋整理了许久不使用的床头柜。在抽屉夹缝里,发现了一对玉镯子。他回想起来,这是和姜允熙结婚的时候,母亲给的。像誓言一样沉重而珍贵的传承物,却被他和允熙这样丢弃在角落。


他愧疚起来,擦拭干净后,拿去还给了母亲。母亲当时接过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至安。

卞耀顺打断了朴东勋的兀自羞赧。


“听到我的话没有?” 她瞪他。


“知道了,知道了。” 朴东勋别开脸。



李至安接到朴东勋的短信: 我在楼下等你。


她走到窗边,探头看去。朴东勋站在樱树下,笑吟吟地回望着她。


“上来吧,坐着等。” 


她发送过去,马上收到了他的回复。


“没关系,那样你会不方便。” 


心里被这样的体贴熨烫过,安心了不少。

今天是奇勋的电影首映的日子,李至安和后溪众人作为特邀嘉宾,出席首映礼。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媒体记者、宥拉以及奇勋的新晋影迷。

像这样的大场面,李至安有些难以招架。紧张的情绪体现在每个步骤上: 腮红打多了,眼线描歪了,衣橱也被她捣弄得乱七八糟,可握着手心里的短信,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

其实有一件事,朴东勋瞒着没有告诉她,看完电影后,他要领着她回家见卞耀顺,李至安即将接到那对珍贵的玉镯子。


怕她紧张得睡不着觉,所以告诉她只是一顿普通的晚饭,又怕她后悔自己显得不够隆重,思来想去,选择了首映礼这样的日子。


朴东勋远远看到了特意打扮过的李至安,她向自己快步走来,笑容甜美,落落大方。


樱花瓣簌簌落下,铺在她的肩头。他伸手,轻轻帮她拂去。

——————————————————————

电影的反响很好。

演到了高潮时,宥拉一袭白色长裙出场,光脚踩在银白色的沙滩上。周围响起阵阵惊艳的呼声。

李至安与朴东勋在黑暗里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偷偷击了个掌。

故事讲述了军营里的一对苦命鸳鸯,女方是文艺兵,男方是普通的小战士。

二人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可好景不长,恋情被某位不怀好意的领导撞破,因对女方求而不得,一直怀恨在心。于是,像是逮到了机会一般,借此把她流放去了遥远偏僻的,连信件也很难收到的海岛。

离别那日,他送爱人来到码头,献上了自己为她创作的诗,看着船只开走。从此失去了联络。

后来,男方战死在了前线。消息传到女方耳朵里时,已经是好多年以后,她在他的忌日这天,握着寄不出去的一叠信件,独自来到了海滩上。

对着夜空里的一轮血月,她光脚踩着银白色的沙砾,轻轻吟诵着他曾经为她写的诗——


“我会在余下的时光里/ 独自老去/ 直到把你忘记/

哪怕我不愿意

因为这一切/ 都是命运的旨意

是的/ 是命运 

是命运使我们终将分离

可最好/ 还是能在一起”


然后笑着,投身进了大海。



自此结束。

影院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主创们一一上台,接受媒体采访。


李至安却微微笑起来。

她回想起那个月食发生的夜晚。他们沿着海滩慢慢散步,像要流浪去很远的地方。

“最好还是能在一起。” 

沉浸在这一句台词里,从头到脚,都被巨大的庆幸笼罩起来——


幸好能够在一起。


杀青的那天,奇勋包下了当地口碑最好的大排档,所有人都玩得尽兴,直到凌晨才各自散去。

李至安喝了酒,被忽然地牵住了手腕,扭头看去,是同样醉意朦胧的朴东勋。

他们背着所有人,偷偷去了凌晨的海滩。像是又过了一次夏季一样,热烈、漫长,她的一颗心,始终浸泡在咸湿海风里,悸动、柔软。

“大叔,你能为我唱首歌吗?什么歌都好。” 


朴东勋侧过脸看向李至安。


“那个时候... ...” 


朴东勋知道李至安说的是什么时候,他嗯了一声,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那个时候,我在流浪。忽然有一天晚上,在静熙姐姐家,大叔的歌声响起来。”


“以前从来没听过你唱歌。闭上眼睛,戴上耳机,就好像,大叔真的在我耳边唱的那样。”


“很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听着她的告白,心跳都漏了一拍。


在最后一隅星空降落之际,朴东勋的歌声终于响了起来——这次真的在她耳边,伴随着的,还有他起伏的呼吸。

是很古老的小调。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安稳。李至安静静地听着,偶尔看他一眼,直到不小心对视时,朴东勋笑场了。


含着笑意的歌声,像暖风一样,萦绕过她的耳廓。

后来那首歌,被选做了电影的主题曲。

“相爱吧/相爱吧/在天黑之前/

把灯塔远远亮起/把爱人牢牢挂念

相爱吧/相爱吧/在天亮之前

把月亮久久凝望/把歌谣轻轻哼唱

何必等到世界毁灭

相爱吧/相爱吧/在我老去之前”


歌曲可以一直被循环传唱着,可唯独有一个版本,不会再有第二回——

星星和月亮坠落的声音,以及阳光下的翻滚的海浪。

笑场了的歌声,在她耳边。


朴东勋不会知道,在他开口的那一秒,李至安偷偷按下了录音键。

可以被永久聆听,这是属于自己的,最美好的秘密。

不会告诉他,哪怕已经接过了卞耀顺的玉镯子。

永远也不会告诉他。

———————————————————————

万物生长,绯樱漫天。

在这个普通的春日午后,李至安坐在窗口,轻轻按下了播放。

她独享着朴东勋的声音,睡着了。

——

“相爱吧,相爱吧,在我老去之前。”

(全文完)




脑壳痛

【凛泉】The Life is Now

给闺蜜的生贺。

*主凛泉/带レオ司/轻微ooc致歉
*非架空

>>>

“啊,对了,我明天可能要请假哦。”正在收拾衣服的朔间凛月说。
倚靠在门口的濑名泉挑眉:“真少见。去干什么?”
朔间凛月合上行李箱的盖子,笑着说:“很感兴趣嘛?”
“哈?怎么可能。”
朔间凛月站起来,提起拉杆:“走吧,要赶快上飞机好好睡一觉。”
濑名泉侧身,说:“不和其他人说一声吗?”
朔间凛月经过他身边,笑:“嗯…濑酱会帮忙的,对吧?”他探出头看了看门外四周,压低鸭舌帽,牵起濑名泉的手,提起行李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濑名泉皱眉问道:“喂,你干嘛啊?”他盯着朔间凛月后脑勺微微翘起的头发。
“不能被混蛋哥哥发现啊。”朔间凛...

给闺蜜的生贺。

*主凛泉/带レオ司/轻微ooc致歉
*非架空

>>>

“啊,对了,我明天可能要请假哦。”正在收拾衣服的朔间凛月说。
倚靠在门口的濑名泉挑眉:“真少见。去干什么?”
朔间凛月合上行李箱的盖子,笑着说:“很感兴趣嘛?”
“哈?怎么可能。”
朔间凛月站起来,提起拉杆:“走吧,要赶快上飞机好好睡一觉。”
濑名泉侧身,说:“不和其他人说一声吗?”
朔间凛月经过他身边,笑:“嗯…濑酱会帮忙的,对吧?”他探出头看了看门外四周,压低鸭舌帽,牵起濑名泉的手,提起行李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濑名泉皱眉问道:“喂,你干嘛啊?”他盯着朔间凛月后脑勺微微翘起的头发。
“不能被混蛋哥哥发现啊。”朔间凛月没有回头,但听得出来语气中的焦急。
不是这个问题,问题是为什么要拉上我,真麻烦。
不过濑名泉到底没吭声,他的目光游移到了凛月紧紧牵住的他的手。并不是十指相扣。朔间凛月尝试过把十指卡入濑名泉的指缝中,不过濑名泉很快就把手抽出来了。他到现在还记得朔间凛月疑惑的表情。因为那是在他们第一次sex之后。
据朔间凛月所说,是要去法国处理家里的一些事。
濑名泉听到后上下审视了朔间凛月一番,说:熊间你不是本土吸血鬼吧。朔间凛月笑了,本土吸血鬼?濑酱偶尔也会开玩笑啊。濑名泉翻了个白眼。其实只是老一辈有浪漫情怀啦,所以决定在巴黎会晤,朔间凛月解释道。
濑名泉突然意识到,他其实对朔间凛月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但是花心思去了解别人这种事十分不“濑名泉”,于是他也没继续问下去。
到了学校门口,朔间凛月叫了辆出租车,刚想把濑名泉拉进车里,濑名泉就迅速抽出了手。朔间凛月并没有露出像上次那样疑惑的表情。他仔细地看了濑名泉几秒后,笑了:“好吧,那濑酱记得帮我请假哦。”扔下这句话,没有告别,扬长而去。
濑名泉知道朔间凛月有点生气,不过也只是有点而已。而且他濑名泉并没有义务去讨他的欢心。

>>>

第二天的排练照常顺利。濑名泉心里是有点疙瘩,但他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他很理智,理智到自视清高。
“你们先去吃,不用等我了。”午餐时间他如是说。其余三人好奇地看着他。
“喂,濑名。”国王大人叉着腰,歪着头,“你不会是谈恋……”
“没有,闭嘴。”濑名泉打断了他的话。
“啊啦,泉酱,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哦~”鸣上岚双手十字交叉,抵在下巴上,“因为人家可是大家的姐~姐哦!”岚抛出一个wink。
“好恶心。”
“啊啦讨厌啦~”说到底鸣上岚已经习惯了泉的冷淡甚至以此为乐。
朱樱司小声自言自语:“是因为…凛月前辈吗…?”
幸好,我们的濑名泉前辈并没听到,不然他又要暴躁了。
“算了司酱我们走,下午姐姐带你逛街。”鸣上岚揽着朱樱司的肩说。
朱樱司小心地瞟了眼月永レオ。レオ用下巴指了指濑名泉,然后作出电话的手势贴在耳边,对朱樱司作口型说“Call me”。于是耳朵红透了的朱樱司对鸣上岚点点头。
“司酱,“旁观的鸣上岚面无表情,“这么容易就被撩还真是一辈子当受的命哦。不过…姐姐一会儿会教教你的。”鸣上岚又给了司一个wink。
月永レ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鸣上岚把朱樱司拐走了。
“濑名,谈谈?”月永レオ收回目光,投向若无其事喝水的濑名泉。
“啊?”濑名泉一脸不耐烦。
月永レオ笑嘻嘻地盘腿坐在濑名泉身旁:“你知道什么最能激发创作的inspiration吗?”没等感到莫名其妙的濑名泉开口,这位天才大人展开双臂,自顾自说了下去。“突如其来的爱情!比如我,和スオ。”(朱樱司告白——没错是司告的白——的那天晚上レオ写了5首曲子)“又或者是,水到渠成的爱情,比如你,和凛月。”他压低了声音,笑着说。
濑名泉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王,说得很好,但是用脚想也能知道不可能。”
月永レオ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濑名真的太自负了,自信满满到令人火大啊~”
“哈?”

>>>

最终,濑名泉还是摆着一张臭脸和月永レオ一起吃了午饭。
这时候濑名泉突然想起以前他们三人刚开始组合时,月永レオ总是吃到一半就兴冲冲地跑去写曲子,朔间凛月总是靠着他的肩让他投食,而他总是戴着眼镜整理资料不理会朔间凛月的撒娇,结果最后反而总是凛月喂他饼干。
濑名泉托腮想。有点怀念啊。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俩还是一直没变啊。
濑名泉偷瞄一眼沉浸在自我妄想中的月永レオ。
果然,王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吵。至于熊间…
突然,月永レオ的手机响了。
“啊,スオ你……”
“Leader!救救我!!鸣前辈想要带我去逛skirts!我现在躲在men's room!请你快点过来!”电话里传来很着急的朱樱司的声音。
月永レオ听了很高兴地笑着说:“其实我也很期待スオ穿上skirts的样子,哈哈哈哈哈!”这么说着的同时拿上外套往门外走去。
“leader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知道了スオ,在我来之前先去试穿一条吧。”然后月永レオ挂了电话,“那么回见,濑名。”
濑名泉挥挥手。王在接司君的电话时,眼睛都是闪着光的啊。
因为下午没什么安排,所以濑名泉决定赴一家杂志的约。
结果万万没想到,下午空闲的游木真同学也在拍摄场地。
当游木真同学看到摄像师旁站着对他微笑的濑名泉时,脸都白了。
“游君~好巧啊,在这里都能遇见你。”濑名泉笑着走近游木真,想亲昵地揽他的肩。不过被受惊的游木真躲开了。
接着游木真说了句“濑名学长我还有事先走了”后,慌慌张张地给导演道了歉,带着涣散的眼神逃了。
看来自己给他造成了挺大的精神创伤啊。这可真是令人伤心啊,我心爱的游君。
濑名泉耸耸肩,走出了摄影棚。
这时,手机来了条新短信。

>>>

18:39
熊间:平~安到达。

>>>

濑名泉在看到这条短信时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但很不凑巧的是,此时耳边却接连不断地响起了濑名泉此时最不想听见的声音们。
“啊啦,我们泉酱笑起来可真是温柔呢~”
“濑,濑名前辈…笑,笑了………”
“哦!濑名,你笑起来很好看嘛!”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嘛,泉酱,不要这么凶嘛~”
“…濑名前辈的眼神好可怕…”
“スオ你害怕的话就挽着我好了。”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鸣上岚用他甜美的笑容把朱樱司和月永レオ引去了甜品店。然后回来挽着濑名泉的手走进旁边的咖啡馆。
“泉酱,有什么心事可以和人家说的哦。”鸣上岚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十分可以依赖。
“……”濑名泉不太明白为什么今天他组合里的人一个二个都这么关心他。
“我们泉酱今天感觉很急躁啊。”鸣上岚吸着香草星冰乐嘟囔,“啊啦,又来了,泉酱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很可怕哦,濑名君。”
濑名泉合上眼睛,皱皱眉:“死人妖你想说什么就快说。”
鸣上岚闭上眼想了想,说:“濑名君,你最近情绪很不稳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们泉酱和凛月酱最近有点事。对不对?”
濑名泉斜眼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泉酱你和凛月酱一直如漆似胶,其实我们早就在怀疑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们在交往,只是没盘问你们。”
如漆似胶??濑名泉差点把咖啡洒出来。
“不过最近姐姐发现凛月酱没有像以前黏泉酱了。所以姐姐就在想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鸣上岚伸出食指晃了晃,“再加上今天凛月酱一不在,泉酱就十分反常……所以,泉酱,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人家说说哦~”
“所以你就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浪费了我十分钟?超烦人啊。”
鸣上岚端出自己最妩媚的姿势,微笑。
“我和那家伙………鸣,很恶心,坐好。”
鸣上岚眨眼:“好啦,泉酱,不要管人家继续说啦~”
“…………我和那家伙,做过三次。”
“??!”
“他提出过交往…不过我拒绝了。”濑名泉捏着咖啡杯的手有些发白,“熊间现在可能在生我气,各种原因,真的超麻烦。”
鸣上岚酝酿了很久的情绪,才说:“泉你…你怎么看待凛月酱?”
濑名泉瞥了他一眼:“熊间啊……很粘人。总是没什么干劲。自由散漫惯了。有一个令人讨厌的青梅竹马。除了会弹钢琴就没什么才艺。总赖着我,挺烦人的。”
“泉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谈到凛月酱的时候会笑,而且你也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鸣上岚笑了,很温柔地笑了。
濑名泉立马收敛起温柔得滴水的笑容,转头看向窗外,不过双颊微微泛红:“啰嗦。”
鸣上岚捧起自己的脸:“真好啊~我们泉酱也恋爱了~姐姐真高兴啊。不过…”鸣上岚眼睛里充盈着笑意,“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凛月酱呢?”
“我……不知道。”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下午见到的游木真惊慌的眼神,“可能是因为游君吧,游君是个漂亮的孩子,我想让他重新回到我身边,不过……”
鸣上岚把话接了下去:“不过你又喜欢上了凛月。所以你现在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办。”
濑名泉没答话。
泉太压抑自己了。鸣上岚担忧地看着他。
“啊~这可真不像濑名泉啊。果然姐姐还是更喜欢那个果断自负的泉酱。”鸣上岚说完这话,就开始漫不经心地玩起了手机,不再看濑名泉一眼。
双方沉默了好一阵子,濑名泉终于开口:“你想说什么?”
鸣上岚“啪”地合上手机,直视他的眼睛厉声道:“濑名君,你以前不会找任何借口的。游木同学不是真正的原因,对吧?为什么你到了这种事情上就开始退缩了?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濑名君,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完全不能理解你。你对凛月的感情也好,对游木真的执念也罢,这些都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事情。但是你却一直踌躇不前。你到底还要等什么?我认识的泉是不会因为任何事而退缩的人,但现在你却…”
“…够了,闭嘴。”濑名泉打断鸣上岚,他的音量比絮絮叨叨的岚高了许多,引来好几个客人的目光。不过濑名泉可不会管:“你又知道什么?熊间是一个吸血鬼,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甚至连他的来历都不知道,就这样不管不顾、头脑发热和他在一起难道不是不负责任吗??
“你想知道我在犹豫什么?好,告诉你,是没有结果的未来。他比我低一年级,未来我毕业了很可能要到别的地方深造,他只能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留级,然后呢?然后时间一长,我们就会分手。这种不负责任的感情还不如不要开始。鸣,你自说自话、理所当然地认为一切都很简单,但我是经过成熟地考虑后果后才做出的决定。我的决定不会错,这对谁都好。”
“啊………濑名泉,真的是一个自负到令人火大的人啊。”鸣上岚突然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啊……你啊,问过凛月他怎么想的吗?”
濑名泉呆滞了一瞬。
“还有,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在大脑开始思考之前,话语已经脱口而出:“喜欢。”濑名泉沉默了几秒,又补充道:“很喜欢。我幻想过无数次我们的未来。我每次都往好的方面想,但每次都失败了。因此我看不到我们在一起的意义。”
鸣上岚站起来轻轻抱住因为刚才激动而起身的濑名泉,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说:“终于有好好地说出来了啊,泉酱。不过就这么一个人摸索着,是无法前行下去的哦。”
去找凛月谈谈吧,他如此说道。

>>>

过了两天,朔间凛月回来了。
他把行李箱拖到宿舍,结果和出门的濑名泉迎面相撞。
“哦呀,濑酱,好久不见~”
“………也就只有两天好吧?你一会儿跟过来,我想和你谈谈。”
“濑酱……?”朔间凛月歪着头看濑名泉红着脸匆匆出门,抿嘴笑:“真少见…”
换上校服后朔间凛月就到训练室去打招呼了。
“大家~好~”
月永レオ吆喝道:“哦!凛月!快进来!濑名有话跟你说!”
朱樱司有些小紧张地努力微笑:“凛月前辈,欢迎回来,濑名前辈想和你谈谈。”
鸣上岚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用手掌拍打着濑名泉身旁的地面:“凛月酱,快来坐下~”
濑名泉脸色阴沉,眼神凶恶。
朔间凛月倒是很稳,笑吟吟地走过去坐下来。
“leader我们是不是该回避一下……?”朱樱司悄声问身旁的月永レオ。
“嗯…不用啦!这可是激发灵感的绝佳时机!”月永レオ握住朱樱司的手,笑得很灿烂,“况且,我可是看着濑名和凛月他们俩长大的啊!”
朱樱司皮笑肉不笑。
自从和这位神经大条缺乏常识的宇宙人在一起了之后,朱樱司就改变了许多。从一个劲地纠正他叫自己名字的错误到现在懒得纠正他的口误,家教严格的朱樱司经历了很长的一段心路历程。
反正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语言表达不太清晰也是能够包容的。
况且他也不能要求月永レオ变成一个完美的人,他的leader已经为了他改变很多了。
而且……
听他这样说话也挺有趣的。
朱樱司低下头,头发遮住了扬起的嘴角。
“所以说~濑酱想说什么……?”朔间凛月眯着眼,又犯困了。
鸣上岚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划划手机屏幕,然后对在座的各位亲切地笑着说:“姐姐给大家放点音乐,热热气氛~”
濑名泉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结果下一秒预感就被证实了。
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是鸣上岚的声音:你啊,问过凛月是怎么想的吗?还有,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紧接着是濑名泉低沉的声音:喜欢。
又过了几秒濑名泉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很喜欢。
然后录音就停止了。
“…………Marvelous.”
面子最薄的濑名泉的表情,很精彩。脸上一层红晕,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从朱樱司瞪圆了的眼睛看得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不过marvelous是他目前想到最合适的词了。
而月永レオ已经开始拿笔趴到一边去写曲子了,还时不时发出几声低笑。
鸣上岚则用眼神示意濑名泉“兄弟啊姐姐只能帮到这了剩下的看你自己的了”并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起身把惊魂未定的朱樱司和抱着一张字迹潦草的五线谱的月永レオ拖走了。
于是还剩下了……
一脸红晕的濑名泉与显然很惊讶的朔间凛月。
朔间凛月愣了一会儿,对濑名泉耸耸肩:“濑酱~这是恶作剧吧?”
濑名泉瞪了他一眼,说:“怎么可能。”
虽然朔间凛月一看到满脸通红的濑名泉就知道这绝对是濑名泉拉下面子来说的真心话,不过他还是想逗一逗他,毕竟机会太难得。
于是朔间凛月看起来很无聊地说:“濑~酱~这个时候你应该像我那个混账哥哥说'不是恶作剧哦~我爱你哦凛月~'才对♪”
濑名泉很无奈:“………熊间。”
朔间凛月笑了笑:“是~是~濑酱你继续说吧~毕竟我早就知道濑酱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很喜欢我了。”
濑名泉被噎得差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那么接下来,濑酱,想谈什么?嗯……我猜,我应该不会喜欢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吧?”
“…熊间,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所以……都放手吧。”濑名泉盯着地板说。
突然朔间凛月伸手抬起濑名泉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濑酱,为什么这么想?”
朔间凛月深红的眸子注视着他,让濑名泉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同时也把濑名泉的表情一览无遗。
“首先,我对你一无所知。”濑名泉有板有眼地抛出缘由。
“我现在就可以把我的一切都告诉濑酱。”
“其次,毕业后我们就会分开……”
“濑酱,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喜欢濑酱是不会变的哦。”
“不,我相信你,熊间。不过世事难料。说不定哪天我们莫名其妙地就分手了。所以……”濑名泉握住朔间凛月抬起他下巴的那只手,“永远地拥有一个东西,就是失去他。”
朔间凛月回握住濑名泉的手加大了力度。
“但是…即使哪天我们莫名其妙地就分手了,我也仍然会很高兴和濑酱相遇。”朔间凛月在濑名泉手背上一吻,“所以,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朔间凛月像一个胜利者一样微笑着举起他们十指相扣的手,补充道:“不过我相信那个时刻不会到来的。”
朔间凛月知道,当濑名泉对十指相扣这事没有抵抗后就说明他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攻破了。
不过,其实濑名泉早就被说服了。
在他和朔间凛月初见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说服了。

>>>

在门口偷听的三位感动得一塌糊涂。

>>>

之后的一些事情。

“不过啊,泉酱,为什么你在和凛月酱交往之前同意和他做呢?”鸣上岚问。
“咳咳……”濑名泉呛水了,在一旁的朔间凛月凑上来抢答:“因为泉酱太喜欢我了~”
“啊啦,凛月酱这么快就改口啦,这下就不止姐姐一个人叫泉酱了。”
缓过来的濑名泉不客气道:“鸣,你别带坏他。”
“啊啦,泉酱,有了凛月酱就嫌弃人家了~”
濑名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凛月,我们走。”
“啊啦!泉酱也改口了?”鸣上岚有点惊讶,“真好啊~如果你们不幸福的话人家就要拿小拳拳捶你们胸口哦~”
“好恶心。”
“谢谢鸣酱的祝福哦♪”

—FIN—

作者的叨唠:
虽然闺蜜生日都过几天了不过还是表示一下诚意orzzz
我怎么写都写不出他们万分之一的好……
那个,一开始泉是因为太喜欢栗子,怕和他分手所以才不答应和他交往的。
标题和后面部分的一句话致敬skam!
最后,凛泉会好一辈子的!

埋忧

[翻唱]Call Me Daddy

Call Me Daddy


原曲:Call Me Maybe-Carly Rae Jepsen

中文名:叫爸爸

填词:@谦和  


点我点我


I threw a star in the crowd

我往人群里扔了一个星星射线

Don't ask me I'll never tell

别看了就是本王干的

I killed you as it fell

射线一出你们就都挂了

Cause you're in my way

谁让你们挡我的路


I put a spell on the world

我向世界施法

Almost...

Call Me Daddy


原曲:Call Me Maybe-Carly Rae Jepsen

中文名:叫爸爸

填词:@谦和  

 

点我点我

 

I threw a star in the crowd

我往人群里扔了一个星星射线

Don't ask me I'll never tell

别看了就是本王干的

I killed you as it fell

射线一出你们就都挂了

Cause you're in my way

谁让你们挡我的路


I put a spell on the world

我向世界施法

Almost ruined the earth

几乎毁掉地球

I wasn't looking for this

本意并非如此

But it was still OK

但这样的结果姑且还成


Swordman was talking

隔壁的剑客一直在哔哔

Beside him,wizard was smiling

他旁边的术士笑得不怀好意

Behind them,boss was running

他们身后Boss跑得呱唧呱唧

Where you think you're going baby?

亲,你还跑,你以为你能上天啊?


Hey I just hit you

嘿我刚刚打了你一下

And this is crazy

这可能有些奇怪

But here's my domain

但这是本王的领地

So call me daddy

乖乖叫爸爸吧


It's hard to look right at my eyes

直视魔术师的眼睛是很困难的o_O

But here's my battle

但这正是我的战场

So call me daddy

你还是叫爸爸吧


Hey I just killed you

嘿我刚刚弄死你

And this is happy

内心浮起一丝喜悦

Do not say anything

啥都别说了

Just call me daddy

叫爸爸


And all the other guys

其他公会的渣渣们

Try to chase me

妄想追上本魔术师

They never made it

他们从未成功

So call me daddy

来,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