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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正]事后清晨Matinal 生病梗

  • 全糖。已婚设定。

  • 上帝第三视角。


檀木制床柜上有喝剩下的苏格兰威士忌,那种牌子的威士忌,有着美丽琥珀的色泽,醇和的口感,一直广受好评,当然除却了让人忘而止步的价格。


棱柱玻璃杯子里的冷冰化完,稀释的酒水,颜色,味道,都已经开始变得不那么浓郁,仅仅空气中还蔓延着一段快要消失的缠绵气息,让人浮想。


稍微靠左边一点的位置有一盒被开封的万宝路烟和茶灰色的玻璃烟灰缸,几根被折断的烟头,以及点落的青灰,杂乱。昨夜匆忙中忘记拉紧的窗帘,被暖阳钻了空子。


窗外的世界,清晨的鸣鸟以及人群开始行动所带来的嘈杂,那是构成这个时...

  • 全糖。已婚设定。

  • 上帝第三视角。



檀木制床柜上有喝剩下的苏格兰威士忌,那种牌子的威士忌,有着美丽琥珀的色泽,醇和的口感,一直广受好评,当然除却了让人忘而止步的价格。


 

棱柱玻璃杯子里的冷冰化完,稀释的酒水,颜色,味道,都已经开始变得不那么浓郁,仅仅空气中还蔓延着一段快要消失的缠绵气息,让人浮想。


 

稍微靠左边一点的位置有一盒被开封的万宝路烟和茶灰色的玻璃烟灰缸,几根被折断的烟头,以及点落的青灰,杂乱。昨夜匆忙中忘记拉紧的窗帘,被暖阳钻了空子。


 

窗外的世界,清晨的鸣鸟以及人群开始行动所带来的嘈杂,那是构成这个时间点重要的音符。正义睁开眼的时候,他还枕着理查德的手臂,那段洁白无瑕的手臂,比看上去的更加强壮,因为他能确切地感受到极具爆发力的隐肌的存在。


 

但或许应该换个说法去讲,大概理查德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比他想象的更加强壮。


 

稍微地挪动身体,重新回到那个天鹅绒的枕头上,至少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要起床,些许模糊的意识,稍微昏沉的脑袋,以及周末所带来的悠闲感,都让赖床这个坏习惯变得合情合理。


 

察觉到那个温暖离开了自己的怀抱,理查德,伸手想要捞回,但是徒劳无获后,还是让他选择把那双碧蓝色的眼珠子向世间袒露,带着些许湿润,让这块宝石,更加闪耀。


 

在诱惑力上,理查德无异于乱礁群岸的海妖,尽管他靠得不是歌声。


 

“正义?”


 

“嗯……”这一声回应,更像是无意识中的呢喃。声音的主人似乎还在梦里不愿醒来。


 

现在是初夏,五月末六月初,绿荫摇曳,室内开始有些燥热,这或许让洁白的被子成了多余的存在,除了能稍许遮住腹部不至于着凉,腿和胳膊以及那半截腰身是露在外头的,所以很清楚就能看见,关于两个人双腿的纠缠。


 

而正义的睡姿多类似于半趴的状态,那张脸已经沉沉地埋入了枕头,让人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有些缺氧,但是现实是,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的事情。


 

那个青年的躯体上,一如每一次春暖的夜晚后,盛开了满满的粉红小花,就像贝尔蒂斯化身的粉红色雏菊,比起代表爱与欲望的厄洛斯,更接近于纯洁的美丽。


 

那大概是因为,爱的本身,应该是纯洁的。


 

从床上坐起,理查德在这里能有更多的随性,比如说因为突然改变的姿势,滑落被子,而造成的半裸上身,他并不会想去遮掩。袒露的肩头有些红痕,那大概是昨天晚上留下的,而对此,他也半点没有想要在意的意味。


 

像是,这样子的一个清晨,或许想让他去点燃一根烟,他并不是一个完全的香烟爱好者,当然也不是一个完全杜绝的反对者,况且,在有他人的场合下,抽烟并不是一个良好教养的人该拥有的举动。但是,他想正义应该会宽恕他的任性,而他也只会在那个人的身边这么做。


 

芝宝的打火机,理查德喜欢它沉颠颠的质感,尽管唯一的麻烦是烟弹使用更换得十分频繁,差不多五六天要换一次,当然,这些事情,身边那个半睡不醒的可爱的人,已经为他考虑到了,所以,没有担心点不着的必要。


 

微黄发蓝的火光,在按下开关的那一刻窜起,点燃卷烟的一头,发出类似橘红的光芒,然后慢慢地升起一缕烟丝。


 

抽烟带给理查德的不一定是缓解压力的救赎,更大的程度上,他从抽烟中享受到的是平静下来的舒适,他不常吸烟,但不代表他不喜爱吸烟所带来的快感,关于短暂的绵长意味与沉思。


 

“理查德,起来了?”


 

不知道正义是如何能把那头不是很长的头发睡得那么杂乱,那双迷迷茫茫的眼睛注视着他。用力按压烟灰缸,灭掉手中的烟,尽管距离燃尽还有些许距离。


 

“其实你可以继续。”他知道正义指的是吸烟这件事。


 

“我想不必了。”凑近那个躺着的人,碰碰那个人的脸颊,清晨的问候,从来不曾在他们之间缺少过,而萦绕的尼古丁的味道,多少让正义也沉迷其中。


 

尽管今天,那张脸或许有些过分的烫了。


 

“发烧了,正义。”


 

“大概是昨晚没清理干净。”把身体朝向理查德,的确现在他浑身不舒服,无论是头,还是酸痛的大腿。


 

而理查德伸手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脑袋,现在该有着感到抱歉的罪恶心理,如果是因为昨晚的那些行为引起的发烧,那么姑且得让对方先吃点消炎药。


 

拉过被子遮住裸露的皮肤,正义并没有太好受的意味,当然也不是难受得快要死去,或许他还有些想吐,但是,忽然闪过的一个念头,让他或许想戏耍一下理查德,是的,他可能想要和对方开开玩笑。


 

“我或许有一点想吐的意味。”


 

“对不起。”


 

“我是说我可能有小孩子了,理查德。”


 

“……”


 

果然意料之中地看到了理查德奇怪的表情,正义突然很想笑,尽管知道,如果笑出来之后,可能会被那个人,以其他方式报复,姑且还是憋在心里吧,说实话,他似乎连开怀发笑的力气也没有。


 

“或许你烧得有些过头了,正义。”


 

“我想我挺清醒了。”


 

注视着理查德起身,男人的身体线条很好,如果理查德有机会去画室做个模特,那么,肯定会有一个叫中田正义的学员,不但会把他画得十分完美,而且更可能添油加醋地给他加上一对翅膀,毕竟理查德在他心里的形象高尚得可以。

 


也或许是人种的问题,白皙的肌肤更容易展现出红色的划痕,尽管这么看上去理查德的背部有些狼藉的意味,但是作个好点的比喻,就好像是那对画上去的翅膀被他折断了似的,他把天使留在了身边。


 

看着那个人穿衣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虽然正义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属有些变态的意味,但当穿戴完好的美丽的人给了他一个额头的吻后,当一个变态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么他该接着发呆,至少让昏沉的脑袋清醒是不太可能的事。继续赖在柔软的枕头上,有时候床就像长了手,抓住了人不让起来。大概是过去了五六分钟的时间,理查德已经把药递过来了,支起身子,从旁边抓过另一个枕头当作靠背,今天并没有别的安排,所以他完全可以在吃过药之后再睡个回笼觉,那样子的话,身体应该也会恢复得很快。


 

“打胎药?”


 

“是消炎药。”理查德扶了扶额,有些好笑,他姑且很喜欢这种两人之间的幽默日常,前提是在他还没那么担心那个发烫的身体的时候,他会陪着对方玩下去。


 

“可是空腹不能吃药,理查德。”生病会把人变得少许矫揉造作,这句话应该颇有些真理的意味,正义表示现在的自己也挺这么认为。


 

但是或许要为这句话稍微付出点代价,比如说即将变成焦炭的那个厨房。


 

“那么我可以去厨房做点什么。”


 

就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义觉得心里的警铃在那边响得不行,上次听理查德这么说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事情的结尾大概是,一口锅的惨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锅会着起来,但是如果不是他进入看看情况,大概,房子已经变成灰烬了。


 

而后来想起来,理查德若有所思地站在那口着火了的锅的旁边,冷静的样子仿佛是在看什么杂技表演,或许正义有些低估理查德在处理危机的冷静能力,尽管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让理查德·拉纳辛哈·多瓦尔皮亚进厨房,无异于把中田正义推进火葬场。


 

这是一件绝对不可取的事情。



“姑且感谢你的好心,但是,我想起床做饭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摸索着放在床尾的衣服,但是衣服却被理查德早一步拿走,他有些无奈,可发烧让他没什么力气去和对方抢东西。


 

“理查德,听我的,做饭这件事还是我来。”


 

“可是孕夫不应该好好呆在床上,那样才好吗。”


 

人总要为自己开的玩笑买单,正义也是的,他自己挖得坑,哭着也要跳进去,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理查德拿着衣服出去,果然对方还是有些报复意味。


 

或许他还有些开心,毕竟那个理查德竟然会去下厨,感谢这次莫名的发烧吧。


 

即便如此,正义依旧觉得没必要把衣服带出去,这里的衣帽间和卧室是分开的,何况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赤裸身体前往床以外的世界,那么就等一下吧,可能理查德的厨艺进步了呢?那也不一定。


 

但是,可能也只能作为可能。


 

估摸着有十多分钟了,正义已经开始怀疑一下外面是不是已经失火了,或许是还是在发呆的那点空闲中,不知不觉已经被烈火焚身,而现在已经身处天堂。虽然还没有闻到烧焦的味道,但是,他还是很怕听到突如其来的爆炸巨响,惊扰到邻居有时或许会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姑且还是去厨房看看吧。


 

没有衣服的话他就披上了毯子,那条棕黄的毯子是当时他和理查德一起逛商场买下的,边缘处有吊下的黑绪,因为和屋子的装修很相称,买来后就这么被搭在卧室的沙发上,现在看起来得感谢曾经明智地选择。


 

偷偷摸摸地过去,脚步应该要走的比猫儿更轻巧,因为那样才不会被发现。


 

他躲在拐角处,能很清楚地看到理查德到底在干什么,厨房的设计是当初他唯一一个比较坚定的要求,那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台子上摆着被插拨完美的法国蔷薇与大波斯菊的花束。


 

花束是昨天下班时候路过的花店买回来的,看上去还很精神的样子。


 

而正义和理查德都觉得,用些有生命力的东西装饰房间会带来轻松和快乐的氛围,这是他们共通的认知。


 

那么理查德到底在干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一堆蔬菜茫茫然,姑且查找了相关的食谱,听说粥很适合生病的人,那么只要把水和米混合起来再放入锅里,再把切好的蔬菜放下去就可以了吧。


 

或许,如果能自傲点说,理查德可以记忆下很多东西并且学习能力应该也很不错,他能把世界上每一颗宝石和宝石的主人对应起来,他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学习各种各样的语言,可他现在却连一碗粥都做不好。


 

这时候他就会想佩服起正义来,那个可能因为自己昨夜的疏忽而发烧的人。


 

而有人说过,稍稍在烹饪时的走神,会引来上帝的责罚,比如让理查德不小心切到了自己,那种尖锐物刺破指腹皮肤表面让他反射性地把刀扔下,结果意料之中地发出了和地面接触产生的金属碰撞声,尖锐的,叮咚声。


 

那是一声极大的噪音,可能会让现在在床上的那个人为他操心。


 

“理查德!你没事吧。”


 

正义有些看不下去,说实话他很开心理查德能为他做那么多,但是刚刚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不管现在怎么样,他也不想躲在那个小角落里看看就好,他得了解一下理查德伤口怎么样了,要是伤口很深,他一定会跟着难过和自责。


 

抓起对方的手指,还好只是一个很小的口子,把水龙头打开,冲洗一下伤口,感谢上次备用的创口贴,他松了口气。


 

“不去床上躺躺吗?”


 

“你觉得我会放任一个甜食大王和料理白痴在厨房吗?”


 

正义拿出了拳头假装性地捶打了一下对方的头,不得不说,理查德低头的时候也很好看,那种发丝间洒下的阴影,似乎让那张脸看上去更加立体。


 

就像是阳光洒在茂盛的树冠,在叠翠的树叶中蜿蜒出一条来到地面的路途,最后创造出绝美的光影。


 

“要是布丁被偷了,厨房被烧了,那可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当然正义永远都不会埋冤理查德,这才是事实,所以一切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扫视一圈后,对上厨柜上一碗不明所以的东西,那大概就是理查德所谓的战利品,他叹了口气,把身上的毛毯再拢了拢,发烧让他感受了一丝冷意。


 

“那么吃饭吧。”


 

“正义,这里并没有饭可以食用。”


 

用上食用这个词了理查德多少有些可爱,拉进和对方的距离,从正义的那个角度,可以很好的同他对视,看着那双眼睛,仿佛不管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食物,他能说得出来的评价大概都是好吃,或许也可能是好吃的不得了。


 

正义宠爱这位大天使,这是他的真理,所以他不会去否认他的一切,包括那个人亲手烹煮的看似奇异的食物。


 

“那不是吗?”


 

“那是失败品。”


 

但是,姑且不讨论失败不失败,他端起了那个碗,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下,拿起勺子开始一口一口往嘴巴里送。


 

理查德很少在表情管理上失败,比如说现在。


 

“不错。”


 

正义或许真的觉得很不错,虽然食物的外表看上去有些骇人的意味,味道除了没放盐一切都很正常,他的确得表扬一下努力的对方。


 

“真的?”


 

“是的。”


 

打断理查德想要夺取自己手上勺子的举动,拉开了一旁的藤制椅,坐了下去,不得不说站久了腰部的确有些不适,姑且他就这么坐了下去了。


 

“理查德,谢谢。”


 

男人没有说话,或许是对他的评价有所怀疑。


 

“你要尝一下吗?那么请靠过来点。”他似乎是想耍些滑头。


 

对方稍稍弯腰,低下头来,而看着面前慢慢放大的美丽异常的脸,然后,只是让他吃一口饭,这是不是未免有些损失过大?所以正义,选择了做一些流氓事情。


 

他们已经熟悉那么久了,想起来似乎无论什么事情都是理查德主动一点,他永远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那么这就当个奖励,一个吻。


 

奖励理查德为他做的这顿世界最美味的早餐。


 

“你觉得好吃吗?”


 

“或许你在亲吻的时候,可以把眼睛闭上,并且再久一点。”


 

听到理查德对吻技的评价,他恨不得把头砍下来,因为这样大概就不会再继续充血了,他几乎用了一生的脸皮去做的事情,而对方的评价却如此平庸,想想或许还有些沮丧。


 

“当然味道还很不错。”


 

理查德伸出一小截舌头,舔舐唇周,这样的小动作无异于犯规。在那张藤制椅前蹲下,像是求婚一般的姿势,而这当然给椅子上的对方造成了更大的羞愧和难堪,这是必然的。


 

他贴近那个人的肚子,当然,这个行为也让正义极为不自然以及疑惑。

 


“你在干什么?”


 

“我姑且得听听我的孩子对我菜品的评价。”


 

所以说,绝对不可以和理查德开玩笑,正义明白,理查德其实很小心眼,比如说和现在这样。


 

也可能是因为发烧,或者是刚刚的话语,反正,他的脸现在燥热得可以,就像是深秋红透了的晚枫树,如果再用一种颜色去形容,恋路十六夜,或许脸红的颜色大概也可以算作是爱情的迷离色彩。


 

“你还在找我刚刚的茬。”


 

“正义,你要明白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好的,那么我先认输,所以我们停止这个话题,中田正义姑且是男人。”


 

“如你所愿。”


 

从那张藤条椅上站起来,顺手拉了一把男人,理查德的身高和他差不多,但是并肩相视的时候,总会让他有种对方很伟大,而他很渺小的样子,即便某些地方确实是那样。


 

“现在几点了,理查德。”


 

“七点四十。”


 

“我的药呢,刚刚吃过饭了,吃了药我或许想再睡一会,今天还是周末。”


 

“堕胎药?”


 

“理查德,你……算了。”


 

脑羞的他看着对方向他递过来两片黄色的药片,以及用他们相似款马克杯装着的温开水,理查德在很多方面都很贴心,比如,这杯水是温的,那就能说明很多。


 

那么,现在,饭也吃了吧,药也吃了吧,就拉着那个天使陪他睡觉吧,至少休息日什么事情也没有,在床上度过,或许也不错,这样,大概做梦都能是美好天堂的模样,可能。


  

但是,


 

“理查德,好像不是我们没处理干净的原因,这好像是流感吧。”


 

正义看着手上100.2华氏度的温度计。


 

很不巧,理查德好像也和他一样发烧了,那个在床上的男人现在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即使正义很明白这只是一只暂时提不起力气的狮子,他未必惹得起。


 

“看样子,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吧。”



“产检吗?”



握紧手中的拳头,咬紧牙关,他内心善良的一面劝他不要多同床上那个发烧的人多作辩驳,当然在言语上发泄一下恼羞成怒的情感,这或许并不过分,比如说。



“所以,烧坏脑子的人是你吧!理查德!接下来一周的布丁,没收!”



  • 谢谢观看。


龟枋对下黑白棋

卧槽,我俩天画了18p,不愧是我,鸡血型同人女!!!!!!虽然后面几P我线条已经放飞自我了,草稿都不画了直接来,老公们你们就凑合着读吧!!!!!!!!!!!!!!!!(逃跑ε=ε=ε=┏(゜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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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梅梅子

【枋樱】花吐症(下)

summary:苏枋隼飞确诊花吐症。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桐生三辉作为局外人,只能暗戳戳地修筑友人爱情大业的基石,由于樱遥与苏枋隼飞正在绝佳闹别扭中,连连蹲了数天才等到巡逻组轮换,他逮着浑然不觉的柘浦大河,及忧心忡忡的榆井秋彦走了另一条巡查路线,临走之际给了苏枋隼飞一个眼神,示意他机不可失,打铁趁热。


久违地单独相处,樱遥有些紧张,他想不起来上一次和苏枋隼飞聊天是什么情景了。相较他的惊慌失措,苏枋隼飞气定神闲,对樱遥周身充溢而出的焦躁视若无睹。


风铃的学生一向深受东风町商业街居民的热切欢迎,每当四面八方殷勤、热沉的街坊邻居将他团团围困时,樱遥总会因铺天盖地的赤诚方寸大...

summary:苏枋隼飞确诊花吐症。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桐生三辉作为局外人,只能暗戳戳地修筑友人爱情大业的基石,由于樱遥与苏枋隼飞正在绝佳闹别扭中,连连蹲了数天才等到巡逻组轮换,他逮着浑然不觉的柘浦大河,及忧心忡忡的榆井秋彦走了另一条巡查路线,临走之际给了苏枋隼飞一个眼神,示意他机不可失,打铁趁热。


久违地单独相处,樱遥有些紧张,他想不起来上一次和苏枋隼飞聊天是什么情景了。相较他的惊慌失措,苏枋隼飞气定神闲,对樱遥周身充溢而出的焦躁视若无睹。


风铃的学生一向深受东风町商业街居民的热切欢迎,每当四面八方殷勤、热沉的街坊邻居将他团团围困时,樱遥总会因铺天盖地的赤诚方寸大乱。樱遥作为一年级新生里最出挑的存在,几乎是刚踏入商店街便被周遭商铺店主给认了出来,一个、两个,手上挂得提袋渐次增多,正当樱遥瞅准人群中的空隙预备开溜时,略为冰凉的手指接触他的皮肤,苏枋隼飞轻巧地将他拉到身后。


他说了什么,樱遥没认真听,光顾着在意手腕的触感,身边的群众作散,那只手无片刻迟疑、当即松脱,残滞的体温另樱遥有些恍惚。


“走吧。”黄色流苏耳坠伴随苏枋隼飞回首的动作于半空回旋,他面上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笑容。


樱遥一言不发,向前迈步,苏枋隼飞一如既往,维持着三步的间距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是个变故横生能第一时间上前支援,又能维护并保留他人隐私的距离。樱遥忽然产生几许不满,他觉得自己与苏枋隼飞之间不需留有余地,仿佛有指甲挠着他的喉咙,逼迫他吐露一些尴尬、窘迫,只有在午夜梦回才敢细细咀嚼反刍的话语。


别犯蠢,樱遥皱起眉头,强行浇灭由冲动凝聚的势头。他欲盖弥彰似的清了清嗓子,声音之大,动作之刻意,樱遥第N次刺探行动尚未开始便已被侦破,苏枋隼飞哑然失笑,他知道樱遥想问什么,但现阶段苏枋隼飞拒绝如实相告。


会吓到他的,对于一个连最基础善意都无法负荷的人,赌上性命的告白显然过于沉重,他知道樱遥尖锐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善良且柔软的心,他愿意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很多时候他都认为自己不配接受樱遥的好意,因为樱遥对待他人的方式太过纯粹,太过坦承,和苏枋隼飞恰恰相反。


只要他开口,也许就能得到渴求的一切,樱遥会为了让他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他会学着去触碰一个人,去关怀一个人,去爱一个人,而苏枋隼飞希望那个人是自己。有何而不可呢?反正他都要为了樱遥死去了。


苏枋隼飞盯着自己的掌心,几分钟前这只手正抓着他的全世界。


“苏枋。”


苏枋隼飞反射性仰头,看见黑白分明的后脑勺,他强迫将思维抽离浑沌的潭水,鼎峙的思想在他体内碰撞,钝痛由内而外传递,苏枋隼飞感到喉间一阵灼痒。


“你可以老实和我说,我不会嘲笑你的。”


“说什么?”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因此樱遥回头望了他一眼。


“咳嗯——,就是、你……喜、喜欢的人,”樱遥的恋爱雷达强制启动,红晕迅速攀上他的面颊,” 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或是……有、正在交往的对象,所以、你才不肯说……?”


这是樱遥和桐生三辉密会那天,他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前灵光乍现,得出的其中一种可能性。兴许苏枋喜欢的人已经有伴侣了,为了不造成对方的困扰而决定保密,是苏枋隼飞的作风。


苏枋隼飞歪头沉思一会,笑着泼了樱遥一头冷水:”……猜错了呢。”


可恶!这家伙根本是在看笑话!樱遥背过身,通红的耳廓无处遁形。


苏枋隼飞捏过那对耳朵,指腹依稀记得温软的触感,也不知从何时起有了顾虑,他一下又一下地摩娑指尖,将腹肉磨得发红发热。


“……我喜欢的人是不会喜欢我的。”呢喃细语却被樱遥敏锐捕捉到,他立身驻地,直到苏枋隼飞同他继肩平行。


“他是个内心受过伤,很敏感的孩子,眼下和别人发展关系,大抵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我也不想因为自身情况逼迫对方做选择。”


“感情是很复杂的,人和人之间并不是只有爱与不爱两种极端,他还需要学习,而我不想去摧毁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苏枋隼飞垂眸,咫尺之遥,一双异色眼瞳目光如炬,烧得他心头滚烫,赤红一片,”樱,谢谢你担心我,也请你原谅我,无法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苏枋隼飞不复昔日弯眉含笑的神情,唇线绷直,眼神专注而深沉,宛若平静无波的海,状似风平波息的海面下掩藏着汹涌骇浪。


樱遥不只一次见过这副表情,往往都像是在警告他禁止涉足危险区域。


他率先挪开视线,胸口沉甸甸的,呼吸有些不畅,他真想一拳打到苏枋隼飞那张令人火冒三丈的脸上,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能如此冷静?生死关头挂心的是别人的心理创伤,他就那么喜欢对方吗?喜欢到宁愿闭上嘴安静死去,也不愿努力博一个机会?脑子里各式各样地想法交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填充每一处罅隙,膨胀的思绪使樱遥产生片刻昏花。


“……那个人,甚至都不知道,你没关系吗?”脱口而出的话与心境背道而驰。手背隐约相贴着,他能感受到苏枋隼飞微弱的体温,一想到这副躯体会逐渐变得冰冷,丧失昔日的鲜活与欢快,樱遥就心生恐慌。


“我——。”苏枋隼飞的声音戛然而止,樱遥扭头望去,见他捂住嘴巴,下一秒欲呕声如期而至。


病症发作尤其猛烈,疼痛在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喉管急遽痉挛,苏枋隼飞拱起肩背,却仍是无法控制脊骨弯折,樱遥眼明手快绕到苏枋隼飞身前,搀扶着他缓缓下蹲。


明黄色耳坠紊乱不堪,两道秀气的眉头紧蹙,面色顿然煞白,冷汗涔涔,步履蹒跚,吁吁的喘息似闷雷敲击鼓皮,一下一下撞进樱遥心里,他鲜少能见着苏枋隼飞如此狼狈地模样。


破碎的花瓣自指缝间坠落,伴随血珠滴滴答答溅在地砖,花吐症具传染性,因此苏枋隼飞未敢放下手,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要是因过度换气休克就不好了。事态紧急,樱遥干脆拉起里衣的下摆,将布料拢成一漥浅浅的兜,打算先用衣服接着。


”……你会被传染的……”苏枋隼飞小幅度摇了摇头,嗓音嘶哑又锋利,如同摔碎的玉盘。


樱遥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传染,就算真被传染了也无可奈何,当务之急是先稳定苏枋隼飞的状态。


”......无所谓,反正我没有喜欢的人。”


樱遥似乎听见一声哧笑,紧接着,沾染血液的花朵纷沓落进他的怀里。




苏枋隼飞的健康状况每日愈下,发作的间隔缩短,来学校的次数越发减少,症状比先前更加剧烈,为了避免刺激喉道,大幅降低说话和进食的频率,纸笔成了苏枋隼飞日常不可或缺的用具。樱遥原先空空如也的桌肚里渐次丰满,纸巾、收纳袋、喉糖、能量饮、话梅、蜂蜜、茶包……,可以说是应有尽有,随时做好应对的准备,以及尽最大程度缓解苏枋隼飞发作后的不适感。


天不从人愿,在季节轮换彻底进入夏季后,苏枋隼飞请了无限期长假。


兴许是早晨下过雨的关系,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徐徐微风吹得人心旷神怡。五月初天气还不算太炎热,老旧的电扇嗡嗡运转,休息时间并不是所有学生都乖乖待在教室里,有去小卖部的,有去篮球场的,有去图书馆的……,樱遥坐在位置上,手里捏着花朵短短一截的根枝把玩。


“樱哥。”樱遥抬眸望去,是榆井秋彦,他手里攒着一摞笔记本,”你今天放学后一样要去探望苏枋同学吗?”


樱遥先是应了一声,接续问道:“怎么了?”


“能麻烦你把这些转交给苏枋同学吗?这是我做得课堂笔记。”


樱遥忽然有些难为情,他上课的时候光顾着呼呼大睡了,收下榆井秋彦的爱心笔记,樱遥感受到对方浓稠的视线。


榆井秋彦指着他手中的花疑惑道:”樱哥,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苏枋同学的吧?”


他很体贴地隐去花的来历,樱遥面色微红,胳膊肘心虚地往内扣,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莫名其妙,像个恶心的变态,于是樱遥决定速速转移话题: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难得有知识通回答不出的问题,榆井秋彦仔细打量着粉色小花,两道浓密的眉毛纠在一块,一道轻快地嗓音横插一杠。


“是桔梗喔。”


“哇!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樱遥猛然回首,只见桐生三辉直挺挺地站在他后方。


“一开始就在啰。”桐生三辉举起双手晃了晃,”小樱知道桔梗花的花语吗?”


眼看樱遥和榆井秋彦双双露出一头雾水的神情,桐生三辉自觉地开口说下去,”每一个颜色的桔梗花代表的花语都不同,例如常见的紫色桔梗,花语为'无悔的爱',而白色桔梗,花语则为'永恒的爱',绿色桔梗为'坚强、自信',蓝色桔梗为'孤独忧郁的爱',小樱手里握着的是粉色桔梗,粉色桔梗花的花语比较特别,有两种相反的含意。”


樱遥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屏气凝神地等待后话。


“——’永恒真爱’’无望之爱’,这便是粉色桔梗花的花语。是不是很有趣呢?居然能同时反应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那种重沉沉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有一块巨石密不透风地压着胸口,樱遥对此无能为力,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尝试将自己从缺氧的境地解放。


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一条御守横陈在他眼前,上头写着四个大字’病气平愈’。


“小樱能帮我转交给阿苏吗?”桐生三辉俯身笑问,樱遥没理由拒绝,柔软的御守轻飘飘躺进他的手心。




自打苏枋隼飞病情恶化后,樱遥日日登门探望,慰问礼一律由级长代为转交,已是同学间的共识。


由于医院开得药有安眠与放松效用,有时苏枋隼飞意识惺忪,无法立刻下床应门,他索性将备用钥匙交给樱遥,反正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樱遥在得知苏枋隼飞同为独居者时颇为惊诧,毕竟十五岁高中生与家人合住才是常态,那时苏枋隼飞还很有精神,拉着他前往书房。樱遥看着他从书架搬下一本厚实且陈旧的相册,抖落封皮薄薄的灰尘,同他细诉相片背后的故事以及家人。他们坐在中式坐榻上,背后是一扇巨大的圆花窗,庭院的景致一览无遗,微凉的风自窗缝灌入,吹散了苏枋隼飞身上传来的香味。


轻车熟路进入苏枋家,起居室焚着淡淡的薰香,樱遥以此判断苏枋隼飞今日的状态还不错。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卧室外,门半掩着,几缕光线自门缝钻透,樱遥悄悄探头,见苏枋隼飞正卧床读书,似是听见门板开阖的响动,目光落在樱遥身上。


“樱。”苏枋隼飞弯了弯眉眼,眼眸亮晶晶的,好像樱遥是一柱光,映入他的眼底。


“你今天怎么样?”樱遥走进卧室,坐到床边的圆椅凳上。


苏枋隼飞微笑颔首,见他精神还不错,樱遥拿出同侪们的慰问礼物,苏枋隼飞抴起御守,铃铛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樱遥想起早些时候桐生三辉说过的话:「”粉色桔梗花的花语有两种含意,'永恒真爱'与'无望之爱'。 ”」,他不确定该不该告诉苏枋隼飞,他那么聪明也许早就知道了,


“……你不难过吗?”苏枋隼飞将自己患病的消息隐瞒得滴水不漏,因为他并没有见到那个人上门探望,也不见那个人送礼慰问,而樱遥不知为何对此感到愤慨。苦涩于舌尖化开,他焦虑地抠弄指甲盖,苏枋隼飞怎能如此心平气和?又怎能如此坦然承受?


闻言,苏枋隼飞笑而不语,他放下课堂笔记向樱遥伸出手,樱遥不明所以仍是将手递了过去,他的掌心温热,指尖冰凉,修长亭匀的手指在樱遥掌间游移,一笔一划,轻痒、酥麻,一路蔓延至他的胸腔。


随着最后一笔划落尽,樱遥将几个字拼起来读——「”没关系,你陪着我。 ”」,他宛若触电般,猝然将手抽了回来。


樱遥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苏枋隼飞倏地咳了起来,几片零星花瓣飞旋,坠在洁白柔软的被褥上,樱遥赶紧起身给他倒水,若不及时吃药,待会发作起来会咳得满身是血,樱遥不愿再回想起那骇人的场面。


药效发挥得很快,苏枋隼飞顷刻便沉沉睡去,樱遥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卧室。


苏枋隼飞睡眠时间并不稳定,在征得主人同意后,他会趁对方入睡的这段时间帮忙打扫屋子,与其干等不如起来活动活动。


樱遥路过书房时,想起苏枋隼飞带着他看相簿那天,他眼尖的发现书桌上多了一幅相框,凑近一瞧,是一张家庭照,相片中的苏枋隼飞尚在强褓的年纪,樱遥没见过这张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他想看得更仔细些,于是他拿起相框,却不经意弄掉了某样物品。樱遥慌忙捡起,那是个做工粗糙,质量一般的绘马吊饰,匾额上写着'万事如意',木牌四周镶嵌几朵小小的粉色樱花,他对着巴掌大的挂件出神,脸皮后知后觉发烫,这是他半年前随手送给苏枋隼飞的。


他依稀记得那日巡逻结束后,途经附近的娃娃机店,在众人鼓哄下勉为其难上阵,抓到的奖品被他转手丢给苏枋,理由是他的目光过于炙热,如此稀松平常,微乎其微,和无数个庸庸碌碌,规重矩叠的日常齐齐埋没至记忆深处。


他为什么还留着?甚至和全家福的照片摆在一块?


樱遥虽然对人际与两性关系的了解并不透彻,却也不是傻到无可救药,苏枋隼飞这种类型的人,不会将朋友的礼物和家庭合影这等私人物品放在一起,除非对方同他亲如手足。


非常亲密?他吗?樱遥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他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块极为隐蔽的碎片,这令他心脏狂跳,面红耳赤,热汗浃肤,想立刻挖个坑落跑,逃到他安全的小屋躲起来,平息他不可控的心跳。


理智最终胜过逃避的本能,樱遥回到卧室,苏枋隼飞仍在酣睡,他重新在圆脚凳上坐下。




苏枋隼飞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暗沉,房里唯一的光源唯有床头的感应壁灯。身体笨重,四肢疲软,意识朦胧,乏力倦怠……,药效带来的副作用折磨着苏枋隼飞的身心,他已经开始厌烦药物的不良反应,体内深处无时无刻涌上的灼痒感如同一张巨网,捆缚住他自由奔放的意志,疾病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苏枋隼飞赤脚踏足,战战兢兢维持一方畛域。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卧室一隅的花正烂漫绽放着。樱遥还没走,他硬生生挨到晚上,滴水不沾,粒米未尽,手里的小型绘马让他攒得温温热热。


“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个?”


即便光线昏暗,苏枋隼飞也能一眼辨识出樱遥紧紧握着的是什么。


那一瞬间,两个人的呼吸都短暂停驻了一会。


樱遥引以为傲的胆识丢盔弃甲,他未敢抬头,指腹来回磨蹭木片上的墨字,自顾自嘀咕:“我在全家福后面找到的。我想看看照片,便把相框拿了起来,它不知道从哪里掉了出来……”


“你觉得呢?”


樱遥抬头望去,苏枋隼飞笑得温和,五官融进阴影里,神情蕴含的情绪宛若不断变化的浮云,他像是高兴,又像是释怀,看上去又有那么点哀伤跟无奈,百转千回令樱遥无所适从,似乎一切都复杂化了,苏枋隼飞突然像是变成了陌生人,他唇峰攀起的幅度不再熟悉,眼神哀婉深切,近似无声的指责,训斥他背弃信义,利欲薰心,训斥他谎话连篇,胆小如鼠,仿佛樱遥才是造就这一切的元凶,如今恬不知耻的罪魁祸首正无意识挑拨着将死之人的一己私欲。


樱遥脑子一团乱麻,他对眼下的境况感到不安,因不明所以感到惶恐,他条件反射的想从苏枋隼飞身上寻找答案,但他找来覆去却不见往昔对方体贴留存的漏洞,于是他幡然惊觉苏枋隼飞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覆起来。


在面对感情时樱遥一向缩头缩尾,唯恐行差踏错,再次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面对苏枋隼飞时更是如此,苏枋和其他人是不同的,这点细微的差距随着相处时间渐增,达到某个顶标后如同一计棒槌,凶狠砸向他的后脑勺,樱遥一边倒嚼一边恍然大悟——啊,原来这就是喜欢。


没有人知道他每天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踏入苏枋家门,从苏枋隼飞体内涌出的血化为他的梦魇,一道惊咳、一声低喘、一节嶙峋脊背,粘连着温热、湿黏的液体夺取他的呼吸及意识,令他彻夜难眠,惆怅郁结。


掌心的绘马忽然变得有些烫手了,樱遥仍是没舍得放开。


“我......不确定,你需要的……是不是我。”他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像走在一条摇摇欲坠的缰绳上,堪堪维持平衡,“但我希望……你需要我。”


字句间的涵义不言而喻,灵魂深处撼动并接连震颤,厚实、僵硬且腥臭的外壳抖为齑粉,苏枋隼飞感觉身子一轻,呼吸畅通无阻,体内不再燥热,漫无止境的钝痛奇异般冻结,虽是从未经历过的体验,苏枋隼飞却于片刻了然,他又一次被樱遥给拯救了。


喜悦不断鼓胀,撑得苏枋隼飞笑出了声,畅快、舒坦,无比轻松愉悦,笑得他直摇头,眼眶湿润,笑得樱遥困惑不已,局促不安。


“你、你笑什么!”


“因为高兴。”苏枋隼飞勉强平复情绪,伸出手指揩去眼角的泪水,“曾经我以为绝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竟然在今天实现了,谢谢你,樱。”


“我能牵你的手吗?”


樱遥犹豫少顷,便将手放进苏枋隼飞掌心。


他紧紧地握着,像是攒着一块世间最为珍贵的璞玉,眼底蕴涵的笑意烧得樱遥满面赤红。


“你、所以说,你,喜、喜欢的,那个......”樱遥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紧张地脑子打结,手心湿得一蹋糊涂,那句'喜欢的人'过于烫嘴,只能反覆重复着相同的词汇。


“是你,一直都是你。”苏枋隼飞温声中止这段看不到尽头的循环。


果决的回答宛若定海神针,令樱遥稍微冷静了下来,尽管如此,他的指尖仍是无意识地抠弄着对方的手心。


“那、为什么,不早一点和我说?”


苏枋隼飞沉默着将另一只手覆上樱遥的手背。


“如果樱不喜欢我怎么办?如果我们的距离因此拉远了该怎么办?如果我的告白对樱来说是不好的回忆又该怎么办?我害怕被你拒绝,更害怕伤害到你,可从结果来看,我似乎又让你难过了,对不起,樱。”苏枋隼飞的神色落进昏暗里,仿佛沉入湖底的月光,摇曳着阵阵縠纹,看得樱遥胸腔泛出一股酸涩。在他看来苏枋隼飞完全不需要道歉,他将樱遥排在首位,然后才是自己的情感需求,因而造就日后染病卧床的困境。


“......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做错什么了吗?'感情是很复杂的',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所、所以说,你不用因此自责,我也没有生你的气。”他的音量愈来愈小,近乎是嘟嚷着结尾。


苏枋隼飞眨了眨眼睛,揪住樱遥作乱的指节,捏在手心里摩娑。


“樱真温柔呢。”


“!牵够了吧!快放开!”


“樱,我喜欢你。”苏枋隼飞用行动拒绝,在樱遥的指根轻轻落下一吻,“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这家伙根本是故意的,异色眼珠四处游移,最后定定在苏枋隼飞含笑的面庞,樱遥忍不住攒紧了手,羞得面色通红,脖颈赤热,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


他憋足了一口劲,在苏枋隼飞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我,我也、我也,喜、喜欢你……”

荔枝

【善炭】万物理论

现pa,24岁社会人善X17岁高中生炭,两人有不同程度的性格缺陷,HE,前期略压抑,有点蝴蝶效应or前目的地味,全文1w4,【慢热】,私设如山

角色属于🐊,ooc属于我,不要掐,我怂

【一个互相救赎的故事】

胆小鬼甚至会惧怕幸福,碰到棉花也会受伤。
                             ...

现pa,24岁社会人善X17岁高中生炭,两人有不同程度的性格缺陷,HE,前期略压抑,有点蝴蝶效应or前目的地味,全文1w4,【慢热】,私设如山

角色属于🐊,ooc属于我,不要掐,我怂

【一个互相救赎的故事】




胆小鬼甚至会惧怕幸福,碰到棉花也会受伤。
                                               
                                    ———《人间失格》    





我妻善逸讨厌阴雨绵绵的日子,天空是神明的废弃画纸,泼掉的颜料搅和在一起,灰蒙蒙。 

游客们穿着雨衣,站在礁石旁像一群企鹅,一个海浪扑来,拍碎在陡峭崖壁,激起阵阵惊呼。

他觉得又傻又滑稽,遂转身回屋。

这间二十来平的公寓唯一的优点就是租金便宜。宣传单上海景房的冬暖夏凉,金灿灿沙滩,骄阳似火都是拙劣的谎话。

海岸边只有鳞次栉比的尖锐碎石,和洗碟剂似的白色浮沫,掺着沙丁鱼腥味。

大海远没有诗词歌剧里描述得那么美,它只存在于幻想。

善逸弯下腰,从犄角纸盒里揪下一撮绿油油的小葱切段,拿出冰箱的酱油拌饭,囫囵吞下,也未尝出些许寡淡滋味。

阳台晾晒的被单仍然潮湿,他搬来两把椅子拼在一起,尽量铺开。由于海风盐分腐蚀,墙面剥落发霉,天花板晕着污渍,往塑料盆里一滴一滴漏水。

日复一日,独居得久了,倒不觉得枯燥难熬,只是无趣。

毕竟人最大的优点便是懂得随波逐流。

换好西装,别上工作牌,正欲出门时桌上电脑屏幕亮了,泛着荧光,伴随邮件提示音。

“叮———”

他迟疑片刻,折返回桌前点击鼠标,发现是陌生的地址,寄给的还是自己几年前就废弃的邮箱。

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我想死。”

时间是2016年10月21日,而今天是2019年10月21日。

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三年前的自杀声明。







“善逸,喂,善逸?”

他回过神,马克杯里咖啡已冰凉,方糖融化一半。

颧骨高耸的课长呲牙咧嘴,不耐烦地催促他赶紧交企划书。

“你小子今天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这可不行...” 男人嘟哝着,唾沫星子飞溅,“年轻人啊,可不能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

善逸连连点头卖乖,虚心认错,好歹敷衍过去了。

为何忐忑不安,自己也说不清,大概被女巫施了心不在焉的魔咒。

他盯着收件栏,浅绿分割横线上噗噗冒出蘑菇。鬼迷心窍地,快速敲下“活下去”,摁下回车。

等待的过程如坐针毡,不自觉松了松领带,喉结滚动。

小葵花来回转圈刷新,五分钟后显示红色感叹号,发送失败,地址错误。

善逸陷入缄默,良久,瘫在靠椅上,自嘲地摇摇头。

在想什么啊我。







收拾好文件报告已接近9点,他撑起雨伞,踏着晃漾的霓虹灯光慢慢踱回家。

三点一线的生活,圆周率般不断延伸,直至被粗暴丢进一颗种子。

它生长得如此迅速,扎根发芽,抽叶结藤,来势汹汹碾碎了腐朽的一切。

那是公交站牌的长凳,他隔得远,起初看不真切,隐隐约约以为是只蜷缩的橘猫。

走近才发现是个昏睡的男孩,裹着夹克衫,浑身湿透额头发烧,赤红的头发遮住脸颊,睫毛下阴影扑簌簌像蝴蝶翅膀。

善逸忽然有种奇妙的错觉:这孩子是搁浅的人鱼,雨是海在哭泣。

[走吧,走吧,太麻烦了,你已经不起折腾了]理智叨叨不停。

[就一晚吧]良心发出微弱抗议,谴责自己麻木不仁。

他被两股力量来回撕扯,最终还是带回了家。费劲地帮男孩擦干净,毛巾覆盖下,是小鹿般朝气蓬勃的肉体。

跃动的脉搏,柔软的腰肢,流畅的肩胛骨,以及白如贝壳的指甲。宛若象牙雕塑的维纳斯,介于男孩与少年之间,是永恒的美。

属于做什么都会被世界宽宥的年纪。

他抱着欣赏的态度,强行自我安慰:就当捡了只遗弃的流浪猫。

反正仅一晚,天一亮,生活便会回归正轨。

善逸穿着背心拖鞋,哒啦着进了厨房,热了碗甜山芋泥和牛奶放在男孩身边,在便笺记下明天要买的芹菜和盐。

不知是不是灯泡瓦数的缘故,冷冷清清的屋子今天格外亮堂。

埋头洗碗时,客厅被炉处传来腼腆的声音,带着几分刚清醒的虚弱与害怕。

“请问,这是哪里?”

善逸如遭雷击,钢丝球从手中滑落,堵在水槽口,这个声音他记得。

尘封于匣子中埋葬的过去,被打捞上来开启。








善逸幼年记忆里,身上的衣服总是皱巴巴,袖子长出一截,像不合身的睡袍,不管用熨斗烫多少遍,都会被人捂嘴嗤笑。

因为实在突兀,突兀得滑稽。

试卷下垫的草稿纸两面永远都涂满了公式,墨水浸透指腹,蹭得桌面脏兮兮,老师瞅到时眉头紧皱一顿呵斥。

我不是故意的,他嗫嚅着小声辩解,甚是委屈,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爱哭鬼哈哈哈哈哈”,教室里响起哄笑,他把头埋得更低了,像只鹌鹑。

“这孩子不行。”

恬静柔婉的女人叹了口气,满面愁云。

“太软弱了,也不合群,是被咬了一口的桃子。”

善逸稻草人似的一动不动,厚重杂乱的刘海下肿着红包,是被同学用汽水瓶盖反复掸到脸上留下的,只因多看了两眼晶莹的彩虹玻璃瓶。

他被爷爷领了回去,一路上默不作声,竭力抑制抽噎,爷爷蹲下身,宽厚温暖的掌心抚摸他的头顶。

“善逸是男子汉,要忍耐。”

生日时爷爷用捡易拉罐的钱买了双雪白的球鞋,他雀跃着穿上,想在明媚灿烂的阳光下仔细瞧瞧,然而小镇的晴天屈指可数。

他沮丧地沿着小路回家,猝不及防被飞驰而过的巴士溅了一身泥,鞋子变得灰不溜秋。

鼻腔一酸,难过得不行,撇撇嘴哭了出来。

爷爷抱住他,安慰他,皲裂的双手泡在乌黑的水桶里,用刷子搓泥。

他还是止不住地哭,直到狯岳猛地踢开房门,发出地震般的碰撞声,冲过来将自己狠狠钉在墙上,眼里是深深的嫌恶。

“你还要、撒娇、到什么时候?”

说完别过头,憎恨地瞪着爷爷,语气怨愤:“死老头子你就继续偏心吧!”

捏着衣领的手甩开,善逸差点背过气,顺着墙壁滑落到水泥地上。

他第一次被迫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同样是被领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眼里,是卑鄙的小偷,可耻的强盗。

他不懂,明明吃的穿的用的,全部都是狯岳剩下的,他只是跟在后面捡橡果的松鼠,为什么要这么讨厌自己呢。

他问爷爷,爷爷背对着他,面容憔悴,眼睛凹陷,异常地疲惫。

“善逸啊,这世上,每个人的肚子是不一样大的,有些人只要很小一口就饱了,有些人一直很饥饿,需要不停地吃。”

“每个人感知幸福的能力也是不一样的,你哥哥......太贪婪了,一分一毫也不肯让,这也没什么不对,是我的错......”

哦,原来狯岳是贪吃鬼,他懵懵懂懂地想。

后来,善逸重新换上脱胶的旧板鞋,那双球鞋被他藏在柜子深处,再也没穿过。








“沙漠里两个迷路的旅人,怀揣半瓶水,一个乐观积极,一个悲观气馁,最后.....”

最后他们都渴死了,善逸趴在课桌上思忖,半瓶水是不可能撑过七天的。

上国中后,他明白了家里的拮据,便帮着打零工补贴家用。面包店老板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破例雇佣了自己。

终日被柠檬奶酪、蔓越莓饼干、抹茶戚风、菠萝焗芝士包围,几小时下来,自己也融化成了冰淇淋,软乎乎,轻飘飘。

风铃响时,他正把香橙屑撒到提拉米苏上,文质彬彬的男人推门而入,胳膊挽着明艳动人的妻子,看起来恩爱无比。

他迎上去,随口一问:“今天还是柚子茶配蜂蜜蛋糕吗?”

男人怔住,表情尴尬,脸上肌肉抽动。

他继续说:“就是您夫人最爱吃的啊。”

女人反应过来,一个巴掌抽了上去,尖尖的指甲留下可怖的血印。两人撕打起来,七扭八歪,像两只黑猩猩。

好不容易消停后,店里一地狼藉,奶油糊嗒嗒黏住地板,摔烂的面包胚如裂开的蓬松海绵。

他默默收拾完,在工资本上扣掉损失。

“你,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吧,所以才揭穿。”老板脱下手套帽子,面不改色。

“嗯。”

“......没有人是完美的,善逸” 老板踩着陶瓷碎片,抽起香烟,表情晦涩,“你太敏感了。”

“活在温柔的表象里不好吗?谁也不会受伤,真相有时候是子弹,会怵地杀死人。”

他递来幸存的棉花糖,善逸接过,啃了一大口,甜到齁。

“慧极必伤,你这样啊,很难生存下去。”

善逸静静听着,心想,前一句呢?为何不说。

临走时,老板在卷帘后黑暗的阴影里,冲自己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这一幕像火钳一样,深深烙印在胸口,致使往后品尝甜点,都是苦涩焦味,每每欲吐露心声,都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

  






再次见到狯岳的名字时,善逸正津津有味看着电影,沙漠大镖客戴着牛仔帽,潇洒转枪,打穿了仇人与仙人掌。

底下突然插进一行横幅似的紧急新闻,杀人,通缉,极度危险,几个字眼一晃而过,他慌忙摁掉,心如擂鼓,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爷爷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死一般沉寂,宛如阴森的沼泽。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哀吞食了他。

一夜之间,爷爷苍老了十岁,头顶遇了霜降,每一根头发都白到透明,仿佛冬日枯草。

往日再累再苦也挺直的腰板如被皑皑白雪压垮的松枝,一点点佝偻下来,像被抽了筋。

人是靠一口气活着的,至此,他才领悟这句话的含义。

受害人的父母找上门,起初只是眼眶泛红身体颤抖,勉强克制住情绪商讨后事。那位母亲越说越哽咽,最后失控激动地扑上来,紧紧拽着自己,指甲掐进肉里,绝望地嘶吼:“她才十二岁啊!还给我还给我啊!”

爷爷低着头,似乎要埋到地底,颈骨几乎折断。

这是迁怒,所有人心知肚明,但无人有资格阻止一位悲痛欲绝的可怜母亲。

“为什么他犯的错要我们来还。” 他问爷爷,爷爷切着莲藕,片片千丝万缕。

“因为人与人之间是有联系的,世界就是如此组成的。”

“如果我切断所有联系呢。”

“那你会成为一座孤岛。”

由于巨额的赔偿金,他们欠债累累,不得不搬进潮湿的地下室。

善逸退了音乐比赛,他曾是最被看好夺冠的一员,绝对音感的天赋无与伦比,每个人都说他是上天的宠儿,拥有神的馈赠。

简直是最讽刺的笑话。

他瞒着爷爷偷偷办理了辍学手续,第四节课结束,他打扫干净教室,黑板窗户地板擦的一尘不染,再关掉所有的灯,头抵在门上,轻轻说了声“晚安”。最后坐在长椅上,注视着太阳西沉。

他挥挥手,与过去,与梦想,告别。

两天后,抱着心爱的鼓,卖给了典当铺,将最后一部分自己割离。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有多苦涩。]

他在作文中写下这句话,被画了个大大的叉,批语“不知所云”,得了零分。

入冬后,爷爷开始剧烈地咳嗽,喉咙像堵了团棉花,膝盖也发寒。善逸找医生开了药方,每日咽下红红绿绿的药丸,再切下新鲜的芦荟捣碎,敷在干瘪的小腿上。

“苦难过后,幸福会接踵而至。”爷爷握紧他的手,开导他,笑容枯槁。

骗子。他想。

芦荟死了,那条白布也盖到了头部,他看不见爷爷的脸了。

故事的最后,男孩失去了所有。

    
   





善逸盯着厚厚的,辞典似的账单,纸张重得翻不动。

一页就需要他一月的工资,还在持续“修订”,不包括雪花般的利息,这无疑是杯水车薪。

起早摸黑地劳累,掷进大海,只能听个响。

他去药房开盐酸帕罗西汀,结账时打开钱包才发现里面只有几枚寒酸的硬币和一张1000日元的纸币,收银员见他满脸窘迫,瞄了瞄钱包,轻描淡写一句“唉?就这么点啊?”

他想啊想,始终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搭上一辈子为人渣的罪孽买单呢。

绞尽脑汁,得出逃避现实的唯一捷径只剩美妙的死亡。死亡给予人解脱,抚慰灵魂安息,能抹消一切生而为人的痛楚。

唯有死,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

豁然开朗后便是选择离别的方式。

跳楼是不可以的,血肉模糊一坨,太脏了;跳海也不行,会被鱼虾啃食,长出海藻;静静地腐烂更不行,要么就冻起来栩栩如生,要么就直接化成白骨。死就要死得干净利落,漂漂亮亮,似墨水滴进荞麦酒,融成斑斓的鸡尾色,供围观者一乐。

若有死神的话,肯定会觉得这个人类真磨叽。干脆就和死神殉情吧,一了百了,他幽默地想。

第一次时,他坐在河畔边,夏日微醺的风吹佛柳叶,他整理好衣领,正准备脱下鞋袜,被突如其来的足球狠狠砸中脑袋,眼冒金星。

“对、对不起!大哥哥” 罪魁祸首跑过来抱住球,道完歉一溜烟跑了,速度之快自己只看清了一缕赤红的头发。

第二次时,他戴着口罩,拿出假冒的医院鉴定书,要求购买安眠药,年轻的店员同样戴着口罩,手忙脚乱找半天从福尔马林液缸后掏出几盒。

他付完钱,隐约觉得那头红发有点眼熟。

回到家,一口气吞完两盒,第二天眼睛一睁除了腹痛毫无问题,拿起说明书,才发现已过期两年。

第三次时,他决定上吊,套好绳索,搬好凳子,刚准备将头伸进环里时,门铃响了。他懒得应付,索性不搭理,谁知外面人砰砰砰砸起门,力度之大每拍一下都像在砸太阳穴。

“善逸先生?” 是处于青春变声期的声线。

他放弃了,妥协了,向肆意玩弄自己的命运投降。

拉开门,嚯,熟悉的红发,毛绒绒的,戴着棒球帽。

“请问你是死神吗?” 他耷拉脸,懒洋洋地问。

“唉?” 拿着社区表格的男孩迷惑不已,“麻烦您填一下”

“没事.....” 自己也是疯得糊涂了,在瞎说些什么啊。

善逸关上门,卧在沙发里,沉入昏暗浑浊的池塘。

“咚咚咚!” 夺命催魂敲再次响起。

挣扎着爬起来,一开门,是刚才的男孩,两人面面相觑。

“那个,善逸先生!” 男孩涨红脸,鼓足勇气,开口道,“我刚刚看见您的绳子了,您是要自杀吧!”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男孩抬起头,目光如炬,瞳孔似剔透的玫红猫眼石,凝着馥郁的葡萄酒,光阴静止于深邃处。

“或许您此刻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可这世上,一定有人会为此难过!只是还未相遇......”

男孩越说越小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近乎恳求。

“所以,请您,不要死。”








“那孩子,瘆人得很。”

妇人聚在树荫下乘凉,手帕捂住嘴唏嘘。

“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啧啧,可怜啊”

有人眯起狭长的眼角,凑过来,像说什么隐秘要事一样刻意压低声线:

“怎么单单就他一个活下来了,蹊跷啊”

年幼的炭治郎坐在绿化带墩上,望着灌木丛,有蝴蝶粘在蛛网上,苦苦撕扯,扑腾间鳞粉唰唰掉落,他看着,难受得紧。

手中捧着一团橡皮泥,里面裹了只奄奄一息的蚂蚱,是被天真无邪的孩童们包住的,嚷嚷着要给它做个蜗牛的壳。

炭治郎只觉得痛。

“您儿子,可能患有低潜在抑制症。”

“不不不,夫人您别着急,炭治郎他的临床表现很特别,并不封闭孤僻。恰恰相反,这孩子很爱笑,热情温柔,或者说,过了。”

“打个比方,有人缠绵病榻,即使只是路过,也会感同身受忍不住伸出援手,哪怕只能减轻那人一分一毫的苦难。”

“他的共情能力过强了,无法无视他人的不幸。”

“之后的人生里,他会遍尝人间疾苦。”

母亲听完后,一言不发,眼睛红肿,像被针蛰过。

“炭治郎,答应妈妈,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坚强。”

多年后,他才明白,那股蝉蛹般笼罩母亲的浓烈情绪是“疼惜”。








再后来,回忆像冬天的窗户,结了一层模糊的霜膜,一碰便被冻僵。

逝者永逝,被留在原地的痛不欲生。

他躲在憋闷的衣橱柜子里,哭得撕心裂肺,直到肺部灼热得烧起来,烫出水泡,被腐烂木头的气息萦绕。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时,他缓缓爬了出来,眼泪已干涸。洗干净脸,穿上父亲的西服和皮靴,别好雏菊,一丝不苟参加完葬礼,向前来吊唁的人鞠躬握手,寒暄告慰,看着那小小的骨灰盒沉睡在墓地。

自始至终背挺得笔直,像支了根竹骨。

从白天到黑夜,双脚未沾过地,他被羹勺生生剜空,丧失真实感,恍惚间以为自己依旧在梦中。

直到教堂的神父走过来,举着神圣的十字架,拍拍他的肩膀:

“你长大了”他顿了顿,“这是好事。”

“愿上帝保佑你,阿门。”

炭治郎久久伫立,阳光穿透乌云,穿透穹顶的玫瑰琉璃花窗,照耀于他,镀上一层光晕。湛蓝的天空中白鸽展翅盘旋,喷泉潺潺汩汩,水流清冽。

他道完别,将雏菊置于碑前,耳垂花札随风轻晃,似有人亲吻。

谨以此,献上我全部的爱。








赫灼之子,厄兆之子。

人们喁喁私语,未知的恐惧永远最可怕,流言也最吸引人。

当第一只手指向他后,便会有无数只手跟着举起。

尤其有足够“证据”佐证时。

高二那年修学旅行,炭治郎在巴士上,与一名娇俏可爱的女孩互换了座位,因为女生的位置不能尽情欣赏枫林尽染的秋日美景。

[没有人能拒绝灶门炭治郎],倒不如说,[灶门炭治郎无法拒绝任何人]

于是他同意了,这是梦魇的开端。

一切在天翻地覆的猛烈撞击后骤变,他被巨大冲击力甩来甩去,像扔进滚筒洗衣机,腰间安全带几欲勒断,胃里酸水直泛,炸裂的玻璃似美工刀割破手臂。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他吃力抬起脖子,女孩被钢筋穿刺,破布娃娃般的躯体映入眼帘,眼珠暴突,死死盯着自己,喉咙冒着血泡。

尖叫声,哭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乱糟糟一片中,炭治郎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个位置本该是我坐的。

他被救出来,披着薄薄的毛毯,双目失神,老师怜悯地望着他,说: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但她死了,而我活了。

两条平行线,被命运强行相交,螺旋缠绕扭曲。

他回首,发现同学们都离得远远的,交头接耳,仿佛自己身上携带肮脏的病菌,唯恐躲避不及。周遭有堵透明的空气墙,将他剥离。

“瘟神” 有人低声咒骂。

若不是完美受害人,那幸存便也成了罪过。

递给他水的男人瑟缩了下,悄悄在背后揩了揩手。

他被无限的负罪感淹没,疲惫不堪,“你到底要带来多少不幸才罢休”,脑子里的声音像极伊藤润二画里不停敲钉子的双一,一下一下,凿在颅骨。

父亲,母亲,妹妹,弟弟,还有那个女孩的脸,交叉着出现,每个人的脸都如削平的米糊。

深夜时分,他终于忍不住,崩溃地打开电脑一字一字敲下“我想死”,收信人一栏空白未填,再一字一字慢慢删掉。

他坐在黑暗中,开始胡思乱想,直到邮件提示响起,这封未寄出的自杀声明, 不可思议地,收到了地址乱码的回信。

他点开,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活下去。”

少年伏下身,泪流满面。




此后,他再也没有哭过。






炭治郎啜了口牛奶,手捂在被炉里,渐渐活络。墙上挂钟滴答滴答,善逸坐在他对面,剥着蜜柑,静静聆听。

一个被死神厌弃,想死死不掉;一个为死神钟爱,邀请他跳舞。

一个缺乏爱别人的能力,一个爱着所有人唯独不爱自己。

截然相反的两人,宛如磁石两极,因为一封堪称诡谲的邮件,吸到了一起。

世界还真是奇妙。

电脑屏幕亮着,邮箱已经无法登录,显示404。波动的秘密信号跨越三年的时空传达到后便消失隐匿,什么也没留下,似完成使命的火柴。

善逸吃着橘子,味同嚼蜡,味觉也一并丧失。
你是怎么说服自己挺过来的呢。

他想询问,好奇心像根稻草挠着他,瘙痒难耐,喉咙却如黑洞,吸收了所有声音。

“你不累吗?” 爱着所有人。纠结许久,蹦出这句话,像只吐沙子的牡蛎。

“你不孤独吗?” 谁也不爱。炭治郎歪头,反问道。

因为爱是吗啡,会令人上瘾,再慢慢杀死你,爷爷就是这样,被割舍不了的繁琐“联系”绞死。

罐头也会过期,何况廉价的爱意。

两人对视着,针锋相对,照镜子一样,极其相似又处处矛盾。

不行,不行,善逸隐隐有种预感,再继续下去一切都会被摧毁,这孩子是燃烧的火,汹涌的水。他如临大敌,脑海中警铃大作。

“要不要打个赌?”

炭治郎舀完甜山芋泥,舔舔嘴唇,好似餮足的猫。

赌?赌什么?输的人会怎样?他一概不知。他想板着脸不客气地请自来熟的男孩出去,立刻,马上,然后再也不要见面。      

嘴巴却不听使唤地努了努,“行。”

太逊了我。

         





“微光轻笼  骤雨初歇

容颜楚楚的沈丁香

由那泪水盈盈的花蕾中

一阵一阵  幽香四溢~”

居酒屋内,男人女人挤作一团,嘻嘻哈哈唱着卡拉ok,话筒推搡间传过来传过去,歌声断断续续,不成调子。

善逸坐在角落,越听越烦躁,为什么不好好唱完。

[遠き春よ]还唱错了。

他呷了口杜松子酒,辛辣刺激,伸手将大阪烧翻面。

身穿A字裙的前辈端着雪利酒,摇摇晃晃挨着自己坐下,水蛇腰盈盈一握,雪白的胸脯饱满似蜜桃。

他换上标志性的圆滑笑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

“善逸啊,真是个乖巧讨喜的后辈.....嗝” 女人稚拙地搭讪,“每次只要有你在,气氛就会很好啊.....”

啤酒肚的社长讲了什么他听不清,大概又是荤段子,大家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鼓掌吹口哨,眼睛弯起似月牙。

是啊,谁不喜欢宴会上的小丑呢。

简直当得上卓别林再世,若是去演电影,学院奖游刃有余。

“不像有的年轻人,木头似的傻乎乎,你啊,真的很善解人意呢。”

善逸“噗嗤”笑出了声,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

14岁的自己得到的评价是刺猬,即使拥抱也会扎伤人;24岁的自己被众人簇拥,热热闹闹,是大家的“开心果”。

他和所有人一起举杯,灯光下熠熠生辉,庆贺自己终于完美蜕变成了狡猾的大人。

随后仰头一饮而尽,一杯接一杯,像淹死在水槽里的大象。

“啪” 杯口突然被按住,力度之大,几乎拍碎。

他抬头,迷迷糊糊间只看清赤红的头发和服务员的制服。

“不想喝的话就不要逞强。” 声音温和,如露珠滑过荷叶。

“......你会读心术么?” 他不服气地嘀咕。

“因为你身上,弥漫着蹩脚的谎言味。”

“哦?什么味?”

“......”炭治郎垂下眼帘,杯口嵌入掌心而浑然不知,“腐烂的木头味。”

善逸陡然清醒,像踩到地毯上散落的乐高积木,男孩声线里一瞬间罕见地流露出[脆弱],想再仔细听听,却如水融于水,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是同类啊。

他仓促地和同事们告别,两人行于夕阳死荫之中,踩着电线杆歪歪斜斜的影子。

“我不会再酗酒了。”

“嗯。” 炭治郎终于笑了,手背在身后,一晃一晃。

“你也不要去那里兼职了,那里,额,很乱。”他支吾着,费劲地劝说。

“如果你希望的话,好。”







立冬后,气候转凉,万物萧瑟。

善逸和炭治郎窝在暖洋洋的被炉里,呼噜呼噜喝着萝卜扇贝汤,舒适安逸。

电台在播放Celine Dion的《My Heart Will Go On 》

他听着,心想这不就是豪华海鲜版的“吊桥效应”么,一见钟情什么的太轻佻随意,起码事先得确认对方是否心甘情愿与你一起跳海。

“可杰克最后的确为了露丝而死。” 炭治郎咬着Q弹的瑶柱,含糊不清地说。

“这正是剧本的纰漏,那块门板理论上可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或者一人趴一半,甚至轮流趴,这样就都能活下去。”

“......善逸先生真是现实主义文学的先驱呢。”

“谢谢夸奖。”

悲剧诞生美,美又死于悲剧。

这种莫名奇妙,复杂难解的循环令人唏嘘,偏偏无数人歌颂赞美。

“唯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炭治郎捧着保温杯,呼出一口白雾,仿佛置身莫斯科的寒冷郊外。







婉转悠扬的女声唱到最高音时,门被猛地踹开,像爆开的气球,刹那间弹簧迸裂,木框摇摇欲坠。

来人踩着满地木屑,戴着黑口罩,衣领竖起。

善逸警惕地站起身,往前迈开一步,手摸索桌上的剪刀,戒备地盯着不速之客。

“哟,好久不见啊~”

他瞬间如坠冰窟,五脏六腑似过滤完漏斗的豆腐渣,咀嚼后的甘蔗。

时隔多年,噩梦再一次席卷而来。

狯岳巡视屋内,瞧了眼被善逸护在身后的炭治郎,咧嘴玩味一笑:

“什么嘛,我以为你这懦夫大概自杀了吧,没想到还活着呢哈哈哈哈”

“也好,省得我翻箱倒柜找了,老爷子把钱都留给你了吧,是时候交给大人保管了”

他大摇大摆地坐下,抄起汤勺,在沸腾的锅里搅来搅去,表情嫌弃。

善逸僵硬站着,屈辱和不甘一刀一刀削着他,愤恨如魅惑的罂粟,吞噬了理智,他握紧剪刀,手背青筋凸起,目光渐渐决绝。

直至被一双柔软温暖的手覆盖,炭治郎抵在他背后,低声喃喃:

“不值。”

善逸顿时像被拔了气阀的轮胎,是啊,我已经搭进去半辈子了,余下人生还要因这些污糟事被浸得漆黑透顶吗。

那我与渣滓又有何区别呢。

狯岳打了个饱嗝,盯着炭治郎看,言辞狎昵,“善逸你挺行啊,搞高中生有一套嘛......” 说着伸手撩男孩耳边花札。

“咚!” 剪刀飞过来,贴着手指直直插入桌面,裂口深不见底,善逸脸色阴鸷,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你试试。”

狯岳愣了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会生气啊”

“可惜了,你当初少哭一点,臭老头就不会早死喽”他笑得愈加轻蔑猖狂,像嘶嘶吐着芯子的毒蛇。

“我不会有事,更不会因为一个龌龊的垃圾而胆怯。”炭治郎打断他,平静地直视前方。

狯岳笑容滞在脸上,五官揪一块,面容狰狞扭曲。

“你这小畜牲......” 他从袖子里耍出把军刀,沾着斑驳血迹,朝炭治郎一步步走过来,杀气四溢。

善逸反射性拉过炭治郎,让他躲进卧室,却被男孩按倒在地上。

“不许动!!趴下!”

全副武装的警察破门而入,狯岳反应过来中了圈套,啐了一口咒骂不休,企图跳窗逃跑,被一警棍捣晕。

一切发生得太卒然,善逸脑子宕机,不知所措。

炭治郎狡黠地眨眨眼,从沙发缝里掏出深埋的手机,上面110电话还未挂断,gps定位开着。

他想说些什么,男孩已泰然自若地收拾好碗筷,解下围裙,换上整洁的学生制服。

“再见啦,先驱。”







善逸配合警察做笔录,被询问这个询问那个,口干舌燥。

夜阑人静,他瘫软在沙发上,长长地,缓缓地,吁出一口浊气,吁出漫漫十几年来所有灵魂不应承认之重。

结束了,他想,我的噩梦结束了。

他短暂地做了场荒唐怪诞的梦,梦境里自己变成了水蜜桃,照不到阳光,又被虫子咬得很痛,好心的向日葵就把储存的阳光分享一半,又拜托翠鸟啄去坏掉的叶蒂。

他很感激,问向日葵叫什么名字,向日葵举起红彤彤的叶子,说:“你真认不出来?”

然后他就醒了,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似冰雹砸着窗户,他下意识摸了摸旁边,冷的。

炭治郎不在,这个认知使他莫名一阵心慌,匆匆套上毛衣,抽着烟,蹲在台阶上等。思绪如乱麻,灰滚落手背也毫无知觉。

电光火石间,忆起狯岳被羁押时暴戾的咆哮:“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一惊,忙不迭扭头锁门,手颤抖个不停,“啪”,钥匙应声断在锁孔里。

此刻再无暇顾及,善逸脑海一片空白,伞也来不及拿,一头扎进磅礴雨幕中。

“炭治郎!炭治郎———” 轰隆隆的雷声碾压了一切,善逸喊得嗓子嘶哑。

他找遍了学校,河畔,桥洞,便利店,什么也没有,空荡荡,心脏被巨大的恐惧攥住,几近窒息。

名为“灶门炭治郎”的少年好像就这么在他生命里抽离,雁过无痕。

不要。

求求了,不要。

“喵” 小巷转角传来猫叫,他绝望地转过身,炭治郎浑身湿透,惊讶地看着他,脚边放着红雨伞,罩着纸箱里嗷嗷待哺的小猫咪。

“善逸先生.....?” 两人沉默地对视,冰冷的雨淌过脸颊,浇湿的衣裳黏着四肢,灯光昏黄朦胧。停在路边的轿车雨刷摆过来摆过去,像钢琴节拍器,和着两人紊乱的心跳。

“真,真巧啊,我、我出来散步......”

“......善逸先生真是我见过最不坦率的人呢。”









“天才皆死于19岁,之后活着的是平庸的皮囊,是行尸走肉。”

善逸记不清于某年某月泛黄的旧报刊上读到的,他觉得有趣,煞有介事地复述给男孩。

“错了,只要梦存在,谁都可以是少年。”炭治郎咬着珍宝珠,认真地反驳,眼眸闪闪发亮,似鲜红的玛格丽特。

“当一个人连梦里都战战兢兢时,才是真的死了。”

“那叫谨慎。”

“那叫可悲。”

善逸发现他什么都懂,却还那么天真,杂糅爱幻想的稚气和青草涩味,羔羊般纯洁无畏。

梦想是致幻剂,愿望是止痛剂,都是教人沉醉的坏东西,可男孩丝毫不怕。

他会磕到石头,会绊倒摔得头破血流,被磨平。

炭治郎不理他,噔噔噔跑到阳台,像只蹦蹦跳跳的雪兔,半晌拖着个箱子回来,里面装着眼熟的架子鼓。

“你哪来......”

“偷来的” 炭治郎吐吐舌头。

“你怎么知道......”

“喏!” 镲片边沿赫然用油性笔写着“我妻善逸专用”,还自恋地添了道闪电。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他咳了咳,低头发现鼓槌不在。

“.....漏了”,炭治郎灵机一动,从厨房拿了两捆筷子,用橡皮筋绑住,像扎麦秸。

“给!”

他瞧着粗糙的短棒,散架的鼓,和唯一的听众,啼笑皆非。

国中时疯狂又偏执地笃信有朝一日会登上维也纳,台下座无虚席,掌声如潮水。

现在想来,那不羁放纵的时光便是消亡的征兆。

鼓面落了薄薄一层灰,是沉睡的空气精灵,它曾是自己生命中最高尚的访客,是夜晚的白桦林。

善逸深吸一口气,单枪匹马,全身心投入演奏。

激烈的鼓点似狂风暴雨,每一敲灵魂都在复苏,在叫嚣,惊扰天堂。一秒也舍不得歇,直至手腕酥麻,大汗淋漓。

他久违地,尝到了生而为人的滋味,咸的。

殉道者的哀叹,牺牲品的不满,恒星绚烂燃烧后产生的自我坍塌,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畅快明亮地升起。

炭治郎邀请他再来一首。

不用了,我满足了。

善逸抬手,摘下虚无之花,别于胸襟,向仅有的听众鞠躬,完成谢幕礼。









圣诞节,善逸捏着两张票,和炭治郎去了水族馆。

两人隔着叽叽喳喳的人群,踱步幽蓝的海底隧道。波涛盈盈,光斑点点,似手电筒投射的影子,或盛着金龟子的砂糖罐。

奇异地,周围愈是吵嚷拥挤,内心愈加静谧空旷。

仅仅被海洋包裹,被她温柔地注视,便足以令自傲的人类领悟到渺小。

炭治郎手贴住玻璃,海豚追随亲吻他的指纹。

善逸孤零零站着,一时说不清到底更嫉妒哪一边。

男孩转而逗弄笨笨的小丑鱼,悄悄地,慢慢地,朝右边牵引,渡到善逸的指尖。

“嘘,它还蒙在鼓里呢。” 仿佛恶作剧得逞的淘气孩子。

善逸盯着水中漂浮的绿藻和游虾,稀奇古怪地问:“如果某日醒来,我变成了一座孤岛......

“那我就化作围绕孤岛的鲸鱼。”

那双自14岁起一直扼紧咽喉的手松开了,他被拉回人间,重新呼吸到美妙清新的氧气。

回家的路上,炭治郎走在前方,抱着纪念馆的北极熊玩偶,沿途商店挂满红袜子和手杖糖果。

善逸望着他帽子上的绒球,想到《东京爱情故事》里倔强地说“我不道别,也不和你约定”的赤名莉香。

结局他记不得,大抵是个悲剧,只记得女孩倚在电车上哭泣,窗外是渐行渐远的繁华东京。

17岁,24岁。七年的距离,该从哪里起跑,加速,才能追赶上呢。列个一元一次方程的简单追及问题,竟也不会算了。

泥洼阻挡了去路,善逸犹豫一番,准备折返绕小道走。

炭治郎摇摇头,脱下鞋,裤脚卷起,露出白皙健瘦的小腿,冲自己笑,像有用不完的活力。

“跨过去就好了。”









善逸下班时,炭治郎正给蒲公英浇水。

他思索半天,心想这算非法同居,还是诱拐未成年。

不管哪个都会进监狱的吧......

“不用担心,硬要追究的话,我也是共犯。”

炭治郎躺在藤条摇椅中,捉着月光读兰波的《地狱一季》

阳台的顶棚终究腐蚀通了,破洞偷窥夜幕,伺探酣睡的月亮。港口灯塔如忠实的守卫,停泊的旧式帆船一晃一晃,往常觉得吵闹聒噪的潮汐声也显得可爱。

“一起去宇宙流浪吧。”炭治郎突然开口。

“会缺氧的。”

“摸摸冥王星就回来,努力努力,也是可以憋住的。”

他爬起来,把蒲公英移到窗棂上,动作轻柔。然后对着月亮,吹了一口,种子噗啦啦飘向天空。

“这样明年会长出很多个月亮,就不孤单了。”

善逸觉得不对劲,炭治郎今夜出奇地话多。

“你是不是喝酒了?” 他凑过去一闻,淡淡的荔枝酒味。

“别说扫兴的话,来玩游戏吧”男孩泥鳅一样钻进被窝,蹭着善逸颈窝,近乎撒娇,“说一个词,我来答同义词”

“......星星”  “萤火虫”

“吵架”  “螃蟹”

“为什么?”善逸忍不住问,“因为有毛刺,扎嘴。” 炭治郎嘟囔着。

“爱情与性欲”  “蛋糕与樱桃”

“历史”  “磁带”

“浪漫”  “公式的展开变化”

善逸迷茫不已,冷冰冰的公式哪有浪漫可言。

炭治郎把头垄在被子里,像只晕乎乎的寄居蟹,“浪漫的不是冷冰冰的公式,而是冷冰冰的公式构成了世间万物。”

“好吧......最后一个”善逸顿住,隐秘的冲动涌上心头,他迫切想知晓醉酒的、失去理智和逻辑的炭治郎心底的看法。

“......我妻善逸。”

“洋葱” 炭治郎从指缝间泄出一丝声音,看上去困得不行,下一秒就要睡着。

“为什么?” 善逸着急地追问,他想知道。

“因为别扭,爱哭,把自己一层一层藏起来.....有人来剥就辣人,怪疼的。”

“但最里面的芯是脆脆的,甜甜的,我很喜欢。”
善逸怔住,心里五味陈杂。

“爱自己吧,这没什么好羞耻的。” 语气很轻,不知是说给善逸听,还是自言自语。









除夕之夜,鹅毛纷纷扬扬,两人扛着扫帚铁锹,铲除门前厚重的雪。

善逸一头金发束起,穿着考究的灰色驼绒大衣,针织围巾搭在臂弯。

炭治郎瞪羚般跳着格子,仔细踩住善逸留下的脚印,步步重合,寓意岁岁平安。

屋内桌上寿喜锅热气腾腾,鳗鱼寿司沾醋,配牛油果沙拉和桃子汽水。

电视频道在放映电影,一部《这个杀手不太冷》,一部《罗马假日》

炭治郎看完,剪下一截彩带,用蜡笔涂黑,黏上几粒米饭,戴上歪歪扭扭的简陋choker,问他怎么样。

不像玛蒂尔达,像暹罗猫,善逸心想。

换了台,剧情恰好演到喷泉许愿,他不理解,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要分离,甜蜜也会沦为煎熬,何谈幸福呢。

于是暂停,关闭,拔掉插头,一气呵成。至少在这个黑匣子里,爱人永远停留在罗马。

他把扑克牌打乱,全翻过来,花纹朝上,随便摸了一张,是黑桃K。

下定决心,转身朝正往姜饼上挖果酱的炭治郎走去,那个位置往年都是空荡荡,是豁了颗门牙的嘴,有一格忘记灌水的冰盒。

他一把抱住男孩,深深地,箍进怀里,长发似银杏瀑布。

“我知道,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烂好人,永远爱他人胜过爱自己.....哪怕被荆棘刺得遍体鳞伤也毫无怨言。”

“但从现在起,试着把我放在第一位吧.....我是个自私又小气的人,会因为你受伤而难过。”

“所以,为了不让我难过,请务必珍惜自己。”

男孩猝不及防,脸慢慢涨得通红,似熟透的番茄,软趴趴。他小声嗫嚅道:“什么嘛.....太犯规了吧.....”

“我可是厄运之子哦,会招来不幸,你不害怕?”炭治郎睫毛忽闪忽闪。

“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好运。”









新年的钟声敲响,善逸于梦中倾听,脱胎换骨。

随着十二声钟响完毕,过去便像荒原上的沙砾,变得遥远模糊。

视界起初只是一个光点,黑白无声,如默片哑剧。随后被一声“早安!”击碎,急速旋转歪曲,色彩蜂拥而至。

他睁开眼,阳光穿过苔藓,透过瓶瓶罐罐,照在炭治郎身上,隐约间以为男孩的肩胛掉落了伊卡洛斯的羽毛。

“我输了。”

“唉?什么......噗,善逸先生难道还记着那个赌吗?”

“......”

“咳咳,那么,正极先生,作为惩罚,你愿意在接下来一年把好运分负极先生一点吗?”

“全都拿去吧。” 他想,将头靠在男孩肩上,像只树懒。

【向你献上我的一切。】

      

  

        


10岁时,他满身泥泞站在水潭中央号啕大哭。

17岁时,他捧着爷爷遗像,在灵堂跪了一夜。

21岁时,他打好麻绳结,留下空白的遗书。

24岁时,他捡到一个太阳,放在屋子里,从此,雨过天晴。








后记:想写写在一个没有鬼、没有切实复仇方法、脱离理想化的世界,作为普普通通的人,经历了亲人离去等沉重挫折,而相遇又迟了十年的他们会是怎样。

是一篇平平淡淡,充满琐碎日常的文,写到最后有点放飞自我,产生了这就是他们婚后生活的幻觉(错乱x)

顺便安利一下美剧越狱,炭的低潜在抑制症灵感就来自这部,Scofield是我圣父主角启蒙了。

最后感谢每一位耐心看到这里的小伙伴,祝食用愉快!喜欢的话就点个红心蓝手吧,谢谢!

Ice Sakura

【兰暦】有关场面话(一发完)

·感谢 @乳牙 在tag里供梗

·5k+复建产物,文笔不怎么好的甜饼

·因为只看了一集就来铁头更新,绝对会重度ooc,预警一下,个人观后暂时理解是天然呆美人兰×元气直率暦

·最后感慨一下,我真的好久没遇见这样让我心动的cp了,让我先在坑比较冷的时候买个房#捂心口


01.


‘暦真的很喜欢滑板。’驰河兰加如此想,‘聊起滑板眼睛都在发光。’


不过......


“再不吃的话,便当就会凉了。”他说,“你不喜欢吃吗?”


“......

·感谢 @乳牙 在tag里供梗

·5k+复建产物,文笔不怎么好的甜饼

·因为只看了一集就来铁头更新,绝对会重度ooc,预警一下,个人观后暂时理解是天然呆美人兰×元气直率暦

·最后感慨一下,我真的好久没遇见这样让我心动的cp了,让我先在坑比较冷的时候买个房#捂心口




01.

 

‘暦真的很喜欢滑板。’驰河兰加如此想,‘聊起滑板眼睛都在发光。’

 

不过......

 

“再不吃的话,便当就会凉了。”他说,“你不喜欢吃吗?”

 

“......我说!你听了这么大半天只在关心便当吗?”喜屋武暦抓狂的薅了几把自己的头发,“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嗯,我比赛最后那个弯道的弧度很大。”

 

“所以说——下一回不要这么冒失了!我担心了你一路!”

 

“可是我最后赢了。”驰河兰加吃完了自己手里最后一口热狗,把塑料袋在手里揉成了一个团,扔进了塑料袋里,“而你现在的手伤还没好。”

 

“......”喜屋武暦沉默几秒,“你们外国人是普遍性格直率吗?”

 

“啊?”

 

“......算了。”喜屋武暦不说话了,闷头往自己嘴里塞吃的。

 

又过了几秒,他再次抬起头:“兰加,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吃饭?”

 

“诶?可是我已经吃完了。”蓝头发的外国转校生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视线给对面的友人增添了多少不自在,“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你难道不觉得吃饭时被人盯着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吗?”

 

“......抱歉,没有注意过。”从来没有等过人的转学生略微有些别扭的移开了眼。

 

喜屋武暦看他这样,心下一软,加了一个鸡蛋卷:

 

“给。”

 

“什么?”

 

“看你盯着我的便当盯了两个中午了,吃吧。”

 

驰河兰加眨了眨眼,直接就着喜屋武暦的筷子吃下了那个鸡蛋卷,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了声谢谢。

 

“你你你你!!”喜屋武暦有些手足无措,“你就直接这么吃了?”

 

“啊...毕竟我没有食盒。”驰河兰加说,“有什么问题吗?”

 

喜屋武暦没答,夹了剩下的一个鸡蛋卷往嘴里送,然后狠狠地用牙磨了几下筷子。

 

“啊。”驰河兰加看着他吞下了鸡蛋卷,撇撇嘴:“我还想吃呢。”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喂!!”喜屋武暦转过身,用手捂了捂有点发烫的脸。

 

这种行为太让人误会了吧?外国的风俗都这么开放的吗?

 

“喂,暦——”驰河兰加还在戳他的后背,“暦?”

 

“知道了我明天开始给你也带一份便当你现在安静一下!!”

 

“?”驰河兰加不解地歪了歪头,他只是想问问对方刚刚脸突然那么红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谁知道突然就天降大餐。

 

“那麻烦了。”他说。

 

 

 

 

02.

 

“你现在是真的出名了,认识的好多板仔都问我你是什么人。”喜屋武暦一边打磨着自己手中的滑板一边说。

 

“嗯。”

 

“你的单板滑了多久啊?在加拿大的话练习应该很方便吧?日本这里的滑雪场也不多......你为什么要来日本啊?”

 

驰河兰加玩手机的手顿了顿,抬头思考了一下:“原因很多,主要是我自己想来。”

 

“没了?”

 

“嗯。”

 

喜屋武暦突然理解班主任在开学时被噎得狂问“就这”的感受了,好奇心吊起来的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但看对方的意思又是不想多说,便最终还是没再多问。

 

两人都没再多说什么,一时间房里只剩下砂纸划过木板和指尖敲击屏幕的声音。

 

‘怎么感觉相处得越来越奇怪了......’喜屋武暦心里小声嘀咕,‘刚认识那几天还没这么尴尬呢,怎么越熟悉反而越没话说了呢?’

 

他一向都是个直性子,想到了这个问题便也就索性说了:“兰加,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最近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里?”

 

驰河兰加听闻愣了两秒,关了手机屏塞进兜里,问:“什么?”

 

“我是说,总感觉...最近有点聊不下去天了,是我说的滑板话题太多了吗?抱歉呐,我以后稍微控制一下?”

 

“嗯...你要是觉得我还有哪里说的让你不舒服了就提出来,我会改的啦。”

 

驰河兰加没有说话。他其实也有察觉到最近两个人的交流越来越少了,并且问题大多都出在他身上,暦依旧很终于和他聊天,虽然多半都是滑板有关。

 

倒不是他不想和暦说话了,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在滑板这方面基本真的算是一窍不通,只能当个听众,想给反应又怕说错了,引得对方不太开心。

 

喜屋武暦见他没答话,便抬眼看过去,就见兰加正皱着个眉毛正在纠结什么,心底里的不顺畅一下子就被拧的更扭吧了。

 

“诶诶诶你别皱眉啊,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嘛......”他手忙脚乱地哄着人,探出没抓磨砂纸的那只手轻轻揉着对方的眉心,“兰加,怎么了?”

 

“你过会儿要用的抛光的器材我给你搬进来了哦。”冈老板用脚顶开了门,习惯性地招呼道,就见屋内两人以一种极为...纠缠?暧昧?的姿势坐在一块。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冈老板有些不解地问。

 

“啊哈哈,什么事也没有啦,冈店长你别担心嘶。”喜屋武暦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儿越界,边打着哈哈边有些尴尬的抽回手,就被驰河兰加拽住,整个人踉跄地跌了过去,倒进了他的怀里。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驰河兰加就开了口:

 

“要不要尝试着和我交往一下?”

 

“......哈????!!?!”

 

 

 

 

03.

 

驰河兰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喜屋武暦,但他很明确自己就是喜欢上了对方。

 

总是多一份的关注、多一份的耐心,以及多一份的悸动。

 

或许是初见面时从自己脸上跃过后自信的笑容?又或者是自己和暗影比赛全程的担心与后怕?

 

他无法确定,不过这并不重要,他不是个会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事情的人。决定一件事就去做好了,考虑那么多因果干什么。

 

但应该怎么开口呢?

 

他为了这件事纠结了好几天,连和暦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接什么好。直到被暦亲自开口挑明了这个问题,他明白需要给对方一个解释了。

 

毕竟他不想让暦不开心。

 

‘如果被对方知道了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啊......’驰河兰加内心的小人疯狂叹气纠结,还没想好说辞呢,就被对方揉自己眉心的动作给搅的大脑一片空白。

 

氛围实在是太好了,天气明朗,环境安定,还有个见证人。

 

于是驰河兰加就这么说出口了,这是个丝毫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自然而然的举动。

 

等他回过神来,看到了满脸震惊的暦和站在大门口不知所措的冈老板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出了多么惊天动地的语句。

 

“呃,我是说......”他努力措辞着,“Well, you make me impulsive...and I do like you.”

 

喜屋武暦的大脑运转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需要去答复对方,他看着对方充斥着紧张的冰蓝色眼眸,艰难地问:

 

“认真的?”

 

这实在是句废话,他很清楚对方并没有在开玩笑。

 

“嗯。”驰河兰加严肃地点了点头。

 

于是喜屋武暦也严肃的点了点头——不对,点头有个屁用啊!

 

他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余光瞥见了站在门口仍然呆愣的冈老板。

 

“冈店长,要不然...您先进来?”

 

“啊?啊......”冈老板有些恍惚,然后露出了个坏笑,“真的?我还以为我需要回避一下?”

 

“不用......”喜屋武暦叹了口气,看向驰河兰加:“那你这几天不太搭理我是因为?”

 

“因为我在想怎么和你告白。”他眼眸微垂,“这是真话。”

 

“那...你刚刚说的有假话?”

 

摇摇头:“没有。”

 

喜屋武暦继续沉默,他原本想说先回家让他考虑一下的,毕竟他和兰加才认识不到一周...实在是太突然了。

 

但...当他看到那双蓝眸里的忐忑与坚持时,他又突然心软了,不想让他就这样煎熬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那我...”他有些犹豫,“我同意了。”

 

喜欢的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虽然他一向热情,但如此上心、如此执着的,用冈店长的话说,目前为止只有滑板这么一件事。

 

现在说不定要再加上个驰河兰加。

 

“真的?!”这是喜屋武暦第一次在兰加的语气里听到‘惊喜’这个情绪,不由得也带上了点笑意:“那当然啦。我什么时候没有说话不算话过?诶呀就为了这么点儿事儿沉默了好几天,我还以为我惹你烦了呢......算了算了不说了,接着做滑板!冈店长!麻烦您把东西贴墙放吧!”

 

“哈哈,好。”冈老板朗声笑道,“我把东西放在这里就走了,不打扰你们新晋小情侣黏黏糊糊的二人时间!”

 

 

 

 

04.

 

谈恋爱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喜屋武暦在起床时就看见了窗外家门前那辆机车,他的笑意不自觉地就露了出来,心里暖呼呼的,三两下套好了衣服就出了门,直奔机车的后座。

 

“给,猪扒三明治和牛奶。”开机车的主人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往他怀里一塞,“慢点吃,小心噎着。”

 

“去去去。”喜屋武暦接过袋子,“呜哇,还是热的呢?辛苦啦兰加!”

 

“没什么...”驰河兰加有些不自在挠了挠脸,“还是去老地方练习滑板?”

 

“对啊,你的进度真的很快啊,这么快就要学Ollie了......”喜屋武暦半是开心半是感慨地说,把习惯戳进罐装牛奶后嘬了两口,想了想又说,“你应该掌握的会比较快吧?毕竟是单板滑雪老将了。”

 

“大概吧?”驰河兰加自己心里也没数。

 

“你可以的啦,相信自己。”

 

“嗯,毕竟我比你还是要聪明一点。”

 

“喂!!!!”喜屋武暦锤他的背。

 

驰河兰加回头笑着和他打闹了一阵,抬眼看见暦唇边一个小小的面包屑,立刻凑上去,边伸手边道:“别动。”

 

“怎么了?”

 

驰河兰加把面包屑从他的嘴旁边抹到手指上,贴到他眼前给他看:“吃东西动能吃到嘴边,果然没我聪明。”

 

喜屋武暦翻了个白眼,下意识舔了舔唇,发现驰河兰加此时还是没有拉开距离,仍然保持和他几近于脸贴脸的距离。

 

他微微抬眼,却被对方眼神里的露骨给吓了一跳。

 

“我可以吻你吗?”驰河兰加沉声说。

 

“什......”喜屋武暦感觉自己的耳尖一阵阵发烫,他的耳朵里全是心跳越来越快的鼓动声。

 

他维持着理智,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驰河。

 

“抱歉......我还没有准备好。”

 

驰河的动作一顿,没说话也没继续,只是轻柔地帮他带上头盔,说了句“坐稳了”就踩了油门。

 

到了练习场,喜屋武暦发现他今天的状态出奇的差。

 

“喂,喂,兰加,你今天是不舒服吗?”他有些担心地想要去摸男朋友的额头,却被对方给挡下了。

 

“怎么了?不高兴吗?”

 

驰河兰加没答话。

 

“今天早上不是还挺好的吗,我干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吗?”

 

驰河兰加还是没答话。

 

“是因为...我没同意和你接吻吗?”

 

驰河兰加摇摇头,停下了滑滑板的动作。

 

“喂——喂!兰加!你倒是说句话啊?”

 

“兰加?小驰河?驰河兰加?”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啊?”喜屋武暦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驰河兰加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什么,我自己纠结一会儿就好。”

 

喜屋武暦磨牙:“......你现在还是我男朋友对吧?”

 

驰河兰加一愣,点了点头。

 

“那就载着我去滑板店!”

 

“现在?”他看了眼表,“冈店长在店里吗?”

 

喜屋武暦鼓了下腮帮子:“去看看再说,反正你今天不想滑滑板,那我就去把我自制滑板的漆给涂了吧。”

 

 

 

 

05.

 

暦真的喜欢自己吗?

 

这是驰河兰加在这几天里第三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他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也知道正常情侣间的互动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至少不会像他们一样:暦牵个手都要僵直一会儿才能正常,拥抱只有一次,更别提接吻了。

 

交往五天了诶,竟然才到牵手这个地步?

 

他妈妈都觉得丢人。

 

“你们真的是在交往而不是在过家家玩游戏吗?”她好奇地问,“日本人现在真的有这么保守吗?我当年都没这样诶.......还是说儿子你不争气啊?一定是你不争气吧?”

 

没理会自家母亲的嘲讽,驰河兰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日本人保守.......保守?

 

“日本人说话是分真心话和场面话的哦。”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暦曾经对他说的这么一句话。

 

暦貌似很喜欢说他不会聊天,说话太直......

 

那么,那天答应他,也是在说场面话吗?

 

 

 

 

06.

 

“暦?兰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冈老板刚把店门开开,就迎来了自己的两位员工。

 

喜屋武暦灿烂的笑了下:“今天没事儿,就想着赶紧把我的滑板彻底做完。”

 

冈老板点点头,看着喜屋和驰河两个人进店开始做滑板,刚准备处理一下自己的事务,就听见喜屋武暦夸张的大叫:

 

“啊,蓝色的喷漆貌似没有了。店长!麻烦帮我去取一趟吧?”

 

冈老板真的是个非常宠员工的老板,看出了喜屋武暦浮夸演技下的潜台词,顺从地出了滑板店——毕竟角落那几箱子都是各种颜色的喷漆,他要是真着急用还找不到替补色了?

 

真是的,究竟谁才是店长啊?

 

喜屋武暦在冈老板走后就收敛了笑容,板着脸刚想开口,就听见驰河兰加问:

 

“和我交往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诶?”

 

“我是说,和我交往,其实并不是暦自愿的吧?”驰河兰加盯着自己的脚尖,“是不是因为,告白时冈店长在,你不想让我难堪,所以说了场面话?”

 

“场面话?”喜屋武暦皱了眉,“这都什么跟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在牵你手的时候,你会僵硬一下才跟着我走,午饭时用你的筷子你也会很介意,今天早上想接吻还被你推开了......”驰河兰加撇撇嘴,“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和我直说,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啊......”喜屋武暦吸了口气,伸出食指怼着驰河兰加的胸口开始连环嘴炮:

 

“自我介绍总共就两句话,既不和班里同学聊天也不记他们人名,看似高冷其实是个天然呆,不告诉我你会单板滑雪就直接上板,整天各种心事全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整个人就是一个秘密,告白还那么突兀根本就不像是认真的样子——我完全都不了解你怎么跟你接、接吻啊!”

 

他每说一句话就抵着驰河兰加往后走一步,现在对方已经背贴着墙了。

 

“再说表达喜欢的方式又不是只有接吻一个,我要是只是为了让你不丢面子才答应跟你交往的话,那我给你每天带便当、教你滑滑板都是因为什么啊?”他越说声音越大,“还有,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牵手拥抱时会不习惯是多正常一件事啊!你总得给我一个适应期嘛!现在才五天!!五天!!!”

 

“以及场面话根本不是这么用的啊你给我去好好补日本语!兰加大笨蛋!”

 

驰河兰加被一串话砸的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挑重点问:“所以,只要我好好介绍一下我自己,你就答应和我接吻咯?”

 

“对...不是!彼此了解和单方面介绍是不一样的!还有你脑子里的重点究竟是什么啊难不成你谈个恋爱就是为了接吻吗?我......”

 

“我叫驰河兰加,17岁,来自加拿大,擅长单板滑雪,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住址是......”

 

“什?等等!”喜屋武暦手忙脚乱地去捂他的嘴,刚刚那副气势逼人的模样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我没让你做自我介绍!”

 

“不了解那就交流,不习惯那就适应。”驰河兰加把对方的手拿下来,攥在手里,“我会去好好学习日本语,也会带你去了解我的生活。不过暦你也是半斤八两吧,我对你的了解也就仅限于热爱滑板和有点冒失而已。”

 

“什?我怎么就和你半斤八两了?不对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喜屋武暦有些混乱地摇了摇头,想要把手抽回来抹把脸却失败了。

 

“总之,我说的绝对不是场面话,这点你懂了吧?”

 

“嗯。”驰河兰加认真点头,手脚同时一发力,就把两个人的位置调了个个儿。

 

喜屋武暦没有防备,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子给转的有点懵,他的视线被牢牢锁在了恋人蓝色的瞳孔里,他的鼻尖盈满了对方的气味,那是一种雪后松针树树梢的清香,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比赛时,漫天烟火前他看到的冲绳的雪。

 

驰河兰加的脸在他的视线里越放越大,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缩了缩脖子。

 

‘他的脸是真的很好看...那么近距离都没有瑕疵......’

 

他感到自己的额头被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而后被人轻轻揉了揉头发。全部思绪‘轰——’的一声炸开,大脑短路中他听见了驰河兰加的声音:

 

“就从一个额头的午安吻开始适应吧?”

 

 

 

FIN.

冈老板在门外转了一圈又一圈,疯狂纠结自己应该什么时候进去送喷漆才不会碍着两人干正事儿。

 

 


啊,最后还是没让兰暦啵嘴,我的错(顶锅盖逃跑

ps.我其实没想好是站兰暦还是暦兰,所以洁癖党谨慎关注?但美人攻真的太香了我抵挡不住啊!

求个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

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w

森绿松果

大家好 这两位就是文豪野犬的女主角和他的男朋友

大家好 这两位就是文豪野犬的女主角和他的男朋友

祁水

【宝石商/理义】落吻(FIN)

CP:理查德×中田正义

*知识仅涉猎动画。ooc是正常发挥。


SUMMARY:

我来寻找属于我的宝石。


正文:


-“Jewelry étranger”。

又到了理查德每天的下午茶时间。自从教会了中田正义如何泡皇家奶茶之后,这项工作自然就落到了正义的头上。

正义将茶杯放在理查德面前。热气氤氲,模糊了对方的眉眼。


正义不是第一次觉得——


理查德缓缓端起杯子,长长的睫毛垂着。


理查德他啊,温文尔雅。又因为是外国人,有浅金色的发丝,和湖绿的眸色,宛如王子一般。


这个人真是太美丽了。就像宝石一样。

正...


CP:理查德×中田正义

*知识仅涉猎动画。ooc是正常发挥。



SUMMARY:

我来寻找属于我的宝石。




正文:


-“Jewelry étranger”。

又到了理查德每天的下午茶时间。自从教会了中田正义如何泡皇家奶茶之后,这项工作自然就落到了正义的头上。

正义将茶杯放在理查德面前。热气氤氲,模糊了对方的眉眼。


正义不是第一次觉得——


理查德缓缓端起杯子,长长的睫毛垂着。


理查德他啊,温文尔雅。又因为是外国人,有浅金色的发丝,和湖绿的眸色,宛如王子一般。


这个人真是太美丽了。就像宝石一样。

正义想的有些出神,就连理查德叫了几遍他的名字都没反应。


“正义。”略带着一丝无奈的尾音。


“诶?”正义抬头,对上理查德的眼睛。


“……”理查德摩挲着手指,想了想,“还记得之前正义问过我,为什么会来日本。”


“啊,对。”正义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次被人打断了,之后他也没机会再问。


“你相信吗?”理查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弯起。

“我来寻找……属于自己的宝石。”年轻的宝石商人眼神没有落在何处,却那样缱绻。让人想要溺毙其中。


“能让理查德看中的宝石,一定非常漂亮吧?”正义眼睛发亮,他开始幻想那颗宝石的样貌,臆想了很多,但都在心里投了否决票。


他幻想不出来,那到底会有多漂亮呢?


“所以你找到了吗?”


理查德看着他,唇角仍旧带着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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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下班的时候遇到了下村,两个人顺道一起回家。聊着聊着,正义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了自己的好友。

“外国人表示友好的礼仪,是亲脸颊对吧?”

“我想想……”下村晴良歪了歪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中田正义得到了答案,心里仍然怪异。


那是发生在下午的事情。

理查德喝完了皇家奶茶,说了一句辛苦了。了字还没落音,一只手倏然蹭过他的下巴,正义眼前一晃,脸颊像被羽毛轻柔地擦过,柔软又温凉。

“谢谢款待。”

然后就离开了。


只剩下正义呆愣的坐在沙发上,胸腔里的心跳逐渐偏离了原本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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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里是Jewelry étranger。”理查德接起了电话,眸子飞快的闪过了什么,只是正义没来得及去捕捉。“好的,详细情况我们可以面谈。”

理查德说着,顺手捞起了外套,正义也跟着站了起来。

“正义,留在店里吧。”理查德收起手机,“我一个人就可以。”

“嗯……好。”正义又坐了下来,他看着门口理查德消失的背影,默默的喝完了自己杯里的奶茶。

有些凉了。

凉了就不好喝了。


理查德这一周几乎都很忙。有一次正义不小心撞见理查德打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理查德背对着他,手里攥着一个盒子。脸上的笑容是中田正义从未见过的,他甚至用不了任何词汇去形容。

仍旧很美丽,只是多了几分明显的喜悦。让人不难想到好事将近。


中田正义靠在门上,他闭上了眼睛。

他对那个盒子何等清楚。

那是一个装戒指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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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心情欠佳,下村就拖着他去了系里的聚会,结果却被灌了不少的酒。他不太能喝,仅仅几杯下肚,眼前的世界就多了重影。

“下村……你、唔,你怎么有两个头?”

“你醉了呀正义,你真的,好重啊……”下村扶着正义过了马路,他喘了一口气,“哎怪我,没能帮你挡掉那些酒。”


“啊……”下村抬头,微微一怔。

“这好像是你打工的地方吧?”


一开门,理查德将正义接了个满怀。他湖绿色的眸子有些讶异。

“非常抱歉,我还得去接个人,正义就交给你了。”下村鞠了个躬,转身跑的飞快。“感激不尽!!”


“……”理查德揽着正义的腰,他能感受到正义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脖颈处,仿佛被灼伤的温度让理查德有些难以下手。


好不容易将人搬到了沙发上,理查德出了一点汗,只好把外套脱了下来。他半蹲在沙发上看着正义。正义身上的酒气冲的他微微皱眉,正义扯开外套也在喊热,他索性也扒了下来。


“正义,醒醒,喝点水。”理查德扶起正义,就见正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伸手去拿杯子,脸却被正义转了过来。

“好漂亮……”正义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你的眼睛好漂亮……”


理查德心里一颤。

他无意识收紧了搭在正义肩头上的手,微张的唇慢慢的朝着正义压过去——

只差一点,理查德就能吻上那紧抿的唇角。


可惜事情没能如他所愿,正义一脸难受地捂着嘴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直直的冲向了洗手间。


理查德:“……”

他坐在沙发上冷静,脖颈上的束缚被他粗暴的解了下来,露出精致的喉结和锁骨。等到洗手间的呕吐声逐渐息了下来,他才走了进去。


他很能忍耐,做事也很有耐心。在任何情况之下,他绝不会表现的特别迫切。

这是他第一次失控。



正义醒来后,头痛欲裂。

他揉了揉脑袋,发现理查德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看书。阳光尽数洒落在他的身上,美好的不可方物。

就在这时,理查德朝他看了过来。眸底清亮透彻,映着他的倒影。


这一刻正义什么都不想去想,他只是轻声对理查德说,


“理查德,”

“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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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本晶子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能看见人流如织的街道。她面前的正义伙伴正在发呆,她不由提醒了一句,“正义,咖啡要凉了哦?”

“啊,抱歉。”正义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目光突然定在窗外的街道上。

谷本晶子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对外国友人,相拥之后开始亲颊。


谷本晶子笑了笑,她了解这些文化:“我记得外国的亲脸颊礼是双方为了表示友好和亲近的,一种将脸与对方相互接触的一种方式。”


“并不是用嘴去亲的。”


她没有注意到正义僵住了身子,说完了下文。


“如果不是没有弄清楚外国的礼仪的话,估计就是想占你的便宜或者对你有好感了。”

“正义?你的脸好像很红……”


“……”正义捂着发红的耳尖,反驳道。“是太阳晒的啦。”



<<<



“正义。”


理查德坐在他的对面,开口,“我收购了一颗坦桑蓝宝石。”

正义想起了一周前异常繁忙的理查德,心里突然安定下来。

原来理查德不是要结婚啊……


理查德将戒指盒打开,银戒上那漂亮的坦桑蓝宝石闪闪发光。


“纯正浓郁的蓝色坦桑石十分珍贵。”

“坦桑石最为吸引人的,是它浓郁略带紫色调的蓝色。”

“十分漂亮的蓝色。”理查德赞叹道。


正义点了点头,“的确很美丽。”


“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宝石。可我得拿什么东西拴紧他,不然很容易弄丢。”理查德突然说道。


正义听的有点愣。


理查德转而对上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那么,就用这枚戒指怎么样?”


“……”

正义的脸上都要烧起来了。


他声音有些低,嗫嚅着不太好意思。


“那、那我想先跟你讨一个吻。”



+END+



*我没了。

*坦桑石戒指代表独一无二的爱。

喜欢的话请给我红心小蓝手和评论(* ̄︶ ̄)。


以上,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