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c221】精准扶贫日记——4
ooc见谅/半现实半挖脑洞/不要上升
1.
有一次,bc221全员出去吃火锅。
队长岳岳一下就吃完了,于是他开始思索
剩下的时间该干啥呢?
“玩手机?你和我说玩手机?”
岳岳举着一台诺基亚,表情十分精彩。
令卜凡想到了《鬼谷子》封面上,
那个饱经风霜的鬼谷子。
(请参考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的《鬼谷子全解》)
2.
“我想出去静静。”老岳无奈道。
“那你就想呗。”卜凡露出哈士奇笑。
“反了你啊!”老岳顺势揉乱了哈士奇的毛。
“哎,我去。咋那么扎手?”
“噢那是我的假发,了解一下。”
3.
卜凡说昨天自己剪头发,不小心剪丑了。
老岳很无奈,
为什么这个人去吃火锅还要戴个假发。
直接一个帽子戴上...
ooc见谅/半现实半挖脑洞/不要上升
1.
有一次,bc221全员出去吃火锅。
队长岳岳一下就吃完了,于是他开始思索
剩下的时间该干啥呢?
“玩手机?你和我说玩手机?”
岳岳举着一台诺基亚,表情十分精彩。
令卜凡想到了《鬼谷子》封面上,
那个饱经风霜的鬼谷子。
(请参考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的《鬼谷子全解》)
2.
“我想出去静静。”老岳无奈道。
“那你就想呗。”卜凡露出哈士奇笑。
“反了你啊!”老岳顺势揉乱了哈士奇的毛。
“哎,我去。咋那么扎手?”
“噢那是我的假发,了解一下。”
3.
卜凡说昨天自己剪头发,不小心剪丑了。
老岳很无奈,
为什么这个人去吃火锅还要戴个假发。
直接一个帽子戴上去,
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4.
然后卜凡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正想拍拍老岳的马屁,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然后他发现,岳岳不见了。
5.
岳岳走到火锅店边上停着的一辆越野车旁,拿那上边的黑色玻璃当镜子。
先是剃了一下牙,然后又拿出小梳子梳头。
然后又对玻璃露出了10颗牙齿的微笑。
就在这时,车窗突然被人摇了下来。
然后老岳很惊喜地发现一帮人在车里看着他!
哪里有地洞,快让我钻进去。。。
我是真爱粉,真的!
【藏空/三空】《我和师父那些事》第十三章/花灯落心几相知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主题bgm:飞雪玉花
*
天地浩荡,鬼怪纵游,黑白无常总有疏漏之处。
念奴娇,便是地府生死之网的一道缺口。
“当年奴家恋上了一情郎,他答应会回来娶奴家,可苦苦等了几年,奴家都不曾见他身影。”念奴娇含泪摇摇头,“最后奴家缠绵病榻,气若游丝。身死之际,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使者不曾来勾奴家魂,奴家便成了这青楼里的一道孤魂野鬼。”
“当年你说你还有未尽之愿,如今这许多年过去,想必已然了罢?”
菩提开口,转动着手中青瓷...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主题bgm:飞雪玉花
*
天地浩荡,鬼怪纵游,黑白无常总有疏漏之处。
念奴娇,便是地府生死之网的一道缺口。
“当年奴家恋上了一情郎,他答应会回来娶奴家,可苦苦等了几年,奴家都不曾见他身影。”念奴娇含泪摇摇头,“最后奴家缠绵病榻,气若游丝。身死之际,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使者不曾来勾奴家魂,奴家便成了这青楼里的一道孤魂野鬼。”
“当年你说你还有未尽之愿,如今这许多年过去,想必已然了罢?”
菩提开口,转动着手中青瓷杯,神色淡淡。
念奴娇微蹙眉头,粉拳紧握犹豫着,“那个负心汉把奴家忘得一干二净,虽则再见过他,可我还是不甘心……”
她原本不愿魂归地府,为的就是应了那誓言,再见那人一面。
可是一年,又一年,一霜雪,又一秋月。
她的魂愈发枯瘦,却除了等待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你还想要什么?”菩提似笑非笑 ,“我进这觅夜楼来不见你,未曾想你竟是半幻成了人形,还篡改了他人记忆。鬼乃极阴,若想成人,必得吸食阳气。这几年你为非作歹,倒还不够‘快活’?”
“奴家只是吸食阳气,并不想害人性命!”念奴娇抬眉辩解着,倏又垂下头去,“篡改记忆也是无奈之举,若见我死而复生,他人当如何设想?”
“无论如何,如今你心愿已了,是时候上路了。”
菩提看似不通人情,却也是为念奴娇作想。孤魂野鬼不自行到地府报道反在外游荡,若终有一日被发现,所受地狱之刑怕是会加倍。
当年他为念奴娇设了结界,保她鬼气内敛,不被勾魂去,却不料她自行其是,反倒顺杆而上。
“法师,你能不能再等等?”念奴娇嗫嚅着唇,一双盈盈美目于泫然欲泣中颤人心弦,孙悟空盯着心头直直一跳。
“我,我怀了那人孩子。法师,我还不能死。不能死。”
念奴娇说出这话时,孙悟空真真切切看到菩提怔了下,空气仿若缠网静默,让人几近窒息。而在这难以忍受的悄寂之后,便是菩提再也绷不住的滔天怒意。
“当真大胆!我因你前尘未了,一时心软不曾送你回地府,还保了你这许多年,你……”他横眉怒目,这还是孙悟空第一次见到菩提如此生气的模样,咬牙切齿的,全身都在颤抖,似沸腾至灼热的滚滚岩浆,烈烈猩红火苗灼烫。
“你借着我的庇佑,竟违背天道轮回犯下如此大错?!”
念奴娇被他的盛怒逼迫得也快喘不过气,老好人不常动怒,动起怒来当真是惊天裂地。
她双膝下跪,钗横鬓乱也顾不上了,只不住磕头请求着,“法师,我当真不甘心,不甘心啊!求了一夜露水姻缘,动用力量私自怀上鬼胎是奴家不对,可他欺我叛我在前,为何到头来是我香消玉殒自食苦楚?!”
“人生在世,从没什么公平。”菩提盯着念奴娇一字一句说道,“你先动情,便注定了要承受所有不甘心。”
念奴娇默然良久,半晌抬起丹蔻指尖,“法师是执意要送我走了?”
菩提拂袖闭目,努力平复着呼吸,“是。”
“哪怕我腹中怀有半人半鬼一子?”念奴娇抚上肚腹,“他是无辜的一条生命。”
“无辜?那你可知你如此作为,对腹中孩子全无一点好处?他若出生,也只会受阴气困扰,给周遭之人带来覆灭不幸,一生活在自责郁结之中!”
身为人母,却因一己之私诞下不容于世的孩子,还口口声声以无辜为由,何其残忍?
“菩提,你错了。”
这是念奴娇第一次喊他的名姓,眸间水意涟涟,哀默悲凉,“你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思。”
一室就这样顿寂下去,似是一城的高压都聚到了此处,刺得人遍骨发冷,通体生寒。
菩提沉默良久,“是。我不知道一个母亲的心思。”
他自幼失母,独自一人生活至此。生命里唯一的陪伴,也就只有这只猴子。
“可至少我知道,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他站起身,指间法术一拈,周遭发出莹莹光亮,白而通透。
孙悟空被这光闪得闭上眼去,余光却见念奴娇凄凄笑着,笑着覆上肚腹。
她消失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们杀不死这个孩子。”
待刺目白光如圆罩渐渐消下去后,孙悟空心头涨涨的,仿似积着水。
他想喜欢一人,真如书上所写,苦得很。
偏偏所有苦果,还要最后一人自行咽下。
他揉了揉眼,扶起菩提,“师父可了结此事了?”
“了结了。”
菩提面露疲色,些许灰败。他转头看向孙悟空,声音轻而怠倦无力,“我们走吧。”
“嗯。”孙悟空牵起菩提的手,感受到那人控制不住的倚靠。“师父可是用了太多法力?”
“结界沾染了她阴浊之气,为师恐是要被反噬一阵子。”
“那师父当日为何要多管闲事,助她一把?你教我的,修道之人不得擅管人间闲事。”
“她啊……有些像我娘。”
“是说都被情郎背叛吗?”
“那个啊,其实都是骗你的。”
“哎?!师父你好坏啊!”
“咳咳,也就只有你这个小屁孩……这么好骗。”
真不知以后会不会被人拐了去。
“悟空才不是小屁孩!悟空是小男子汉!”
“是男子汉,那你就给我睡旁屋去。”
“不行,师父受伤了,悟空要待在身边照顾师父!”
“让你照顾,怕是谋杀哦……”
两人一言一语地离了屋下楼远去。没人看到残留的一点光亮咻地飞逝,驰过大半夜空,掩于烟火之中。
最后,钻入了辜府一妇人的怀里。
鬼种不熄,厄运永存。
所有因缘,早已注定。
前尘疏漏的针脚,必定要来日一针一线来弥补。
两人出了觅夜楼后,看街上虽则仍旧人流不息,可比方才稀疏了不少,便相携着游了十里长街,看灯火如海,燃了墨夜。
“师父,快看,他会变脸!他是不是也是神仙?”
“师父,这老人家会喷火!他的牙齿是不是被火烧光,所以才没有的?”
“师父,你要不要也来根糖葫芦?”
师父、师父。
童心犹存的孩子每遇到什么新奇事物,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唤师父。
菩提拖着身子,无奈地步步跟在身侧。
“那不是神仙,他只是戴了面具。”
“他喷火只是因为嘴里含了酒。老人家的牙齿不是被烧光的,是掉光的。”
“悟空,你要吃多了糖葫芦,也会跟那老人家一样,牙齿光得一点不剩。”
孙悟空吧唧的嘴突然停了下来,一把拔出口中湿漉漉甜腻腻的糖葫芦,塞到菩提嘴里。
“你唔、做什么?”
菩提猝不及防,被他塞了满嘴,瞪了眼,话语不甚清晰。
齿间虽有甜香,可想起那糖葫芦满是猴子口水,他就神色怪异地皱起了眉。
“悟空不要掉牙。悟空也不想浪费。”
“那你就想让为师掉牙?”
菩提拔出嘴中糖葫芦,拍了拍那劣徒的脑袋,“这根吃完,不许再卖第二根。”
孙悟空啊地一声重新将糖葫芦塞回嘴里,然后小嘴上下吮吸着,唇色泛着水光。
菩提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眼。
两人拌着嘴,待顺着人群行至河畔时,这儿已成了花灯之海。它们似睡莲圆叶浮于河面,溯洄往流,,清亮微弱却不息不灭,内里摇曳着飘忽火焰,悠悠荡荡,消失于夜色尽头。
孙悟空小心翼翼掏出怀里花灯,将它放至河面上,双手合十闭目许了个愿,嘴里念念有词。
待他睁开眼后,却见身侧菩提正一动不动盯着他瞧,俊秀面容被灯火映得眉目熠熠,眸里流光溢彩。
孙悟空被盯得心里一跳,神色些许不自然,“师、师父,你瞧、瞧我,做什么啊!”
菩提声如轻水,“你跟我说说,你许了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忙摇头,“悟空还想跟师父长长久久在一起,决不能把这愿望说出来!”
菩提听了一愣,随即噗嗤一笑,心头阴霾也一扫而去。
“你这只傻猴子,你已经说出来了。”
他弹了弹孙悟空脑袋,声音清朗含笑。
“我!”孙悟空捂着脑袋,有些气恼,“要不是师父,徒儿也不会说出来!”
菩提戳戳他如含松果的鼓鼓腮帮,打趣道,“那要不为师再替你许个?”
还不待孙悟空回答,他便已拿出怀中花灯,置于河面之上,看着它于旋流间转逝而去。
“砰!——砰!——”
菩提闭目的那刹,天空又爆燃起了耀目烟火,盛大璀璨,如花开天杪,一瞬明灭也想再触碰沉沉星河。
周遭之人停下了动作,都抬头看着灿烈如火的烟花,指指点点,神色喜气,喧嚷哗闹。
万千人看着他们的花火,孙悟空却知道,他的毕生花火,就在自己眼前。
待烟尘自天际纷纷扬扬落尽,他也看着那人扑簌着细长睫毛,缓缓睁开眼来。波光涟涟。
孙悟空的笑意如浸着水,温柔和软。“师父,你替我许了什么愿?”
菩提立起身来,掸掸衣袖,眨了眨眼,“你猜。”
孙悟空跟在他屁股后头,追问着,声音带着小孩特有的娇细,“师父可是许愿要跟我一生一世在一块儿?”
“两个大男人说什么一生一世?你也不嫌腻歪。”
“悟空可是小男人!不对,小公猴!”
“什么大大小小的,换个猜。”
孙悟空瘪瘪嘴,“师父可是许愿早日修仙得道位列仙班?”
“这个嘛……也不是。”
“师父是想娶个美娇娥当媳妇早日双修?”
“你哪看来的?快给我全忘了!”
“我早晚会知道的,师父不知宜疏不宜堵,好奇害死猫吗?”
“你是只猴。”
“……”
“等你长大了,该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急不得。”
“哦……那师父你告诉我,你到底许了什么愿?”
“不是你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菩提咳了咳,声音沙哑却又柔软。
“待愿望成真那天,我自会告诉你。”
长长的小巷里,暗色隐于虚无无边无际。两人执手相牵,一大一小的脚印落于青石板路,往幽而更幽处归去。
被拉扯衣角间,有谁的声音顿了顿,落了一句——
“我的愿望只会与你有关,傻徒儿。”
TBC
【藏空/三空】《我和师父那些事》第九章/回梦前尘几萧条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主题bgm: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
朱悟能仿佛看透般,眉眼浸着悲哀,摇了摇头,“如此危急时刻,大师兄你就别置气了。师父当真危在旦夕啊!”
“置气?”孙悟空挑眉,不怒反笑,“你们当说走就走只是个笑话?”
“要我走就走,要我回去就回去。悟能,你们把老孙我当什么?挥之即来喝之即去的物什吗?”他大喝着,声震行云。
朱悟能皱紧眉头,“大师兄,师父自你走后,日不能安夜不能寐,他心里头也不好过。”
孙悟空眼皮一跳,不知是想...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主题bgm: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
朱悟能仿佛看透般,眉眼浸着悲哀,摇了摇头,“如此危急时刻,大师兄你就别置气了。师父当真危在旦夕啊!”
“置气?”孙悟空挑眉,不怒反笑,“你们当说走就走只是个笑话?”
“要我走就走,要我回去就回去。悟能,你们把老孙我当什么?挥之即来喝之即去的物什吗?”他大喝着,声震行云。
朱悟能皱紧眉头,“大师兄,师父自你走后,日不能安夜不能寐,他心里头也不好过。”
孙悟空眼皮一跳,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一时风打树叶的沙沙声格外嘹响,像是世界中止于一段静寂。
沉默如亘古洪流,汹涌间夹杂着每粒硌疼人心的细沙。
“……他不好过,我又何曾好过?悟能,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是齐天大圣,不是眼巴巴等你们接回去的一条狗。”
孙悟空的声音轻而艰涩,说出的话却如沉重山石压在了人心头。
天空翻涌着几绻流云,群山孤鸣,朱悟能怔怔看着那人,失却了神色。
“二师弟。我去取经从来为的不是什么劳什子成神成佛,也不是什么行侠仗义。”他抬起眼,手中扔出一颗石子,恰好落进不远处的小河里,砸起一阵咚响,仿佛心中一片波澜。
“我取经为的,一直、从来,都是护他平安无恙。”他顿了顿,“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说他置气也好,自私也好,他孙悟空也从来不是什么滥好人大善神。都被唐三藏嫌弃到不信任到这种份上了,他怎么可能再回去?
朱悟能听着他说出这番话,无言间心中倏然动了下,无缘无故。
他忽视猴狲们的敌视眼神,将手搭于孙悟空肩上,声音与影子一道拉长,低哑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大师兄,我知道你心结未了。如今放下,也只会是个自欺欺人的谎。何不回去帮师父这把呢?待诸事皆了,你们俩好好谈开,岂不算是有始有终,真可放下了?”
孙悟空不说话,猴狲们瞪着他。
朱悟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师父这回真是被厉害的妖怪缠住了,我和悟净都束手无策,再这样下去师父怕是会性命不保。你与他之间就算有天大的恩怨,也不想师父就这么死了吧?要算账,肯定要清清醒醒明明白白地算。是不是,大师兄?”
孙悟空虽不说话,可眼角却抬了下,看着有望。
朱悟能一喜,正想拉过他,却被猴狲们打了手去。
“你这妖怪休想抢走我们大圣!”
他们就想崽子护母般,横眉怒目的,却偏偏身量小巧眉目清秀,显不出多少戾气。
“我就借你们大圣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长?”
朱悟能算计了下,“大概……是几年吧。”
猴狲们大怒,“你这贼子骗猴,几年哪算是一会儿!”
朱悟能有苦难言,对于妖怪几百几千年的寿命而言,寥寥数年当真只是漫长岁月里微不可计的“一小会儿”。
孙悟空却像是思量通了,转身拍拍几猴脑袋,“你们暂且回居处歇着,待我诸事了结,便回来带你们享福。”
猴狲们睁着水汪汪的明亮大眼,不舍却又希冀看他,“什么时候了结呢?”
“几天……”孙悟空沉默一顿“或者几年。”
他不知道此去结果如何,是和唐三藏一刀两断散得干净从此两不相欠,还是继续翻山越岭费尽心力护他周全取经上路。
猴狲们听得几年,心里一颤,眉目露出些许失望。
几年于孙悟空猪悟能他们或许不过是须臾一瞬,可对他们这些日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凡猴而言,却意味着更漫长的胆战心惊。
在这几年间,不知又会有多少兄弟姐妹被抓走,不知又会有多少同胞死亡。
可除了答允,除了等待,他们别无他法。
猴子垂着脑袋点点头,“大圣千万别忘了我们,记着诸事了罢一定要回来再做我们的大王啊!”
孙悟空喉间一哽,“待我诸事了罢,再回来做你们的大王,猴子猴孙共乐天真。”他说着想起什么,拔出后颈几根毫毛,递于小猴手里,“这些毫毛借予你们当保命之用,危急时刻吹一口便可幻出我形,保你们不再受那些猎户威胁。记得藏好些,别再让我们猴子被那群凡人给欺负了去!”
小猴子们毕恭毕敬接过,盯着手上一撮毫毛就像盯着什么平生未见的稀奇物件,两双大眼亮亮的。他们抬起头挥挥手,就那样目送着他们的神明,他们的大圣,他们刚归来不久的英雄一步步离去,心底希冀着过不了多久,或许他就回来了。
然后赶走欺负他们的坏人们,带他们一起过上好日子。就像当初那样,有个家园,有个大王。
这些天真好哄的猴子不知道,待诸事了罢,他们的大王就要成佛了。
成佛,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共乐天真,终究只能是他们的一场梦。
孙悟空行于山巅,看着天地浩荡,响指一打间便唤来了如意琉璃彩祥云。他纵身一跃,风云变幻间身上装束顿时变成了烈烈如火的黄金锁子甲,头上也戴着顶翎羽振风的凤翅紫金冠,脚上一双藕丝云步履看着便让人望而生畏。
如此恣肆狂傲的模样,从来只被一人击败溃不成军。
他说服自己回去是为了做个了断,而不是救那个该死的秃和尚。可朱悟能不自觉中盯着他,发现了那人眼角飞扬的明亮笑意。
媲美天光。
就像五百年前的放纵模样。
唐三藏那边,沙悟净和白龙马守着他,看得朱悟能带了孙悟空回来,沙悟净立刻起身,两眼发亮地朝孙悟空走过去。
“大师兄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师父有救了!”
孙悟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余光状似毫不在意地一瞥,瞧见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唐三藏,瞳孔顿时骤缩了下。
“他怎么了?”
金蝉当年身受重伤面如金纸,也是这般模样。
朱悟能摇摇头,“我们也不知怎么了。这几日师父开始嗜睡,白日也眼下青黑有气无力,到了夜里更是睡得熟沉怎么叫都叫不醒。这回不知何故,师父昏沉了两日两夜,我们想尽办法也没能叫醒他,师父……”朱悟能指向脸色如纸透明额上覆着一曾虚汗的唐三藏,“师父如今深陷梦寐,精魂也仿佛被攫去般,几次几近断气。”
孙悟空翻了翻唇,想说些什么一出口却截然相反地满是讽刺,“也是怪了,做着梦也能遇上麻烦。我看他才是最大的麻烦。”
说罢,他就沉默了下。沙悟净一旁摇头,“大师兄,别说风凉话了,你可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孙悟空回他,“让我想想……”
他盯着唐三藏紧闭双眼,嘴唇翻动似欲呓语却无力说话的虚弱模样,此时心里一阵起伏。他原以为瞧着唐三藏狼狈落魄,他会得意,会快活,可见着了却浑然不是如此。
跟着心扎如文火慢煮般煎熬,细细密密地痛。
孙悟空闭上眼,揉了揉沉涩眉心,仿佛借此揉去一大片郁结心绪。
他轻声开口,“他陷于睡梦,这其中必有古怪。解铃还须系铃,我这就入他梦去,看看到底梦里出了什么问题。”
朱悟能欲言又止,“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危险?老猪你怕是忘了我是谁?”孙悟空听了,摇头一笑,“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怕什么?”
朱悟能摇摇头,没再多说,“你速去速回吧,小心些。”
孙悟空没有答话,指间拈出一缕绿光,轻轻巧巧抛于唐三藏额上,顿时绿光笼罩了全身。他点地一跃,咻的一声便消失于半空,钻入了那人沉陷的梦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远处似有人在高吟着,铿锵如巍巍高山,洋洋江河,气势澎湃,意气激昂。
孙悟空揉了揉略有不适的眼,喃喃自语道,“这是哪儿?”
待他定睛一看环顾四周后,双眸渐渐惊愕睁大。
烟霞流彩,日月摇光。修篁青冉,壑色苍苍。灵气群聚,飞鸟走兽无一不成精。
这处神仙洞府,不正是菩提教他修仙的灵台方寸山?!
他怎么会来了这儿?唐三藏又怎么梦到了此处?
然而孙悟空并无时间去想太多,因为他魂牵梦绕的那道身影,就这么负手立于山巅之上,衣袖飞扬,临风飒飒,哪怕只是静静站着,也夺去了他所有心神。
瞳孔睁大间,他几乎是刹那就屏住了呼吸,凝滞成一段悄寂的汹涌。
“我教你养你许久,如今你已初长成,为师想是时候给你取名了。”
那人说着,缓缓转过身来。
然后,然后他就看见……
看见那人转过身来,一身白衣如雪,面冠如玉,笑意溶了一江春水溶溶,明耀盛亮绝人心魂。
“你既是猴狲,我为你取姓孙,取名悟空可好?孙悟空三字,乃望你以后一心朝礼,真如本性,历遍狲、悟、空三阶段,止于至善,达三清妙法大道之境。届时你就可与为师一般,不生不灭,自然随化,与地同寿,与天同齐,明心明性……””
孙悟空怔怔看着他,听不清其他话。他只顾看着他,似眼中只有他,似天地只有他,似寻寻觅觅的只有他。
如梦中千千万万遍,如前尘千千万万遍,如注定如回演般,他不受控制地双膝跪地,入魔般直直磕了十二虔诚头,惊起一地纷扬尘埃。
“弟子谢师父赠名!悟空今后定潜心修行,不负师父所望,与师父并肩匹敌!”
孙悟空看着梦中这如数上演不受控制的前尘往事,一手捂着眼,指缝覆盖间泪流满面。
菩提。菩提。
压至心底恍如天地初辟洪荒初蒙的记忆。
所有欲望的生根,所有因果的渊源,所有宿命的注定。都从这里开始。
如师如父,如友如兄。
那人是他的至善,是曙光一般的信仰。
只是可笑菩提教他从狲到了悟,然后……
再没有了人教他如何四大皆空。
TBC
好的,终于要更到方寸山篇了,菩提和小猴的回忆啊QAQ
晋江那边日更,导致lofter这儿更得也快了些。
嗯,我成了母猪【掩面哭泣!
我还有一季怪诞小镇还没看呢!
【藏空/三空】《我和师父那些事》第六章&第七章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搭配bgm: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
第六章
孙悟空六百年前第一次遇见辜小念时,那人双眉弯弯,有一双爱笑的眼睛。彼时他寻找菩提,游遍了大江南北浩荡天地,而辜小念,正是他遇见的人类之中的异类。
她身上阴气极重,本该是个夭折的鬼胎,却不知为何,竟侥幸活了下来,长成了娉婷一少女。
“阿姊,阿姊,我想要这盏花灯!”少女摇晃着姐姐的胳膊,撒娇求着并蒂莲花灯。眼里如落着星光点点,平铺了一世光辉。
“都十四了,你还没个正...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搭配bgm: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
第六章
孙悟空六百年前第一次遇见辜小念时,那人双眉弯弯,有一双爱笑的眼睛。彼时他寻找菩提,游遍了大江南北浩荡天地,而辜小念,正是他遇见的人类之中的异类。
她身上阴气极重,本该是个夭折的鬼胎,却不知为何,竟侥幸活了下来,长成了娉婷一少女。
“阿姊,阿姊,我想要这盏花灯!”少女摇晃着姐姐的胳膊,撒娇求着并蒂莲花灯。眼里如落着星光点点,平铺了一世光辉。
“都十四了,你还没个正经。”姐姐辜宁无奈笑着,扬袖为这个任性骄纵的妹妹买下花灯。一盏玲珑剔透,一盏明净澄澈。
辜小念从小身体不好,又长得极为明媚,让人看了就恍如春风拂面,心底骤暖。父母惯着她,她自然也是惯着她的。
只是那时她们不知,这个仿若三月春色温软的少女,却有着极重阴气。若不远离凡人,只会给身边之人带来大患。
孙悟空劝过辜小念,让她离开家人。辜小念那时只当他是招摇撞骗的道人,一边对那危言耸听的话语置若罔闻,一边越发粘着辜宁如鱼离不开水。
在那之后,他便离开了金陵,去别处游荡。
却不料三年后重返金陵后,发现这姑娘已家破人亡,成了再也翻不了身的死刑囚。
“她不要我了……她怎么能不要我了呢……”
牢狱里,那人衣衫褴褛地坐在地上,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双眸空洞,嘴中喃喃。
少女原本青春懵懂,终日与姐姐粘于一处,心底渐渐萌发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从小娇惯的她要什么有什么,她想,姐姐向来不敢拂了她的请求,只要她像儿时一般撒撒娇,姐姐定然会答应她生世相伴永不分离的。可出乎意料的,辜宁在她长大后,渐渐疏远了这个妹妹。
或许是无私的宠爱已到了尽头,或许是察觉到了她隐隐痴狂的占有欲,又或许是小念的容貌让她自惭形愧再难忍受,又或许是身边人对这个妹妹的关注和骄纵,打破了她心底那杆平衡秤,再也无法忽视。
辜小念不明白。她自小便拥有一切,她自然不明白那个看似平凡温厚的姐姐心底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她只知道,这十四年春秋日月冬夏霜花,本无意撩人,却醉了她这么个俗世客。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那年避暑,我们两人枕着纱橱簟,共眠松涛……”
“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辜宁要嫁作人妇时,她睁大双眼,这般问她。
“可这世上并非只有你我二人。”
辜宁眉眼淡然,轻声似水。
最后,辜宁爹娘到底同意了这桩亲事,辜小念哭喊着不让,声嘶力竭得都快令天地动容。
可辜宁就那样站在三丈之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看透,仿佛不明所以。
你看,她的眼睛一直都这般纯粹。
不像她,饱含了太多不见天日的欲望,和丑恶的癖好习性。
辜小念回望她,然后就安静了下来,什么都没再说。
姐姐不再属于她一人。那便将其他人铲除就好。
这世上并非只有她们二人,但只有她们二人——
才是最适合彼此。
辜小念自恃仙姿佚貌,与姐姐的平庸微胖截然不同。见准姐夫前,她刻意打扮了一番,也顺利捕捉到了那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
那之后便是恶俗的挑逗勾引,引得男人心慌意乱,最后心甘情愿跳进了陷阱。
她记得男人上门说要退婚娶她时,向来隐忍的姐姐第一次哭得难以自抑。
辜小念不明白,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姐姐又何必伤心?
这世上只有姐姐能包容她的坏脾气占有欲自私任性,也只有她能包容姐姐的平庸性情平凡容貌。
花开并蒂,指的又何尝不是她们。
辜小念自然没应那男人的婚约。自那之后,姐姐与她愈发疏远,她慌乱之下又想方设法抢夺那人心属的男子。她不知如何才能让姐姐只属于自己,于是只能用这种伤人伤己的笨拙方法。
几番之下,她俩最终决裂。
“小念,论美貌你有,论才情你也有,父母的宠爱都给你,万众瞩目的惊艳也给你,只要是我有的你想要的,我也都给你。你还想要什么呢?让我变得一无所有,你很开心吗?”
……
辜小念知道自己得到了很多,可她觉得,那个一无所有的明明是自己。
因为她要的从来只有一个,辜宁。
辜宁最后出嫁时,老父因生意失败,家中财力亏缺,老母又在几年前早已逝世。辜小念忙着照顾重病的父亲,没来得及从中作梗,她眼睁睁看着姐姐嫁给了一个嗜酒成性脾气又臭的老男人。
辜宁说,“一个女人的使命,便是相夫教子。他能给我一个家,还能帮我重振辜家,我为何不嫁?”
辜小念看见辜宁一身凤冠霞帔,拜堂之时却盯着她笑,笑得惨烈而又无畏。
她朱唇皓齿,对着那个恍若有千里之遥半生隔阂的妹妹轻做口型——
“你要不起我了。”
辜小念一直不知,这个似乎愚笨憨厚的姐姐到底清不清楚她的心思。她仿佛成了那人人生的一个看客,看着她成婚,看着她生子,看着她状似幸福地活着,看着她于岁月中渐渐丰满地老去。
她的生命渐渐与她无关,就像是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然后偏离得越来越远,终至她不能企及的地点。
“然后呢?”
孙悟空看着牢狱之中的那人,光鲜不再,靓丽不再,只剩下了一副污垢的空壳。
“然后?”辜小念痴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兀自流下泪来,明明是空空荡荡的眼神,那泪却仿佛划开湖面的锐利刀片,刺得人生疼。她声音发狠,眉眼带着难消的戾气,“然后,她死了。”
“我早就跟她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却偏偏不信。父亲死后,她除了那个男人无依无傍,男人便对她动手动脚,不时虐待。娶了不少小妾后,他更是肆意妄为,最后将姐姐虐待至死!”
辜小念说着,拳头握得极紧。“我恨不得将她呵着护着,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有人说辜小念疯了,也有人说辜小念是执意为之。
在那之后,她凭美色入了府邸,血洗满门,杀了全府三十余人。
“我说过你若与人类而居,只会给他们带来灾祸。”
“我只想在她身边。”
“如今你被判了死刑,可还有什么未尽心愿?”
“我尚未找到姐姐的尸骨。你能否替我找到,把她安葬在我们家中那棵槐树下?”
“……好。”
“姐姐幼时说过,她最喜欢槐树。她也说过,我身上的味道和她喜欢的槐香很像……悟空哥哥,你说,姐姐是不是喜欢我的呢?是不是喜欢我的呢?”
“你……执念太深了。”
辜小念被凌迟的那天,他没去。
那人的结局只有白骨一堆,被扔在万葬岗上,没有殓布,没有棺椁,赤裸裸空对天地日月。
彼时的他虽唏嘘凡人的命运,却无意插手。该提醒的他已提醒过了,那人业障入骨,这才招致了如今因果报应。
“当日我只剩下一堆白骨,却厉气未消,再加上本就阴气极重,时间一长,终成了魔。”
辜小念沏着茶,盈盈地给孙悟空倒了一杯。“如今天下白骨皆听我使唤,倒也逍遥自在。”
难怪她会知道那夜之事。原来是借着荒骨,行隐秘之事。
“那你姐姐呢?”
辜小念听得,一双美目凝滞,“家姐正在后院休憩。”
孙悟空了然,他就知道辜小念倘若成魔,定不会弃辜宁不顾。凭这人的执念,只怕是会想方设法让那人复活。
“你是怎么让她活过来的?”
辜小念微微一笑,“我把她尸骨挖出来时,她皮囊已然腐坏,这几百年来我四处收集人肉,如今才保得她躯体不朽。只不过这么多年……她就不曾睁开一眼罢了。”
孙悟空一惊,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这谷中过路人,也是遭了你的毒手才遇害的?”
辜小念并无否认地点点头,“只要能把她救回来,把世人杀遍,我也是愿的。”
孙悟空闭着唇没什么言论,不置可否。
“说起来,相传唐三藏的血肉有长生不老的效用,悟空哥哥可舍得让我割一块来?”辜小念笑吟吟的,不知是真有所谋,还是只是打趣。
“他是我的人!”孙悟空瞪了她一眼,顿了顿,“他是我师父,你不可打他的主意。”
“哦?悟空哥哥可是喜欢那个细皮和尚?”
六百年前她只知孙悟空在找一个人,如今看他心属那个僧人,想来应该是放下了。
她想,这样也好。省得像她这般,几百年来只把一颗心放在一人身上,像一棵槐树把平生都系于一腔东风。时岁渐去,天光渐萎。
“既然这样,不如由我,帮你一把吧。”
“你怎么帮?”
“你不是说你师父最憎恶言恶行吗?不如就借此,看看他对你的心思到底如何。”
孙悟空放下茶盏,迟疑间抬起了眼。
“到时候,是走是留,你也会了然了。”
这偌大府邸,飘着无处不在的红幔,鲜亮中却徒留空空荡荡。
孙悟空看着那隔了大半清光的纱幔,似有所思。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
“为什么?”
“因为你姐姐有了形体,却还是失着魂魄。能救她的,其实……只有你自己。”
辜小念一震,瞳孔睁得极大。
“你……”
“你,好自为之。”
第七章
“好自为之。”
是孙悟空与辜小念之间的最后一番话。
他自那人房里走出来时,就犹如踏上不归之程的死士,断了所有后路。
唐三藏这厢看见孙悟空回来时,眼皮一跳,却装作神色淡漠。
他听见那人跑过来,甚是严肃急迫地说道,“不好,那姑娘是个妖怪,我方才亲眼看见她生吃人肉!”
朱悟能吃惊地张大嘴巴,却被孙悟空推搡着往外去,大喊道,“你们快走,我自己去对付她!”
唐三藏太阳穴狠狠一跳,不知是出于担心安危还是只是出于单纯的不信任,他捉住了那人手臂,正色眉眼,“你一个人对付什么?”
孙悟空看着他,心口一动,“师父别担心……”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唐三藏打断,想首戛然而止的诗,落笔成了自作多情的笑话。
“那姑娘生得标致,眉眼极为清澈,不像是会害人性命的人。悟空,你定是看错了。”
喉间仿佛翻滚着什么,咸涩而苦。孙悟空知道的,知道唐三藏从来都不是那么信任他。他翻了翻唇,正待要说什么,却听见辜小念于不远处娉娉袅袅走来,捂嘴笑了笑,“法师们在说着对付什么呢?”
众人面面相觑,朱悟能更是夸张地摇头,差点把头甩了出去。
辜小念提着一盒小笼,扬开一笑,“法师们一路远行,想必累了。这是我去厨房给众位做的小食,诸位要不介意,便尝尝吧。”
孙悟空眼尖,二话没说,一把夺过她手中小笼,啪嗒一声甩在地上,眉目冷冽。
“你做什么?”唐三藏怒了眉眼,却极力压低声音。
“这东西有毒。”孙悟空挑起眉毛。
“笑话?打开都不曾打开过,你便说这食物有毒?”
辜小念听得唐三藏这般帮她,更是作势捂住嘴巴,眼里盈盈含泪。
“孙法师若不爱吃,与小念说一声就好,何苦砸了它?”
孙悟空掏出金箍棒,露出獠牙,骇人不已,“我不仅要砸了它,还要砸了你!”
唐三藏觉得孙悟空从辜小念那儿回来后,就变得异常古怪。激烈不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定要大开杀戒般。
“你若说这施主是妖怪,我也不怪你,可你总要拿出证据。”
他拦住孙悟空,却不料听得那人道了一句,“杀了她,见着原形,我就有证据了。”
唐三藏有些怒了,正想说什么,孙悟空却于这时不管不顾地一棒下去,辜小念被吓到原地怔住,硬生生受了这一棒!
“砰——”一棒下去,辜小念应声倒地,额上流下汩汩红黑血浆,双目瞪着似是死不瞑目。
其余人等皆被这一幕震住,唐三藏更是捂着胸口,恍惚中仿佛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停顿。
“你……”
他双唇没了血色,干瘪如死尸。
“她是妖怪!”孙悟空不知为何辜小念死了仍没露出原形,神色有些急,却还是口口声声说着,“她真的是个妖怪,这府中只有她一人,也不见其他仆役,你们就不觉得古怪吗!”
“逆徒!”
唐三藏见孙悟空执迷不悟,气急之下,打了他一巴掌。
他大咳着,仿佛再一咳便会倒下去的样子。“你说她是妖怪,那她的原形呢?你害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唐三藏的眼里似是汇着或失望或愤怒或悲哀的水色,“这一路我们为的就是扬善抑恶,如今你一棒便又生了业障,你可知佛祖和观音会如何罚你?!”
孙悟空跪倒在地,“我的使命便是保护师父周全,而不是保全自身。要罚,便罚好了。”
唐三藏扬起手,看着孙悟空脸颊上那肿起的红印,心里千绪泛浪,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记忆里仿佛也有这么一人,闪乎着一双明净的大眼睛,跟他说着。
“我偷丹药只为了救你,别的我都不管。他们要罚,便罚好了。”
脑中神经作痛,唐三藏捂着头,神色有些许痛苦。
这是谁在说?是梦里那人吗?还是玄清?抑或是悟空?
就在这时,门外隐有人声传近。
“小念,小念?姐姐回来了,你在家吗?”
朱悟能啧啧地摇摇头,“大师兄你看看,这下人家姐姐都找上门来了。”
孙悟空看见一个身材微胖容貌平凡的女子穿着桃红月纹纱绫裙缓缓走近,眼睛不算大,鼻子不算挺,嘴巴不算小,可看来就很是亲切随和。
“这位公子怎么在府中?可是小念的客人?奴家辜宁,是小念的姐姐,你可知小念去哪了?”
辜宁笑起来时,两眼会眯成一道缝,如弯弯的月牙。
唐三藏看着一怔,闭上眼吸了口气,半晌后睁开时眉眼凌厉,“你这孽徒,可知造成了大错?她的家人都已寻上门来了。”
孙悟空摇摇头,盯着辜宁对唐三藏说道,“她说她姐姐早已嫁作人妇,如今突然回府必有妖异。瞧这府邸装潢气派,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她姐姐嫁的该也不会是平凡人家,可她如今归家不见身后跟着一婢一仆,师父难道不觉得这很是古怪吗?”
辜宁的神色有些异常,“我生性简朴,不可吗?”
孙悟空眯起眼,“可不可,我这一棒下去,便见分晓了!”
“小心!”唐三藏睁大眼睛,伸手未来得及阻止,便见这不知悔改的孽徒用力一棒下去,辜宁“呀”地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这一棒打死在地!
她口中吐出些许血沫,最后失去了动弹,躺倒在地死不瞑目。
刚目睹这一血腥场景的朱悟能和沙悟净,彻底失了心跳。
因为他们看见唐三藏眸中彻底失却了温度,像彻骨寒冷的冰块,渗透骨缝冻到心底去。
“孙悟空,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滥杀好人的。”
孙悟空抬起头,“我没有滥杀,她也不是好人。”
唐三藏不怒反笑,“你还不悔?”
“不悔。”
“好,好,好。”
唐三藏连道三声好,最后眉目冷漠地,转着佛珠念起了紧箍咒。
孙悟空翻滚在地,捂着头似是疼痛难忍。
他咬紧牙齿,任大脑被咒语鞭笞着。
“我原本以为你的心尚有几分善性,如今想来是我错了。比起玄清,你简直残暴成性!”
唐三藏对他没有根据的暴行失望至极,口中吐出之语似是他的真实所想。
“就算我普度众生,怜爱众生。你也只会在我的众生之外。”
你连我的众生也算不上。
孙悟空不知是被紧箍咒折磨得痛极,还是被这话戳到了心窝子里,翻滚间竟直直流下了泪来。
“师父可是从一开始便是这般想了?”
“自然。要不是看你能护我周全,早在知你喜欢我时我便把你赶走了。”
唐三藏避开他眼,冷着声音道出这话,不知在说服些什么。
孙悟空没那力气去应他。
大脑的痛楚传向了四肢百骸,身体每一处的血肉仿佛都被砍剁而下,于他当初在无天界受过的无异。
他为那人所受的刑罚,到头来又由那人赐予了他。
“娘!”
一声惊呼打破了师徒间难熬的沉寂和痛苦的呻//吟。
只见大门外一个小孩突然跨过门槛急奔而来,瞪大的双眼似是不可置信。“娘你怎么倒在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搂着辜宁哭泣不止,“娘,娘你醒醒啊!你说好带我回家看小姨的,你睁开眼跟我说说话啊!”
沙悟净蹙着眉,上前拍拍小孩的背,“你别哭了,人死还是入土为安。”
唐三藏见孩子出现,一时愣住,没再念经。孙悟空得了喘气之机,嗤了声瞥过眼去,“她又不是人。”
孩子哭得声嘶力竭,那阵势似是快要昏死过去。他拉扯着沙悟净的衣角,“大哥哥,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娘怎么死了!”
沙悟净看了眼孙悟空,似是有些为难。若放在以前,他巴不得让孙悟空多受些指责,可现下……
他摇了摇头,还没待开口,却听孙悟空已然回答。
“是我。”
孙悟空不再受缚,掸掸衣上灰尘,就晃晃悠悠地起身。
“是我杀了你娘。”
空气仿若陷入一瞬的凝滞,目光汹涌暗流。
“你为什么要杀她!”孩子愤怒至极,红了双眼,咆哮问他。
“你娘是个妖怪。”
“我娘不是妖怪!”
“你也是妖怪。”
“我才不是妖怪!你才是,你才是妖怪!”
孙悟空听了,嗜血一笑,“是,我是妖怪。”
上西天取经如何,一路为保那人杀了无数妖怪又如何。他在世人眼中在那人眼中,也终究不过是个丑陋的妖怪。
如来老儿要的,也不过是以妖杀妖,同类自残。
“我娘和我爹置气,所以不带一婢女一仆役,就带着我回了家。她只是想和许久未见的小姨叙叙旧,你凭什么说她是妖怪,又凭什么说你是妖怪!”
孙悟空可笑摇摇头,“你知不知道,没有一个母亲会把孩子扔在身后,扔在路上,一人往前走。”
他看了眼那个孩童,叹了口气,“可惜,你们出场的顺序错了。”
说罢,他没有停留地举起金箍棒,作势要打。
唐三藏有了准备,忙在这时念起紧箍咒,却不料孙悟空哪怕捂着头痛哼难耐,还是踉跄着脚步,拖着金箍棒,忍着剜骨疼痛极尽全力打了下去!
“你这个杀人的妖怪!——”
孩子还未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被这一棒打得七窍流血,身死而亡。砰然一声,倒在地上。
唐三藏看着这个至死不改的孽徒,怒极下反倒没了神色,只是拳头握得嘎吱响。
孙悟空转过头,脚步虚浮,金箍棒更是在失力疼痛下掉落在地,砰然震响。
他却仍强作着淡淡神色,捡起那染了无数鲜血却到头来被人嫌弃的金箍棒,如捡起了卑微至尘土的自己。
“师父,你说要不是我还有些用处,你早就赶我走了。不用你赶,我自己走。”
唐三藏听着这话,没有念起紧箍咒。
“你要走便随你。”他冷了眉目,拂了衣袖,不知气的为的究竟是什么。“就你会降妖,悟能悟净难道不会?”
孙悟空面色一白,却又于呼吸间强自恢复过来。
是了,师父有他无他并无不同。
他会的悟能悟净也会。他对那人而言,从来不是独一无二。
“那夜的事……”
孙悟空拖着脚步踏出门槛,转首顿了顿,“那夜的事,师父误会了。我喜欢之人,从来不是你。”
唐三藏变了脸色,却没说什么。
他翻着嘴唇,双拳握紧,死死盯着孙悟空走远,却不肯喊一声去唤回。
最后,唐三藏让悟能悟净埋了三人尸首,念了往生咒,一切了结后,眉目默然地率着众人往外行去。
他不知道的是,空气流动间,有什么莹莹发光的往最里头的房间飞去。
房里床上,躺着一微胖的女子,闭着眼,神色安和。
当发光的存在咻地一声飞入那人身体中时,这具躯体破天荒地呜了一声,发出了六百年来,第一次的声响。
“她已有了不朽的肉身。她如今缺的,便只剩下魂魄。”
“你的意思是,我的?”
“你阴气极重,以你的魂魄做引,想来能引来她魂。只是哪怕你见不到她醒来后的样子,更甚至她醒来后早已性情大变,不复当时温良模样,你也毫不在意吗?”
“只要能把她救回来,颠覆这天下,倾尽这三山四海,我都是愿的。”
“你让我打死你三次肉身,为的也是好让魂魄离体,更容易地进入那人体内吧?”
“于你也不无好处,不是吗?那人对你究竟是什么心思,一试可知。”
“你……执念太深。”
“六百年前你就已然对我说过这话。如今的你,又何尝不是与我一样?”
孙悟空走在路上,想起那府邸中的槐树,想起他三打辜小念后,空气里隐隐浮动的白光和槐花香。
悟空哥哥,我要走了。
你虽死了,白骨精却还活着。
要是你俩有缘,能不能帮我问问她。
问什么?
姐姐喜欢槐花,又说我和槐花很像。她是不是,也是喜欢我的呢?是不是也是喜欢的呢?
……
悟空哥哥,当年我问你的,如今你可能回答我了?
我……
嗯?
小念。于她而言,你只是很像槐花,可你终究不是槐花。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悔吗?
喜欢一个人,便已失去后悔的资格了。悟空哥哥,我就不说再见了……愿你别似我,终求而有得。
孙悟空看着被夕阳拉长的一个人的路途,觉得这样也好。
七百多年了,他是该放下了。
【——大师兄就没想过要个结果吗?】
【——就算我普度众生,怜爱众生。你也只会在我的众生之外。】
【——要不是看你能护我周全,早在知你喜欢我时我便把你赶走了。】
【——就你会降妖,悟能悟净难道不会?】
他已经要不起结果了。
他,不想要了。
TBC
第六章和第七章一起发上来了_(:3」∠)_
大概是中虐?
【藏空/三空】《我和师父那些事》第五章/皮囊藏尽浮生事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搭配bgm:荒城之月
*
孙悟空从许久以前,便一直以为他的心思藏得很好,像一口井,深入地底,万古清冷。
“你是不是喜欢菩提法师?”
“你是不是喜欢金蝉子长老?”
过往里那些面目模糊的人问出的模糊话语,如刹那烟云,在他一再的退避和否认中灰飞消散。慢慢地,连他也自欺欺人地以为,他对那人从来不是喜欢。
只不过是,放不下罢了。
“悟空哥哥可是喜欢那个细皮和尚?”
妆容精致的少女问出这话时,万籁宛如阒寂。...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搭配bgm:荒城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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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从许久以前,便一直以为他的心思藏得很好,像一口井,深入地底,万古清冷。
“你是不是喜欢菩提法师?”
“你是不是喜欢金蝉子长老?”
过往里那些面目模糊的人问出的模糊话语,如刹那烟云,在他一再的退避和否认中灰飞消散。慢慢地,连他也自欺欺人地以为,他对那人从来不是喜欢。
只不过是,放不下罢了。
“悟空哥哥可是喜欢那个细皮和尚?”
妆容精致的少女问出这话时,万籁宛如阒寂。
他听得池塘蝉鸣,听得新柳簌簌,连着胸膛里怦然心跳,都于耳鸣间令人心慌。
“你怎么知道?”
“那夜,我都听见了。”少女挽着花鬓,柔柔一笑。
孙悟空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想帮他。
只是逃离,还是继续留在那人身边,抑或是听天由命。他还不知。
“不如由我,来帮你一把吧。”
红幔扬起又落下,少女眉间一点朱砂映得桃花双眼妖娆。
诸行无常,色相生灭。
于一句出神的“好”间,他仿佛看到那人风流含笑的眉眼,微露了千年过尽的惘然沧桑。
谁不曾有过故事。
正是——皮囊藏尽浮生事,白骨空消万古愁。
……
两天前。
相传白骨山妖风瑟瑟,不少行人过路白骨山却落得尸骨无存。有人说山里头有妖精,有人说山里有野兽,也有人说这山头风水不好,瘴气极重,行人多半都瘴气入体死在了里头。众说纷纭,却无一定论。
阴恻的山谷里,取经一行人走在袭袭寒风中,远望皆是冷云烟雾,鸦鸣凄哑,枯枝黄叶落了一地,脚步踩上便有咔嚓声响,甚是瘆人。
“大师兄,这白骨山怎么怪怪的啊?”
朱悟能握紧钉耙,不时左顾右盼,神经绷得极紧。
孙悟空口中叼着叶子,一双火眼金睛却从未懈怠。这儿浊气甚重,但尚未露出妖异,只不过直觉感受到了一丝古怪,却说不出个什么缘由。
“妖来除妖,魔来诛魔。你怕什么?”
孙悟空不屑地吐出口中青叶,手指转动不知使了个术法,青叶在肉眼可察间立即变大,足有两只手掌大小。
他就持叶挥舞着,一时师徒几人身侧的茫茫白雾消开几分,露了景物轮廓。
“大师兄,你这叶子倒是厉害啊!”
朱悟能眼睛一亮,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我从观音老儿那儿摘来的。”孙悟空不可察觉地一笑,“他那的花树灵气极佳,一片叶子也够驱散浊气了。”
唐三藏轻斥了句胡闹,却也没再继续训责他。
孙悟空心里一动,微咳了咳,睫毛轻颤地移开眼去,不敢看那人。
这师徒间的暗流涌动,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偏偏身在其中的,从来不自知。
到了夜里,山林里头雾气更浓几分。那叶子白日驱了不少浊气,夜间早已枯萎不少,蔫黄蔫黄的,暂时难以再用。
孙悟空和朱悟能沙悟净他们于一处空地划了结界,提防入夜后被偷袭。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如悲鸣的声响,气氛凄冷,让人惶惶。
唐三藏枕着包裹,身上盖着布衣就闭眼入睡去。孙悟空没陪他一起,露天过夜时安全起见,他和几个师弟会一同守夜。
不远处是荒骨堆,风过后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朱悟能打了个颤,随意地挑起了个话头。“大师兄啊,取经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啊?”
孙悟空一愣,火焰将他的面容映得红彤彤的,可那双眉眼却没什么温度。
“我可能会走遍大江南北,最后……回花果山养老吧。”
“你不陪在师父身边?”朱悟能眉毛一挑,神情讶异。
孙悟空默然。“他不需要我,我陪在他身边做什么?”
朱悟能啧啧了两声,“你和师父也真是别扭,明明互相喜欢,却藏着掩着死活不肯说。”
孙悟空瞪了他一眼,“谁告诉你的互相喜欢?老猪你说话能不能有点分寸,他要是喜欢我,我……”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眼正在安眠酣睡的唐三藏一眼,皱眉压低了声音。
“我他妈都能把脑袋摘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朱悟能哼了声,“大师兄,妖怪没了头也还能长出来,你这立的誓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孙悟空凉凉笑笑,“我立的誓没意思,他对老孙我也同样没意思。这话你们今后,还是勿再说了,免得让有心人听去,误会我和师父。”
沙悟净却摇摇头,说出的话如月色冷刀,劈进人心头去。
“大师兄就没想过要个结果吗?”
结果?
孙悟空有些恍惚。
曾经他似乎是执意要求个结果的,最后还不是成了天庭众仙的笑柄。
“你们应该比我更懂,活得像个笑话,是什么感受。”
执念纵深,连他也不知晓,这么多年的痴妄是不是早于不自觉间变成了某种禁忌的悸动。不过是也好,不是也罢,结果二字,于他而言从来没有结果。
孙悟空嘴唇紧闭,神色微白。
“我对他是执念作祟的喜欢。他对我不过是众生平等的喜欢。又何必强求?”
话语一出,四下哑然。
这么多年,他终于从一只浑然无畏只顾追求的猴子成了一个再没有风发意气的俗人。
朱悟能和沙悟净却瞪着双眼,一时无声。
孙悟空拨开两三枝柴条,看了眼他们,“你们看我做什么?”
朱悟能却摆了摆手,神色微惊。
“大师兄,不是,是你后面……”
朱悟能语无伦次,孙悟空听着,心里一点点发凉。
夜风刮得愈发急了,刮进人心头去,吹得满目疮痍。
他不敢转身。
怕一转身,心底那深冷的井再也藏不住,再被人遗弃,再次一个人荒芜。
“孙悟空,你方才说了什么?”
身后的声音是那般熟悉。千百年前,那人温柔带笑为他取名,千百年后,那人含怒地唤着他全名。
孙悟空半跪在地,瘦削的脊背颤着,像风中一叶。
“我……师父,我……”
话语不受控制,心思也于压抑至极下反作惊涛骇浪里一舟,起伏无休。
认命之下,他终是缓缓转了身去,视线里那人一身中衣,俊秀的面容没有神情。
眸光邃冷,双目寒清。
“你可知这是大逆不道?”
孙悟空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论大逆不道,五百年前老孙早已行过了。”
他怕的从来不是世俗人伦,不是流言蜚语。不过是那人,对他没有温度的回应罢了。
“还顶嘴!”唐三藏似是气糊涂了,脸色由苍白转为怒红,心绪翻涌下忍不住大咳起来。
朱悟能知道若不是方才自己与大师兄夜聊,也不会遭致如此结果。犹豫之下,他再不敢像从前一样小打小闹地煽风点火。
“师父息怒!我们方才只是开玩笑呢。”
唐三藏听了,神色却并未转晴。
他盯着孙悟空,盯着这个对他时而乖顺时而忤逆的弟子,一瞬间的出神中仿佛看见梦里那人也是这样跪在他面前,隔着一门求他,“长老,你见见我罢,见见我罢……”
孙悟空到底什么都没说。
唐三藏到底拂了袖,没再提起此事。
只是这篇章恰似翻过一页,却于心里留了根刺。
唐三藏开始有意无意地和孙悟空疏远。
第二日他没与这个大弟子说一句话,水是朱悟能去舀的,前路是沙悟净去探的,孙悟空对这样的结果没什么不满。他似乎从很久以前起,就对这般的漠视习以为常。
那句话,那份心思,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师父也没再问。
他想,就这样装糊涂下去吧。等师父哪天受不了了直接赶他走便好。又或者取经完了后,各走各路各不相干。
师父不会觉得尴尬,他也不用再自取其辱。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唐三藏为什么总是在他转过身去后,状似无意地盯着他。
目光并不火热,却仿佛带有粘度。
孙悟空疑惑,却再不愿自作多情。
白日晴光正好,谷中雾气消散些许,唐三藏骑着白龙马行在前头,抬眼一看后顿了顿,又抬头看了一次。
“你们看,那可是……一户人家?”
孙悟空听得唐三藏这话,反射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角飞檐,金碧辉煌。
“这深山老林的,哪来这么气派的府邸啊……”
朱悟能盯着那山崖之上琉璃挂彩,飞珠红漆的府邸,一时瞪圆了眼,哑然开口。
“既来之则安之。”孙悟空沉着脸色,握紧了手中那根金箍棒。
昨夜他就觉得不远处的荒骨堆有隐隐声响,不知和这山中凭空出现的府邸有无关系。
唐三藏却只是瞥了他一眼,目光幽幽。
山顶。辜府。
朱悟能咽了口唾沫,神情紧张地握住大门铜环,咚咚咚地敲了好几声。
里头似有长风刮过,吹得人心头一阵生寒。
“那什么,里头有人吗!”
朱悟能被孙悟空那催促的眼神紧盯着,不敢怯场,只得扬声大喊了句。好在里头不久之后传来一句温软回应,“来了。”
门被一双纤纤素手打开,女子身着橙黄云纹绫绣裙,披着芙蓉薄锦烟纱,绿鬓如雾,头绾斜斜一抹飞云髻,桃花双眼如泛春波,脸色粉红,浓朱绛唇,妆容精致。她执着拢月扇,瞧见唐三藏时低身做了一揖,“公子。”
她的目光掠过孙悟空时,却怔了一怔。半晌后才仓惶收回,神色无异。
“这位施主,我等乃是来自大唐的取经僧。今日看山上有户人家,便想借宿一夜,不知可否?”
唐三藏合掌作十,少女停了一下,弯唇笑应,“小女家人出门已久,有客远来,自然是欢喜的。”
她把众人迎进了门,大伙才知道这姑娘姓辜,名唤小念,父母是经商人士,姐妹皆已嫁为人妇,家中只剩下她一人。
沙悟净于辜小念去厨房做小食时,偷偷问孙悟空,“大师兄,先不说这山上出现府邸,府邸里又有她这么个未出嫁便已持家的女子。你看那姑娘,像不像个妖怪?”
孙悟空迟疑了下,“我尚看不出她的真身,还下不了定论。”
他瞥了唐三藏一眼,对沙悟净说道,“我先去探探她底细,你和二师弟安顿好师父,我去去就来。记住,不要跟师父提起此事,也不要打草惊蛇。”
沙悟净点点头,朱悟能确是欲言又止地叫住了他。
最后只落为一句,“对姑娘温柔些。”
这个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的人,到如今仍对女人处处留情。
孙悟空没有应他,挥挥手便向主房走去。
他不知道这一去,之后步步曲折。
“悟空哥哥可是喜欢那个细皮和尚?”
“不如由我,来帮你一把吧。”
TBC
把原著改编得面目全非我的锅2333
遁逃
【藏空/三空】《我和师父那些事》第三章/真真假假五庄观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
万寿山五庄观向来被称为福地灵区神仙洞府,山门旁有一通碑,落书着十个大字,“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其景通幽,缥缈森罗。松篁竹兰夹径小路,群树苍茂山形嵯峨,一行人看得叹为观止。
唐三藏行至观前,忽见不知从何处走出了两童子,容貌骨清神爽,毓秀临风。那两仙童见着唐三藏,两眼一亮,喜盈盈地迎了上来,做了一揖,“原来是法师大驾光临,弟子等候多时了!”
孙悟空瞧着那两少年羽袖翩翩地挽着师父就往里走,不由眉头一皱,偏...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
万寿山五庄观向来被称为福地灵区神仙洞府,山门旁有一通碑,落书着十个大字,“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其景通幽,缥缈森罗。松篁竹兰夹径小路,群树苍茂山形嵯峨,一行人看得叹为观止。
唐三藏行至观前,忽见不知从何处走出了两童子,容貌骨清神爽,毓秀临风。那两仙童见着唐三藏,两眼一亮,喜盈盈地迎了上来,做了一揖,“原来是法师大驾光临,弟子等候多时了!”
孙悟空瞧着那两少年羽袖翩翩地挽着师父就往里走,不由眉头一皱,偏过头轻轻冷哼了声。
朱悟能看着好笑,摇着扇子一副风流别致的模样,“大师兄这可是吃味了?”
孙悟空扫了他一眼,“你这只猪要是有时间打扮自己,倒不如花时间好好睁大你的眼睛。”
朱悟能一愣,不料身后沙悟净亦是拍拍他的肩,叹了口气就踏着阶梯往里行去。
他的眼睛怎么了?生得水意荡漾眼波销魂是他的错?
朱悟能瘪瘪嘴,不解地抬起腿,踏进观中。
观内中庭植树,假山流水,苍翠清幽。只是走得愈近,孙悟空眉头愈皱,几乎可以打个结。
“师父,你不是说你略习法术,你可看出些什么?”
唐三藏挑眉摇头,“这等蓬莱云洞,除了仙气清气便是道气果气,还能有什么?你这一路神神叨叨的,碰着个活的就说是妖魔鬼怪,我看你还是早些歇息吧。”
孙悟空鼓起两腮,两眼微瞪,虽是不甘,却只能跟着众人一同入了殿去。殿里雕兰栋株,碧格上挂着五彩“天地”两个大字。不设三清、四帝、罗天诸宰的法相,只拜天地,倒是奇怪。
青烟缭绕,唐三藏拜了三匝,闭目时暗暗冥神。待睁开眼后,只见那两小童嘻嘻一笑,“家师说了,养他者唯有天地,天清地浊,玄黄杂色,哺日月灵气,育山野精华,是父母也。”唐三藏眸光一转,“哦?家师倒也是性情中人。”
唤为清风明月的仙童拿眼瞧他,眼若秋瞳清涟泛水,衬着那香肌玉肤无端勾魂。“玄奘法师这般眉宇轩昂……也是性情中人呐。”两人低低垂了眼,两腮微粉,如落樱红,如此神仙道人道出这种话语,反差间更是撩人心魂。
唐三藏依旧淡淡笑着,任清风明月挽着他行去厢房,没有丝毫反抗。
孙悟空抱着金箍棒,冷眼看着,从鼻中嗤了声。朱悟能从旁走过,抖了抖身子故作姿态,“哎哟这大白天的哪来这么浓的酸味呀?”
孙悟空啪地打了下他的头,“叫你这猪不爱洗澡,活该衣服变酸。”
朱悟能吃了两遭瘪,正了正衣冠,恨恨地也跟去了房中。
房里,唐三藏坐于蒲团之上,身侧清风明月半倚着他,而沙悟净和孙悟空就坐于茶案两旁,眉眼默然。
两童不时何时褪了青黄道服,垂下润泽秀发,只用一玉簪随意挽起,鬓发慵懒,衬得那仙姿佚貌更是风情万种。
朱悟能坐在师父对面,偷偷抬眼瞧孙悟空,好个大师兄,握着茶盏的手直直泛颤,鼓起的两腮更是快气得爆炸。要不是有师父坐镇,只怕大师兄就要掀了茶案把那两小狐狸精吊起来打了。
清风明月柔荑一转,便从手中变幻出早就准备好的人参果,声音如莺柔转,“法师,这是家师临行前叮嘱弟子,要赠予你吃的人参果。这人参树可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一万年里,只结得三十个。极为难得哩!”
唐三藏见那两人每人手上都托着一盘,盘上垫着丝帕,帕上躺着一通体玉白几乎透明的婴儿,不由吓得心惊胆颤。
“罪过罪过,这分明是幼孩,哪是什么果子?!”
那两人吃吃笑了起来,身躯更近几分。
“法师这般说,弟子可就不高兴了。这可是家师痛下心才舍出的两果,平日里连吃一颗都要再三思量,极为悭吝。若不是家师言法师是故人,叫我等盛情相待,弟子才不敢轻易打这果子下地呢。”
孙悟空听得毛发都竖了起来,他握着茶盏转过头,对着朱悟能忽地盈盈一笑,“二师弟,人家想去外头走走,你呢?”
虽这孙悟空眉眼长得疏朗俊秀,可这话还是让朱悟能狠狠打了一颤。
他认命起身,“行吧行吧,谁叫你是我师兄呢。”
这师兄和师父闹脾气,怎么每每都是他受苦受气?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只见孙悟空出门时余光一瞥,正好瞥见那两少年笑意水媚地往唐三藏身上倒,玉足逗弄似的勾缠他的双腿,一双手也没个正经,在师父隔了袈裟的胸膛上划来划去。唐三藏虽定力十足,却还是眼皮一跳,眸光瞥着孙悟空出了门,薄唇始终紧闭。
“大师兄,那两小弟子这般说话是勾人,你方才学他们说,那可就是吓人了。”
孙悟空勾过朱悟能的脖子,特意扬了声,“吓人总比杀人好吧!”
朱悟能摇头,“这等神仙府邸,大师兄你这话甚是‘骇人’啊!”
孙悟空被人人人烦了,一拍他脑袋,“反正你不是人!”
房里发生了什么,外头一概不知。孙悟空想着那两童子献上的人参果,带着朱悟能偷偷溜去了后花园,果不其然别有洞天,花红柳绿,堆烟软雾,秀环千重。一径松竹丹桂或琼槐梧桐没什么夺人眼目之处,不过正中间那株苍红千尺的人参果树却极为稀罕,枝叶间掩着几百颗玉白净秀的果子,却仿佛通灵般咿咿呀呀地叫喊乱动着,恍如一个个婴儿。
孙悟空冷冷一笑,“倒是被我找着了。”
朱悟能云里雾里,“什么找着了?”
孙悟空转头看了眼自家这不争气的师弟一眼,“你看这树,你能看出什么?”
朱悟能向来有些馋,咽下涎水,“一个个人形的果子?”
孙悟空气愤却又无可奈何,敲了下朱悟能的头,“你猪啊!”
“大师兄,我这不一直都是猪吗?”
朱悟能摇起扇子,朝孙悟空挤眉弄眼。
孙悟空握起拳,鼻里出了两口粗气,尽量平下心来。
他一挑金箍棒,往圃里一跳,棒子一挥直直打上树身,落叶簌簌。
只见人参果纷纷哭喊着,“要掉地了,要掉地了!”
声响凄厉,让人不忍再闻。
孙悟空历尽世事心肠清冷,眼睛没眨就继续一棒下去,风声呼啸,震响裂地。
那些的人参果声音开始尖锐起来,带着哭腔,“啊啊啊他要杀了我们,好害怕,好害怕,兄弟姐妹们,我们杀了他,快杀了他!”
孙悟空收回金箍棒,看着那树开始疯狂抽动枝蔓,人参果原本碧白的两眼也开始充红,仿佛一戳即破的泡泡,他挽着臂,勾唇一笑。
“师父,不用装了,过来吧!”
孙悟空震声一喊,响遏行云。房里,那两小童里衣去了大半,身子如没了骨头极为酥软,香肩微露玉体半陈地倚躺在唐三藏怀里,无视沙悟净那木头桩子,不时说些“好师父疼疼弟子”等温软娇语,吐气如兰。一双玉足更是如蛇缠绵,从脚踝处流连往上,揉弄于唐三藏腿根,极近勾引之能事。
听到孙悟空那声惊天大喊,原本转着佛珠念着佛经闭目不视的唐三藏忽然睁开眼来,怀中那两人亦是察觉到异样,目光一变瞬间从房中奔向了后园,只留一踪残影。
唐三藏呼了一口气,起身整了整袈裟,对沙悟净笑道,“悟净,方才一幕应的佛语是什么?”
沙悟净合掌行了一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
唐三藏点点头,踏出门时不慌不急,又指教了一语。
“色如此,缘亦如此。缘即是空,空即是缘,一切强求不得。坦然待之,无缘也自可成缘法。”
沙悟净知道唐三藏指的是什么,面色淡然地摇摇头,“照师父这话,放不下就是放下,放下也就是放不下了?”他踏出门槛,外头不知何时阴云笼罩,黑霾重重,衬着他那麦色皮肤,更显眉宇思虑沉沉。
“师父,徒儿倒是觉得,缘法不在有无之间,而在过去、现在、未来之间。”
不是空间的存灭,而是时间的流淌。
所以缘法的另一个名字,才会叫做——
因果。
唐三藏哑然,没再与沙悟净探讨佛理,摇了摇头叹口气,“算了,先去找悟空吧,他应该已经发现了什么。”
沙悟净跟于他身后,绕过蜿蜿蜒蜒的长廊,找着了阴霾最深处的后花园。
那儿,一株直达霄天约有六七人合抱宽的人参果树腾着深红血雾,枝蔓抖动如蛇,与孙悟空朱悟能等正在纠缠打斗,声响烈烈。
清风明月两眼一红,大叫了声“贼子”也跟着跳进战局里去,与人参果树一同围攻两人。
唐三藏瞧着孙悟空凌于中空一根金箍棒左舞右甩,小脸一敛神色肃穆……
他倒是,对每一场战斗都格外认真。
唐三藏一怔后回过神来,厉声大喝,“妖童,你们为害世间,还不速速认罪皈依!”
“你这和尚,好心给你人参果你不吃,好心让你体味人间性与情,你还不愿!”清风啐了声,墨发抖动,双眼血红,“今日便把你祭了这万年仙树,多增几个果子去!”
明月跺脚,“哥哥,莫再和这和尚废话,快收了他去!”
说罢,他们两人不知使了什么邪法,在原地迅速膨胀,胀成形体如同婴儿,身量却有半座山高的怪物,呵呵笑着就要来抓唐三藏师徒四人。
孙悟空眸光一紧,猛地飞至唐三藏身边将他带上筋斗云,“师父你没事吧?”
唐三藏躲过一劫吐出口长气,“没什么事。”
他盘坐于祥云之上,哞呢吧哄地念起莲花生大师心咒,佛音袅袅,宝相庄严。一时间,手中佛珠发出金灿光芒,九环锡杖也开始颤动不止,似在聚集着什么法力。
两巨童一愕,忽又嘻嘻笑道,“你这和尚念经,难不成那如来老儿真能现身救你?你不如还是从了我俩,待师父和师兄弟们回来了,可有你快活的。”
孙悟空没想到这妖童色心不改,一怒之下一棒狠力打去,把清风的头给打扁了,小童嘤嘤哭着,却不出多时,那头又从脖颈里膨胀起来,立回原处。
清风朝他做了个鬼脸,“小娃娃,你是打不死我的。人参果本就闻一闻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活四万七千年。你当咱们观中人吃了几颗,能叫你轻易打死去?”
孙悟空冷然一哼,“人参果说来也是仙果,可我瞧你们种的不像仙果倒像是邪果,你说老孙我信你有多少寿命?”
明月一气,和戾气冲天的人参果树一同攻向他,孙悟空踩着云避了开去,倒是唐三藏一晃差点摔了下去。
“师父,你念好了没?再没好我可就直接把他们打回阎王老家了啊!”
唐三藏一瞪他,“你也给为师一个表现的机会啊!”
说罢,他那莲花生大师心咒念至结尾,佛光大涨的一刹,唐三藏双目圆睁,大喊了声,“破浊!”
一时间,天地摇晃,黑云更是有被强迫散开的趋势。孙悟空见着时机大好,唤上朱悟能沙悟净,飞至半空,舞着手中武器猛力打去。那两童惊慌失色,却不知为何动弹不了,后头身体终反应过来,却也迟了一步,被那一击差点打得魂飞烟灭散着云外去。
两童掉落在地,那人参果树也被打得疼,藤蔓乱颤抖动不止。
孙悟空额上覆着汗,用袖子一抹,朝唐三藏一笑邀功,“师父,完工了!”
唐三藏心间落了一石,走上前来摸摸他的头,“做得好。”
朱悟能和沙悟净瘪瘪嘴,“师父,我们也可出力了啊!”
唐三藏:“……你们也辛苦了!”
两人:“……”
唐三藏上前一步,看着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冷汗漓漓的两童,合着掌阿弥陀佛一声,“接下来就让我出马,渡他们消除浊气登西方极乐之天吧。”
孙悟空摇摇头,“他们两人戾气冲天,作恶多端,料想之前骗了不少凡人,可能入不了佛界,只能下地狱回炉重塑。”
唐三藏淡淡一瞥他,似意语要你多嘴。
孙悟空吐吐舌头,闪到了一旁。
“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清风明月命数将尽,血管脉络浮于表肤,一片妖红,眸间更是血红欲滴,极为骇人。
唐三藏合掌,看来慈眉善目,“我们在万寿山下宿夜时,便见这山头上红气冲天,似有妖异。”
原来是一开始就觉着有了古怪,一切不过是在演戏。清风笑着吐了口血,“那人参果呢,你死活也不肯吃……可它明明并无妖气,只是、只是颗果子……”
唐三藏瞥了孙悟空一眼,“实不相瞒,我这徒儿炼得火眼金睛,能看清一切妖物原形,在下不才,身怀法术,虽看不出原形,却能知晓一切有为法相因果缘源。”
悟空知晓的是空间,而他知晓的是时间。
他指着庭中那棵人参果树,“我看见你们二人递与我的人参果缭绕红气,所以觉着有些不对劲。只不过方才见着这棵人参果树才明白,那红气并不是妖气,”他摇了摇头,“其实是血气,对不对?”
明月点头,从口里喷出一大口鲜血,“你这秃驴……倒是聪明。”
他说,“人参果树万年才结三十,可修仙炼道者成百上千,家师为求精进,肯定不止得服一颗果子。为让这人参果树多结果,家师想尽办法……咳咳,最后得高人指点,以凡人血肉供养,滋养灵气。果真,这树最后结了凡百数十果子。”
清风眉眼灰败,“我等有幸食了果子,后与家师苟合,发现此道利于真气相渡,功法更上一层,不由沉溺其中。后家师又扩充了五庄观,招了数十名弟子,一同享尽人间极寿极乐,倒也是快活。”
他二人说至此处,唐三藏师徒算是明白了。
天清地浊,玄黄杂色,哺日月灵气,育山野精华,是父母也。
镇元子只拜天地,是因为天地是他父母。
而人参果之所以能多结子息,是因为有血肉作父母来养。
难怪此处并无妖气,却戾气极重。戾气即为浊气,能妖化人心,破五荤三厌,被傲慢妒忌、暴怒贪婪、贪食懒惰、色欲杀欲所掌控。这些童子或许也是因了这邪果,才堕入欲海只顾享乐。
他破浊,破的便是这层蒙在人本心本性上的凡百诸妄,平衡清浊之气,恢复天地清明。
两人气归一息之时,唐三藏念了往生咒。人从初生之际就有佛性,不过在长大的过程中慢慢迷失了它,使它蒙尘蒙灰。
最后一语念罢之时,他合掌低头,轻道了句,“阿弥陀佛。”
孙悟空在旁望着他,“师父,镇元子和这人参果树该怎么处理?”
“请观音祖师来吧。”
“怎么又请观音老儿来啊?”
“这取经本来目的其一就是为了颂扬佛祖观音功德,让祖师们出出风头也是好的。”
孙悟空撇撇嘴,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取经之路就是一场戏。
不过假戏真做,未尝不是人生。
TBC
愧对原著啊,把五庄观写得这么淫邪呜呜呜呜
【藏空/三空】《我和师父那些事》第二章/悟能知道一个秘密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人物ooc,又作又虐,有不少架空,主要为作者满足此冷cp炕戏所写,不喜者勿进!
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搭配bgm: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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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悟能以前一直觉得,世上唯情爱最苦,爱别离怨憎会,哪一个不是苦尽人间极致?可后来他遇到了一人。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求不得放不下,才是最苦。
因为它的命分,名作相思。
“当年天庭有株虬曲古树,郁郁苍苍植于中庭,广袤万里,唤作相思树。我跟那人说,既然相思树都能结果,怎么我和她就不能有个结果呢?”朱悟能躺在苍劲枝干上,身子左摇右晃,顺手带下一颗桃子扔给孙悟空,“...
本文cp主藏空/三空,不拆不逆,有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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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绿江小傲娇一定要我写首发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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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悟能以前一直觉得,世上唯情爱最苦,爱别离怨憎会,哪一个不是苦尽人间极致?可后来他遇到了一人。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求不得放不下,才是最苦。
因为它的命分,名作相思。
“当年天庭有株虬曲古树,郁郁苍苍植于中庭,广袤万里,唤作相思树。我跟那人说,既然相思树都能结果,怎么我和她就不能有个结果呢?”朱悟能躺在苍劲枝干上,身子左摇右晃,顺手带下一颗桃子扔给孙悟空,“后来你猜她怎么说?”
孙悟空懒懒接过桃子,吭哧吭哧吃得水汁四溅,桃香飘溢,“说你俩结出的果只会是苦的?”
朱悟能眉眼静默,像尊历经世事沉浮的苦佛。他翻下树来,纷纷扬扬飘浮空中的尘灰如同散乱心绪落了一地。
一时虫响蛩鸣衬着这山野林木,旷寒孤寂直入人心。
“草木无情不知愁。”朱悟能摇了摇头,眼底笑意悲凉,“她说天蓬,相思树的果从来都是空的。”
就这么一句话,把他击得无处可逃原形毕露。
广寒宫的月色,从来清冷微皴得像暗淡水光。
凉的很。
孙悟空呼吸一滞,眸光暗了瞬,低垂的睫毛如枝头颤悠的叶。
吃了一半的桃子被孤零零地丢在一边,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有相思之人。”
朱悟能顿了刹,拍拍他的肩,幽幽长叹一口气,如雾花消散在暮色里。
“一厢情愿往往有始无终,衣不如新且总人不如故。”
轻泛涟漪模糊成水泽梦境,那过往里上演的花开花败终不是花好月圆的结局。
“大师兄,当年之事虽则我忘了大半……”他话语迟疑,目光飘忽着归于沉寂,如万事化烟,前尘入土。
“够了。”孙悟空握紧拳,低低喊了声,额上青筋跳了两下。
呼吸湮灭于对峙的静寂,谁心头不曾覆着剜骨的伤,何必再次揭开陈旧伤疤?
朱悟能猛吸一口气,闭上眼斗着胆子把话喊了出来,“可我一直记得,五百年前,你是为了那金蝉子才大闹的天宫,将那凌霄宝殿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这话一出,如嗞啦燃烧着的火药翻滚落地,爆裂间把两人都炸得心头一震。
孙悟空两腮发抖,像是被踩到逆鳞般从地上一跳而起,两眼似烁着莹星火焰,幽幽慑人。
“我说够了,你没明白吗?!”
他浑身都在发颤,一手攫着悟能的脖子,却没有半分力气,连带眸中的狠劲都像是强撑下最后一丝伪装,只消轻轻一戳就会如梦幻泡影破得干净。
这是命令,又何尝不是乞求。
别再说了。
别再说了……
那是他最不堪的过往,也是他最沉哀的记忆。
五百年里日日夜夜煎熬苦煮,如天边冰缟素月冷如青霜的哂笑,逃脱不能,讥讽万嘲。
“大师兄。”朱悟能却是难得正经了一回,抬头直直看着孙悟空,一双桃花眼划过盈盈水波,只不知泛的是同情还是哀愁,“连司命星官都说了你和他有缘无分不得好果,何必执着呢?不如就趁此放下,也好落个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
他们都欢喜了,那他呢?
“他求得了解脱,那我怎么办?”
孙悟空松开手,睫毛一颤。“当初是他救的我,教我七十二变,教我筋斗踏云,教我诸般法术,教我人情习性,凭什么做回那个金蝉长老,他就能什么都不认了?!”
说至最后,他声音一厉,裂云震木,惊起飞鸟重重,晦暗了眸中摇摇欲坠的如水哀红。
朱悟能原以为孙悟空是当年莲池盛会惊鸿一瞥下才猛然心动,听得他们这前尘渊源,不由一愣。“大师兄,莫不是上天庭前就认识了师父?”
孙悟空闭目咬牙,声音嘶哑如带哭腔,却不见眼中有泪。要哭,五百多年前早就哭够了。
“菩提法师,是他一时兴起下界游玩的法号。当年他自黑熊精手中救下初生懵懂的我,教我百般武艺法术神通,却于一朝之间消失无影。我先在水帘洞称王,后上天庭做了那弼马温,莲池盛会上见着那人,方知他原来是天上那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金蝉长老。可笑我踏遍神仙洞府,上穷碧落下黄泉,苦苦寻了他百年千年,被欺瞒了百年千年,原来我这石猴弟子,不过是他魂游下界时偶然兴起不值一提的笑话罢了。”
他说着,眉宇灰暗,声线喑哑。
哪怕他经受过刀砍斧剁火烧雷击的痛楚,咬牙挨过被丹炉烈焰焚烧七七四十九天的煎熬苦楚,自称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美猴王,却终究败在了一人身上。
朱悟能默然,想这前缘纠缠,大师兄和师父之间的恩怨瓜葛怕是冥冥注定。
“大师兄,你说菩提祖师给你取名悟空,是望你皈依佛,万事皆空,觉而不迷。既然如此,不如顺应世事,别再迷妄固执了。”
他叹了口气,“你喜欢一个人,自己却落不得欢喜,又何必呢?”
别再像他这样,活得像个没人要的傻瓜。
“喜欢?”孙悟空眸中一红,明明嗤笑着,却又像是磨砂般失了声,“我初时待菩提为师,后来待金蝉为友,谁说的我喜欢?我又喜欢什么?自讨苦吃喜欢他无情,喜欢他对我动辄打骂?”
高高在上的金蝉长老冷若冰霜,堕入凡间的玄奘法师心有他属。
“当初在天庭,你们一个个就说老孙我藐视天庭戒律,欲与佛祖坐下弟子苟合,可笑,我什么时候认过?不过是天帝老儿肆意污蔑,欲借此制服老孙!此次取经不过是奉观音之命,待我寻着时机,定要摆脱这紧箍咒的桎梏,回花果山水帘洞逍遥去,做我一众猴子猴孙的大王,再也不做这破取经和尚,也不做他唐三藏的徒弟!”
孙悟空泄气般恨恨说道,手中金箍棒砰地一声砸了下地,震响如雷,掀起尘灰落叶。
朱悟能被惊了一跳,双眼瞪如铜铃看着孙悟空。孙悟空深吸一口气,收起金箍棒时连嘴唇都在颤抖。
“大,大师兄……”朱悟能颤巍巍抬起手来,指了指孙悟空身后。
听得脚踩树枝的咔嚓声响,孙悟空不由得一愣,心头也渐渐发冷,如坠冰窖。
“大、大师兄,这回可不是我告密,是师父自己走过来的啊!……”朱悟能急急避开,以免被卷入这两人风波之中。
恐惧似浮出水面的鱼,嚼咬着心魂每寸脉络。
“师、师父……”孙悟空惶惶然地转过头去,舌头几乎打结,“师父,我……”
唐三藏就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水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我本来不过是想问你要不要喝口水,可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没有!”孙悟空舔了舔嘴唇,额角冷汗漓漓。
“没有?那我的好徒儿,你倒是说说你方才说了什么?嗯?”
他缓缓踏近,脚步看着并未施力,却将那些枯桠干枝生生碾断。
清脆声响带着慑人的沉重,于山野孤鸣之间让人蓦然心惊。
“摆脱我去逍遥?再也不要做我的徒弟?”
唐三藏闭上眼,连笑三声,“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儿啊!”
孙悟空心如鹿撞手足无措,脑内一片混沌,“师父,徒儿并非有意!”
“那就是无心之间道出的心里话了?”唐三藏唇角笑意冷然,负手而立,“悟空,你不说这番话,为师怕是永远都知晓不了你心意啊。”
孙悟空从来无畏,可这一刻他看着唐三藏,仿佛看见了五百年前那个对他从来冷然相对的金蝉子。永远捂不热,永远被误解,永远被推开。
心里几乎是狠狠一揪,他猛地跪了下来,低垂下头,不顾纷扬惊起的尘埃落叶。
“徒儿知错了!”他跪着磕头,额上沾土磕的青紫,“徒儿知错了!”
他一下又一下用力地磕着,不知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是师父的原谅,还是师父的泄气?无论何者,只要不像当初那样被远拒于千里之外就好。
“徒儿知错了,师父别赶我走,要罚便罚就是了!”
孙悟空又是狠狠一磕,力道重得把额头磕出血来,艳色灼灼,如零星梅花,错觉中带着病态的诱人。
唐三藏脸色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赶他走,却也没有喊住口。
【——金蝉长老,这孙悟空罔顾天庭法规,偷了太上老君的丹药替长老你续命,按律该受刀砍斧剁火烧雷击之刑,你可要为他求情?】
【——……弗。】
【——如此最好。来人,奉天帝之命,立刻把这弼马温孙悟空押至无天界,剜肉施刑,刑满百年,方可释放!】
孙悟空只木讷呆滞地磕着,伤口裂开,又在刹那之间愈合。殷红的鲜血比起附骨之疽的疼痛,还不如说是引人心疼的装饰品。虽然那人的神色,没有丝毫动容。
你看,金蝉子不会为他求情,唐三藏不会对他心疼。
习惯了。习惯就好。
忽略间,心脏却怦然一跳执着地细细作痛,如绳线剜割着敏感柔软的血肉,通天疼痛间碎裂成万千小块,喷洒而出的血液如灼热岩浆,滔天热度下把肌理灼得一点不剩,连心脉的跳动都成了一种要死不能的负担。
孙悟空无法呼吸地抚着胸口,两眼睁大间血丝迸裂,似心头血一泓倒流。
一旁的朱悟能终是看不下去,担心着踟蹰上前,“大师兄……你没事吧?”
孙悟空小脸涨成紫红,他颤着双膝起身,咬牙出口,“没……事……老毛病了。”
唐三藏深幽双眸听得这话,终于变了一丝神色。
他这个徒儿,从来倔强得让人无可奈何,也让人隐隐心疼。
若不喊停,这孩子是打算磕到头破为止,还是磕到他消气为止?
唐三藏摇摇头,拂袖将孙悟空扶起。
“罢了,这次谅你是无心之言,为师先不罚你。”
孙悟空听得,像个提前释放的囚徒,满是尘泥的小脸上带着笑意,只是不知为何,明亮得让人心酸。
他想,他有些明白自己怕的究竟是什么了。
哪怕他曾为金蝉子不计性命奔马相救,哪怕他护送唐三藏以命相护走了一程又一程。
可他还是怕这人丢下他,怕这人不要他。
哪怕撞破南墙血流如注,还是飞蛾扑火回不了头。
卑微如此,却是从他一出生,就早已注定好的宿命。
一旁朱悟能看着他们,摇头叹了口气,偷偷在旁低语了句,“一顿板子一颗糖,真是好手段啊……”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如来佛祖和观音祖师会派师父去取经了。
只是还有一事他不明白,大师兄这么要强的一人,低到这种程度,真的值得吗?
哪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早晚也会有人先疲累退身。一场感情里两人地位的失衡,永远落不得久恒。
“师父,你不赶徒儿走吧?”孙悟空看着唐三藏喂他喝水的侧脸,怔怔问道。
唐三藏淡淡瞄了他一眼,“你想走我也不会轻易放你走。既然观音祖师将你交给了我,你便一辈子是我的,任谁也改不了。”
孙悟空松下一口气,心尖疼痛虽则刺骨,却不再似先前那番熬人。
“师父莫在意,我那话只是气话来着,并非真心。”
“那你又为何要说气话?”
唐三藏拧紧水袋,掏出巾帕一抖,手下力度甚是轻柔地拂去那人头上污暗血水。
孙悟空一听哑然,眉眼又暗了下去。
这该让他如何说出口?说他不喜师父对他又打又骂全无温存?说他不喜师父每晚抱着他唤的却是另一人的名字?说他不喜师父上辈子待他如路边蝼蚁连目光一瞥都不愿施舍?
太多。太多。
可笑这人给他取名悟空,意欲让他皈依佛祖,可到头来,他却只皈依了这个僧。
“徒儿的脾气一向这样,师父你知道。”
孙悟空咳了几咳,声音低闷,带着沙哑。
“那为师的脾气如何,你应该也知道吧?”
唐三藏叹了口气,拍拍他这大徒儿的脑袋。方才他也实在是气昏头了,见悟空磕出血来却还没喊停,身为出家人真是罪过。可这徒弟也是傻,只知认错,不晓得多说些好听话来让他消气。
这几百年,他如何不知那人脾性?
孙悟空看着唐三藏那双黑曜眸子,静时幽若古潭,怒时气慑众生,笑时春风十里,是如来老儿偏爱的涟漪不起,是观音老儿怜爱的悲悯万物,可偏偏他没有满心祈盼的脉脉柔情。
愿普渡众生,却不愿渡他。对众生有情,却对他无情。
孙悟空摇头低低笑了笑,笑意如水流了一脸,“徒儿愚昧至极,师父若想我知道,余生还请多教导教导。”
唐三藏一怔,心头有莫名情绪如潮翻涌,滚至喉间却又喑灭了下去,寻不着一丝痕迹。
最后,他只能无奈打了下那人的头。
“你这只猴子……”
真是每每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师父。
嗯?
你做梦前能不能多想想妖怪?
你要我想妖怪做什么?难不成让我想自己怎么被妖怪吃掉的?
有徒儿我在,怎么会让你死?只不过师父多想想妖怪,或许就能想到我了。
你这话说的奇怪,为师想你做什么?
师父每晚抱着我唤玄清玄清的……很烦人。
你这只猴子每晚磨牙,也很烦人啊。
师父,别再把我当你那小皇帝了!
……
我不是他。
我知道你不是他。他比你好太多了。
你这和尚,老孙我是为了谁杀的妖除的魔弑的命染的血?!
没大没小的,喊师父。
……
朱悟能和沙悟净又在庙外守着夜,听着庙里两人絮絮私语,不由掏掏耳朵,打了个哈欠往火堆里扔进了一根柴火。
“三师弟,你有没有觉得今日之事后,师父待大师兄好像更亲近几分,大师兄都快独得恩宠了啊?”
沙悟净听着里头又一阵臭猴子臭和尚的争辩吵闹,只觉这两人精力这么好不如替他俩来外头守夜。
他淡淡摇了摇头,“二师兄,不是啊。从一开始大师兄就独得恩宠了。”
或许是因为先后,或许是因为那张脸,可师父看大师兄的眼神,的确与看他们不一样。
朱悟能一怔,抬首望向那碧海青天寒云渺渺,一时没有反驳。
那皇帝样貌与大师兄相似,是偶然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如果师父先遇见的是大师兄,一切又会不会都不一样?
他不知道。正如他的心事也从来没人给他解答。
可叹大师兄命途太过坎坷,一连栽在师父身上三次。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两人从一开始走的就是歧途。
这等孽因,怕修不得正果。
只是苦海苦,人世也苦。相思更苦。
那人,怕是回不了岸了。
TBC
【藏空】西行那些事♂儿(3)
路遇女儿国,阴阳两颠倒(中)
好不容易见着了破庙,此刻和尚也顾不上佛门中人该有的优雅淡然,只一脚下去,那本就破败且随风晃荡的木门,就这么裂成了两半,看这惨状,直唬的猪八戒对着那火急火燎的背影喊了声“师父,我们在外面等你,尽快出来落胎喽。”
话没说完,就是听得啪嗒一声,木门又被踹的合了下来,这声响只让猪头更是缩了缩脖子,事不关己的翻了身。
庙宇之中正好铺上了干草,和尚才是安心的将猴子放了下来,随之也往上面一倒“总,总算能歇了。”
猴子悠哉的往上一躺,就是翘着腿晃荡道:“秃驴,就你这身体恐怕还没走到西天,就先归西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
路遇女儿国,阴阳两颠倒(中)
好不容易见着了破庙,此刻和尚也顾不上佛门中人该有的优雅淡然,只一脚下去,那本就破败且随风晃荡的木门,就这么裂成了两半,看这惨状,直唬的猪八戒对着那火急火燎的背影喊了声“师父,我们在外面等你,尽快出来落胎喽。”
话没说完,就是听得啪嗒一声,木门又被踹的合了下来,这声响只让猪头更是缩了缩脖子,事不关己的翻了身。
庙宇之中正好铺上了干草,和尚才是安心的将猴子放了下来,随之也往上面一倒“总,总算能歇了。”
猴子悠哉的往上一躺,就是翘着腿晃荡道:“秃驴,就你这身体恐怕还没走到西天,就先归西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着就是将圆肚一挺“你怀一个看看?”
说着就又想起了鬼主意“悟空,你好歹也会七十二变,难道没一样是能将这东西转移出去的?”
孙悟空咧嘴一笑,连眼都不愿抬“想转给谁?”
落胎泉口感还真与子母河一样,甘甜。这是猪头咽下的第一感觉,又在刚想喝第二口时,就看一身影刷的飞了过来,正落身前,不偏不倚。
猪八戒看了一眼横躺着的和尚,又是偏过身子往毫无动静的庙内瞧了几眼,这才幸灾道:“师父,又被扔出来了?”
“悟能,为师说过多少次了,有好东西得要分享。好在为师英明神武,算出今晚星空闪耀,观赏效果必然..”抬眼看着黯淡无光的月色,略显尴尬的自答了起来“这都不重要!”
“所以师父,你是怎么飞出来的?”-
“我不过是说,要是能有法术可将孩子转到悟空体内,也是不错的!而已。”
“师父啊。”猪头顺手拍了拍和尚的肩膀,露出了个节哀的神情“大师兄没把你打死,已经算真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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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猪八戒翻了好几个身才是悻悻道:“好在是设了结界”说着也就举过两指在眼前一挥,才算将法术撤了回来。
鱼怪一个打滚就挺起了身,双腿一盘,抬眼就是看天色已泛起了白“猪头,估摸着得给和尚立个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