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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铁树开花，守狐狸脚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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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那日巡林归来，提纳里感觉脚伤进一步恶化。并且收到来自大风纪官的信件，邀请他去沙漠做客。

提纳里大耳朵一抖，立刻要回信拒绝。

他正铺开纸笔，灵敏的听力已经捕捉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属于大风纪官的独特步伐。

赛诺风尘仆仆地推开门，忽然停住脚步，似乎感觉沾满灰尘的脚不应该踩进巡林官精致、干净、充满植物香气的卧室。

当然，主要原因是巡林官手中的猎弓已拉满，箭尖直指他的鼻尖。

“提纳里，你就这样迎接我的吗？”赛诺手中的权杖在门口一点，来自沙漠的砂砾飘落到雨林的地面。

“大风纪官，难道我又犯了什么错，引起了阁下的警觉？”

提纳里板着脸，拉弓的姿势蓄势待发，耳朵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你也爱讲冷笑话了？提纳里，想必来信已阅，跟我走吧。”

“尊敬的大风纪官，我并不属于麾下管理，也没有跟随您去往沙漠的必要。还有点个人事务……总而言之，不方便随行。抱歉。”

赛诺红色的眼珠一转，盯着他的脚，下一秒已经蹂身而上，从不离身的权杖滚落在地板。提纳里眼前一花，目标失踪，他连忙收手，猎弓却落入敌手。

“动作标准，但慢了。”赛诺将猎弓小心挂好，蹲下。

提纳里的脚踝被他抓住。不由自主地往下倒。赛诺只觉得眼前的花衣服晃眼，一把抓住，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脚踝肿了，是每日巡视踩到了毒蘑菇？”赛诺小心观察。

“笨，这怎么会是毒蘑菇。你连《风纪官行动条令》都忘光了？”提纳里无语地说。

“那就是河水里的毒蛙？”

“笨死了，笨死了！”提纳里恼怒地挥手。

赛诺指着他的耳朵：“我知道了，因为你是狐狸嘛。”

“什么？”

“哎，你没听说过‘狡猾的狐狸’吗？”

提纳里生气了，板着脸冷冷地看他。

赛诺收起笑脸，摆出严肃的样子：“说正经的。前些天，我跟踪一个不守规矩的学者……赤王陵的入口被打开了，应该是镀金旅团干的……怎么知道的？门口躺着七八具尸体。无人生还。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我怀疑是入口的蕈类植物有毒。沙漠出现毒蕈……你不觉得有趣么？那学者……生死不明。我已命人封路，等你前去调查。”

提纳里被赛诺的叙述吸引，扶着桌子思考。赛诺将他搀扶到椅子上，趁他不注意在尾巴上揩油。

“赛诺！”提纳里恼怒地用手肘打他。

“手滑。”赛诺举起双手，做无辜状。

“大风纪官，请您注意表率。”提纳里已经把脸板成了木头，比道成林里最老的树王还要古板。

赛诺从他的柜子里翻出了一管药膏，据说是提纳里的导师特制，能克制深林里各种毒物的伤口。

“大巡林官，用这个？”

提纳里耳朵紧张地晃了晃：“只剩半管了，还是下次再用吧。”他似乎十分不舍。

“用就是了。回头我去教令院讨，那老头不敢不理。”赛诺直接拧开盖子，挖出一大块。

“你……不许这么说我导师！”提纳里忍受着药物带来的刺激，倒吸一口凉气。

“沙漠，你其实想去的吧。”赛诺将红肿的脚踝涂抹一层药膏。

提纳里忍着痛，想起小时候跟随父亲前往沙漠而失败的旅途，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近日有两篇论文要修改。”提纳里慢吞吞地说。

赛诺抬起红色的眼眸看他，让提纳里下意识躲闪。

“那下次吧。”赛诺把他扶到床上，“别再脚滑。”

说罢，大风纪官带着自己的权杖离去。

提纳里气得捶床。之后想到赛诺从赤王陵赶到化城郭，最快单程需要一天半。而自己甚至忘记了给他倒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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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诺失踪的消息，像一阵微风吹到化城郭，散入深林。

最早谈论的是几个巡林队员。他们在例行会议后随口攀谈。过耳即逝的话语被路过的柯莱捕捉。绿发的少女跌跌撞撞地抓住提纳里，脸色惨白的巡林官正僵在原地。

“师父！赛诺大人……”柯莱语无伦次。

“我，无能为力……”提纳里叹气。他比旁人敏锐的耳朵岂会错过。

“风纪官大人……他其实很好！求求您……”柯莱急得快哭了。

提纳里不知道如何解释，他和赛诺其实并不敌对。也知道柯莱急于表达的挂念和求救。他首先想到自己还差一行字就写完的论文，还有医疗所里刚从深林里救回的迷路者。

“柯莱。”提纳里叫住自己的助手。

“师父，求求您了。”柯莱不断地擦拭眼泪。

“……在我回来前，”提纳里走向自己的小屋，“不许任何人进入我的房间。”

赛诺的处境比他想得更糟啊。

提纳里心想着，一边裹上风衣，将自己的大耳朵遮住。

教令院对他的失踪漠不关心，甚至没有派出调查队。提纳里走了半程，又想到，也许赛诺的行程是隐秘的，尚未报备。

可是这消息是如何传到化城郭的？

提纳里忽然停住脚步，开始思索消息的来源。他连接到“虚空”，询问赛诺的位置，虚空没有回应。

之后他调转方向，冲着须弥城疾驰而去。提纳里不喜欢人声嘈杂，但夜晚的须弥城还灯火通明，他似乎听到每个窗口传来的叹息。论文研究折磨着每一个无法安眠的学者。其中也包括他的导师。

导师家的灯果然亮着。提纳里礼貌地道明来意。导师意外地说，还以为他是来讨要自己独门的解毒药膏。并隐晦地暗示他，和大风纪官走太近，不利于学术声望的上升。

提纳里无功而返。带着导师附赠的解毒药膏，走向沙漠的边缘。

自从儿时的挑战失败，提纳里再也没有试图涉足沙漠。虽然他时常感叹，目前的《须弥沙漠植物辞典》有太多含糊之处。但要亲自进入沙漠、进行详尽的调研，是他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星夜兼程，直到细细的沙粒扑面而来，提纳里犹豫不决地驻足。

风沙之后，忽然出现的人影让巡林官吓了一跳。

“来者何人？”

一声叱咤，身穿沙漠特有服饰的干练女性将武器举起。

提纳里绿色的眼眸闪过惊慌，但他稳稳站在沙漠的边界上。

“……须弥城？教令院？”女性怀疑地审视着年轻的巡林官。

“我来自化城郭，是一位巡林官。并非教令院所属。”提纳里清了清嗓子。

“巡林官？来沙漠做什么？这里可没有森林。”女性仍然怀疑。

“……其实，我是来寻人的。我的朋友……据说在赤王陵失踪了。”提纳里说。

女性惊讶地放下武器。

“赤王陵？一向在严密的监视之下，怎么会有人溜进去？”她双手叉腰，低头逼近了提纳里。

“……”提纳里不知道如何解释。

“谁失踪了？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女性继续逼问。

“我……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听到消息，我就赶来了。”提纳里结结巴巴地说。

“因为一个不太确定的消息，就从化城郭赶来吗？”女性眼中闪过笑意，终于打消了最后的怀疑。

“因为，是朋友啊。”提纳里叹了口气。

“看在你的忠诚和友谊上，我们阿如村就帮你一把。”女性已经自来熟地搂着提纳里，带他往前走。

提纳里猝不及防地被带入了沙漠地界，感觉体温快速上升。

“啊，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那个倒霉朋友叫什么名字？”

两人同时开口。

“赛诺。”

“我们村的赛诺？？？他怎么了？”

提纳里感觉头晕脑热 ，在被疯狂摇晃肩膀后，立刻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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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赛诺的家乡是沙漠里的阿如村。

提纳里模糊想起自己听他说过。

提纳里在阿如村醒来，并被光速治疗好暑热之症，因为村长坎蒂丝急于知道赛诺发生了什么事。而提纳里也从村医处得知，某种毛茸茸的沙漠植物制成的饮剂，可以降低人的体温，提高散热效率，而成为了阿如村居民每天饮用的日常饮料“多卡”。

“像您这样深色的毛发，更容易得暑热。”村医啧啧有声地抚摸着提纳里的大耳朵。

提纳里红着脸，说：“可以教我‘多卡’的制作方式吗？我需要在沙漠里行动。”

“说复杂也不复杂，说不复杂也复杂……”村医摇头晃脑地说着。

“多卡”必须现做现饮，无法携带。所以阿如村的居民以村庄为圆心进行活动。加上提纳里的耐热时间更短，他无法离开阿如村太远。

“赛诺真的在赤王陵失踪了？”村长坎蒂丝表示疑虑。

赛诺自从当上大风纪官，已经很久没有回村。大家也好久没见过他。风纪官们行踪隐秘，三过家门而不入也是常事。

提纳里隐晦地说，赛诺曾写信邀请他来调查赤王陵的异常。

阿如村据传是古代赤王的血脉。一直自发守护着赤王陵的周围、驱赶盗墓者和破坏者。坎蒂丝称护卫队一直严密监视着赤王陵，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靠近赤王陵是一种亵渎，赛诺不可能做这种事。”坎蒂丝斩钉截铁地说。

“赛诺……他有苦衷吧。”提纳里语焉不详地说。原来赛诺不远千里来寻找自己协助，确实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教令院，阿如村，都不会给他帮助。

清晨，在星星也睡去的时刻，提纳里带着几瓶“多卡”离开了阿如村。

阿如村的人并未相信赛诺会在赤王陵失踪。那么他还是独自调查为好。

破晓前的沙漠比想象中寒冷。口渴的提纳里看着手里的“多卡”苦笑。他忘记带水，但“多卡”会降低体温。算了，等太阳升起时再喝吧。

提纳里眺望着赤王陵的影子，高大恢弘的古代建筑伫立在风沙之中，传递着古怪而肃穆的气息。

赤红的太阳升起，提纳里似乎听到血液蒸发的声音。

他快速跑到赤王陵的阴影之中，但气温并没有降低。他喝掉一瓶“多卡”，效果甚微。提纳里犹豫地看着剩下的两瓶，珍惜地放进了背包。

就在此时，提纳里看见了巨大的斑斓的毒蕈。隐藏在赤王陵的影子下，位于地下室的通道入口。

沙漠里的毒蕈？为何生在在雨林里的毒蕈会出现在沙漠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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