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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的小号君

南北|当代青年心理健康指南(下)

前文链接:(上) 

十八线演员 x 婚姻破裂的编剧

成功HE完结!


又过几天,前妻主动上门来找他。她现在在拍的这部电影剧本有个小问题,她决定征用免费劳力,请他来帮自己参谋参谋。

女人看到了他办公桌上的稿纸。郭文韬有个习惯,剧本电子存档,大纲却得先手写一遍。

“你又开始写剧本了?”

郭文韬坐在沙发上捂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吗,你个没良心的。写完了记得先找我,咱俩这层关系,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咱俩什么关系?咱俩现在没关系。”

“翻脸不认人可不行啊。离婚的时候你可是一分钱也没分给我,这样吧,你把这个剧本低价卖给我,就当赡养费了怎么样?...

前文链接:(上) 

十八线演员 x 婚姻破裂的编剧

成功HE完结!



又过几天,前妻主动上门来找他。她现在在拍的这部电影剧本有个小问题,她决定征用免费劳力,请他来帮自己参谋参谋。

女人看到了他办公桌上的稿纸。郭文韬有个习惯,剧本电子存档,大纲却得先手写一遍。

“你又开始写剧本了?”

郭文韬坐在沙发上捂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吗,你个没良心的。写完了记得先找我,咱俩这层关系,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咱俩什么关系?咱俩现在没关系。”

“翻脸不认人可不行啊。离婚的时候你可是一分钱也没分给我,这样吧,你把这个剧本低价卖给我,就当赡养费了怎么样?”

“那你是不是也得适当地把您那亿万家产分给我一点啊?”

“提钱多俗啊。咱们只讨论艺术。”她低头看看稿纸上的字,“当代青年心理健康指南...你想写心理健康题材的?”

郭文韬哗啦哗啦地翻剧本,“也不是。名字还没最后确定。我就是想写一点现实的东西,想写一点关于生活的故事。”

女人靠在桌子上眯起眼睛,“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不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郭文韬翻页的手一顿。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那天下午从屋檐上滴落的雨,想起那如同圣诞颂歌一般的两对男女,想起蒲熠星看着他说我爱你的样子。

 

“没有。”

“你撒谎了。你就是遇到什么人了。为什么要撒谎?”女人突然想到什么,“不会是个男的吧?Jesus Christ…怪不得你最喜欢的舞台剧是天使在美国!”

“我喜欢天使在美国是因为我喜欢Tony Kushner和Al Pacino…”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被我们大学的四分卫搭讪过!”女人懊恼地捂住脸,“我是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有这个倾向的呢?”

郭文韬拿她没办法,只能有气无力地指着门,“你走吧行不行?我搞好剧本会发给你的...”

“我最后再说一句。真的,就一句。我保证不拿你开玩笑了。”

郭文韬快要败给她了,“什么?”

“如果他能你幸福的话,我…会很感谢他的。文韬,你值得幸福。我是认真的。”

 

夏天兵荒马乱地过去,七夕节,盂兰盆,很快又到了中秋。

郭文韬的妈妈从老家打来电话。他们母子一直定期保持联络,但终究也只是联络。父亲的离开在他们俩的心里留下一道疤,经年累月,伤口长好了,可是谁也没办法假装无事发生。

妈妈问他国庆长假要不要回家来转一转,今年她终于退休了,每个月拿着特级教师的退休工资,闲得想给自己报个老年大学培训班。

郭文韬坐在安静的屋子里听着妈妈的抱怨。

今天他仍然没有开窗。一块薄薄的玻璃把他和这个世界分割开来。窗子的外面是彻夜通明的万家灯火,窗子里却只有黑暗,还有静默地坐在黑暗里的他。

“今年不回去了。”他犹豫再三还是回绝了妈妈,“最近在写新剧本,可能得忙一段时间。忙完这段我就回去…忙完了我就回家好好陪你。”

 

他最近确实在准备新剧本,但是他很忙这句话却不是真的。

他试图写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简短的故事大纲。文字落到纸上,三番两次地修改,怎么改他都觉得不满意。

写不下去又睡不着的时候,他习惯换上运动衣出门夜跑。还是那个线路,还是会经过那条人迹罕至的河边商业街。他习惯在便利店的门口坐一会,买一瓶红茶,把红茶喝完,再慢跑回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只是觉得应该在那个地方等一等。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十五的月亮圆了两次,蒲熠星却始终没有出现。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郭文韬照例换好了衣服去夜跑。

他照常跑到那个一直亮着灯的便利店。

这次,便利店门口他的位置却出人意料地坐满了人。

几个看起来不大的年轻人,都很漂亮,年轻活泼有朝气,坐在便利店的门口说说笑笑,看起来是要决定接下来去哪里happy hour。

郭文韬一开始根本没注意他们,开了门想朝里面走,耳机换曲的间隙,他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文韬?”

他回头,发现消失了两个多月的蒲熠星就站在那群年轻人的中间。他们几乎是簇拥着他,众星捧月一样地站在他的身边。

郭文韬摘掉耳机,想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一句,“好久不见。”

蒲熠星很热情地走过来和他打招呼,“我今天早晨还特意五点钟就起来到便利店找你呢...怎么,生物钟变了,不晨跑改夜跑了?我听便利店的人说,中秋和十一的时候街道又放电影了?放的什么,好不好看?”

郭文韬瞄了一眼他的身后。蒲熠星朋友似乎正在盯着他看。

“我没看,最近有点忙,所以没时间看电影。”

蒲熠星几乎是惊喜地朝他挑眉,“你又开始写剧本了?”

郭文韬很不自在。这是他第一次在蒲熠星身边感觉到不自在。

“在筹备了,刚刚开始动笔,还要和导演商量。”

“导演是你前妻?”

郭文韬点头,“把故事交给一个我熟悉的导演总比给一个陌生人好。”

 

他们又聊了几句,蒲熠星那堆朋友里的一个突然朝他们走过来。一个和郭文韬看起来差不多大的人,细长眼,看面相似乎很精明。

“不介绍一下吗?”

蒲熠星耗子见了猫一样地一缩脖子,“这是我经纪人小齐。这是...”

他转过头,长久地凝视着郭文韬。

郭文韬知道他在思考,思考他们俩究竟算什么关系。

朋友?哪有连对方手机号都没有的朋友。

陌生人?哪有连对方为什么离婚都知道的陌生人。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只好干巴巴地和小齐介绍,“这是文韬。”

小齐的眼睛在他说自己的名字的那瞬间突然亮起来,“那个著名编剧郭文韬?”

著名编剧很不好意思,“不是著名编剧...就是随便写点稿子谋生活而已。”

他们三个一起聊了两句,小齐坚持把自己的名片塞给他,“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日后要是有合适蒲熠星的角色,文韬你可以直接联系我。不合适他的也能联系我,我手里好几个艺人呢,总能找到合适的。”

郭文韬把他的名片放进了自己的手机壳里。

他什么也没说。

他第一次不知道该和蒲熠星说什么。

 

在他跑走之前,蒲熠星把他叫住,“你还好吗?”

郭文韬不解,“我挺好的啊。干嘛这么问?”

“没什么...”

穿着黑衣黑裤的蒲熠星执着地站在便利店的路灯前。黑漆漆的夜色里,明亮的便利店和路灯,如同漂泊大海上离散的孤岛。

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儿。

他在这儿捡到了一个醉酒的蒲熠星。

“...你好就好。”

 

郭文韬又一次去了周医生的诊所,这次他主动问了周医生一个问题。

“如果你不是我的心理咨询师,你会和我做朋友吗?”

周医生抬起头。他似乎对郭文韬这个问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今天是我们第十一次诊疗,也是你第一次主动问我问题。怎么说呢,我觉得能否成为朋友,和能否爱上对方一样,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我在你离婚之前认识你,我觉得我一定会和你成为朋友的。文韬你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你的很多观点都很特殊,有点残忍,非常现实,但是真的很特别,所以我会和你做朋友。”

“那如果是我离婚之后呢?如果是现在呢?”

“你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安慰你的话?”

郭文韬叹口气,“你不用回答了。你这么说,我就懂了。”

“其实你没必要和每个你需要往来的人都成为朋友。很多时候,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郭文韬觉得自己也没有强求什么。

他们说起郭文韬婚姻的那个夜晚,是蒲熠星自己说,他们是朋友的。

他们究竟是朋友吗?

郭文韬觉得自己也算是个聪明人,可他却想不清楚这一点。

 

周医生看着他陷在椅子里纠结,主动开导他,“我是不是能理解为,现在出现了某个人,而你想主动和他交朋友?”

“大概吧。”

“你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也是因为你和他的相处过程中,他对你流露出了想和你做朋友的暗示呢?”

“应该吧...”

如果直接说我是他的朋友算的话。

“那你在纠结什么呢?他已经给了你想要更进一步的暗示,而你也有想要和他深交的想法,你现在的犹豫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你自己?是不是你过去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你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不够格拥有一段亲密关系?”

郭文韬抬头看他一眼,突然站起来,“今天就到这儿吧。”

周医生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常,“好的。如果你真的希望今天就到这儿的话,我们可以结束,let's call it a day,你回去继续纠结。但是文韬,我必须提醒你一句,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要求你填一张心理健康评估表吗?我知道你在那张表上撒了谎。撒谎没关系,很多人都会在那张表上撒谎,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来找我。处理悲伤情绪的七个步骤,第一个是否认。我原本以为你正视了你婚姻的失败就可以向前走了,但是现在看来...或许还有其他问题是你没有正视的。”

 

那天晚上郭文韬照例去夜跑,跑到便利店的时候,还是那盏路灯下面,有个熟悉的人在等他。

“那天的事儿,对不起啊。”

郭文韬不知道该不该看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之后,他再面对蒲熠星,就没有以前的自在了。

“没有必要和我说对不起,本来就是碰到的...”

“我回去跟小齐说了,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你别怪他啊,他人很好的,就是最近我们几个通告不多,他有点着急了。”

“可以理解。他按照本分工作而已,我应该理解他。”

“所以,我们没事吧?”

郭文韬看着他的脸笑了,“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蒲熠星有些困惑,“你认为我们不是吗?”

“可是我完全不了解你啊。”

他们用了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了解蒲熠星。男人给他看了自己的百度百科简介,并且坚持自己绝对有一米八,百科里写一米七八纯属是造谣诽谤,他保留一切追究的法律权利。

他还给郭文韬找了不少自己的视频,大多是综艺节目,也有一些是直播里的片段。

郭文韬一直在笑,从看着他和一群和他们年龄相近的男孩合宿开始,一直到最后蒲熠星给他看自己跳舞的片段。

“你现在很了解我了。”

郭文韬抱着他买给自己的红茶否认,“我没觉得我很了解你啊。这些都是你展示给其他人看的。我能看得到,你的那些粉丝也能看得到。这不是了解。了解是...更私人的东西。”

蒲熠星像个被冒犯的良家妇女一样捂住自己的胸口,“我可是正经人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私人!我是说个人隐私,比如喜好偏好之类的,就好像‘你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这种。”

“如果你要问官方答案的话,应该是海上钢琴师。”

“你也说了那是官方答案。你真正喜欢的是哪部电影?”

“可能...生命之树吧。”

确实不是郭文韬意料之中的答案。他以为蒲熠星会更喜欢死亡诗社那样更加理想化的作品。生命之树偏向写实派,他以为蒲熠星这样的人会认为这样的作品过于...草根。

“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理想化一点的电影。”

“我曾经确实很喜欢海上钢琴师、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样纸醉金迷的...犬儒作品。但是最近,我试着去看了一些写实派的电影,我发现好像贴近现实也没什么不对的。生命之树很好看,尤其是Jack的母亲在大树旁跳舞的那一段。那一段让我有一种‘生命好像就是这样’的感觉。就算生活满地鸡毛,可是当她围绕着大树跳舞的时候,我却仍然觉得他们的生命充满希望。”

“什么变了呢?你说你以前喜欢了不起的盖茨比,为什么突然改变口味,喜欢写实派了呢?”

“让我想想啊...大概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很有趣的人。虽然他总是保持沉默,可是他说起电影和剧本时的样子又会让我觉得他很耀眼。他有很多角度刁钻的观点,他不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他的有些观点也稍显偏激…但是我仍然觉得他很特别。我想要试试站在他的角度观察这个世界...”

 

他认真地看着郭文韬。

在那个瞬间,郭文韬看到自己在蒲熠星眼中的倒影,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蒲熠星身边会那么自在。

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城市中孤岛一般的便利店,夜色中灯塔一样的一盏路灯。

整个世界都在慌不择路地向前奔走,只有郭文韬被留在一年前他狠狠跌倒的地方。

然后他在这里认识了蒲熠星,他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也只有自己。

他生出了一种错觉。

他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并不孤独。

 

“...我想要试着去理解他。”

郭文韬突然很紧张,他慌张地吞咽,他几乎想要逃走。

“那你成功了吗?”

“这得问你了文韬...”

蒲熠星专注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有一点点理解你吗?”

 

郭文韬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家。

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只记得蒲熠星很认真地告诉他,他想要了解郭文韬,想要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问题,想要和他成为朋友。

他还记得那个下午,他们被一对夫妻和一对竹马夹在中间,屋檐上的雨落下来,蒲熠星跟他说,我爱你。

周医生说的没错,他早就知道答案了,可是他却选择逃避。

问题从来都不在别人的身上,不在蒲熠星身上,不在他前妻身上,更不可能在他已经离开的父亲身上。

从头到尾,出问题的都是他自己。

所以,他们才会离开他,爸爸离开了,汤汤离开了,妻子离开了...

总有一天也会轮到蒲熠星的。

他就应该自己一个人。

他就应该是孤独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郭文韬开始专注于他的剧本。虽然仍然不顺利,但是好在有了一些进度。

他把写了一半的剧本和大纲拿给前妻看,女人仔仔细细地从第一页看到了最后一页,最后忍不住问他,“你还好吗亲爱的?”

“我很好啊。”郭文韬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问他这个问题,“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问?”

“你最近有去心理咨询吗?”

“最近没有,最近在忙剧本的事,等我忙完了我就...”

女人打断他,她把手放在了郭文韬的头顶,“你需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个剧本我没那么急的...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的。你可以回家看看,陪陪阿姨...”

长时间的工作让郭文韬的脑子一团浆糊一样的不清楚,“是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剧本没有问题。”

他推开女人的手站起来,“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休息?”

“因为这个!”她指着郭文韬,“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我很担心你。我还是有关心你的权利的对不对?亲爱的你看过你自己的剧本吗?这个故事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它是关于一个想要自杀的女孩的...”

“这个题材当初你是同意了的...”

“但我没想到你说心理健康问题会是这么严重的心理健康问题!”女人没办法只能对着他吼,吼完了又后悔,“我真的很担心,因为我不知道你写的究竟是一个架空的故事还是前段时间甚至是现在的你自己?”

 

那天晚上郭文韬又一次失眠了

为了有足够支撑自己正常生活的睡眠,郭文韬习惯在早晚跑步锻炼。当夜晚张开自己硕大的翅膀,他就换上跑鞋,按照自己定好的路线,一圈一圈地奔跑,直到精疲力竭,直到自己没有多一丝精力去胡思乱想。

可他现在不能再这么做了。

生活有的时候像极了爱情。你可以长久地自我欺骗,可是一旦这张虚伪的外衣破开了一点口子,你就再也没办法忽视那些藏在外衣之下的问题。

他很难得地打开了窗。他住十五楼,家里还保存着没有外封的阳台。他打开推拉门走到外面,冬天凛冽的寒风灌进屋里,吹起那些米白的窗帘,世界仿佛沉在幽暗寂静的海底。

每一个夜晚都是热闹的夜晚。城市的天际线如同星河在人间的倒影,那一扇扇紧闭的窗户后面,藏着一盏盏照亮夜晚的明灯。

郭文韬的心里有一扇窗。

他自己关上了那扇窗的锁扣,甚至为自己拉上了窗子上的窗帘。

他总说自己的世界是孤独的,可这孤独却也是他一手建造。

他的心里总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

那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跟他说,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孤身一人。

 

可怕的不是声音本身。

可怕的是它说的是对的。

 

第二天,郭文韬回到了心理诊所的单人沙发上。

这次没等周医生和他寒暄,他就主动承认,“你上次说的没错。我在填那张咨询表的时候确实撒谎了。咨询表的最后一道题,最近两个月你有没有伤害自己或者其他人的意愿…那道题我撒谎了。”

周医生点点头,“你是想伤害你自己还是其他人呢?我的意思是,如果只是因为你想揍某个傻逼一顿的话,那我完全可以理解。我秘书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拿我当杀父仇人,虽然我也不是很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我猜是因为荷尔蒙水平上下起伏,女孩,生理期,你懂我意思吧?其实男人也有生理期,只不过我们没有生理表现,但是我们的激素水平每个月也有几天是乱套的。”

“我…”郭文韬叹口气,跨起桌上的咖啡杯猛喝了两口,“我没有付诸行动。”

“那很好。所以,是伤害自己,对吗?”

很长时间,郭文韬都没有动作。他不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只是动不了。

“那我换一个问题吧,”周医生难得没有笑容,“你为什么没有付诸行动呢?”

 

他为什么没有付诸行动呢?

这是个好问题。

他记得那是父亲葬礼之后,他安慰了妈妈,风尘仆仆地赶回北京。前妻跟他说了很多句抱歉,说她也努力找过了,可偏偏就是找不回汤汤。他安慰女人这只是一时之失,他们俩难得又拥抱了一次,然后他把女人送走,关上门…

铺天盖地的寂寞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打开窗户和窗帘,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着窗外那一扇扇窗,窗后的一盏盏灯,还有灯火里那一个个人。

月亮从东边升起,时钟上的分针和秒针飞快超前奔走,夜晚悄无声息地溜走,他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一晚上窗外的天际线。

在清晨还未到来的那一刻,他清晰地记得那是凌晨五点,郭文韬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我现在从十五楼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能结束了?

在他三十年的人生里,他第一次想要做一回逃兵。他不想面对以后的生活,他想不出其他说辞安慰自己的母亲,他不想回到一间只剩下他自己的家,他不想再假装自己一切都好去应付自己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

他希望一切都能在那个晚上结束。

 

“那你为什么没有选择让一切在那晚结束呢?”

郭文韬揉了揉脸,“可能说出来你也不信,但是...我家窗台楼下正对着小区的花园,每天早上五点,是我们小区的清洁工正式上班的时间。我站在十五楼的阳台上,看着我们楼的保洁大姐推着她的三轮车走进来,然后我突然就想到,如果我真的跳下去,负责清理现场的一定会是她。她是个好人…她和我妈妈的年纪差不多大。她没有错,我不应该这样对她。”

周医生沉默着点点头,“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就理解和原谅其他人,却不能原谅和理解你自己呢?你说她没有错,你不应该这样对她,但文韬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没有错。”

“我有错!”他站起来,对上周医生错愕的眼神,又惊慌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道该怎么体谅她,所以我们才会离婚的。是我去机场之前没有关好门,汤汤才会跑出去。是我因为该那个垃圾剧本错过了我妈的电话,所以我才没见到我爸最后一面的...”

 

在那个他想要结束一切的夜晚,郭文韬想通了一件事。

他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怨他自己。他是个不体贴的丈夫,不负责任的“爸爸”,不孝顺的儿子,他甚至都不是一个好编剧。

那部他努力修改的电视剧最后只拿到了5.5分。他在网上搜索了自己的名字,看到的大部分说法都是说他逻辑混乱,江郎才尽。

郭文韬曾经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好。高考状元,北大校草,事业爱情双丰收,他就是所有人心里的人生赢家。

他没想到人生赢家的生活竟然会这么脆弱。生活只要轻轻一推,那些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就会摔得粉碎,再也粘不上。

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所以他选择关上了窗户。

不管是从客厅通向阳台的那扇落地窗,还是他自己心里的那扇窗户。

他害怕面对那个事实。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好。

他的人生根本就不圆满,他已经失去了他可以失去的一切,他甚至没有胆量继续朝前走下去。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大概四五个月之前,你突然就变了。那次是你第一次主动问我问题,也是我们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交流。你介意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他想到了蒲熠星。那么多鲜活生动的蒲熠星,说想要理解他的蒲熠星,和朋友一起坐在便利店门口的蒲熠星,在下雨天对他说我爱你的蒲熠星,还有最一开始,那个满身酒气坐在路灯下的蒲熠星。

他像当年捡到汤汤一样捡到了他。

然后他的生活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开始慢慢好起来。

 

“我...遇到了一个人。我给他买了一瓶红茶,他对我说谢谢。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从那天开始就不一样了,但是,我们好像总是能够碰到,他好像很想和我做朋友,他说他想要理解我…”

周医生严肃地看着他,“然后呢?他说他想要理解你,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郭文韬低着头。他也想抬起头来挺直了腰板,可是一切却又那么难。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我不知道我准没准备好…”

周医生现在几乎只能看到他弯折的脊背。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和任何人交朋友。”

他更不知道他究竟还值不值得被爱。

 

那次咨询的最后,周医生给了他两个建议。

“去找他们聊聊。你不是觉得那个清洁大婶是个好人吗,那就去找她聊聊。还有那个你新交的朋友,去问问他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把你刚才说的这些话都和他说说。文韬,你们编剧不是很喜欢写那些相互救赎的爱情故事吗?我今天必须得从心理学上指正你们一点,这个世界上能救我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自己。除了你自己以外,谁也没法让你真正好起来。”

 

回家的时候,郭文韬在楼梯间见到了那位负责他们楼的清洁工。

他还是猜错了一件事。女人的年纪并没有他妈妈大。她只是经历了很多他们想不到的人生起伏,头发也被岁月漂染成了石灰墙一般的花白。

女人坐在一楼和负一层之间的台阶上打电话,他听到女人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天。似乎是个小姑娘,声音里还参杂着稚气,会软软地说自己想妈妈了,她平时有好好学习,这次考试考了班里第二名,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妈妈回家陪陪自己。

女人毫无预兆地啜泣起来。她不敢哭出声,只是一下一下地吸着鼻子。

郭文韬为他们关上门。他走出小区,到最近的超市买了一套新的打扫工具。新的扫帚,新的拖把,新的簸箕,加在一起也没超过俩百块钱。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大姐下班,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叫住她,然后把自己买的东西塞给她,“这是街道统一发放的。我是咱们楼业主委员会的,所以帮他们带给您。”

他们坐在狭窄昏暗的楼梯间里聊天。楼梯间的窗户打开着,有寒冷的风从外面灌进来,也有清冷的月光从窗外飘进来。

女人记得郭文韬住在十五楼,就在那对总是吵架的夫妻对面。她还记得郭文韬养了一只猫,特别胖,总是被他带出去洗澡,从老远一看还以为他拎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猪。她记得郭文韬的妻子,一个挺酷的女孩,特别漂亮,穿衣打扮很前卫,虽然看起来不好说话,可是在走廊里打个照面,女孩却总是主动和她打招呼。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她突然问郭文韬一个问题,“最近好像没看见你带着猫出去洗澡了?”

这是郭文韬第一次可以笑着回答这个问题,“没法带它出去洗澡了。它…不在了。”

女人自以为失言,手忙脚乱地安慰他,宠物和人一样,也就是这一辈子,你以为很长,可时光却总是走得比你想得快。

她说自己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公,原本是在工地干活的,有一年大风天,安全绳没固定好,从脚手架上被吹下来。她原本在老家陪着爹娘孩子,爷们瘫了,全家的担子都落在了她的肩上。

“有时候我也想,要是我们家那个杀千刀的没残废,我就能在家踏踏实实地陪闺女了。”

郭文韬坐在台阶的下面仰望她。

生活压弯了她的脊背,可是她却永远仰着头。

“那您忍不住这么想的时候会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光想有什么用?光想,我闺女的学费就能出来了?我爷们能站起来吗?我爹妈吃啥喝啥去?光想没有用,日子不是想出来的,日子是过出来的。”

 

那天晚上,郭文韬久违地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好了一点。

心里的那扇窗户被他打开了一点,他听见风吹进窗里的声音,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是电视机里传出的嘈杂乐声。

生活就藏在这一个个音符里朝前走。

日子总得过下去。

人也总得朝前看。

 

接下来的两个月什么都没发生。他窝在家里写剧本,删删改改,赶在年关之前把一切都搞定了。

郭文韬把剧本发给前妻,然后关掉手机,拿上钥匙下了楼。

大年三十就在眼前,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吊钱和窗花。那扇窄小的窗子从古至今都不只是为了通风,它就像是一个家的眼睛,表达着一家人的悲欢离合,还有那些写在岁月角落里的喜怒哀乐。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一次走到了河边的便利店。

仍然是那盏路灯,蒲熠星就站在那片明亮的暖黄下。

“我觉得你是灰姑娘。”

郭文韬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脚上的运动鞋,“我可不喜欢穿不合脚的水晶鞋。”

“说真的,如果你不是灰姑娘,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这个便利店之外的地方遇到过你呢?”

郭文韬笑一笑。他陪着蒲熠星走进便利店,陪着他买了很多自己不喜欢的零食,陪着他付了钱,又陪着他走出来,坐回他们上次避雨的那个角落。

“你是不是要走了?灰姑娘不就是这个套路吗,和王子见一面,十二点的钟声一响,你就要消失了,对不对?”

郭文韬撞撞他的胳膊,“你是觉得自己是白马王子?”

蒲熠星把拧开的红茶递到他的手上,“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你。”

“你百度一下就知道了。网上的人已经比我更清楚我的人生履历了。”

“是你自己说的,那不够私密。我想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的。比如…你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

当初,郭文韬也是问了他这个问题。

“有两部,很难说我最喜欢哪部,因为两部我都很喜欢。万物理论,还有依然爱丽丝。我很喜欢Lydia给妈妈读天使在美国的那个镜头。那个镜头很美。虽然Alice看起来已经不再是Alice了,可是当她回答是爱的时候,我却觉得她一点也没变。”

蒲熠星很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是这两部电影呢?”

郭文韬缩在自己的外套里。他很瘦,宽大的外套挂在他身上。

“两年前,我动过一场手术。腰椎手术。术后我有几个月时间是完全动不了的。那段时间很煎熬,我一个正值壮年的人,被困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完全就是个废物。我觉得我的婚姻可能就是那时候破裂的,而我的前期没有在当时就离开我也只是因为她是个体面的人,她还做不到离开她不能自理的丈夫。手术结果不是很好,于是我又经历了第二次手术,我的父母从青海老家来到北京,照顾他们还没到三十岁的儿子。那段时间我反复看了很多片子,但是真正能安慰到我的只有这两部。我就是那个时候立志要写出打动人的作品,不说能传世,但至少要能引起一些人真正的共鸣。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我病好之后我太太和我离婚了,我接了一个新工作,忙了小半年,错过了我父亲的最后一面,还弄丢了我养了五年的猫。你知道那部戏最后只有多少分吗?5.5。”

 

说这些的时候郭文韬忍不住笑起来。

5.5。郭文韬当了一辈子的好学生,可是他却为了一个不及格的分数,失去了他这辈子最重要东西。

一切都像极了一部荒诞喜剧。

或许人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你努力地往上爬,生活也真的给了你一点甜头,你自以为是个成功人士,有了不起的事业和幸福的家庭,然后生活终于把这场交易真正的代价展示给你看,而所有你以为的金玉其外,最后都会变成一场不堪的败絮其中。

可是这才是生活。

不是片场里明亮的镁光灯,不是镜头前闪闪发亮的结婚戒指,更不是摆在桌子上永远微笑着的家庭合影。

是镜头下沾着灰打了结的电线,是站在电梯对角线上的沉默夫妻,是一块块刻着亲人朋友名字的墓碑。

生活永远都不美好。

可我们却只能继续过下去。

 

“现在你了解我了。”他笑着拍拍蒲熠星的肩膀,“比那些公众号、影评人甚至是我那些所谓的粉丝都要了解我了。”

蒲熠星很认真地看着他,然后他突然伸出手。

他抓着郭文韬的手把他拽起来。他们飞快地跑向河边的小石桥。

那段距离只有一两百米。

可郭文韬却觉得他好像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你…想听吗?”

他点点头,于是年轻的演员就这么讲了下去。

 

“从前,大概也没那么从前吧,从前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从小家境就很好的男人。他这一辈子基本上都是顺风顺水,学习成绩好,长相性格好,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走到哪里都是话题的中心。他很幸运地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四年之后又很幸运地得到了外国名牌大学的硕士offer。他甚至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他觉得他们俩还算般配,虽然他们之间有时也会有矛盾,但是他的生活看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男主角的生活范本。也许就是因为他人生的前二十五年过得太顺遂了,他决定去试试其他可能性。他开始参加一些娱乐节目,开始试着做游戏主播,他甚至给自己报了个表演培训班,强迫自己改掉最熟悉的家乡口音…一切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男主角。他觉得自己可以在校园成功,那么换个地方他也一定可以成功…直到今年。他上了数不清的综艺节目,演出一张张笑脸,去玩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的游戏。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直播平台,可是不管到哪里,不管他多么努力地尝试新鲜的游戏,一切似乎都在原地踏步。他演了三四部收视率惨淡的网剧,所有角色都是镶边的龙套。他那个女朋友选择和他分手,就因为他说了一句不是不能结婚,但是结婚之前一定要签婚前协议。他以为自己是生活的男主角,可事实却是,他似乎连个男七号都不是。然后他放弃了抱有希望,他以为自己会庸庸碌碌、不咸不淡地过一辈子,直到某一天他应酬喝多了酒,他的经纪人把他扔在小区楼下的便利店...然后他遇到了一个人。”

 

郭文韬很想离开。他不知道蒲熠星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男人突如其来的情感表达让他觉得恐慌和别扭,可是他的心却告诉他,他还不能走。

 

“我遇到你的那天,你站在那盏路灯下面。我睁开眼,看不清你的脸。我只看到了你的手。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那双手好细啊,看起来连自己都撑不住,为什么会想要把我拉起来呢?你给我买了一瓶红茶,我跟你说谢谢,问你喜不喜欢看三体。我其实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问你,我甚至根本就不喜欢三体那本书。我只是想多和你说几句话...我只是想多了解一点那个伸出手拉了我一把的人。”

 

远处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炸响。

郭文韬回头。

蔚蓝色的夜空里猝然开出一朵明黄色的火花。

今天是小年。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他回头去看蒲熠星,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男人笑着指指天上的烟花,“我们第二次见面,我扮成大白,送给你一个猫咪钥匙圈。那个角色我最后没有拿到,我甚至已经记不得那是我第多少次失败了。接完了那个电话,我下楼,发现便利店门口在放电影。那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你站在人群的最后一排,安安静静地仰着头看电影。其实你并不是在看电影对不对?我知道你不是在看电影,你是在看我们,你是在看我们所有人。那个时候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要拨开人群…我想要走到你的身边。”

 

那天黄昏,放映机荧蓝色的光影在郭文韬的侧脸上交错,他就如同溪流中的一块礁石,孤单地看着热闹又嘈杂的流水从他身边奔走而过。

那一刻,蒲熠星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很想到那个人身边去。和他说两句话,多了解他一点,问问他为什么永远看起来心事重重。

如果可以的话,蒲熠星还想告诉他,不管你的人生现在看起来有多糟糕,一切终究都会过去。

他在霍普金斯参加过自杀干预的workshop,学校请来的顾问曾经严肃地告诉他们,大部分人都有一个误区,那就是他们喜欢对有自杀倾向的人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一句没有办法被验证的话。

一切不一定会好起来。

但是一切一定会过去。

不管你现在的心情是好是坏,不管郭文韬现在对于蒲熠星是爱是恨,一切都会过去的。

昨天是已经枯萎的黄花,他们还拥有短暂的今天,而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他只是很想告诉郭文韬这句话。

 

“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们对着彼此微笑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的生活是一团糟,所以这个微笑才显得格外珍贵。

 

郭文韬给他讲了很多关于他父亲的事。

他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带他去钓鱼,去楼下的花园里捉蜻蜓,去花鸟鱼虫市场,一呆就是一整天。

他上学的时候开家长会,如果是妈妈去,他一定会挨一顿数落,不管他这次考了年级第几名。可是如果是父亲去,他们会在回家的路上买两罐可乐,假装那是啤酒,然后借着不存在的酒劲,抱怨他的老妈。

他们一家三口经常在家里看电影,父亲喜欢看恐怖片,可他们三个里却只有父亲怕鬼。

那年他决定要养汤汤,妈妈担心他会过敏所以不同意,可是父亲却在看到汤汤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他是个很好的爸爸。”

郭文韬点头,“是啊,他是个很好的爸爸,可我却不是个好儿子。从他离开到现在,我一滴眼泪也没掉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就是哭不出来。他出殡的那天,我和我妈站在殡仪馆门口,我们的亲戚朋友全都在哭,只有我和我妈哭不出来。他把我养大,教我钓鱼,教我做人,我却连一滴眼泪都舍不得给他...”

 

蒲熠星突然伸开手臂。

他给了郭文韬一个拥抱。

苍穹如同被人点燃,他们好像站在无数盏明亮的路灯下。

他听见蒲熠星在自己耳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甚至不确定你需不需要人安慰。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他们一定很爱你。你父亲,还有你的汤汤,他们一定很爱你…”

 

郭文韬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蒲熠星的外套上。

 

“…就好像我也很爱你一样。”

 

小年夜的那天晚上,郭文韬回到他一个人的家。

他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北风带着夜晚的凉意气势磅礴地吹进屋里,带走一切腐朽,只留下焕然一新的春寒。

他又一次打开电脑。前妻找他已经快找他疯了,手机联络不到,那就发邮件狂轰滥炸。

他无视了所有邮件,又一次打开他的新剧本。

他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直到今晚他和蒲熠星分开的时候,漫天的火树银花下,蒲熠星笑着问他,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不对,我的灰姑娘?

他没有回答。

可是他的心里却写满了那个答案。

 

第二天一早,七点不到,前妻拿着当初离婚时没有还给他的钥匙,拧开了郭文韬家的防盗门。

“我以为你跳河了你个王八蛋!”

郭文韬把她的那杯咖啡推到她眼前。还有一本他修改过的新剧本。

女人就着面包咖啡啃完了他几百页的第三稿。

他们沉默地看着对方,墙上的时钟聒噪地朝前奔走。

“就算这样,我还是会改的。你的标题肯定不能叫现在这个,虽然我对票房没期待,但是我还是希望这片子能在大陆上映的。”

郭文韬疲惫地笑了笑,“随便你怎么改。这个剧本现在是你的了。”

“我怎么改?你要干嘛?你不在我怎么改?”

他疲惫地叹口气,“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别多想,真的只是休息一段时间。我定好票了,过几天就回老家陪我妈过年,年后可能会陪她出去旅旅游。”

女人如释重负,“挺好的。你早就该休息一段时间了。多陪陪阿姨吧…”

趁着你和她还都有时间的时候。

“所以,剧本就托付给你了。钱,你看着给吧,我也不是很差那点钱。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他从自己的手机壳里拿出蒲熠星经纪人的名片,“给这个人打个电话,告诉他蒲熠星可以来参加电影的试镜。”

女人看看名片看看他,看看他又看看名片,“他就是那个...?”

郭文韬端起杯子挡住脸。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快乐。

“这是秘密。”

 

回家之前他特意又去找了一次周医生。当初买的十二次疗程已经都用完了,今天他再来心理诊所,纯属是离开前的临时起意。

周医生对他今天的状态很满意,“你看起来很不错。”

“我…”郭文韬看着那张单人沙发,这次他没有选择坐下,“我觉得我好像正在好起来。还没完全好,但是已经在努力了。”

周医生使劲地为他鼓掌,尽管这么做看起来非常不聪明,“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完全好了,就好像没有所谓的正常一样。你觉得自己正在好起来,这就已经足够了。你的十二个疗程用完了…恭喜你啊文韬,你以后可以不用再见到我了。”

“但是你说过,你很想和我交个朋友。”

“是啊…”

男人对他伸出手。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周峻纬,希望可以和你交个朋友。”

 

他搭了能买到的最近一班飞机回了老家。

仍旧是凌晨五点,西宁的一切都藏在破晓前的最后一抹阴翳里。

他准备好了早饭,等到六点四十,当妈妈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坐在客厅的餐桌前,像是千万次在心里排练过的那样,对着她举起了盛满牛奶的杯子。

“早上好。”

妈妈只是看了他一眼,“早。你做的饭?”

郭文韬点头。

她转身朝着大门走去,“那我还是下楼买一口吃吧。”

 

妈妈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很惊喜。

郭文韬已经习惯了她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他们母子俩有很多方面很像,比如偏瘦的身材,比如学不好英语,又比如习惯把很多事藏在心里。

大年三十的夜晚,他们俩坐在客厅里包饺子,电视里还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这是第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的农历春节。明天他们还要去拜访父亲那边的亲戚,郭文韬早早在脑子里排练起他们明天见到谁该说什么。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你爸走了吗?”

郭文韬放下自己手里的擀面棍,“什么?”

妈妈包饺子的手没有停。她就像是真的在聊家常一样,随口提起了她已经离开的丈夫。

“我觉得我好像一直没有他已经走了的实感。我总是觉得他好像就是出差了,好像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直到前两天。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那天。我的一个老同学要上那个什么开学第一课,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晚上记得看。我回到家,给自己做了饭,然后坐在电视机前,准备把电视打开。咱们家这个破电视,那么多遥控器,要按那么多按钮,你不在的时候都是你爸负责开电视,我总是打不开,他还总笑话我。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就把电视打开了,我下意识地想要和他说,可是我一转身…”

 

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着钟表的滴答声。

“…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郭文韬低头搓自己手上的面粉。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他的手上。

“有的时候我晚上睡不着,抬头就能看见你出生那年,咱们一家三口的第一张照片。那时候你才那么一点,我总觉得好像就一眨眼的时间,”妈妈站在他身后,伸手抱住他,“你竟然就长那么大了。上学,工作,结婚…然后离婚。你离婚的时候,我和你爸没说什么。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没有立场说什么。我们俩的婚姻…也就那样。我们身边人的婚姻都是这样,无非是能不能和想不想继续忍下去的区别。你不在的时候,我基本上不和你爸过话。他这人从年轻的时候就那个德行,一瓶不满半瓶子晃悠,嘴上没个把门,做得少说得多。后来你来了,他也好了一点,可终究还是不行。你小的时候我们俩哄你睡觉,你睡着了我们俩把门一关就开始吵,从奶粉吵到尿布,从津贴吵到防暑降温。”

 

他们结婚那年,她27岁。

27岁结婚,30岁生子,她今年刚好61岁。

他们这段婚姻看起来羡煞旁人,是因为她兢兢业业地忍受了34年。

 

“他走之前其实问过我一个问题…他问我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爱吗?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郭文韬在她怀里摇摇头。

“我跟他说,一会儿下楼记得买袋盐,要加碘的。”

那袋盐现在就摆在桌子上。

包装袋上鲜红的三个大字。

不加碘。

“就这么一件事他都干不对…你觉得我和他之间还会有爱吗?他走了之后,我也想了,其实我们之间剩下的不是爱…是习惯。我不是爱他,我就是不习惯没有他这个老不死的天天在家烦我了。”

 

她轻轻地摸着儿子的头。

他才31岁,和很多年前的自己一样大。

可是他竟然已经有白头发了。

 

“我和你爸都不擅长表达,这是我们的缺点。他到死是不是也没跟你说过他很爱你?你写的每部剧他其实都看了,你的那些新闻,他也都截图打印下来,粘到了放你小时候照片的相册上。”

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哽咽了一下。

这个家现在很安静,就像她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已经离开的那天晚上一样,如同沉在静默的水底。

“我必须得承认,这段时间…我过得不太好。你是不是也觉得好像有点困难?没必要觉得没脸承认,你现在在家里,在家就什么也不用怕了。我们歇一歇,你歇一歇,我也歇一歇。歇好了我们就继续往前走...一切总会过去的,你说对不对?”

 

那天晚上,郭文韬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放学下大雨,爸爸来接他回家,他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躲在爸爸那件深蓝色的雨披下。

小的时候他一直觉得那件雨披很大。

他躲在那件雨披下面,全世界的雨就再也淋不到他。

 

新年初一的早上,郭文韬起的很早。

妈妈已经起了,正坐在客厅,看着那些买来送给亲戚的年货。

“不能送超市购物卡吗?”

妈妈自己也叹气,“明年吧。明年我绝对只送超市购物卡。”

他们飞快地吃了早饭,妈妈问了他新电影的进度,他问了妈妈老年大学有什么好玩的。

临出门之前,郭文韬攥着钥匙站在家门口。

这间他长大的屋子充斥着新鲜的阳光,一切都是暖融融的,好像只要他躲进去,全世界的雨就再也落不到他身上。

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放在正对着门的桌子上。

郭文韬想了又想,最后对着照片上的爸爸笑了笑。

 

“爸…新年快乐。”

 

小年之后的两个月,蒲熠星每天都到便利店门口的那盏路灯下等一等。只要他没去录节目,不管下播或者收工多晚,他都习惯去买一瓶红茶,然后坐在便利店的门前,一个人看着那条河、那座桥还有那些人。

便利店那个病怏怏的收银员有时候会跑出来和他一起坐一会儿。

男人有一次好奇地问他,“兄弟你在这等什么呢?”

蒲熠星自己也愣了。

他在等什么呢?

他在期盼什么呢?

他和郭文韬究竟又算什么呢?

“大概...在等我的灰姑娘吧。”

 

又等了几天,没等到郭文韬,反而等到了齐思钧的一通电话。

他得到了一个试镜的机会,一部群相现实题材的电影,不算男一号,但是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他收到了齐思钧发给他的剧本,导演那一栏里赫然写着郭文韬前妻的名字。

剧本本身是个好剧本。导演也确实是个好导演。

试镜的那天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郭文韬的前妻。和那些花边新闻里暴躁易怒的女强人不一样,女人其实很和善。她不怎么说话,还喜欢盯着蒲熠星看,可是就算知道蒲熠星没机会,她还是很真诚地感谢了他来参加今天的试镜。

他没有得到那个角色。齐思钧通知他的时候,他甚至都不遗憾。本来就是没有机会的事,这部电影是抱着能拿国际电影节新锐奖的期望筹拍的,就算拿脚趾头想,男主角也轮不到他这个小透明身上。

女人的电话在大约一周之后打进来。没有废话,只是约他出来见一面。

 

“我直说吧——你去试镜的那个角色不可能给你。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客串出演一个小角色。没有台词,一共三分钟左右的镜头。你愿意的话就来,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找别人。”

蒲熠星坐在她对面,被她炮仗一样的语速炸得大脑一片空白。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我为什么没选上我试镜的那个角色?”

女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因为你没有演技啊。你...你是觉得自己演得特别好吗?你知道你来试镜那天,你后面还有二十个演员吗?你知道你在这些人里唯一的竞争优势是什么吗?你很便宜。可比起那些专业院校毕业的没名演员来说,你又没有那么便宜。不可否认,你有一点点所谓的票房号召力,但是我最不在乎的就是票房号召力,而且只要我愿意,这部电影可以有五六个号召力比你大得多的演员愿意自降身价来演。这就是你为什么没选上。”

蒲熠星苦笑一声,“非得说的这么直接吗?”

女人满不在乎,“我的时间很宝贵,我没打算浪费在你身上。”

“好,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文韬离婚?”

女人的视线飞快地从手机上移开。她像一只凶狠的豹子一样盯着蒲熠星。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权利打探我们之间的隐私啊?”

“我是他的朋友,而且我不是想打探你们之间的隐私,他已经给我讲过了你们为什么要离婚。我只是很好奇,因为他给我讲的那个版本听起来就好像是你没法忍受他生病一样...”

“那就是事实。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不是我,你也不是他,你不知道陷在那样一段婚姻里究竟是个什么感受。你知道我们离婚前一年,我最害怕的事就是回家吗?你知道那一年时间里那些八卦媒体都是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是压榨员工的母老虎,可是没有人理解,当你满肚子都是愤怒、回了家也不能发泄那是种什么体验。你知道他那只破猫...别那么看着我,我没有义务喜欢那个玩意儿,更没有义务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假装自己过得很幸福。”

蒲熠星很震惊。

他原本以为双方都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婚姻不会终结得如此狼狈,可是现在看来,婚姻狼狈与否,似乎和学历没什么关系。

“我之前有个女朋友,我俩住在一块,她说她要读文学博士,我花钱供她去读了,我在外面挣钱,交我们的房租、水电还有日常开销。八年了,她一个博士读了八年还没毕业。我问她打算什么时候毕业找工作,她反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娶她。我说随时可以,只要她签一份婚前协议。第二天我俩分手了...就因为我让她签一份婚前协议。”

女人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听过来人一句劝吧——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结婚就是签合同。结婚和爱不爱情的…实在没什么关系。”

 

蒲熠星答应了去郭文韬的新电影客串。

他在心里默默地叫这部电影郭文韬的新电影,尽管在片场的三个编剧都不是郭文韬。

他或许只是在给自己找个借口。

为他利用这段感情找个借口。

 

郭文韬的前妻在片场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她脾气确实很大,但是从来不对工作人员大呼小叫。她只是戴着墨镜无声地看着你,然后用你完全不懂的语言小声地说你是只不识字的大猩猩。

她是用意大利语骂的蒲熠星。

蒲熠星只能假装自己完全不懂意大利语。

 

他们俩偶尔会凑在片场的停车场里抽烟。

女人叼着烟卷和他感慨,“你知道我当吃还专门为了文韬戒烟了吗?他不喜欢烟味,而且容易过敏,我为了和他在一起,试了五个牌子的尼古丁贴片,最后终于把烟给戒了。”

蒲熠星觉得她在跟自己炫耀,“那你还真是好伟大哦。”

女人翻了个白眼,“不,我是想说,我的脑子当年绝对是被防盗门给夹了。”

 

前妻在电影开机后的一个月打给了郭文韬。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正在东京迪士尼排队的郭文韬好心提醒她,“你现在打的可是国际长途…”

“我现在恨不得打飞的过去揍你!你他妈塞给我的这是个什么祖宗!一共就三分钟的长镜头,他一句台词也没有,就这还能拍三天?!他到底接没接受过专业训练?你别告诉我你给我塞进来一个没演过戏的!”

“他演过一些网络剧…”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网络剧呢!那他妈能叫影视作品吗?那些玩意儿连文化垃圾都算不上,只能被叫做垃圾!”

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他眼前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笑了笑。

郭文韬怕打扰到别人,只好侧过身体捂住嘴,“也没有那么差吧?”

“他也不是差。他很聪明,但是聪明弥补不了他和专业演员之间相差的那四年常规训练。文韬,不是我挑他的问题,但是他自视太高了。我承认,或许他在他那个圈子是有一些号召力的,但是在我这儿…我只能说他什么都不算。”

郭文韬叹口气。

他本来是想帮蒲熠星的。

“你多指点指点他。你也说他聪明了,你多帮帮他,他应该没问题的。”

女人沉默了几秒,背景里有呼啸的风声弥补了他们之间的空白。

“他对你很重要吗?”

郭文韬点头,尽管他知道对方看不见,“至少我觉得是的。”

 

那天晚上,彻底玩上头的郭文韬拉着妈妈在迪士尼看了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女人一直严肃的神情终于在漫天流火的灿烂中缓和下来。她挽着儿子的手臂,忍不住感慨,“如果你爸也在就好了。”

如果他在,那一切就完美了。

人生总是会有些遗憾,有些能够弥补,但绝大部分也只能是遗憾。

有的时候,生活就像一只背后灵,你想要甩开它,它却阴魂不散地跟着你,摆脱不了,挣脱不掉。

他们能怎么办?

他们只能继续过下去。

 

“说起来,我爸好像提起过,他百年之后想要树葬来着…”

“打住。现在立刻给我打住。你再继续这个话题,信不信我把你扔到儿童中心去?”

 

电影总算是无惊无险地拍完了。

蒲熠星又回到自己寻常的工作轨迹中,偶尔去综艺节目上刷刷脸,更多的时候就是窝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准备晚上的直播。

大概是一个明媚的午后,郭文韬的前妻打给他,约他去郭文韬家坐一坐。

他到的时候女人正站在楼道里站着。他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女人却对着他嘘了一声,“你听,隔壁那两口子又打起来了。”

还真是有人在打架。隔着防盗门,听也听不清楚,就是感觉吵得很真情投入,两个人都带着感情,拔高了音调朝对方喊。

“这两口子从我们俩搬过来就开始吵架了。四年了,我和文韬都离婚了,他俩还在吵架,就是不离婚。”

蒲熠星跟着她往屋里走,“不离就说明还有感情。”

女人纠正他,“不不不,不离就说明两个人挣得不一样多。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结婚和离婚都是为了钱。真图你钱的人是不会把要钱两个字挂在嘴上的。你不就深有体会吗?你那个前女友,最近还有联络吗?”

一提起她蒲熠星就想揪头发,“联络个屁。她倒是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不过我没接,估计是最近钓凯子钓得不顺利,所以想回头继续啃我的老本呗。”

“作为你朋友的前妻我得劝你一句,好马不吃回头草。”

蒲熠星眯起眼睛,“你觉得我真的只想做郭文韬的朋友吗?”

女人攥着钥匙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你是认真的?”

蒲熠星眨眨眼,“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很认真地想搞清楚。”

搞清楚我们究竟有没有机会。

也搞清楚他现在到底好不好。

“作为他的前妻我得警告你,他有的时候真的能把人逼疯…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也确实是个好人。别伤害他,别让他难过…你不会想知道一个导演有多少种方法封杀一个像你这样的十八线小演员的。”

蒲熠星很无奈,“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玩弄别人的感情呢?我长得那么像渣男吗?”

 

郭文韬的屋子…很郭文韬。

素白的墙壁,简约的窗帘,贴近工业风的家具摆设,除了墙角的猫爬架之外,这间屋子简直能直接拿去当做样板间。

“文韬跟我说他想把这里卖了,但是现在市场一般,所以我想找中介看一看,能不能把这里租出去。”

“卖房?”蒲熠星打断她,“他是不回来了吗,如果把房子卖了,他回来住在哪儿?”

“他又不是只有这一套房,干我们这行的哪有只有一套房的…”

蒲熠星看着她。

她看着蒲熠星。

“你只有一套房?”

蒲熠星捂住脸,“不,我没有房。现在是连租的房子也快没了,房东说想把房子留给女儿结婚,再有一个月,我就得转铺盖走人了。”

女人环视一周,“那你觉得这怎么样?房东离异貌美,而且正带着自己老妈环游世界。二房东漂泊在外,除了汇房租之外,我基本上不会来打扰你的。物业费我可以让文韬自己交,水电网还有煤气得你负责。对了,如果你想养宠物的话,蓝白英短可以接受,其他物种…你可以告诉我,我去和房东商量。”

 

蒲熠星低头。

办公桌上还扣着一张照片。

他把那张照片扶起来。照片上圆滚滚的蓝白英短就这么瞪着自己的圆眼睛看着他。

“这是汤汤?”

女人点点头那么,“这是汤汤。它真的很胖对不对?它还在的时候我一直劝他少给汤汤吃点,他非得跟我说什么汤汤不胖,汤汤只是毛多…它是鸡毛掸子啊,十多斤的猫,都赶上一个小煤气罐子了,还不算胖吗?”

照片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花白头发的男人,瘦削但是矍铄,对着镜头笑得相当和善。

他长得和郭文韬很像,如果郭文韬老了,估计就是他那个样子。

“这是…叔叔?”

女人像是一下陷进某段温柔的回忆,“对,那是文韬的爸爸。这照片还是我拍的。那天他和阿姨去医院复查,家里就只有我和叔叔。他可能是觉得我单独和他在一起很紧张,所以就让我拍一张他和汤汤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满是洋洋洒洒的金色阳光,蒲熠星抬头,今天也同样是一个大晴天。

“其实你们也幸福过,对吗?”

女人摇头,“幸福过,不过也是真的不幸过。我从来不后悔和他离婚。像现在这样做彼此的朋友,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们可能复婚吗?现在的爱情片不都爱拍那个吗,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之类的?”

女人笑着摇头,“电视剧就只是电视剧。破镜就是破镜,就算重新粘好了,它也仍然是破的。我们就到这了,从今之后他再想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记住我说的吧蒲先生,他是个好人,别让他难过,要不然,我也许真的会为了我的编剧封杀你的。”

 

蒲先生朝她打了个立正。

“我争取…”

但前提是,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女人离开之前把钥匙交给了他。

这里的一切都有郭文韬的影子,他几乎能想象得到,他每天早晨是怎么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走出来,是怎么坐在办公桌旁咬着签字笔改剧本,是怎么坐在地板上,对着那个猫爬架,看着窗外明暗相接的灯火辉煌。

这的确是间好房子,房型采光布局,一切都很好。客厅里这扇巨大的落地窗更是点睛之笔,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关了灯坐在窗前,就能看到一副悲喜交加的人生交响乐。

他到底还是能进一步了解郭文韬了。

尽管和他一开始想的方式不太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一年过去。

蒲熠星的工作没什么进展。出演一部竞争国际电影节新锐奖的电影改变不了什么。每年都有大批大批的表演专业生没有戏拍,能有现如今的这些通告,蒲熠星已经相当满意。

唯一算是喜讯的消息是他开始继续学习表演了。路子还是郭文韬前妻介绍给他的,算是她的大学同学,手上有一部话剧,不算太有名,所以才选了他去做男二号的B角。平常他就在后台跟着专业的话剧演员学习,没有收入,而且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可蒲熠星却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还不错。

第二年的暑假,他客串了三分钟的那部电影终于有机会上映。据说导演还是不得不剪掉了一些敏感的镜头,但是好在故事框架和中心思想没受影响。

女人邀请了他一起去首映礼,这次蒲熠星拒绝了。

“一共才三分钟,想蹭你的热度也得有个限度。与其浪费那个时间去看我和人家差了多少,我还不如在家准备明天的直播,先把手里的事做好了再说吧。”

 

那天傍晚,他换好了衣服,穿上运动鞋,难得尝试了一次慢跑。

河边的商业街今晚又有电影,蒲熠星凑过去看,结果却看到了自己的脸。

竟然就是他客串的那部现代片。他打电话给导演,导演只说,这是郭文韬提的要求。

“剧本是他的,版权在我手上,我和街道谈好了,免费放给大家看看有什么不行?我真的不在乎票房。我只是觉得这是个好故事,大家都能在里面找到自己的缩影,所以我希望所有人都有机会能看到它。”

电影的名字到底被改了。刚开机的时候,他们的剧本上写的是当代青年心理健康指南,可是到了上映的时候,片名却被改成了两个字。

生,活。

人这一辈子也就在这两个字里。生下来,活下去。

这两字里蕴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像是天上的月亮,圆满盈缺,看得人五味杂陈。

故事的一开始,是一个失去了亲人的女孩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站在家门口的小桥上,偶然发现附近在放一场老电影,她阴差阳错地和很多人相遇,有在小区里当清洁工的大姐,有日复一日吵架的邻居夫妻,有同一栋楼日理万机的白领,还有那个神秘慵懒总是无所事事的作家。她看到他们各自跌宕起伏的人生,最后决定,还是先不死了。

日子还很长。

她觉得她还可以再过几天。

 

女人跟他说,其实一开始的结局并不是这样的。

在第一版大结局里,故事的主人公其实真的自杀了。在某个安静的凌晨五点,她打开自己公寓阳台的大门,然后从十五楼跳了下去。

就是那个结局让她开始担心郭文韬的心理状态。

第二版的结局其实已经变了,女人在跳下去的前一刻接到了妈妈的电话,镜头戛然而止在她骑在高高的围栏上,像是一场即将展翅高飞的美梦。

第三版的结局就是上映的这一版。

在故事的最后,她和作家站在那座小小的石桥上。

那是一个夏天,像极了他们相遇的那天。天上有一朵一朵绽开的烟花,作家站在烟花下笑着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很长时间,画面里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烟火绚丽的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都在笑,可是眼睛里却含着泪水。

女孩最后只是告诉他,我要离开,但是不是和你。这个世界上能帮我的人只有我自己,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不行。

最后的最后是作家问女孩,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切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璀璨的烟火,安静的石桥,深邃的夜空,一切都归于最初的黑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电影结束的时候,蒲熠星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轻轻对他说,会的。

然后他转身。

仍然是那个位置,仍然是那个人,如同河流中的一块石头,伫立在宛若河水的蓝色荧光里。

 

“我的答案,你现在知道了。”

 

他们又买了两瓶红茶。

仍然是那个便利店,仍然是那个角落,仍然是他们俩。

“电影好看吗?”

蒲熠星呼出一口气,“如果不算我那部分的话,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对自己有点信心,你也没有那么差。演技这东西,多练练总会好的。你那个男二号演的就不错嘛…”

“你去看了?”

“我没去。我妈去看了。她跟我说演男二号的那个演员特别像涂了不合适的粉底液,一开幕,你比其他演员白了两个色号。”

蒲熠星挺懊恼,“我能怎么办?我生下来就这肤色。”

 

他们聊起刚才看电影的那些人。做卫生的大姐把孩子接到了城里过暑假,十五楼的魏先生和王小姐依旧没有离婚,狐狸眼经纪人又多了一个艺人,听说是个心理医生,现在专职上恋爱观察类节目,郭文韬的前妻已经在冰岛就位,开始筹备自己下一部电影。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一切好像又都变了。

是好是坏郭文韬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才是生活,而他们只能继续过下去。

“伸手,我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蒲熠星伸开手。

郭文韬把一个戒指糖放进他的手里。

“我已经习惯没有婚戒了,所以这个也应该物归原主了。”

“这还能吃吗?”

郭文韬突然笑起来,“我觉得不能了…”

 

他们的前方是一盏如同碎星的路灯。河流就在他们眼前,无悲无喜地朝前奔走。河上有一座小小的石桥,石桥上来来往往的,是赶着回家的人们。夜空里的灯火不只有星光,更多的是千万盏在窗中闪闪发亮的阑珊灯火。

一切都和电影里一样。

一切也和电影里不尽相同。

 

“我忘了跟你说了,我前几天养了一只猫。蓝白英短,还没取名字。”

郭文韬温和地笑了,“你想请我上楼坐坐吗?”

“如果你想的话。”

“我不擅长取名字的…你打算叫它什么?”

“…瓜蛋怎么样?”

“打住。现在就打住。你怎么不给它起名叫瓜皮呢?”

“你是觉得我没想过叫瓜皮吗…”

“你能不能离瓜稍微远一点啊…”

 

 

《生,活》的最后有这样一段话。

 

“昨日是衰败的黄花。

今天马上就要过去。

可是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了。”

 



 当代青年心理健康指南·完



我是不是被制裁了,感觉这篇的评论明显比前面的少😂

 


自救指南

【南北】绝对不是浪漫派

绝对不是浪漫派


*南北only

*词作人x 歌手

*破镜重圆


出道十年,郭文韬没怎么和他的团队提出过反对意见,一是他确实属于比较听话的艺人,二来这么些年来,团队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要求或者策划,很是考虑艺人本人的心情和建议。所以,圆桌会议上,郭文韬对着出道十周年纪念演唱会的企划案少有的面露难色,年长他一轮的经纪人小姐心头一紧,故作轻松地问他,文韬,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非得……”郭文韬指着企划案中拟邀嘉宾里的一个名字,“非得请他吗?”


“如果你觉得你的职业生涯能绕得过去他......

绝对不是浪漫派

 

 

*南北only

*词作人x 歌手

*破镜重圆

 



 

 

 

出道十年,郭文韬没怎么和他的团队提出过反对意见,一是他确实属于比较听话的艺人,二来这么些年来,团队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要求或者策划,很是考虑艺人本人的心情和建议。所以,圆桌会议上,郭文韬对着出道十周年纪念演唱会的企划案少有的面露难色,年长他一轮的经纪人小姐心头一紧,故作轻松地问他,文韬,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非得……”郭文韬指着企划案中拟邀嘉宾里的一个名字,“非得请他吗?”


“如果你觉得你的职业生涯能绕得过去他的话,也可以不请。”经纪人委婉地反问他,“你觉得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郭文韬有些气馁,从籍籍无名到小有所成再到如日中天,这个名字、这个人几乎贯穿了他的全部演唱人生,有多少娱乐八卦盘点黄金搭档将他们俩的组合用作压轴,又有多少在末尾遗憾地留下“物是人非”的评价,提到郭文韬和他的歌就逃不掉要想到蒲熠星和他的词。


出道十周年的纪念日,蒲熠星应当是那个最重要的见证者。


“但这个事情,不能这么讲。”郭文韬想要再争取一下,“……我们很久不联系了。”


“我可以替你跟他的助理沟通。”经纪人说,“如果你需要,你们可以全程不交流,文韬,感情上说不过就把这个当作纯粹的商业行为,你明白的。”


明白是一码事,要不要这样做是另一码事。郭文韬心里有些急,他没办法原原本本把事情告诉他的经纪人,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样不行,不好。


“我放过他一次鸽子。”郭文韬其实从未承认过这件事,但关起门了的危急关头,他不得不迟来地对“胆小鬼”这个词供认不讳,“我很对不起他,而且至今都没有同他道歉,姐,我不能这么干,越是纯粹的商业行为越是不能这么干,这不道德。”


听到郭文韬这么说,经纪人小姐瞪大了眼睛:“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郭文韬,你好有本领。”


郭文韬缩在椅子里显得有些可怜。经纪人叹了口气。


“这跟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有关系吗?”


“有。”郭文韬不否认。


“你知道,咱们之间的规矩,我不管你的私生活,但前提是你的私生活不会影响工作。”经纪人态度强硬,“文韬,我知道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是你和蒲先生……”经纪人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她也拿不准该如何定义,“……这很遗憾。”


郭文韬心烦意乱地点头,却还是不肯同意。


经纪人便不再坚持了,她和郭文韬合作了足够长的时间,有些事已经不必到说破的地步:“走散的人会有机会相逢。”她说,“你有这个机会。”


事情不是这样的。郭文韬想,一段关系中做残忍的那个人所拥有的不是机会,而是悔过的幻觉。而郭文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不沉溺在虚幻的触觉中。


在不算圆满的圆桌会议之后,郭文韬以为他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经纪人不会再费心说服他邀请蒲熠星作为自己纪念演唱会的嘉宾,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圈内有名的雷厉风行的美女经纪人竟然能在他身上做出先斩后奏这件事来。


如她自己所言,经纪人直接去接触了蒲熠星的助理。


而郭文韬是从蒲熠星自己那儿知道这件事的。


上次互发信息还是新年时群发的消息和“谢谢”,蒲熠星言简意赅地将助理和他的聊天记录截图发送过来,然后打了一个问号。不说来或者不来,也不做任何评价,只是摆在这儿,然后让郭文韬自己解释。


郭文韬逃避现实般搁置了蒲熠星一整个白天,到晚上了才装作刚看见一样把已经被新消息压到下面对话框点出来,反反复复品味对方助理的表达,推断自家经纪人是怎么跟人家说的。


大概是很专业、很陌生、很冷静地表达了整个企划的目的,比邀请那些郭文韬只见过一两面的艺人还要客套的措辞。郭文韬看着蒲熠星那个孤零零的问号,想,他可能是生气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郭文韬就在心里痛骂自己,太自恋了,怎么会。


又磨蹭了半个多钟头,郭文韬咬咬牙,回了一个“看你”,发出去又补充“不来也没关系,真的”。


蒲熠星的消息回得很快,他说,这不是你的演唱会吗?又说,出道十周年。言外之意是这怎么能“看我”,不应当是“全看你”?


“你不想来,我理解。”郭文韬慢吞吞地打字,心里像是有只猫在玩毛线球,越绕越乱,越乱越绕,终于要把自己缠住了,“我跟姐说了,她觉得你不来很遗憾。”


“你跟她说了我们的事?”蒲熠星问。


“没。”郭文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如果蒲熠星能看见他的表情,估计已经将他的心情摸得十有八九,然后又会因为他的吞吐而不快,蒲熠星就是这样,他聪明,什么都知道,又坏,还非得什么都说明白,“我说不要请你。”


“你不要请我?”


郭文韬看着蒲熠星的回复,感觉牙根隐隐作痛。


“不是……”他打字,省略号打得很慢很慢,仿佛在文字上也给自己拖延时间,“看你,都看你。”郭文韬自暴自弃地说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蒲熠星那边这次停顿了挺长时间,郭文韬换了好几个姿势拿手机,手心里全是汗,过了几分钟,蒲熠星才回他。


“你经纪人说,我对你很重要。”


郭文韬心头一梗,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呼吸都不顺畅。


然而,蒲熠星不等他回复便又说,另一个话题。


“齐思钧说他周末在城里,要聚一下。”蒲熠星问他,“我要去的,你去吗?”


郭文韬捏着手机,有点脾气又不知道冲谁发,没好气地回了一个“再说吧”算是终止了和蒲熠星的对话,而对方也是察觉到了意图,没再锲而不舍地追问。


结束和蒲熠星交流没几分钟,齐思钧的语音通话就打了过来,早先郭文韬和他的经纪人两方面跟齐思钧和他的公司打招呼,想要邀请他做纪念演唱会的主持人,公司那边回了函件,齐思钧一直在忙,这通电话是打过来以朋友身份正式答应下来,再就是确认郭文韬要不要参加周末的聚会。


“来嘛,好久没这么齐的聚一次了。”齐思钧说,“九洲也有空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郭文韬再拒绝就太过不计情面了便满口答应,保证一定到。

 





 

 

他们这伙人是因为一期慢综艺结缘,满打满算相处了一天一夜却在世外桃源般的小村落里结下深厚的友谊,自那以后便常常来往,感情也越来越亲近,只是近些年工作都越来越繁忙,能够人员齐全的聚一次很不容易,在饭桌上齐思钧掰着手指头算了一算,上一次所有人都能出席的聚会竟然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蒲熠星来得迟,穿了一件赭石色的大衣,头发有阵子没有修剪,给他平添了几分忧郁。屋里的人好像还停留在好几年前录节目的时候,心照不宣地把郭文韬旁边的位子留给了蒲熠星。郭文韬一落座就看出他们的意图但又不好明说,暗示了几次不成就放弃了,任由迟到的人自罚完三杯可乐,施施然地在自己身边落座。


当年录节目的时候,蒲熠星和郭文韬正浓情蜜意着,仗着是远近闻名的一对儿好搭档、好知己,光明正大地在镜头下凑在一起,俩人都不太爱讲话,只坐在那儿望着悠远的天和快乐的人,自成一派的氛围,吃饭的时候MC提到音乐提到作词,蒲熠星便讲和郭文韬初遇的故事,讲自己怎么在夜里想到该给他什么样的歌词,讲如果可以郭文韬的每张专辑都要有他的词。郭文韬听他那么说,咬着筷子尖在那儿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可整张餐桌上七八个人,有人看着菜,有人看着摄像头,有人一会儿看说话的人一会儿看跑过的小狗,只有他,自始自终,一双眼睛里只有蒲熠星。那大抵是与“我愿意”无异了。


有人不厌其烦地分析他俩的关系,绕不过去解析那些歌词和演唱时的表情,而这段他俩唯一同框的综艺节目更是被翻来覆去品味的环节,陌生人们斩钉截铁地用那些缠绵的眼神,烟火气的氛围佐证,好知己,好搭档的不相往来是非正常的。


亲近的朋友知道他们要好过,也感觉得到他们疏远了,可是这在这个圈子里是太寻常不过的事情。有更知名、更有才华的作词人为郭文韬填词,而蒲熠星也有了新的缪斯。这都是不必过问的事情。


饭局到兴头上,石凯和唐九洲快要站在桌子上划拳,郭文韬在一旁看着乐不可支,作势要拦,石凯喝多了一些,动作没什么分寸,胳膊一挡,半杯红酒精准地洒在了郭文韬的白衬衫上,也不是什么大事,郭文韬拿纸巾擦了擦,宽慰了两句石凯就打算去洗手间再进一步清理。


只是他没想到,蒲熠星竟能跟过来,他从背后递过来一包湿巾。郭文韬接了,抬起头从镜子里毫不掩饰地观察着蒲熠星的表情,他看起来那么泰然自若,好像真的只是来帮朋友处理被弄脏的衣物一样。


“你干嘛。”郭文韬低下头用力搓着衬衫上的红酒印。


“看看你。”蒲熠星说,“吃过饭你肯定第一个跑掉。”


然后你就在洗手间堵我。郭文韬抿着嘴巴不出声。


“你想不想我去你的演唱会作嘉宾?”蒲熠星靠在大理石水台边,“我要听实话。”


“实话就是……”郭文韬直起身,他看着镜子,看着镜子里蒲熠星的背影,感觉自己有点狼狈,“实话就是,这跟我想不想没有关系。”


“是吗?”蒲熠星稍稍侧过头看着郭文韬的侧脸,“因为‘蒲熠星’是你前三张专辑里绕不过的名字,哪怕最红、销量最好的都不是出自他之手?还是因为‘世纪大和好’这种噱头不要白不要?”


郭文韬攥着自己的白衬衫,指尖比布料还要苍白。


“你肯定又觉得我很坏。”蒲熠星闷笑一声,郭文韬听了,面红耳赤,“——你得让我知道,五年前你为什么不来。”他转过头,彻底面向郭文韬,那像是延迟的痛苦和困扰,郭文韬仿佛被镜子烫到了眼睛,低下头再次机械性地揉搓自己可怜巴巴的衬衫。


蒲熠星从十五岁开始尝试着为做乐队的朋友填词,到二十五岁整整十年,他在第十年为自己举办了作品展,那些与他合作过的歌手都很给面子地出席了,甚至有人实实在在地又唱又跳了五首歌,也有人泪洒舞台,词作者蒲熠星被所有朋友、歌手、歌迷深深爱着。然而被安排在最后的三首歌,管弦乐队弹响第一个音符,追光打下来却没有演唱者。


那是蒲熠星写给郭文韬的第一首歌,最后一首歌和他最喜欢的一首歌。


所有人都认为那是蒲熠星和郭文韬关系破裂的分水岭,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是不可挽回的最后一步。


“我做了错事。”蒲熠星说,“二十五岁的我太年轻太傲慢,我应当老老实实地告诉你,那封邀请函是我请求原谅的信号,我说了伤人的话,那不是我的本心,你应当、值得知道我很抱歉……”上下滑动的喉结暴露了蒲熠星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文韬,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你是不是歌手,会不会唱我写的词,是不是最喜欢我给你的作品,都是非常不重要的事情……”


郭文韬松开他皱皱巴巴的衬衫,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毫不掩饰地调整他的呼吸。


“为什么现在问我这种问题。”郭文韬不解,已经过去五年了,从分崩离析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因为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乎我了。”蒲熠星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你还在乎我,我才敢——”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是紧张的,“太迟了吗?”


“我不知道。”郭文韬摇了摇头,诚实道,“我真的不知道。”

 





 

 

郭文韬完全不管他的纪念演唱会的安排了,全然是破罐子破摔,经纪人没见过他这么消极抵抗的样子,一方面顾及着他的情绪,一方面试探性地问嘉宾的事,郭文韬就跟她装乖,说都可以,听公司的。


这么混着混着,一个多月就过去了,企划案最后一稿的确定必须要郭文韬过目了,经纪人安排他上午晚些时候过来,“九点多钟的时候约了场控,你可以不来,十点多过来吧。”经纪人这么说,郭文韬就这么听了,十点一刻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里,其他人趁会议与会议之间的间歇去茶水间喝水,房间里没有太多人,郭文韬在他固定的座位落座,面前是几张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草稿纸,随手拿起一张就被上面眼熟的字迹击中了。


“蒲熠星刚才来了?”郭文韬拿着那张纸问。


经纪人也不瞒他,头也不抬地打着字点点头:“是,那是他给你演唱会写的开场白,他说让你自己决定用哪个版本。”


郭文韬匆匆扫了一眼草稿纸上的几行字,蒲熠星潦草地写“向前看不意味着道别”,又反反复复地写郭文韬的名字,用自己签名的风格,用模仿郭文韬签名的笔迹,他画星星,拉长波浪线,乱糟糟的一片,像极了他的心情。


“他什么时候走的?”郭文韬问。


“你俩前后脚。”经纪人说,“差一个电梯吧?”话音刚落,郭文韬便起身冲出了会议室,将要不惑之年的经纪人挑了挑精致的眉毛,神情自若地继续敲击着键盘,完善着企划案的细节。


郭文韬在等电梯,掏出手机给蒲熠星发信息,他说“你等会儿”,又说“门口等着,别走”,还说“我要找你”,“有话和你说”,生怕蒲熠星狠心似的,继续说“求你了”,后两条消息在电梯里发送不出去,令人焦躁地转着圈,他们不是真正地老死不相往来,想要再见面还是容易的,郭文韬也知道,他开口,蒲熠星就会同意,但有些事,有些事是不能这样来衡量的,就要是这样迫切,这样不计后果,这样“此时此刻就是现在”。


电梯抵达一楼缓缓打开金属门的时候,蒲熠星的消息争先恐后地从屏幕上跳出来。


“我在一楼,电梯间。”


“我等你。”


“别急。”


郭文韬抬起头,两米之外,蒲熠星就站在电梯间门口,握着手机,等着他,看着他。


“五年前是我错了。”郭文韬说,蒲熠星微微皱眉,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郭文韬走过去,制止他,“你听我说。”蒲熠星便闭上嘴,用他那含情脉脉地眼神望着郭文韬,分明郭文韬是比他要高一点的,但此刻郭文韬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蚂蚁,被几千几万丈高大的神明审视。


“你听我说。”郭文韬深深地吸气,“五年前是我的错,咱俩——那样。”他模糊地比划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我怎么能不知道那是你示好的方式,我跟你赌气,我恨你说我没那么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把作品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混作一谈,我幼稚又胆小,怕我去了,我当你盛大的压轴,然后这一页就揭过去了,我怕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解决方式。”郭文韬有些语无伦次,他不确定自己说了些什么,蒲熠星的表情又像一个打翻的调料盘,他用力闭了闭眼,“我自作聪明,把事情弄拧巴了,其实没那么难,就没那么复杂……”他不擅长表达,不知道怎么样能让蒲熠星完全明白,“我就是喜欢你的,和五年前一样,甚至更多,你也是、也是放不下我的,不然你不会这样又那样,蒲熠星,我们能不能就……”他怔愣了半秒,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和好。”


蒲熠星眨了一下眼睛,他可能没料到郭文韬会这样说完一段话,而郭文韬自己估计也没想到,神情有些懊恼,落脚点有些轻飘飘的,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可能是蒲熠星久久地没有说话,郭文韬心虚了,他清了清喉咙,郑重地说,对不起,五年前不该放你鸽子。


“但我不能让你放我鸽子,所以想个办法扯平。”郭文韬伸出一只手,慢慢攥成拳头,“猜丁壳,你赢了就原谅我。”


蒲熠星没忍住笑了,郭文韬认真地说,我出拳头。然后他开始等。


“你现在怎么这么活泛。”蒲熠星抿了抿嘴巴,努力压下嘴角,藏住一个窃喜的笑,左手在身后故弄玄虚,缓缓伸出来他的手掌,然后猝不及防地握住郭文韬的拳头将他拉进自己的怀抱里,那五年的空白和间隙便随着他们之间迅速压缩成零的空气悄然无息地消散了。


走散的人,只要想,就会有机会重逢。

 

 

—END—




自闭猫猫庵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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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饥 荒 》


🈲二改二传商用去除水印实物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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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救指南

【南北】友谊公式和爱情理论

友谊公式和爱情理论


*南北only


“我在你家附近办事,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


蒲熠星的微信弹出来的时候,郭文韬正在和一个朋友聊天。是每年需要花费一个钟头来维系感情的朋友,与蒲熠星也有点交情,简单来说是几面之缘。要命就要命在这寥寥几次见面了,话没说上几句但足够让朋友给蒲熠星画像。


朋友说,不可思议,你能和蒲熠星做朋友。


郭文韬有点不服气,问他,怎么不行?


“我的意思是关系这么好的这种。”朋友解释说,“你跟他太不一样了。”


道理是这样的,做朋友尤其是关...

友谊公式和爱情理论

 

 

*南北only

 

 

 

 

 

“我在你家附近办事,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


蒲熠星的微信弹出来的时候,郭文韬正在和一个朋友聊天。是每年需要花费一个钟头来维系感情的朋友,与蒲熠星也有点交情,简单来说是几面之缘。要命就要命在这寥寥几次见面了,话没说上几句但足够让朋友给蒲熠星画像。


朋友说,不可思议,你能和蒲熠星做朋友。


郭文韬有点不服气,问他,怎么不行?


“我的意思是关系这么好的这种。”朋友解释说,“你跟他太不一样了。”


道理是这样的,做朋友尤其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是要有相同点的,不然最开始的时候蒲熠星也不会拿着三体来搭讪,普天之下都是这样想的,两个人得有一样的地方才能聊得上天,说得上话,感情交流起来了才能做朋友。


郭文韬原本是觉得没错的,但被朋友这么一质疑,你俩怎么做朋友,就叛逆起来,一定要和他说明白。


“我们哪里太不一样了?”郭文韬打出去的文字是跋扈的,但实际是心虚的,他也知道自己总想证明他和蒲熠星也没那么不同的时候就意味着其实他们太多地方不一样了,小到火锅蘸料大到人生观价值观,能说得上来的都是两条思路,不到硬币正反两面那么难以共存但也差不离了。


大概是太心虚了,没等朋友回复,郭文韬就又说,你又不了解他。


这下朋友乐了,忙说,是是是,你了解,你最了解。


然后蒲熠星的消息就弹出来了。问郭文韬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竟然叫郭文韬手足无措起来。毕竟,纵观郭文韬不到三十年的人生里,他总是作为接受爱恋的那个,额外的巧克力糖,皱皱巴巴的小纸条,遣词造句讲究的情书,之类之类,有的郭文韬当时懂了,有的是过后几年才懂,有的装作无事发生,有的规规矩矩跟人家道谢道歉,什么样的选择都没太大的心理负担,真正做到了问心无愧,等轮到了自己才知道那是遇上了好人、体面人。


喜欢一个人原来根本不是什么甜蜜有意思的事情。


或者,干脆就是郭文韬最不愿意做的那类型的事情,是征服一片没有岸的海,攀登一座没有顶的山,没有安全网也没有退路。


但蒲熠星会给他台阶下。


他说,不吃火锅也行。


吃别的。


听你的。


三条消息先后跳出来。郭文韬看着,一边问他要位置一边自娱自乐地想,话这么说就是想和我吃饭,吃什么都行,只要是和我吃饭。


换个人,郭文韬兴许在见面的时候会笑呵呵地这样逗对方,但这是蒲熠星,郭文韬没法问,不知道该对答案做什么准备,要是否认了,几乎可以羞愧至死,而蒲熠星人是好的,不会让郭文韬难堪,他会承认的,只是在玩笑的大背景下,这份承认大概其中也没多少是郭文韬想要的那种情绪。


蒲熠星将定位发来了,还有一个嗲里嗲气地猫猫表情包,蹲在纸箱子里举着“求收留”的小牌子,可怜兮兮的。郭文韬用力地闭了闭眼,微信上的蒲熠星是跟谁都会嗲的,还能三分恶心人七分真心实意地同歪哥撒娇——网络人格,不可信,不可信,阿弥陀佛。


见了面,蒲熠星又问一遍要不要吃别的。他当真是在郭文韬家附近工作的,脸上还带妆,原本就锋利的五官愈加突显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是嘴,整个人扎眼得很,郭文韬都不好意思直视他,怕看久了会走神,胡乱说都行都行。


还是去吃了火锅。隔着雾气闲谈,郭文韬问蒲熠星工作,蒲熠星问他生活,也没什么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交换,也挺好的。期间蒲熠星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工作人员问他和谁在哪儿做什么,蒲熠星说和朋友吃饭,答着还悄悄用余光看了一眼郭文韬。郭文韬装不知道,低头猛吃羊肉片。


并不意外的是,郭文韬很传统,在他的概念里一段关系应当是第一次见面,交流,成为朋友,表白,成为恋爱关系,最后结婚,度过漫长的岁月后成为密不可分的亲人。所以,想和蒲熠星恋爱,他们要先成为朋友。可能算是有点贪心了,郭文韬还非得想要最好的那种朋友。可是他又不能巴巴抓着蒲熠星不撒手,只能故作大度,你来吧你走吧,都行,我不在意。偶尔蒲熠星会因为这个态度着急,郭文韬就隐秘的雀跃起来。偶尔蒲熠星也不在乎,也表现出都行随你的样子,郭文韬就又闷了,还得安慰自己说,健康健全的友谊,多好多好,还想要什么。


想要的可太多了。郭文韬咬着筷子尖,听着蒲熠星打电话,一些琐碎的工作上的事,然后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蒲熠星嘟嘟囔囔说,朋友,都说了朋友了还能有谁,文韬啊,在和文韬吃火锅。


被点到名了。郭文韬抿了抿嘴,麻酱沾得哪儿哪儿都是,干干的。


电话聊完了。蒲熠星叹了口气,又拿起筷子,分了一点探究的眼神给郭文韬,像是问他怎么不继续吃了。


“大忙人。”郭文韬调侃他。


“吃你的。”蒲熠星给他夹菜夹肉。


郭文韬嘿嘿笑,蒲熠星不知道他怎么停了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是可能笑总归是好的,他就也笑了,抬眼看他,有点深沉。蒸腾的热气烫了郭文韬一下,他就又低头开始吃东西,脑子里又想到不太好的东西。


也不是不太好。确切而言是不太妙。蒲熠星有一阵子是喜欢这样看郭文韬的,倒回去合宿那时候,友谊突飞猛进的那阵子,蒲熠星是有点赤裸裸的深情,尤其是关了摄像头在花房的那一夜。尽心尽力的好老师,折磨得郭文韬不成人形。各个方面。


郭文韬是比蒲熠星高一点一点的,但他肩窄一些,也更瘦点,还有点驼背,蒲熠星不吊儿郎当了,挺直腰板反而显得更宽阔点,从后边伸过手臂有点能将郭文韬包裹住的意思。挨得太近了,胸口贴着肩胛骨,手掌抚过小臂,膝盖以调整姿势的名义顶住大腿,郭文韬牙都在打颤,忍不了了,猛地收了胳膊从蒲熠星的阴影里跳出来。


蒲熠星说你干什么噢。郭文韬借口怕痒。蒲熠星可能信了也可能又做好人给郭文韬台阶下,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应了一声没再纠结。而给郭文韬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问蒲熠星你是不是也感觉到有点心思,有没有想亲我。


深夜里想起那缱绻的眼神,偷偷摸摸地猜蒲熠星也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用黏黏的眼神和支吾的呼吸来作证。日子里太得意忘形了就有提醒自己,大抵只是喜欢到发疯了产生了朦胧的幻觉,没有的事。


吃饱喝足了,郭文韬靠在卡座的椅背上发呆,关了火,隔在中间的雾气没有了,蒲熠星清清楚楚正正好好的就坐在对面,郭文韬挪了挪脑袋,人就在他的眼睛正当间儿了。


“走吗?”蒲熠星问。


在通常的社交礼仪下,“走吗”意味着差不多了,对方想走了。郭文韬点点头,说走。蒲熠星干脆利落地扫码付款,郭文韬慢慢吞吞地把用掉的纸巾都推到一起去,再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翻来覆去检查自己那点儿随身物品,外套手机口罩,也没什么其他的了,一只手就能拿得过来。


蒲熠星很快就站在过道儿上等他了,郭文韬装不知道,心想叫我出来吃饭又这么迫不及待地说拜拜,你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


“我送你回去。”蒲熠星双手抄在风衣口袋里,“还是你陪我走到地铁站?”


“我送你到地铁站。”郭文韬从卡座里钻出来站起来,蒲熠星定定地看了他半秒,顺手替郭文韬叠一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和口罩拿走了。


“穿上外套,走吧。”蒲熠星说。


完了。郭文韬把胳膊从袖子里伸出来,完了完了,今晚又要梦到他了。





 

 

 

收官那顿饭可太多人了,还好都是熟人也不需要蒲熠星耗费太多社交精力,实在累了就坐在那儿当一朵安静的壁花也没人会说什么。杨迪也是终于赶上一次聚餐,席间不知道说到哪里了,他谈起蒲熠星和郭文韬来,综艺大前辈感慨说,你俩真像,不愧是好兄弟。话音未落,齐思钧和石凯那伙就心照不宣的笑起来,郭文韬反应慢一点,把嘴里的东西嚼了咽了便也笑,眉眼弯弯的,不搭腔。其他人就看向蒲熠星,等他反应。


“也,没有那么像吧。”蒲熠星抑扬顿挫地说,握着筷子佯装要夹菜,伸出去了才发现面前那盘只剩青椒了,不知道谁那么贴心给他转了转盘,能夹一块排骨伪装,悄悄扫一眼,好嘛,郭文韬,“——相处久了,很容易的。”


也不知道是说很容易变得像,还是别的什么。


然后郭文韬说,是好朋友嘛。轻飘飘的,给杨迪的话一句有力的佐证。


节目录了一整天,有的人第二天还有行程,不到十二点就散了,纷纷坐车回酒店。郭文韬跟曹恩齐坐一辆,蒲熠星跟石凯坐一辆。石凯是有点怕蒲熠星的,像这种不说话的时候,是不会主动去和蒲熠星说点什么的,只低头玩手机。蒲熠星靠着车窗想,要不要给郭文韬发信息,言简意赅“你一会儿过来”,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霸道,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安排,不好不好。


但郭文韬好像是会读心一样。蒲熠星这厢刚进房间还没想好是先去洗澡再联系郭文韬还是先联系郭文韬再去洗澡,郭文韬那边就开始敲门了。


“啊,怎么这么慢。”郭文韬抱怨,脸上的表情不像抱怨,他没喝酒,是清醒的。蒲熠星隐约地打量他的表情,心想,你真是太喜欢我了,郭文韬。


到底是谁太喜欢谁是一件没有答案但有定论的事情。


“迪哥又不知道。”郭文韬走进房间,他还穿着外衣便往沙发上倒。


“我知道。”蒲熠星跟着他,挨着他一块儿坐下,“……我又没说什么。”


“我也没说你说了什么。”郭文韬反手去摸蒲熠星的胳膊,“——我信了。”


“信什么?”


“歪哥当时说你喜欢我喜欢到快抑郁了。”郭文韬收回手捂着嘴咯咯笑,像一个得逞的坏蛋。蒲熠星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含义丰富,像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梦会梦到我吗?这样的。


可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是喜欢的程度深浅,而是表现形式。郭文韬想的是先熟悉然后做朋友再看看能不能做情侣,蒲熠星就很嚣张,他直接就想,郭文韬你能不能跟我谈恋爱啊?但又没那么嚣张,因为他只想,不说。不敢说。


熟悉了,郭文韬便心安一点点,蒲熠星不行,他着急。做朋友了,郭文韬又踏实一点点,蒲熠星不行,他气闷。长此以往,就像蒙眼磨盘的驴,没有方向没有尽头,不抑郁都有些难。


老大哥是过来人,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也正因如此更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蒲熠星会这样痛苦,一幅信徒受难般的虔诚姿态。近乎于自虐。他问蒲熠星,你就不能直接告诉他吗?


在旁人看来,劝蒲熠星一咬牙一跺脚说出去比劝他放弃要来的容易。他是那种做了无论结果就不会后悔的人。


而蒲熠星只是深沉地叹了口气,想到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诸如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的爱你之类的,在这样的理念下他应当是所有人包括自己曾经想象中那样一往无前的,可是,可是,可是。


“可能是,我真的有一头牛的问题。”蒲熠星说,“郭文韬不是完美的理想型,却是真实存在的。”


郭文韬确凿是活生生存在的,和蒲熠星最初梦想的伴侣形象也是大相径庭的。他能数出郭文韬十个他无法理解的缺点,同时也能不打磕绊地讲出两百个乃至更多的望尘莫及的优点。别人说你跟郭文韬真像,他在心里要嘀咕,哪里有,明明这些事那些事他才不会这么做。别人又说,你俩差异也太大了,怎么相处得来的,他还要不满意,怎么会有不可调和的差别,是不是嫉妒是不是诅咒,太过分。


但这也许就是爱情引力的最初来源。


蒲熠星对郭文韬算不上一见钟情,第二见第三见可能也没什么感觉,但等郭文韬成了某个定义不清的社交选项之后,那些令人心悸的情愫就翻涌了上来。非要让蒲熠星说他到底喜欢郭文韬什么,可能也很难确切的表达出来,那些缺点和那些优点,这些相同之处和这些不同之处,又好像不仅仅是那些,一向善于表达模糊不清概念的蒲熠星在那时成了一个爱情的哑巴。


情到深处总要想方设法叫人出来见面。今天是在附近办事要不要一起吃饭,明天是其实不存在的朋友转赠了两张电影票要不要一起去看,后天又变成了内测体验券要不要一起用,有的借口很好,有的借口蹩脚,还好郭文韬从来不多问,问来吗便应来。蒲熠星也不可避免地期许是不是,是不是,有可能,有可能,就是……对吧。


辗转反侧,情难自已,十分迫切需要一个神明来普渡他。


不过最后还是得救了。


初冬抽空见了一面,蒲熠星提的,没找理由,急着想见他就只说我来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郭文韬去见的他。说了很多无聊的小事,然后缩在羽绒服里,故作轻松但实际上视死如归的同蒲熠星讲,我告诉你件事吧。后边还没说,蒲熠星就忽然意识到了这是一场法官也是囚徒,囚徒也是法官也只有这两个人的审判。


于是,他很镇定地说,行,别是坏消息。


“你太坏了,我当时以为你一点也不知道。”后来郭文韬对此有些懊恼,“吓坏我了。”


蒲熠星嘿嘿笑,心想,远近闻名的大好人郭文韬自然是要爱上很坏很坏的蒲熠星的。这是爱情的道理。


心里这么想也沉不住气,过了些日子就这么和郭文韬说了,有时候是在嘴上欺负他,有时候不只是嘴皮子上,打定主意要做这段关系里的坏小子。


比如任性,比如找理由发作,比如,比如,把不成熟的事做一个遍。


对此,郭文韬也没什么意见,他的爱好很单纯,就是单纯的有点黏人,而这又恰恰是对症下药。且说可不是天生一对。


“对嘛。”郭文韬拖拉着声调,脑袋歪在蒲熠星的肩上,胳膊伸过去,手背压在他的胸口,“是好脾气的郭文韬和爱生气的蒲喷喷。”


“我哪里又生气了。”蒲熠星不服。他没不高兴,装的。


“我一跟别人说是朋友,你就不高兴。”郭文韬说,其实是没有的事,他知道,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会为这点事生气,朋友不朋友的,自己心里知道就好,蒲熠星也不在乎的,只是他们就这样相处,以这种借口说点不好意思说的话。心知肚明的情调。


蒲熠星的胳膊绕过郭文韬的后背,将他圈起来往自己怀里带,头发丝磨蹭着,像是接吻的前夕。


“朋友是朋友,蒲熠星是蒲熠星,这种事,不难理解吧?”


 

 

—END—




*赶上了……不出意外的话 明后两天再回收一下平行宇宙乱炖的梗



鹤见青山

[南北] 礼物选择指南

*现背无女友暧昧期文学,小鹤端水之夏天的故事2.0

*蒲哥生日快乐。祝你成为星星,祝你成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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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熠星很少做现实梦。他的梦境和网友给他的人设有点相像,中二且跳脱,像一位在一眼看不到顶的摩天大楼里飞檐走壁的蜘蛛侠——成为奥特曼在山间民宿里打怪捉鬼,头上长出猫耳以后和瓜蛋对话。一言以蔽之,是他蒲熠星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事。


但这一夜不太一样,临睡前蒲熠星习惯性切到微博小号刷上一遍首页,就在一众转发中看见了郭文韬的直播剪辑。这人不知道又看上了什么新体感游戏,两手抓着手柄,身子在电竞椅上摇摇晃晃的,发出一些近似猫咪哼唧的声音。


或许是日有所思...

*现背无女友暧昧期文学,小鹤端水之夏天的故事2.0

*蒲哥生日快乐。祝你成为星星,祝你成为自己。

 


-


 

蒲熠星很少做现实梦。他的梦境和网友给他的人设有点相像,中二且跳脱,像一位在一眼看不到顶的摩天大楼里飞檐走壁的蜘蛛侠——成为奥特曼在山间民宿里打怪捉鬼,头上长出猫耳以后和瓜蛋对话。一言以蔽之,是他蒲熠星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事。


但这一夜不太一样,临睡前蒲熠星习惯性切到微博小号刷上一遍首页,就在一众转发中看见了郭文韬的直播剪辑。这人不知道又看上了什么新体感游戏,两手抓着手柄,身子在电竞椅上摇摇晃晃的,发出一些近似猫咪哼唧的声音。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的灵验,入了夜,蒲熠星又读条回到了郭文韬四月的家里,小屋里正举办着一场生日party,身后是朋友们菜市场一般的喧闹调笑声,而他把郭文韬堵在长条形厨房的角落里,把随身带了一路的小盒子递上去:“时间不够,今年我随便挑挑的,你不要不喜欢哦。”


郭文韬见他这副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正要说什么话,身后炒锅里的回锅肉忽然钻出窜天火苗,不由分说地把郭文韬裹了进去。他还是那副挂着笑意的模样,像是感受不到身边骤然升高的气温一样,话语也变得模糊不清,连人带字一起被吞没在灼热的火焰里。

 

 

 

 

今年不知是谁先在“帅哥唐九洲和他的朋友们”群聊里提了一句,说阿蒲的农历生日和文韬的阳历生日正好是同一天,这不得好好一起过一下。彼时群主唐九洲赶着第五季的尾巴参与过录制,群聊里已经几乎凑齐了五季名侦探学院的全部人员,安静了没几分钟的群聊又一次热闹起来,在一片出谋划策的消息中,夹着金牌主持齐思钧下了班以后迟到的一条:这可真是天作之合啊!必须一起过!


话题中心的主角之一、在网时长24小时的蒲熠星难得没有参与群聊,看着郭文韬在快速刷屏的群聊中逐句引用,认真分析过各家提议的可行性,最后发来一条语音,背景音里还有小猫撒娇似的叫声:“不说啦,还是要看蒲熠星有没有时间嘛。”


这个世界上能把“蒲熠星”三个字念得这么百转千回的,大概在蒲熠星本人眼里也只有郭文韬一人了。郭文韬上扬的尾调进了耳朵,经过脑内简单转码,也彻底等同于小猫撒娇,蒲熠星只好叹了口气,着手回起了消息。

 

Eazin:韬韬都开口了,这不肯定得有时间

Eazin:去哪里?

 

不出意外地,消息上滑的速度陡然加快。郭文韬在人群中精准选中蒲熠星,重新开始引用回复。

 

Stefan:[回复 Eazin:韬韬都开口了,这不肯定得有时间] 在我家,可不可以?

 

蒲熠星抵达郭文韬新家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两手提着五人份的晚饭,只好用手肘推推门。郭文韬出来时还系着定制的蓝白小猫围裙,顺手接了袋子,笑道:“他们非说等你等饿了,只好翻了点食材出来给他们垫垫。”


蒲熠星也跟着笑,扬声朝着屋里说:“你们怎么好意思让寿星掌勺的哦!”


少帮主在里面搭腔捧场:“嗨呀,这不就是我们常说的那什么,联个机都得至少等个三十分钟嘛。喷喷过来晚了半小时怎么了,人家韬韬都没说啥呢。”


虽说在群里出谋划策的时候热闹得不行,到场仍然受到重重限制,齐思钧和石凯在长沙忙于工作安排,邵明明又不知道飞去哪里录节目,郭文韬家里能容纳的人数也有限。到了最后,只剩下3080车队兼职蜜桃大神版第一季飞行嘉宾的戴士和韩潇,恰好空出档期的唐九洲,和早就预留过席位的另一位生日主角蒲熠星,来赴约参加这场迟到的暖房party。


郭文韬出了场地和两只猫,蒲熠星便自觉安排起其他事宜来,从新上的高分剧本杀里挑出一个晚上可以一起玩的五人本,定下晚饭的具体菜单,在郭文韬晋升“蒲熠星限定甲方”之后,综合意见选了两个人的生日蛋糕。


午休时间抽空把蛋糕送到郭文韬家时,蒲熠星倚在门框上,一边捞起在自己脚边打转的汤汤,抱在怀里掂量几下,啧了一声。郭文韬见了,是要笑他的:“别欺负汤猪猪了。”


“怎么叫欺负汤猪猪呢,嗯?我这是觉得汤猪猪可爱,瓜瓜蛋看了都要吃醋的。”蒲熠星刮刮小猫咪粉嫩的鼻尖,眼神仍然习惯性地落在郭文韬身上,“我这也算是尽够了半个地主之谊了吧。”

 


蒲熠星想,还是不够的。


按南北纪年历算下来,蒲熠星给郭文韬送过的大小礼物不算少,在尚且“同事不熟”的年代里送上门的一套电脑外设连带直播服务,闲聊期间投喂到工作单位或家里的一杯奶茶,steam里新上线的单机解谜游戏——蒲熠星时常看着自己游戏库里多出来的Stilt Fella和Golfing Over It发愣,若不是赠送人一反常态地没有在小作文里阴阳怪气,他早就在直播间大肆宣扬韬主播的所作所为了。这个人怎么逢人就要打励志牌的哦!


若要精打细算,小猫汤汤也能算作一份礼物,只不过郭文韬养到现在,大部分人只记得汤汤上房揭瓦脚踩键盘的直播间风云事迹,不记得他的另一位一日限定爸爸,在展会当天把现在的爹地推在墙上壁咚的样子了。


话虽如此,经验丰富也阻止不了面对此情此景时才有的选择恐惧症。蒲熠星心想:怎么就不能有一本写着“只有蒲熠星才能打开”的《郭文韬礼物选择指南》呢?


郭文韬去年的生日会办在名侦探学院的录制现场,双双回到北京以后,蒲熠星补过去一个最新款的游戏手柄,人工快递闪送到家。郭文韬已经过了还会跟蒲熠星客气的年纪,开着直播和别人联机的时候,也会大大方方地拿出来用。


蒲熠星是十级网上冲浪用户,从第一季开始,就会潜伏在超话里给自认为不合时宜的帖子留下一个友好的问号,自然了解那批观众从始至终都喜欢什么,或是说,喜欢从他和郭文韬这里看到些什么。他自诩坦荡,没有那么多歪七扭八拐几个弯的心思,自始至终把郭文韬当作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挚友,一个脑电波同频的搭档,一个不过比别人特殊一点的灵魂伴侣——按照助教的话说,嗨呀,那不是郭文韬嘛。


学院录制一年四季,而空窗的间隙被连麦、约饭与只属于两个人的杂志和推广填得满满当当的。蒲熠星从来没觉得习惯和郭文韬经常见面的日子有什么不对。直至今年,他在打飞的去长沙录《大侦探》和《Yes or No》的日子里,郭文韬转头飞往杭州参加见面会,同步率降低不说,这个人还在社交平台上po起了和刘小怂的健身vlog。


而在自己沉迷于老头环的时间里,郭文韬同步直播,兢兢业业地通关麦斯历险记,做了一回实至名归的单机主播。


蒲熠星终于从自己看似缜密的心境里找出一些缺口来,自此一发不可收拾,那个念头乘着风从缺口里飞出,钻进他的脑子里:


郭文韬和蒲熠星,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蒲熠星醒过来的时候,梦里火焰的灼热感还没有完全褪去,没睡够而罢工的感官开始迟钝地恢复,他才意识到,原来是空调坏了。


超过人体舒适水平的温度连带着他的情绪都烦躁起来,夏天的南方人向来是忍受不了这个的。蒲熠星压着令人不适的燥热感,一个电话拨给维修公司,却只得到最快三日内上门的公式化回答。


瓜裟不声不响地走到了边上,毛绒尾巴一下一下拍在蒲熠星的后背上。他把手机联系人一翻到底,最后认命似的回到顶端,拨通了备注为“A”的用户。


对面作息良好,休息日的早晨也不会有被铃声扰了清梦的烦恼,很快接了起来,声音懒洋洋的,每句话的尾音都拖长了些:“蒲星星,这么早找我什么事呀。”


蒲熠星抿抿唇,在电话这头自顾自委屈上了:“收留我几天好不好嘛,韬韬。”


郭文韬的新家有一个闲置的客房,平日里睡觉和直播都在主卧,客卧便逐渐沦为存放东西和小猫不定期玩耍的地方。蒲熠星左手瓜蛋右手瓜裟登门拜访,郭文韬先接了两只猫,见他额头上一层薄汗,不知情的人大抵是要以为蒲熠星跑了几公里过来,专程为了找他的。


郭文韬转手递给他一块毛巾,“擦擦,怎么只带了猫?”


“带了点贴身衣物,剩下的我们尺码也差不多嘛,你挑挑同款。”蒲熠星随意地抹了一把:“什么叫只带了猫哦,这不是还有我嘛。”

 

在今天之前,蒲熠星从来没有进过郭文韬新家的卧室。


上次暖房party的嘉宾们多多少少吹了几瓶酒,晚饭过后又续了烧烤,结果酒量纷纷降级,鱼豆腐和五花肉已经是封顶,烤鱼则直接从排行里除了名。蒲熠星喝得克制些,在和唐九洲一唱一和拱火士潇1v1期间逃过了几轮,而郭文韬今天出了场子的,好哥哥们难得仁慈,被蒲熠星带着念叨韬韬胃不好不能多喝,到最后也没顾上灌他几杯。


时间转过11号零点,全场能帮着郭文韬把这几个人挨个送走或通知家属来接的也只剩下一个人。蒲熠星刚把抱着帮主的手臂喊小齐哥的迷糊小唐塞进出租车里,又打电话给歪嫂告知地址,忙完这一圈,就算是在北京还算得上凉快的晚春,也让他折腾出一头薄汗。


郭文韬在厨房煮了双人份的解酒茶,晾凉了分装两杯,玻璃杯盖下藏着山楂配上橘皮的酸甜味儿。他把杯子递给蒲熠星,又问他:“要不你在客房住一晚再回去好了,我拿套新的三件套。”


蒲熠星捧着温热的玻璃杯,眼睛眯成一条缝,水一样的、被浸醉了的温柔情绪盈在其中。他随即笑起来:“嗨呀……这怎么好意思让寿星韬哥麻烦的哦。又不是通州,不远的嘛,你送送我。”


于是就用一个新屋留宿的好机会,换来了半个小时不可复制的晚风。


郭文韬的装修风格如其人,刷了红漆的柜子,搭着海蓝色画面的金色画框,镶嵌在四方相片里的青海湖,简单干净的底子,再往上添各色新奇装饰,却不会显得杂乱。


客卧的柜子长得有点像蒲熠星经常直播的房间里那位入镜常客,外围嵌了一层玻璃,把它包装成了一个封存“郭文韬专属”回忆的展示柜:那里存放着郭文韬的各种小收藏品,在桐木村的最后一期录制赢回来的三根金条,侦探助理韬捕快的云纹发带,第三季最后一期学院发的“不愧是你”奖杯,精心装裱过的合宿合照,去年在名学现场过生日时院长定做的蛋糕同款小人。柜子里的迷你郭文韬和舞台上的韬rapper一样站在C位,身上还挂着蒲熠星今年挑选的生日礼物——那条写着Stefan的星星项链。


郭文韬不是爱戴这种饰品的人,蒲熠星在送出之前,就已经把这个念头裹上面粉在自己的弯弯肠子里转过几回,结果还是没有消化完全,而送出之后,也的确没见到过郭文韬戴上的样子。


他想,郭文韬没找到合适的场合,郭文韬需要与之相配的衣服,或者说,郭文韬只是单纯没那么喜欢他在星星里藏起来的私心。但在这一瞬间,蒲熠星心里又像是被小猫挠过几下,不算疼,但总有些酥酥麻麻的痒,那些私心再一次按捺不住地加速跳动起来。


瓜蛋和汤汤在客厅打作一团,灵巧的瓜瓜已经占了上风,尾巴甩在汤汤身上,做姐姐的沉稳露露让到了一旁,和好奇弟弟瓜裟一起看起了戏。蒲熠星没时间陪他们看戏,径直走进了厨房。


郭文韬穿着桃粉色的围裙在炒菜心,自然也是没工夫在意丝毫不怕生的小猫咪们的,只有在另一只大猫钻进来偷夹一块摆在一旁的回锅肉时,才顾得上回头说他一句:“哎呀,那是用来炒菜的筷子!”


蒲熠星乖乖站到了回锅肉一米外的位置,顺理成章地贴在了主厨身后,吃吃地笑了几声:“反正等会也是我们两个吃嘛。”


厨房里不受中央空调的偏爱,灶台上的火都把小空间里的温度提了几度。郭文韬没怎么用力地用肩撞了撞身后的人:“冰箱里有冰淇淋,饿了到外面吃点等我,这里热嘛。”


蒲熠星不听,蒲熠星擅自开启话题:“韬韬,等我家空调好了,回去以后给你重新选个礼物好不好哦,就当答谢你这两天收留我。”


郭文韬疑惑:“怎么突然提礼物的事?”


蒲熠星一只手撑在桌面上,目光没从翻动的锅铲上离开,话却是对着眼前人说的:“没有,我就是突然觉得,好像我给你的买的东西都是我喜欢的,游戏手柄、电脑外设什么的……”


还有那条项链。


郭文韬忽然就读懂了他没说出口的重点。蒲熠星还在说:“……我好像都没有问过,你喜欢什么嘛。”


“我喜欢的呀。”郭文韬把菜盛到盘里,铲子在锅边缘敲了一下,一锤定音,“我的柜子里都是九号把我领进门的证据嘛。”


这下轮到蒲熠星愣住了。郭文韬推了他一把,盘子就到了他的手上,自己又去解围裙背后的结,团成一团,随意地挂到冰箱侧面。


蒲熠星回过神来,忍不住感叹:充满生活气息的、会烧饭还会聊天的韬韬仅自己可见了,到底谁是幸运小猫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年轻的时候爱说夏天是离别的季节,大概是因为很多阶段都以夏天为重要节点。但对于蒲熠星而言,这只是一个有些难捱的闷热的日子,坏掉的空调不只会带来坏运气,也会给他带来一阵风,把他吹到心里住着的人的身边。


夏天的空气也粘腻,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心跳不再有可以被隐藏的机会。蒲熠星想,也许夏天真的可以成为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


只不过不是离别,而是新的开始。

 


先前大闹客厅的四只猫已经闻着香味移步到了餐桌附近,找着两人脚边的空地住下了。郭文韬把饭碗放到蒲熠星的面前,忽然开口道:“阿蒲,如果你刚才说想送是认真的话,下次可以选一个带出去更容易被注意到的。”


他露出一个确定了藏宝地点的笑来,晃了晃自己的手。


“……比如这里的?”

 

 

 


fin.

🐻

《停电的三十秒》

*图书馆停电的三十秒你在想什么?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已经在这里刷抖音半小时,书才翻开第二页,单词我看看背到哪儿了。”郭文韬用笔划拉从上往下数了数“哦,absurd,不错嘛,比昨天多背了一个,终于翻到核心词汇表第二面了。”


  “得了啊,说话不说绝做人留一线。”期末周的刘小怂烦躁得很,一巴掌把郭文韬还在点来点去的手打开,探头打算看看书堆那边说他不好好学,自己倒是多牛逼复习到哪儿了的人现在又在看什么书。刘小怂只看到那半边桌子上空荡荡,除了条三八线和上一位图书馆占座同学留下的几本专业课课本,郭文韬这个人是一本多余的东西也没带。...


*图书馆停电的三十秒你在想什么?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已经在这里刷抖音半小时,书才翻开第二页,单词我看看背到哪儿了。”郭文韬用笔划拉从上往下数了数“哦,absurd,不错嘛,比昨天多背了一个,终于翻到核心词汇表第二面了。”


  “得了啊,说话不说绝做人留一线。”期末周的刘小怂烦躁得很,一巴掌把郭文韬还在点来点去的手打开,探头打算看看书堆那边说他不好好学,自己倒是多牛逼复习到哪儿了的人现在又在看什么书。刘小怂只看到那半边桌子上空荡荡,除了条三八线和上一位图书馆占座同学留下的几本专业课课本,郭文韬这个人是一本多余的东西也没带。


  “你复习资料呢?你他妈期末不用复习吗?”得亏刘小怂记着自己是在图书馆,不敢太大声,压着嗓子瞪着眼质问郭文韬。郭文韬一惊,连忙在自己嘴上做了个拉拉链动作,摆摆手让他别嚎。等刘小怂冷静了点,郭文韬才极其纯良极为无辜眨眨眼,说:“我复习完了啊。”


  “那你他妈不在宿舍睡觉闲的没事干来什么图书馆?就为了坐在旁边嘲讽我?折辱我?虐待我脆弱心灵?”


  “刘大哥,倒也没你说得这么严重。”


郭文韬扣扣手,小心翼翼扯掉左手大拇指上冒起来的倒筋皮。他皮肤生得敏感,换季容易过敏不说,天太干了太冷了都容易让他手指上冒出来倒筋皮,偏偏郭文韬但凡看见了起的皮还喜欢用牙齿去扯去撕。本来任凭这翘起来的皮在那不去管,过个几天它也就自己长出新皮肤自然脱落,或者等不及嫌它有碍瞻仰就用指甲剪修整过去,也就留个小口子没什么大事。只是郭文韬不安分的躁动大脑,总会在眼睛发现翘起的皮时,就下达命令操控牙齿上前,咬住往下拉扯开一大片。郭文韬就总是会把自己手指扯到血//肉//模糊,造成止不住的流血事件。


  因为郭文韬的这个坏习惯,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在稍微湿润一点的春夏,他的手上才没伤口。


  和蒲熠星没谈恋爱前,别看郭文韬这个小伙子长得挺水灵灵眉目又如画,看起来脸小小多精致。蒲熠星最开始也是被这张美人脸给蒙骗了,以为他一定是个有洁癖,生活里不能容忍地面堆积垃圾,宿舍桌子时刻保证整洁不能乱糟糟,不用的东西都必须归置到它们应该去的位置从不乱放,甚至于在冬天也要一天去大澡堂洗一次澡的精致boy。


蒲熠星追郭文韬的时候还怕自己活得太颓废,一贯奉行十几年的衣裤鞋袜能穿就行、有味再换的生活准则不隐藏,郭文韬估计连个追求机会都不会给自己,直接把他踢出追求者行列。


是真的太喜欢郭文韬了,蒲熠星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也低声下气给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带了一个礼拜饭。才从在意大利浪荡过几年骨子里流淌着浪漫因子的男人周峻纬手里,虚心学到一手从头发丝到脚都精致的男人应该怎么生活,顺便把周峻纬宝贝的要命的平时都舍不得喷的香水也磨走了三分之一。


  直到蒲熠星把人追到手,修成正果,才发现郭文韬的生活习惯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两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有的时候搂搂抱抱亲亲嘴,猛然上头,着急忙慌裤子都嫌脱了麻烦,就想办事的时候,总会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在宿舍总归不太好。不仅要找室友都不在的时候,不能随心所欲。做的时候还要锁门关窗,提心吊胆会不会有人突然回来。



  蒲熠星是挺喜欢并且追求一些刺激感,但多来突然回来的戏码这么几次,再惊吓几次,换谁都得没撤。而且开了门,这一屋子来不及通风散的味儿,是个男的都知道他俩刚刚发生了什么。


蒲熠星才不想自己的私//生活被别人都知道了去,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就和郭文韬商量着一起在学校门口租个房子,置办点生活用品同居。郭文韬答应了,等他们两正式同居时候。蒲熠星发现实际上活得和他......甚至比他还要糙。并且这种糙不仅仅是生活习惯,蒲熠星发现郭文韬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是一点也不上心。感冒了不吃药,坚信三天必好。切菜切破手了不消毒,水冲几下贴个创可贴就得了,还嫌弃蒲熠星紧张拿医药箱矫情。最不能让蒲熠星容忍的就是,他的手指干燥成那样,都不会自己好好护理护理。每次蒲熠星牵郭文韬的手,都能发现他手指添了不少新伤旧痕。


  蒲熠星在家的时候每天都监督郭文韬,把他手揣自己怀里,不让他闲的没事看到倒筋皮就啃,还给他买了好几款护手霜足够郭文韬用个几年。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坏习惯不是一天就能改过来的。每次蒲熠星不在的时候,比如现在,郭文韬还是钻空子偷偷摸摸啃。


  “你又咬你那个手,信不信我找蒲熠星告状。”刘小怂被蒲熠星当面千万嘱咐过盯着郭文韬别让他咬手,他手指再给他多撕几次皮就要烂了。


  “告你的呗,我是怕他了?要不是蒲熠星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发了条朋友圈,说自己今天下定决心为期末复习发一次疯,不到十点半闭馆不回宿舍,就是说谁还没为期末拼过命,我才不会来图书股。我本来就打算中午睡醒了下午来图书馆找他,只是刚好看你也睡醒了怕你今年又挂三门,才问你要不要一起来图书馆。”


  “好,郭文韬,哥哥看透你了,和我就是顺路和蒲熠星就是真爱是吧。”刘小怂被噎得无话可说,“那你不去找你男朋友还他妈在我旁边干啥呢?”


  郭文韬翻了个白眼,朝刘小怂使眼色,示意他往前看。他们两坐的这位置是自习室最后一排,可以把前面看得一清二楚。郭文韬指了指前面,朝刘小怂竖起三个手指,刘小怂往前看了,没看懂,没看明白,用气音问他:“说什么玩意?”


  郭文韬随手拿起来一本也不知道是谁的书,竖起来挡住他和刘小怂:“你是不是近视眼睛不太好脑子也不好了,我的意思是阿蒲他就坐在我们前面,在第三排。”


  刘小怂这下终于懂了,再往前看,就直接捕捉到蒲熠星穿黑棉服的背影。只是他没想到,蒲熠星的旁边和他并排坐着的好像是个,女人?刘小怂表情复杂了起来,敢情郭文韬这人是来查岗来了。郭文韬啊,郭文韬,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害怕被挖墙脚啊,怕自己小男友被漂亮姐姐拐走啊。


  刘小怂也被感染得有些紧张:“你这是来查岗来了?”


  郭文韬:“我放心他,就是谁知道他旁边那个女生对他有没有什么心思。”


  刘小怂双眉紧蹙,不可置信:“你还怕别人对他有心思?你他妈未免太相信他了吧!”


  郭文韬刚要辩驳,头顶的灯闪烁几下,在全自习室的人愕然抬头,众目睽睽下,亮堂的图书馆陷入一片漆黑中。


  太黑了刘小怂看不清楚东西,只感觉旁边有人站了起来,板凳碰到桌子上响一声。


  “你干嘛去?!”刘小怂喊,自习室已经不复安静,叽里呱啦吵成一片,刘小怂这嗓门在这片噪杂里都显得有些微弱。


  “阿蒲有点夜盲,夜晚视力弱,还有点怕黑,上次我和他去鬼屋稍微暗一点地方他都看不清要我牵着走。我怕他害怕,我去找他!”郭文韬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徒留刘小怂坐在原地纳闷。刚刚郭文韬说的那个,是他认识的在鬼屋像回了自己家,激动得吱哇乱叫,差点还把NPC手里电锯抢了和鬼搏斗的蒲熠星吗?


  蒲熠星厌烦推拒着旁边女人尖叫抱上来的胳膊,突然被人摸黑抱进怀里,还以为自己被隔壁妹妹占了便宜,慌乱要推开人。挣脱不开,头被迫靠上抱着自己的人上半身时,蓦然发现这个身子没有隔壁美女的大////胸,是个平坦坚硬的胸膛。带着自己最熟悉的味道,和触摸不知多少次的温度。


  蒲熠星从诧异里回神,翘起嘴角,去牵来人的手。


  电也就只停了三十秒,灯亮起来,蒲熠星从郭文韬的怀里抬起头。






  刘小怂在今天的朋友圈更新了新的一条:郭文韬,图书馆停电的三十秒你离我狂奔而去,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好哥哥,真怕黑。



Fin.



阿知知

[南北]年少恋爱

蒲熠星约郭文韬下午三点半见面,郭文韬原本是守时的,偏偏这天中午睡得死沉,一觉醒来都恍惚了。

恍惚劲过去,捏亮手机看了眼时间,3:20 pm。

郭文韬赶紧给蒲熠星发消息:阿蒲,我得迟会儿到

郭文韬爬下宿舍的床,到阳台的盥洗池随便洗了把冷水脸,换了身衣服出门。走路上得空看了眼消息。

蒲熠星说:不急,等等没事

郭文韬一路跑去,有风,阳光在林荫道的路面投下跳跃的亮块。郭文韬头发厚实,跑的时候,额发飞起来,像麦浪摇晃。

蒲熠星远远看到郭文韬过来了,便开始笑,他的眼镜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眯着眼撅着看,随着郭文韬走进,越笑越明显。

郭文韬停下来,喘气,手撑着膝盖,声音打着波浪:“睡过头...

蒲熠星约郭文韬下午三点半见面,郭文韬原本是守时的,偏偏这天中午睡得死沉,一觉醒来都恍惚了。

恍惚劲过去,捏亮手机看了眼时间,3:20 pm。

郭文韬赶紧给蒲熠星发消息:阿蒲,我得迟会儿到

郭文韬爬下宿舍的床,到阳台的盥洗池随便洗了把冷水脸,换了身衣服出门。走路上得空看了眼消息。

蒲熠星说:不急,等等没事

郭文韬一路跑去,有风,阳光在林荫道的路面投下跳跃的亮块。郭文韬头发厚实,跑的时候,额发飞起来,像麦浪摇晃。

蒲熠星远远看到郭文韬过来了,便开始笑,他的眼镜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眯着眼撅着看,随着郭文韬走进,越笑越明显。

郭文韬停下来,喘气,手撑着膝盖,声音打着波浪:“睡过头了。”

蒲熠星脸上温温柔柔、眼神暧暧昧昧,语气却阴阳怪气:“也就等一刻钟,这算什么事!”

郭文韬被蒲熠星调戏习惯了,多半不反驳,只当没听到。他也笑,阳光照着他的脸和兔兔牙。

蒲熠星说:“走?”

郭文韬说:“好。”

两个人一起往前走,郭文韬用手挡在眼睛上,蒲熠星靠着郭文韬的那只手垂着。

他们买了两张livehouse的票,晚上七点有他们喜欢的女歌手的live。其实是郭文韬喜欢的小众女歌手,蒲熠星喜欢rap和欧美歌曲。


两人坐地铁过去要一个半小时,还得吃点东西。

两人刚上地铁,人还少,找了就近的位置坐下,中间留点空。

四点半往后,人逐渐多了起来,快下车的时候,两人贴上了,腿挨着腿,没有距离。

郭文韬悄悄看蒲熠星,蒲熠星在刷手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有的时候很多话,很多时候也不讲话。不讲话,也不尴尬。

感觉到被郭文韬看,蒲熠星挪眼看郭文韬,还是眯着眼:“怎么了?”

蒲熠星声音很轻,又低。

郭文韬凑近了一点,也声音很轻,不知道在笑什么,声音听着一股撒娇又或者在宠谁的味儿:“你眼镜去哪儿了?”

蒲熠星来劲了,蒲熠星说:“刚发现吗,你都不关心我。”

郭文韬说:“我看到了,一开始就看到了,没空儿问。”

蒲熠星盒盒盒笑:“被我坐垮了,镜架歪了。”

这不是蒲熠星第一次干这种事,他做逻辑推理很严谨,但架在脸上的东西经常弄丢。

因为两人腿贴着,蒲熠星觉得痒,我不知是腿痒还是心痒。总之,他把手搭在大腿上,手指动了一下,最终又什么都没做。


蒲熠星饿不饿,看客观条件。他吃起来能吃很多,不吃的时候喝点可乐也行。

两人在livehouse附近的地铁商圈吃了点快餐,蒲熠星前几天赶期中的dl,通宵自习室熬夜点了很多垃圾食品,尤其是汉堡,现在正处在不想吃快餐的时期。他买了薯条、冰激凌和可乐。

郭文韬把汉堡吃到最后几口,问蒲熠星:“吃一点吗?”

蒲熠星忽然觉得似乎也能吃下汉堡的面包和肉饼了。

郭文韬说:“我的饮料只有冰块了,你的可乐给我喝一点。”

蒲熠星嘴里含糊地说:“你喝。”


他们到livehouse是七点差十分,许多人都到了,女歌手也在调设备了。

墙上还贴了许多刚刚办完,或即将要办的live海报。

蒲熠星指着其中一张说:“他们我还蛮喜欢的。”

郭文韬说:“都不推荐给我~”

他们两人是有点腻歪的。经常分享一些歌曲,两人账号打开,1/3的爱听是一样的,剩下的2/3南辕北辙。这1/3的求同存异,不知道是灵魂的重叠,还是甜蜜的折磨。

蒲熠星把指骨关节送到鼻尖下,盒盒盒笑。

郭文韬不说话,只噘嘴垂眼,轻微摇晃。

蒲熠星想,男孩子噘嘴,就是要亲亲。

但他自己其实也经常噘嘴的。


女歌手准备了十来首歌曲,本场live约一个小时结束,前半场灯很亮,中场开始,灯光由黄转蓝,还有还金鱼吐泡泡的光效。

像在海底。

蒲熠星对郭文韬说:“……”

音乐和歌声压住了蒲熠星的声音,郭文韬一个字都没听到,甚至因为蒲熠星是忽然讲话的,郭文韬都没看到全部的口型。

郭文韬贴过去,有点急:“我没听清。”

蒲熠星又说了一遍。

郭文韬还是没听清,他有点委屈了:“你能不能大声一点。”

郭文韬撒娇,蒲熠星是很喜欢的,他晦涩地看着郭文韬笑,眼睛让人想看又怕多看,怕看多了会错意思。

蒲熠星说:“郭文韬,我对你好不好?”

郭文韬说:“你刚才说的不是这个。”

两人为了讲话,脸快贴上了。

蒲熠星说:“你回答我。”

郭文韬说:“不好,总欺负我。”

蒲熠星笑:“谁欺负谁哦,还说要打我。”

郭文韬:“就是你欺负我,不然我为什么要打你。又没真打。”

蒲熠星看着郭文韬小嘴叭叭。

蒲熠星说:“你要说我对你不好,那我就欺负别人去了。”

郭文韬噘嘴:“不行。”

蒲熠星盒盒笑。

蒲熠星问:“为什么不行。”

郭文韬又不傻,这时候不说话的。

蒲熠星说:“韬韬,我忍不了。”

蒲熠星把表白说得像要干好事,但或许对于青春期尾巴的少年,这两者也差不远。

蒲熠星终于又重复了一遍郭文韬想听的话,这次郭文韬听清楚了,温暖的气流打在他耳边。郭文韬甚至自己耳廓被吻了一下。

要瑟缩了,要蜷缩了,要湿润了。

郭文韬眯着眼说:“我也是。”


来尔

【南北|蒲郭】只是文导一颗棋子

*让我看看是谁还没被蒲爷的文导ks

*想看蒲爷接一些点烟的渣苏戏

*一发完 HE


      “会。”郭文韬揽过蒲熠星的肩膀轻轻抱了上去,“想演就演呗,有我呢。”


01

      熟练地掏出西装口袋里的火机和烟,蒲熠星...

*让我看看是谁还没被蒲爷的文导ks

*想看蒲爷接一些点烟的渣苏戏

*一发完 HE

 

 

 

 

 

 

 

 

      “会。”郭文韬揽过蒲熠星的肩膀轻轻抱了上去,“想演就演呗,有我呢。”

 

 

 

 

 

 

 

01

      熟练地掏出西装口袋里的火机和烟,蒲熠星两指夹烟递到郭文韬唇前,庆功宴上一众投资商和演员看了直揶揄他会讨文导的好,听得郭文韬低头轻笑,抬手拨开了蒲熠星的手,指尖轻巧擦过手心。

      “不抽烟。”

      “文导不抽烟?”蒲熠星惊讶地张了张嘴,“害,是小蒲不懂事了。”

      一句话逗得满场直乐。都说新晋演员蒲熠星情商极高,如今一看果真不虚,碰了灰还能圆回来,嘴是真的甜。

      “但要是有其他事儿的话,文导可尽管吩咐。”蒲熠星自己将烟点上,火机嘭的一声燃起幽蓝色的火苗,“反正,我就是文导一棋子。”

      说罢还冲郭文韬眨眨眼睛,呼出一口,白雾笼起两人的脸,在聊胜于无的掩映下,简直是有些无法无天。

      郭文韬没奈何地低下头挠挠眉毛,手背向外挡住自己没忍住的笑意。

 

 

 

 

 

 

 

 

 

       屋里点了清淡的木调香,细闻闻出一股子清心寡欲的意味,蒲熠星有些好笑地带上门,摘了口罩和压得极低的鸭舌帽,朝酒店沙发上白衬衫的人走去。

       “你可真能作,点个烟还演什么戏。”郭文韬头也没抬。

      那边已经挨着坐下了,拇指和食指捏着备用房卡,一寸一寸放进郭文韬胸前的衬衣口袋里,凑过去咬他文导的耳朵:“怕什么,我们大名鼎鼎的文导还不能潜个小演员了?”

      郭文韬耳朵给碰得发痒,嗖的一下红了好几个度。他面上是个冷静的,只有耳朵最容易暴露情绪。伸手捏住小演员的手腕,开口声音是一点儿不带害羞:“嗯,是是,小演员还能耐不小,跑上面去了。”

      “在哪儿都是文导调教有方。”蒲熠星嗤嗤笑了,热气扑到郭文韬耳侧,激得人捏着自己手腕的力道一下不稳。他是知道郭文韬在生人面前如何冷静自持,所以不论情绪上还是身体上一点点微妙的变化都能给他撩成灰,象征着自己有在他这儿兴风作浪的权利。感受着腕力的变化,蒲熠星的动作开始逐渐放肆。

      “别闹。”郭文韬往后躲了一下,一手摁住蒲熠星两只手腕禁锢在自己腿上,“磨剧本呢,正事儿。”

      这时候才发现郭文韬身旁放了个展开的剧本,看样子看了得有一半多了,庆功宴结束才多久,这人阅读速度真是让人害怕。

      蒲熠星恋恋不舍地把眼神从他文导身上收回,努力集中精神看进去剧本的内容:“什么剧啊,文导给我演吗?”

      “在想。”郭文韬捏着页脚抿嘴,“你才刚开始演戏,给你这个有点难度。”

      “瞧不起我?”蒲熠星身子往后一仰,两手反手撑在沙发上。

      郭文韬拿他没办法,谁说瞧不起他了,真能话里编话,拽着蒲熠星胳膊给人揽回了自己身侧:“没瞧不起你,就是怕你太入戏,走不出来,你要是感兴趣自己先拿去看看,这两天有好几个演员面这个角色,就是这个,我标出来这个。”说着指了指剧本上的记号。“觉得不错的话走正规流程面一下试试,真演得好也是个突破。”

      蒲熠星接过剧本,砸吧着郭文韬轻飘飘说过的“正规流程”四个字,心想他什么时候走非正规流程了,紧接着脑海中全是他和郭文韬滚到床上的旖旎画面,脑子嗡的一下就热了。

      “文导。”

      “嗯?”郭文韬正起身要去倒杯水,忽然给人一把拽了回来,那边眼里的温度一下就给他看了个明明白白。

      “小演员走正规流程可太难了,文导潜我一下,把角色给我呗。”

 

 

 

 

 

 

 

 

 

 

 










02

      话是说得放肆,但剧本蒲熠星是好好看了,讲的是原生家庭破碎导致高中生抑郁成疾报复社会的故事,题材不算很新,但写得是真压抑,他光看就几度想象到自己要演的话有多痛苦了。

      但他蒲爷怎么能打退堂鼓呢。

      新锐演员嘛,实力担当嘛,能靠脸非要靠演技嘛。蒲熠星舔着后槽牙回忆他在微博上看到的那些个控评。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不能给他文导丢人嘛。

      大四刚毕业的时候听上学兼干了四年娱记的同学说新生代导演郭文韬要拍新片子,初出茅庐,想海选演员,他照着镜子欣赏了两下自己的帅脸就草率地发了简历,谁成想一路过关斩将见到郭文韬本人,最后还完完整整把戏给拍出来了。

      电影一上,产生巨大反响,给了蒲熠星郭文韬两个人一回名声大噪的机会,前两天庆功宴也是为这个而开。

      如今他唯一的演戏经历就是郭文韬指导的,可不能乱丢人现眼。

      蒲熠星咬着嘴唇把那剧本翻了好几遍,闭上眼过了几个重要场景,就往面试的地方去了。

 

 

 

 

 

 

 

 

 

 

 

      候场碰上几个拍戏认识的熟人,撞着肩膀揶揄蒲熠星问文导的戏你还需要面试,蒲熠星笑笑说是需要是需要,文导是大导演,他面试能给人紧张死。

      前一句是客套,郭文韬在他面前是真不大导演,尤其是床上……蒲熠星猛地摇头把不是大导演样子的郭文韬赶出脑袋。

      后一句倒是比真金还真,第一回郭文韬给他面试的时候他半点紧张没有,那时候就碰碰运气,也没想着还真能进,现在爆了一部戏了,有点基础的永远比啥也不会的紧张得多。尤其是对面坐着的是郭文韬,他真怕自己一得瑟没绷住,就郭文韬的性格是铁定不能给他过了。

      “蒲爷,里面叫您进了。”

      “好嘞谢谢您。”

      长呼一口气以后蒲熠星把剧本卷进外套里一同放在了外面,推开门的瞬间,自己便是演员蒲熠星,对面是导演郭文韬,而非他男朋友郭文韬。

 

 

 

 

 

 

 

 

 

 

 

      “我觉得何宁这个角色,他自己其实是很拧巴的,一方面他恨自己的父母,给他生而为人的机会却没给他好的家庭好的成长环境,更没教他如何爱与被爱,所以他在父母离异后将恨意转嫁到整个社会,觉得其他人不配拥有幸福,不然这样不公平。但同时,他其实心里也是有爱的,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伤害任何一个人,他伤害最多的就是他自己,他幽闭自己划伤自己,其实是情绪无法得到正确消解以及自我迷茫自我矛盾的体现。所以,何宁给我的感觉其实是很立体的,不是单纯的纸面上的角色,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郭文韬喝了一口咖啡,酒店的灯光昏黄,最适合人思维游走。他脑海中循环着蒲熠星那段对角色的思考,心下清楚他是最合适的,也是今天面试中最出色的那个,但他没法不担心看故事听故事都真情实感沉浸自我的蒲熠星会受这个角色影响。他可不要自己男朋友因为一部戏毁了之后自己的实打实的人生,圈子里出不了戏的事儿他见多了,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都觉得不是事儿,发生了才知道搭上的可能是一辈子。

      讲得自私一点,郭文韬宁可蒲熠星不是什么成功的演员蒲熠星,也得是他男朋友蒲熠星。

      房门嘀的一声响将郭文韬的思绪抽回,蒲熠星一脸臭屁地出现在他眼前。

      “怎么样,文导今天满意否?”蒲熠星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转着手指尖上的车钥匙就走了过来。

      “开车了?”郭文韬靠在吧台上单手托腮,方才的沉思好像一扫而空,他是见到蒲熠星就没法不高兴。

      那边凑过来在脸上亲了一口,把车钥匙宝贝似的放在吧台上:“那是,跟着文导没法不赚钱。早就看中了,今天去提的。害呀,文导当真是我的大贵人,如今小蒲是事业爱情双丰收,感谢文导感谢文导。”说着双手作揖拜了好几下。

      郭文韬给逗得肩膀都笑得颤,望着那边“不是吧这有这么好笑吗”的大眼睛一拳打在了肩膀上,算是回复“笑怎么了,用你管”。

      “不过说真的,你觉得我能演何宁吗?”

      郭文韬敛了笑意,蒲熠星进门前的担忧再次涌上心头。他没法打岔,这事儿早晚要说,而且蒲熠星一旦用“你”而非“文导”来开启话题,就是认真了。

      “我觉得你合适没用,你怎么样,你想演吗?”

      “那不废话,”一屁股坐上高脚凳,蒲熠星翘上二郎腿说道,“都去面了当然是想演了。”

      “不怕出不了戏?”

      “嗯……有一点,不过,你会帮我的,对吧?”

      郭文韬眸间一颤,他没想到蒲熠星是这样的回答,从前蒲熠星是干啥都仰着脖子不可一世,也是有初生牛犊的原因吧,但骨子里那点藏不住的骄傲才是根本,如今声音轻轻地问他,会帮他的对吧,倒叫郭文韬生出几分自己被依赖的感觉来,当真是难得。

      “会。”郭文韬揽过蒲熠星的肩膀轻轻抱了上去,“想演就演呗,有我呢。”

 

 

 

 

 

 

 

 

 

03

      紧闭的木门外是不绝于耳的争吵声和物品摔打碎裂的声音,透过门缝一下一下刺进何宁的耳朵里,自动铅笔又给他折断了芯,看着一卷子的断铅,何宁冷冷地拿出垃圾桶,连铅带卷子摁了进去,然后把垃圾桶摔在地上,目光定在面前的白墙上,像盯个死人。

      “咔。”郭文韬带点电流音的声音传来。

      蒲熠星舒了一口气,想着刚刚那段演得不错,朝摄像机得意地笑了一下,他知道监控器那边郭文韬看了要骂他的,说不定还会忍不住抽两下嘴角,想到这儿忽然更高兴了。

      助理递来下一场的台词,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做的笔记,情绪点都给标好了,他没给郭文韬看,凡事还是想自己试试,不想什么事都找郭文韬帮忙。

      最担心的就是下一场了。蒲熠星眉间不自觉凝重起来,从监视器的特写里看来尤其明显,郭文韬忽然也紧张起来,嘱咐下一场无关人员尽快疏散,不要站这儿碍事儿。

      握着对讲的手微微出汗,郭文韬按下按键喊了action,声音听上去却不带一丝情绪。

 

 

 

 

 

 

 

 

      屋子的窗帘给全拉上了,不露一丝光亮,只有微弱的呼吸声细听可闻,整个房间像笼在袋子里一样透不过气。

      何宁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整个人缩在墙角里,墙面过渡出冰冷的温度,刺痛他原本已经麻木的神经。他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房间里回荡起小声的啜泣。

      六年了。

      这种压抑的日子已经过了六年了。

      他不是没想过做个乖孩子,面对父母的离异懂事得体地说一句,我理解,你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可是真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心就像生生给剜了道口子,血流干了都动弹不得一样。

      他要成没家的小孩喽。

      何宁冷笑着,抬起的面庞上泪痕狰狞,猩红的眼睛分不清是痛苦还是仇恨,抑或是两者兼有。他一挑眉,冷不丁罪恶的想法涌上心头。

      反正没人在乎了,尝尝失血到底是什么滋味也不要紧吧。

      呼吸声陡然加重,一阵刺耳的拉抽屉的声音过后是忙乱急躁的翻找,利器撞到木头,骨头撞到地板。

      “唔……”血腥味紧接着刺破皮肉的声音而来。何宁紧咬着下唇,浑身颤抖着,汗一瞬间就出来了,他手上的刀还不带停的,又往里刺了几分。

      “别……别他妈怪我没长好,怪就怪……唔!你们,没把我养好。”何宁一声闷哼把刀拔了出来,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刀尖触地的瞬间,心也彻底死了。

 

 

 

 

 

 

 

 

 

 

      “咔。”

      灯光亮起的瞬间晃了一下蒲熠星的眼睛,他闭着眼睛听到郭文韬说这是今天最后一场,让大家回去休息。脑子里面还嗡嗡地回响着方才黑暗中的一段段声响,黑暗中不仅是观众被制造了关注听觉的氛围,演员自身的听觉也被无限放大。

      “蒲熠星?”不知过了多久,蒲熠星依然紧闭着双眼,睫毛止不住地颤抖,郭文韬的声音回荡在有些空荡的空间里。

      他握住他的手,就这么放着,不动也不说话。

      终于等脑海中的声音渐渐消失了,蒲熠星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便是那双令人异常心安的眼睛。他回握他的手,用力笑了一下。

      “好丑。”

      蒲熠星翻了个白眼。

      “我让他们都走啦。”郭文韬盘着腿抖擞两下,笑得乖乖的,把蒲熠星都给逗笑了。

      “小蒲惶恐,哪能受文导这么大面子嘛。”心里那个被何宁挖开的窟窿好像照进来了阳光,暖洋洋的。

      “你只是我的一个棋子哦。”郭文韬不笑了,语气格外地认真,听得蒲熠星也静静地望着他,棚里刺眼的白炽灯照得人都恍惚几许,“棋子是没情感的,有情感的是何宁,你只是帮何宁把想表达的东西表达了出来,你不是他。”

      后四个字说得格外慢,像是要刻进蒲熠星心里。

      “嗯,我不是他。”

      他说过会帮他的。

      像家庭是何宁的支柱一样,郭文韬也是他的支柱。

 

 

 

 

 

 

 

 

 

 

 

 

04

      整部戏走得比想象中顺利,卡掉重来的次数少很多,还能余出时间多拍几版不同感觉的镜头,拍摄部分结束那天蒲熠星没有预料中的长舒一口气,反而平静得反常,像他刚高考完那阵的感觉一样,大事结束的时候,反倒没什么起伏。

      看着人将器材收拾得差不多了,郭文韬下意识用余光去找蒲熠星的身影,发现他插兜站在门口,逆着光整个人还显出点肃穆的意味。

      “咳。”悄悄走过去站定,回头确认没人往这儿看后郭文韬飞快地往蒲熠星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边扬声喊着副导安排接下来的工作边做作地走开。

      蒲熠星捻着手指摸出来了形状和触感。

      不出意外的话,郭文韬房间的房卡。

     蒲熠星轻笑出声,望向郭文韬离开的背影,正好对上那边回头眨了眨眼睛。

 

 

 

 

 

 

 

 

      “跟谁学的眨眼,也不怕把其他小演员给勾走。”蒲熠星一进门就靠在玄关处开始阴阳。他有两个月没进过郭文韬房间了,文导美名其曰树立导演形象,别让蒲熠星在片场看着他出戏,所以老早把备用房卡收走了,现在闻着熟悉的木调香都觉着舒服。

      “你管。”郭文韬往沙发上一倚,指指自己的领带,“解开。”

      蒲熠星轻咳两声,突然双手抱胸抖起腿来:“拍戏好辛苦哦,而且我表现这么好,文导也不奖励我一下。”

      “让我伺候你?”郭文韬接得飞快。

      “那不敢。”蒲熠星口是心非地谄媚了一句,两步并作三步走上前去,修长的手指两下挑开了郭文韬的领带。

      郭文韬顺手勾上蒲熠星的脖颈,轻咬了一下两月以来锋利不少的下颌线:“文导说,今天晚上都听蒲爷的。”

      他满意地感受到那边呼吸一滞,身子忽然悬空,稳稳落入臂弯里,被人抱着往卧室走去。

 

 

 

 

 

 

 

 

 

 

 

05

      闪光灯的亮度和长镜头的幽黑形成奇妙的反差,蒲熠星偏头听着一众记者的问题,避重就轻断章取义地挑了自己愿意说的回答。

      “出演何宁这个角色是我的荣幸,但超出演戏的,我还有一些话想说。”

      一阵噼里啪啦的快门声。

      “拍摄过程中,我最大的感受是,何宁是一个极端的案例,但我们并不能因此否定家庭因素对孩子成长产生的巨大影响,社会应当提供和给予正确健康的引导,不仅是对父母的,也是对孩子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困在情绪的牢笼里走不出来的人需要我们共同去解救。”

      蒲熠星重新握了下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尖,抬头继续说道:“最后我想说,很感谢我们文导,作为演员,其实只是文导的一颗棋子,帮助他一起完成一整个精彩的棋局,所以他真的很厉害,懂得如何调动演员的情绪,当然,也保护每个演员不被角色所吞噬。”

      人群外围郭文韬插兜静静听着,从前从大学里直接捞来的那个人如今站在聚光灯下,好像真的长大了。

      郭文韬单手带上金丝眼镜,在蒲熠星退场的同时转身离开。

      结束了最后一场宣传,要是他的小演员见不到导演,怕是要闹脾气的。

 

 

 

 

 

 

 

 

 

 

Fin.


鹤见青山

【23°26′|夏至】夏天的梦是什么颜色的呢

*调色师 x 造梦师,新概念现实背景

*上一棒: @七月梅雨停 

*下一棒: @醉灼 


蒲熠星认命地把蒸汽眼罩摘了下来,翻了个身的同时,和猫尾巴完成了一个贴脸杀。瓜蛋近期不知打通了哪条任督二脉,开门动作愈发熟练,这几天又带坏了乖巧听话的漂亮弟弟。此刻瓜裟团成一团在蒲熠星的枕边睡得正熟,他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没忍心扰了小猫咪的好梦,小心翼翼地捞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时间不出意外地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屏幕上挂着石凯十几分钟前的新消息。经常见面的一群人里,除去自带时差的作弊人员,只剩下石凯能和他的作息一较高...

*调色师 x 造梦师,新概念现实背景

*上一棒: @七月梅雨停 

*下一棒: @醉灼 

 


蒲熠星认命地把蒸汽眼罩摘了下来,翻了个身的同时,和猫尾巴完成了一个贴脸杀。瓜蛋近期不知打通了哪条任督二脉,开门动作愈发熟练,这几天又带坏了乖巧听话的漂亮弟弟。此刻瓜裟团成一团在蒲熠星的枕边睡得正熟,他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没忍心扰了小猫咪的好梦,小心翼翼地捞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时间不出意外地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屏幕上挂着石凯十几分钟前的新消息。经常见面的一群人里,除去自带时差的作弊人员,只剩下石凯能和他的作息一较高下,想必这时正从高强度的网络冲浪和游戏中下线,转而找他的好哥哥说起别的正事来了。


石凯发消息问他:蒲哥睡了吗?明天我和小齐有个活动飞北京,一起吃个饭不?


手机屏幕的亮光已经拉到了底端,但在黑暗环境中仍旧刺眼,蒲熠星揉了揉酸胀的双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着手回起消息:还有谁?


石凯那边果然没睡,大度地毫不计较他与睡眠无声战斗而没回上消息的这段时间,很快回过来:问了韬哥,但他说晚上有事。


蒲熠星扫了一眼消息,把没有锁屏的手机倒扣回枕边。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明天的日程安排,下午有个刚接不久的单人拍摄,还是之前昕薇一行结识的摄影师朋友的邀约,时间持续到晚饭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赶上齐思钧和石凯的空闲时间。月末时长还剩一些,如果九点前能到家,就再开两个小时直播玩单机游戏。


但其中最重要的、也最难完成的一件,是现在先睡个好觉。


郭文韬走的时候把蒲熠星的好眠一并带走了去,他的梦境开始变得支离破碎,梦里的郭文韬与他只剩触手可及的距离时,自己就会从浅眠中惊醒,接着独自面对昏暗的顶灯与空荡的天花板。


不知道这人动用了什么精妙的话术,3080小分队的连麦游戏中,郭文韬不再出现在蒲熠星有时间的场子里,共友的约饭也用私事搪塞过去。唐九洲的朋友圈里挂着一个月前的合照,蒲熠星拖着疲惫的身体从通告地点搭地铁回家时正巧刷到,郭文韬笑得灵动又温和,一副什么坏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他那一瞬间无端想起、日后也常常梦见在千疮百孔的木屋花园里,那一围栏最终不了了之的蓝莓。


蒲熠星重新拿起手机,从石凯的聊天框退出,再肌肉记忆一般向下划动,从杂乱的工作群聊中翻出那个英短蓝白的头像,按下了语音通话。


对面意外地没睡,语音通话的铃声不过三下便戛然而止,蒲熠星闭上了眼睛,拨出去第二次。


短促的“滴”声后,听筒的那端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夹着布料摩擦的沙沙声。蒲熠星先他一步开口,声音略显干涩:“郭文韬。”


“你再送我最后一个梦吧。”

 

 

 

 

郭文韬在关系比较近的真朋友范围内,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除了签约主播和综艺嘉宾,他还是一名登记在册的造梦师。


超能力管理协会的成员都是被随机选中的幸运人类,除了他们独特的技能和随之而来的、只属于超能力者本人的副作用以外,这些人类与普通人并无二致。而或许是掷骰子的运气转移了一部分到这里来,郭文韬算得上是这群人中更幸运的一个,在他公开自己特殊职业的当晚,用自翻身份牌换来了另一个秘密:蒲熠星是一名调色师。


在3080的聚会散场后,蒲熠星主动提出送郭文韬回家。轿车稳稳地停在小区门口时,蒲熠星没急着打开门锁,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化妆盒,侧过身去靠近副驾驶座,用温和但不容置喙的陈述句语调说:“韬韬,你在害怕。”


郭文韬瞳孔缩了缩,蒲熠星见他被戳穿不知道掩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从盒子里取出小刷子,随意地沾了点粉便往他脸上扑。


橙色的亮粉落在皮肤表面的瞬间消失不见,而他方才尝试着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像是被摇晃的汽水一般翻涌起来,只不过灰暗的忐忑换成了明艳的雀跃。郭文韬顺从地闭上眼,听见蒲熠星说:“我看得见你的情绪颜色。没有人会觉得你奇怪的,别害怕。”


——后来再想起那一幕时,郭文韬将其归结于他将蒲熠星放在心尖最特别的位置的起点。

 


《名侦探学院》第五季录制期间,蒲熠星捧着节目组在拍摄间隙发下来的手机,刷他和彼时已经转正成功的亲亲男友的CP超话,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粉丝哀嚎二人不再同队是不是新团队错发王不见王剧本的帖子。


他一边在心里点赞,一边在人群中捕捉郭文韬的身影,这人现在已经比最初放开太多,和新朋友玩得有来有往,老成员之间抛梗接梗更是不在话下,此时蒲熠星躲在角落里给自己开省电模式,偷偷混入超话和屏幕那一端的同担一起抱怨没饭吃,该放饭的另一位在镜头下笑得眼睛弯弯,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


蒲熠星心里那种小骄傲终于战胜了困意,当初不好聊天的韬韬变成这样,是有自己的一份力在的,而那个不用顾忌情绪可以放松做自己的韬韬,又是在自己面前才有的独一份。


到了晚上,安排紧凑的宝藏录制已经过半,蒲熠星的线索卡在半路,绕了几圈决定回到上一个存档点再做考虑。郭文韬半只手缩在羽绒外衣的袖口里,忽然感应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王大爷家的门吱呀一声,和正准备进房间的蒲熠星四目相对。


郭文韬忍不住笑,嘴唇抿成弯弯一条弧线:“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又来了,这不是监督你不让你找线索嘛。”蒲熠星绷紧的肩背松弛下来,自然地拉开电脑桌旁的另一把椅子,在郭文韬身边坐下,扬扬下巴示意,“你做,我都做完了。”


郭文韬便把虚虚挡着电脑屏幕的手松开,面对最后一层谜题陷入沉思。身旁没有规律的扣手机声渐渐淡去,逐渐变成平稳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屋内、在郭文韬的耳中被无限放大。他把视线从屏幕前移开,蒲熠星穿着那件从家里出发前他亲手选出来的毛绒外套,抱着双臂,头一点一点地歪到一边,眼底泛着一层青黑,推理王者的开关被暂时关上,疲态从强大外壳的缝隙中流露出来。


郭文韬不自觉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先是连比带划给周围的摄像老师做了一圈手势,确认摄像机已经暂停工作后,探出手去帮蒲熠星抚平了皱在一块的眉,凑近了在干涩的唇上啄吻几下,尝够了唇膏和人的甜味,才戳戳腰窝,把补眠的人叫醒——毕竟小睡片刻足够可爱,若是时间久了,观众姥爷们也是要问的:蒲哥怎么又在睡觉的哦?


推凶之夜过后的珍贵凌晨时光里,郭文韬不由分说地侵入蒲熠星的梦境。时间仿佛倒带回了几小时前的夜里,比起现实中表面成熟稳重的这一个,梦里的郭文韬推同一条线索要借机贴贴,问进度的语调都像是无意识的撒娇,他像晚上那样拉开椅子看漂亮爱人解题,郭文韬却堂而皇之地当着几架摄像机的面,俯身亲了上来。


蒲熠星难得在桐木村睡上一个安稳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熬了几个大夜的疲惫都随着梦境消逝而一并散去了。他一时半会儿判断不出来这是昨晚自己错过的真实事件,还是郭文韬编了一个不算太ooc的故事哄他,愣在床上想了半晌,只得作罢,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个人又趁自己不注意,动用超能力给他造梦了。


或许是受了些副作用的影响,亦或许是距离正确答案只差一步的感觉难以释怀,蒲熠星再见到郭文韬时,那人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蓝黑色的云雾,他一边调动演技保护金条,一边分出一些心思注意坐在角落的郭文韬来,一瞬间觉得郭文韬的心情颜色已经溢出屏幕,让在场的普通人朋友们都看进眼底了。


投票环节录制完毕后,蒲熠星避开其他人,把郭文韬单独带回卧室里,从随身的包里取出化妆镜来:“闭眼。”


带着粉色亮片的小化妆刷从郭文韬的眼睑上扫过,沿着鼻梁一路向下,最后几下扑到双颊上。蒲熠星的手法不像是补妆,更像是给一件独属于他的完美作品描边上色,末了才满意地盖上盒子:“好了。”


他身上那层蓝黑色的淡雾早就没了影,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肉眼可见的粉色泡泡。郭文韬撇撇嘴,却没能成功压住上扬的嘴角:“没办法呀,我明明是可以推出来的嘛。”


“我就知道。”蒲熠星在郭文韬的鼻尖上刮过一下,凑了上去,“轮到我了,昨天梦里的故事是真的发生了的吗?嗯?韬韬。”


借着这个姿势,郭文韬亲了亲自家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的蒲猫猫:“是真的呀,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至于蒲熠星后一场录制中在投票环节急转直下的情绪控制表现,和镜头关闭后郭文韬安抚哄猫的专业手法,就都是后话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走到几乎无法挽回的这一步的呢?


蒲熠星已经快要记不清那些自己在课程、录制和工作安排连轴转后回到家时,看见郭文韬的电脑停在下播界面上,人却只披着一层毯子在沙发上睡得蜷成一团的夜晚,也数不过来有多少个错过郭文韬连麦直播之后,在拍摄地点登手机小号看完全程的日子。


在对彼此而言同样宝贵的休息日里,两人就窝在家里体验纯享版贴贴。郭文韬是一个聪明成熟的恋人,就连那些语气嗔怪的抱怨话语里都冒着一层粉色气泡,像是一瓶爱意满溢的桃子气泡酒。


三月的外出行程比之前更频繁一些,蒲熠星到家的时候,郭文韬刚结束和3080车队内部以及临时编外人员石凯的联机。郭文韬的笑和在他这里等同于撒娇的尾音终于和屋内的人声重合,蒲熠星停在卧室门口,听着几句拜拜夹在游戏音乐中间,从门缝里溜了出来,又钻进他的耳中。


挨过几分钟,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蒲熠星擅自推开了房门。郭文韬退到主界面的YY还挂在电脑屏幕上,弹窗广告和左下角弹幕姬上的文字混作一团。被摄像头照进去的人总是盈着浅浅的笑意,高尔夫球从天空坠落或是踩着高跷坠进谷底的时候,好心态主播也很少因为游戏原因挂相沉默,此刻却整个人陷在电竞椅里,对着毫无信息点的屏幕出神。


听见蒲熠星开卧室门的声音,郭文韬才像是完成重启程序似的转过头来,扯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来:“回来啦?”


蒲熠星向来能够轻而易举地读懂对方的心情,判断出藏在话语背后的小情绪,郭文韬时常逞强,偶尔别扭,但从不掩饰真心。但这一瞬间他久违地晃了神,郭文韬看向他的眼睛映着蒲熠星模糊的身影,像一潭平静如常的深水。


他看不见郭文韬身上的颜色了。


蒲熠星强压下心里的疑虑和慌乱,提高语气调侃道:“韬韬现在是头部主播了,都不跟我玩了哦。”


郭文韬抿抿唇,语气也平静:“你不是最近都没时间陪我玩嘛。”


“我也想陪你玩啊,”蒲熠星微微睁大了双眼,语调也拔高了些,“但是,但是之前我这周末有时间的时候,是你说已经跟KB他们约好的啊。”


郭文韬体质如此,和蒲熠星同居这段时间被全方位照顾起来,双颊上才有了点肉。此时整个人几乎是蜷在椅子里,又显得瘦了不少,一副被摇摇欲坠的架子强撑着的模样。他说:“可我们的确提前一周就聊了要播的呀,鸽别人总是不好的嘛。我难道不想和你一起吗?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连麦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啊?”


蒲熠星靠上门框,叹了口气:“郭文韬,我今天回来不是想跟你吵架的。”


“上周给你买的柠檬千层,你忘记带走了。”郭文韬勉强地笑了笑,“它过期了,所以我帮你丢掉了——我们都休息一下吧,阿蒲。”


郭文韬抱着被子去了客卧,蒲熠星久违地失了眠。半梦半醒撑过几个小时,方才进入浅眠,眼前忽然再次出现了郭文韬的身影,他推开门径直走向床边,一步跨坐到蒲熠星的身上,欺身便吻了上来。


蒲熠星后背贴在床沿上,肩膀被顶端的纹路硌着,在绵长的亲吻间隙试探地喊:“韬韬?”


郭文韬没应他。以前尽欢的夜里往往是蒲熠星占据主导,郭文韬也爱看蒲熠星身陷情欲之中放大了数倍的生动表情。而今天的郭文韬难得主动,双臂紧紧地环住蒲熠星,两条腿挂在他身上,仰着脖颈,毫不设防地露出喉结,像是一条离了水的池鱼,而蒲熠星是他唯一的氧气来源。


到了最后,郭文韬伏在他的肩头喘息,撑起上半身,深深地、近乎贪恋地看了他一眼:“蒲熠星。”



蒲熠星猛地从梦境中惊醒,顾不上不知何时睡到了枕边的瓜蛋,随手披了件外衣就冲出了房间。


没有露露,没有汤汤,也没有另一个人。瓜裟坐在玄关的地毯上,见了他,很轻地喵嗷了一声。

 

郭文韬走了,他从此再没有过一夜好梦。

 

 

 

 

“可是,”郭文韬开口时很平静,只有尾音透露着些熟悉的人才抓得住的习惯,“我早就和协会注销我的造梦证书了,蒲熠星。”


蒲熠星真真切切地怔住了,寥寥无几的睡意散了一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沉默了半晌,他才缓慢地道:“你……随便给我整一个就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只是很久没有睡好了。”


黑暗放大了网络信号能够传递的情绪,蒲熠星一瞬间以为自己过快的心跳声也被无形的电话线收入囊中,传到手机屏幕的那一端去。郭文韬叹了口气:“在你自己家吗?”


等待的过程变得漫长且难熬。郭文韬走的时候带上了那把属于他们曾经共同的家的钥匙,蒲熠星躺在床上听锁孔转动的咔哒脆响,拖鞋在木质地板上的踢踏声清晰入耳,郭文韬径自开门进了主卧,先是关上了蒲熠星特意留的顶灯,接着走向床边。


借着床头柜上小夜灯微弱的光亮,蒲熠星的视线一点点描摹过郭文韬的脸。当这个人从共友的朋友圈照片中走出来时,他才终于找回一点实感来,郭文韬眼底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下唇干涩,咬得重了就容易起一层皮,纯色T恤上带着洗衣液的薰衣草香,不知是巧合还是习惯作祟,还是蒲熠星先前亲手挑的、和自己家里一模一样的味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造出什么样的梦。”郭文韬先打破了沉默,“也许只能是个假的,我不能保证。”


“没事的,”蒲熠星顿了顿,“韬韬。”


 

蒲熠星的眼前覆上一片黑色,再睁眼时,场景已经切换到了一座装潢精致的写字楼里。他认得这个地方,先前自己工作之余还会回到超能力管理协会的大楼里领些任务,挣上几笔有趣的外快,到了后来,游戏直播和演艺工作几乎排满了他的日常,调节情绪的超能力也全数用在了自家爱人身上,自然很久没有踏足这片领域了。疑惑之时,视线里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郭文韬。


梦里的郭文韬看起来过得并不好,黑眼圈上打了一层不太均匀的遮瑕,职业微笑看起来也十分勉强,他带着任务回执走进超能力执行司办公室,先是把单据一并交给了坐在电脑前的人,然后拖着有些疲惫的嗓音道:“帮主,我想注销我的造梦师执照。”


执行司近几年新上任的负责人叫韩潇,AKA职业主播少帮主,是蒲熠星和郭文韬的老熟人了,之前两人刚确认关系的时候,他甚至派了一只形似小狼的哈士奇幼崽送来了双倍的份子钱。韩潇敲键盘的手一顿,眼神诧异:“怎么突然不想干了啊韬韬?这你可要好好想想哦,离开协会的人的档案是要被打进灰色地带的,能力变弱先不说,以后要是误用超能力出了事,我可能也没法帮你兜底啊。”


他把任务单对应的一沓酬金往郭文韬那里一塞,顺势拉住了郭文韬的手:“跟好哥哥说说,这是碰到什么难处了?注销执照这事儿跟蒲熠星商量过了吗?”


“没和阿蒲商量,我想好了的。”郭文韬终于露出一个放松些的笑来,“前段时间蒲熠星老出差,歪哥说让我接点单子打发一下时间,免得我一个人每天开播玩游戏会无聊。但我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蒲熠星不在的时候,就连这点副作用也这么难熬。”


在那些受了造梦影响、独自一人辗转难眠的夜里,郭文韬不止一次地开始想:


“——不如我还是做个普通人,和他就这么过好一辈子就够了。”

 

 

蒲熠星再一次惊醒过来,挂钟上的时针已经安稳地走过了数字九。理智与梦境的记忆开始回笼,他足足在床上静坐了五分钟,才将这些走马灯似的场景消化完全,之前暂时下线的推理逻辑终于重连,蒲熠星忍不住想:郭文韬可太能骗人了。


明明一个猫咪贴贴小故事就能解决的睡眠问题,郭文韬却可以说是动用了剩余的全部能力,为蒲熠星送上了一份他错过的关键性证据。


他早该想到的。蒲熠星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被赐予的特殊天赋,而在郭文韬这一道上屡屡受挫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对方已经未经他允许擅做改变,借此把蒲熠星钉进他未来的故事里了。


客厅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只剩下小猫爪子扒拉沙发套发出的沙沙声响,像是倒带重播了郭文韬离开他的那一天。蒲熠星捞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手上开始编辑消息询问郭文韬的现有住址,发到齐思钧和石凯的手机上,还没等到回复,车钥匙已经丢进了衣兜里。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门把手忽然被人从外面按下,郭文韬拎着双人份的早餐站在门口,见了连发型都顾不上理的蒲熠星,原本的早安和称谓都打碎吞进了肚子里,只剩下一句没头没尾的问句:“睡得还好吗?”


蒲熠星的声音还有些颤抖,答非所问:“原来你没走哦。”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向郭文韬的眼睛,那双漂亮眼睛像是被风打散的桃花潭水,除去惊诧和错愕,还混着更复杂的情绪。蒲熠星仍然看不见他的情绪颜色,却第一回无师自通地从中品出了那隐忍的怜惜与爱意,是他曾经最熟悉的、独属于郭文韬和他的那一份。


过去仰仗着自己的天赋,将具像化的情绪视作理所当然,却忘了他明明可以直观地去感受爱意,也忘了在他还不常动用超能力辅助追爱的年代里,他的郭文韬就因为一种南北两极的无形引力,停留在他的身边了。


蒲熠星想说“昨晚的梦境明明就是真实的”,又想问“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提过”,结果张了张嘴,开口时变成了:“韬韬,我也去跟协会注销了吧,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去,录节目玩密室养四只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陪你一起做梦,好不好?”


 

北京的夏季明明燥热难忍,此时的空气却像是一场南方迟来的六月落雨,潮湿又粘腻。郭文韬愣在了原地,他眼里冰封的表面终于被夏日高温化开了似的,炽热的情绪重新涌动起来。


郭文韬说:“愿意呀。”

 

 

 


fin.

 

 

原梗:

“我想买一个梦。”

“我不在协会登记,也没有造梦证书。我造的梦通不过协会的事实性检测。”

“没关系。我只想买你手里最假的梦。”

(来自WritingPrompts,给各位吃上的是小鹤魔改版。)

 

蒲能看见别人的情绪状态,但帮助他人调节心情后容易情绪失控。韬能为别人造一个完整的梦境,却要因此忍受失眠。(超能力管理协会有云:这是为了防止能力滥用才有的设定。)那些在彼此身边的日子里,这些副作用的影响都被降到了最低,这是爱的healing power。

想象很美好,结果写出来还是局限在小情小爱里了。

最后的最后,祝wuli蒲哥韬哥生日快乐,永远幸福,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The Second Second

【蒲郭】至死不渝

※《The Ocean Of Stars》解禁

※时间旅行者au


“我会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地爱着你。”

——


蒲熠星先是觉得冷。这没办法,他本来好好地在寝室被窝躺着,突然被丢在不知道谁家的客厅,理所当然会觉得冷。

但蒲熠星已经很习惯了。从他记事开始,他就经常会这样离开自己原本所在的时空,出现在不知何处。最离谱的是,有时候他身上穿着衣服,有时候连条内裤都没有。想到这里,蒲熠星赶紧低头看了一眼——很好,至少有条内裤。他悄悄地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空间,一抬头却看见正对面摆着个茶几,茶几后头一张沙发,沙发上坐着个老头。老头盘靓条顺头发白,但是眉清目秀...

※《The Ocean Of Stars》解禁

※时间旅行者au

 

“我会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地爱着你。”

——

 

蒲熠星先是觉得冷。这没办法,他本来好好地在寝室被窝躺着,突然被丢在不知道谁家的客厅,理所当然会觉得冷。

但蒲熠星已经很习惯了。从他记事开始,他就经常会这样离开自己原本所在的时空,出现在不知何处。最离谱的是,有时候他身上穿着衣服,有时候连条内裤都没有。想到这里,蒲熠星赶紧低头看了一眼——很好,至少有条内裤。他悄悄地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空间,一抬头却看见正对面摆着个茶几,茶几后头一张沙发,沙发上坐着个老头。老头盘靓条顺头发白,但是眉清目秀挺好看,是个帅老头。此时这个眉清目秀的老头板着脸看他,问他:“你还知道回来?”

蒲熠星想在头上顶个实体大问号,问一声“您哪位?”但他没有这样做,毕竟他是那个不速之客,至于眼前这个奇怪的老人……没准人是老年痴呆呢?于是蒲熠星客气道:“不好意思大爷,这个情况我解释不清,但我应该不会待太久,您当我不存在就行。”

大爷冷笑一声:“你说不存在就不存在?滚屋里自己找衣服去,楼上左转第二间。”

蒲熠星摸不着头脑:“大爷,您认识我?”

他大爷催他:“赶紧着,冻死你算谁的?真麻烦,我刚把衣服收起来没一会儿呢。”

客随主便,蒲熠星觉着这大爷多半真是犯了老年痴呆,把他当成哪个熟人了。不管怎样,有件衣服总比只穿条内裤好,蒲熠星便也没再推辞,按着大爷说的往楼上走,推开左转第二间的卧室门。

然后蒲熠星就惊呆了。正对着门的赫然是一张巨大的结婚照,左边是他,右边那小伙和他一样年轻,但眉眼能看出就是楼下那大爷。蒲熠星僵在门口,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但脑子总算转过弯来,想明白了人家没有老年痴呆,这个时空的自己不知道消失了几天,大爷一直在等“自己”回来。

蒲熠星抓抓头发——他不是第一次穿越到未来,但是第一次被剧透了自己的未来,还是一上来就老伴头发花白这种刺激的未来。他找到衣柜,打开翻衣服,翻两下就要转头看一眼结婚照,一眼不够,再看一眼。

大爷年轻的时候笑得真甜——至于自己的脸?天天照镜子不够看是怎么样,当然要多看看对于他来说素不相识的老伴。

约有十分钟,蒲熠星才穿好衣服下了楼。大爷还在沙发上坐着,蒲熠星抓抓头发,心情有点复杂:“那个……这个……我怎么称呼您?”

大爷瞅他一眼,不回话,就往桌子上指了一下。上头摆着一杯热水,一杯奶茶,蒲熠星直觉那奶茶是自己的,就走到奶茶那边坐下。这时候大爷才开口:“今年多大?”

蒲熠星乖巧回答:“我二十一,还在念大学。”又想起结婚照上老头年轻时甜蜜的微笑,忍不住嘴欠,“我直接喊您老婆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大爷哼他:“你也没少喊啊?”

蒲熠星缩缩脖子,低头喝了口奶茶。刚烧开的水泡的,正热着,一口下去烫得蒲熠星直吐舌头。大爷这才慢悠悠地说:“我姓郭,你喊我爸爸就得了。”

蒲熠星:“……自己给自己做岳父,这怎么行呢?”

郭大爷没接话,在沙发上摸了一会儿,拿了个手机给蒲熠星。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场未完的战局,是一个蒲熠星没见过的游戏。没有耳机,语音直接外放,郭文韬那头戴个眼镜进游戏,同样语音招呼道:“是蒲熠星,二十一。”

那边就有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张罗他:“哟,回来了?不行啊,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断句诡异,隐隐带黄,听起来跟他特别熟悉。

蒲熠星茫然,正不知道该问郭文韬你这岁数了还玩手游,还是问这些个老不修都是谁好,游戏便被房主按了继续。他只好跟着几个五十多六十多的大爷打完这一盘,但菜得一败涂地。没法,经过几十年更迭,眼下这游戏跟蒲熠星手头玩的非常不一样,他见都没见过,怎么走路都摸不明白就想打胜仗?那实在是天方夜谭了。

等游戏打完了,郭大爷心情意外地不错,收手机的时候还哼了个小曲。他打量着看蒲熠星没有要消失的样子,就张罗他留下吃饭,张罗完不等人拒绝,直接就奔着厨房去,行走间裤脚带风,就是微微扶腰,惹得蒲熠星脑海里浮想联翩,觉得自己真不愧老当益壮。

等郭大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厨房了,蒲熠星才有工夫认真地打探眼下这个房间。两个人住,这就不说了,但先前迷迷糊糊没发现,仔细一瞧,这屋里两人的恩爱照放得实在有点多,像是生怕来人不知道他俩天生一对似的。蒲熠星把照片都看了一遍,渐渐发现一处奇异的地方:照片中的郭大爷有年轻有年老,但是照片中的他永远年轻,最大看着也就三十多。

正看着,郭大爷端着菜晃出来了,一盘一盘放桌上,慢悠悠地和他说:“仨月没做了,你尝尝吧。”

蒲熠星心里隐隐有个预感了,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郭大爷倒也不用他问,看他纠结就读懂了他,心情很好地和他说:“你四十岁的时候就死啦!”

二十出头的蒲熠星:“……我谢谢你啊。”

这下真是一本书被人帮着翻到结尾塞眼前,直接剧透个彻底了。蒲熠星原本复杂的心情逐渐走向了沉郁,他思索着自己一个校内掀风卷云的校草,是因为什么英年早逝。难道是那件命中注定的……他就知道,他打小就知道,有这样特殊的能力,绝不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而是老天注定让他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拯救世界。

然后郭大爷无情地戳穿他:“想什么呢,拯救世界?”郭大爷笑眯眯的,“没有的事,你出了个门就死了,老子没见着你最后一面。”

蒲熠星:“……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就这么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顿饭。饭吃完了,蒲熠星洗碗,洗完碗了,郭大爷拉着他拍了张照片。蒲熠星问:“屋里的照片都是这么来的?”

郭大爷点头:“不然呢?你四十岁就死了,我能怎么办?”又满意地端详着蒲熠星,“不过你长得是真显小,四十岁的时候瞧着像三十的人。”又问他,“要不要看看家里的猫?”

猫有四只——本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家的猫没有天赋异禀的老寿星,四只里三只早到了年龄,现在就活着一只叫瓜裟的,毛发颜色没有小时候光鲜,动作也不再灵活,性子也懒了。郭大爷进屋把猫弄醒,瓜裟迷迷瞪瞪地扭了扭,鼻子动动,像是闻到了什么才睁开眼睛,迈出猫窝,在蒲熠星腿边嗅了嗅,然后绕着他裤腿蹭了蹭。二十岁的蒲熠星还没有自己的猫,被这么一弄心里有点仓皇,还有点蒙。他问郭大爷:“就不能告诉我你全名?”

郭大爷反问:“下不下棋?下赢了我就告诉你。”

蒲熠星不会下棋,凑到棋桌边上看,看见一副残局,端的是一盘烂棋。郭大爷眯着眼睛坐下,不紧不慢地说:“这是你上次来的时候留下的,你看看你下的什么玩意儿,赶紧着和我下完了。”

蒲熠星心里无奈,估计着这人是要硬拖到自己离开,而且之前穿越来的自己就是这么被拖走的。但又能如何呢?这是唯一知道郭大爷名字的机会,蒲熠星只好硬着头皮一试,试了不过三颗棋,他就眼前一花,回到自己原本的宿舍了。

宿舍的床还是那么温暖,他身上还是只有一条内裤。他瞪着房顶发呆,想着自己不知道郭老头叫什么,紧接着就想起按郭大爷说的——自己四十岁就要死了。

蒲熠星心情就很沉重,但是又很乐天地想:“没准就是逗我呢?说不定我活到了五十呢?”又默默拉了个单子出来,把自己认识的姓郭的人全写上,戳人家朋友圈甚至QQ空间,还想了理由直接问人家要照片,但就是没找到自己看见的那张郭大爷年轻时的脸。他也当然不知道,在郭大爷那头,在他离开之后,手机里传出个声音跟人家说:“你这次还搬家吗?”

郭大爷回:“暂时不用。”

那头又一个声音说:“韬韬,要不听哥哥的,别跟他折腾了。”

五十岁的郭韬韬垂下眼睛,语气淡淡道:“不折腾,你别管。”

 

有一就有二,再一次突然穿越的时候,蒲熠星又见到了郭大爷。

这次的郭大爷不能说是郭大爷,该喊一句郭哥。因为他看着还年轻,不像郭大爷那样两鬓斑白。郭哥在家里左拥右抱,十分快活地撸猫。他是撸完汤汤撸露露,撸完露露吸瓜蛋,吸完瓜蛋吸瓜裟,正不亦乐乎,蒲熠星就突然出现。郭哥丝毫不慌,笑眯眯的,声音里有点软:“好年轻呀。”又调戏他,“可惜穿着衣服的。”

蒲熠星:“……”

蒲熠星:“那我……跟您脱一个?”

郭哥把猫一松,“嘿嘿嘿”地笑。蒲熠星觉得他应该比郭大爷好搞,于是急忙问道:“你姓什么叫啥家里几口人屋里几只猫?”

郭哥并不回他,只从地上捞了只英短蓝白给他看。“这你儿子,叫瓜蛋。”然后放下,拎起另一只猫,“这你小儿子,叫瓜裟。你认准了,你到时候去领猫,不要领错了啊!”

蒲熠星道:“我看不出来这俩是不是我儿子,但你先头抱的那个,怎么和你脚边那个长那么像啊?情侣款?”

他郭哥又是“嘿嘿嘿”地笑:“我不知道,这分开养的,我先养的,谁知道你什么意思,怎么养了跟我一样的猫?”

蒲熠星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毕竟不知道和郭某或者郭某某在一起之前的但又不是现阶段的那个自己是怎样想的。他开始悄悄打量房间,这屋子跟后来二人居住的房子完全不同,也没有那么多恩爱照片。沙发上歪着两个抱枕,堆着两件衣服……蒲熠星眼睛突然斜了一下,看见沙发底下有个拆封的杜蕾斯盒子,呼吸一乱。

三十多岁的郭文韬,没有五十岁小老头那种上来就说你早死了的恶毒心思,瞧见蒲熠星眼神不对,顺着往那边一看,接着就把自己领口扒拉下来一点给人家看,还软声控诉:“你瞧瞧你给我咬的,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啦。”

蒲熠星面红耳赤,想不明白郭文韬三十的人了说话怎么还能软。但他还要摆高冷脸,很酷很狂很诡辩:“今天的我不是明天的我,你这个我也不是我这个我,你被咬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郭哥比郭大爷爱笑,听了这话眼神暗示地下瞟,然后又笑着道:“我还不知道你了?”蒲熠星心想幸好我今天穿的这裤子够肥够大,我以后是不是最好都穿这样够肥够大的裤子,因为鬼知道下次见郭哥他几岁什么性子,会不会又这样撩拨一下清纯男孩。

他继续问郭哥:“你这样……你这样……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郭哥反问他:“你多大?”

蒲熠星报了年龄,换来他郭哥笑得像花:“那快了,快了,我不给你剧透……你……是说这边的你,他不让我说,我要是说了,你多没劲啊?”

蒲熠星问:“这是‘我’的原话?”

郭哥耸肩:“差不多吧?”又笑眯眯地抛了个小钩子,“但我有自己的想法……”他把一张身份证放到蒲熠星面前,一个字一个字指着给他瞧,“郭、文、韬,认清了吗?你男朋友叫这个,长这样,不许弄错,听见了吗?”

蒲熠星刚要开口,说“我知道了”,但嘴巴刚张开就回到了原本的所在,一条林荫路下面。他站在树下,风吹过他的脸,他忍不住想:原来他叫郭文韬。又忍不住继续想:三十岁的郭文韬看着比五十岁的郭文韬爱笑,是不是因为……他的爱人还在?

然后蒲熠星突然就明白了三十岁的自己为什么不让郭文韬告诉自己姓名,他知道自己必然在四十岁死去,他想着,或许不让“自己”知道爱人的名姓,等到郭文韬四十岁的时候就不必伤心。

可郭文韬不知道,也不愿意听他的。他对自己的爱人很满意,他希望走过时间的回环,蒲熠星还是会见到他。

郭文韬想与蒲熠星相爱,这是三十岁的蒲熠星没法改变的事,而二十岁的蒲熠星……无法拒绝。

 

这之后蒲熠星又见好多次郭先生,最小的二十出头,最大的六十出头。六十出头的郭文韬精神矍铄,在楼下跟隔壁小区的周老头打乒乓球,两个人在小区大杀四方,蒲熠星出现的时候站在乒乓球桌上,被郭先生一球打中,差点把周老头笑得滚在地上。

再之后蒲熠星终于见到了自己时间的郭文韬,那是在一个节目的后台,负责人把郭先生领到他面前,跟他说:“这是郭文韬,你们认识一下。”知道他不好聊天,又暗示他,“听说郭文韬最近在看《三体》。”

话放到这里,打过招呼后两个人一起在后台待着,蒲熠星还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眼角余光看着郭文韬在那边背题,瞧着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蒲熠星心中打鼓,想着郭文韬你这么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跟我强调你的名字,怎么就是不知道跟我说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怎么和你开口的?

蒲熠星想了很久,在脑子里列了个计划表,然后才开口道:“听说你最近在看《三体》?”

郭文韬抬头看他,有些欲言又止,然后慢慢道:“没,我就随便看看。”

郭文韬觉得蒲熠星怕不是有点毛病。当初导演拿着蒲熠星的照片和他说“这个人是你搭档”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蒲熠星——这个经常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生活里又消失的人,在他往前的二十年人生里,他无数次见到他,记住他的脸,也知道他的名字:蒲熠星。

蒲熠星跟他打招呼:“听说你最近在看三体?”郭文韬心想你听说个屁,昨天从我书房里消失的不是你?于是他说:“没,我就随便看看。”

然后他观察着蒲熠星的反应。他有点震惊,更多的是尴尬,被郭文韬淡淡地堵了一句,就默默地缩在椅子上看题。

郭文韬觉得有趣。他第一次见到蒲熠星时还是小学生。蒲熠星就那样突然出现在他回家必经的路上,问他是不是郭文韬,还给他递了个没见过牌子的棒棒糖,看着像个人贩子一样。后来他又见过很多次蒲熠星,初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大学的时候,许多次。他对郭文韬好声好气地讲话要他注意身体,每一次都跟郭文韬做自我介绍,会给郭文韬带一些小礼物,拿着当时郭文韬不知道但现在已经明白是智能手机的东西跟郭文韬合照,在郭文韬信任他后还试着带郭文韬去网吧打游戏,可惜郭文韬看着那些游戏只觉得头晕。这时候蒲熠星就会笑笑:“不玩了。”又很随意却暗含着一点骄傲地和他说,“就是带你熟悉一下,万一以后就玩了呢?”

但眼下看来,这个蒲熠星并不知道郭文韬认识他,而且这个蒲熠星,似乎也比郭文韬见过的那些都要年轻。郭文韬默默思考着这件事,想要问蒲熠星,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相处,从一个节目离开,进入下一个节目。郭文韬渐渐摸清了蒲熠星的秘密,这个人有时候会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有一回还打电话给他,问他能不能给自己拿件衣服。

《时间旅行者的妻子》,一个蒲熠星分享给郭文韬的电影。他隐晦又明显地告诉郭文韬自己的秘密,秘密促进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关系反应在他们镜头前的表现里,许多人看出他们越来越亲近。

然后突然有一天,真的就是非常突然的一天,那时候郭文韬已经开始玩游戏,一起玩的有蒲熠星和好哥哥一二三四,蒲熠星也知道了曾经在五十岁的郭文韬那里听到的老不修的声音来自于谁,他知道这些人会在以后许多年都与自己是至交好友,往来时并不吝啬交底。

那天他们各自下播,连麦还没断,闲聊几句。然后郭文韬就突然说、突然当着几个好哥哥还有两个好弟弟的耳朵说:“蒲熠星,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蒲熠星不知道郭文韬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他确实纠结好一阵子了。他被早早剧透,知道郭文韬会是自己的爱人,他不想郭文韬四十岁与爱人永别因此开口不提,又实在不懂郭文韬为什么看起来对他没有什么兴趣。

然后郭文韬今天问他:“蒲熠星,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蒲熠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如果有和梦想对象闪婚的机会,但最后一定会离婚,你会接受闪婚吗?”

如果我知道和他在一起只有十几年快乐时光,之后我就会死去,我要和他在一起吗?

郭文韬在耳麦里轻轻催促:“蒲熠星?”

蒲熠星抿下嘴唇:“我愿意。”

他的立场早在那场辩论赛就已经鲜明。

 

两个人终于走到一起,郭文韬也就摊牌了。他说:“蒲熠星,你个小伙子坏得很,我其实见你好多回了。”他给蒲熠星列了张时间表,时间表上清楚地写着他努力回想起的在过去见到蒲熠星的每个时刻。他交代蒲熠星:“你有时间你就要去,知不知道?刷存在感这事多重要,追男朋友,总不会还要男朋友教?”

蒲熠星这个时候就会嘀嘀咕咕,说郭文韬少跟那些阴阳怪气的人玩游戏,学了一手的阴阳怪气,还说他本以为自己的能力会在拯救世界上大展神威,没想到最后只是为了跟郭文韬谈恋爱。郭文韬能接受蒲熠星随时消失,觉得这样的生活有时候也有小小惊喜,听了这话就戳蒲熠星:“你要不要我喜欢你,要不要我喜欢你?”

蒲熠星哪里舍得郭文韬不喜欢自己。他拣着自己带衣穿越的时间去见过去的郭文韬,有时候要走很久的路才能见到,有时候来不及见到就回到了原本的时间。他学着五十岁郭文韬的做法跟过去的郭文韬合照,然后回家给与自己同时的郭文韬检查。郭文韬一边看照片,一边跟蒲熠星絮絮叨叨:“这会儿我觉得你是人贩子……这会儿我觉得你是魔法师……这会儿我觉得你……”

蒲熠星喜欢看爱人满足的模样,正色应和他:“六十岁还是处男才是魔法师,我现在肯定不是。”

日子热热闹闹地过着,在露露、汤汤、瓜蛋之后他们又有了一只瓜裟,更后来的时候他们住到了一起。郭文韬的健康出了点问题,让蒲熠星清楚地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些年老的郭文韬为什么会时不时扶腰,惹得他心疼不已,再按着郭文韬的要求去见过去的郭文韬时,总是忍不住念叨两句。

三十多的时候,蒲熠星又一次穿越了。他出现在一家医院,见到一个七十岁左右的郭文韬。郭文韬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濒死的气息充斥在房间里。蒲熠星在瞬间放空了自己的大脑,郭文韬病床边还围着几个人,一些是老去的熟人,因为太过熟悉,蒲熠星能清楚地知道谁是谁。另一些则是陌生的面孔,但这些人见他突然出现也没觉得惊奇,想来是他往后人生中的际遇。

蒲熠星没有问那些很熟但又没出现在这里的人去了哪里,这是一个不需要问出口就能知道答案的问题,眼下也没有时间寒暄,只等稍后询问,才知道是能在未来以年轻的面貌相见,还是直接去墓地拜访才可以。蒲熠星走到郭文韬床边坐下,郭文韬苍老的眼睛里有的只是平静。他已经不能说话,见到蒲熠星走过来只在氧气面罩下露出一个微笑,对蒲熠星动了动手指。蒲熠星握住郭文韬的手,郭文韬便笑弯了眼睛,使劲捏了一下蒲熠星的手指,让蒲熠星拿走他手里捏着的东西。心电图趋平,郭文韬闭上眼睛停止呼吸,蒲熠星心里有些空,但眼泪都来不及掉,就在瞬息间回了家里。

他手里还捏着郭文韬塞给他的东西,那是一封信,叠得很小,显然就是为了最后能握住蒲熠星的手才故意这样折叠,好方便捏在手心。蒲熠星慢慢打开信,每展开一次对折,就觉得自己心里疼了一次。然后他看到信的开头:“我知道你会信守诺言……”

郭文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蒲熠星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他绕到蒲熠星身边,看到蒲熠星红了眼眶。

郭文韬很惊奇:“怎么了?”

蒲熠星摇头。

郭文韬猜测:“你又……穿了?”

蒲熠星点头,脑袋埋进郭文韬的肩窝里。郭文韬心中忐忑,拍了拍他,犹豫着问:“是……我死了?”

蒲熠星不回答,只把郭文韬抱得更紧。郭文韬震惊不已:“我靠,不会是你死了吧?”

蒲熠星扯谎:“刘小怂,是刘小怂死了。”

郭文韬问:“病死的?”

蒲熠星如实回答:“老死的。”

郭文韬也沉默了一会儿,顺着他的脊骨摸他:“谁都要老死的……老死还不好?总不是突然没了。”

当天晚上郭文韬和蒲熠星跟刘小怂连麦打游戏,郭文韬对刘小怂的态度温暖如春风,惹得刘小怂发毛,问蒲熠星你对象什么毛病。蒲熠星语气明显宠溺:“对你好还不行?对你好你就受着,要么他惯着你,我来骂你?”

刘小怂破口大骂:“你们两口子都他妈有毛病!”

 

然后,蒲熠星的四十岁终于比郭文韬晚十天来迟。生日过后,又三个月,夏日阳光明媚。蒲熠星刚从时间另一头回来,埋头写下一个日期,紧接着便有电话响起,助理在那边急急地喊他出去。

蒲熠星莫名有种预感,低头又在信纸上添了两笔,挨个摸了家里的猫道别,然后起身出去。

“文韬,很俗套的一句话: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去。”

距离不远,蒲熠星决定走着去,他出门,出小区,左转,掏出耳机。

“再俗套的一句话:我曾以为我的能力会用于拯救世界,现在我知道,它的存在只是让我与你相爱而已。”

十,九,八,七,六……红灯亮起。

“为什么这样说呢?”

五,四,三,二,一……绿灯亮起。

“因为今天的我死了,但不论在时间洪流的哪一处,我都仍然是我。这个能力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我可以在四十岁死去,但我仍会出现在你未来的生活中。简单地说,就是我死了,但没死透,我会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地爱着你,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我将以我四十年的生命,贯穿你一辈子。”

一辆车歪歪扭扭地冲过来,就在蒲熠星面前,一个小孩儿被这状况吓到,茫然地站着。那司机的喊声从风里传来,蒲熠星听得很清楚——“刹车坏了!刹车坏了!”

没有任何犹豫,蒲熠星飞身上前,推远了那个孩子。孩子摔在前面安全的路面,似乎磕破了手肘膝盖。

“过些日子见,韬韬,不用很久,我们就会再相遇。”

人群的惊叫声炸在蒲熠星的耳朵里,他感到一阵剧痛,而后失去意识,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七十岁的郭文韬,他没戴氧气面罩,只是对他招手,说了句:“等你半天了,赶紧。”

 

郭文韬窝在书房的椅子里。

自从蒲熠星到了四十岁,他就时常胆战心惊,偶尔出门,找到时间就要跟蒲熠星说上两句。今天蒲熠星一直没回他的消息,电话也不接,他忍不住回家看看。

可家里没人。

郭文韬的心像被揪紧了。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已经比当年大很多,客厅、卧室、客房、厨房、游戏室,卫生间跟浴室分开,还有书房。郭文韬把整个屋子翻了一遍,心里的惶恐越来越大,然后他想起书房的桌子上好像有什么之前没有的东西,于是他折返,看到了蒲熠星留下的信。

他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他做了准备,但是这样突然,他终究有些承受不起。

郭文韬知道蒲熠星时间旅行的秘密,但蒲熠星不知道郭文韬也有一个秘密。在郭文韬决定发出交往邀请的前一天,郭文韬在自己家里见了一个小男孩。男孩多半还在上幼儿园,穿着背带裤,歪戴着一个帽子——郭文韬看过蒲熠星小时候的照片,他知道这是蒲熠星,年幼,对自己的能力还没有明确的认知。

郭文韬蹲下身去,想要安抚这个小朋友。但小朋友并不害怕,奇异的时间旅行在他的认知中大概像是一场梦,他对郭文韬笑,然后说:“漂亮哥哥!”

郭文韬想起自己也喊过蒲熠星哥哥,甚至还喊过叔叔,不禁觉得有趣。然后他就听到小朋友说:“哥哥,你不会也对我说奇怪的话吧?”

郭文韬笑着问:“什么奇怪的话?”

蒲小朋友皱着脸,不高兴地说:“刚刚见了个奇怪的爷爷,他说我四十岁就要死,是不是好过分啊?”

郭文韬当场愣住,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蒲小朋友不见了。

“如果有和梦想对象闪婚的机会,但最后一定会离婚,你会接受闪婚吗?”

如果我知道和他在一起只有十几年快乐时光,之后他就会死去,我要和他在一起吗?

从理智的角度出发,从婚姻的责任出发,郭文韬说:“我要对我的公司负责,婚姻不是儿戏,我不愿意。”

可同样是“结束”,生命的结束与婚姻的结束,又完全不同。

天在不知不觉间亮起,又暗下。手机闹铃提醒郭文韬今天有连麦,耳机那边的蒲熠星一如既往,郭文韬表现如常,没人看出他心里的惊涛骇浪。还在缓慢发芽的种子在短短一天内茁壮成长,开花结果。直播结束,YY里好哥哥和好弟弟各有几个,郭文韬看着列表里蒲熠星的名字,问出了那个问题。

“蒲熠星,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打在信纸上。郭文韬吸吸鼻子,翻过这页信纸,看到后面非常熟悉的、自己的字。

那是一个时间表,蒲熠星从已经死去的七十岁的郭文韬手中拿到的时间表,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郭文韬四十岁以后每一次见到蒲熠星的时间与地点,包括那个蒲熠星的年龄,比当初郭文韬给蒲熠星写的那一份还要详细一栏。

他曾经要求蒲熠星去过去见他,现在轮到他等待蒲熠星。

这比他预想的状况实在好了太多,他本以为自己在蒲熠星死后只能守着回忆过活,等待偶尔的奇迹发生,现在却有这样一份来自未来自己的礼物,让他知道往后的日子,奇迹几乎没有间断。

郭文韬擦干眼角,开始收拾房间。他把家里布置好,在目之所及的几个角落放上不管什么时间的蒲熠星都能一眼看出他们是一对的照片,然后安静地等着电话响起,好知道蒲熠星的遗体被送到哪个医院,好去见这个时间的蒲熠星最后一面。

他在跟蒲熠星在一起之前就接受了蒲熠星必死的轨迹,现在他要沿着蒲熠星在未来的轨迹,等待也寻找蒲熠星,让蒲熠星以过去的时间出现在他未来的生命里。郭文韬趴在书房的桌子上,像是能从这张桌子感受到蒲熠星离开前的温度。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镀在他发丝边缘,他与蒲熠星有几分相似,他从来知道这一点……

郭文韬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有人打开房门,走向他,他似有所觉,梦境中带着埋怨地轻声嘟囔:“我他妈要报复你,我告诉你,你四十岁就得死,这世上没有奥特曼……”说到到这里,他噘了下嘴,额头擦着手臂,脑袋转向另一边,“算了,万一是小孩……哥哥要守护弟弟的梦想……你四十岁就得死,你这个混蛋……”

来人忍着笑,小心地伸出手,轻轻触碰郭文韬的头发。

“原来是报复我啊,难怪。”

 

蒲熠星一边写信,一边核对时间表。核着核着,蒲熠星忍不住发怔。五十岁的郭文韬故意不说出姓名,在还不是自己爱人的蒲熠星心中埋下一颗好奇的种子。送别了年老郭文韬的蒲熠星,拿回那张时间表,留在生命消失后将之交托。曾以为的命中注定其实是两个人的图谋,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是命中注定……

蒲熠星合上信,目光里流淌着温柔。

——他们相爱,是唯一的命中注定。

 

——THE END

喵子

【南北】庞博感到不理解

summary:庞博发现自己还是不懂综艺。

缺德第一人称纪实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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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家好,我是庞博,最近接了一档我不太理解的综艺节目。


  作为一名前程序员,我自认为搞不懂社会上很多段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现在作为一名脱口秀演员,作为一名敬业爱岗的综艺人,我还是认为自己有必要充分的理解年轻人,这样才能让节目效果变好,提升自己的商业价值,像我司某某和某某某同事一样走向自由之路。


  说回理解年轻人,我新接的这档综艺叫做《名侦探学院》,友台出品,接...

summary:庞博发现自己还是不懂综艺。

缺德第一人称纪实文学 




——————————————

1.

  大家好,我是庞博,最近接了一档我不太理解的综艺节目。

 

  作为一名前程序员,我自认为搞不懂社会上很多段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现在作为一名脱口秀演员,作为一名敬业爱岗的综艺人,我还是认为自己有必要充分的理解年轻人,这样才能让节目效果变好,提升自己的商业价值,像我司某某和某某某同事一样走向自由之路。

 

  说回理解年轻人,我新接的这档综艺叫做《名侦探学院》,友台出品,接这档综艺前,我询问了我一些上综艺频繁的同事,其中一位告诉我,像这种嘉宾都比较熟的综艺,讲究氛围感和cp感,给自己炒一个磕cp人设比较容易快速融入。

 

  我的同事说的头头是道,我感到佩服,不愧是跟顶流一起录节目的人,但我回忆了一下他的那台综艺嘉宾都是谁之后不禁疑惑他是怎么给自己炒作磕cp人设的。兹事体大,贵圈水深,我也没敢乱问。

 

  我又去问另一位女同事,这位女同事是我司的台柱子,一年有两百天住在热搜上,腥风血雨的。对于我的问题,她回答说:我现在的综艺人设基本都是坐在那喝着饮料judge别人,你要试试吗?

 

  我不要试试,我心理素质不好,怕被骂出个好歹,于是这个人设也被放弃了。

 

  于是我连夜上网,深入了解了粉丝的内心世界,学会了很多流行词汇,比如什么美帝苏修,北极圈和赤道啥的,甚至看到了我跟某同事的同人文,有点震碎三观。

 

  总之,我准备好了。

 

 

2.

  先导片开始录制之前,导演组给我和杨迪老师开了个小会。


  我了解到这个导演跟之前的不是一个,以前好像是个女的,现在这位兄弟长的有点像非人灵长类,这位猴兄冲我俩挤眉弄眼,说:“咱们这季还是要延续前几季的老花样啊,就是那个,大家都懂的那个,麻烦两位老师配合一下。”

 

  杨迪老师不愧是老综艺人,很敏锐,跟导演眼神一碰,立马点头说:“理解理解,肯定出效果。”

 

  导演:“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我很迷茫:“你俩理解啥了,能不能让我也理解理解。”

 

  导演看我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奇怪,我更不理解了,可能是在心里暗暗骂我司怎么会有我这样的脑袋不灵光之辈,然后拍拍我的肩:“庞博老师还是节目录的少了,以后就知道了哈哈哈。”

 

  我被他哈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表示我也理解了。

 

  开完短会,杨迪老师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就是让咱俩帮忙配合炒cp的意思,现在粉丝都喜欢看这个,你懂吧。”

 

  我顿时兴致勃勃了起来:“我懂!”

 

  这不就是我预习到的范围嘛,给自己塑造一个磕cp的角色形象,就是没有想到这个岗位还需要我和杨迪老师竞争上岗,我估计悬了。

 

  “但是……”我有点不确定地问:“昕姐那边没关系吗?”

 

  杨迪老师愣了一下,然后很轻松的说:“当然都说好啦,大家都很配合。”

 

  我心下一惊,吴昕老师要跟谁炒cp啊,原来那几个人好像都跟她年龄差很多,那不就只剩下……

 

  “我结婚了!”我赶紧说,虽然我为了节目效果可以做出牺牲,但是跟吴昕老师炒cp…….这真不行!

 

  杨迪老师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外星人,我坦然接受。他大概是没有在花花世界里见过我这么守男德的人,没办法,坚守道德的人有时候是会被扔石子。

 

  他最后欲言又止地说:“你想多了,本来也没有你,你加进去也很突兀。”

 

  行吧,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3.

  原来不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原来当下炒作cp,同性比异性更吃香,我由于自己公司最火爆的两对cp都是异性恋而想错了。这个新知识不禁让我打了个哆嗦,幸好这一季的脱口秀大王不是我,否则公司说不定会分配一个比较红的男演员跟我炒cp,我在杨蒙恩呼兰和周奇墨中间认真地挑选了一下,觉得这个选择的痛苦程度无异于选择死法。

 

  经过杨迪老师和导演的指导,我终于知道他们说的cp是何许人也,原来是蒲熠星和郭文韬。

 

  我在玩游戏之余观察了他俩半天,决心寻找到综艺里的财富密码回去透露给老板,让他着手安排起我司二字男演员和二字女演员,这样我们脱口秀帝国才能千秋万代。

 

  据我观察,蒲熠星老师和郭文韬老师有时候很敬业,有时候又有点消极怠工,这让我很不理解。

 

  比如我们要猜拳,他俩的射程竟然连这种运动都涵盖了,稳稳进入决赛圈1V1。我们四个围观他们俩猜了七次拳,每一次都出一样的,郭文韬的耳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红了起来。


  他俩边出拳边笑,显得很不尊重这项竞技,齐思钧老师在后面笑的后槽牙都快升天了,我也感到震撼,原来炒cp连这种细节的剧本也要商量好吗,这份钱果然不是谁都能赚的。

 

  说起来郭文韬老师竟然连耳朵红都能演出来,他也太强了,上学的时候演过电影吧。

 

  我当时心想,这他俩肯定要睡一起了吧,他们俩选挨着的两张床,然后晚上美美滚到一起——就是纯纯物理意义上可以播出的那种,美美被拍到,美美发糖成功,可谁知他们俩选的床天南海北,有整个房间那么远。

 

  难道是这不在营业的部分里?睡一起是另外的价钱吗?

 

  我偷偷问杨迪老师:“他俩为啥不睡近一点,难道是......”

 

  其实我的省略号后面什么都没有,这是我最近学会的聊天技巧,可以勾引别人说出他的想法。

 

  杨迪老师给了我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我内心里苍蝇搓手,期待他的回答。

 

  结果他说:“你也看出来了吧。”

 

  我什么都没看出来,谁能告诉我。

 

  旁边的吴昕老师也说:“对,现在观众就喜欢这种推拉的。”

 

  推拉是啥,我真的不理解。

 

 

3.

  到了做游戏的时候,我又不理解了,明明是三个人一组,但是蒲熠星眼里对面似乎只有一个人,他还时不时往对面偷看一眼,我一开始甚至以为他是心理学大师,能分析别人的微表情,结果他瞅了半天,说:“我觉得韬韬第一张不一定出万能牌。”

 

  我以为这是他分析微表情的结果,于是也用我思考的结果做出了一番缜密的逻辑输出以表示我没有侮辱自己的母校,结果蒲熠星认真的听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以我对韬韬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这么出。”

 

  我的内心一片麻木,不是因为我的逻辑被否定了,而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又看向了对面的郭文韬,我很慌乱,于是眼神飘向了石凯,石凯老师眼神镇定,似乎不以为然,于是我又平静了下来。

 

  而郭文韬似乎还感觉到了蒲熠星的视线,冲他挑眉笑了一下,两个人似乎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完成了一些信息交换,总之耳朵都红了。

 

  接下来的讨论环节,蒲熠星全程“韬韬”,仿佛在他眼里对面的杨迪老师和齐思钧老师都没有嘴或者脑子,我觉得不妥,但我没有出言制止,怕这也是他们营业小把戏中的一部分。

 

  我没有忘记自己的磕cp人设,但我还没有学会怎样表演地夸张不失真挚,细腻不失礼貌,于是我还在观望其他人的表现。索性磕cp这个岗位好像就只有齐思钧老师和杨迪老师在认真竞争上岗,而石凯的表情和我一样麻木。

 

  至于吴昕老师,我看不出她磕没磕,总之挺含蓄的。

 

  老实说他们俩互动其实不是很频繁,可以用基本没有来形容,但是小动作真的很多,我怀疑要是我们在一个教室里录像的话他俩会偷偷传纸条的程度,很难想象两个成年男性可以眼神互动的那么黏糊。

 

  难道观众真的能看出来这么多细节吗?跟他俩比起来,我司炒cp的方式简直像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秉持一种我就硬cue你必须得磕的态度,怪不得磕的人不是很多,想必是对这种工业糖精感动畏惧吧。

 

  说到这里大家可以看出来,我又学习了很多饭圈知识,或许下一季脱口秀大会我也可以搞一个饭圈专题一炮走红,成为当季的脱口秀大王,就像那个谁一样。

 

  扯远了,接着说,总之我觉得他俩关了摄像机之后互动反而会变得很多,我们这次住的民宿有个阳台,我今天起得早的时候还看见他们俩在阳台上坐同一张长椅,太阳还没出来,机器也还没开,他们俩就静静坐在一起,郭文韬好像有点困,头歪了几下栽在了蒲熠星肩膀上。

 

  我为这一幕停止了呼吸,本来准备去吹吹风的脚步停止了,就算我对综艺一无所知,但我残存的对人类的认知还是告诉我我应该回去,但我没有,好奇心让我就保持着这个位置偷看了一会。

 

  蒲熠星拍了拍郭文韬,说:“别靠这里,万一被拍到了。”

 

  郭文韬声音闷闷的,看得出来很困——都这么困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早起来找宝藏,这就是内卷的代价——头都没抬:“拍到就拍到,好兄弟靠个肩膀怎么了。”

 

  蒲熠星闷闷地笑了,我贫瘠的文学功底难以形容,总之感觉很愉悦很舒展:“那好兄弟抱一下怎么了,刚才干嘛推我。”

 

  郭文韬没吭气。

 

  蒲熠星伸手戳戳他的脖子,“嗯?干什么推我?韬韬?”

 

  我不理解了,我感觉我跟我老婆谈恋爱的时候才会这样,代入任何一个男同事的脸我都感觉浑身难受,他俩为了营业这也太......

 

  不对啊!现在摄像机都没开,营什么业呢?

 

  我好像开始理解了......

 

 

4.

  大家好,我是庞博。

 

  我理解了一切,原来他们俩是真的。


————————fin————————

有一些脱口秀段子里的梗,应该不影响观看

本来是准备写我的南北be文学的,不知道为什么写出来这个东西......


摘纪录

摘纪录:

我每看运动会时,常常这样想:优胜者固然可敬,但那虽然落后而仍非跑至终点不止的竞技者,和见了这样竞技者而肃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国将来的脊梁。 
——鲁迅《华盖集·这个与那个》

摘纪录:

我每看运动会时,常常这样想:优胜者固然可敬,但那虽然落后而仍非跑至终点不止的竞技者,和见了这样竞技者而肃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国将来的脊梁。 
——鲁迅《华盖集·这个与那个》

卡小笛
院人:分则各自为王,合则乱七八...

院人:分则各自为王,合则乱七八糟。

院人:分则各自为王,合则乱七八糟。

小球攀月亮

【全员向】总有一条蜿蜒在童话镇里七彩的河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合租日常零碎 写着玩的


——


01

  唐九洲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大家就被年轻人大学学的专业给震撼到了。

  是结结实实的震撼,比惊讶还要再牛逼点。


02

  “你再说一遍你学的啥?”邵明明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殡葬技术与管理,兼修防腐整容。”唐九洲听话地又说了一遍。

  大白天的,客厅里愣是刮过了一阵阴风。

  “有这专业吗?”齐思钧偷偷拉了拉周峻纬...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合租日常零碎 写着玩的

 

——

 

01

  唐九洲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大家就被年轻人大学学的专业给震撼到了。

  是结结实实的震撼,比惊讶还要再牛逼点。

 

02

  “你再说一遍你学的啥?”邵明明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殡葬技术与管理,兼修防腐整容。”唐九洲听话地又说了一遍。

  大白天的,客厅里愣是刮过了一阵阴风。

  “有这专业吗?”齐思钧偷偷拉了拉周峻纬的衣角。

  “有,这个系分的专业还挺多,还有陵园设计管理跟殡仪设备管理之类的。”良久,周峻纬解答道。

  “峻纬,你好厉害啊。”齐思钧对着人满脸崇拜。

  “一般厉害啦。”被夸了的周峻纬拼命克制上扬的嘴角。

 

  坐在另一边看穿一切的蒲熠星在心里冷笑——呵,男人,你敢给小齐看你的百度搜索记录吗?

 

03

  从这天开始,公寓1501和1502的所有人吵架时候的骂人宝典纷纷更新一条。

  ——再bb让唐九洲给你入个殓!

 

  而当事人对于这件事则表示非常痛苦。

  “我的课程里真没有入殓这一条,入殓有专门的人负责,你们不要再造谣我了。”唐九洲表情悲痛。

 

04

  自我介绍没有介绍职业这一项,唐九洲也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才逐渐挖掘出这些人的工作。

  跟盗墓差不多,唐九洲总结。

  因为有时候你打开一扇门,根本不知道那后面是普通棺材,还是千年尸王。

 

  比如郭文韬,这就是一位勤勤恳恳的打工人,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

  再比如蒲熠星,这就是一位一周鸽六天的游戏主播,根本不知道他靠什么在生活,初步推测可能是钢铁般的意志。

  当然,也有神秘一点的,比如周峻纬,至今唐九洲都没有猜透这人是干啥的。

 

05

  “哥,你是干什么工作的?”终于有一天,唐九洲忍不住问出来,“为什么每天也不用上班?”

  “我这个工作,比较高风险,不太好直接说。”周峻纬表情沉重。

  一瞬间,唐九洲脑子里飘过去各种和国家//机密挂钩的职业,最后选了一个最朴素的继续问:“特警?”

  “No.”周峻纬摇摇头。

  “黑帮少爷?”唐九洲张大嘴。

  “很接近了。”周峻纬眼神鼓励。

  “难道是…”唐九洲稳住身子,一字一顿,“特、工?”

  “猜错了,是富二代。”

  “……”

  接近在哪里啊?!

  还有你妈的富二代算职业吗?!

 

  唐九洲很愤怒。

 

06

  齐思钧在唐九洲心里一直是一个温柔大哥哥一般的存在,时刻挂在脸上的笑容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唐九洲挺喜欢和齐思钧聊天的,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他抱怨,抱怨完心情立马就能恢复。

  “小齐哥真的好温柔啊。”唐九洲看着在阳台晾衣服的齐思钧感慨。

  “你还是太年轻了。”蒲熠星正捧着电脑看电影,闻言摇摇头。

  唐九洲:“?”

 

  直到有一天,公寓里跑进来一只老鼠,不知道它怎么上的十五楼,在一众大男人吓得上蹿下跳的时候,齐思钧微笑着拿起了靠在一边的拖把,以一个倒拔垂杨的姿势狠狠往地上一杵。

  “哐!”

  “好了,文韬明天下班的时候记得买只新拖把。”处理完现场的齐思钧优雅地拍拍手。

  唐九洲咽了口口水。

  老实说,他这会儿心情挺微妙的。

  这感觉不亚于,我以为每天跟我生活在一起的是身娇体弱的林妹妹,没想到妹妹真身是豹子头林冲的好兄弟鲁智深。

  太惊悚了。

 

07

  后来唐九洲发现,鲁智…不是,齐思钧的勇猛是分场合的。

 

  “啊!峻纬!”齐思钧一下跳上周峻纬的背,小手一指,“那里有蟑螂!”

  “哪儿呢?”周峻纬四下看了看,“别怕,我把它丢出去。”

  “那你小心一点。”齐思钧从人背上滑下来,扒着周峻纬的肩膀一副害怕的模样,甚至还捏起小拳头帮人加油打气。

  “哎,就这样周峻纬到现在还没追到人?我不信。”早就被科普过周峻纬悲催追爱史的唐九洲问旁边的王春彧。

  王老师冷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上又将杂志翻过一页,“一开始我跟你有同样的疑惑,后来我发现,他们俩可能单纯就是享受这种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感觉。”

  唐九洲:“……”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08

  为什么说周峻纬的追爱史是悲催的,那得从他刚搬进来开始说起。

 

  从小养尊处优要啥有啥的少爷对一开始就冲他展露关怀包容的齐思钧逐渐心生爱意,表白那天订了一捧巨大的玫瑰花,然而因为太大需要开车运送,堵在了路上。

  左等右等等不来花的周公子决定直接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思钧拒绝了。

  “你长得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齐思钧非常直接。

  晴天霹雳。

  周峻纬半天都没缓过来,呆坐在沙发上思考了大半夜人生。

 

  “我擦吓老子一跳!”出来上厕所的蒲熠星捂着心口靠在墙上。

  “晚上好。”周峻纬垂头丧气。

  “那什么,其实我觉得你跟小齐还是有可能的,他就是害羞。”蒲熠星走近了拍拍周峻纬的肩膀,“你也别太丧了,你们才认识几天,感情可以以后再培养。”

  “可是他说我长得不符合他的择偶观!”周峻纬情绪激动,手舞足蹈,“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因为脸被人拒绝过!”

  蒲熠星:“……”

  所以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伤心是吗?

 

09

  蒲熠星和郭文韬有一份独特的默契,独特到大家一度觉得这是特异功能。

 

  “文韬。”蒲熠星喊一声。

  “知道了,你等等。”郭文韬应了,没一会儿给蒲熠星拿了张毯子过来。

 

  “我的那个…”郭文韬冲蒲熠星伸出手。

  一句话没说完,蒲熠星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钥匙,“要去…”

  “不用。”郭文韬接了钥匙,“开个会而已不会太晚。”

 

  “好神奇,怎么做到的?”唐九洲震惊。

  “以目前的科学发展,应该是无法解释的。”周峻纬摊手。

  “很好解释啊,他不是说得很清楚?”郭文韬同样也不理解他们。

  唐九洲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10

  原本唐九洲以为,靠一个字就能读出整句话已经很厉害了,直到他有一天闲着无聊看蒲熠星和郭文韬互相盯了十多分钟。

  “那个,可以请问一下你们在看什么吗?”唐九洲揉揉酸胀的眼睛。

  “我在和阿蒲探讨全球变暖的根本原因。”郭文韬转头。

  “我觉得是因为人口剧增带来的环境破坏,他觉得是地球周期性公转轨迹变动。”蒲熠星跟着转头。

  唐九洲:“……”

  刚才有人说话?

  你们俩的特异功能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11

  王春彧有一个男朋友,家中五代从事中医行业,是一名资深的理疗师。

  唐九洲见过他,文质彬彬气质优雅,戴着一副普通的金边眼镜,但这人活生生戴出了一副贵公子的高贵感觉。

  郎东哲有时候会在公寓留宿,唐九洲经常能看到这人穿着睡衣捧着杯咖啡搂着王春彧在阳台上看月亮,安静又美好。

  我以后也要把生活过成这样,唐九洲在心里暗暗发誓。

 

  后来有一天,唐九洲躺在床上无聊刷抖音的时候刷到了一个熟人。

  其实原本唐九洲已经划过去了,猛地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又划了回来。

  “男人不用太帅,像个爷们儿就行,音乐!”叼着牙签的郎东哲在视频里很拽地说。

  脚指头抠出三室一厅的唐九洲:“……”

  拥有贵公子气质的第一步是在抖音拍土味视频吗?

  学到了。

  没找到牙签,找了根笔叼着的唐九洲恍然大悟。

 

12

  数了数公寓里的人,周峻纬和齐思钧相当于在一起,蒲熠星和郭文韬本来就是绑定的,王春彧也有男朋友,唐九洲猛然发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是单身狗。

  “唐九洲,过来帮我搬个东西。”邵明明在阳台那边喊。

  哦,还有邵明明。

  唐九洲激动地从阳台边长腿一跨,“嗖”一下就到了隔壁,一把握住邵明明两只手,给后者整得一愣一愣的。

  “明明!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邵明明:“?”

  “啊…是…”邵明明茫然地点点头。

  但是怎么觉着这话听着让人怪恼火的?

 

13

  来到公寓后,唐九洲最害怕的就是过生日。

  在收到过冬天的驱蚊三件套、特别丑不知道是猫是狗的羊毛毡、四斤至今没磕完的瓜子以及没有任何卵用因为根本举不动的哑铃后,生日这个每年最期待的日子,变成了唐九洲想去网吧玩连连看赶紧打发的日子。

 

  “我们九洲是不是快过生日了?”某天吃饭,齐思钧突然问。

  “是诶,又要准备生日礼物了。”周峻纬附和。

  “今年你想要什么?”郭文韬转过身。

  “过生日讲究一个惊喜,问了还有什么惊喜?”蒲熠星不赞同道。

  “要不策划一个生日派对吧,到时候可以请邻居来一起庆祝。”王春彧提议。

  几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唐九洲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子,生无可恋,“各位哥,我生日还有一百零八天才到。”

  “快了,唰一下就过去了。”齐思钧笑道。

  唐九洲:“……”

  这还有小半年吧!

  而且明明周峻纬生日比较近为什么不讨论他的?!

 

  绝望的唐九洲此刻只有一丝安慰。

  幸好邵明明今天社团有活动不在家。

 

14

  夜,非常安静。

  唐九洲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思考,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要搬进来。

  楼下的野猫凄惨叫着,在这瑟瑟秋风中,一丝悲凉萦绕在唐九洲心头。

  “唉…”唐九洲叹口气,准备离开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

  唐九洲猛地僵住,一身冷汗缓缓回头,一张惨白的脸映入眼帘。

  “啊啊啊啊啊啊!”唐九洲嚎得宛若表情包,还是高糊的那种,撒开腿就跑了。

 

  “春彧,他怎么了?”来阳台吹吹风的郎东哲不解。

  “不知道,可能压力太…哎哟呵,吓我一跳。”王春彧原地一个小蹦。

  郎东哲伸手揭下脸上的面膜,“你也要不要也敷一敷?我带了好几张过来。”

  “不用了…”心有余悸的王春彧推开这人的手。

 

15

  “真的你们信我!这公寓里真的有鬼!”唐九洲急得眼泪都要下来。

  “嗯嗯嗯,知道了。”齐思钧敷衍地点点头。

  “你不要这么敷衍,我昨天遇到了!”唐九洲跺脚。

  “唉…”周峻纬摇摇头,“看来是瞒不住你了。”

  “嗯?”唐九洲卡巴卡巴眼睛。

  “其实啊,我们这间屋子,以前出过命案。”蒲熠星眯了眯眼睛。

  “可惨了,一家四口一个没留啊。”郭文韬压低声音。

  唐九洲毛骨悚然,“我、我住进来的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

  “告诉了还怎么赚钱?”王春彧补上一刀。

  “你们都遇到过吗?”唐九洲缩了缩脖子,警惕地四下看看。

  “对啊,我和你小齐哥还跟他们斗过地主。”周峻纬说得煞有其事,旁边齐思钧无奈地瞪他一眼。

  “我有时候方案做得太晚,他们还会出来指导我。”郭文韬接道。

  “你们不害怕吗?”唐九洲睁大眼睛。

  “其实…”发现自己是“罪魁祸首”的郎东哲想说点什么。

  王春彧轻轻柔柔捂上他的嘴,笑了笑,“其实你还想吃一碗是吗?我去帮你盛。”

  郎东哲:“……”

 

  医者仁心的郎东哲给唐九洲递了张名片,“我也可以做心理辅导。”

  唐九洲接过来,“我心理没什么问题。”

  “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有的。”

  “……”

  不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吉利?

 

16

  晚十点,难得所有人都聚在1501客厅里。

  “事情是这样的。”周峻纬缓缓开口,“十五年前…”

  “等等,公寓不是才建了五年吗?”唐九洲打断。

  “上一个公寓不行吗?”

  “…你继续。”

  周峻纬继续讲:“有一家四口住进了这里,爸爸妈妈姐姐弟弟,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突然有一天!”

  周峻纬猛地拔高声音。

  唐九洲一个激灵开始试图把自己一米八多的身子躲进邵明明怀里。

  邵明明:“唐九洲你别拽我我也害怕…”

 

  周峻纬:“妈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开始嫉妒自己的女儿,甚至想要毒死自己的女儿,她把毒药抹在苹果上…”

  齐思钧:“等等峻纬,迪士尼会给我们寄律师函的。”

  周峻纬:“好吧,那抹在香蕉上。”

  郭文韬:“香蕉皮一剥不就没毒了?”

  周峻纬:“切好的香蕉,人家过得比较精致,别打岔…然后女儿就被毒死了,妈妈将女儿的尸体拖到楼下小花园埋…”

  蒲熠星:“不会有监控吗?”

  周峻纬:“靠,要不你们来讲?能不能学学王老师,听故事就安静听。”

  “啊?”王春彧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看看,人王老师还认真做笔记。”周峻纬抽出王春彧的手机。

 

17

  【王春彧】:峻纬讲故事的水平真的好烂

  【郎东哲】:录个音给我听听,我刚好下饭

 

  周峻纬默默将手机塞回王春彧手里坐好,末了补一句,“不准录。”

  王春彧:“…咳。”

 

18

  故事讲到最恐怖的地方,连齐思钧都忍不住抱紧周峻纬一只胳膊,虽然不知道他是真害怕还是为了什么。

  “最后警察将犯人绳之以法,并留下一句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周峻纬一拍手,完结。

  唐九洲愣愣地眨眨眼,嘴角抽了抽,这诡异的烂尾不爽感。

  就这?

  “浪费时间,我回去睡觉了。”唐九洲撇撇嘴,刚走了几步,屋子里骤然一片黑暗。

  “啊!”齐思钧惊叫一声,躲进周峻纬怀里。

  唐九洲用最快的速度蹿上了沙发,随手扯过一个人紧紧抱住,“什么情况?”

  “你…居…然…能…碰…到…我?”被紧紧抱着的人幽幽开口。

  “啊啊啊啊啊啊!”唐九洲撒开手,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照明,入眼是一张……皮卡丘的脸?

 

  灯又亮起。

  “噗——”郭文韬撕了脸上的神奇宝贝联名面膜,笑得直弯腰。

  唐九洲:“……”

  “烦死了你们。”唐九洲愤愤离开。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邵明明左右看看。

  “好像是有点,我去道个歉。”齐思钧准备跟过去。

  “没事。”周峻纬把人拉回来,“过生日的时候好好补偿他就行了。”

  听到关键词的唐九洲疾步退回来,“大可不必啊,我没生气。”

  “哥哥们也不是那种不认错的人,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蒲熠星满脸诚恳。

  “就是,明年我们一定给你办个最难忘的生日会。”郭文韬说。

  唐九洲:“……”

 

  救命啊,我真的没生气,唐九洲欲哭无泪。

 

19

  【唐九洲】:心理辅导需要准备什么?

  【郎东哲】:?

  【郎东哲】:这么快?

 

20

  比唐九洲生日先来的是新租客。

  刚上大一的石凯每天都元气满满,且贴心能干,会帮齐思钧打下手,会陪蒲熠星打游戏,还会给邵明明送小零食。

  “凯凯真乖。”齐思钧看着石凯剥好送来的柚子夸道。

  “要不要歇会儿?”郭文韬叫住积极扫地的石凯。

  “不用,我力气用不完。”石凯抹了把额上的汗。

  “真懂事啊。”周峻纬说着看向唐九洲。

  唐九洲:“……”

  为什么要看我?

 

  唐九洲突然有了危机感。

 

21

  当天晚上,唐九洲自告奋勇洗了所有的碗。

  “都别跟我抢啊,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洗碗。”唐九洲骄傲。

  “那顺便把锅也洗了吧,记得洗两遍,不然不干净。”周峻纬将碗推到唐九洲面前。

  唐九洲:“?”

  不夸夸我吗?

  蒲熠星像是看出唐九洲在想什么,“我们做哥哥的很好地守住了弟弟的梦想,弟弟不该感谢我们吗?”

  唐九洲:“……”

  我最不该的就是指望你们能吐出象牙。

 

22

  周峻纬带回来一只宠物,一只绿油油的虎皮鹦鹉。

  “新成员,给它起个名字吧。”周峻纬伸手逗逗站在手指上的鹦鹉。

  “它会说话吗?”唐九洲好奇地凑过来。

  “得教吧。”周峻纬想了想。

  “哎,你想叫什么啊?”石凯戳戳鹦鹉。

  齐思钧:“它哪能知道自己想叫…”

  鹦鹉:“我叫你大爷。”

  字正腔圆。

  所有人:“……”

  看来宠物店的主人脾气不是太好。

 

  蒲熠星:“你好。”

  鹦鹉:“我是你大爷。”

  郭文韬:“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鹦鹉:“我是你二大爷。”

  所有人:“……”

 

23

  最后鹦鹉有了一个非常霸气的名字叫二大爷。

 

24

  二大爷最喜欢在蒲熠星直播的时候蹲在人手边看电脑屏幕。

 

  “靠!”蒲熠星躲闪不及被人阴死。

  二大爷歪了歪头。

 

  “什么傻逼?”蒲熠星暴躁。

  二大爷蹬了蹬爪子。

 

  “屮,%//%#()%@*&¥…”蒲熠星差点摔键盘。

  二大爷叫一声。

 

25

  “我们学校有个选修课老师烦死了,老针对我。”吃晚饭的时候,唐九洲抱怨。

  “怎么了?”齐思钧关切地问。

  “靠!”

  唐九洲还没说话,一旁的二大爷先骂了句。

  “他看不起我这个专业的,老说什么不祥之类的,搞得现在我去上课都没人坐一起。”唐九洲愣了愣继续道。

  周峻纬开口:“哪个老…”

  “什么傻逼?”二大爷又骂。

  周峻纬:“?”

  “还有更过分的,因为我看不惯他说这些,跟他呛了几句,他现在老在学校找我麻烦,期末要给我零分。”唐九洲有点委屈。

  这回没人说话了,一齐看二大爷。

  二大爷:“屮,%//%#()%@*&¥…”

  所有人:“……”

  蒲熠星:“这话有点耳熟。”

 

26

  “你每天都对着一只还是小孩子的鹦鹉说什么?”王春彧啧一声。

  “不是,我也没有时刻都这样。”蒲熠星转向鹦鹉,“哎你说点不是脏话的行不行?”

  二大爷从善如流:“想穿小裙子,骗韬韬一起穿。”

  郭文韬:“?”

  蒲熠星:“……”

  妈的。

  周峻纬捂着嘴幸灾乐祸。

  二大爷又说:“问峻纬要个链接。”

  齐思钧:“你给谁买裙子?”

  周峻纬:“……”

  妈的。

  你到底是只鹦鹉还是窃听器?

 

27

  后来唐九洲跟选修课老师这事还是解决了。

  周峻纬和蒲熠星宛若两个黑社会大喇喇走进人老师的办公室,一个动动脖子一个伸手关上了门。

  “说吧想要多少钱的红包。”周峻纬开门见山。

  老师:“?”

  “软的不吃是吧,我有一个几百万粉的直播账号,接下来您说的所有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蒲熠星歪头。

  老师:“??”

  等会儿,您二位为啥来的?

 

  一个下午,全校都知道了,唐九洲有两个很帅的……爸爸和叔叔。

  原本挺感动的唐九洲一瞬间看破红尘。

  也干点人事吧。

 

28

  蒲熠星直播有时候会忘了关摄像头。

  齐思钧也是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发现的。

  “文韬,你来看看这个怎么关。”摆弄了半天的齐思钧喊道。

  “什么?”郭文韬拐了弯进来,按着齐思钧的肩膀弯下腰,“我看看啊…”

  “好了吗?”坐在椅子上的齐思钧抬起头。

  “没有,有点难搞。”郭文韬低头看看人。

  对视的一瞬间两个人突然笑出来。

  “你是不是胖了,我看到你的双下巴了。”齐思钧笑道。

  “我还看到你的抬头纹了咧。”郭文韬笑着反击。

 

  最后摄像头还是没关掉,蒲熠星回来的时候,弹幕疯了一样在刷屏。

  蒲熠星定睛一看——满屏的【文思泉涌是真的】

  蒲熠星:“?”

  拿了个外卖我房塌了?

  不是你们连cp名都起好了?

 

  【阿蒲请把刚才那两个帅哥再叫来秀恩爱】

  蒲熠星一句脏话卡在喉咙里。

  “靠!”二大爷替他骂出来。

  连骂人资格都被剥夺的蒲熠星:“……”

 

29

  周峻纬又带回来一只小飞鼠。

  “你老往家里带宠物干什么?”齐思钧不解。

  “看着可爱。”周峻纬勾起唇角,“我喜欢一切可爱的东西。”

  周峻纬这话是看着齐思钧说的。

  齐思钧面上一红,咬着唇有点不好意思地拍周峻纬一下。

 

  “周峻纬是在说小齐哥是个东西的意思吗?”唐九洲迷惑。

  邵明明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可闭zei吧,别被听见。”

  “你特么才是东西。”

  来不及了,周峻纬已经听到了。

  “那小齐哥不是东西行了吧。”唐九洲无语。

  邵明明拉着一边的石凯连退三步。

  快逃。

 

30

  “它要叫什么名字呢?”周峻纬环视一圈,“王春彧别跟郎东哲谈恋爱了,这么分不开干脆让他搬过来。”

  被点名的王春彧耸耸肩,放下手机。

  “可惜了它不会说话。”郭文韬惋惜。

  “太好了它不会说话。”蒲熠星庆幸。

  “要叫你什么呢?”齐思钧轻轻摸摸乖乖窝在周峻纬手心的小飞鼠,“你这么小,还这么可爱,就叫你xia…”

  “小王八羔子。”二大爷抢答。

  齐思钧:“……”

  蒲熠星:“别看我这句不是我教的!”

 

  为了不辜负二大爷的一片心意,最后小飞鼠的名字叫小王。

  王春彧:“?”

  我同意了吗?

 

31

  可能是因为叫小王,小飞鼠最喜欢的人是郎东哲,每次郎东哲一来就攀到人肩上不愿意下来。

  “它叫小王?”郎东哲惊讶。

  “是啊。”王春彧无奈,“我反抗过了,失败了。”

  “挺好的,多好听。”郎东哲用指尖摸摸小飞鼠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王春彧:“?”

  这位老中医你滤镜不要太重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为了表达对小王的喜爱,郎东哲带着它拍了条抖音,很拽的那种。

  “是真爱了。”唐九洲感叹。

  “拍个抖音就是真爱了?”邵明明疑惑。

  “我说的是王老师对郎老师。”唐九洲答。

  邵明明:“……”

  我劝你谨言慎行。

 

32

  二大爷跟小王相处得还是挺融洽的,两只笼子就挨在一起,时不时就能听到一鸟一鼠亲切交流。

  二大爷讲鸟语,小王讲鼠语。

  完全没有交流障碍。

 

  “我是不是眼花了?”蒲熠星揉揉眼睛,“我看到飞鼠在朝鹦鹉身上飞,飞了三次!”

  “小王,good!小王,牛逼!”二大爷叽叽喳喳。

  “你没看错。”郭文韬怜爱地摸摸人的脑袋,“要是二大爷爪子够灵活,就该给小王比个大拇指了。”

  蒲熠星:“……”

  “good boy!”二大爷又喊。

  蒲熠星眉头一跳,“看样子周峻纬的双语教学成果不错。”

 

33

  石凯是学声乐的,期末的时候有年级晚会,弟弟热情邀请所有人来现场听他唱歌。

  “石凯什么时候上场?”齐思钧刚接受了小提琴的洗礼,眼皮子有点耷拉。

  “还有两个节目就到了。”周峻纬看了看节目单。

  “好困。”蒲熠星脑袋一点一点的,“我果然没有欣赏艺术的天分。”

  “我觉得不是你的问题,是表演者技艺不精,艺术是无辜的。”郭文韬打个哈欠。

  整个剧场都安静无声,王春彧已经靠在郎东哲肩上开始打盹了。

 

  “下面请欣赏,二胡齐奏,赛马!”主持人笑着报完幕。

  剧场依旧安静,二十多只二胡一齐奏响,全场都醒了。

  王春彧差点跳起来,“什么东西?”

  郎东哲按着人的脑袋揉揉,“没事,我们到大草原了,抬头看看脱缰的野马。”

  王春彧:“?”

 

  “二胡齐奏为什么有个吹唢呐的?”邵明明瞪大眼睛,掏掏耳朵。

  “你看清楚,那是热情观众,他在底下吹的。”唐九洲表情复杂,“可能他是蒙族同胞吧,引起共鸣了。”

 

34

  石凯上场的时候,几个人坐起来给弟弟鼓掌欢呼。

  “这首歌呢,是我精挑细选的,想送给我的几位室友,今天他们也来了。”石凯站在聚光灯中心说。

  “是我们是我们!”台下的唐九洲积极挥手。

  “他们有的人至今表白都还没成功,有的人四级考了三次还没过,有的人被鹦鹉时刻监听,还有的人至今不愿意让男朋友住过来不知道为了藏什么秘密。”石凯叹口气,“但是我们每天都很幸福快乐。”

  “所以这首歌叫《快乐颂》。”石凯说完鞠一躬。

  他的室友们:“……”

  唐九洲把挥舞的双手放下了。

 

  “你快乐吗!我很快乐!”石凯忘我演唱。

 

  “你快乐吗?”郭文韬问齐思钧。

  “我快乐他妈。”齐思钧直接起身。

 

  “你要藏什么秘密?”郎东哲问王春彧。

  “房间不够了,九个人八个房间,他算不明白你也算不明白?”王春彧不敢置信地看回去。

 

35

  快过年的时候,唐九洲心里咯噔一下——他生日快到了。

 

  为了有点过年的氛围,周公子大手一挥——帮所有人把床单都换成了大红色。

  郭文韬:“你要是想布置自己的新房我没意见,为什么要换我们的?”

  蒲熠星:“一个人睡的新房?他表白还没成功吧?”

  唐九洲:“他妈的你们知道夜里上厕所一开灯被红色晃瞎眼的感觉吗!”

  邵明明:“我们当然知道!连二大爷和小王都知道!你看它俩的窝!”

  石凯:“要不我去剪个囍吧,我选修了剪纸艺术。”

  王春彧:“你们的被子也有粉色大牡丹吗?”

  周峻纬:“哦,那是我特地给你加的,郎老师说他牡丹跟霸王花更喜欢牡丹。”

  王春彧:“……”

  你敢不敢多给他几个选项?

 

  “你们懂什么,现在的人过年都太没意思了,年过得不像年,我这是给你们找童年的感觉。”周峻纬鄙视。

  “算啦,过完年就换回去。”齐思钧安抚着大家的情绪。

  “我童年也不盖大花被子。”王春彧吐槽。

  “带你感受一下我的童年。”周峻纬接道,“不用太感动。”

  王春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感动了?

 

36

  大年初一那天,大家换上了新衣服,连二大爷和小王都有齐思钧做的小领结。

  “老齐么么哒。”二大爷兴高采烈感谢。

  蒲熠星看了看周峻纬,“它跟着你也没学什么好。”

  “来跟我念,小,齐。”周峻纬冲二大爷道。

  齐思钧:“……”

  小王在郎东哲手心扭着身子,想要给人看自己的新造型。

  “可爱。”郎东哲夸道。

  小王高兴地打个滚。

  “先生,你不该先夸男朋友?”王春彧看过来。

  “大过年的,当着孩子面呢,别说这些。”郎东哲捂住小王两只小耳朵。

 

37

  “八点了是吧?”蒲熠星看看时间,拍拍手,“到了今年春节的重头戏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唐九洲还在发愣,其他人已经纷纷从客厅各种地方翻出了大小不一的盒子。

  唐九洲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年的重头戏就是,帮九洲提前庆祝生日!”蒲熠星带头鼓掌。

  唐九洲:“……”

  果然。

  “哎我东西呢?”石凯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啊找到了!”

  然后打开垃圾桶捧出了盒子。

  唐九洲:“?”

  给我拿远点。

 

  “首先呢,祝九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周峻纬将盒子递到唐九洲手里,后者身子一歪。

  “不会又是个哑铃吧?”唐九洲拆开盒子。

  “猜对了,一个轻一点的哑铃,这回你举得动。”周峻纬答。

 

  接下来,唐九洲又拆出了会发光的玻璃杯、会复读的玩具鸭子、一支大学生绝对不会用的钢笔、一张痛苦青蛙面具、六斤瓜……

  “蒲熠星你他妈每年能不能送点不一样的?”唐九洲拆开一包瓜子恶狠狠抓一把塞嘴里。

  “去年四斤今年六斤,哪儿一样了?”蒲熠星理直气壮。

  “哑铃就是送着玩的,其实我没什么好送你的,给你卡里打了点钱,你别嫌弃。”周峻纬道。

  “爸爸!”唐九洲快滑跪了。

 

38

  最后唐九洲拆出来一只种在花盆里会吹萨克斯的……哈士奇脑袋?

  “这谁送的?”唐九洲愣住,打开底座的开关。

  哈士奇豁然起舞,悠扬的音乐传出——“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猜想……”

  “谢谢郎老师。”根据音乐,唐九洲精准找到送礼人。

 

  “是不是还少一个?”唐九洲数了数。

  “还有我的。”邵明明从地上随手捡了根带子给自己系了个蝴蝶结,“我的礼物是最诚心的,我把自己送给你。”

  唐九洲:“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不是生活费花光了?”

  邵明明:“…别这么大声讲出来。”

 

39

  蒲熠星撑着脑袋,“唉…一想到明年又要跟你们一起过,我就fan…”

  郭文韬:“周峻纬在群里发了个两千的红包。”

  “…发自内心觉得开心!”蒲熠星立马拿起手机,“哪儿呢?刷过去了?”

  郭文韬:“……”

 

40

  【周峻纬】:这个红包是单独给你的

  【齐思钧】:干嘛?还搞特殊哦?

  【周峻纬】:庆祝一下你又一年没答应我

  【齐思钧】:……

 

  “你这是金钱绑架。”齐思钧抬起头笑道。

  “老实点,不然我撕票了。”周峻纬故意板起脸。

  “怎么撕?”齐思钧仰起头。

  周峻纬凑上去在人唇上啄了口,“这样。”

  齐思钧愣了愣,“我…”

 

  “沃日你大爷!”二大爷嗷一嗓子。

  周峻纬:“……”

 

41

  百度搜索记录:

  ——鹦鹉可以吃吗

  ——鹦鹉怎么做最好吃

  ——吃鹦鹉不被发现犯//法吗

 

————FIN————

不知道该放哪个合集,就放小狐狸了

yuki雪君北极兔

【南北】是不是大家买的人工智能都是人工智障

论坛体,一发完

又名:智能小蒲使用指南


MG online - 生活百科-碧莲水池 

标题:是不是大家买的人工智能都是人工智障


1L 新晋社畜G先生

RID 

我都怀疑我朋友说让我测评一下这个东西其实是想害死我好继承那未完成的Excel报表了


2L ?

LZ你没头没尾的在说啥?


3L 展开讲讲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讲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啊!


4L 我就是地图炮

不展开我也排LZ!现在那些标榜智能家居智能生活的都是智商税...

论坛体,一发完

又名:智能小蒲使用指南

 


MG online - 生活百科-碧莲水池 

标题:是不是大家买的人工智能都是人工智障

 

1L 新晋社畜G先生

RID 

我都怀疑我朋友说让我测评一下这个东西其实是想害死我好继承那未完成的Excel报表了

 

2L ?

LZ你没头没尾的在说啥?

 

3L 展开讲讲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讲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啊!

 

4L 我就是地图炮

不展开我也排LZ!现在那些标榜智能家居智能生活的都是智商税!

 

5L 新晋社畜G先生

那也不能这么一概而论。我那位朋友,就称呼他为Z先生吧,他家公司就是搞这个研发的,其他产品都挺好的,我也一直在用。

但是这款新产品真的不行!一点都没能给我减轻压力!

 

6L 避雷名单

讲讲是哪个东西,好让大家避雷啊!

 

7L 不能地图炮

我觉得那个扫地机器人就挺好用的啊

就是有时候会把猫吐出来的东西也拖了一屋子……

 

8L Stop!

LS勾起了我悲惨的回忆!

 

9L 新晋社畜G先生

那是市面上还没有发售的产品,大家放心。Z先生就是把开发了一个样品,让我试试看用户感受的

就这让我血压飙升的体验!我一定不会让它面世的!

 

10L 我好奇了

虽然人工智能产品都挺让人无语的,但是LZ的愤怒让我好奇它到底是有多智障

 

11L 无奖竞猜

语音识别错误指令不对?比如开灯听成开封?

 

12L 楼上哪里人?

这个口音有点绝了

 

13L 还是siri好

粤语识别是做得真的好!

 

14L 新晋社畜G先生

倒也没有,它内置一百多种语言,还有五十多个中国地区方言,基本上只要不是山旮旯的口音都能听懂

可是他明明能说标准的普通话和英语,却非要说塑料四川普通话,天天ze 个ze个的,都把我给带歪了!

 

15L 万事先重启

再不然就恢复出厂设置

 

16L 他?

LZ把它设定成了男的吗?我以为男生一般会把语音助手设置成女生

 

17L 奇迹齐齐

我就设置成男的啊!

还选了一个带有东北口音的有国外留学经验的演讲家的语音!

 

18L =L=

LS品味很独特啊……

 

19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没设置,出厂自带的。

U1S1,虽然普通话不标准但是声音本身挺好听的,就没换了

 

20L 所以它到底干什么了?

带歪口音这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吧!

 

21L 新晋社畜G先生

这说起来有点长篇了

你们先聊着,我组织一下语言

 

22L 哈哈哈哈哈

怎么还有“你们聊”这种操作?你才是LZ啊!

 

23L 笑死

怀疑LZ的职业是主持人


24L 奇迹齐齐

啊?那我们是同行啊?

 

25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距离主持人大概有三个银河系那么遥远,大学时被抓去当过一次,尴尬得我一个学期没敢去食堂吃饭 

说回来,那个人工智能,因为是新产品所以没有名字,但Z说按照编号是他们公司的P系列,所以我就叫他PPP了。

在PPP之前,我也从Z那里顺走了不少东西,比如电视,咖啡壶,扫地机器人什么的,但它们是不同时期的产品,联动比较麻烦,Z也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开发了PPP,让他具有能够统合所有智能家电的能力,我只要跟他下指令,他就会自己去安排不同的电器做不同的事情。比如,我把排骨备好了,放进智能炒菜机,然后跟他说我今天想吃排骨。那么到差不多时间,他就会自己打开炒菜机做炒排骨,再通过我的饮食习惯搭配汤,米饭或者面条,还会开新风把油烟抽走。那我回到家就直接可以吃了。

 

26L 多少钱!

在哪儿买!


27L LS冷静

你不止要有一个PPP,还要有各种智能家电啊!

 

28L 好酷啊

听起来好像钢铁侠的贾维斯!

但是贾维斯……

 

29L 求别提

LS别刀了

 

30L _(:з」∠)_

人被刀,就会死

 

31L 这不挺好?

PPP要是还会买菜备菜就好了……

 

32L 外卖不好吃吗?

人类不要那么贪心好吗?

 

33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一开始也觉得挺好的,但随着他收集我的数据,就变得好烦。比如他会不让我喝冰可乐,因为我那天去看了牙医,他控制着智能冰箱,我就打不开冰箱门了。


34L =L=?

那你跟他说你想拿别的东西,等他开门了,你不就可以拿可乐了吗?他还能变成实体来阻止你不成?

 

35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试过了,结果他生气了,说我骗他,第二天一整天都没做家务!

最后我还道歉了说我不会再骗他了,他才把灯打开了!

 

36L 噗

对不起,我不想笑的

 

37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把LS的份儿也笑了


38L 这不挺萌的吗!

是不是有什么傲娇度设置的,哈哈哈哈哈

 

39L 奇迹齐齐

人家也是为了你好,你还骂人家智障

 

40L 出现了!

人工智能叛变的时候,LS就是那批支持新世界AI的党派!

 

41L 串频了

LS,科幻频道在另一个板块

 

42L 新晋社畜G先生

如果他只是为了我的健康就算了,我就当作他是一个居家营养师

但是他也,也偶尔很不靠谱啊!

 

43L 放个耳朵

嗯?人工智障的部分终于来了吗?

 

44L 所以之前的吐槽就很靠谱吗?

感觉到了LZ的口嫌体正直

 

45L = =!

LS你发现了华点!

 

46L 不

真正的华点应该是LZ结巴了

 

47L 哦~

所以LZ用的是语音输入法!

 

48L 啊!

那PPP会不会也在监视着LZ现在的发言啊!

说不定LZ刚刚打出来那层楼本来不是这样的,而是被篡改过的!

 

49L 我的妈!

LS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50L 秃头理工男

要是AI已经这么发达了,我就失业了

 

51L 奇迹齐齐

LZ呢?LZ怎么不见了?

 

52L 新晋社畜G先生

@48L 啊!   他要是能犯这么高级的错,我倒是可以原谅他

他犯的错就很低级,比如那个智能门锁,会有人脸识别,他家老板Z来,每次都识别不出来,有一次直接识别成了“狗”,我还寻思怎么狗还会摁门铃呢?

Z差点就在我家门口连上wifi把他格式化了

 

53L 注意素质!

怎么还骂人呢!

 

54L 港道理

我老板到我家门口,我也会把他当狗不管他=L=

 

55L 233

预言了哪怕是人工智能也不喜欢老板

 

56L 新晋社畜G先生

除了人脸识别错误,他还会耽误我工作

我好好地加班,他就突然把我电脑黑屏了

 

57L !!!

保存!!!!千万要保存!!!

 

58L 0w0

LS你冷静一点……

 

59L CTRL+S的重要性

希望你永远不懂

 

60L =L=

艹!断我电我能当场把他物理超度!

 

61L 新晋社畜G先生

啊,我没讲清楚,只是黑屏,不是关机

PPP说我已经工作了十二个小时了,必须去休息

我跟他说,这个EXCEL做不完我明天就失业了

他说你放心去睡觉吧,不会有问题的

我又重启又关机,就是没办法把电脑开回来

于是我打给了Z

Z说没事,PPP内置美国霍普金斯金融学院顶级数据分析系统,让他去运算就行了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我说不上来

 

62L = =?

为什么一个家居系统会内置一个金融分析系统?

 

 

63L 啊!

LS说出了我感觉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的地方!

 

64L 新晋社畜G先生

+1

 

65L 哈哈哈哈哈

LZ你+1 什么啊你+1

 

66L 金融狗流泪

哪里有得卖快点给我上架!

做不做家务的没关系最主要是帮我做excel和ppt!

 

67L 抱住LS一起哭

众所周知,金融学院又称PPT学院……

 

68L 奇迹齐齐

PPP这么好LZ你还吐槽他智障! 

 

69L新晋社畜G先生

@奇迹齐齐  我发现你这个号总是在替他说话,你该不会也是人工智能回帖吧!

 

70L 哦豁!

突然打开了狼人杀模式!

 

71L 我也发现了!

@奇迹齐齐  你真的一直在替PPP说话!你怎么回事!


72L 奇迹齐齐

怎么回事,说句公道话还被开除人籍

@新晋社畜G先生  那你倒是说一件他拖累了你的事情啊,我猜也没有吧!


73L 新晋社畜G先生

有,有!就是,就是他,他,他,他触犯网络安全法!

 

74L 0v0

不知道为什么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LZ的气急败坏

 

75L =L=

为什么我觉得是恼羞成怒呢?

 

76L 我不对劲

我觉得是……娇羞……

 

77L 网络安全法?

这个说法很严重啊……难道PPP还害LZ进局子?

 

78L 新晋社畜G先生

他翻墙了!

 

79L [・_・?]

哈啊?

 

80L ?(。ヘ°)

什么?

 

81L (´`;)?

让我捋捋?

 

82Lヾ(´・・`。)ノ

会自己翻墙不是还给你省了梯子钱吗!

 

83L "( ̄(エ) ̄)ゞ

LZ你有点无理取闹了啊……

 

84L 新晋社畜G先生

他不是上wikipedia那种翻墙!他,他下载,非法小视频!

 

85L 我这不就来了吗!

把小视频发出来!

 

86L 人类啊

这都能赖到PPP身上!明明是你自己想看!

 

87L PPP多冤啊

又会照顾你生活又会给你做excel连你的生理需求都满足了你还这样吐槽他

 

88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没有让他下载这种东西!是他擅自作主的!

[steam top 10 游戏通关全攻略视频教学.rar]

 

89L 我裤子都脱了!

你给我看这个?!

 

90L (╯‵□′)╯︵┻━┻

就这?!

 

91L 我收回我的话

真的是人工智障!!!

 

92L 我是不是没救了

我觉得这个也挺好……

 

93L (´・ω・`)

我怀疑PPP在内涵LZ玩游戏玩得菜

 

94L 新晋社畜G先生

不用怀疑,我真的菜(ノへ ̄、)

但是他也不能这么内涵我!都是他擅自给我下载了Steam还给我装了游戏我才玩的!

我都十年没玩过游戏了!

 

95L =口=

十年没玩过游戏?!

 

96L 美队是你吗美队

你才刚刚解冻是吗?

 

97L 游戏人的优越感出现了

不玩游戏怎么了,我也不玩游戏,这世界那么多娱乐方式,谁看不起谁

 

98L LS说得对

打篮球不刺激吗,下棋不考脑力吗,漫画动画不好看吗?

 

99L 奇迹齐齐

咳咳,大家冷静一下,没必要争吵,找到适合自己的娱乐放松方式就好


100L 新晋社畜G先生

大家误会了,我不是看不起游戏或者觉得玩游戏就怎么样

只是我之前读书的时候日程都比较紧凑,还兼职打工,所以没时间玩而已

而且也没人教我玩,不像打乒乓球打篮球,到球场去陌生人都能一起玩

 

101L 啊……

最后一句怎么突然那么感伤

 

102L 我带你啊

LZ我带你玩啊~~来玩糖豆人,我绝对不推你下坑~

 

103L 来吧少年

玩游戏也可以随便一起玩的哦,不用担心~

 

104L TwT

社畜真的下班以后只想躺倒,根本不想运动

 

105L 新晋社畜G先生

谢谢大家,PPP一开始还是有带我玩的,现在挺好的了,我也开始上手了

最近在玩太空狼人杀,有空大家一起玩

 

106L 奇迹齐齐

所以PPP还是做了好事啊……

 

107L LS真的很奇怪

说吧,你是不是PPP伪装的?

 

108L !!!

LS说得很有道理!

 

109L 证明自己吧

@奇迹齐齐  上照片证明你是人类吧!

 

110L 新晋社畜G先生

大家开玩笑就好了,不要当真

PPP正在我旁边,我看着他的后台进程,他正在研究怎么做意面以及分析G8会议对A股的影响,没有登录论坛的进程

 

111L 奇迹齐齐

你们这群人毁我清白,哼!

 

112L 诶嘿

这个“哼”就莫名喜感

 

113L 0w0

我觉得是莫名娇羞

 

114L 又是你

LS你是不是LS那个“我不对劲”,怎么你看啥都娇羞

 

115 我不对劲

……我就不对劲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116L 只有我在心疼PPP

说到底他也没有什么问题啊,就是有点傲娇!

 

117L 楼上+1

而且还有点少年感!会带LZ玩游戏!

 

118L 新晋社畜G先生

他那不是傲娇,他是沙雕!

你见过哪个智能音乐软件,你叫他播放音乐的时候,他不是给你调出来网易云或者QQ音乐,而是“我给你唱你想听什么歌”的?!

 

119L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怀疑他想泡你!

 

120L 哈哈哈哈哈哈

我赞同楼上!!!

 

121 kdlkdl

人机我也行!

 

122 不,你不行

PPP是个系统啊,连机体都没有!

 

123 =L=

LS你要机体干什么!

 

124L 奇迹齐齐

既然大家都暴露了那我也加入!

 

125L 我悟了

原来LS不是AI派,是CPF……

 

126L 新晋社畜G先生

你们在说什么!

[PPP.jpg]


127 = =?

这什么东西,不是,这是谁?

 

128L 0 0?

为什么给我们看投影?

 

129L 0w0

这看的什么选秀节目啊?这个小哥哥我pick了!

 

130L =w=

打开了百度识图但是没找到这个小哥哥!

 

131L 新晋社畜G先生

你们当然找不到,这是个虚拟建模

这是PPP的interface,我们说的“界面”

 

132L 卧槽?!

所以他居然有脸?(不是骂人)

 

133L 唉

果然帅哥只能靠自己捏

 

134L 我找到了LZ!

在角落的镜子反射里!

 

135L 诶?!

这不是你自己吗?!

 

136L 0w0

把自己的脸设置成智能家居系统界面,LZ有点自恋……

 

137L 新晋社畜G先生

什么?不是啊!那不是我!

[证件照对比.JPG]

 

138L 我脸盲了

我觉得差别也不大啊……

 

139L 秃头理工男

那就是LZ的朋友Z偷偷把你的照片拿去当建模数据了

 

140L 不侵犯肖像权吗?

那可以告他了吧?

 

141L =L=

你们都那么正直地讨论,只有我觉得LZ太他妈帅了……

 

142L 实不相瞒

我也是……

 

143L 我站PPP

我觉得PPP比较可爱啊~

 

144L 奇迹齐齐

都行,都可以,很般配~~

 

145L LS收敛点儿

忍不住把波浪号的语气都念了出来

 

146L 逐渐歪楼

看来大家已经忘了要吐槽PPP这事儿了……

 

147L 没忘!

LZ继续说!突然我就有兴致听了!

 

148L 这个看脸的世界

毁灭吧,累了

 

149L 不看点叉

没人留你

 

150L 新晋社畜G先生

额……其实我不帅,就是相机美颜嘛……

PPP的建模是挺好看的,但那个皮肤白得不合理,我怀疑是Z自己皮肤黑,所以把自己的期望加到了PPP上

 

151L 噗哈哈哈哈哈

这什么老父亲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的既视感

 

152L 好一个老父亲

Z突然辈分上升

 

153L 困了

LZ说最后一件PPP的沙雕事情收个尾吧

 

154L 新晋社畜G先生

大家都困了吗,不好意思,我正在吃饭,忘了回帖

PPP做的有点多,感觉吃不完

[晚餐.JPG]

 

155L 艹

这是晚餐吗?这是法餐!

 

156L 0 0?

不是,PPP不是需要你备菜才能做饭吗?你怎么买这么多菜啊?

 

157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给他开了银行授权,他在X宝买菜下单的,快递小哥到门口了他就开门,指挥人家放到智能水槽,他就开始洗菜备菜了

 

158L =0=

好了,我决定买一台了

 

159L 被你们说得我也想买了

还会自己买菜……但是会不会有支付安全问题啊?

 

160L 我也担心

这相当于把自己的全部生活都交付给一个公司了

也许Z是LZ的朋友所以LZ很放心,但让我把自己的所有隐私数据都交给一个“系统”,我是不敢的

 

161L 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其实只要权限设计合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太多公司借着智能管理的借口非法收集用户收据了

一个拍照的APP也要管我去哪里吃饭,就离谱

 

162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理解你们说的问题,但我对我朋友Z的公司很有信心

他们公司的宗旨,是真的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让每个人生活得更快乐幸福的

 

163L 哇喔

那就祝Z先生的公司早日上市了

 

164L 说起来

到底Z的公司叫什么啊,我们也支持一把子

 

165L = =?

阿勒?这居然是个软文吗?

 

166L = =|||

LS看什么都是广告

 

167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不会说这是什么产品的,请大家见谅

PPP放好洗澡水了,我去洗澡了,各位晚安

 

168L LZ晚安

晚安~~

 

169L 0w0

这语气,知道的是智能家居系统,不知道的以为是女朋友

 

170L 其实也没差

家务全能,又能唱歌,又陪你打游戏,甚至帮你做工作,真.贤内助

 

171L 而且长得帅

可惜是虚拟建模

 

172L 新晋社畜G先生

完蛋!早知道就不该把PPP做的那份报表交上去!

 

173L =L=

早上九点十分发帖……果然是社畜呢……

 

174L 一日之计

在于早晨摸鱼

 

175L 咋了

报表出错了?

 

176L 新晋社畜G先生

没出错……还做得非常好……

所以以后这个都归我做了,吐血  _(:з」∠)_

 

177L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但工资没有越多……

 

178L  同躺倒

LS扎心了

 

179L 想什么呢

那可是霍普金斯大学的金融分析系统……

 

180L (´・ω・`)

反正是PPP做的,有什么关系~~

 

181L 新晋社畜G先生

PPP回厂了

 

182L 啊?!

回厂?!

 

183L 什么?

回炉再造?!

 

184L 奇迹齐齐

一觉醒来我的CP BE了 T□T

 

185L 为什么啊!

PPP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186L 新晋社畜G先生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

他只是回厂更新系统!Z说有一些调试必须在厂里的设备进行,下班我就把他接回来了!

 

187L 奇迹齐齐

呼,吓我一跳

 

188L LS+1

吓我两跳

 

189L LS+2

吓我三跳

 

190L 接?

我以为PPP是个没有实体的系统啊,怎么还要“接”回来?

 

191L 新晋社畜G先生

技术上的东西我也解释不了,你就把他理解成一个U盘启动盘吧,我整个屋子就是一个用安装在U盘里的系统启动的电脑……不知道这样说你们能不能理解

 

PPP更新好了,现在的界面不止能简单对话交流,还会做很多没什么用的动作

[到底这是个什么舞蹈?不要欺负我不懂街舞!.mp4]

 

192L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题我会!这是一段popping!

 

193L 凭良心说

还行,不错,就是有点过于骚气23333

 

194L 为什么呢

我看着PPP跳舞总有种孔雀开屏的错觉……

 

195L 0w0

我觉得LS的不是错觉

 

196L奇迹齐齐

我活过来了!

 

197L LS又嗑到了

快把你的脑内交出来!

 

198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跟他说了,以后不要把工作做得这么无懈可击这么完美无瑕

我并不会因此而得到更多的报酬,而且还会招人嫉妒

他好像不懂我的意思

“你就是能做到这么好,为什么要顾忌别人的看法呢?他们又不能决定你的职业前景,没道理因为别人希望你平庸,你就真的去成为一个平庸之人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才好

 

199L 我觉得他说得对

本来就不用理会那些人啊!

 

200L 还是要中庸一点好

人是社会动物,还是把同事关系搞好一点比较好,办公室政治也挺难的

 

201L AI不懂人类

其实我也不懂

 

202L 说实话

我有孩子,我也会像PPP那样教导他

 

203L 不用解释

他是AI,你就直接设定他的工作完成度就行了,何必费心沟通

和人沟通就已经很累了

 

204L LS老社恐了

但说得对,应付人就很累了,怎么还要应付AI呢?

 

205L 新晋社畜G先生

你们说得对,但我还是想试着跟他聊聊

他虽然还是不懂,但是答应我以后会把水平控制在一个比普通人高一点点的分数上

我觉得他好像在生气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屏幕就那么大你还能躲哪里去.jpg]

 

206L 0w0

明明是很严肃的问题但是看见PPP这个蹲在角落数蘑菇的样子我就笑了起来

 

207L =v=

还真的有蘑菇!这个建模很全面嘛!

 

208L 讲点开心的吧

还是讲回人工智障吧,我都抑郁了……

 

209L 新晋社畜G先生

PPP回来好几天了

我发现他很不对劲!

 

210L 我不对劲

谁叫我!

 

211L LS你正常点儿

不要抢戏

 

212L 新晋社畜G先生

他的语音包有点问题

 

“PPP,天气预报”

“今天MG市日间多云转晴,中午温度高达34度,就像我对你的爱一样炽热~ ”

 

“PPP,打车”

“已为你抢到X滴0.1元优惠券,车子已经在向你飞奔而来,只比我奔向你的心慢一点点~”

 

“PPP,提醒我今晚球赛”

“已为你设置X芒平台直播提醒,同时预订海鲜烧烤套餐,啤酒换成了汽水,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不能喝醉哦~~”

 

我正在研究怎么把他声卡卸了

 

213L 救命

这是什么我命油我不油天的语音包

 

214L哈哈哈哈哈

LZ你快思考一下是不是哪里得罪了Z,他怎么给你装了个这么油腻的语言包

 

215L 我想看投影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216L 新晋社畜G先生

你以为我还会给他开投影吗?!

哦,不,他多了一个功能,不用开投影也有脸了

 

217L 怎么说?

什么黑科技?

 

218L 展开讲讲

我好奇了

 

219L 未来已来

难道是像科幻电影那样可以虚空投影出一个人来?

 

220L 新晋社畜G先生

那倒没那么神奇,但是他可以在我电脑,IPAD甚至智能手表的角落里冒出来,就像个什么桌面小精灵

[好好杀你的毒不要说话.swf]

 

221L 好萌!

他还有猫耳朵!

 

222L 哈哈哈哈哈哈

他杀毒的时候是穿的女仆装!

 

223L 所以

他是这么个模样跟你说土味情话的?!

 

224L 一切看脸

突然觉得也不是很油了!

 

225L 起来,别偷懒!

LZ!他睡觉了!

 

226L 捶地

怎么还有举报AI偷懒的呢?

 

227L 新晋社畜G先生

让他睡吧,他昨天帮我把“回忆奇迹” 打通关了

我就不懂了一个解谜游戏为什么要把操作要求设置得那么变态呢!

 

228L 举报开挂

还是人工智能挂!

 

229L LS你清醒点

单机的话不存在开挂的说法吧

 

230L 不行了

我开始觉得PPP很可爱了怎么办……

 

231L 不然呢?

纸片人当然可爱啊

 

232L 新晋社畜G先生

今天下班以后去看电影,晚上不聊了

 

233L 哟~~

约会吗LZ?

PPP会不会给你约会建议 233

 

234L (´・ω・`)

我觉得现在的PPP不适合给恋爱建议,含油程度可谓致死量

 

235L =w=

相信我,只要有这张脸,油也不是问题!

 

236L 啧,女人

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失望了

 

237L 你才知道吗

男人都看女人看了几千年了

 

238L 又打拳?

真就没有你们打不了的地方是吧?

 

239L LS闭嘴吧

别让我们正常男人陪你背锅

 

240L 新晋社畜G先生

额,我不是约会,自己看电影而已

是个科幻电影,我之前看过书,最近上了电影版,我太忙了都没留意,PPP给我买的票,又不能退,只能去看了

 

241L 哇哦~~

接着是不是该出现“来到电影院以后发现旁边坐了个美女,她还跟我三观相符,于是我们愉快地聊起了电影,然后出去喝东西认识一下”的情节?

 

242L LS这脑洞

虽俗但通

 

243L 大数据婚恋中心

这不比X爱网靠谱吗?

 

244L 不一定哦

兴趣相投也不一定三观符合

试想给你匹配到了对家……

 

245L 谢谢

已经开始生气了

 

246L = =#

已经拿起了垒球棍了

 

247L 这是真的惨案现场

曾经我和两个漫威基友去看队三

她们一个美队粉一个铁人粉

我为我还能安全回家感到庆幸

 

248L LS这运气

不知道说是好还是不好了

 

249L 真的看电影了?

完全没回帖?电影这么好看?

 

250L 不会成真了吧?

那PPP用来做智能家居就有点大材小用了啊!

 

251L 新晋社畜G先生

[MG市夜景俯瞰图.JPG]

Everything will be ok in the end.

If it’s not ok, it’s not the end.

 

252L 夜猫子出没

哇,LZ大半夜看完电影不回家睡觉去看夜景?

 

253L 有内味儿了

有无主情话的感觉了

 

254L 哦?

LZ你这个铁骨铮铮的直男怎么也突然煽情了起来?

 

255L 啊?

发个照片就煽情了?

不是,怎么看出来LZ是直男的……

 

256L 新晋社畜G先生

嗯?怎么发出来了?

自动分享就算了,还配什么酸不拉几的文案,真是……

 

257L 有故事

所以这是PPP发出来的?

 

258L 好浪漫哦

上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老公只有120斤 TwT

 

259L 所以故事呢?

总感觉这是PPP在安慰LZ些什么事情啊!

 

260L 有道理

先是天天说情话,然后又让LZ去看电影,最后还带LZ去看夜景,这妥妥的就是追求,啊不,安慰人的做法啊!

 

261L 0w0

LZ这种又帅又有钱的金融行业人员有什么需要安慰的吗?

 

262L 新晋社畜G先生

你觉得金融行业人员有钱,是因为你没看见我的穷_(:з」∠)_

而且我辞职了

 

263L 深夜一个大瓜!

LZ你憋到现在才说?!

 

264L 破案了

所以真的是PPP在安慰LZ啊卧槽!

 

265L 人工智能的浪漫

虽然知道是大数据匹配还是被暖到了

 

266L =L=

不是,你们怎么就默认LZ辞职了就很惨啊?

我辞职那天可爽了啊~~~

 

267L 就是

不上过班,你都不知道不用上班有多爽!

 

268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也没想那么多,有工作就好好做,接到任务就好好完成,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想过好每一天的生活而已

但的确自从进了这个公司,我就没什么时间过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是PPP给我减轻了家务压力,我可能连睡个懒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更不要说去打游戏看电影

其实我自己也在犹豫吧,只是他推了我一把,让我意识到生活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性

今天的电影挺好看的,推荐各位也可以看一看

[晒电影票根记得把个人信息打个码.JPG]

各位晚安~

 

269L LZ晚安

睡个好觉

 

270L LZ晚安

不焦急,人生还长着呢~~

 

271L 晚安各位

祝福各位的人生都有无限的可能性

 

【本帖已被楼主“新晋社畜G先生”更名为“打开PPP,随时随地发现新智障”】

 

272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真是服了!都怪你们胡说什么小视频,PPP数据采集都采集乱了!给我乱下东西!

 

273L 啥?

一大早就天降一口大锅?

 

274L 同意楼上

我就不该休息天也起早

 

275L 加班狗

休息天也这么早起来的人本来就很不幸了,LZ你为什么还要污蔑我们!

 

276L 新晋社畜G先生

你看他都下了些什么!

[10部经典唯美纯爱电影合集.rar]

 

277L 拿来吧你!

链接!快!

 

278L 不是?

我们啥时候说过这种唯美纯爱啊?

 

279L 奇迹齐齐

就是!我的同人文开头都还没写完呢!

 

280L LS好久不见

原来你写文去了!

 

281L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PPP可是内置那么高级的算法的人工智能啊,怎么会因为我们提了几下就识别乱了啊!

我觉得他就是特意下给你看的!

 

282L LS继续

我喜欢这个题材!

 

283L 别了吧

无论他多爱你都无法拥抱你!这注定是个BE啊!

 

284L 品味不错

蓝色大门、暹罗之恋、盛夏光年、费城故事、模仿游戏、穆兰赫道……

 

285L 新晋社畜G先生

你们可别再胡说了,他又要乱采集了

从昨天开始他就阴阳怪气的,都不知道是采集了什么数据!

 

286L 关键词检测

LZ你赶紧看看PPP是不是看过了某牙某杀的顶级主播直播……

 

287L →_→

我怀疑LS和我想的是同一个主播

 

288L 众生皆歪?

对个暗号?

 

289L 别介样

也许看的是姓刘的那个呢?

 

290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这不是辞职了嘛,就回去交接了一下工作

HR说我年轻人没担当,没责任心,年尾离职,找不到人接手

我还没说什么,PPP就给我播了个音乐,给我整得好尴尬

 

291L 什么音乐?

二泉映月吗?

 

292L 换我的话

直接上唢呐

 

293L 放什么音乐

直接来一段RAP diss 他啊!

 

294L 新晋社畜G先生

他播的“犯贱”

 

295L 确认过眼神

是看过歪哥的人、人工智能

 

296L 别瞎说

那是粤语歌,不在歪哥的听歌范围内吧!

 

297L 收入歌单

以后我就拿这个当铃声了,哈哈哈哈

 

298L 新晋社畜G先生

交接完工作了,今天都很闲,干些什么好呢?

 

299L 看电影!

当然是把PPP给你推荐的电影看一遍啊!

 

300L 就是!

我觉得你回家他已经把空调开好汽水倒好薯片开好投影开好等着了!

 

301L 哈哈哈哈哈

你们把PPP想象成什么了!

 

302L 不然直播?

我们陪你一起看电影啊~

 

303L 怀疑楼上的意图

其实你就是想看LZ吧!

 

304L 胡说

就不能是想看PPP吗!

 

305L 都是成年人了

当然两个都要啊!

 

306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不会怎么在论坛里直播啊!

 

307L 贴外链

你去某牙某手某音开个直播,把地址链接发在这里?

 

308L 会被屏吧?

垃圾论坛,啥时候倒闭!

 

309L 别

直播恐惧症患者跪求文字转播

 

310L我也不想看直播

那我撤了,等姐妹们录屏cut

 

311L 这么专业的吗?

还录屏?还cut?真就追星啊你们?

 

312L 卧槽!

模仿游戏!我不行我不能看第二遍!太虐了!

我先撤了_(:з」∠)_ 


313L 话说

直接播电影没有版权问题吗?

 

313L 管他呢

都播半个小时了,有版权问题让电影公司告去

 

314L 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是虐的!TwT

 

315L LS孤陋寡闻

Apple公司那个咬了一口的苹果logo据说就是为了纪念图灵的

 

316L 等等

LZ这不是睡着了吧?!

 

317L = =+

喂喂喂,给我起来!这么好看的电影你居然睡着了!

 

318L PPP工作了!

把LZ给我轰醒!

 

319L 怎么可能

PPP绝对把电影调小声了空调关小了

要是他有实体估计都给LZ盖被子了


320L 卧槽

此情此景和电影何其相似!

Christopher只是一台机器,真正的他已经不在了,图灵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感觉自己仍然和他有所联系 T-T

 

321L 奇迹齐齐

我命令LS闭嘴呜呜呜呜呜!

 

322L 嗯?

刚刚直播画面是不是闪过了什么?

 

323L 你别吓我

又不是看的恐怖片

 

324L 真的有!

不是恐怖的,你们往LZ旁边,靠近沙发扶手的地方看!

 

325L 这是?

PPP?他不是Q版的桌面小精灵吗?

 

326L 对!

就是那个第一次投影看见的完全人形的PPP!

虽然只有个背影但是我认出来了!

 

327L 有点恐怖了喂

他想干什么啊……好瘆人……

 

328L 瘆什么人

就是个虚拟映像,我们在镜头里才看得见他,LZ根本看不见

 

329L !

更瘆人了好吗!

 

330L 别那么大敌意

也许人工智能也想看电影?

 

331L ……

他……是不是在陪LZ看电影……

 

332L ……

你这个说法让人觉得既心伤又心寒……

 

333L 卧槽!

他动了!

 

334L 别动手啊喂!

我不要见证历史上第一桩AI谋杀案!

 

335L LS别慌!

他只是抬了抬手而已!

 

336L 什么啊!

他明明是摸了一下LZ的脸!

 

337L 说多少次了

那还是虚拟映像!摸不到的!

 

338L 奇迹齐齐

呜呜呜呜更虐了!

 

339L ???

我闪退了?

 

340L 我也是

某音崩了吗?

 

341L 没有啊

其他小姐姐的直播是正常的

 

342L 天!

我录到了最后一秒!

[Dyin缓存文件.swf]

 

343L ヾ(。ꏿ﹏ꏿ)ノ゙

他,他是不是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

 

344L 又好了

应该是LZ的设备过热退出了而已吧,别自己吓自己

 

345L PPP呢?

刚刚我们一起做梦了不成?

 

346L 真的不见了耶

怎么回事!快把LZ叫醒!

 

347L 怎么叫啊?

谁也不认识他啊!

 

348L 我来!

[支付宝充值记录.jpg]

 

349L 膜拜大佬

用密集的打赏音效叫醒人是我没想到的

 

350L 同膜拜

膜拜钞能力

 

351L 新晋社畜G先生

啊,对不起,昨晚玩游戏玩太晚了居然睡着了

 

352L 这不重要

你快去看看PPP!

 

353L 对!

快叫他一下!

 

354L 新晋社畜G先生

……叫他干什么?

 

355L 随便干什么

就是确认一下他还在不在

 

356L 新晋社畜G先生

搞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一切正常啊!

 

357L 不正常!

你跟他说话,他没回答你!

 

358L 对!

他只是执行了你的指令,没跟你说话!

 

359L 看啊

IPAD屏幕上的桌面小精灵也没有了!

 

360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去找一下Z,回聊.

 

361L 我去

我们是不是见证了一个可歌可泣的人机单恋故事!

 

362L 奇迹齐齐

去你的单恋!必不可能是单恋!!!

 

363L 围观LS

隔壁小狐狸心理饲养员在线收留心碎CPF

 

364L 有一说一

隔壁养狐狸帖真的甜

 

365L 来我们家吧

第一帖起码小狐狸变人了

这里PPP连个人都不是

 

366L 奇迹齐齐

你们懂什么!哪有别人的肉不吃吃自己的腿肉的!

 

367L ???

LS你在说什么???

 

368L 新晋社畜G先生

我回来了,Z说PPP的系统出了一些问题,需要调试几天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Z那么凝重的表情

到底刚刚发生了什么?

 

369L 啊?

LZ你没爬楼吗?

 

370L 我的天!

你们往前翻一翻!!!

 

371L 我还以为我手机bug了

前面的帖子居然没了?!

 

372L 删帖了?

版主也没吱一声啊

 

373L 版主不在啊

这个月他不是考研吗,都给红马甲管理员处理了啊

 

374L 我的天

赛博灵异事件!

 

375L 秃头理工男

区区人工智能也想和我万物之灵比!

[U盘物理保存大法!. JPG]

 

380L新晋社畜G先生

……为什么你这个U盘和PPP的U盘有一样的LOGO?

PPP是没上市的产品啊!

 

381L 新剧情!

难道是Z的什么阴谋!

 

382L 剧情转折点来了

我猜测这个根本不是人工智能,是什么人类观察计划!

 

383L 秃头理工男

别瞎说!这是我蒲大神的专属LOGO!只出过五十个限量纪念版U盘,黑市炒到五千块一个呢!

 

384L 谁?

出现了新人物!

 

385L 我来当课代表

点击收看蒲大神的开挂人生

 

386L 爬完楼了

唉,好唏嘘啊……

 

387L 杀人放火金腰带

赔七千万便宜了那个无良公司!

 

388L 说句公道话

但其实蒲大神自己也有问题吧,脑后插管直接连接入电脑世界这种实验,现阶段怎么能进行呢?

 

389L 秃头理工男

我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说蒲大神本来就有抑郁症,你懂的,就是这个世界所有的真理你都看透了,觉得活在世上没意义的那种感觉

 

390L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真学渣

不,我不懂,我真的没法懂……

 

391L 伦理审查就过不了啊!

科学实验也要讲究伦理道德的!

 

392L 唉

再争吵这些也没用,人都死了

 

393L 秃头理工男

你别诅咒我偶像啊我跟你讲!

他只是陷入了重度昏迷!没死!

 

394L 说得好听

不就是植物人嘛,跟死也差不多了

 

395L 等等

你们说那么久,还是没解答LZ,为什么PPP的U盘上也有这个LOGO啊?

 

396L 我有一个脑洞

会不会……PPP……就是蒲大神残留在电脑世界里的意识?

 

397L LS你也串频道了

科幻板块在隔壁

不过我也觉得很有道理……

 

398L LZ去哪里了?

怎么突然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399L 卧槽!

快看晚间新闻!快!MG电视新闻台!!!

 

400L 方便加班党

本地新闻:昏迷三年男子奇迹苏醒!我市医院在植物人治疗上取得巨大突破....


【本帖已达最大回复数,锁帖】

 


🐻

《怎么有人被郭文韬害了》

*怂哥缺德文学5.0

*OOC 垃圾话有


提问:有哪款游戏是你这辈子的痛点吗?

好哥哥回答:之前没有,现在有了,我他卝妈现在就想坐飞机去北京暴揍一个叫郭文韬的小傻卝子。


谢邀,昨晚看好弟弟玩了一局高尔夫,全程无尿点时时刻刻高能精华,实乃下饭良。,前排帮好弟弟打个广告给敌台引流推荐一波,某站UID:2261О2317,过去搜的老板们有能力就帮我这好弟弟卡个牌子,毕竟亲兄弟。

我都这么拉下脸帮他打广告了,这蒲熠星不得请我吃顿饭?

这俗话说得好,害人终害自己家。

正义又善良的好哥哥我必须承担起责任来,找个手段好好整治整治我们主播圈目前这股极其不良的送礼风气。话摆明...

*怂哥缺德文学5.0

*OOC 垃圾话有


提问:有哪款游戏是你这辈子的痛点吗?

好哥哥回答:之前没有,现在有了,我他卝妈现在就想坐飞机去北京暴揍一个叫郭文韬的小傻卝子。



谢邀,昨晚看好弟弟玩了一局高尔夫,全程无尿点时时刻刻高能精华,实乃下饭良。,前排帮好弟弟打个广告给敌台引流推荐一波,某站UID:2261О2317,过去搜的老板们有能力就帮我这好弟弟卡个牌子,毕竟亲兄弟。

我都这么拉下脸帮他打广告了,这蒲熠星不得请我吃顿饭?

这俗话说得好,害人终害自己家。

正义又善良的好哥哥我必须承担起责任来,找个手段好好整治整治我们主播圈目前这股极其不良的送礼风气。话摆明面上说,咱也不装了,我今天开这个帖就是要站出来和大家好好叭叭郭文韬这个小憨比。

前段时间,郭文韬这小傻卝子不知道从哪个憨逼那里得了个新奇游戏,自己花八小时打通关了,就谋划着来害人。也亏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我,我但凡要是第二个收到的我都不带打开这个破垃卝圾游戏的。咱们这么一个虎牙的大主播还能被他一个小菜狗给拿捏嘛,说实在的我开播这游戏之前没想到后面半个小时我他卝妈会留下好几次两行粗面条宽的眼泪。

这游戏怎么样呢,我也不拿老板们当外人,也不和老板含糊。

我个人啊,就我个人真诚建议啊,如果你不是真他卝妈特别想不开,对人生没啥希望了,就别去轻易尝试。你丫又不是郭文韬,他搁那心平气和立地成佛直接升华主题,咱们这种正常人谁和他一非卝人类比啊。

要我说正常人十分钟下来比如我,就觉得这游戏有点弱卝智加崩溃。

在我死了第八百次,至今没看到马背后的美丽风景时,我终于淡然放下了鼠标,思考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暴骂郭文韬合不合适的可能性。

打架是打不过,郭文韬这人的武力值名声在外。骂人好像也不太合适,毕竟是我收了人家礼物。尝试过开公共麦指责他的罪/行啊,结果就是上次的YY连麦,这个小菜狗直接让他对象给我开了禁言套餐。

不就仗着他卝妈卝的背后“有人”撑腰吗。

老板们都在劝我算了算了,团欺拼不过团宠。但我心里这口恶气不找个地方出我他卝妈又觉得憋得慌。怎么才能找个办法卝治他,还不被发现呢。得亏我这脑瓜子实在聪明,立刻想到这不有现成的对象在那供我使用吗?

说干就干,我直接一个电话甩给了我的好弟卝弟蒲熠星。

我问蒲熠星:“歪,好弟卝弟啊,礼物收到没?”

蒲熠星:“哎呦哎呦,怂哥这不破费了吗,怎么还特意选礼物送我呢,还得是好哥卝哥懂弟卝弟啊,知道我水不够时长了特意帮我找了个游戏。你不会是要找我帮什么忙吧?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够格送给你的啊,小弟这你要是有什么看上的,怂哥你随便拿随便挑。”

“没有没有,没破费。也就是韬韬先突然送了我这个游戏。写的那小作文还特情真意切,我一想也不好意思平白无故,弹幕都听听我这个平白无故这个词用的是不是特牛逼特高大上,我也不能就这么收他一个礼物是吧。我要给郭文韬微信转钱他又不要,想了想这还礼送你送他不都一样嘛,反正你俩一家人。”

“……什么游戏,他给你买啥了?”

“怎么你是没有吗?就这个高尔夫啊,我他卝妈以为我们人手一份呢,我,你,帮主,那个奇怪的胖子……啊,都没有啊,那韬韬不会只给我一个人买了吧?”

蒲熠星在电卝话那头没了声响,弹幕一水跟我来通风报信的说那个小呆/逼挂了相的卧底老板,好样的,我的目的直接达到。

“哎不是,你对象没送你啊,那完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不会暴卝露什么了吧。阿蒲你可千万别和韬韬生气啊,他也许打算送你个大礼呢,别伤了夫妻和气。害,你看这事闹的,我也没想到他就送了我一个人啊。原本我以为我俩关系也就那样呢,没想到我在韬韬心里还挺重要。”

火还不够大,我决定再添一把柴烧一烧蒲熠星。


“对了郭文韬是不是和你同卝居呢,你帮我感谢感谢他,顺便帮我再问他一下,下次兔子什么时候约,好哥卝哥随时有空随时奉陪。你告诉他啊,就说他怂哥最近苦练了技术一定带他稳稳的通关。这弹幕说什么玩意呢,抱什么蒲熠星的大卝腿啊,我刘小怂还他卝妈带不了一个小菜狗子了,这么屁大点事麻烦什么蒲熠星啊。人蒲熠星大主播,能有空和咱们玩什么兔子吗?还是带那个小菜狗的。”


“怕蒲熠星生气,这叫什么话?我带他家韬韬玩游戏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想带他玩,换别人我还不乐意呢。关键人家韬韬也喜欢我啊,不然能给我花那大价钱送游戏啊?13块钱不是钱啊,还就送我一个人呢。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在他心里比那什么戴士,少帮主,火树那些逼重要多了。就冲这个我能不带他兔子打到通关?”


“蒲熠星会吃醋?不能吧,也就好哥卝哥想带带好弟卝弟罢了,这不能还觉得是好哥卝哥挖他墙角想炒CP吧,我又不是JY那臭胖子。你们弹幕别挑卝拨离间啊,我现在就和蒲熠星通着话呢,电卝话没挂,他什么都能听到。”

“你说是吧,好弟卝弟。”


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清楚一声椅子离地滑行的声音,接着响起拖鞋踩地的沉闷声响,伴随着郭文韬不知所措的问话:“哎阿蒲,你干嘛,别拉我衣服啊,突然发什么疯啊!蒲熠星?!”


看到没,各位,对付郭文韬就不能硬来只能智取,你们看,这不就有人去床卝上治他了嘛。


干嘛把蒲熠星电话挂了?

你看看弹幕这问的是人话吗?

你想把我直播间干没了就直说。

要不要给你们还来个实况转播?




二次编辑

今天有弹幕告诉我,听说郭文韬第二天直播的时候换了个软皮凳子?还穿的长袖?

有毛病吧这人,这老热的三十多度天。





END







*多多连麦吧好哥哥好弟弟们!

*缺德文学前几篇往前翻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