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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本篇】All the Young Dudes(犬狼/詹莉/掠夺者友情向)

Chapter26. 第二学年:魁地奇

(Second Year: Quidditch)

CS:本章中莱姆斯要做很多心理疏导工作。

文章信息    打开方式

“我受够了。”彼得咬着牙说。莱姆斯坐在他身边,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的感受,但现在再絮絮叨叨也并没有多大效用了。“我真的受够了!”彼得重申道,微微提高了声调,仰头寻求他的肯定。

“我知道你受够了。”莱姆斯应着,希望能有所宽慰。

“他们把我们卷进各种各样的麻烦里,让我们吃禁闭——我从来都没抱怨过。”

“唔。你抱怨过,一点点。”莱姆斯扬起一道眉毛。彼得点点头。...

Chapter26. 第二学年:魁地奇

(Second Year: Quidditch)

CS:本章中莱姆斯要做很多心理疏导工作。

文章信息    打开方式

“我受够了。”彼得咬着牙说。莱姆斯坐在他身边,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的感受,但现在再絮絮叨叨也并没有多大效用了。“我真的受够了!”彼得重申道,微微提高了声调,仰头寻求他的肯定。

“我知道你受够了。”莱姆斯应着,希望能有所宽慰。

“他们把我们卷进各种各样的麻烦里,让我们吃禁闭——我从来都没抱怨过。”

“唔。你抱怨过,一点点。”莱姆斯扬起一道眉毛。彼得点点头。

“好吧,是有几次,但我总是按照詹姆说的去做。还有小天狼星,就算他真的对我很凶。”

“小天狼星对谁都很凶。”莱姆斯说着,有些倦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真是彻彻底底受够了。”彼得接着说,“他们太过分了。”

“我们只是来为他们加油,”莱姆斯打着哈欠,坐在木质观众席上向前探身伸个懒腰,“我以为你情愿如此呢。”

“不是——”彼得做了个鬼脸,“在大早上五点钟。”

莱姆斯倾向于同意,尽管他并不打算为此大发牢骚。好歹彼得还是真心喜爱魁地奇呢。他们望向前方安静的球场,翠绿而厚实的草地隐匿在清晨薄纱般的雾气中。詹姆和小天狼星大概还在更衣室里,和其余有意竞选格兰芬多球队队员的同学们待在一起。莱姆斯和彼得用围巾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挤在看台上等候选拔开始。

他们至少已经在这儿呆了一个小时了——离早餐甚至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因为詹姆想提前练练手。他们本来可以说“不”,然后躺在床上继续睡觉让那两个男孩自便。但彼得是对的;他们总会按照詹姆所说的行动,他太擅长于说服他们了。莱姆斯又打了个哈欠。

“哦,你好,莱姆斯,”莉莉走上台阶,倦怠地冲他们笑笑,“嗨,彼得。”

“早啊。”莱姆斯也冲她点点头,

“早,莉莉,”彼得打了个哈欠。

“冷死了,是不是!来看魁地奇选拔?”

“嗯哼。”

“我就知道詹姆会来一试。”莉莉疲倦地说。詹姆对魁地奇的狂热不仅局限在掠夺者们的宿舍里,所有跟他打过照面的人都知道他执着于此。

“还有小天狼星。”莱姆斯说。

“好吧,这俩还真是难舍难分。”莉莉一本正经地说。

“你来看谁?”彼得问。

“马琳,”莉莉指了指球场一端,格兰芬多球队和新申请入队的预选队员们正集中在球门柱旁。莱姆斯只能辨认认出马琳· 麦金农淡金色的马尾。“她想竞选击球手。”

“那不是小天——”彼得刚要开口,但莱姆斯迅速照着他腿踢了一脚。

莉莉困惑地看着他们,选择换一个话题。

“莱姆斯,今天晚上你能去检查一下’美梦药水’吗?我的占星术真的差太多 了,我想去找埃斯特教授谈谈。”

“不行,”莱姆斯答道,用胳膊肘撑着身子,“我们要关禁闭。”

“哦。为什么?”

“让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所有桌椅满天乱飘。”彼得补充道。

“真的吗?”莉莉惊讶地看着他们,“闻所未闻。”

“我们还没做呢,”莱姆斯说,“我们打算待会儿,等大家都吃午饭的时候做。但我想他们会知道是我们干的,反正禁闭逃不掉。”

莉莉咂咂嘴,

“卢平,关于被抓住这事儿我是怎么说的来着?”她调皮地一笑。

莱姆斯耸耸肩,回以她一个微笑。莉莉真的没有那么糟糕。她有所有女孩都拥有的那种能让你觉得自己傻里傻气的天赋,但至少她还能由此迸发出一些幽默感。斯内普总像只吸血蝙蝠一样盘旋在她身边,浑身散发出幽暗与阴郁的的气场,所以在他缺席的时候见到她真的很开心。

魁地奇场上终于有动静了,所有竞选队员正在接受选拔。詹姆无疑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他的状态相当不错。他急速地俯冲、急转,在半空中盘旋,仿佛所恃无物——就好像是在游泳而非飞行。詹姆试图做一个急转时,莱姆斯听见莉莉急促地喘着气。

“他非要这样显摆吗?”她紧张地说,“他会送命的。”

“不会,”彼得说,“我五岁就认识他了,一直到现在他甚至从未从扫帚上掉下来过。一次都没有。”

“怪不得他觉得自己无人能敌呢。”莉莉嘟囔着。

其余追球手竞选者也轮番上阵,但很明显詹姆是其中最好的人选。接着是击球手——小天狼星、马琳和一个身材魁梧的五年级学生拿上球棒,和六只游走球一起升上天空。那场面看起来相当可怖;莱姆斯胆战心惊地看着那红色的炮弹向朋友的脑袋和身体直射过去。小天狼星敏捷地避开游走球,一路上击开了几个飞来的球,但马琳是无人能敌的。她在试炼中绕着球飞来飞去,每一次都以机器般的精准挥舞球棒,让游走球直飞过球场。

“我的天哪。”彼得惊叫道,“我还不知道麦金农居然有这种本事。”

“她哥哥在火炮队打球,”莉莉解释道,着实为马琳感到骄傲。“她一整个暑假都跟着他训练。”

“小天狼星也是,”彼得说,把之前的小别扭全都抛之脑后,捍卫着自己的朋友,“他和詹姆一直在训练,是不是,莱姆斯?”

莱姆斯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提醒彼得他没有和他们一起过暑假。他正忙着为小天狼星感到难堪,希望马琳· 麦金农没有那么擅长击打游走球——或者至少能有两个位置留给击球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他讨厌魁地奇,而如果小天狼星和詹姆都在球队里,那就意味着他要花更多时间哆哆嗦嗦地待在看台上。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悄悄等待着小天狼星挫败的时刻,等待能够证明小天狼星布莱克并非处处十全十美的证据。

但在这种情况下,莱姆斯对抱持这种想法产生了愧疚。小天狼星肯定会郁郁寡欢的。

“他们来了!”莉莉跳起来跑去迎接朋友。莱姆斯和彼得慢慢跟在她后面。

“我进队了!”马琳咧嘴笑着,粉扑扑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她和莉莉拥抱在一起。

詹姆看起来也对自己非常满意,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成一锅粥,眼镜微微歪斜着。不过,他并没有马琳那样开怀,显然是在克制自己照顾着小天狼星的情绪。小天狼星黑着一张脸——彼得一见小天狼星就往后退了一步。

“是啊,干得漂亮,麦金农。”小天狼星看着地面,粗声粗气地说。

“谢谢……呃……你也很棒的,小天狼星。”她紧张地说。他咕哝了一声,仍然没有抬头。

詹姆用余光看了看他,向女孩们做了个抱歉的表情。他向马琳伸出手来,

“下周第一次练习见吧?”

“是啊,太棒了!”她欢快地对他笑了笑,“回见,波特!”

这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手挽手朝城堡走去。

“小天狼星,伙计,这又不是世界末日。”詹姆转向朋友。

“我知道。”小天狼星踢向路边的一丛草。

“辛格说,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进预备队。”

“我知道。我不想坐在替补席上。”

“我们去吃早餐好吗?”詹姆终于叹了口气,看向另外两人寻求支持。彼得热切地点点头。

莱姆斯忍不住有点恼火。自他们进入霍格沃茨以来,波特就一直絮絮叨叨期盼着这一刻,而小天狼星甚至连为他最好的朋友感到高兴的体面都没有。

“干得好,詹姆,”莱姆斯一边说一边看着小天狼星,相当不客气,“你真了不起,祝贺你。”

“干杯,卢平。”詹姆咧嘴一笑。他笑的时候,眼角有细细的笑纹,整张脸一下亮堂起来——就好像这是他脸的自然状态。

“是啊,”彼得说,一拳打在他胳膊上,“干得漂亮,波特。”

“谢谢!”

他们静静走回城堡。小天狼星仍然没有说话,走在人前几步。詹姆慢跑着跟上,

“你明年可以再试,那时候阿尔达勒就离队了,他跟我说他要退队专心准备NEWTs。”

“我不在乎,没关系。”小天狼星答道,表示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又加快了脚步,飞快从他们身边跑开,扫帚还夹在腋下。詹姆想去追他,但莱姆斯一下抓住他的胳膊,

“别管他。”他气呼呼地说,“他要是想当个郁郁寡欢的饭桶就让他去吧。”

小天狼星没有和他们一起吃早饭,后来也没去公共休息室。詹姆被很多格兰芬多同学拦住了,他们这时已经从队里听说他是新的追球手。一群四年级的男孩把他拉到道旁商量战术,彼得也跟着去了,沉浸在朋友的荣耀之中。这对詹姆来说无关紧要;他总是有很多的光耀可以分享。

莱姆斯不喜欢聚光灯,所以他趁着这个机会去找小天狼星。他不在寝室里,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显然布莱克想找个地方自己闷闷不乐。但,要知道莱姆斯才是隐身大师,然后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他,他正蜷缩在一块小空地里,藏在一张壁毯后面,毯子上是追捕独角兽的场景。

“滚开,卢平。”小天狼星皱起眉头,转过身去,双臂抱着膝盖。他的声音很粗,尽管脸是干的,但好像刚才哭过。“你没法让我高兴起来,好吗?”

莱姆斯翻了翻眼睛,爬进空地,强迫他动起来,

“挪个地儿,”他掷地有声地说,“我不是来哄你开心的,你个蠢蛋。”

“什么?”

“你坐在这闹什么别扭?你最好的伙伴刚刚实现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还不快过去做个好伙计。”

小天狼星发出愤怒的声音,仍然试图躲开莱姆斯,尽管后方已经没有多少空间了。

“你不会明白的。”他吸了吸鼻子。

“我想也是,”莱姆斯平静地肯定着他的说辞,“但我相当明白的是,詹姆真的、真的很想成为一名追球手,他为此付出了非常大的努力,最终如愿以偿。而马琳真的很想成为一名击球手,她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伊万斯告诉我们的。所以她得到了那个位置。她只是比你强。”

“滚蛋!”小天狼星推了他一把,但莱姆斯已经习惯了被人推来推去,而且不管小天狼星乐意与否,莱姆斯都比他要壮。

“你根本就没那么在乎!”他一把推了回去,继续说着,“不如波特那么在乎。你去参加选拔只是因为他要去,但你不必总要和他保持一致。变形术上你还是打败了他。你还是全年级第一。每个人都喜欢你。好吧,除了斯莱特林和……你家人?但谁在乎呢。彼得的家人也不喜欢他。”

听及此,小天狼星忍不住淡淡地笑了一下。

“所以别再像个小孩子似的,去和他讲‘干得好’”。”

“好吧。”

“很好。”

他们俩从窗台上跳下来,把壁毯推到一边。刺绣的小骑士冲着男孩子们挥舞着小拳头,因为他们追逐银色独角兽的行动被他俩打断了,导致那只独角兽呜呜叫着冲进了密林。

他们走回公共休息室。小天狼星把手插进口袋。

“你们都吃完早餐了吗?”他绷着脸问。

“嗯哼。”莱姆斯答道。“不过詹姆给你带了点吐司。”

“他是个好伙伴。”小天狼星笑了。

“是的,”莱姆斯厉声说,“他是。”

他们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及至走到胖夫人的画像前,小天狼星看向莱姆斯。他的眼睛仍然微微泛红,但除此之外,他都恢复了正常。

“我没有在试图模仿詹姆。”

“我没说你有。”莱姆斯说。“不过,你在和他竞争。”

小天狼星似乎承认这一点。他又抬起头来。

“而且我不在乎我家人怎么想。”他掷下话音,凶狠得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微微闪着光,莱姆斯怕他会再掉眼泪。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天狼星的肩膀,就像试图安抚一只狂吠的狗那样。

“我知道,伙计。”他轻柔地说。“这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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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预告(8.30更新)

Chapter27. 第二学年:生日婚//约(Second Year: A Birthday Engag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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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希望你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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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本篇】All the Young Dudes(犬狼/詹莉/掠夺者友情向)

Chapter21. 第二学年:雷古勒斯· 布莱克

(Second Year: Regulus Bl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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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al Guru, could it be?

You’re gonna bring my baby to me

She’ll be wild, y’know a rock n roll child...

莱...

Chapter21. 第二学年:雷古勒斯· 布莱克

(Second Year: Regulus Bl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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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al Guru, could it be?

You’re gonna bring my baby to me

She’ll be wild, y’know a rock n roll child...

莱姆斯紧紧抓着老旧箱子的提手,指关节都发白了。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胃肠兴奋地蠕动着。这一次,舍监放任他自己跑向栅栏了,尽管她还是在最后一刻惊恐地移开了视线。现在她被他远远甩在后面,他有十个月的时间不会再见到她了。

昨天夜里他做了个可怕的恶梦,梦见他们到达国王十字车站,却无法通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切都是虚假的:魔法、魔杖、巫师、他的朋友。莱姆斯急切地环顾四周,试图把这些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寻找着熟悉的面孔。

“还让你回来了,是吗?”一个冷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搜寻。“标准堪忧啊。”

莱姆斯感到自己的肩膀绷紧了。为什么第一个他要与之对话的人非得是斯内普啊?!

“滚开,鼻涕精。”他啐了一口。他摆好架势,转过身来,用最尖刻的眼神瞪着那个斯莱特林男孩。

“呃,什么味儿啊这到底?”斯内普拖长了声调说到,皱起他那巨大的鼻子。莱姆斯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他知道,自己浑身散发着杀菌剂的恶臭;早上舍监倒得太多了。

“我说滚开!”莱姆斯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低吼到。

他看见西弗勒斯微微畏缩了一下。莱姆斯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接触魔法,还处于一个身边尽是远比斯内普高大强壮的男孩的环境里。他的伤口像捕熊夹一样紧,随时准备着对哪怕最小的挑衅挥出一拳。

“喂,秃子!”人群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一个戴着眼镜,有着一头向四面八方支棱的乌黑乱发的男孩从一个车厢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疯狂向莱姆斯挥着手。

莱姆斯笑了,忘了自己正想吓唬西弗勒斯,也向他挥挥手。他不自觉地搓了搓头。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但一回到圣埃德蒙,舍监就把它们剪掉了,又整得他看上去像是个恶棍。

莱姆斯恶狠狠地瞪了斯内普一眼,抓起手提箱,匆匆上了火车,从其他同学身边挤过去,来到朋友们等着的车厢。

“卢平!”彼得兴奋得蹦了起来。站起来时,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们自然不能像女孩子那样拥抱,显然握手也并不合适。小矮星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而莱姆斯也抓住了他的胳膊作为回应。

“你们好啊,伙伴们,”莱姆斯笑了,坐下时,他的脸颊因幸福而笑得发疼。“怎么样?”

“我们倒该问问你!”詹姆笑了,一拳打在他胳膊上。“一整个暑假连一只猫头鹰都没有!”

莱姆斯偷偷瞥了一眼小天狼星。也就是说,他从未向他们提及过莱姆斯寄去的那封信。

“你知道的,假期里我就像个麻瓜,”他回答道,“我甚至搞不到箱子做作业;他们全给锁起来了。”

这并不完全是事实——是莱姆斯请求舍监把他的东西全部锁了起来,因为怕其他男孩把它们拿走。而他没做家庭作业是因为做不了。角落处传来一小阵轻轻的满是厌恶的声音。莱姆斯抬起头,皱起了眉头。

坐在小天狼星旁边的是另一个人,一个更年轻的男孩,有着深蓝色的眼睛和长长的黑发;带着同样的布莱克家族特征——饱满的嘴唇和尖锐到能切割玻璃的颧骨。

“这是雷古。”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打招呼,雷吉。”

“是雷古勒斯。”男孩恼怒地回答道,高贵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慨。

“我亲爱的弟弟,”小天狼星冲着其他三个男孩扬起眉毛。

“嗨,雷古勒斯。”詹姆微笑着,友好地伸出一只手,“我是詹姆。”

“波特。”雷古勒斯低头看着那只手,就好像它污秽不堪。

小天狼星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别像个小蠢蛋一样。”他厉声说,“他们是我朋友。”

“我不想坐这。”雷古勒斯回答道,“是你非得让我在这的。”

“哦,行吧,那滚吧。天知道我费那心干吗。”

雷古勒斯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离开了车厢,砰的一下撞上了门。

“哇哦,他还真有布莱克家族的魅力,”詹姆咧嘴一笑。小天狼星绝望地摇摇头,一只脚架到对面的长椅上,胳膊肘支在窗玻璃旁。汽笛鸣响了,火车开始驶离站台。

“就不该抱什么希望,”小天狼星嘀咕着,“他已经彻彻底底被洗脑了。还生我气。我不该一整个夏天都不在家的。”

“那你觉得他会进斯莱特林咯?”詹姆感叹道。

“可能吧。”小天狼星眼里喷射着怒火,“他知道我不会跟他说话的,如果他真分到那儿去了的话。倒宁愿让他进赫奇帕奇。”

莱姆斯觉着这话有点刺耳。他当然不喜欢斯内普和穆尔塞伯——而且确实,他们对斯莱特林学院搞过一些恶作剧,但莱姆斯从来没有像小天狼星那样过斯莱特林。他总不会仅仅因为彼此间的制服稍有不同就和自己兄弟断绝关系吧?莱姆斯认为斯莱特林们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大多都是势利小人——然而小天狼星、詹姆和彼得也都是势利小人,尽管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思绪在火车开始加速驶离伦敦的时候渐渐淡去了,而莱姆斯终于可以对他将要回到霍格沃茨的这个想法彻底感到放松了——而且现在也已经可以使用魔法了。他急切地打开箱子,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抓住魔杖。莱姆斯自上学期末结束后就一直没敢再接触任何与魔法有关的事物,他现在拽出自己的其中一本二手书(邓布利多几周前寄来的),打开它,然后快速地施了“畅读无阻”。

他假装自己是在用魔杖搔着耳后,压低声音嘟囔着咒语。小天狼星肯定看见了他在做什么,因为他一下子跳起来把自己的飞天扫帚从箱子里拉出来,转移了詹姆和彼得注意力。莱姆斯低头看着书,心跳在加速。单词像音乐一样充满他的脑海,他终于可以再次阅读了。

暑假简直无聊透顶。他试图读读圣埃德蒙里的一些书,不过没有魔法还是不太行得通。他很慢很慢地读完了朋友们寄来的每一封信,但仍然为没给除了小天狼星以外的朋友们回信而难堪不已。他同样需要低声下气地过活。莱姆斯感觉有那么几天他甚至整日没和任何一个人说过话;其他男孩听的说法是他去了一座寄宿学校,学费由他父亲的遗产支付。这明显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要成为众矢之的;再加上越来越难度过的满月,莱姆斯不得不整个暑假都忍受着满身的伤疤。

满月是他另一个为回到霍格沃茨而感到解脱的原因,校医庞弗雷夫人,不但比舍监更有同情心,而且更有资质处理他的特殊情况。每个月,舍监都一脸震惊地看着莱姆斯给他自己留下的新伤疤,而且对待他的方式就好像他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纯是为了惹恼她。这比去年夏天糟糕多了,那个夏天他每晚只是受几处擦伤和青肿。而现在,在他的麻瓜衣服下面,莱姆斯几乎全身都被绷带和膏药覆盖着,只要他一动换,绷带和膏药就会拉扯摩擦着痛处。他真的希望一到学校,自己就能马上溜到医院去。

小天狼星和詹姆忙着给莱姆斯讲他们的暑假,彼得也不时加入进来,急切地想说明大多数时间是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听起来他们似乎一起度过了一段相当精彩的时光,尽管有很多魁地奇。詹姆的父母在海边有一间小屋,还有在伦敦附近的詹姆所谓“通常的家”。三个男孩在海滩上露营,钓鱼,放风筝,策划来年的恶作剧。他们兴奋地叨叨了老长时间,烦得莱姆斯想让他们都闭嘴。

小推车过来时他感觉好受了些——詹姆和小天狼星凑了他们口袋里的钱买下足够半个格兰芬多学院吃下的东西。莱姆斯毫无抱怨——一如往常,他饿坏了。

***

莱姆斯庆幸自己在火车上大快朵颐了一番,因为他忘记了分院仪式是多么漫长和无止境,尤其当你不是作为亲临者的时候。雷古勒斯确实被分到了斯莱特林,这一点只有小天狼星才感到意外,莱姆斯听见他难以置信地猛地倒抽了口冷气。布莱克弟弟匆匆跑过去加入他的同学们,以及戴着银色的级长徽章、梳着新染的时髦铂金头的纳西莎。

西弗勒斯拍了拍雷古勒斯的后背,冲着格兰芬多桌冷笑着。

“他有事吗?!”当食物终于出现时,彼得叹了口气,“你们觉得他多久才能忘掉那些个愚蠢的恶作剧。”

“更像是他需要忘掉伊万斯。”詹姆说,用一种一反常态的沉思的口吻说到。他们都困惑地看着他。“哦呀,别这样,这不是很明显吗!”他咧嘴一笑,“老鼻涕虫显然是疯狂爱上了格兰芬多那个胡萝卜头。”他朝莉莉眨眨眼睛,莉莉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大幅度转过身去,继续跟马琳说话。

“所以,就因为他喜欢的那只雀儿*在我们这,他就要在接下来的六年里把我们视为眼中钉吗?”小天狼星难以置信地回答。

莱姆斯朝他眨眨眼。雀儿?!小天狼星不该是那种把女孩子叫做“雀儿”的男孩子啊,他太上流了。他到底从哪儿听到的?

“没错。”詹姆洋洋得意地肯定到。

“不会,”小天狼星摇摇头,“不会有人那么在乎一个女孩。”

莱姆斯默默地表示赞同。尽管如此,波特似乎并不介意他的理论受到争议。他耸耸肩,叉起他的烤土豆,

“随你怎么说。不过,他肯定还在为莱姆斯打他的事生气吧。”

小天狼星回想起那段记忆不禁哈哈大笑,终于振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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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预告(8.12更新)

Chapter22. 第二学年:《T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ust And The Spiders From M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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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同学

【俊勋/灰机】夏季最长的那一天

BGM:TYSM《Normal No More》

文中歌词也出自这首歌


正文

1.

文俊辉拉开店门时,恰好看见一道明亮的闪电照亮了掩埋在雾气里的摩天大楼。过了午餐时间的披萨店因挤满了前来躲雷暴的人而格外喧哗,只有吧台点缀着灯光,微弱烛光里的餐桌仿佛漂浮在城市云雾里的小船,水手们透过落地窗观察着水位上涨。文俊辉端着披萨,挤过三三两两站着聊天的人,在背光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拼桌空位。蜡烛即将燃到尽头,文俊辉看不清对面人的脸,他敲了敲桌板大声问:“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声音轻飘飘地融入嘈杂的背景音里,阴影中的人还在努力切割着披萨的硬...

BGM:TYSM《Normal No More》

文中歌词也出自这首歌

 

正文

1.

文俊辉拉开店门时,恰好看见一道明亮的闪电照亮了掩埋在雾气里的摩天大楼。过了午餐时间的披萨店因挤满了前来躲雷暴的人而格外喧哗,只有吧台点缀着灯光,微弱烛光里的餐桌仿佛漂浮在城市云雾里的小船,水手们透过落地窗观察着水位上涨。文俊辉端着披萨,挤过三三两两站着聊天的人,在背光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拼桌空位。蜡烛即将燃到尽头,文俊辉看不清对面人的脸,他敲了敲桌板大声问:“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声音轻飘飘地融入嘈杂的背景音里,阴影中的人还在努力切割着披萨的硬边,文俊辉又询问了几次也没得到答复。刀叉被主人无情地抛弃,切得坑坑洼洼的披萨被卷着送入口中,蜡烛彻底熄灭了。借着附近桌的烛光,文俊辉看见披萨切割师拿着餐刀,歪着头疑惑地看向他,圆圆的脸上还沾着一些披萨碎屑。

 

“那个位子你坐呗”,暴躁切割师的朋友提着咖啡从连通商场的小门绕了进来。冷掉的披萨变得厚重油腻,服务生端来了新的蜡烛,对面的人正就着咖啡店的风味小卡片小口小口品鉴着咖啡,微微鼓起的两颊里蓄满了咖啡液。文俊辉把剩下的半块披萨放回盘里,想了想后问他的桃花眼同伴:“你朋友是不是听不到啊?”

 

洪知秀感到自己的大腿肉被狠狠地扭了一下,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还在假装研读卡片的李知勋,换上惋惜的表情说:“嗯,听力障碍。” 不知道是谁先读出新闻的:“据气象台估计,这场暴雨将要持续到今日凌晨”,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文俊辉抓了抓头发,有点烦躁地向在附近商圈上班的朋友求救。蜡烛被险些撞翻,对面的圆脸男孩捂着嘴推过一把绑得整整齐齐的伞和一只手机,备忘录页面上写:“我的伞可以先借你,我叫李知勋,你可以去这条街上的唱片店找我。”

 

2.

唱片店的生意就像夏季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李知勋送走一位预定的客人后,戴上耳机继续听深夜电台的回放。他的突发性耳聋还没完全治愈,声音总是一段听得见一段听不见,耳机里的“冰岛极昼”戛然而止,留下滋啦滋啦的空白回声。他无聊地打量着窗外漫步在无尽绿色中的行人,文俊辉拿着伞、隔着窗,蹦蹦跳跳地向他挥手。

 

李知勋悄悄摘下耳机,连着耳机盒一骨碌塞进了失物招领箱里。伞附赠着一盒奶油泡芙放在了吧台上,他听见文俊辉用夸张的嘴形说:“Hello知勋!” 

开始只是沉默地分着泡芙吃,文俊辉舔去手指上的奶油,突然悄悄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他会不会手语。” 奶油噗一下挤到了裤子上,李知勋接过餐巾纸,意识到了说谎的代价。

 

刚在搜索栏里打下“手语速成视频”,文俊辉就推过手机:“我是电台主播哦,旅游相关的那种节目。” 李知勋在心里暗想:我还知道你的节目的开始时间呢,他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文俊辉,饶有兴致地听着他的碎碎念:“呀,知勋应该没听过电台。” 

 

调频对于电台新人来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数字的跳跃下是人声和歌声的切换。李知勋的24岁生日礼物是侄子送的旧收音机,那天深夜他调到了文俊辉的旅游电台。李知勋蜷缩在被子里听文俊辉描述一本在巴黎旅行时画的绘本,“是啊”,他附和着文俊辉的自言自语,“坐在洒满阳光的台阶上吃冰激凌球的确很幸福。” 失聪后,李知勋对熟悉的声音更加敏感,他通过了文俊辉的好友申请。空调的轰隆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天气明亮得像是永不熄灭的极昼。

 

3.

喷泉的水雾细密地笼罩着花坛旁的长椅,李知勋用膝盖碰了碰文俊辉的腿,示意他换个地方坐。发根的黑发像盛夏的鲜花一般野蛮生长,深浅发色的过度显得格外违和。“你觉得我染什么发色好看?” 李知勋在共享备忘录上留言。文俊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许是描述不出来,他用手机颜色盘调出了一种灰紫色,“像吃了紫薯球的小雪人,你染了会很漂亮吧!”

 

“会很痛,要漂好多好多次”,李知勋揪着发根,装出很痛的表情,他的发尾太久不修剪,被文俊辉拢起了一个小发揪。“巧克力棕也不错!” 文俊辉留言道,趁李知勋低头翻发色图,他又小声评价:“芝士球变巧克力球,可爱。”

 

“巧克力棕用手语怎么说呀?” 李知勋对上文俊辉一眨一眨的眼睛,努力回想起昨天复习的手语词汇。在这段时间里,他久违地感到什么叫内卷,为了不露馅,他必须要做一个比文俊辉还勤奋的学生。等餐的时候,李知勋骚扰洪知秀:“你说文俊辉会看少女漫吗?” 显示了很多次在输入中后,洪知秀终于回复:“?” 李知勋尝了一口文俊辉点的饮料,被酸得撇着嘴打字:“他会那种……就高频率眨眼。” “听着像犯病了。”

 

李知勋挑了一板发夹准备结账,路过美甲货架时,他鬼迷心窍地从五颜六色的指甲油里挑了一瓶奶黄色的。文俊辉像打扮洋娃娃一样给李知勋编小辫,夹子被用来固定发尾,他故意甩了下头发,激得文俊辉打了个喷嚏。李知勋指甲上的星星涂色还差最后一笔时,灯突然全都暗了,小区喇叭里喊:“线路老化导致停电,正在打电话报修。” 李知勋点开手电,照着指甲上涂得歪歪扭扭的黄色星星,手摊在文俊辉的腿上一张一张,是黑暗里唯一闪烁的东西。

 

4.

“看嘴形猜一下是什么单词嘛!” 文俊辉在备忘录里央求道。李知勋摸上他的嘴唇,软绵绵的、很温暖,有一些干燥的唇纹。他注视着文俊辉的眼睛,用力地揉了一下,文俊辉紧张地咬了下下嘴唇,不小心碰到了李知勋的手指。“是我爱你吗?” 李知勋第一次开口说话。文俊辉吮吸着他的食指,看着眼色点了点头,李知勋很天真地笑了一下说:“那要回答是啊。”

 

文俊辉拉着李知勋撑伞奔回车里,他们并排坐在后座,伞叶裹携的雨水浸湿了文俊辉的裤腿。文俊辉拿过前排的餐巾纸帮李知勋擦脸时,李知勋瞟了他一眼后闭上眼睛,下巴微微抬起,轻轻咬了下嘴唇。后排的位置很宽敞,宽敞到文俊辉可以把李知勋压在后座上接吻,李知勋的手揉着他的后脖颈,嘴唇无辜地张开。

 

栖身的车是暴雨中的诺亚方舟,雨幕灌满了窗玻璃,泛起淡淡的雾气,昏暗且私密。李知勋躺在文俊辉的肩窝里,眼睛闭着,嘴唇不明显地撅起,潮红从耳后到脸颊逐渐晕染开,短短的睫毛扑在眼下,看上去像沉沉地睡着了。车里放着很多小熊摆件,李知勋恹恹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棕色小熊啊?” 文俊辉边往他的手心里写“是”,边嘟囔:“你也觉得自己像小熊吗?”

 

5.

杂货店里在放一部很古早的动画片,文俊辉发现李知勋每次配乐放到高潮时就会抬头看电视,不是说听不见吗?更有趣的是,放片尾曲的时候,因为视频卡顿,“嘟噜”只放出了“嘟”,李知勋傻傻地补全了后半个字“噜”,连续两次。文俊辉提着购物篮问洪知秀:“李知勋是装的吧?别告诉他,别解释,就告诉我是不是。”

 

咖喱酱汁溅到印着碎花的餐布上,李知勋很不耐烦地放下勺子重新点单,不解地看了几眼低头吃饭的文俊辉。“你明明知道我不吃咖喱啊,什么意思嘛?” 李知勋取过自己的星冰乐,无视吧台上文俊辉的那一杯,坐到了落地窗边。“那个咖喱饭名字取的不像是有咖喱的,我没细看”,文俊辉耷拉着脑袋递过备忘录。“真的吗?” 李知勋鼓着脸再次追问,“我真的会生气!”

 

游戏卡店外的滚动屏上放着动物森友会的宣传照片,李知勋一向是不喜欢这类游戏的,但文俊辉说那个留着刘海的拽小熊特别像自己,所以他买了动森的游戏卡。李知勋拎着购物袋走在前面,文俊辉跟在后面踢踢踏踏地逮着落叶踩,穿过马路后他勾着李知勋的衣服说:“李知勋,你是不是骗子啊?” 手下的肩膀抖了一下,文俊辉又说:“不是骗子的话,回头看一下我。” 李知勋后退撞进文俊辉的怀里,可怜巴巴地求饶:“你不生气我就回头。”

 

“所以冰岛的极昼是什么样的呢?” 李知勋侧头问文俊辉,公交车碾压过金黄的银杏叶,留下一圈灰烟。文俊辉被冰激凌冻到了牙齿,龇牙咧嘴地说:“暂时的明亮黑夜。” 文俊辉低下头的时候,李知勋接过他手里的罪人冰激凌,亲了上去,接吻的间隙他舔了舔文俊辉受冻的牙齿。文俊辉拂去他头发上的絮状果实说:“你要是冬天去冰岛的话,就是真的小雪人啦!”

 

6.

夏至是一年里日照最长的一天,如果度过了这一天就相当于一起度过了一年。李知勋从未和别人提过自己的理论,时间不过是理性计算的产物,划定永恒的范畴何尝不能随心而定。明亮似乎总是和温暖紧联,在夏季的冰岛,相对温暖的夏季拥有最长的日照。李知勋走出机场的那刻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临近夏至,淡蓝色的天午夜还像白昼一般明亮。

 

夏至那天,李知勋和文俊辉睡到深夜才开车出门,街区上挤满了人,沿着海岸线开,可以看见不知道是太阳还是月亮的橘色圆球悬挂在天的尽头。市中心的商铺人来人往,旁边的酒吧里正在放 'I don't wanna pretend I'm in love, Don't wanna put out just for fun.'  文俊辉从街边的餐车买了两个铺满番茄片的热狗,挤满的黄芥末酱和番茄酱沾到了他的袖子上,李知勋对着天空摊开擦拭的纸巾说:“有点像粉色云里夹杂的橙色。”

 

海边停满了车,人们零散地坐在堤岸上,看着最虚无的夜景。风带来海水的咸腥,李知勋把最后一口面包放在被海浪卷上来的死鱼上,不一会儿就被海鸥叼走了。文俊辉对着地图辨认着远处的冰川,那里的天是偏粉的橘黄色,模糊着人们对时间的认知。

 

文俊辉拉着李知勋疯一般爬上山坡,像一种另类的午夜飞行。头顶的天空是蓝色和粉色的过渡,橘色的条纹参差其中,他们面对面躺在草地上,中间隔着一朵黄色的雏菊。李知勋定的24点闹钟响了,文俊辉坐起身,看着他伸手比划了一个“我爱你”的手语,雏菊被风吹弯了腰,遮住了李知勋的左眼。

 

END.

 

 

一比嘎

我不爱你

-hozi/6k+一发完 

-现背有 ooc是我的 不是be哈不要被标题骗了


李知勋从茶几上的炸鸡盒里拿了一块酱料炸鸡出来,怕滴到身上赶紧咬了一口,一边嚼着肌肉一边指着电视上正在放送的舞台,含糊不清地对权顺荣说“你这个舞台真的蛮帅的嘛!”

权顺荣一边给他倒可乐一边嘴角上扬,“你小心噎到,先吞下去再说话。”

李知勋瞪了他一眼,“你的舞台也就这么几分钟,等我吃完这个鸡腿就下一个了。”

“这么喜欢看我的舞台你直接点播呗,暂停往前拖往后拖想看几遍都可以。”


权顺荣站起来走到冰箱前面打开门,把可乐塞回冰箱里,听到李知勋在后面条件反射...

-hozi/6k+一发完 

-现背有 ooc是我的 不是be哈不要被标题骗了



李知勋从茶几上的炸鸡盒里拿了一块酱料炸鸡出来,怕滴到身上赶紧咬了一口,一边嚼着肌肉一边指着电视上正在放送的舞台,含糊不清地对权顺荣说“你这个舞台真的蛮帅的嘛!”

权顺荣一边给他倒可乐一边嘴角上扬,“你小心噎到,先吞下去再说话。”

李知勋瞪了他一眼,“你的舞台也就这么几分钟,等我吃完这个鸡腿就下一个了。”

“这么喜欢看我的舞台你直接点播呗,暂停往前拖往后拖想看几遍都可以。”

 

 

权顺荣站起来走到冰箱前面打开门,把可乐塞回冰箱里,听到李知勋在后面条件反射地炸毛了一句小小声的嘟囔“谁喜欢看你的舞台了”。

然后他转过身,看见李知勋放下手上的鸡腿,往上瞟了瞟,又眨了眨眼睛。

“嗯..是挺喜欢的。”

他说完好像觉得有点尴尬,但手上戴着手套又不能像平常一样尴尬的时候就搓搓裤腿,只好皱了皱鼻子。

“喜欢。你快坐过来跟我一起看。”

 

 

李知勋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张开嘴“啊——”了一声权顺荣就叉了一个炒年糕塞进他嘴里。他看到激动的时候就晃着膝盖撞权顺荣的膝盖骨,“赢球了!!!赢了!!!”

李知勋真的看完权顺荣的舞台就换台了,权顺荣给他从盘子里拨出被汤汁藏在下面的鱼饼,还要被他激动的地跺着的脚一直踩着脚背,只好换了只手抓着他的脚踝放上沙发,然后专心的给他挑吃的。

 

 

一转头就对上李知勋闪亮亮的眼睛,“鱼饼——”

 

 

吃饱喝足之后权顺荣叠着脚躺在沙发上,时不时歪头看看电视上焦灼的比赛,感觉困了就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感觉身上有什么重重地压上来,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李知勋把拖鞋甩掉、行云流水地趴到他身上,把脸一侧靠在他的肩膀上,咂了咂嘴就闭上眼睛。

 

他把交叉的脚放下来,伸手把李知勋往里侧推了推怕他从沙发上掉下去。李知勋的头发又长长了,平常有点儿扎自己的眼睛,现在轻轻地挠着权顺荣的下巴。

 

 

权顺荣手按着沙发边缘探出去找到遥控器把声音关小。

客厅的挂钟声音滴滴答,他干脆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有时候他觉得和李知勋呆久了感性就自然地融进身体,天花板像白色的幕布,回忆被投影。

他伸手摸了摸李知勋的头发,他平稳地呼吸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李知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在他面前像这样生活的来着?

 

 

 

 

-

 

 

 

那时候分明已经恋爱了。

 

那天我坐在崔胜澈的对面,一边吃鹌鹑蛋一边愤怒地跟他说“我想一口吃掉一个口是心非的小孩。”

崔胜澈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他指着我说权顺荣,你敢不敢在李知勋面前再说一次这句话?

 

我说我不敢。

不是我怂得快,是我真的不想再因为我们这段恋爱关系给李知勋加上任何的负担了。

如果我们的队伍是一套房子,李知勋就是承重墙。他已经很累了。我不想让他时刻还要挂念着我的想法生活。他就是这样的人,我如果告诉他“我希望你能怎么怎么做”的话他一定会嘴上让我滚蛋但自己在心里纠结很久,我不想让他这样。

 

 

崔胜澈伸了个懒腰,斜眼看着我,问我,那你的感受呢?

我总不能真的呛他说李知勋的感受最重要,我的感受一文不值吧。

因为我确实常常在被李知勋推开的时候真情实感地难过,或者是敲开崔胜澈的房门问他李知勋到底为什么不能言行一致。

 

看见我沉默很久,崔胜澈伸手按了按我的头,把我的头发拨得像一团乱七八糟的鸡窝。我举起拳头,他把我的手拨开,说你们俩的问题挺有意思的。你心里门儿清李知勋有多喜欢你,你也知道李知勋的性格不可能跟你似的每天黏黏糊糊地表达。

 

我说是。

我说是说不想让李知勋有负担,但我想让他把负担分给我一半。我有时候看着他这么累我真的比他更崩溃,你知道吗,哥,我希望他能把话给说出来。每次问他爱不爱我他都说不爱,吃饭的时候我让他帮我拿个筷子,他嘴上说“谁要给你拿”结果把饭和汤全盛好了放在我面前;明明累得快死了,我问他,他跟我说没事,让我先回家。

拜托啊李知勋,你男朋友又不是瞎子!

 

但这样我总是感觉他在赶我走,他好像比起和我的亲密关系更想要一个人待着。

那种感觉就是明明看见他在坠落,却无法伸手接住他的感觉;虽然我知道他不会真的摔倒、我知道有垫子会接住他,但我只是想跑过去他落地的第一瞬间抱住他而已。

可是李知勋在我们中间建了一层玻璃,让我都看得清却冲不过去,最后只能在他慢慢地爬起身、和我招招手的时候强行挤出一个快乐的表情。因为他也过不来,我不能让他觉得我难过,这样他会挂念我。

 

 

崔胜澈把筷子放下跟我说,那你去跟他说啊。

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想...

崔胜澈说,你这小王八蛋快住嘴吧。你别再说不想让他多一层压力了,你自己猜他的心思累不累?那反过来他猜你的累不累?你们俩能不能把事情说开了?

 

 

我平常跟他聊天的时候听到这种老父亲式的训话我只会嗯嗯地点头答应他,然后开个玩笑把这件事儿带过去;但是我那一刻真的很绝望,而崔胜澈是最了解我们俩的人。他说该沟通,那就是该沟通。

我太害怕我的爱总有一天会因为猜疑变得疲惫。

 

我低着头跟崔胜澈说,哥,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我觉得我在和woozi谈恋爱。

我不是在和李知勋恋爱,我在和woozi恋爱。

我以为崔胜澈会在桌子底下踩我一脚问我说的什么鬼话,woozi和李知勋有什么区别,但我想错了,他真的是最了解我们的人。

 

 

他安静地把下巴放在酒瓶盖子上思考了一会,告诉我那你更应该跟他说。我觉得知勋也很累,我不是指他因为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累,而是因为他从来都是我们的依靠,但他还没找到自己的依靠,所以他有点像一座孤岛。而且像知勋一样想法很多的孩子,感受到的孤独也是我们的好几倍多。

你能尽快成为他的依靠就好了。

 

 

 

 

我开着车回家的路上下雨了。

幸好崔胜澈喝酒了我没喝,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十一点半,李知勋该从健身房出来了。虽然我总跟他说“半夜健身的话会把自己变成一具健康的尸体”但我还是选择尊重他喜欢做的事情。

白天那么忙,海绵里挤不出一滴时间让他举铁的。

而且下雨了,李知勋不喜欢带伞,如果我不去接他他估计又是不管不顾地淋着雨在路边打车回家,还要狡辩说反正我再洗一次澡就好了。

 

我拐了个弯往他的方向走,等红灯的时候拿起手机划了划我们的消息记录,上一条还是他传过来的demo文件。我的手指在输入框上顿了一会,给他发我二十分钟之后到健身房门口,让他在没雨的地方等我一会。

 

雨打在窗子上的声音很大,我把广播扭掉,一边琢磨着崔胜澈的话,路上的车都在慢慢的走,原来不堵的路因为突然的雨只能看见车灯连成一片,在雨里缓慢又模糊地移动。

这种氛围之下我又想起来李知勋的哭声。下雨的味道从我没关紧的车窗里飘了一点进来,我的手臂上淋到几滴从行道树上滴下来的雨。我的皮肤很痒,我的心脏也是。

 

 

那天好像也是下雨天。

我隔着一道门听我的男友在宇宙工厂里放声大哭。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听过李知勋的哭声,他从来没在我面前这样哭过,就算是喜极而泣也只能看见一点点泪光点缀在眼角上,或者是很小声、很小声的啜泣。我把眼睛闭上,已经不知道听见的是不是我的心脏一点一点被用力地揉成一团的声音。

 

他开着灯吗?他开的灯是蓝色的还是粉色的?他是坐在调音台前的椅子上还是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他手边还有纸巾吗?他空调会不会开得太冷了?

我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睡了一觉到凌晨,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被窝还是又空又凉的,我就知道李知勋又忙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去店里打包了夜宵,开车去宇宙工厂找他。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门的时候只能听见一点声音,我越走越近越挪不动脚步。

我好想进去抱抱他。

 

 

可是我有这扇门的钥匙,但没有李知勋心里那扇门的钥匙。我没有打开门,因为我实在太彷徨。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进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需要我。万一、可能他希望自己能把眼泪流干之后重新振作呢?我进去只能看见他的糗态、浪费他的时间。

我只能把我的背紧紧地贴着门坐下,尽我最大力气在物理距离上贴近他。

我又拿起手机看他九点多的时候发的消息,“今天会晚点”。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发生什么了、是不是难过了很久今天才爆发、是不是受委屈了、是不是遇到瓶颈了,我想问他,我全部通通都想问他。

我把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手心里攥着钥匙,指甲在手心掐出四条又短又深的红印。听着他的哭声我无法呼吸,但我也无法说服自己打开那扇门。因为他没有说他需要我,所以我没有勇气。

 

 

 

最后一个红绿灯了,过了之后左拐弯就到。我艰难地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手机在副驾驶座上响了一声消息,我转头看见李知勋回了一个简单的“好”。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我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但我确实生气了。

雨越下越大——李知勋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说让我来接他?打一个电话说他需要我是很困难的事情吗?

对李知勋来说,跟我说他需要我为什么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是我真的做得很不好以至于他没办法在我面前卸下防备吗?我有时候觉得我很懂他,我明白他有多喜欢我,但有时候我又不懂了,我像是从远古穿越来的原始人,李知勋是一台现代最先进的智能电脑,我就算再怎么努力也猜不懂。

原始人我只能乱按键盘。我的脑子有点混乱,以至于把李知勋接上车之后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路沉默地开回家了。他好像几次有想和我开口说点什么,但可能是看见我的样子又把话咽回去了。结果就是我更生气了,而且我心里一边清楚我不该跟他生气一边火又不自觉地烧上来。

是我累了吗?我在爱他这件事上累了吗?

 

 

 

到家之后除了必要的“热水器开了没”“冰箱里只剩两瓶水了”这样的交谈之外我们几乎什么话也没说。我麻利地洗完澡躺上床把眼睛闭上,仍然理不出一点头绪。

我的大脑好像在喝加了柠檬汁的苦咖啡,一边愤怒一边又很愧疚,不断地声讨自己,“你怎么可以和已经这么辛苦的人生气”,总之混在一起很不是滋味。

我意识到成年人有时候恋爱的困境不比小时候只是试探对方是不是也喜欢我那样的困扰,现在这样的烦恼要难熬多了。

 

李知勋应该意识到我的情绪了,他钻进被窝里的时候有意地往我这边靠近了一点儿,我那时候脑子里的两个小人还在打架,一个说“你这么喜欢李知勋的话就要尊重他口是心非不爱说的个性”,另一个说“可是你们俩是在谈恋爱他稍微为你改变一点点不行吗”,打得不可开交。

我晃了晃脑袋企图把两个拳击选手赶出去。

很意外地,李知勋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想听我说为什么。

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我大部分时间都能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听什么,但是我只是有时候因为他不说出来感到很委屈,比如现在。

我知道他想问我,你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生气了,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气。

但他也不张嘴,就是那样离我很近,侧身在被子里躺着,看着我的眼睛。

 

 

 

我说李知勋,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我不爱你。

他笑出声,把手放到被子外面,很果断地说,我不爱你。

然后又问我,为什么要让他说这个?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说,那你现在说一句我爱你。

李知勋抿了抿嘴,沉默了。

他把头低下一点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好像要开口的时候,我打断他;我说我知道你爱我,你不说我也听得见。

 

 

但是我担心我偶尔会听不见,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张开我的手来抱你,因为你好像不管需不需要都会先推开我。

 

所以所有想说的话、所有的问题能不能全都告诉我,李知勋,能不能告诉我。

不要反着说话,告诉我你很累你想哭你想要一个肩膀,告诉我你很烦不想做,告诉我,天要下雨了,你能不能来接我。

想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的时候不要总是说再不吃饿不死你,想夸我跳舞认真的时候不要说你的鞋子倒是很有天赋,你骂我也好,能不能全都跟我说?

我突然有一点哽咽。

我已经说得很慢了,但还是怕我的语气太咄咄逼人,所以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已经湿漉漉的。

 

 

我在你面前不是hoshi,我是李知勋的男朋友权顺荣,为了被你需要而存在的权顺荣。

所以在我面前能不能拜托变回知勋,不是一直做一个顶天立地可以处理好任何事情的超级制作人woozi?示弱也可以的,发脾气也可以的,撒娇也可以,全部都可以的,全部都没关系的。

我不是硬要让你改变,我只是希望你能依赖我。

你好像你自己吉他上的弦,知勋。在听的人看来轻轻拨动就是美妙的歌,但只有我才知道你也敏感又脆弱。

 

真的不难的,李知勋。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试着靠着我?

我的肩膀就是要让你靠的,你不要觉得麻烦我、辛苦我,也不要说对不起...

 

 

 

我爱你,权顺荣。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李知勋说,我爱你,权顺荣。李知勋不爱哭,但是我好难过,因为他又哭了,李知勋哭的时候要不是被我听见,就是我干脆是惹他哭的根本原因。

我听见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往前一点一点挪进我的怀里,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能闻到他头顶洗发水的香气。

 

我想再说一遍。我爱你。李知勋对我说。

从他的嘴里听见我爱你三个字已经很困难很困难了,更别说在一天之内听见两次。

如果说听见第一次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怕我继续生气,在他说第二次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进去了。我有点矛盾,是不是我的要求太多了,他会不会因为这样而不自然,又好像有一点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的痛快感。

 

 

于是他开始轻轻地抽泣,他伸出手扒拉着我的耳朵把我的头往他那里靠,他问我,权顺荣,你能不能亲一亲我的额头?

 

上天啊。

我好爱他。

 

 

 

从我自己的男友身上我才知道,原来学会依赖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我也在慢慢地学会成为一个值得被依赖的人。

非常之高标准高要求,因为李知勋作为大家的依靠而存在了很久,我才在刚刚学会成为他的依靠;反之亦然,我可是黏人冠军和把我爱你当葱花一样到处撒的天才。

 

竟然在这种方面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对方的老师。

 

 

 

后来某一天我打开宇宙工厂的门,他叼着笔头在调音台前面写写画画,看见我来了就招了招手让我拿把椅子坐在他旁边。

他把耳机从自己头上取下来戴到我头上,还咬着笔哼哼唧唧地说“你听听看这个”。

一如既往勋味很重的好歌,我脚踩着节奏,按着他的手在几个点上暂停了一下想了想,听完之后把耳机摘下来告诉他我的建议。

我在滔滔不绝地说第一段这个点衔接上好像还需要再加点东西,副歌部分的鼓点声可以稍微调小一点之类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我,手在纸上刷刷地记着,眼睛里带一点儿笑容,弯成漂亮的月亮。

 

我说完了之后,他说hoshi的建议很出色嘛,以后要让你多写一点曲子才行了;接着他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好像变身的魔法师都要转一圈那样,对我喊说权顺荣我饿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李知勋的依赖,我的安心,我的快乐咒语。李知勋真是我的小魔法师。

 

我那一刻突然觉得,李知勋还是那把吉他那根弦,只是他现在好像愿意让我做弹奏他的拨片。

 

 

 

 

再后来有一次公演之前我们在后台挂麦。虽然因为是疫情所以没有观众,但我知道即使是这样的舞台李知勋也一样很紧张。

他太想把每件事情都做到最好,我知道的。

但他紧张的时候,尤其站在舞台中央时眼睛会不自觉地眨左眼,实在是太可爱了。

太可爱了。

感觉我坐在观众席上的时候会被他击中一万次然后直接捂住心脏倒地不起的。

 

虽然这样眨眼的样子魅力十足,但我还是在上台前走到他旁边,悄悄地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跟他说不要紧张,放松就好。你把眼睛闭上休息一下,一会儿才到我们。

李知勋没有把我的手推开。

他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叠在我的手背上,摸了摸我小拇指上的团戒。我怕把他的妆抹花所以没有紧贴着他的皮肤,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睛闭着,睫毛乖巧地待着,也不颤抖。

 

能成为他的强心剂,真是太好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有像刚才一样习惯性呛我说“谁喜欢了”“我才不是”这样的时刻,但是他把心上那个锁的钥匙交给我了。

如此之后,他的口是心非就显得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可爱,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能知道的李知勋的样子。

 

他还是经常对我说我不爱你、谁要爱你啊,但现在说我爱你的频率好像更高一点。

好吧,是更高很多。

 

 

 

 

-

 

 

 

门铃响了,是李知勋落在工作室的耳机打电话叫bumzu哥叫了快递送过来。

权顺荣轻轻把李知勋拍醒,半躺着钻出来去开门,开门声音也轻轻的,跟快递员嘘了一声说家里有小孩儿在睡觉,然后在收货单上签了字。

李知勋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大字型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权顺荣把耳机在桌子上放好,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然后走到沙发旁边俯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进去睡吧,不是洗完澡了嘛。”

 

李知勋不情不愿地嘟嘟囔囔着什么,眼睛都没睁,直接对权顺荣伸出手,说“我不想动,你抱我进去。”

然后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说爱我就抱。”权顺荣使坏。

换做以前李知勋肯定会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爬起来踹他一脚,说他真是事多。

 

 

“我爱你。”李知勋一秒也没犹豫。

权顺荣像被烟花砸中,眼睛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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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评论^ ^

想跟知勋道个歉..我每篇文章他都在哭...(跪




你喜欢勃拉姆斯吗?

【俊勋】直到天空变蓝

1-10,1w+

一个有关“知道”与“不知道”的故事。

有少量奎八提及。


1.


李知勋胡乱将捂在身上的被子卷成一团,坐起身,心里顿感烦躁,他说不出被凭空抽离身体的睡意和满身的热汗究竟哪个才是今夜的罪魁祸首。


他呼出一口重气,仰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三点四十八,上面写道。他用手将脖子上的细汗抹去,径直坐起身。纵使屋内仍漆黑一片,透过窗户他发现天边已经开始亮出了一道白。


李知勋想出门转转,尽管林中木屋附近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寂寥。这里没有城市的自动化电力设备,不会在凌晨四点为你亮起无数盏灯。可他仍然想要去外面,...

1-10,1w+

一个有关“知道”与“不知道”的故事。

有少量奎八提及。


 


1.

 

李知勋胡乱将捂在身上的被子卷成一团,坐起身,心里顿感烦躁,他说不出被凭空抽离身体的睡意和满身的热汗究竟哪个才是今夜的罪魁祸首。

 

他呼出一口重气,仰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三点四十八,上面写道。他用手将脖子上的细汗抹去,径直坐起身。纵使屋内仍漆黑一片,透过窗户他发现天边已经开始亮出了一道白。

 

李知勋想出门转转,尽管林中木屋附近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寂寥。这里没有城市的自动化电力设备,不会在凌晨四点为你亮起无数盏灯。可他仍然想要去外面,房间里的空气有些稀薄,他的所有朋友此时都在呼呼大睡着,而他此时却想珍惜这份清醒。

 

他轻步来到楼下,发现客厅沙发上居然还睡着几个人。他眯着眼,隐约辨别出是崔胜澈、尹净汉跟李硕珉。鬼知道他们三个昨晚疯到几点,李知勋摇摇头,缓慢地从三人前面走过。他在极力避免踢到凳脚之类的东西而引起突如其来的响声,他不想吵醒任何人。

 

李知勋一只手打开门,却又回头确认了一下那三人是否还在睡着。崔胜澈的脚搭在李硕珉的腿上,而后者显然正在酣睡,丝毫对这种把自己的身体当搭脚凳的行为没有反抗。尹净汉的头扭动了一下,这让李知勋喉咙一紧,然而这个漂亮的哥哥可能只是在梦里拍着画报,从未睁眼过,李知勋觉得是自己太紧张了,随即便将身子跨了出去,把门轻轻拢上。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极其安静,安静得甚至让他觉得耳朵有些难受。所有树木和草都染上了青黑的颜色,一切在夜色下都让他觉得陌生,李知勋觉得自己其实并不认识这个地方。待穿过树林,他终于走到了湖边。

 

洪知秀说过,游到这片湖的对岸,就来到了另一户人家。他曾经为了一探究竟游了好久才上到对岸,却被误认为是不怀好意的小偷,被那户主人生生硬逼着游了回来,差点没把他给累死。

 

在水里游到累死是什么感觉?李知勋不禁有些好奇,他看着平静的湖水,在开始泛白的天空下呈现着青蓝色,这片湖好像也在看着他。衣裤被他三两下就扔到地上,李知勋一步一步走到水里,便一跃向更深处游去。

 

 

 

2.

 

洪知秀慷慨地做了一回东道主,邀请一群人来到自家的林中小屋度过周末。要说他们十三人是如何认识混成一团的,无非是老生常谈,不过是谁带来了两三个社团认识的弟弟,弟弟又带来了自己在班上玩得好的朋友。他们也是难得地一拍即合,如果不是因为五花八门的姓氏,或许会被旁人认为是同一族群。

 

到了第二晚,所有人都颇显露出一番玩乐到不至精疲力竭不罢休的架势来。因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再过一天他们就要回到城市,回到学校,加入到目标一致到单调的人流里,淹没在各自的人生使命里。

 

洪知秀举起酒杯,说了一句:“To the art of going against conformity.”

这话像是他对着自己说的,因为在场的人里除了崔瀚率,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洪知秀是个美国人,来韩国读商学,是比李知勋大一届的直系学长。他一直认为,洪知秀更应该去做一个诗人。

 

李灿问洪知秀美国的年轻人都喜欢玩些什么游戏,后者回答说是“Truth or Dare”。

“什么嘛,我们在韩国也玩啊。”这个最小的弟弟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失望。洪知秀则笑着没有说话,只优雅地喝着手中的啤酒,一副要将路边加油站买来的啤酒喝成法国进口陈酿的样子。

 

可这无疑给他们提供了绝妙的思路,权顺荣在客厅空地中间摆了个空酒瓶,大声嚷嚷着我们就玩这个吧。他们这群人,一到玩游戏的时候就变得步调一致,立即默契地以酒瓶为中心围坐成一个圈。

 

东亚人玩“Truth or Dare”时呈现出一个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总喜欢选“Truth”。于是他们那晚得到了各式各样的TMI,从全圆佑的内裤颜色到金珉奎的初恋往事。到后来越问越开,听得夫胜宽和崔瀚率一左一右直捂忙内的耳朵。

 

再多的趣闻秘事最后也难以满足躁动的夜晚,尹净汉最先表达了不满,“什么呀,你们真无聊,没有人选‘Dare’”。这位哥哥向来一副大爷样,他早在身后搭起了高高的软垫,全程看着热闹,反嫌热闹不够大。他的硬气不过在于运气太好,酒瓶口就是转不到他面前。

 

“净汉哥说得对,”权顺荣撅着嘴说,“下一个人必须要选‘Dare’!”

其他人纷纷附和着,脸上的表情要多兴奋有多兴奋,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转到自己的可能性。

 

权顺荣多少有些性急,还没等商议好Dare的内容便一下子伸手扭起了酒瓶。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不合理性,因为酒瓶快速地停在了某一个人的面前,让客厅炸开了锅。

 

“呜哇!厉害了!”李硕珉朝着那人喊道,眼睛瞪得老大,“文!俊!辉!”

 

文俊辉是尹净汉在戏剧社认识的学弟,一个从中国来的表演系留学生。他们之所以如此激动,不光是因为文俊辉即将成为今晚第一个Dare的人,还因为文俊辉其人习惯了将自己隐匿在角落,让人总忍不住想要去逗他。偏偏他今晚的运气也格外好,只被指到过一次,仅给大家分享了他和在场的另一位中国人初见时候发生的糗事。

 

文俊辉浑然不知接下来的走向,坦然笑着问自己该做什么呢。到这里场面又一度变得聒噪起来,有说跳女团舞的,也有说连翻几个跟头的,更有说灌烧酒的。

 

“Kiss!”洪知秀突然在一旁说道,“俊辉和这里当中的一个人Kiss!”

李灿这才猛然明白美国年轻人的玩法到底不同在哪里。

 

文俊辉整个人愣着不说话。夫胜宽瞪大了眼,捂着自己的嘴巴,音量却不减半分,“真的吗!真的要这样吗!”

“可要让俊辉亲谁呢?”权顺荣一脸认真地问,接着转而面向他的左侧,“明浩吗?”

“呀!关明浩什么事啦!”没等徐明浩做出任何反应,金珉奎倒首先嚷嚷着不乐意。

“不是,我是觉得他们两个玩得最好才这样说的……”权顺荣嘟囔着解释。

“孩子们……”崔胜澈清了清喉咙,作为这里最年长的哥哥,他不得不为这混乱的局面指明一条清晰的走向,“再转一次瓶子,指到的人要和俊辉kiss。”

“不要随便的那种,”尹净汉突然又开起了口,“要热情。”

崔胜澈对尹净汉使了一个眼色,而后者假装没看到。

 

“那来了喔,准备。”权顺荣抬眼扫了一圈众人,随即用力地转起了瓶子。

文俊辉端坐在一旁,耳朵已经烧得通红,可他没有抗议,安静得看起来就像一只乖乖待宰的大鹅。

权顺荣惊叫出了声,因为瓶口毫无偏差地直直指向坐在他对面的李知勋。

 

 

 

3.

 

李知勋大力拍打着水面,让溅起的水花冲向自己的耳廓,如此一来他就只能感受到震耳欲聋的水声,听不到凌晨的寂静,也听不到从昨夜开始就缠着他的喧闹声。

 

经过整整一晚的热气蒸发,湖水倒是有几分凉意,却还是离李知勋渴望的凉度差了几分。身上的热量在水中浸泡后并未完全褪去,他的换气显得有些吃力,他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

 

他像是又经历了一次昨夜,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只是此时失去了一双手的存在,那双手昨晚捧着他的面颊,为在理智崩塌之时牢牢地托起他……

 

李知勋狠狠地将涌进口中的水吐出来,发现自己游到了湖的深处,周围已经是更加幽静了。他向后一仰,整个人浮在水面。水漫过他的头发和额头,停在了眼角处。他看了会儿发白的天空,又觉得有些刺眼,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却又浮现出昨晚的场景。

 

文俊辉看向他,眼神里透着一丝小心翼翼。李知勋感觉自己的半边身体在发麻,让他不能动弹。文俊辉慢慢地爬向他,直到跪立在他面前。他一句话也没说,李知勋想说些什么,却只能看着他一下子靠近。他下意识地闭了眼睛,任由这个亲密的举动由浅至深。他不知道文俊辉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配合。尹净汉的话可能有难以抵挡的魔力,他说,不要随便,要热情。

 

李知勋感到有些胸闷,于是他心一横让自己的身体沉到水里。水里的压力将他的肢体舒展开,他微微睁眼,什么也没看清,只是一大片的青黑色。耳朵里全是水的咕隆声,这是他想要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让自己继续下沉,再次将眼睛紧闭起来。这片湖到底有多深,他还要再继续向下吗,他会触底吗,他能像这样持续多久,这些他统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直到他感觉自己在水里憋得难受,胸腔出现一阵难以言说的僵硬感。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思绪,甚至还出现了一丝幻觉,他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喊他,“知勋……知勋……”

 

李知勋再也撑不住了,随即驱动起四肢游回到水面。他大口吸进氧气,体会到了难得的舒畅感。他又在水面浮了一会儿,等到觉得体力恢复了,便调头朝岸边游去。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李知勋隐约看见岸边的大树上坐着一个人,待他再靠近,看清是尹净汉爬上了树干坐着看他。“知勋啊,”他笑着说,“什么感觉?”

李知勋没有马上搭话,他一步步走到岸上,在他扔下的一堆衣服旁坐下。“什么什么感觉?”他背对着尹净汉问。

“……”尹净汉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在水里待很久的感觉。”

李知勋转头嗤笑,“你就这么一直看着我?万一我溺水了呢?”

“哎噫,怎么会,”尹净汉顿时嬉皮笑脸起来,“哥在数着呢。”

李知勋转回头没有理他。

“知勋啊,对不起。”尹净汉说。

“不关你事。”李知勋浅浅地回道。

 

他需要得到谁的道歉吗?洪知秀、尹净汉还是崔胜澈呢?不关他们的事,不关任何人的事。

 

 

 

4.

 

李知勋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跟尹净汉一起返回,两人闲聊了一路。回到木屋时,一切都还是静悄悄的,崔胜澈和李硕珉仍然睡在原位。尹净汉打着哈欠说要到楼上补觉,李知勋则回到房间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

 

李知勋从浴室出来后,在厨房遇上了正在喝咖啡的文俊辉。他立即将杯子放下,看着李知勋,眼皮看着有些沉重。

 

“你也要来点吗?”他问。

李知勋点点头,于是在他的斜对面坐下。

“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李知勋说。

“对,”为他倒了杯咖啡,“你们的表演是什么时候?”

“下下个月。”李知勋放松了些,他宁愿文俊辉压根不提任何有关昨晚的事。

“期末之后吗?”

“对。”

“真是期待呢,净汉哥喊我去看。”文俊辉看着他说。

“欢迎你们都来,不然夫胜宽会唠叨好一阵子的。”李知勋盯着桌面笑着说。

这时徐明浩走了进来,“啊咖啡,我也要。”接着他在文俊辉的身边坐下,对他说了一句中文。文俊辉一边回应着一边给他倒咖啡,两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李知勋听不懂中文,转头望向了窗外。

 

“明浩下个月要回国了。”文俊辉突然用韩语说。

李知勋转过头来,他明白这是在对他说的。

“中国吗?为什么?学期还没结束。”李知勋皱着眉看向徐明浩。

徐明浩耸了耸肩,说:“家里人希望我回去。”

“什么意思?以后都不回来了吗?”李知勋问。

“可能吧。”徐明浩淡淡地回答。

徐明浩的表情也淡淡的,李知勋辨别不出他具体是什么情绪。他听权顺荣说起过,有关明浩的父母强烈要求他回中国的意愿。

金珉奎那傻子怎么办?他想问,但他什么也没说。他连自己的生活都搞不明白,有什么资格插手别人的生活呢?

 

“不好意思啊,知勋哥,可能我不能去看你们的表演了。”徐明浩有些抱歉地说。

“没事,”李知勋摇摇头,“没关系的。”

“啊咖啡,还有吗?”夫胜宽走了进来,眼巴巴地看着文俊辉。

文俊辉随即起身说要再煮一壶。

夫胜宽的脸看起来有些肿,李知勋想到刚刚的对话可能又要重复一遍,他就觉得难受。他看了眼文俊辉的背影,便起身说要上楼补觉。

“多喝点咖啡,消肿。”他临走时拍了拍夫胜宽的肩头。不然你等一下听了明浩的话会更肿的,他在心里说。

 

李知勋回到房间,一下子将窗帘拉了个严实,房间瞬间变得昏暗起来。他倒在床上,难得的是自己居然很快就睡着了。他还做了一个梦,细节他记不清了,好像他在到处跑。他醒来时已经快到下午,崔胜澈来房间里叫他,叫他下楼吃饭,吃完后他们就要启程回市里了。

 

他在厨房里给自己盛了一碗拉面,其他人正陆陆续续地下楼,鸡窝头加黑眼圈仿佛是所有人的标配。他在角落里发现了夫胜宽,他看起来的确是更肿了,尤其是眼睛。他看到金珉奎正在小声跟徐明浩说着什么,表情还挺兴奋。也许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李知勋想。

 

他又下意识地看向文俊辉,恰巧文俊辉也在看他。他很快转过头,坐下开始吃面。

文俊辉在观察我的反应,就像我在观察胜宽那样,他心想。

 

回程的时候李知勋跟崔胜澈、尹净汉、洪知秀三人坐在一辆车里,司机是崔胜澈。从出发开始他们几个人就十分安静,李知勋望着窗外发呆。

 

“明浩下个月要回国,”待开上高速,崔胜澈突然开口,“你们知道吧?”

“这还是我告诉你的。”尹净汉不紧不慢地说。

“我在问shua和知勋。”崔胜澈嘟囔着说。

“知道。”洪知秀轻轻地说。

“我告诉他的。”尹净汉跟着说。

“知勋?”崔胜澈没有理会尹净汉。

“早上知道的。”李知勋说。

“下个月我们再聚一次吧?所有人一起,在明浩走之前。”崔胜澈提议。

“可以。”其余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5.

 

对于学生来说,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因为他们的日子不是按天算,而是以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课程作业、小组任务和周期论文为单位的。每个人又都隐匿到了各自的专业课程里,但是大家的生活又不尽相同。比如权顺荣和李灿三天两头就会跑去舞蹈室跳舞,夫胜宽喜欢和各种朋友去唱卡拉ok,全圆佑闲下来就在玩游戏,还喜欢拉崔胜澈来PK。

 

李知勋觉得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就好像他们一起在郊区度过的周末只不过意味着短暂的灵魂出走,等时间一到他们又都恢复如常,似乎只有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他总是在走神,不管是在课堂间隙里、老师的停顿间,还是在书本的空白处、写字的笔尖下,总之他的注意力时常集中不起来。他的心里时不时地会泛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来,不断将他带出现实。

 

什么是现实呢?人们都说一个人要现实,要专注于眼下。李知勋想,他的现实难道就是这些利益至上的经济理论和毫无生趣的专有名词吗?学习这些对他来说并不困难,甚至是易于掌握的,可是这会给他带来什么呢?他以后会成为商人吗?还是会成为给商人卖力的打工仔呢?

 

这些他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知道现在所作的所谓努力是为了什么。然而他现在有更多不知道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在想着和文俊辉接吻的场景,不知道一个游戏怎么就让他变成这副样子,不知道自己怎么看待文俊辉,更不知道文俊辉怎么看待自己。

 

文俊辉的生活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和徐明浩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他们总是会上传出去玩时拍的合照。总之文俊辉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趁好朋友回国前尽可能地为对方留下美好的回忆,李知勋想。

 

文俊辉也会像明浩那样突然就要回中国吗?他当然也不知道。

 

唯一让李知勋感到释然的时刻莫过于晚上坐在床边抓着吉他拨弄琴弦的时候,他会组合着自己喜欢的和弦,弹出一段段听上去还不错的旋律。他喜欢创造出好听的旋律来,他觉得旋律是可以永恒的,而永恒听上去是个有意义的概念。

 

 

 

6.

 

为徐明浩举办的送别聚会不出所料地开在崔胜澈哥哥开的酒吧里,所有人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好让气氛活跃起来,其中最卖力的莫过于权顺荣跟李硕珉。当然也有实在装不出来的,比如夫胜宽和金珉奎。李硕珉时不时地就用胳膊肘蹭一蹭金珉奎的肩膀,可他看上去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李知勋看了暗暗叹气,又很想畅快地喝桌上的酒。可这实在不行,今晚他、洪知秀和全圆佑被指定做散场后的司机,实在不能多喝,谁让他们猜拳输了呢?

 

酒吧里的光线昏暗,李知勋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文俊辉,他正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情绪。

 

十三个人一起度过的话,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首先崔胜澈代表大家向徐明浩说了一大段话,内容大概就是夸赞他一个外国人独自到国外念书的勇气有多么值得敬佩,感叹大家与他难得地投缘之类,接着越来越煽情到最后崔胜澈眼眶都红红的。徐明浩则只是三言两语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激,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弄哭任何人。

 

接着他们又玩起了游戏,他们在一起总是少不了玩各种游戏,只是这回的游戏稍微没那么让人难堪,所有的游戏都在为喝酒做铺垫。李知勋自然没怎么喝酒,况且他玩游戏玩得很好,也不怎么输。

 

玩到最后大家也都醉得差不多了,结果三五成群地各玩各的。权顺荣、李硕珉跟李灿跑到DJ的位置非得缠着人家说要学打碟,崔胜澈和尹净汉两人坐在一起笑呵呵地不知在扯什么皮,洪知秀跟全圆佑在小声聊天,还时不时地打趣坐在两人中间的文俊辉。文俊辉看起来像是醉了,用手撑着头像是在眯觉。夫胜宽一直闷声不吭地抿着手里的酒,崔瀚率也跟着他一起坐着。

 

徐明浩和金珉奎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李知勋环顾一周没有找着他们,可他发现两人的东西还在,看来并不是彻底离开了。

 

李知勋找了一处角落的皮沙发里坐着,看着他的这群朋友,心想这群人可真有意思。

 

 

李知勋正坐着翻看自己的手机,身旁突然坐下了一个人,他抬头,发现是刚才消失了一会儿的徐明浩。“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他问。

“噢没什么,疯不起来,等下还要开车送喝醉的人回去。”他理所应当地答道。

“对了,你们的表演是什么时候?”徐明浩接着问道。

“下个月。”

“也是在这里吗?”

“对,胜宽对着崔大哥软磨硬泡人家才答应的。”

“哈哈,快别这么说,我们都很期待的。”

“嗯?”李知勋突然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的意思是,”徐明浩笑着说,“我到时也会去看。”

“你不走了?”

“嗯,”徐明浩点点头,“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总之下周不走了。”

 

不远处传来呼喊明浩的声音,李知勋转头,看见金珉奎站在舞池子里向徐明浩招手。他咧着嘴笑,舞池顶上的黄色灯光将他的虎牙照得清晰可见,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乐呵活泼的大型犬。徐明浩笑着起身走了,李知勋在他身后也摇摇头笑了。

 

 

 

7.

 

徐明浩不用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给了所有人,夫胜宽终于得以释放自己的本性,跑到舞池里去甩头摆脑,那三个假DJ把真DJ搞得不耐烦了也被赶去了舞池与夫胜宽会和。

 

李知勋朝跳舞的人群里看去,发现在正中央有一位漂亮的女生正在肆意热舞,周围挤了一圈男男女女也想和她共舞,可都没有被她理会。李知勋觉得这很有趣,他喜欢看见别人忘我的样子,这意味着她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于是他的注意力一时被那个女生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

 

直到他闻到了近距离传来的一阵微弱的酒气,发现文俊辉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你喜欢她吗?”文俊辉看着那个跳舞的女生问道。

李知勋不知所以,看了看那个女生,反问道:“多漂亮的女生,你不会喜欢吗?”

文俊辉迟迟没有接话,久到李知勋要以为这段对话就要这样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来了句:

“不喜欢,我有喜欢的人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李知勋摒息,不知该作何回答。

“好吧。”他只能说。

“你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文俊辉突然这样问。

 

李知勋有些讶异地转头看他,文俊辉也正偏头看着他,嘴角留着一丝微笑,好像在诱惑李知勋说“想知道”,好像在告诉他这是一个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李知勋的内心可谓是千回百转,心想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呢?他喜欢的人会是自己吗?如果是自己的话该怎么回应呢?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我认识吗?”李知勋小心翼翼地问。

文俊辉眨眨眼,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可能你不认识。”

“那就不用告诉我了,”李知勋的口吻听起来有些僵硬,“反正也不认识。”

 

文俊辉没有继续说话,两人就这么坐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文俊辉将头靠在了李知勋的肩膀上,可能又睡着了。李知勋觉得有些愧疚,他心想或许文俊辉真的将他当作是一个可以分享心事的好朋友,可自己却无礼地斩断了沟通的桥梁。于是他一动也不动,甘心给文俊辉当靠枕。

 

李知勋看向其他人。徐明浩跟金珉奎从舞池里回来,正在畅快地喝着酒。崔胜澈在耍酒疯,一直抱住洪知秀不放,李知勋心里很清楚他才没那么容易就醉。崔瀚率坐在一边神游,时不时地朝舞池的那群人里看去。李知勋当然明白他在看什么。他感到有些苦闷,相比起自己,他的朋友们似乎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正在付出真心和努力。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小时,全圆佑走了过来。

“明浩他们喝醉了,我得送他们回去。”他对李知勋说,又看了眼文俊辉,“顺便带上俊尼。他睡着了?”

李知勋点点头,将文俊辉的头摆开,随即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从身后传来了全圆佑温柔的一句“俊尼,你怎么样?”

李知勋回头,看见全圆佑正弯着腰扶住文俊辉的脑袋,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肩膀。

全圆佑一直对文俊辉很温柔,说不定他就是文俊辉喜欢的人。这样想着,李知勋头转身离开了。

 

 

 

8.

 

在全圆佑一伙人走后,李知勋和洪知秀商量了一下,决定自己带最小的那三个弟弟回去。接着他跟崔瀚率从舞池里各拉着李灿和夫胜宽也离开了。

 

在车子里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一下他们的车窗门,打开一看竟是全圆佑,他们居然还没走。全圆佑对李知勋说:“我们的车有点小,金珉奎个子太大了。你这里还能多载一个人吗?”文俊辉站在一旁,两只手插在裤袋里,还是一副任人安排的样子。

 

李知勋和坐在副驾驶上的崔瀚率同时往后看,后面确实还能再坐一个人。还没等李知勋说话,崔瀚率便极其乖巧地走下车坐去了后排,对文俊辉说:“哥,你坐前面。”

 

文俊辉对着全圆佑告别后,就侧身坐上了副驾驶。全圆佑帮他关上车门,用手拍了拍车头,跟所有人道了晚安。

 

一路上并不安静,有李灿和夫胜宽的地方很难安静下来。他们不断地挑起各种话题,好像生怕气氛冷下来似的。文俊辉没有继续睡觉,可能是刚刚睡够了。

 

三个弟弟的住所实际上并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等他们下车后,尴尬的空气就立刻涌了上来。这车不是他的,也不知道能播出什么音乐来。李知勋将车窗打开,带着热气的风肆意朝他俩的脸上喷来。接下来的路程比较遥远,文俊辉住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空气里充满了热量和水分,雨季快要到了。

 

“知勋。”文俊辉在一旁叫他。

“嗯?”

“我喜欢的人是你。”

李知勋一脚踩住了刹车,两个人都猛地往前倒再猛地向后弹。后面的司机气急败坏地摁了好几下喇叭,李知勋赶紧重新启动车子。

文俊辉好像松了口气,大大方方地直接盯着李知勋看。看了好一会儿,李知勋的嘴巴才挤出一句,“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之前你唱歌的时候。”

李知勋点点头。

“可是你不了解我。”他说。通过余光他发现文俊辉还在看着他,他迅速地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又迅速地转回来看着前方。他有些庆幸自己正在开车。

文俊辉没有回答,于是他接着说:

“你不了解我,就连我也不了解自己。当你连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能奢求别人搞明白呢?”

“知勋,”文俊辉慢慢地说,“大家不都那样讲嘛,人生就是一个自我认识的过程。你并不一定要提前掌握一辈子的事情。”

“况且,”他继续说道,“如果你有很多东西都不知道,那就去把握你知道的东西。”

“我知道的东西。”李知勋小声复述着。

“比如说,”文俊辉说,“你也喜欢我吗?”

 

李知勋的手指用力抓着方向盘,他的指尖有些泛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开口:

“我不知道。”

 

 

 

9.

 

“为什么要去酒吧表演呢?”

听了夫胜宽的计划,李知勋这样问道。

“因为哥写的歌都很好听啊,应该让不认识的人也听一听。”

李知勋又看了看李硕珉、尹净汉和洪知秀,问:“还有,为什么是我们五个?”

“嘶……”夫胜宽闭起眼,两只手圈成一团放在胸前,夸张地说:

“是命运啊,命运。”

 

于是在期末后的,某个炎热的晚上,他们五人站在了崔胜澈哥哥开的酒吧里的小演出台上,为他们稍后的表演做准备。

 

当晚来酒吧的人格外的多,不知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还是金珉奎精心为他们设计的宣传海报起了效果。当然啦,也少不了崔胜澈到处宣扬看表演酒水服务享八折的功劳。

 

李知勋瞄了一眼,所有的朋友们都来了,文俊辉也来了,此时正在和徐明浩他们聊着天。

 

他们为了今晚准备了五首歌,都是由李知勋作曲,其余四人作词。经常在酒吧里打碟的那位DJ看上去不近人情,总是戴着一副墨镜,却同意为他们弹钢琴。

“Bumzu哥,爱你哟~”开始前,夫胜宽向那位DJ比了个超大的爱心。

 

李知勋对今晚的表演有些不确定,因为他们要演唱的全部是抒情曲。来酒吧的人都是听惯了电子舞曲的,他们会喜欢这种安静的表演吗?

直到表演开始,他的心里都是不确定的。

 

但是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全部人都听得很专注。夫胜宽说得没错,是命运将他们安排在一起的,他们五个人的和声听起来好极了。在一个电子合成音效试图取代人声成为潮流的时代,人声做到比拟乐器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他们都很喜欢这首歌,并给它取名为“风车”。李知勋觉得自己是对的,旋律是可以永恒的,它拥有让所有人共情的力量。

 

他的视线扫向观众,定在了文俊辉身上。文俊辉的正站在人群里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温柔,又好像在发光。他看得出文俊辉喜欢他们的表演。

 

 

“如果你有很多东西都不知道,那就去把握你知道的东西。”

 

李知勋知道自己喜欢唱歌、喜欢写歌,喜欢将情感编织成旋律,喜欢将旋律传递到别人耳里,喜欢用一首歌将所有人归集进同一维度,在那里所有人将共享喜怒哀乐。

他还知道自己喜欢这些朋友们,喜欢他们的善良、欢乐、努力。

他知道自己喜欢和文俊辉的那个吻,喜欢他用这样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自己,喜欢他。

 

李知勋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但那不重要,以后都会知道的。

 

 

 

10.

 

表演结束的时候,酒吧里的人们给了他们热烈的掌声。没过多久,Bumzu就回到了他平常打碟的地方,于是整个酒吧又像往常那样充斥起电子舞曲。

 

李知勋想找文俊辉,可突然见不到人了,他走去问徐明浩。

“你们唱得真好……俊辉?噢,去了储藏室,崔大哥刚刚过来托他帮忙搬两箱啤酒出来。”

 

李知勋点点头,随即转身走向储藏室,身后是无限的喧嚷和闹腾。

 

推开储藏室的门,文俊辉正坐在几个大箱子上。“你在这里干什么?”李知勋走进去问。

“没什么,就坐一会儿。”文俊辉咧着嘴冲他笑。“对了,你们唱得很好听。”

“喜欢吗?”李知勋朝他走近,站在他面前。

文俊辉依旧坐在箱子上面,微微仰头看着李知勋,说:“喜欢啊。”

“我也喜欢。”

 

李知勋一下子凑上去吻面前的人,他的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急切。文俊辉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吃惊,可他很快反应过来,手臂围住李知勋的腰。室温仿佛在升高,李知勋托着文俊辉的脸颊,感到腿有些发软,随即整个人往他的怀里靠。

 

“——俊哥,你有看到……”

储藏室的门一下子从外面被打开,正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两人被李灿撞了个正着。他清楚地看见李知勋的手搭在文俊辉的肩膀上,文俊辉的手伸进李知勋的衣服里。两人同时气喘吁吁地扭头看向他。

 

“对……对不起……你们继续……啊不……我什么也没看见!”说完,李灿头也不回地跑了,连门也忘记关。

 

“我们从后门直接走吧?”文俊辉小心翼翼地看着李知勋的脸色。

 

 

从后门出来,他们才意识到外面正下着大雨。雨季来了,李知勋说。

文俊辉耸耸肩,拉着李知勋来到一个角落,两人就直接那么蹲在那里。

“我没有带伞,你呢?”李知勋问。

“我也没带。”文俊辉回答,

“那我们只好等雨停了再走。”

“没关系,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你听起来像是什么爱情傻瓜。”

 

“文俊。”

“嗯?”

“你也会突然说要回国吗?像明浩那样。”

“我不知道。就算真有那天,你像珉奎那样在我面前哭一哭,我可能就像明浩那样留下了。”

“金珉奎原来是靠哭的吗!原来他才是爱情傻瓜。”

“他才不傻呢,我觉得他聪明得很。”

 

“你说雨会下到什么时候呢?”

“可能会下一晚上,说不准。”

“那我们得等到明天早上。”

“如果明天早上还是不停呢?”

“那就继续等,直到天空变蓝,在那之前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Quarterly Girlfriend

橱窗

是白开水加盐


1.

权顺荣坐在地板上看那群小女生叽叽喳喳的也不好好练舞。

附近大学的本科生,说是学校要办一个晚会,还在最后搞了个学生投票,赢了就能免测期末的1500米。

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他这,交了学费就直接开始第一堂课幻想得到速成的专业点拨,谁曾想一节课下来才明白,挺过权老师的教导堪比跑完两次体测。

和他合开舞室的文俊辉说,要不是因为他们俩的脸,这些姑娘早就喊退钱了。权顺荣舒展着筋骨听他絮絮叨叨,让他也别太较真,这些女孩子也不是要去参加什么选秀节目破釜沉舟,你给她们编个好看的舞,容易点的,还能帮我们多拉点生意。

权顺荣倒是真的听进去了。

他努力收起自己的强迫症,帮人家加了几个自己编过的动作,对学生们故意...

是白开水加盐


1.

权顺荣坐在地板上看那群小女生叽叽喳喳的也不好好练舞。

附近大学的本科生,说是学校要办一个晚会,还在最后搞了个学生投票,赢了就能免测期末的1500米。

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他这,交了学费就直接开始第一堂课幻想得到速成的专业点拨,谁曾想一节课下来才明白,挺过权老师的教导堪比跑完两次体测。

和他合开舞室的文俊辉说,要不是因为他们俩的脸,这些姑娘早就喊退钱了。权顺荣舒展着筋骨听他絮絮叨叨,让他也别太较真,这些女孩子也不是要去参加什么选秀节目破釜沉舟,你给她们编个好看的舞,容易点的,还能帮我们多拉点生意。

权顺荣倒是真的听进去了。

他努力收起自己的强迫症,帮人家加了几个自己编过的动作,对学生们故意拉长休息时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还加入她们的闲聊。

除了女生间的八卦,最常出现的话题就是学校里长得好看的男孩子。

她们问权老师,你大学那会肯定很受欢迎吧。

没有啊,没人追我的。权顺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出所料获得一众鄙夷的目光指责他连这都要撒谎。

他笑着摇摇头,真没有好吧,谁拿这个骗你们。然后站起身指了指墙上的钟:别摸鱼了,把舞跳好了,让帅哥自动来贴咱们行不行。

女孩子们把队列排好还在嘀嘀咕咕说最近上课认识了一个男孩子,干净好看还有颗小虎牙,就是学习成绩不太好,听说还挂了两门课。
同伴翻了个白眼表示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你看看咱们系拿奖学金的哪个能算得上帅哥。
你要博学多才,还要芝兰玉树,那只能去通关那个版院最高难度。
开头的女孩子顿时哑口无言,只好摆了起手姿势继续努力练习。

这些姑娘是今天最后的一场小班。
权顺荣提前给她们下了课,赶她们回去,好让自己也能早点清扫完,下班回家路上还能去买点菜回去煮点清淡的洗洗最近吃油了的肠胃。

告别前这些女生还不放过他非要拿他打趣,说还以为权老师这种学跳舞的大学生活很丰富,不是风靡全校,也好歹能算半个风云人物什么的。是不是和我们有代沟,不乐意说啊。
权顺荣皱眉:怎么就代沟,我也没大你们多少岁啊。

他边从储藏室拿出清洁工具,边四处扫着看有没有遗落的东西。
真诚地跟这群学生说,我以前确实不咋样哈。我有个同学,大学同学,就长得特别好看。权顺荣抬了抬眼回忆:比我受欢迎多了,什么都做得好,每次都震惊他还能有什么不会的。
前两年回了我们母校任教,听说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教授了。

女学生们听完一下又精神起来,围上来问他那有多好看啊,有没有照片,下次把人带来舞室认识一下嘛。
权顺荣笑:毕业换了个手机,什么照片都没了。
何况,人家早把我给忘了。



2.

这座城市不小。

决定要把舞室办起来的那会,权顺荣从这一头跑到另一头,证件选址装修,刚回暖的天,半天就能湿透一件里衣。抱着文件袋里的一堆材料,他给文俊辉打电话说总算什么都弄好了,听筒里同龄朋友一阵欢呼,把他从头夸到脚。

权顺荣把手机从耳边移开,防止自己的耳膜受损。正是傍晚时分,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黄色的,他盯着落下去的太阳,脱口而出喊了一声文俊辉。
“怎么了?”
权顺荣摇摇头,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回了句没事。
文俊辉跟着沉默了几秒,他说:回来了安顿下来了就,就挺好的。

他图方便,住在舞室附近。新开发的区域,算不上未开垦的荒地但商铺也少得可怜,午饭靠文俊辉每天带便当接济,晚饭一起喊外卖,晚课结束后偶尔再打车进老城区吃夜宵。

文俊辉问他:你那房子不是有厨房吗?
权顺荣用着他的筷子吃着他的饭,还去他碗里多夹了块肉:有啊,房东还给我留了锅。
文俊辉和他筷子打架:那你自己做饭呗,你不是现在挺会的了。
他说:你找点事做。
权顺荣一听火冒三丈:舞室哪件事不是我在做啊文俊辉!!那7点的课你去上好吧!
人话没听完,饭盒一扔直接跑了。

第二天文俊辉就给他买全了调料和碗筷,还附赠了一袋手抓饼。
“从早餐开始!”
权顺荣塞进冰箱说你这是让我抛弃街口那家面包店,老板都认得我关门前还会给我留点吐司呢。你怎么舍得让我斩断这段情缘。

然后手抓饼放了一个礼拜他也没拆开,依旧日夜光顾小商店。

权顺荣推开门,熟练地取了盘子和取物器,放上垫纸,挑选起来今天的零食明天的早饭。他的胃空空的,着急进食的生理本能充斥着他的大脑,面包的香味几乎要勾得他胃部痉挛起来。

当店长喊他的时候,他难得不耐烦地回应,转向收银台时还下意识皱紧了眉心。

李知勋和店长一起看着他,脸上带着七分尴尬九分窘迫,权顺荣怔了怔,像刚灭了火星的炭火。

他张了张口,嘴上缺水起皮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
他问:怎么了?

店长苦恼地哎呀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卡就是刷不出来,这位先生又没带够现金.....
那就别买了。他想,放掉东西出了门就好了,喊他做什么呢。权顺荣走到台前,掏出钱包,帮忙付了钱。
店长边帮忙打包边念叨:饿着肚子可不行,这周围也没什么吃的。
李知勋已经脸红到了耳朵,蔓延到脖子,下一秒就好像就要惹人往他胸前去看。权顺荣别开眼,重新拿起托盘去拿面包。

他取了一个巧克力包,刚要去别的地就发现李知勋站在他前面,他挪了挪步子,要绕开去。

李知勋见状拦住他,说留一个联系方式吧,方便要把钱还给他。
权顺荣摆摆手连连表示不用,没想到李知勋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怎么行,不管多少钱都要还的。” 李知勋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抬起头看着他,“您要怎么称呼?”

他目光清澈明亮,一如当年。


3.

在舞室上课的女孩子们邀请权顺荣去看晚会。她们围在权老师身边坐着,搞得他诚惶诚恐,整个人往哪边缩都不是。
他问我能进得去吗,别到时候给拦在外面,我只能蹲在体育馆门口听这首我快听吐的曲子。权顺荣转了转自己的手机,再说了,你们跳成什么样我可不是都见过了。

他没什么恶意,但确实不太想去,这些活动是裹满了刺的球,在他的神经上孜孜不倦地跳舞。
他回来之后反而开始频繁地做梦,梦到大学里的日子。
他跑过两栋教学楼中间的空地,和社团的同学在玻璃连廊练舞,往外还能看到稀稀拉拉的人群。他蹲下打开音响,没控制好音量,把大家吓了一跳,所有人的脸都清晰可见。
他悄悄摸进陌生的教室,听完全不懂的课程,头一点一点差些就要在梦里二次睡着,右手压着的本子上画满了不知所谓的图,编舞的队形,还写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权顺荣拗不过小姑娘们的轮番请求,他和文俊辉哭诉现在的女大学生都怎么了,不仅会撒娇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会威胁给你店铺打差评。
文俊辉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天真可爱,人家都拿你当拉票工具人呢。
权顺荣一口饭噎得满满当当:怎么还能有这出。
文俊辉问他:不想去吗?
他摇摇头:要去的。

他口袋里放着一沓文俊辉新印的舞室名片,破天荒好好捯饬了一把,刚进馆里就被女大学生们拽来拽去游走于不同的人群里,像是刚到货的当季新品给所有人展示,还要附赠一句这是我们的舞蹈老师,帅吧帅吧一定要记得给我们投票哦。女孩子们亲切地勾着他的胳膊,画着精致的舞台妆和他自拍。
结果被吐槽只会比树杈。
权顺荣被甜腻的香水味熏得头晕脑胀,勉强凑过去看了眼自己在照片里的样子,他耸了耸肩说也没那么糟吧。
以前,以前也是有人夸我这样很可爱的啊。
“哦——————” 女生们发出一阵起哄的声音,说权老师果然没说实话。
什么啊?
就这还夸你可爱,不是有人喜欢你是什么。
权顺荣笑了笑:对哦,那是的。

权顺荣被破例留在了后台观看演出,他想起从前也是这样,忙碌的后台,出错的演出服,受伤后带着的拐杖,和被放进来的成员家属。
李知勋就在幕后和其他人一起看他表演,他课多事情杂,很多次能来的时候节目都走了3,4个了,他不好意思再挤到预留的前排,渐渐地就直接只往后台跑。

其实不止这个。

那个连廊,也有李知勋。他会捧着书坐在稍远的地方,即使在嘈杂的背景音里也能专心地看下去。社员说不愧是经院的大神,心清净自清净哦。
权顺荣跟着说,毫不脸红地说:不愧是我男朋友哈哈哈。
他还粘着对方去上课,不能打扰他听课就自己玩,可以帮人家点到收个人情还能久久地一直和李知勋呆在一起。

权顺荣问文俊辉:因为他忘记了,所以连我的梦里都不会来了吗。


4.

权顺荣是在烧烤桌上知道的李知勋失忆的故事。

他刚回来没多久,于情理之中地和曾经的朋友们聚了一聚,聊了聊过去的日子离开的生活和留下的人。满腹的肉类使人的心情变好,快要填饱胃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扫过这些熟悉的脸,权顺荣对未来的日子快要满怀一堆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
直到夫胜宽收到隔壁人的眼神,小心翼翼跟他说。
知勋哥他,之前出了事故,忘记了一些事。
权顺荣抓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僵硬地看向夫胜宽。

店里烟雾缭绕,学弟的脸模糊难以辨清,宛若穿越前兆。他们分手了几年,这个名字久久未在他面前提起,给他的陈述句说得浅尝辄止得仿佛再往下一探就是涌动的漩涡。
他问夫胜宽:他忘了什么?

李知勋没忘了自己是谁,没忘了自己的亲人,但忘了自家门牌,忘了这座城市的样子,方向感一下子也变得很差。
他还忘了一些过去经历的故事,一开始没发现,到朋友们讲起来时才意识到他失去了这部分记忆。
他没忘记自己的专业知识,没忘记同僚,记得一部分学生的名字,还不记得自己的一些糗事。
他们说阿呸一看他这肯定是装的。

他还忘记了权顺荣。
权顺荣哦了一声:不记得我的脸还是对不上我的名字啊。
服务生过来换上烤盘,全新的,没有痕迹的。
他过长刘海挡住半边眼睛,指着盘子:是彻底把我忘记了吼。
不知道自己有个大学#校友叫权顺荣,不知道他会跳舞,不知道他和他谈过一场恋爱。
不记得自己提了分手。

权顺荣笑:他倒是.........轻松得很。

他瞒着文俊辉去大学里偷偷看过李知勋,他刚下课,还被学生们绊住了一会,拎简单的公文包,全身上下散发着知识分子的光芒。鬓角留长了,看起来气质比从前柔和很多。
文俊辉问权顺荣:看完了什么感想?
权顺荣说:他看起来过得挺好的,身体健康,心情愉快。
他说:有一个瞬间我感觉他好像看到我了。
文俊辉啊了一下。
权顺荣笑他:干嘛,他反正又不认识我。
我就是个学校里的陌生人好吧,看过就忘那种。毕竟当年他也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光靠脸他怕是没法记住我。
他垂下眼,又补了一句我又不是他。

其实,文俊辉说,听说,努努力,是有可能记起来的。
谁努力?我努力吗?权顺荣挑了挑眉,对着文俊辉笑开来,又迅速敛了表情说我不要。
想起来了又怎么样呢,想起来也是分手了的前男友,何况。
如果只是忘了我,还能对自己说是我独一无二,是他耿耿于怀,是他念念不忘,是他悔不当初。
可他被遗忘的这么轻飘飘。

嗨,权顺荣一拍大腿,我成语用得真不错哈。
文俊辉:试都不试啊……我以为你回来....
他话说了一半就自己先闭了嘴。
“是他先不要我的,是他忘记我的。”
权顺荣说:就这样吧,就当没认识过。


5.

李知勋抓着他的胳膊,因为着急用上了点力,指甲剪得干净让整个手都没什么攻击性。他问怎么称呼你,一边谢谢他一边说麻烦到不认识的人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亮着手机屏幕上是米色的APP背景,已经写上了很多字,新开的一行上还有光标在闪。

权顺荣看了他一会,平静地说:没关系,我就是平时乐于助人,但个人信息还是不太方便提供。他温和地笑说真的真的没关系,你不用太在意。

他说:真的真的。

权顺荣买了平时两倍的量,拎着袋子晃晃荡荡往舞室走,街道冷清,除了偶尔经过的机动车就只有塑料袋擦过运动裤的声音。明明不太饿,他还是拆了一个起士香肠吃起来。
没抓紧套着的袋子,不小心还沾了一手油。权顺荣只好别扭地往外瘫着右手,不让自己的衣服再遭到污染。

他在自家舞室卫生间洗手的时候“偶遇”了还在看店的文俊辉。对方刚踏进一步就迷惑地停在了门口,他说:我以为你刚已经早退溜回家了?
水龙头开了最大,权顺荣没太听清,大概捕捉到了其中几个关键词,回应地摇摇头说还有个舞要编,打算今晚肝一肝。他关了水,抖抖没擦手,恶作剧似地往文俊辉脸上弹了弹,滋得人家闭紧了脸大喊权顺荣你幼不幼稚啊!
权顺荣摊摊手不以为然,跟他说洗手液用完了,得去储藏室拿袋替换装填一下。文俊辉哼哼唧唧地表示知道了,让他赶紧去为舞室公共建设做点贡献,最好再帮他把门口的垃圾倒了。
权顺荣点点头,表示ok完全没问题包在他身上。
文俊辉蹦出问号: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权顺荣答非所问,他看着文俊辉:我就应该好好做你给我的手抓饼。

这之后大约半个月权顺荣都没进过那家面包店,直到有一天晨跑的时候路过。
小店经营不易,勤劳的老板开店得极为准时,因着即将来临的节日还在门上贴上了一些可爱的贴纸。他莫名站在门口发起呆来,没成想和里头的店长对上了眼神,还收到了对方热情的招呼。
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结账的时候店长突然一拍脑袋给了他几张纸币,他嘲笑对方怎么卖东西的反而给我送钱呢。
“是那个你帮忙付钱的小伙子要还你的。”
店长说:他好像住得还挺远,上次是因为工作才第一次来这里。特地找时间跑了这一趟,说要是有机会碰到你一定要把钱还给你。
上了年纪的店长有一点老花,取出张纸条拿得老远才看得清,念叨着没错没错这也是给你的。
“字写得真好看,不愧是大学里当老师的。”

黑色的水笔写的,在一张浅棕色的信纸上,短短的三个字显得特别空和纤弱,李知勋在“谢谢你”之后还画上了一个笑脸,权顺荣接过折了两折放进口袋。

即使失去了一些记忆,过了那么些年,李知勋看起来和过去相比仿佛完全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固执的,温柔的男孩子,喜欢买芝士包,手机不带外壳,不管和谁说话时都先习惯性用上敬语。

真的像假的一样。 


6.

舞室难得歇业一天,权顺荣和文俊辉约着去超市补给生活用品。眼见着小生意渐渐走向正轨,文俊辉爸妈终于松下口让他搬离认识的叔叔家,自己在外租房住。
权顺荣:要么来和我一起住。
文俊辉大吃一惊:你认真的?你现在的房子是单间吧,要怎么弄多放一张床吗,虽然我们俩认识那么久了但是不是有点尴尬,不过这样倒是挺省钱的。
他越想越诡异,忍不住问权顺荣:你没在外面欠债吧?
权顺荣满心无语,说你个脑补能力真是一如既往的牛逼,我就是好心一提。
文俊辉沉默了一会,跟他说:你知道我夜猫子,晚上有事就打我电话没关系。

他们在零食区耗了不少时间,文俊辉什么都想买,把购物车的一半都快塞满。再要往里塞扔的时候被权顺荣一把制止,说我俩只有四只手,先把生活必需品还有要买的小家电给备齐吧。
文俊辉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居家。
权顺荣放回两罐薯片一袋沉重的巧克力说你也不看看我多少年前就自己独立生活了。

他们俩逛着逛着还碰到认识的人,文俊辉发现的,他推了推权顺荣,结果他扭头扫了一眼毫不关心,继续认真研究货架。
文俊辉说:那不是上次朴叔给你介绍过的对象嘛,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权顺荣比着手里的两瓶沐浴露,又仔细看了看单价,放了一瓶进推车。他说嗯,我没聊几回就直接说明白拒绝了。
文俊辉说:怎么的,不合适吗。
权顺荣推着车:长得一般没文化。
文俊辉啧啧啧说你也太毒了,这么说人家。
权顺荣不要脸地点点头承认,说那是因为我拥有过最好的。
他在架子上发现了可爱的儿童洗发水,做成了蘑菇形状,拿起来笑呵呵着对文俊辉说,“这要是李知勋,我刚丢进购物车下一秒他就得给我拣回货架去。”
文俊辉抓过小小一只的瓶子:买呗,我给你买。
权顺荣还笑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然后从文俊辉手里取过它放回了原处。


权顺荣在难得“进城”办事的时候去了从前常去的咖啡店。
过了这么久,似乎有些理所当然的店铺易主,换了名字和经营人但令人庆幸的还在售卖咖啡,也不算白跑一趟,点了一杯在店里荒废了一个下午。
服务生替他买完单,送上小票,温馨地提示他门口有留言簿,欢迎他去随便写点什么,也算是留给咖啡店的一个回忆。
硬皮本子放在门边花哨的铁质架子上,还配了五颜六色的彩笔,情侣打卡考试祈愿暗搓搓夸服务生小帅哥留下电话号码的,这满满当当也快有了半本的内容。
本子每一页的顶端都印着一句话,权顺荣随手翻找了空白的新一页,上面写着“主动才会有故事。”
他拉了拉嘴角,挑了一只黑色的笔,努力正着自己的字,写虽然依旧不太不懂咖啡但很好喝,氛围音乐都很好,希望有机会能再来。
他想要的故事已经完结没续集。

【要怎么称呼您?】

他在横条纸上,留言的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权顺荣】。


7.

夫胜宽马上要空降来一位上司恰巧是权顺荣认识的人,怂得不行的小朋友约他吃饭打探消息。
权顺荣说:你有求于我还要我跑那么远,不知道我现在住荒郊野外哈。
夫胜宽频频告饶:我就这么点休息时间,谢谢谢谢谢您了好吗。
权顺荣本来也是说着逗他玩,最后钱还是他付的。夫胜宽问他最近怎么样,他想了想说好得不能再好了,有钱赚,有饭吃,还能拥有当老师训人的特权。
夫胜宽说:你这么开心?知勋哥跟我们说教学生教得头疼烂额的。
说完自己紧张得抿紧了嘴。
权顺荣失笑:你讲,没事。他又不是伏地魔哎。

结完账夫胜宽赶时间先走一步,权顺荣留下来说再呆一会,反正舞室那边有文俊辉顶着,最近还招了个兼职,他就再在这里快乐地摸会鱼。
他们从前关系就还好,他又对这些弟弟们关爱有加,惯着他们不喊他哥,夫胜宽都站起来了还冲他摆出夸张的表情,警告他:“吼权顺荣,当心我跟文俊尼告状,扣你工资!”
权顺荣笑嘻嘻地赶他走,无所畏惧地翘着腿作大佬状,举着杯子又嘬了两口猕猴桃奶昔。

转过头发现李知勋坐在了他对面,吓得他直接放下了杯子和腿。

权顺荣乖乖坐着,警惕地瞟了一圈周围,发现也不是没有空座,扭头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李知勋就找上了门。
李知勋向前倾,紧紧地盯着他:您是叫权顺荣吗?
他虽然用的是不是问句,却带着确定的尾音,应当是听到了夫胜宽刚刚喊他。
权顺荣恍惚了一秒,然后说:是我。
李知勋眼睛亮了亮说那您....话出口一半看到权顺荣游离慌张的眼神又收了回去。他缓慢用力地眨了眨眼,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权顺荣:怎,怎么了吗?
李知勋听他这么问,整个人突然放松了下来,摇摇头说没事。
权顺荣舔了舔嘴唇,说哦这样,匆忙收拾东西做好要走的准备。
他背起包和店员告别,转身看着李知勋,他看起来没打算换位置,掏出笔电大概要开始准备工作,衬衫随便团团挽上去了些,露出好看的胳膊线条,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蓝色红色圆珠笔的印子,还是这样忙起来就搞得自己乱糟糟的,权顺荣想。
他犹豫地和李知勋摆摆手说自己要走了。
见了他两次好像再没把他当陌生人的李知勋,和他微笑着说再见。

权顺荣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捏着手机反复打开又关上,终于坐起来给文俊辉打了电话。对面有浅浅的音乐背景音,他听到文俊辉走了几步关了,问他要聊什么。
房间里床靠没有软垫,只有僵硬的木板,权顺荣背后的骨头就那么直接地抵在上面,他开着免提,把手机放在自己的被子上跟文俊货说今天碰到了李知勋的事情。
他说他今天穿得有点少,头发好像又长长了一些了。
他问,“我是不是应该。”
”应该跟他说,我叫权顺荣,是他前男友,是他忘记了的人。”
再告诉他。
“希望他能有一天把我想起来。”

文俊辉问他:那你为什么没有呢?


8.

夫胜宽在权顺荣刚回来的时候在烤肉局上打探过他回来的原因。权顺荣当时轻松地耸耸肩说不想在外漂泊呗,回到熟悉的地方让人舒服。他喝了点酒,脸红扑扑的,眼睛笑得眯成了线,说人生啊,最重要的就是羁绊。说完还亲昵地揽上夫胜宽的肩膀,头顶着头,然后被学弟一巴掌呼开。

喝酒喝到下一轮他就听到了李知勋失忆的消息。

他为什么没有开口向李知勋介绍自己呢。权顺荣坐在床上,手指搭着亮着通讯界面的手机边,留给文俊辉长时间的沉默。
文俊辉为了确认他还在线上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权顺荣对着麦克风:嗯。
他说:我之前确实存了些心思,想是不是有复合的机会,隔一段时间跟人打听他总还没有男朋友。就总觉得,还有希望的。
文俊辉开玩笑说:知勋可就不是你的白月光。
权顺荣点点头又想起来他看不见,应说不止。

李知勋像是橱窗里最完美的精品系列,是他这一辈子再也兑不到的特赏。

可他忘记了。权顺荣说,可他全都忘记了。
权顺荣说:我拿什么去让他回想啊,他生活的好好的,缺我一个不缺。
文俊辉说:你们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不是也有过很开心的时候么?
权顺荣说:什么?开个可乐瓶喷了两个人一身,在地下车库我把他带迷路看了5遍红色跑车,他被我拖上台硬是跳了段双人舞吗?
是挺开心的。他没等文俊辉回应就自己回答了,但他最后还是跟我分手了啊,是我让他痛苦和不快乐了。我要怎么面对他,让他想起来这些呢。
文俊辉叹了口气,搜刮着不算主意的主意安抚朋友:那,就当重新开始呢。

是啊,就假设李知勋一直也想不起来,让他们两个的故事重新开始。

“所以我害怕了。” 权顺荣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怕他变了,我知道他的喜恶他的习惯,他却不会再爱上我。
权顺荣说:我还怕他没变。
文俊辉说:没变不好吗,我就感觉他即使这样也没怎么变。
权顺荣揉了揉眼睛:我怕他没变,就会爱上我又再走开。
文俊辉安静了几秒又嘟囔着来了一句:搞不懂你。

不打了不打了,权顺荣跟他说,以后也不给你打这种电话,现在赶紧睡觉去吧。
文俊辉应景地打了个哈欠催他也早点睡:明天别指望我给你顶班,灌多少咖啡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接客哈。
有个小男生我看都要把你当偶像了。好好洗把脸,刮个胡子,去上课。
权顺荣笑:知道了知道了。一定用心当劳工,好好为我们的事业添砖加瓦。

挂断电话后权顺荣把手机放回床头,右手抖得不停。他用力地握成拳抵着额头,压抑想哭的冲动。

他说不出口那些简单的事实,说服不了自己奔向一个看不清终点的跑道,无法承受一切再次粉碎的可能。
只能哭这样胆小懦弱的自己,不够聪明,不够无畏。


9.

权顺荣因为缺觉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头痛欲裂,头发睡得整个炸开,他晕晕乎乎起床,从抽屉里掏出咖啡袋,摸了一包想想觉得不太够又抠了两袋出来,然后去烧热水,洗漱。他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像一架因为恶劣天气不得已盘旋空中无法降落的飞机。

大概快了,他想。

这座城市挺大,权顺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李知勋,失去他的消息和之前想过的一样容易。他依旧叼着面包卡着点进舞室,除了像应付活动或者打发时间的学生,更多是真心实意喜欢跳舞的小朋友们,就和他以前一样。
文俊辉说得要再招人了,问他之前认识的人朋友还有没有在做这行的,求个推荐。他说有个灯坏了要换,有块地板好像不太平。
还有条新的公交线似乎要开到他们这里来。

他摸鱼的时间渐渐少了起来,文俊辉还搞了个视频账号时不时上传他们俩的翻跳视频做宣传。不懂电子产品的权顺荣,只好承接了打扫舞室的任务以做交换。

到了快节日的时候就被文俊辉赶着一周跑几次市场买饰品和礼品做装扮和活动。权顺荣对着聊天记录在店里买了几大包,颜色型号大小图案一一确认。他靠着肩膀把门怼开,准备去最后一家。

顶上挂着的风铃被撞响,权顺荣看到在门口橱窗外站着的李知勋。

这座城市可能并不大。

李知勋冲他笑笑,说权先生你好,真巧。
你好。权顺荣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说。
李知勋说:我刚好路过,看到有些小东西蛮可爱的,想着可以买给家里人。
他歪头打量了下权顺荣买的东西:看来是值得去逛逛的。
权顺荣笑:是,朋友强烈推荐我来的,挺不错的。
他陪李知勋站在橱窗前,介绍朋友点名的重点商品。
李知勋看了看他说:你继续去忙吧,袋子我看还蛮沉,我自己进去看看。
他笑着说:我有记得带钱,卡和现金都有。
敏感,善解人意,会照顾别人。
权顺荣对这个他熟悉的李知勋说:好,那我先走了。
拜拜。


李知勋恢复得差不多之后陆陆续续有朋友们来拜访,他忘记的事情东一块西一块,最开始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失忆的症状。夫胜宽他们来了一趟还带着一大箱橘子,他捧着新鲜的橘子苦兮兮地要哭了似的问他:哥你还记得我吗?记得我叫什么哪里人吗?
李知勋抓过他的橘子剥开自顾自地吃:夫胜宽,能不能帮我偷点碳酸饮料进来。
弟弟猛地抱住他勒得他差一点喘不上气。

然后夫胜宽问他:那哥,你还记得顺荣哥吗?
他迷茫地抬起头:嗯?
对方给他在纸上写下刚提到的名字,权顺荣,说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饱含歉意地摸过那个名字:怎么办,好像....真的没有印象了。

李知勋看着那个名字默默记下:原来他是自己本该记得的人。

只是,李知勋后来想,叫权顺荣的这个人,看起来似乎不太想要再认识他。

他抱着两个礼品盒子走在回家路上,想———
那就这样吧。

徒然日记_

佑灰 | 不卖猫 上

*HE 上篇1.2w

*键盘网游 都是大学生 打打游戏搞搞暧昧

*大神x掉皮女号玩家(没性转哈!


_

1.

事源于文俊辉对游戏里的一只小黑猫虎视眈眈。


他最近很沉迷一款网游,起初是李灿下副本的队伍缺人,三催四请下让文俊辉加入凑人数,舍友给文俊辉买了个女号,说方便他们做双人任务,文俊辉死活说不要,凭什么他要当人妖啊,李灿马上给他列举用女号的好处:


「用女号容错率高啊,你想想明浩哥之前跟我们吃鸡,他用的女号,你用的男号,你们两个站在大马路上,野队只挑你来杀,多惨啊。」


文俊辉脸一皱,他说:「打游戏哪有分男女的,我那局...

*HE 上篇1.2w

*键盘网游 都是大学生 打打游戏搞搞暧昧

*大神x掉皮女号玩家(没性转哈!







_

1.

事源于文俊辉对游戏里的一只小黑猫虎视眈眈。


他最近很沉迷一款网游,起初是李灿下副本的队伍缺人,三催四请下让文俊辉加入凑人数,舍友给文俊辉买了个女号,说方便他们做双人任务,文俊辉死活说不要,凭什么他要当人妖啊,李灿马上给他列举用女号的好处:


「用女号容错率高啊,你想想明浩哥之前跟我们吃鸡,他用的女号,你用的男号,你们两个站在大马路上,野队只挑你来杀,多惨啊。」


文俊辉脸一皱,他说:「打游戏哪有分男女的,我那局是运气不好。」


「对的对的,你说的都对!可我们刚好缺一个奶嘛,双人任务也得一男一女才能完成,就委屈一下你了俊哥。」说完又扯着文俊辉的手臂晃了晃,眼神特别诚恳。


文俊辉思考了一会,觉得这番话挺有逻辑,又满是漏洞,李灿见他犹豫不决,立刻亮出手机,千方百计想说服他,「你看,60级女号也不便宜,不花一分钱就能玩成品号,还有什么好犹豫!」


文俊辉盯着那行数字,心说的确没有推却的道理,反正他也閒着没事干,打打游戏放松一下也说得过去。


结果游戏才没玩几天,文俊辉意外地陷入其中,李灿每天都在世界频道看到他抽奖的推播,他以为文俊辉想抽极品装备,苦口婆心地说了一顿:「你别浪费钱抽装备啦,这个爆率很低,还不如跟我们刷高难本。」


文俊辉头也不回,两眼定在屏幕上相当虔诚。


「不刷,忙着呢,我要抽猫咪。」


「不是吧,你就为了那只竉物猫花这么多钱?」


都知道文俊辉喜欢猫,要不是宿舍里不让养竉物,文俊辉得把学校里的流浪猫都捡回来,只是没想到他连虚拟数据都不放过,一天到晚瞎捣腾这个竉物系统,怕是不抽到猫咪不心息了。


游戏性质其实和别的网游大同小异,只是文俊辉对家园系统情有独钟,不单能种菜钓鱼,还能养小猫小狗,小猫养肥了还能带出去蹓跶打怪,于是他把大多数的时间都费在升级小猫上,把这款主打PVP的网游玩成猫咪育成游戏。


他现在花真金白银抽的,是游戏新上线的一款史诗装备包,他一早抽到了整套限量装备,就剩那只小黑猫没抽出来,文俊辉本想及时止损,可眼看自己已花了四位数,抱着赌徒心理暗想这把一定能行!又搓了搓手,默默点开商城。


文俊辉刚要刷卡,被世界频道的一条推播吸引了目光。


【世界】www打开蕴藏黑暗力量的黎明宝盒,获得<魔法黑猫>。


文俊辉手一顿,连忙把商城上的鼠标移到www的名字上。


【私聊】人间螺蛳粉:你好,出黑猫吗?


文俊辉等了几十秒,对方没回应,他打算再问一遍时,扫见身旁的人放出一小黑猫,小猫的眼睛像两颗夜光石,在黑夜里格外显眼,文俊辉操作着角色蹲下来做了个「顺猫毛」的动作,他抬眼看看主人的名字,写着www。


这么巧,主人竟然就站在他身边。


【附近】人间螺蛳粉:大哥你看一下我私聊。


又过去了几十秒,对方依然不为所动,文俊辉想起李灿的话,玩女号也要有女号的格调,难不成他的语调太像人妖,对方才无视他?


于是他删删减减,又发了一句。


【附近】人间螺蛳粉:哥哥,麻烦看一下私聊。


文俊辉觉得这声哥哥有点生硬,又加了几个波浪线和表情,操作着角色在对方身边蹦蹦跳跳。


【附近】人间螺蛳粉:哥哥在吗~~

【附近】人间螺蛳粉:哥哥,理一下我啦><我不是骗子~


文俊辉抱着臂打了个寒噤,他竟然也有当人妖的一天,真不像话!


本觉得软磨硬泡不受用,对方偏偏在这时给了回复,他不禁在想,人妖风气盛行确实有它的理由。


【私聊】www:刚才在忙没留意。

【私聊】www:黑猫不出,抱歉。


文俊辉没想到对方会一口拒绝,他点开对方的装备栏,满身的极品橙色装备,还镶了满级宝石,绝对是壕中壕玩家,怪不得对他那点小钱不屑一顾。


文俊辉本打算用金钱攻势逼对方就范,可对方似乎也看不起那点钱,他打消这个念头,决定把剩下的箱子先抽完,可眼见初生的小黑猫走路一颠一颠笨乎乎的,他操控着角色跑上去又看了一会。


【附近】人间螺蛳粉:你不给他起个名字吗?

【附近】www:不卖猫谢谢。


两句话在同一时间冒出来,对方似乎很疼爱这只虚拟数据,生怕文俊辉打扰他继而斩钉截铁拒绝。


【附近】人间螺蛳粉:我就看看而已TT

【附近】人间螺蛳粉:我抽了一个上午的箱子都没抽出来TT

【附近】人间螺蛳粉:说不定我多看几眼下把就能抽出来了TT

【附近】www:4722


对方丢下这串数字就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在游戏里,这是角色进入副本的意思,而那串数字是角色的家园号码,除非是好友,不然进入别人的家园都要输入四位数字。


文俊辉立刻切到家园系统,输入对方给的家园号码,大概是屋子的装修太豪华,加载时还卡顿了十多秒,果不其然,画面切进去是一栋三层欧式别墅,花圃摆了几连棵有市无价的永生樱花树,文俊辉在心里粗略算了算这些价值不菲的造景,一口咬定这位www是个人傻钱多的大佬。


李灿见文俊辉看得这么入神,坐着电脑椅滑过去瞅了两眼,他一眼锁定屋主的名字:www,他忽然俯身拍桌,两只手捧着屏幕眼睛贴得很近,像发现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文俊辉脸一皱,拨开李灿碍事的脸,「怎么啦,你是没看过土豪玩家?」


李灿指着屏幕异常激动,「我不许你把www形容得这么俗!他可是全服pk榜第一,由开服到现在从来没掉下来过!」


文俊辉见怪不怪,直接翻他的家,「他充这么多钱,谁打得过啊,我这种技术型玩家才不靠旁门左道。」


李灿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就算卸掉装备也能轻松赢你,你肯定没看过他的操作吧?之前他被人追杀,一个人pk三人野队,对面还带了个奶,全部人都以为他输定时,他丝血秒了对方的输出,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特别的厉害。」文俊辉马虎地应了两句,接着把二楼三楼都翻了一遍。


出乎意料,李灿口中这位大神的家里竟然只放了一张床和一盏灯,和屋外的造景比起来是有点寒酸,不过文俊辉对这些家具摆设不太感兴趣,他就想知道小猫藏哪里了,结果打开连接花园的门,就看到一共七只猫咪懒懒地趴在草地上晒太阳。


文俊辉操控着角色蹲下来揉猫咪的脸,小猫的脑袋圆圆的,被摸得舒舒服服时眼睛还会瞇成一道缝,像一团软软糯糯的毛球。明明只是虚拟数据,画面却做得尤其逼真,他真是恨不得跳进屏幕里和猫猫们一起在草地上打滚,这只伺候完又揉揉另一只,簡直是网络桃花源。


「又不是真猫,有没有这么夸张。」


「你还不认识www呢,不又是一直帮他说好话。」


一路下来也没看见刚才的小黑猫,大概是主人把牠领进副本了。


文俊辉悲愤地摇摇头:虐猫啊,把才一级的猫咪带进副本里挨揍,这个www真不是人!


游戏里的猫咪只能从充值礼包里获取,其中几只还是全服限量出售,虽然他是猫奴,也不至于把商城上线过的小猫都买回来。


冷静地想了想,学校附近一窝的猫,他是多看不开才费这冤枉钱图不愉快啊,幸好刚才抽到不少极品装备,把东西卖了换钱似乎也不亏。


文俊辉正要按退出时,李灿喊了一声壮烈的停,硬是操控他的角色在家园里又逛了几圈,他喋喋不休追问:「所以你是怎么认识w神?我真想不通啊,传闻他不加好友也不加公会,把网游玩成单机游戏,他竟然让你进家里参观了,这不是世界八大奇跡吗!」


「你才少夸张。」文俊辉活动一下筋骨,想起刚才的对话,笑得特别得意,「可能我用的女号,他看上我了。」


「不可能,w神不是那种为女色所动的人!」李灿说这句话时义正辞严,就像世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w神」的为人,文俊辉懒得辩驳,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土豪玩家罢了,不至于他多费唇舌解释。


文俊辉下线后,打算到附近的超市买点吃的,刚下楼就看到真正的小猫在楼梯旁窝着,文俊辉走过去弯下腰,轻轻柔柔地顺猫咪的背,心说还是摸真的猫高兴。


小猫长着油亮软滑的黑毛,眼睛像两盏琥珀色的灯,喵呜地叫时脑袋还会贴着人的手心蹭,和游戏里的小黑猫一个模里长出来似的。


白天一般躲在角落里,也不主动靠近人群,文俊辉费了好久的时间才和小猫熟络起来,以往他走过去没两步,小猫就马上跑开,瞪着明厉的眼睛不让摸也不让看,凶巴巴的。


宿舍附近有许多流浪猫,不时也会有学生餵猫粮和剩饭,唯独这只小黑猫是例外,为了唬弄新生,不少校园传说都和小黑猫串连在一起,结果小猫被说成是不详的象征,摸了会挂科,看一眼还会生病,可也不见得天天逗小猫玩的文俊辉落得什么坏下场。


文俊辉觉得牠有点可怜,漫热又不是牠的错。


不管猫在不在,他不时也会放下吃的,接着喵喵地叫几声,温温柔柔地说一句吃饭啦,又急忙躲到柱子后悄悄观察小猫的动静,持续了一个多月,某回文俊辉下楼时,小黑猫难得地没躲起来,反而乖巧地走到他脚边,示意「行吧让你摸摸」,就是和现在一样的光景,歪着椭圆的脑袋蹭他的手心,好乖好乖的。


「小圆今天也好乖,有没有想我啊?」


文俊辉捧着小猫的脸揉了揉,真想抱起来吸一顿,又喊了几声小圆乖乖,忽然察觉到地上的黑影,他马上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拿着塑料盘,居高临下目无表情在看他。


竟然是全圆佑。


文俊辉立刻低下头,心说刚才那几声小圆应该没听见吧,又意识到这个反应有点刻意,他连忙端正表情,缓缓抬头说了声嗨,对方只是点点头,接着蹲下来把盘子放在地上。


文俊辉暗自舒了一口气,好死不死把小猫的名字改成小圆,此圆确实是彼圆,不就动了点歪心思觉得也挺浪漫的,叫了好一段时间,一时半刻改不过来,好在当事人没听见,不然他真是有口难辩了。


文俊辉站起来,往左边揶了三大步,虽然他竭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可生硬的步伐和语气,任谁看都是心虚又不怀好意。


全圆佑专注在餵猫上,他头也不抬,只是用寻常的语调问他:「你刚才餵了牠吗?」


文俊辉摇摇头,后知后觉全圆佑看不见,又应了一句:「还没呢,我就下来看看他。」


明明在脑里排练过不下十遍,下回看见全圆佑要再堂堂正正一些,可每次看到人就下意识要拉开距离,像对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全圆佑也许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文俊辉却对全圆佑的事了如指掌,其实也谈不上多了解,可至少从不少人口中八卦回来的资讯,足够他写成一本《全圆佑百科全书》。


可惜都是纸上谈兵,在全圆佑面前,文俊辉连说声嗨都要左思右想。


并非在课堂上认识他,也不是被挥洒汗水那种青春𣊬间击中,只是某天下课,看到一米八左右的高个子在角落蹲下来,拿着松脱的鞋带逗弄小猫,笑起来时嘴角微向上扬,鼻子还会起皱,十足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的大男孩。


虽然这个形容有点不妥贴,可那一刻文俊辉觉得眼前的男生有点可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可爱,而是有别于平日冷冰冰的常态,所以偶尔流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时显得格外惹人喜爱。


大概是文俊辉盯得太明目张胆,全圆佑很快便察觉到他的视线,他敛起笑容,直到两人眼睛对上的一刻,他又放松绷紧的嘴角,意外地笑了笑,指着地上吃得一点不剩的罐头,问文俊辉:「都是你预备的吗?」


文俊辉回过神来,含糊地点点头,「牠很喜欢你啊。」


「是吗,我觉得牠比较喜欢你。」


话是这么说,可小猫在全圆佑脚边乖乖的,把爪子搭在他的鞋上,怎么看都是比较粘全圆佑。


文俊辉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全圆佑了,有一回看见他上楼,才确认两人住在同一栋公寓里,虽然全圆佑和猫咪亲近时总是温温柔柔的,他和其他人谈话时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可更刻意又有点客套,而这点应用在文俊辉身上也说得过去,虽然语调很温和,可听着又很陌生。


文俊辉很巧妙地错开两人碰见的时间,应该说他习惯在全圆佑离去后,才鬼鬼祟祟地从柱子后走出来逗逗小猫,明明是大好的机会接近全圆佑,文俊辉却畏手畏脚的,下不定决心,最终只能眼睁睁望着人离开。


所以今天的「偶遇」确实不在文俊辉计算内,他很少在这个时间点遇到全圆佑。


在他悄悄分析这一切时,全圆佑忽然开口:「我怎么觉得你很怕我。」


「我没有啊。」文俊辉赶在他说完的半秒间回答。


文俊辉看不见他的脸,他背对着文俊辉说:「你要回去了?」


「还没有啦,我是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刚好下来看看小猫。」


「我也是,一起吗?」


文俊辉应了声好。


超市在宿舍附近,走了几分钟就到。文俊辉打住拿起篮子的手,随手拿起两袋面包,全圆佑也拿了几瓶酸奶,整个选购和结帐过程利落得惊人,没聊上几句,他们已经提着塑料袋走出超市。


文俊辉觉得自己够笨的,他就该慢吞吞地挑零食,借故跟全圆佑多聊几句,现在两人又回到宿舍,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似乎都有共识时间不早要上楼休息。


唯一收获大概是全圆佑知道他的名字,至少回房间道别时,他喊了自己一声俊。


文俊辉回房间后默默打开游戏,他下线时人在主城没换过位置,好巧不巧,一上线又看见www站在他身边,小黑猫还是乖巧地粘着主人,文俊辉摇摇头,心说不单是现实,连虚拟世界里的小黑猫都不属于他,他做了个「顺猫毛」的动作,对方还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文俊辉点开私聊,客套地道了声谢谢。


【私聊】人间螺蛳粉:哥哥谢谢你^^家里很大猫很多^^你一定也很喜欢猫。


文俊辉发出这一句后,领了几个任务,又蹦蹦跳跳地跑出城外。


他在池边挖药草,挖了没几分钟,屏幕闪着微红的光,角色一直在掉血,文俊辉马上逃离池边,他调整一下视觉,疑惑地探视四周,对方应该是刺客,用了隐身技能,也可能是法师躲在暗角里算计他,可无论是那一种,文俊辉也不明白他这个不加公会不玩pk的女角,是怎样招惹杀身之祸。


而不足几秒的思考,对方从暗角里冒出来,锋利的小刀抵在喉间,文俊辉没反应过来,人已倒下来,画像也变成没生气的黑白色。


【附近】月黑风高击杀了人间螺蛳粉。


黑衣人没想离开,他这个架势似乎是想守着文俊辉,一旦复活就再杀一遍,像两人有什么血海深仇。


文俊辉觉得事情不简单,他敲了一句话:


【附近】人间螺蛳粉:大哥,我在池边挖药草也惹到你了?TT

【附近】月黑风高:你没惹到我,你是惹到别人了,有人出了通缉令,你的人头可值钱了。

【附近】人间螺蛳粉:你是不是认错人啦?我身上没钱没好装备,又没有公会,杀我怎么可能值钱TT

【附近】月黑风高:怪你跟www走太近了,他得罪多少人啊,杀他不成,自然要从亲友下手,你就是那个倒霉蛋。


文俊辉听得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和www走得近了,不就下午进他的家园逛了一个圈吗?


时间剛倒数完,要么在原地复活,损失一点经验值和装备耐久,要么花重金回主城复活,可文俊辉身上的钱又不够,他把值钱东西都放进保险箱里了。


【附近】人间螺蛳粉:大哥我是无辜的,我身上没钱了,回不了主城TT

【附近】人间螺蛳粉:你就放过我一次,让我走回去吧TT别杀了求求了TT再杀就掉经验掉装备了TT我好穷TT


文俊辉见对方没反应,心说人妖战术果然又奏效了,悄悄按下原地复活,才两秒不到,远处的暗箭火球小刀乱七八糟的一并命中他的脑袋,文俊辉手一顿,眼睁睁看着人间螺蛳粉又倒在地上,屏幕又从彩色变成黑白色。


【附近】老子可缺钱了击杀了人间螺蛳粉。


【附近】月黑风高:我都说了,你的人头很值钱,我不杀你,也有大批人要杀你。


文俊辉瞠目结舌,他到底是得罪谁了,应该说,不就和www聊了两句,至于下通缉令追杀他这个软弱的奶妈吗?


李灿不在宿舍,他也不好追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w神的人品是有多差才能殃及身边的人。思考了一会,文俊辉决定从根源入手,私聊www问个究竟。


【私聊】人间螺蛳粉:急事啊速回!!TT

【私聊】www:不卖猫谢谢。


还买猫,谁要跟他买猫了!


【私聊】人间螺蛳粉:我不是要买猫!

【私聊】人间螺蛳粉:我无缘无故被追杀,现在躺在城外被守着回不去TT

【私聊】www:你可以按主城复活

【私聊】人间螺蛳粉:我没带钱!

【私聊】人间螺蛳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下了通缉令,说我和你认识,现在都要杀我TT

【私聊】人间螺蛳粉:我们不就聊了两句嘛,你能不能发个澄清说你不认识我,让他们别杀我了TT

【私聊】www:你在哪,发我坐标。


真是天降横祸,买猫不成还惹上个最不能惹的人,文俊辉把自己的坐标发出去,瞅了眼屏幕里的人,他粗略算了算,这保守估计也得有十个人在蹲他的人头,昨晚打了一晚上的经验本升的等级,今天被人追杀了两把,经验都掉了大半管,什么破游戏,他不要玩啦!


刚抱怨完,www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他走到人间螺蛳粉前,到底是pk榜第一,无人敢上前闹事,随便挨他一刀又掉装备又掉经验,谁会平白无故缠上这大麻烦。


【私聊】www:你起来吧。

【私聊】人间螺蛳粉:他们好多人在,我不能再死了经验都掉没了TT

【私聊】www:他们不会再杀你了,起来吧。

【私聊】人间螺蛳粉:这里有十个人啊!一人一刀我都能再死十遍TT


文俊辉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他喝了口凉水缓缓,对方又重复同一句话,他还是不信,什么w神不w神的,有没有这么神神叨叨,谁见着都要避之不及。


【私聊】www:他们再杀你,我就帮你杀回去。

【私聊】www:你掉的经验我都还你,快起来。


还还他,拿什么来还他啦。文俊辉无奈地按下原地复活,心说这回再有人杀他,他就——他也确实拿他们没办法,算他倒霉了。


屏幕又从黑色变回彩色,文俊辉刚复活,身上只剩一点血,www发出进入队伍的请求,又餵了他几瓶药水,血条蓝条才回到满值,他以为自己又得死一遍,怎料其他人柱在原地也不动作,由得他和www步行回主城。


【私聊】人间螺蛳粉:奇怪,他们还真的不杀我0.0

【私聊】www:他们杀不动

【私聊】www:有没有空,我把经验还你。


还有此等好事?文俊辉二话不说随www进了副本,顶级经验本的怪皮厚血多,他和李灿打过一遍,本想走个捷径快速升级,结果被BOSS一掌拍死,场面相当凄厉。


【私聊】人间螺蛳粉:这个本特别难打,不过我能帮你补血!


话才说出口,www拿着大剑随便砍了两下,BOSS已没了大半管血,文俊辉那会还忙着蛇皮走位躲伤害,刚想施法给全圆佑上个Buff,屏幕已显示:三十秒后自动脱离副本。


文俊辉深深明白充钱的重要性。


打了几遍顶级经验本,刚才掉的经验早就补回来,还多升了几级,文俊辉心满意足跟www道谢,多口问了一句:你要药草吗?这个可以做药水。


www自然不缺这点素材,可文俊辉实在过意不去,对方和自己打了一晚上的经验本,说是赔罪也赔得太多了,最后硬是把刚才挖的矿石药草乱七八糟的摆在地上,虽然不值多少钱,可物轻情义重嘛。


【私聊】人间螺蛳粉:谢谢大佬!希望他们不要再追杀我TT晚安^^





2.

文俊辉第二早起来时,是被李灿吵醒的。


他睁开一边的眼,阳光刺着眼睛,他只好用手遮挡光线,拿起手机一看才醒觉差不多十二点了,昨晚打游戏到半夜,睡得太沉都没注意时间,他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李灿敲锣打鼓问他:你和w神好上了?


文俊辉瞇着眼歪了歪头,怎么又聊到他和www头上。


李灿亮出论坛的页面,文俊辉定睛一看,怔了数秒才反应过来。


〈w神的秘密情人竟是她?——人间螺蛳粉〉


「这是哪来的,我怎么成了他的情人?」


李灿皱起眉头,「这我得问你呢俊哥。」他接着高声朗读帖子里的内容:「单行只影的www竟然亲自守护遭通辑的人间螺蛳粉,两人甜蜜蜜的刷了一晚上的经验本,都来喊一声嫂子。」


不就游戏里的八卦,他一时间以为自己当上大明星,楼里的人还急着叫他一声嫂子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文俊辉只好把事情的来历仔细说一遍,「所以这只是误会,他也只是好心带我刷本而已,而且我有来有往,送了他一堆——」


一堆卖不了多少钱的药草和矿石。


「那以后我们是不是能跟w神下本了?有他在什么高难本都不在话下!」


「你有没有听明白啊,那是误会,不可能再有了。」文俊辉也不想有,www是很厉害,可和这种大神级人物走得太近只会招来杀身之祸,他可不想在城外挖棵药草也得提心吊胆。


文俊辉洗嗽完匆匆套了件新衣服,急着到旧校舍上课,什么课都能翘,就是这门经济课绝不能翘。


本来就是为了填学分情急之下挑的选修课,第一天上课还迟到了,进去时,随便挑了个挨近门口的位置,怎料侧过脸就看见全圆佑那张冰山脸,戴了眼镜手撑着腮,似乎是察觉到文俊辉的目光,眼睛扫过去时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张口顿了数秒才说出一句:「是你啊?」


自那天起,文俊辉发誓这门经济课他绝对要用心上,管他听不听得懂,拿着笔电装模作样也好,总不能浪费这好运气。


意料之内,全圆佑一早到教室还佔了相同的座,文俊辉跟他打了声招呼,坐下来时一脸从容自若,就像两人都有共识结伴上课罢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文俊辉打开笔电,昨晚没登出游戏,屏幕亮起时就是游戏载入的画面,他连忙退出游戏,可全圆佑在一旁早已一览无违。


「你也有打游戏?」


文俊辉扮演不成乖学生,还被发现沉迷打游戏,他心里叫冤,只好直说:「和朋友玩玩而已。」


画面刚加载好,屏幕里的女牧师穿着修女裙,头上顶着人间螺蛳粉五颗字,非常醒目,文俊辉眼明手快,立刻退出游戏,点开一会上课用的简报,装作无事发生问了一句:「上星期说到哪里了?」


「十八页。」


全圆佑转了会笔,眼睛盯着前方的大银幕,脑里只有刚才一闪即逝的人间螺蛳粉五字。





3.

和全圆佑餵了一个中午的猫才回房间,文俊辉心情大好,什么www嫂子的破事全部抛诸脑后,结果刚打开游戏就收到十几则私聊,都在问他怎么和www好上。


文俊辉决定不理会那些流言,打个游戏还谈网恋,他才没这閒情逸致,有时间他也宁可在学校散步试着偶遇全圆佑,可惜上了半个学期的课,教授竟然没给任何小组作业,害他迟迟未开口以交流学术之名把全圆佑的号码拿到手。


他一如往常领了几个日常任务,刚走出城外发现一个女号跟在他身后,头上顶着地狱来的天使。


文俊辉心里想: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他决定返回安全区里,毕竟这个女号一身的极品装备,挨她一棍他得立刻倒下,虽然不清楚她的来意,可以www的名气,文俊辉有理由相信这是他身边的狂风浪蝶,误以为他真的是嫂子想千刀万剐他!


【附近】人间螺蛳粉:姐姐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0.0

【附近】地狱来的天使:我有吗0.0我没有吧0.0


还跟他绕圈子,当他是瞎子啊。


文俊辉决定不理了,他走出安全区,那个女号一直跟着他,他挖药草,她就在附近盯着,文俊辉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又敲了几句。


【附近】人间螺蛳粉:姐姐我们好巧啊0.0

【附近】地狱来的天使:对啊0.0


屏幕另一边的尹净汉仰头大笑,全圆佑见他一脸歪心思,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又怀了什么鬼主意,他走过去瞧瞧屏幕,看见人间螺蛳粉在尹净汉的角色身旁挖药草,全圓佑一脸无奈,「你很缺药草吗?」


尹净汉揉揉眼睛,显然没缓过来,说着说着又笑了一会,「我去看看嫂子长什么样嘛,原来你喜欢持家有道给你挖药草挖矿——哎呀你别瞪我了我们圆佑怎么这么经不起说啊。」


全圆佑服了他,「说了我们不认识。」


尹净汉馬虎地应了几声是,手撑着半边脸,懒懒闲闲的,「不说这个了,今晚有狩猎战,你来给我充一下场面。」


「毒蠍刷新了?」


「今晚8点刷新,今天还是月圆夜,有双倍掉落,你不是要铸新武器吗,掉的流光石都归你。」


尹净汉不过是少盯一会屏幕,回过头一看,地图里只剩他一人,文俊辉也不笨,自然不会呆站在原地,他搜集好材料,匆匆赶到下一个药草重生点,他晚上约了李灿打野王,得多准备点药水。


野王就是副本以外每个地区的老大,今晚刷新的毒蠍王炙手可热,掉的素材装备都能卖个好价钱,不同副本,野王的血量防御惊人,得几队人马一并讨伐,可只有收尾刀的人才能获得奖励,所以战况一定非常激烈,各路人马齐集打个你死我活。


文俊辉问李灿:「我们也要去吗?会不会没碰到王就被人打死啊?」


「你还没加公会?」李灿给文俊辉发了邀请,「我们的公会是全服排行第二,顶着这个名字就只有第一名的敢动你。」


李灿这架势就像今晚真的要参军打仗一样,文俊辉也不好泼他冷水,唯有按了同意加入。


刚加入公会,频道上都是欢迎嫂子,文俊辉脸一皱,连忙澄清自己只是个路人,跟www八竿子也打不着。


「你别在意啦,再过几天就没人记得了,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


「还要再过几天,我跑个任务都有人跟着我,烦死了。」


文俊辉本想凑个热闹,观摩一下讨伐野王的阵仗,怎料进了李灿的队伍,还被安排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公会】coupcup:人间螺蛳粉你们在暗角里待着,毒蠍只剩一点血时,你们来收尾刀

【公会】社会的未来:认真吗会长?

【公会】coupcup:对面那个地狱天使还是地狱魔鬼盯得我们很紧,她肯定会让www来充场面,我们也让人间螺蛳粉充场面,看他们敢不敢动手。

【公会】人间螺蛳粉:???

【公会】人间螺蛳粉:我真的不认识他,你们信我[哭哭]


「没关系啦,这只是策略,会长的意思是我们先躲着,等他们打得水深火热时,我们再把尾刀收掉。」


「那谁是地狱天使?她跟www是什么关系?」


李灿就像一本游戏百科全书,有问必应:「你是说地狱来的天使吧?她就是我们对家啊,全服第一名公会的会长,传闻她现实里认识www,公会战打野王时都会喊上他。」


「那她看起来更像嫂子啊,怎么说到我头上了。」文俊辉百思不得其解。


「谁让你昨天又是逛w神的家,又是刷双人经验本,怎么看都是你们暧昧一点。」


文俊辉叫苦连天,他那是为了买猫才打扰www,谁能想到一个晚上就被添油添醋,还平白无故成了人民嫂子。


文俊辉决定屏蔽附近的讯息,又把画面配置调到最低,他怕一会人太多,电脑处理不来。


晚上八时正,两方人各佔南北一路,还有几队野队躲在暗处想收渔翁之利,可毒蠍王皮厚血多,讨伐时间又只有短短一小时,口里嚷着和平合作,可都知道好戏在后头,为了抢尾刀说翻脸就翻脸,最终必成几方混战。


人间螺蛳粉蹲在角落里,喝了隐身药水的缘故,除非被施了透视术,不然谁都看不见他们。


文俊辉调整一下视觉,大半个屏幕都被毒蠍王的尾巴遮住,他又不好走出去观战,毕竟他们有任务在身,成败就在他们手中,就算喝了隐身药水也得处处提防,不能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www和地狱来的天使率先进场,他这个位置也不好看什么操作,场面一时间过于混乱,文俊辉决定点开文档,先写一会论文。


「俊哥你能不能集中一点,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在写论文?」


「反正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该不会让我盯着这蠍子尾巴一个晚上吧?」


李灿恨铁不成钢,只好聚精会神留意战场上的一举一动,毒蠍王只剩小半管血时,文俊辉才存档,连忙把画面切回游戏里。


时间紧凑,两方的人都开始暗自交手,不知道是谁先挑起事端,一个群伤技能击中coupcup队伍里的牧师。


【附近】coupcup:这就是你们说的和平合作?耍阴招倒是挺会啊。

【附近】地狱来的天使:说得你们不会还手一样^^

【附近】地狱来的天使:还是你想说我们队里的法师是被野王拍死的?coupcup击杀了教会哥哥,当我们眼睛不好使吗?^^


两方人各执一词,由讨伐野王演变成一场腥风血雨,文俊辉眉头一皱,这又是闹哪出。


隐身药水的效果快要消失,李灿在听coupcup的指辉,只听得见人在大嚷:「地狱天使是来渡我的吧,这都什么伤害,她是什么流派?暴力奶吗?打人怎么这么疼?」


文俊辉眼看毒蠍王的血量将要归零,场上的人开始鸡飞狗走,技能乱放,都想抢最后一血,他决定不等了,一行人解除隐身效果,按照四补一的策略,都给李灿打掩护,全部buff和补血技能都施在李灿身上。


可尹净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知道coupcup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必定是留了一手,他让全圆佑停手,先把对方的输出队伍干掉。


www二话不说,踩着碎岩跃到李灿身前,大剑一挥,李灿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他光顾着躲毒蠍王的伤害已非常吃力,这会还多了个全服第一的www和他正面交手,幸好他们采取四补一策略,www再厉害,输出也抵不过四个牧师轮流补的血量,他只好转移目标,从躲在角落里的奶妈下手。


「凉了凉了,俊哥你逃远点,你的装备不够扛w神的伤害。」


话刚说出口,李灿就看见队伍里的两个牧师倒下,他只好祈求自己的手指灵活点,至少要苟活到最后一秒。


毒蠍王的血量只剩一丁点,谁都不敢下手,怕掐不准血量被人抢先一步带走。


www这边刚秒掉三个牧师,只剩人间螺蛳粉和社会的未来仍在苦苦支撑,全圆佑盯着屏幕的人迟疑了片刻,最后转过身,决定先解决社会的未来。


文俊辉本觉得公会战pvp什么的怪儿戏的,可真参与其中时,又莫名地有点热血沸腾,他眼睛都不眨,只顾着给李灿补血,毒蠍王的尾巴扫过来时,还得找掩护躲伤害,好不容易撑过一波攻击,却发现技能只能施到自己身上了。


【附近】www击杀了社会的未来。


李灿抱头痛哭,「这伤害我怎么可能扛得住啊!」


文俊辉回过神来才晓得李灿的角色已倒在血泊中,他环顾四周的局面,大部分人都倒下了,剩下的都只顾躲伤害,没有一个敢动手,www站在他旁边,也没打算攻击他,李灿还在吭吭哧哧怎么办,文俊辉让他别吵,放眼过去,www又挑了新目标,似乎想先把场上的输出解决掉。


coupcup刚复活又被地狱来的天使缠上,她守在他的尸体旁,人才起来没两秒又吃了一记满额伤害倒下。


「我被地狱天使缠上了,你们那边怎么了,还剩多少人?」


李灿对着麦灰溜溜说了一句:「只剩俊——不,只剩人间螺蛳粉了。」


敌方和野队的输出都被www清理得七七八八,只剩人间螺蛳粉还在蹦蹦跳跳,满场跑躲伤害,尹净汉对眼前的光景相当满意,他拍拍全圆佑的肩,「圆佑啊,我就说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全圆佑咳了一声,他可不敢逆尹净汉的意。


他粗略一算,毒蠍王再吃他几刀就得倒下,至于人间螺蛳粉,有些杀戮是可以避免的,全圆佑如是分析。


文俊辉作为全公会最后的希望,应该说是象征式的希望,毕竟在www前,他一个63级的牧师可谓毫无胜算,更别说抢尾刀了,www一刀能砍出一万伤害,他一棍敲下去才几百一千,可文俊辉就是不服气,敲了好几十下,毒蠍王依然纹丝不动,那边的www随便砍了一刀就是红字伤害。


「他这是瞧不起我吧,我敲十下他才砍一刀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觉得他是想让让你。」


「让我?是让我就把尾刀让给我。」文俊辉愤愤地敲了几下键盘。


【附近】人间螺蛳粉:我们公平竞争,你一刀我一棍,看谁能拿到尾血。


此话一出,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安静,李灿一脸疑惑看向文俊辉,用手背给他探了下额头的温度,文俊辉拨开李灿的手,孜孜汲汲地说:「我很认真的,要不是我装备不够,我还要跟他pk。」


李灿听得一头雾水,可更让众人哗然的,是www竟然答应了。


【附近】www:好,你先来。

【附近】买一送一:???

【附近】绿豆汤甜甜的:来人,这是什么结局

【附近】像极了爱情:救命,我id就是我此刻的感受。

【附近】我行我先上:我打了这么久打了个寂寞?


李灿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几遍才敢相信w神真的答应了这无理的要求。


屏幕里,手持短杖的牧师敲了一下毒蠍王的尾巴,剑士也紧随其后砍了一刀,一来一往,持续了几十秒,终于分出了这个荒塘的胜负。


尹净汉从洗手间回来时,听见讨伐成功的广播,他兴匆匆地回到屏幕前,眼睛是亮的,「看看都拿了什么奖励。」


全圆佑神色凝重,尹净汉笑瞇瞇地推了人一把,「别闹了,快让开我看看。」说完抢过全圆佑手中的鼠标,他点开频道,扬起的嘴角逐渐敛回去,他深吸一口气,也不追问,只是瞇起眼睛牵强地笑。


【附近】恭喜人间螺蛳粉击杀遗忘沙漠君主——毒蠍王。

【附近】人间螺蛳粉获得了流光石x3。

【附近】人间螺蛳粉获得了泉水法杖。

【附近】人间螺蛳粉获得了格里斯匕首。

.....


「行啊全圆佑.....」尹净汉不由佩服地鼓掌,一腔的怒气涌了出来,「你这都不算认识人,这都不算跟人有一腿!」




Tbc.

希望下篇能写完!

外卖到了
还剩一次机会哦 cr.wonh...

还剩一次机会哦


cr.wonhui_copipe

还剩一次机会哦



cr.wonhui_copipe

拖延春天

普通爱情故事

第一人称视角

文笔很渣的中年文学

来源于生活但是好像越想越偏

想要和两位先生那样的长生不老的爱情

希望大家都能和爱人相濡以沫 白头偕老

如果有小朋友对灵感故事感兴趣我会放在评论区


喜欢聊天所以暗示一下评论(❤️)


我遇见了两位先生,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夏日夜晚。


那一整天都很倒霉。


早读的时候空调坏了,中午饭堂的阿姨多收了五块钱没还,下午老师拖堂,害得我补习班差点迟到。


出站的时候月亮已经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小超市的姐姐告诉我最后一支菠萝味的五羊两分钟前被买走了。我勉强给自己打的气就这么呼啦一下漏了个底朝天。


路口亮闪闪的红灯刺得眼睛生疼,...

第一人称视角

文笔很渣的中年文学

来源于生活但是好像越想越偏

想要和两位先生那样的长生不老的爱情

希望大家都能和爱人相濡以沫 白头偕老

如果有小朋友对灵感故事感兴趣我会放在评论区


喜欢聊天所以暗示一下评论(❤️)



我遇见了两位先生,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夏日夜晚。


那一整天都很倒霉。


早读的时候空调坏了,中午饭堂的阿姨多收了五块钱没还,下午老师拖堂,害得我补习班差点迟到。


出站的时候月亮已经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小超市的姐姐告诉我最后一支菠萝味的五羊两分钟前被买走了。我勉强给自己打的气就这么呼啦一下漏了个底朝天。


路口亮闪闪的红灯刺得眼睛生疼,我低下头猛抠手指。身边乌泱泱的一大片人,要是哭出来可就丢人丢大发了。盘算着怎么才能不引人注意地把打转的眼泪揩掉,一抬头,绿灯亮了。


我穿过拥挤的人群,两位先生恰好撞进了视线。


身材差不太多的两人约摸都在四十出头的年纪,从长相到衣着截然不同,却莫名其妙地和谐。


略微矮一点的那位先生面相有些凌厉,细长的眼睛和吊起的眼角组成能迷倒不少女孩子的狐狸眼。


工整的西装一丝不苟地从头套到脚,看上去大概是某个公司的职员。泛红的脸和虚浮的脚步让我仿佛看见总是应酬的爸爸。


相较于狐狸先生,另一位的风格似乎要轻快明媚一些。


这位先生长得实在好看,五官立体而圆润,没什么中年人的肃杀之气。


又大又圆的杏仁眼同猫咪如出一辙,倒映着几分天真;圆圆的鼻头微微上翘,像极了房间里蓝眼睛的荷兰木偶。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但是谁能告诉我这个花衬衫和豹纹裤是怎么回事啊!叔你是刚出哪个群岛度假回来吗?


狐狸先生大概是喝多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顺带踩掉了猫咪先生的猫猫头拖鞋。猫咪先生皱起眉头嘟嘟囔囔小声训话,手上却把人搂紧了几分。


我憋着笑恍然大悟,感情是刚洗完澡接了电话匆匆忙忙跑出来接人的吧!


想到没有尽头的周末作业,我甩甩头收了笑容加快脚步往家走。冷不丁被人戳了戳后背,转头看见猫咪先生抱歉的笑脸。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不好意思呀小妹妹,我先生醉的有点厉害,我去买几个橘子,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他吗?他喝醉了会乱跑。”他额前因为急促汗湿的发不甚乖巧地贴得东倒西歪。


虽然多少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但从当事人嘴里听见又是另一番光景。我没法拒绝,猫咪先生的嗓音柔软且极富亲和力,以至于他跑开好一段距离我还没晃过神。余音回荡着,像融化了的太妃糖,若隐若现的甜味拉着丝在空气中炸开。


我和狐狸先生并排坐在路灯下的长凳上,中间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他眼神清明,乖顺得出奇,全然不见方才那个牛皮糖一样粘在猫咪先生身上的无赖。我心下了然,也不戳穿,毕竟这种小把戏也常在我家上演。


猫咪先生是跑着回来的。一手拎着袋橘子,一手抓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气还没喘匀就往我手上塞,五羊的包装在路灯下闪着金光。


我惊喜而又不解地望着他,看他手舞足蹈地给我比划。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描述总结一下,就是他在地铁口等狐狸先生的过程中无意间目睹了我挎着脸出站以及后来找不到菠萝味甜筒失望得快哭出来的表情,一不小心父爱泛滥。


“多简单的愿望呀!怎么就不能实现呢?”猫咪先生笑眯眯地看着我,笑纹深深。


我谢过他,撕开包装纸小小地咬一口。果然,没有人能逃过冰淇淋!


余光里狐狸先生又恢复到半梦半醒的状态靠在猫咪先生身上。猫咪先生噙着浅浅的笑剥起了橘子,动作又轻又慢,生怕扰了爱人的清梦。指甲陷进橘皮,清爽的甜香翻滚在热浪里,我咽了口口水,甜筒突然就不太香了。


妈妈总说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我默默别开视线,依旧不可抑制的瞧见猫咪先生撕下橘络时手指翻飞的模样。他亲亲狐狸先生,趁着爱人转醒的空当将一瓣橘色塞进他嘴里。


狐狸先生鼓着腮帮子慢悠悠地咀嚼,猫咪先生慢悠悠地把橘络搓成一个又一个白毛线团子,齐整地堆在花瓣样的橘皮中。


待猫咪先生洗干净手回来,我的甜筒还剩一个尖尖。


狐狸先生又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快断掉的钓鱼竿。猫咪先生小小地叹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握住他的手。侧过脸看看困得七零八落的爱人,很小声很小声地开口:


“圆圆睡着啦!太好了!这样就不会因为我被开除生气了吧!”


细润的声音低了下去,太妃糖掉到灰尘里,呛得嗓子生疼。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狐狸先生的手指,脸上挂着夏夜晚风一样的笑:


“其实我也没有特别难过,校长也好,家长也好,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从十几年前听到现在。”


揉揉有些发红的眼尾,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而后又自顾自地喃喃:


“我只是有点舍不得那帮孩子。圆圆可能都不记得了,那个成天扎着马尾辫的小班长会在你每次来接我的时候悄悄跟我打小报告。还有那个满脑子想着谈恋爱的小丫头偷偷告诉我说想找个和你一样帅的男朋友。他们都那么那么好,可是我连高中的最后两个月都没办法陪他们。”


猫咪先生似乎说不下去了,上扬的语调被哭腔浸透:


“圆圆,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啊!”


我坐在猫咪先生身旁,心脏吸满了他的悲伤。正想着要不要递张纸巾过去,狐狸先生醒了。


没有预兆,没有深情款款的玛丽苏剧情。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把手指缠进猫咪先生的指缝,轻轻地睁眼。狐狸眼里宁静的海泛起波纹。


空旷的马路中央跑过一辆吉普。暴怒的轰鸣声中,我听见狐狸先生的声音。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开口:


“哭吧俊尼,哭出来就好了。”无奈和担忧从拧不紧的龙头里溢出,快要漫出碗口。与温柔语气完全背道而驰的低沉嗓音令人心悸,有一点点的耳熟。


狐狸先生捏着袖子笨手笨脚地给猫咪先生擦眼泪,一面安抚爱人的情绪,一面又要防着纽扣刮到对方的脸,嘴里还念叨着幼儿园小朋友都不要听的安慰,一看就不常哄人。


猫咪先生却给他哄得露了笑,他本就好看,大大的笑容杏花般绽开在泪痕未干的脸上。说不上梨花带雨,但到底光彩照人。


狐狸先生探过身去摸公文包,刺目的灯光亮堂堂地打在他脸上,一点点晕开眼角的细纹。摸出的毯子披在爱人肩上:


“小心着凉。”


我瞪大了眼睛,记起自己在哪儿见过他。去年冬天,学校附近的7-11里,穿着红绿条纹制服的狐狸先生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彼时我手里攥着一瓶冰水和一支五羊。


“不要贪嘴哦小朋友,小心着凉。”


我由此记下了这个被口罩遮挡了大部分脸庞却声音好听的店员。他同小小的便利店格格不入,却对这份工作抱以超乎寻常的耐心。他会把顾客的饭团加热两遍以确保内里同样温热,也会不厌其烦地将散落满桌的酱料盖子一个个扣回原处。


我喜欢看他工作,但他并不总在。听老板说只是兼职。公司的不景气并不能降低生活成本,贫穷从来一视同仁。


我想他一定认出了我,不然不会在猫咪先生看不见的角度里冲我竖起手指抵住下巴,又飞快转回身装作无事发生。


悲伤被冲淡,他们相视微笑,笑得天上月牙儿弯弯,又像有飞鸟略过山峦。


无边的黑暗里,路灯的光撒在他们身上,如同老旧的电影放映机。我看着他们缓缓起身,仿佛一帧一帧的老电影放映,仔细听甚至能听见胶片机在旋转。


猫咪先生眨眨眼睛:


“很晚了哦!我们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家吧!”


一颗星星仍挂在他纤长的睫毛上,颤颤巍巍放着光明。


他勾起狐狸先生的手臂,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


“加油哦小丫头!还有两个月,人生就光明啦!”


目送他们离开,隐入黑夜的一瞬间 我突然看见了狐狸先生稍稍弓起的背和猫咪先生被微风亲吻的几缕白发。洗得发白的花衬衫和磨起了冒的皮包略显心酸却又相得益彰。


他们慢腾腾地从漫漫长夜走回灯火通明,那么不起眼,却又那么显眼。


我仰头望向没有星星的夜空,笑了出来。


到家不出意外已经深夜。妈妈在厨房里煮着宵夜抱怨我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学着猫咪先生冲她眨眨眼:


“我迷路了嘛!”


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满脸狐疑看着我。


“但是遇到了两个天使,把我送回来啦!”


End


PS:他们现在搬到我家的单元楼里啦!就住我家隔壁!我知道猫咪先生叫文俊辉啦!也知道狐狸先生叫全圆佑啦!

你们肯定不知道,俊尼老师,现在是我的家教了哦!!!


真的End


素素素素素

【全员向】特殊哨兵研究所 1

*哨兵向导AU,私设众多

*cp澈汉、圆顺、率宽、奎八&俊八

*尝试比较严肃的体裁,切勿上升真人


李灿从越野车上下来,对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号称中央塔投入了无数心血、全国设施完善度最高而且最大的哨兵特别行动基地,居然是一栋只有两层楼高,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白色建筑。大门口甚至都没有什么标识,只是门的左右两边各站了一名穿了迷彩服的守卫,要不是越野车直接送他过来,李灿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他在门口踌躇了半天,琢磨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自动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略长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张秀气的脸,见到李灿笑眯眯地对他伸出右手。

“是中尉吗?我...

*哨兵向导AU,私设众多

*cp澈汉、圆顺、率宽、奎八&俊八

*尝试比较严肃的体裁,切勿上升真人


李灿从越野车上下来,对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号称中央塔投入了无数心血、全国设施完善度最高而且最大的哨兵特别行动基地,居然是一栋只有两层楼高,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白色建筑。大门口甚至都没有什么标识,只是门的左右两边各站了一名穿了迷彩服的守卫,要不是越野车直接送他过来,李灿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他在门口踌躇了半天,琢磨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自动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略长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张秀气的脸,见到李灿笑眯眯地对他伸出右手。

“是中尉吗?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尹净汉,叫我净汉哥就好。”李灿伸手和他握了握,男人的右手很白净,上面却覆着一些细小的疤痕,“行李已经送进去了?那跟我来吧。”

名叫尹净汉的男人朝守卫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朝室内走去,李灿紧跟在他后面,穿过那道自动门,嗖嗖的冷气就直往衣领钻,猝不及防冻得他起了鸡皮疙瘩。

“啊抱歉,冷气是不是开得有点足?我们这里有人很怕热,平时工作穿得也多,所以温度调得比一般要低,习惯就好。”尹净汉观察力很敏锐。

“没事,是我今天穿得太少了。”李灿颤抖着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四下望了望,奇怪的是一个人也没看见,“这里就这么大吗?”

“你说地上这两层?当然不是。”尹净汉笑了笑,带着李灿拐了几道弯,进了一个隐蔽的电梯间,按下向下的按钮,“上面只是个幌子,没人的。”

他们进了电梯,尹净汉刷了卡,按下一个楼层,似乎是有意无意挡着操作面板,不让李灿看见。在狭小的空间里挨得比较近,李灿才看见尹净汉胸牌上写的字。“您是……SS级向导?”

“没错,我是。”见李灿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尹净汉耸了耸肩,“别见怪,本来是想让其他人来接你的,但是大家都忙着,我就只好亲自来了。”

“对、对不起,刚才没认出来……”李灿舌头打结。

“不用这么客气,在所里大家都很随意的。”

电梯抵达对应的楼层,尹净汉率先走出去,在一面巨大的白墙前停下,示意李灿站到右侧的显示屏前面。“虽然刚才握手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你的精神网了,但这是例行公事。”尹净汉打开面板,在上面按下自己的大拇指,“有记录之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显示屏亮起,摄像头将李灿的脸投放到屏幕中心,他的个人信息在两侧依次出现。李灿一动也不敢动,等仪器扫描完毕,“李灿中央塔调查员 A级哨兵”几个字固定在屏幕右上角,尹净汉才拍了拍他的肩,白色的幕墙发出一声机械的轻响,从中间裂开一道竖直的缝,渐渐扩大露出背后的空间。

三个蓝色字母在入口正中的透明标志上闪闪发光。

“欢迎来到SSI。”尹净汉愉快地说。


“特殊哨兵研究所(Special Sentinel Institute),外界一般称哨兵特别行动基地,真正的名称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三年前由中央塔和普莱蒂斯大学合办,主要致力于高级哨兵的管理、研究以及使用,执行中央塔下达的行动指令,或者为重大事件提供支援。”尹净汉一边带着李灿往里走一边解释着,“对了,我还得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尹净汉,SSI代理所长,SS级向导,你还是叫我净汉哥就行。”

“净汉哥。”李灿有些惶恐,“原来研究所有这么大吗?”

“惊喜吗?”代理所长像个孩子一样调皮地眨了眨眼。

地上的白色建筑只是冰山一角——特殊哨兵研究所绝大部分都在地下,建筑呈环形,截面面积大约是地上的五到六倍。中间部分悬空,目测有30米深,站在围栏边往下看都会有些眩晕。墙边修筑了宽阔的走廊,以及一间间办公室和实验室,有的装着巨大的落地玻璃,有的则遮掩得密不透风。

白炽灯和浅蓝色的光源交替闪烁,穿着白大褂或者迷彩服的人在走道上穿行,构成繁忙而秩序井然的图景,整个研究所像一台精密工作的仪器,令李灿不禁屏住了呼吸。他好不容易才将视线收回来,尹净汉正温和地看着他微笑。

“很多人第一次来SSI都是你这个表情。”他自豪地说,“上个月我才从中央塔接来两名新人,他们跟你的反应一模一样。”

“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工作吗?”李灿非常兴奋。

“来之前看过SSI的资料吗?”尹净汉领着他沿走廊往下走,“研究所目前有三名SS级向导,我只是其中一个,另外有三名S级以及十七名A级。核心部门有两个,哨兵重点实验室和紧急应对行动组,分别由另外两名SS级向导负责,手下都有不少S级和A级的哨兵和向导。中央塔派你过来也是为了培养你,这个年龄能达到A级,已经很不错了。”

他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下。“先来见几个人吧。”尹净汉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敲都没敲一下,“知勋啊,你在这里偷懒,还让我去接人——”

“我刚从实验室出来!”仰躺在正对着门口的一张扶手椅上的人显然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起来,“净汉哥你又不敲门,总是受到惊吓会影响我的精神网的!”

“李知勋,重点实验室主任,SS级向导。”尹净汉忽略了那人反对的声音,“普莱蒂斯大学化学院教授,年纪轻轻就硕果累累,是个天才啊。”

“就不要这样夸我了,医学院首席先生。”

“前首席。”尹净汉面不改色地纠正道,在李灿发出疑问之前转向了坐在旁边的另一个人,“洪知秀,重点实验室成员,S级向导,普莱蒂斯大学医学院麻醉讲师,我的老同事。”

“你好。”李灿礼貌地和洪知秀握了握手,对方笑得弯起一双桃花眼,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手劲却很大,抓着李灿的手半天不松,对什么很满意似地点了点头:“是哨兵?嗯,精神网很结实呢。”

李灿猛地把手抽回来,对这研究所见面就打探人家精神网的习惯很不适应——这是隐私吧?!

“对不起对不起,”洪知秀连忙道歉,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职业习惯罢了,顺便冒昧地问一句,可以看看你的精神体吗?”

李灿犹豫了一下,但房间里另外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连李知勋也从桌后投来期待的目光,只能答应了。“麻烦往后退一点。”他提醒道。

下一秒一只孟加拉虎赫然出现在办公室中央。

“哇。”洪知秀露出惊讶的神情,和尹净汉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没等李灿想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一只鹰扑扇着翅膀降落在老虎的面前。

“这是我的精神体。”尹净汉说,“礼尚往来,以后都是同事了,刚才有点唐突了,别介意啊。让他们先交流一会儿,硕珉和胜宽都还在实验室,我带你去见见顺荣。”

“要找顺荣吗?”洪知秀的表情变得有点为难,“他还在下面呢……不过待了好半天了,也该叫他回来了。”

“哦?那也好。”尹净汉突然来了兴致,一脸神秘地转向李灿。

“你还挺幸运的,到研究所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机会。”他说,“带你去见识一下,这座研究所建立的初衷,以及它最核心的秘密。”


“特殊哨兵研究所,其实应该叫变异哨兵研究所。

“因为基因变异出现的极其罕见的人与精神体融合的案例,五年前发现第一例,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五例。变异哨兵的精神体一般都是非常凶猛的动物,狼,猎豹,棕熊,狮子,融合后哨兵会具有这种生物的某些特性,身体性能很大程度上优于常人,但也难以控制自己的冲动情绪,换句话说,好用,然而非常,特别,尤其危险。

“所以他们需要高级向导的帮助。”

尹净汉带着李灿再次进了电梯,刷了卡,按下最深一层的按钮。电梯无声地往下降,在研究所的最深处停下,电梯门打开,李灿被眼前一排封闭压抑的隔离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别误会,目前已经发现的五例变异哨兵,SSI收容了四例,都是自愿进来的。每一位都有SS级或者S级向导看护,定期检查,梳理精神网,安抚他们的情绪,在外出任务的时候和哨兵搭档。也只有S级以上的向导才能胜任这份工作,因为这些哨兵都未结合,意味着他们的精神状态会更不稳定。”尹净汉勾了勾嘴角,但眼里没有笑意,“也有人把这些向导叫做——‘驯兽师’。”

“为什么没有结合?”

“因为动物的寿命很短,不能强迫向导做出牺牲。”

“动物”一词让李灿打了个冷颤,他的目光落在途径房间的门牌上,除了“S4”还有“CHS”三个字母。

“你也不要太紧张,我们的向导都很出色,这些哨兵大部分时间都不具有攻击性。”尹净汉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中午吃了什么,“但暴走的时候确实相当可怕,破坏力强,甚至可能会……杀人。”

看见李灿脸色惨白,尹净汉哈哈大笑起来。“假设而已!我们所的变异哨兵可没做过那么极端的事情,”他在S2房间的智能锁上刷了卡,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来,见见圆佑。”

隔离间里面相当宽敞,除了无法随意进出以外,条件还算不错。房间的四壁都是柔软的防护垫,墙上有电视机,有书柜和衣柜,还有独立的洗浴间。一进房间李灿的注意就被角落里一张白色的大床吸引了,背对着他躺着一个人,黑色头发,裸露的后背肌肉线条流畅,腿很长,几乎伸到床沿以外,看上去和常人无异,手腕上却戴着一只金属的手铐,细长的锁链一直延伸到房间中央——这是整个房间唯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尹净汉抱着臂靠在门边,朝那张床的方向喊了一声:“顺荣啊,该起来了。”

李灿这才发现床上还有另一个人,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白大褂滑落下来挂在手臂上,露出半边圆润的肩膀;浅蓝色的头发,狐狸一样上挑的眼尾,抬起来揉眼睛的双手腕部什么也没有,打着哈欠问:“到时间了吗?感觉还没睡多久……”

“给你介绍个新人。”尹净汉抬了抬下巴,“圆佑怎么样?”

“他这会应该没事……等我换件衣服。”

那人就在房间里脱掉白大褂,大大方方地在他们面前换起衣服来,背部转过来的一瞬间,李灿看见他的蝴蝶骨上有两道对称的伤疤,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了平行的三条粗线,早就愈合却依然触目惊心,伤痕泛白,如同一对退化了的翅膀。

一闪而过,那人很快穿戴整齐,转过身来打量着李灿。

“权顺荣,SS级向导,紧急应对行动组组长。”尹净汉做了个手势,“和你一样原本隶属于中央塔,最早一批加入SSI的人员之一。”

“啊这位我知道,听说中央塔要给组里派个人,我看了你的资料。”权顺荣眯起眼睛,笑容倒是很可爱,“是李灿吧?以后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了,感觉怎么样?”

李灿绷紧神经,以免一不小心又被对方探了精神网:“还不错,很喜欢。”

“喜欢吗?”权顺荣笑了,看了看身后,又压低了声音,“我们出去聊吧,我怕吵醒他。”

两名向导率先走了出去,李灿落后一步,出门前又忍不住回头往那张床望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一下子冒了冷汗,床上的黑发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微侧过头,晶亮的眼眸朝门边射来一道窥探的视线,冷峻,专注,深不可测,令人不寒而栗——那分明是一双豹子的眼睛。

是他无法与之匹敌的对象。

A级哨兵慌张地逃出隔离间,将门在身后紧紧关上。


TBC


jww不要吓着你弟(

这次是以前没写过的小圆形象,感觉很新鲜kkk

第一章设定讲得比较多,把tag都打上了,后面就出现什么打什么tag了

你喜欢勃拉姆斯吗?

【澈秀】万一

“哥,你为什么总是要在包里放一把伞?”

“因为怕下雨。”

“可是天气很好,也很久没有下雨了。”

“以防万一呀。”


* * *


全级所有人都知道1班的班长崔胜澈喜欢3班的留学生洪知秀,因为崔跟洪告白的时候场面挺大,没有人错过那一幕。


只有洪知秀知道那是假的,哪怕他俩现在确实处于一种类似于情侣的关系里。


洪知秀说,你以为你知道这个故事,以为知道了所谓的结局,但你什么都不知道。


但如果你想要细究它,那么你必须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这一天本该和众多平常的一天一样,有些许不同又极为相似。


洪知秀成为公寓里起得最早的人...



“哥,你为什么总是要在包里放一把伞?”

“因为怕下雨。”

“可是天气很好,也很久没有下雨了。”

“以防万一呀。”



* * *



全级所有人都知道1班的班长崔胜澈喜欢3班的留学生洪知秀,因为崔跟洪告白的时候场面挺大,没有人错过那一幕。


只有洪知秀知道那是假的,哪怕他俩现在确实处于一种类似于情侣的关系里。


洪知秀说,你以为你知道这个故事,以为知道了所谓的结局,但你什么都不知道。


但如果你想要细究它,那么你必须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这一天本该和众多平常的一天一样,有些许不同又极为相似。


洪知秀成为公寓里起得最早的人,因为他要给住在一起的弟弟做早餐。这间复式公寓挤了四个人,都是来首尔读书的留学生,两个美国人和两个中国人。今天早上那两个中国人不在,因为他们要准备舞蹈社团的汇演活动,估计睡在了舞蹈室。


崔瀚率,另一个美国人,盯着他跟前的鸡蛋三明治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睛嘴里嘀咕了一句:“好想吃泡菜馅饼噢哥。”


洪知秀头也没抬,“下次叫俊尼给你做,但是得等明浩不在,因为他从不在早上吃泡菜。”


“Okay!”崔瀚率使劲地点了点头,拿起了盘子里的三明治。


洪知秀时常会羡慕崔瀚率的适应程度,不像他,仍然喜欢吃自己的熟悉的食物。来到首尔已经三年,这个地方,包括这个地方的人都让他心生一丝距离感。


总是不安感在作祟,他总结道。



洪知秀抱着一本韩语学习教材来到楼梯旁的角落。这是他喜欢的地方,可以看到学校旁青翠的树林。从旁边的楼梯不时会传来学生上下的脚步声和嬉闹声,洪知秀的注意力不会被分散,他的定力向来很好。


这本该和众多平常的一天一样。


“什么时候行动啊你!太磨叽了吧!”


伴随着零碎的脚步声,一个男生的话就这样闯进了洪知秀的耳朵里。


“今天。”


洪知秀猛地将视线从书里移开,盯着前方平静而毫无起伏的树林。他的身体就那么不受控制地僵住,因为那个声音,还有那个回答。


“哈哈哈哈!真的吗!加油啊!”


“我还用得着你来给我加油吗,小子?”

……


直到让他在意的声音远去,洪知秀“啪”地一声合上了书本,仰头冲着蓝天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不会和众多平常的一天一样。



如果要讨论这个故事的开始,那么需要回到一个月之前。


作为当日值日生的洪知秀手里提着一条拖把来到本层楼的男生厕所,进到最后一个隔间里打开水龙头将拖把打湿,透着刺耳的水声他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心想着幻觉的可能性,他还是伸手将出水量调小了。


“崔胜澈说那是他的理想型。”

“瞎说什么呢,傻子。”

“我听说他好高冷的,不喜欢和别人说话。”

“你怎么又知道了?”

“崔胜澈我打赌你不敢跟那个美国小子表白。”

“为什么不敢?”

“那你试试?”

“行啊!”

……


洪知秀盯着细小的水柱从水龙头里流出,他觉得自己可以就那么盯着它直到整个世界都消失。


这真是太莫名其妙了,他一点也不高冷,他只是韩语没有那么好,说多就是错多。如果那群呆子能听懂英语,他一个人也能举办脱口秀大会,Netflix Special那种。


但这不是重点。崔胜澈怎么认识自己?为什么要把玩笑开在自己身上?


洪知秀站在狭小的隔间里,努力回忆着他和崔胜澈到底什么时候有过接触。偶尔在公交站遇见;有两次去公寓附近的咖啡店碰到崔胜澈在那里打工;经常会在楼道擦肩而过,毕竟他们的教室在同一层楼。除了这些以外再无其他。


这些线到底是怎么串起来的,洪知秀十分茫然。


不确定崔胜澈怎么会认识自己,但洪知秀知道崔胜澈是谁,所有人都知道崔胜澈是谁。因为他很帅气,运动很厉害,每次比赛一大群人的目光都会黏在他身上。如果大家聊起他,开场白永远都是“1班的崔胜澈怎样怎样”,而不是“你知道1班的崔胜澈吗,他怎样怎样”,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



但是这一个月当中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还像以往那样,有几次和崔胜澈隔着几米的距离一起在公交站等车,等公交车来了之后洪知秀迅速地溜到了最后的位子;有一次帮瀚率买咖啡的时候刚好崔胜澈在打工,他还给了洪知秀一张积分卡,微笑着说积满印花可以买一送一;有一次在楼道经过的时候跟崔胜澈对视了一秒,洪知秀立马就移过了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直到今天。


洪知秀不确定那个人所说的“行动”是什么意思,但这足够让他感到不安。



* * *



洪知秀抱着一沓英语作业下了楼,他需要将这些送到老师的办公室。冬天快来了,干燥的空气里仿佛一滴水分都不剩,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到他的脸上,洪知秀眯着眼睛转身往另一幢楼走去。


“洪知秀同学。”

突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了他,而他对这个声音并不感到陌生。


洪知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阳光正好投到崔胜澈整个人身上,洪知秀只觉得那光十分刺眼,他的脸颊也热了起来。他听到从二楼传来几声惊呼却又戛然而止。


崔胜澈开始对他说话,而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不起来,他只觉得心跳得很快。洪知秀稍微摆头,发现每一层楼都有人站在栏杆旁看着他俩。


What a side show,他想。


“你可以忽略他们。”崔胜澈说。


无视直射进眼里的阳光,洪知秀稍微睁大眼睛看站在面前的人。他的眼睛亮极了,眼梢因为微笑而起了可爱的褶皱。崔胜澈正在对他说话,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洪知秀抓不住完整的语句,只能让三三两两的词汇支撑着他理解大意。他盯着崔胜澈的嘴唇,是好看的颜色,但是唇纹令它们看上去有些干燥。他需要涂些唇膏,洪知秀想,那样会更好看。


有没有人说过,阳光下是没有理智的。因为阳光影响了你的视力,热量蒸发掉你的耐心;眼睛被迷惑,大脑被愚弄。阳光下没有思考,思考只属于黑夜。如果没有思考,人会退化成本能动物。洪知秀想结束这一切,他不喜欢被很多人盯着,他需要把作业送到英语老师那里。


他对崔胜澈点点头,说:“可以。”



“姓崔的小子!你在搞什么事!”


顺着吼声看去,教导主任正站在三楼朝着崔胜澈瞪眼,那一层的学生正慢慢转身回到教室里。


“我什么也没干!”崔胜澈笑着大喊,伸手将洪知秀捧着的作业挪了一大半到自己怀里,“我要帮同学送作业去!”


看着五十多岁的主任大叔闭着眼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俩赶紧去,洪知秀觉得很滑稽,不由自主地笑了。他转头刚好碰上崔胜澈也在回头看他,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细碎的发丝成为少年爽朗面孔的最好点缀。洪知秀转身迈步,试图忽略胃里扑腾的反应。


崔胜澈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因为他打赌赢了吗,洪知秀忿忿。


“今天天气真好,对吧?”崔胜澈小跑两步跟上洪知秀,歪着头对他说。


“嗯。”洪知秀面无表情地从嗓子后发出了一个单音。


所以现在是怎样?他是崔胜澈的男友了?


“放学可以一起走吗?”崔胜澈热情不减,在洪知秀看来像只在太阳底下精力旺盛的金毛犬,“我们住得很近,对吧?”


“快要上课了,赶紧走吧。”洪知秀没有直接回答他。


“噢!”


洪知秀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响起了上课铃,才一时免于周围同学好奇的探询,可一整节课下来他都心不在焉。


他该怎么做?和崔胜澈说清楚,自己其实并没有要和他交往的意思吗?还是直接把窗户纸捅开,跟他说你们的玩笑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不讨厌崔胜澈,以前在美国他碰到过更恶劣的玩笑,他猜全世界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都一样,让他们认真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洪知秀也是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性格里有吊诡的一面,“如果崔胜澈觉得这是什么游戏,那我也可以陪他玩玩”。一面遵从原则,一面无因反叛,潜意识里觉得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消耗。



“知秀,有人找你。”下课以后,坐在身后的女同学戳了戳他的背,小声提醒他。洪知秀回头,看见崔胜澈正站在后门朝他挥手。真是一刻也不耽误,他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整层楼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吧,整层楼。”洪知秀扯着嘴角对崔胜澈笑,他知道此刻如果回头看的话会撞上一大片的目光。


“噢,”崔胜澈转头扫了一眼,随即对他笑着说:“那又怎么样?”


年轻人轻浮的玩笑和无用的自尊心是这个世界上最烦人的事情,洪知秀想。


“找我什么事?”

“一起回家吧,今晚放学以后。”崔胜澈说话的时候好像显得有些兴奋,眼睛亮亮的,脑袋还一点一点。

“不了,我需要帮老师改作业。”洪知秀云淡风轻地说。

“那我等你呀。”崔胜澈挺直了身板。

“不用,”洪知秀摇摇头,“你先回去吧。”

崔胜澈抿着嘴不说话,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

“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吧,这样就可以随时联系了。”他轻轻地说。

一次性只能拒绝别人一次,不然场面会十分尴尬,这是洪知秀从小就养成的观念。

“好吧。”他轻轻地回道。


就这样,他跟崔胜澈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换了电话号码和聊天账号。洪知秀想他也没有很丢面子,起码他今天拒绝了崔胜澈一次,然而后者已经得逞了两次,他觉得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他把比分扳回来。



* * *



洪知秀从老师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崔胜澈正趴在外头的栏杆上,嘴里正嚼着泡泡糖还吹出了一个很大的粉红色泡泡。


“你在这里干什么?”洪知秀走过去问。

“你出来啦,”崔胜澈咧出很大的笑容,“我们一起回去吧。”


这人到底整天都在笑些什么?怪傻气的。

洪知秀无奈地点点头,只能跟着他一起走。


“今天天气可真好。”

又来了,这人没话找话的时候都喜欢说“天气真好”吗?洪知秀看了看万里无云、亮堂堂的天空,不过天气确实不错。


“我请你喝咖啡吧?”没走几步崔胜澈又说。

“不用了。”第二次,洪知秀心想。


崔胜澈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你是不是不那么喜欢喝咖啡?”

“什么?”

“我以为给了你积分卡以后会经常看见你呢,但是并没有。”

洪知秀的心顿了一下。为什么会想经常看见自己,他真的喜欢……不对,这说不定又是什么把戏。他清了清嗓子。

“因为喝咖啡会睡不着。”

“那奶茶呢?”崔胜澈扭头问。

“也……会睡不着。”

崔胜澈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两人有些沉默地走了一路,直到上了公交车。洪知秀照例往最后一排走去,崔胜澈跟着他在他身旁坐下。这是目前为止崔胜澈距离他最近的时候,洪知秀能闻到他身上一阵泡泡糖的甜味。


“可以这么说吗,我觉得你的韩语说得很好。”他突然开口说。

我还没和你说过多少话呢,洪知秀心想。

“还在学习。”

“真的,”崔胜澈的样子看上去很认真,“不过你有一些口音,所以能听出你是外国人。该怎么说呢……美国口音吗?”


洪知秀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什么是美国口音啊,美国很大,不同地方也有不同口音的。”


“啊不是……”崔胜澈的脸突然红红的,捂着嘴笑着说,“就是感觉是美国人说的话啊,还有电影里面那些美国人,你说英语也和他们一样吗?”


洪知秀想了想,自己来自洛杉矶,好莱坞也在洛杉矶,所以也可以那么说吧,于是他点了点头。


崔胜澈睁大了眼睛,显然觉得非常神奇。洪知秀看着他又笑了。


“可以跟我说美国都有什么口音吗?”

“Of course.”他眨眨眼。


“我家在LA,LA你听过吧,那里的人说话都软绵绵的,喜欢把元音发得很长,你知道元音吗,就是……”洪知秀慢慢地讲了起来,崔胜澈在旁边静静地听,直到后来他越讲越快,遇到不会的单词就索性用英语代替。崔胜澈也没打断他,不知他听懂没有。“瀚率,和我一起住的弟弟,他从纽约来的。你如果听他说英语的话可能会觉得和我很像,但其实有很多区别,比如他很喜欢吞掉很多音节所以感觉他的语速比我快多了。”


“我很乐意见他并且听他说英语。”崔胜澈笑着说。


洪知秀突然矜持起来,一改适才兴奋的样子。有一个坐在前面的阿姨回头看了他一眼,这让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个外国人,虽然他长着和韩国人一样的面孔。


“我也可以和你讲讲韩国有哪些口音,”崔胜澈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洪知秀点点头。他感觉自己很轻松,因为他好久没有和别人聊过自己家乡的事了,也很少有人问他。



洪知秀住的公寓离崔胜澈家隔了两个街道,等他已经到达大门口的时候崔胜澈还有再过两个红绿灯才能到家。分别的时候崔胜澈叫住了他。


“知秀……可以这样叫你吗,知秀?”

“嗯?……嗯。”他局促地点头。

“今天的事,有点突然对吧?”崔胜澈低下头笑了笑,一只手在脑袋后面揉来揉去。“你可能还不太认识我,但是,”他的笑容变得更大了,“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嗯!就这样!拜拜!明天见!”他说完就转身跑了,耳朵尖红得不行。


洪知秀愣在原地,看着崔胜澈跑远的身影脑子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玩的哪出?



“不是……”崔瀚率抽了张纸巾将自己嘴上的红油擦掉,皱着眉头对洪知秀说:“如果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和他交往?”他的眉毛和眼睛快挤到一起了,一副天要塌的样子。


这个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容不得暧昧的空间,洪知秀想。


他耸了耸肩,“反正又不代表什么,就当多个朋友。”


哈,“朋友”,三个小时前你还不是这么想的,洪知秀对自己说。


文俊辉咽下一大口拉面,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我知道那个人,我同学经常和他打游戏。我可以帮你问问他人怎么样。”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倒可乐,还不忘对着洪知秀wink了一下。


如果换作是别人的话洪知秀此刻真的很想一拳抡过去,但他是文俊尼,一个经常给大家做中国菜的,可、爱、的,弟弟。


“唉你别多事,”旁边的徐明浩不耐烦地一筷子夹了一大块猪骨肉塞进文俊辉嘴里,“快吃你的吧!”


文俊辉的嘴巴被肉撑得满满的,无语地看着徐明浩,剩下三个人忍不住大笑出来。



* * *



早上收到来自崔胜澈的短信,上面问“要一起去学校吗?”,可此时洪知秀已经在学校了。他颇为满意地回复,心想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到崔胜澈的计划落空,无论他的计划是什么。他将手机放进口袋,摇摇头低声说:“洪知秀你真的很无聊。”


临近上课的时候崔胜澈突然从身后出现,往洪知秀的桌上摆了瓶东西,一句话也没说又匆忙跑走了。周围的同学带着会心的微笑纷纷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事情上,而这个小插曲的影响似乎只维持在洪知秀身上。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桌子上那瓶草莓牛奶,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过它喝了起来。


太甜了,他抿抿嘴,突然想起从崔胜澈身上闻到的那股甜味。这家伙怎么总喜欢那么甜的东西,不会长蛀牙吗?也许他哪天会掰开他的嘴看看。


“喝牛奶不会睡不着。”洪知秀下课的时候拿起手机,发现崔胜澈发来这样一句话。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洪知秀开始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心里产生了超过安全值的开心。这不自然,也很蠢,他想。


因为笑容过于耀眼而跟着喜悦,因为突如其来的示好而心跳错拍,这容易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因为崔胜澈有这个本事。但对象不应该是自己,因为他知道更多东西。


“我赌那个美国人会爱上我,只要我愿意。”洪知秀几乎能想象出崔胜澈这么和身边的人说。


洪知秀想,他可以吊着他,让他以为自己离成功只差一步,然后甩掉他。或者他也可以让挑战更进一步,他甚至可以让崔胜澈爱上自己,然后再甩掉他。


总之,看好自己的心,是绝对的底线。但洪知秀看向手里的牛奶,突然不确定起来。这样的游戏似乎对谁来说都没有益处。


一到放学的时候洪知秀立马抓着包就飞奔出了教室,去往公交站的一路上他的脚下都没有减速半分,直到他坐上了车,他才感觉到大腿根隐隐发酸。待到心跳变得缓和下来后,他才冷哼一声:“真傻。”


那天晚上崔胜澈没有给他发任何信息,这是他反复确认过的。



“今天天气超好!我和朋友去打球了!”


睡眼惺忪的洪知秀看着崔胜澈发来的短信,不知该作何回复。一句话输入了又删,删完再输入,“祝你玩得开心”好像显得过于客气,“知道了”好像显得不礼貌,最后他只发了“挺好”两个字。


似乎从这以后崔胜澈不再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学校或者要不要放学一起回家,洪知秀每天都很早出门而崔胜澈比他要晚些。他现在总是先去洪知秀的班里在他的桌上放一瓶牛奶。放学的时候崔胜澈会透过洪知秀班上的窗户望一眼,如果恰好他还没走,那么两人就会一起回去。


洪知秀不再试图躲着崔胜澈了,因为他觉得那样傻兮兮的。

与此同时,崔胜澈每天都会跟他分享一天里最有趣的事。


“今天我在小区里遇到一只很漂亮的狗!白色的、小小的,它看了我一眼!我觉得我以后也会养一只狗的。”


“今天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去吃了很好吃的烤肉!或许你也喜欢吃烤肉吗?”


“今天在路上帮一个学生修了他的单车,他一直感谢我不放我走,差点就迟到了TT”


“今天学着动画片里的那样尝试用舌头接了一片雪花,但是什么味道也没有。”


……


洪知秀在通过这些来慢慢了解崔胜澈,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崔胜澈的印象正变得越来越好,哪怕他也不曾厌恶过他,他甚至越来越觉得崔胜澈是个很可爱的人。


他的回复也不再是简短的几个字,他也开始分享起自己生活里的事情。


“今天瀚率自告奋勇要下厨结果把锅烧糊了,然后我给他做了汉堡吃。”


“今天看了一部很好看的电影。”


“今天和妈妈打电话了,她说LA开始变冷了。”


哪怕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也会发“今天睡了一整天”这样的文字。这让他第一次有了确切的正在和一个人交往中的实感,交换生活的视角,有趣的或者日常的事情、有意义的经历或者无意义的废话,这些貌似就是情侣之间的交流。


有时洪知秀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有些事情细究下去只能落得个头疼,谁的生活不是一团乱麻。他只知道自己不抗拒这样的交流,不会对此感到厌烦,他甚至心中萌生了别样的感情,只是他还不敢确定。



文俊辉口里夹着片面包,看着洪知秀在玄关处弯腰将书摆在地上,穿好鞋子,再将书拿起来捧在怀里。他又看了看洪知秀身上的双肩包,问:“为什么要把书拿在手上?”


“书包里没位置了。”

“你包里都装了什么?”

“嗯……水瓶、眼镜、几本比较小的书、雨伞,大概就这些,可能我需要换个大点的包。”

“你可以把雨伞拿出来,今天不会下雨。”

“也许吧,但是我一定要在包里放雨伞的。”

“哥,你为什么总是要在包里放一把伞?”

“因为怕下雨。”

“可是天气很好,也很久没有下雨了。”

“以防万一呀。”


文俊辉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洪知秀看着他慢慢走到自己身后,拉开书包拉链,将里面的折叠伞取了出来一把丢到沙发上。洪知秀不解地看着他。


“今天不会下雨的,放心吧哥。”

“万一会下雨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呀,操心那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不是更重要吗,”文俊辉走到玄关处又折到洪知秀身边,钩住他的脖子把他往门外带,“快点走吧哥,别浪费时间了。真的下雨了我拿伞去接你总可以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

“一定一定!”



这个感觉对洪知秀来说很陌生,一种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未知状况下的赤裸感。有的人出门一定要带着耳机,有的人一定要戴上帽子,有的人一定要随身带着纸巾,等等。洪知秀一直把伞放在包里,这让他感到安心。但是今天他被文俊辉说服了,他今天或许并不需要雨伞,正如过去的很多天里那样包里的雨伞会成为无用的累赘。他甚至心里对自己产生了一丝自豪感。


“今天天气超好,我连雨伞都懒得带了。”他随手发给了崔胜澈。



* * *



放学以后洪知秀在校门口跟崔胜澈道了别,他需要去邮局,而崔胜澈需要去咖啡馆。


他需要去邮局拿朋友们寄给他的明信片,圣诞节快要到了,他的朋友们去了拉斯维加斯滑雪。他看着明信片上面熟悉的字体和语言,嘴角止不住地扬起,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在圣诞节的时候见一见他们。


从邮局出来后他去了附近的公园,在那里跟朋友们视频通话。他并没说很多话,全程都是在听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说着他们的旅行,但是他也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离他们很遥远,没有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仿佛走到下个街口就能碰到他们那样。


天色快黑的时候洪知秀才注意到他打了快两个小时的电话,从天上落下来几滴雨,他一把将外套的帽子拉到头顶。


“Josh你那里下雨了吗,快点回去吧!”他的其中一位朋友说道,她此时正窝在被子里,说完还不由自主地打起哈欠。


“嗯。你们真的需要睡觉了,虽然我知道现在是假期。”他无奈地说。


“你会回来过圣诞节的对吧,你一定要回来噢!”他的另一位朋友疯狂地摇晃着手机镜头,洪知秀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啦,”他笑着说,“我真的很想念你们。”

“Awwwww Joosssh!”



将手机塞进口袋,洪知秀仰起头,几滴雨水更密集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他叹了口气,埋头走出公园,他默念雨在短时间内不会下大。


可是雨越下越大,阳光消失了,冷气流在黑暗当中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洪知秀不可能继续冒着雨回去,夹着雨水的空气实在是太冷了。他只好走到了一家花店的门口,等待雨能变得小一点。


他有些委屈地站在花店门口的屋檐下,想到这一切都是文俊辉的错。他拿出手机,向文俊辉发了几条信息。


“下雨了。”

“快来接我。”

“你在干什么?”

“不是总是在看手机吗?”

但是文俊辉迟迟没有回复。


洪知秀听着密密麻麻的雨声,他可真讨厌这个声音,到处都是回声,让人想要睡觉。他感觉自己站了很久,可还是得不到文俊辉的回复。世界上最糟糕的巧合就是会发生在我身上,他想,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随身带着雨伞。他感觉腿站得有些酸,就索性蹲了下来。他将下巴抵在胳膊上,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的面孔让洪知秀觉得陌生。他突然有些难过,他想他真的需要看到一些对他来说熟悉的东西。他将头埋在臂弯里,闭上了眼睛,耳边依然是绵绵不止的雨声。



洪知秀感觉自己像是睡了过去,因为他完全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他朦胧地睁开眼,发现雨一点也没有变小。下一秒他转过头,发现崔胜澈正蹲在他旁边,头歪在胳膊上冲着他笑。


“你睡着了吗?”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洪知秀一下子站起身,觉得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很神奇。

“你没有带伞对吧,”他也站起来,“我来送你回去。”


崔胜澈说着,将手里的雨伞打开,将洪知秀拉到身边,两人往雨里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外面?”他小声问。

“我就是知道……没什么。”崔胜澈嘀咕了一句,像是在极力掩盖什么。


洪知秀冲他笑了,他感到很开心。他此时和崔胜澈并肩走着,两人的外套几乎是贴在了一起,他竟然有种兴奋的感觉。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路人并不会看他们一眼,让洪知秀觉得他俩正被包在一个屏障里,周围的一切跟他们都没什么关系。


他感到心脏在胸腔内猛烈跳动,差点令他喘不过气,这个时候洪知秀想自己一定是爱上崔胜澈了。



洪知秀打开门的时候听到文俊辉从屋里嚎了一声:“我会被知秀哥杀掉的!”他无奈地推开门,看见声音的来源正抓着一把大伞准备冲向门口,却立刻呆在了原地。


“我睡着了,哈哈……”文俊辉不停薅着头顶的乱毛,“真的对不起。”


洪知秀摇摇头,想不到该说什么话,他弯腰将被雨水打湿的鞋子脱去。


“哥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这就去给你煮面!”文俊辉呲牙咧嘴地冲他笑笑,随即一溜烟钻进了厨房。


“哥你是怎么回来的?”崔瀚率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漫画书。


“噢……那个,崔胜澈送我回来的。”洪知秀走进屋里,将书包挂在了放外套的衣架上。


“我还以为你是跑回来的。”崔瀚率朝他笑笑,又低头看起了漫画。


“哈哈当然不……”洪知秀围巾摘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这个弟弟指的是什么,他突然沉默。


“俊尼多煮点,待会儿一起吃吧。”他朝厨房喊了一声,准备转身回房间。


“哥。”他回头,看见崔瀚率又抬头看着他。


“Every beating of your heart is the rhythm of your soul.”他睁着大眼睛说。


每次崔瀚率对他用英语,都显得无比认真。洪知秀挑眉。


“And you’re saying?”

“I mean, you gotta cherish that.”



* * *



寒假到来的时候他们四个人都去了不同的地方,文俊辉和徐明浩分别回到了中国的南方和北方,崔瀚率跟一家人去了法国探望奶奶,而洪知秀回到了洛杉矶。


他在如同计划中的那样,和家人团聚,和朋友们聚会。他发现家门口的树又长高了些,街角的唱片店被一家理发店取代了;他发现他的朋友们有的戴起了眼镜,有的身上多了纹身。他的妈妈还和以前一样,总是说她爱他。


很多人都在问他,“Joshua,韩国怎么样?”


洪知秀想了一想,说,韩国很多东西都让他觉得陌生,但是他在努力让自己融入进去。他在韩国也交到了朋友,他们就像是第二种家人。虽然待在韩国,但是总是在吃中国的食物,因为经常给大家做饭的是一个中国人。韩语很难,一个字可以代表很多东西,但是也有人夸他韩语说得好。所以,他对大家说,韩国很好,我过得很不错。而他是真心这么说的。


他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崔胜澈。他仍然每天收到崔胜澈的短信,可他却鲜少认真回复了。如果他再大胆一点,他可以直接打电话问崔胜澈,“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他还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比如说“你是不是在把我当成一个玩笑?”或者“这些短信对你来说代表了什么?”但是他不会直接像这样质问他,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


等今年彻底过去,明年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你是不是会装作不认识我?


洪知秀想,他和崔胜澈如果在别的地方以别的方式遇见该有多好。


比如说他们俩在同一幢大楼里工作,却被困在发生了故障的电梯。崔胜澈手里提着外卖,不好意思地问他能不能让他在电梯里把外卖吃了,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洪知秀点头同意,结果崔胜澈打开外卖后递给他一个勺子,让他一起吃,于是他们俩坐在电梯里一人一口地吃牛肉拌饭。他会等崔胜澈下班,并对他说,我请你吃饭吧,因为中午你请我吃了。他会在第二天跟崔胜澈说,我想追求你。崔胜澈捂着嘴巴睁大眼睛问他,就因为我给你饭吃?!因为你可爱,他会这样对他说。


又比如说洪知秀坐在美国的公园里看书,崔胜澈坐到他的身边,对他说,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一个我喜欢的明星。洪知秀笑着对他说,你搭讪的借口真的很烂。崔胜澈会告诉他,他是韩国人,来这里出差一个星期,但是他再过几天就要走了,却在一个公园里对一个外国人一见钟情。他们会把握剩下的几天,日夜黏在一起,后来他们会分隔两地,应付着遥远的距离和十几个小时的时差。


总之哪样都比现在这样好,洪知秀想。



新年夜那天的早上,洪知秀收到来自崔胜澈的短信,里面说新年快乐。他转头看了看窗外飞着雪花的灰白色天空,想到崔胜澈这个时候可能在和家人一起放好看的烟花。他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等全世界都进入新的一年时,崔胜澈问洪知秀什么时候会回韩国,他回复起码要在美国再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那么二月会回到韩国吗?”

“应该吧。”

“那你记得二月要回来噢。”

二月怎么了?噢,那个节日。



在洪知秀的认知里,情人节不止是属于情人的节日,朋友之间也可以互相送卡片和巧克力。人们在那天表达对身边人的喜爱,对爱情这件事情畅所欲言。


爱情是什么东西,他会这样思考,爱情是会给人带来笑容的东西,也是会给人带来痛苦的东西。爱情可以轻柔得像一片羽毛,也可以沉重得像一块石头;可以治愈人,也可以刺伤人。爱情包含着各种二元对立,所以没有人能确切知道它到底代表什么。


因此,有的人会在情人节和爱人在一起,有的人会在情人节和爱人分手。



洪知秀觉得,自己已经感到很累了,况且新的一年开始了,他们俩都不应该让上一年的蠢事继续下去。


他成了四个人里最早回到公寓的人,却并没有告知另外三个人。等他们回来以后,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我,洪知秀想,而在那之前,我需要时间来重整自己。


崔胜澈在情人节那天带他来了南山,因为他说一直想找人和他一起坐次缆车。


洪知秀望向窗外,外面没有风,一切都很平静。他一直想坐缆车,可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坐在他身边的人是他喜欢的人,也是让他感到不安的人,等这辆缆车驶到一半的时候他就会结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我感觉你并不喜欢我呢,知秀。”在缆车还没到路程一半的时候,崔胜澈在旁边静静地开口。洪知秀诧异地看着他,崔胜澈的脸正冲着反方向,看着黑色的天空。


“那样轻率地请求你和我交往,虽然得到了想要的回复,但像是给你造成了困扰那样子,这么一想好像是我一开始就做错了。”


“我已经在努力了,可还是不够。怎么样才能让你喜欢我?”崔胜澈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


洪知秀皱着眉头,试图消化他所说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我喜欢上你?”他问。


崔胜澈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思索,最后他说:“因为我喜欢你,如果你也能喜欢我的那就更好了。”


“你骗人。”

“我没有噢。”

“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呀,是你不喜欢我才对。”

“反了。”

“什么反了?”

“是我喜欢你,但你不喜欢我。”洪知秀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喜欢呀,为什么不喜欢?”崔胜澈看起来更委屈了,眼睛水汪汪的。



缆车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俩还在继续争辩。等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洪知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你喜欢我对不对,我就知道。”崔胜澈插着腰说。

“不,你不知道。”洪知秀微笑看着他说。

“对,我不知道。”崔胜澈嘴巴嘟了起来,“你得让我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以后也得让我知道。明天要让我知道,后天也要让我知道,大后天也是。”



* * *



与洪知秀所想的不同,新学期开始后他和崔胜澈仍旧以情侣的关系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们以为自己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洪知秀心想。


很多事情就连自己也花了很长时间才知道,比如说一直将雨伞带着身边不是害怕下雨,而是害怕等待雨停的时候的剥离感和寂寞感。比如说文俊辉说的是对的,如果总是在担忧那万分之一,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也不会变得完美。还比如说不安感从来不来自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而是来源于自己。这些事情除了他没有别人知道。


洪知秀觉得,消除不安感的方式就是用一些坚实的东西去击碎它。就好像那晚他们下了缆车以后,他将手掌贴在崔胜澈的胸口上,感受到了剧烈的心跳。崔胜澈小声问他怎么了。


“Every beating of your heart is the rhythm of your soul, and you gotta cherish that.”他说。




(大概是因为之前把澈秀给写be了让我想捶死自己于是写了这篇)

外卖到了

卑微小圆,在线认错


cr. wonhui_copipe

卑微小圆,在线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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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minirvana

猫猫乐园

 HOZI/佑灰

 说好的今天和你们过情人节。


来看HOZI养猫猫 👈原梗

special thanks to@薛定谔的鸽子 提供题目

以及小聪明瓜@我的崽崽世最可 


0


缘分美妙的很。

毕竟如果不是缘分,怎么可能有可爱男孩捡到他家顽皮猫并送上门来的傻白甜小说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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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勋第610次把他家猫从一楼的落地窗里扔到自家院子里,但二十分钟后他家猫并没有第610次扒拉开他在落地窗上特地留的窗缝。

在他即将焦虑地从电脑前爬...

 HOZI/佑灰

 说好的今天和你们过情人节。


来看HOZI养猫猫 👈原梗

special thanks to@薛定谔的鸽子 提供题目

以及小聪明瓜@我的崽崽世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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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美妙的很。

毕竟如果不是缘分,怎么可能有可爱男孩捡到他家顽皮猫并送上门来的傻白甜小说情节。

 

 


1

 

李知勋第610次把他家猫从一楼的落地窗里扔到自家院子里,但二十分钟后他家猫并没有第610次扒拉开他在落地窗上特地留的窗缝。

在他即将焦虑地从电脑前爬起来去找猫的时候,万年不用的门铃被按响了。

他家猫被一个笑起来脸颊肉鼓鼓地把眼睛挤成了两条上挑的弧线的年轻男孩抱着。

“是不是你家的猫咪呀?”

男孩熟练地抱着猫。

“我在你家院子里看见它好多次了,布偶猫毛长,夏天在外面晒着很容易中暑的。”

 

这是李知勋第一次见权顺荣。

 

但后来权顺荣在李知勋打游戏的时候缠着他,非要问对他的第一印象的时候,李知勋努力回忆起来了那个时候的心理活动。

想想有点好笑。

——你懂个屁,李知勋小心翼翼地接过自己漂亮的白色长毛猫咪,你家猫要是天天抠你键盘键帽看你扔不扔它。

短暂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

 

权顺荣对李知勋的第一印象要感谢李知勋的猫,他才能看到高冷白团子发脾气时可爱生动的样子。

他张着胳膊用身体表达给他,这个样子小小的白白的,像是为调皮布偶猫头痛的严肃又温柔的同胞姐姐。

李知勋把他的脑袋推到一边去,权顺荣又手脚并用缠上来,干脆从他身后把他抱在怀里看他打游戏。

李知勋正好能把脑袋搁在他的锁骨上,手肘垫在环在他腰上的权顺荣的小臂上——权顺荣最近为了舞室巡演去做了美黑——相触的肌肤呈现出明显的色差。

权顺荣说的没错。

李知勋像那只漂亮的白色布偶猫。

 

权顺荣能抱紧李知勋这只猫,可李知勋当时确实没能按住他自己顽皮的猫,嗖的一下从他怀里就跑到客厅的空调下面晾着肚皮去吹了。

李知勋也顾不上门口还戳着个人,几步窜过去把猫拎起来扔进角落里的猫窝,看见猫扒着猫窝边可怜兮兮地盯着他还不解恨,又瞪了两眼。

“噗嗤——”

陌生男孩笑出声,李知勋才想起来门口还有个人。

 

“还有事?”

 

李知勋关上门,连带着把刚刚的道别声和男孩子可爱的笑容关在门外。

权顺荣。

他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黏黏糊糊的,原来他就是那个前两天叮呤咣啷地吵得他差点抄家伙去干架的隔壁新搬来的住户。

好像也不是不能原谅,李知勋迅速推翻前两天的自己骂出口的无数句脏话。

搬家嘛情有可原。

再说了怎么说也是下午才有动静,从来没吵醒过他睡懒觉。

 

还爱猫。

 

最后这一点能抵掉所有不好,李知勋靠在门上想,虽然其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短暂的第一印象像糖葫芦上的米皮,在舌尖化掉之后就消散掉了,尝到的留下的是甜甜的糖浆涂层。

 

转身就看见恢复人形的文俊辉蜷在沙发上用刚才趴在猫窝边上一样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李知勋一套华丽的动作甩起来自己的拖鞋,文俊辉猛地抖了一下,结果李知勋又轻轻地爱惜地把鞋放下,在文俊辉不解的眼神里悠悠解释,“太贵了舍不得用它揍你。”

文俊辉更委屈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和一双拖鞋争宠,但他现在的心理活动确实是想让李知勋做二选一的。

 

 


2

 

文俊辉是一只能化形的猫。

 

他第一次化形的时候,就蹲在空调下的沙发上吹风,宅男李知勋背对着沙发捣鼓电脑里的音轨。

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漂亮男孩蜷在沙发上看他。

 

当然穿着衣服,也不至于那么狗血。

 

但狗血的在后头。

文俊辉成精以后太烦人,李知勋在心里呸了一声,对不起我重新下定义,文俊辉成精之前之后都很烦人。

但成精后他多了一个说话的技能,时常语速比李知勋合作的rapper金珉奎还快。

所以李知勋忍无可忍上网搜索。

 

“如何让一个吵得像五个人的五岁孩子安静。”

热评第一,给他个手机。

 

文俊辉拥有手机之后真的安静到李知勋觉得能听见来着灵魂的梵音,他很满意自己的带娃水平。

直到有一天文俊辉来向他表白。

他在文俊辉的手机里发现了无数本小说。

《猫咪成精爱上我》《我和主人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做你的猫》……

 

自从李知勋没收了文俊辉的手机,规定每天只能玩一个小时,并且坚决杜绝他在沙发上吹空调以防止他变成人形之后,文俊辉又开始拆家。

李知勋也跟着恢复以前的暴躁脾气,二十分钟就得揪着文俊辉的毛扔到院子里去一回。

反正它是只成精的猫。

 

抗造。

 

文俊辉太无聊了,所以李知勋偶尔也陪他聊天。

有一天他盯着头顶的空调想起来件事——关于文俊辉吹空调就会变成人形这件事——文俊辉解释说:“我觉得可能是机体自我保护机制。”

李知勋点点头觉得有道理,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试探着问他:“那你自己不会主动变吗?”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文俊辉羞赧地说:“不会。”然后又解释,“可能我的传承封印还没打开。”

 

看来每天玩手机时间还得再减半小时。

 

 


3

 

这个情况终于在权顺荣第二次登门拜访的时候有所改善。

为了表示感谢他在迎权顺荣入门之后打开了落灰的立体环绕音响,循环播放一首老歌。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李知勋看见权顺荣怀里那只高冷狭长双眼英短的时候差点哭出来,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对别人家猫动手动脚,所以他礼貌地问了一句:“顺荣呀,可以让你家猫和我家那只一起玩吗?”

权顺荣犹豫:“可以是可以……”

李知勋迅速上手拎住英短的后脖子把他发配到客厅猫爬架上去和文俊辉眼对眼,才想起来问他:“什么?”

权顺荣闭上眼,一脸不忍心:“就是我家猫特别凶天天挠人…”

 

权顺荣觉得自己闭眼闭到山无棱天地合了,也没听到猫咪的惨叫声,这才眯了一条缝去看。

结果被吓到从十点十分变成了过完年吃胖的十点十分。

 

他家猫正在给李知勋家的布偶舔毛。

 

“全王五怎么会这样!”

权顺荣在客厅里盘腿坐下的时候还是一副受到极大刺激的样子,用李知勋的话说就是像所有零食都被抢走了的仓鼠。

“知勋你不知道!他每天对我可凶可高冷了!!!”

李知勋反手打开了少儿频道,电视上正播Tom and Jerry。

权顺荣问这是干嘛。

李知勋努努嘴说教学视频。

教什么?

教你如何逃跑并且反杀。

 

权顺荣委屈了一会发现还挺好看,就一边拆披萨盒子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结果电视突然黑屏。

他一回头看见灰色英短爪子高傲而残忍地踩在遥控器关机键上,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之后迈着优雅的步伐回到了白色长毛布偶的身边。

布偶给了英短一个甜甜的笑。

英短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李知勋从厨房里拎着一锅米饭和一盒泡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权顺荣悲愤交加欲哭无泪仿佛谁扒了他内裤自己穿上了一样的表情。

 

全王五本来不叫全王五。

他本来叫权顺丰。

权顺荣用披萨卷着泡菜往腮帮子里使劲塞,艰难的咀嚼了半天才吞下去跟李知勋解释:“我不是叫权顺荣吗,丰这个字听起来多好,随我名叫权顺丰不是很好吗。”

“那怎么后来又不叫了?”李知勋在他对面三口米饭一口披萨,看起来不比他好多少。

“我舞室有个中国弟弟说听起来特别快,那不行啊,本来我就抓不住他,再跑快点可还行。”

“那全王五怎么回事?”

“中国弟弟说贱名好养活。”

“姓?”

“…起完名突然就不想给他我的姓了。”

 

说完权顺荣才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李知勋家的漂亮布偶猫叫什么。

他盯着乖巧又可爱还会跟他家主子王五撒娇的白猫羡慕地不得了,名字肯定特别洋气,说不准是什么hoshiwoozi之类的英文名。

 

“翠花。”

 

全圆佑举着爪子不知道该不该戳惊呆了的漂亮布偶,他有 点怕自己一爪子下去,他就会从猫爬架上直挺挺地摔下去。

但他石化得太久,全圆佑还是轻轻戳了戳他的腰侧,又白又甜的美人终于有了反应,脸色僵硬欲哭无泪。

全圆佑突然起来逗弄他的心思:“你不会真的叫翠花吧。”

美人把爪子蹬在他脸上,气势汹汹地问他:“那你真的叫王五?”

“……全圆佑。”

“文俊辉。”

 

李知勋吞下去最后一口披萨之后心满意足:“怎么想起来今天找我吃饭。”

权顺荣还在艰难咀嚼:“门口披沙天出了限定口没。”

还想着拿来给我尝尝,李知勋笑眯了眼睛。

权顺荣抓起李知勋的可乐猛灌了两口,顺下去嘴里的东西:“妈的赶上情人节活动只有双人十一寸大小,我一个人哪吃得完。”

 

权顺荣连带着被迁怒的全圆佑被李知勋打包扫地出门。

 

 


4

 

后来权顺荣能再踏进李知勋家门还得感谢全王五。

不是,是全圆佑。

 

李知勋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权顺荣已经开始每天从舞室下课回家的路上打开李知勋提前列好的单子去买回家。

简直是两人两猫搭伙过日子。

 

权顺荣和李知勋都住一楼,带院子的那种,所以李知勋才能天天毫无后顾之忧地把文俊辉扔到院子里去,而不用担心他摔死。

然而自从权顺荣住进来之后,李知勋再把文俊辉扔进院子,文俊辉再也没有费劲巴拉地去扒窗户缝。

被扔出去就翻墙跑去权顺荣家,然后和全圆佑玩到权顺荣下班回来才被权顺荣抱着来敲李知勋的门。

再顺理成章地一起吃晚饭。

 

再后来,权顺荣干脆把全圆佑扔给李知勋一起养了。

坚决不是因为全圆佑不肯回家。

 

他确实想不通,自己养了三年的猫,怎么说跑就跟着隔壁的翠花跑了。

李知勋有点尴尬地打圆场,毕竟自己家儿子骗了权顺荣的爹,怎么说都是他的不对:“年纪大了都要放手的,毕竟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你不支持就没有人支持他们的爱情了啊!”

权顺荣觉得哪里不对,可好像也无法反驳。

他回家的路上一步三回头,眼里的不舍得几乎都要变成瀑布流出来了。

王五都有翠花了,他还得回家做一个没有猫了的单身独居男人。

李知勋有点心软,最后在权顺荣要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叹气:“算了你来我这住吧,明天我就叫人来把咱俩客厅中间这堵墙打通。”

 

于是李知勋和权顺荣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同居了。

 

两个客厅打通之后,李知勋干脆把院子也打通了,两个人的房子本来就不小,合并之后足有近四百平,甚至还没有算院子的面积。

李知勋是个作曲家,靠卖曲子赚钱,其实根本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本来腾了个客房出来当他的工作室就足够了。

但权顺荣是个很厉害的舞蹈老师,开的舞室在他们这个城市里数一数二,每天都爆满。

他晚上吃饭的时候就问权顺荣,要不要用合并了的大客厅给他装一个舞室,这样他在家也可以准备课程,不需要早出晚归。

但权顺荣拒绝了他,说不想把这些带回家来,家里有知勋他和两只猫就刚刚好。

然后露出标志的傻笑去抱李知勋:“谢谢知勋尼!”

李知勋就悄悄脸红了,抿着嘴不吭声,又多吃了一碗饭。

 

李知勋在客厅装了xbox,偶尔晚上和权顺荣联机打游戏。

权顺荣一般很菜,李知勋就和他打合作模式不打对战,往往李知勋带着他过了好几个关卡,他还没摸清楚哪个键管什么用。

但也没关系,权顺荣会在边上软软地喊知勋好厉害哦,李知勋面上不显,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

原来这就是带妹的乐趣。

 

当然也有弊端,权顺荣有时候会问:“知勋昨晚我们好像不是打到这一关?”

也好糊弄,李知勋就调回去说:“哦我白天自己玩了一会。”

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玩得双人模式。

但没关系,反正权顺荣不需要知道。

李知勋在权顺荣注意力都在新一关游戏上的时候,微笑并狠狠地瞪了后面两只呼呼大睡的猫咪两眼。

 

李知勋不是故意想要瞒着权顺荣的,关于这两只猫能变成人形的事情。

全圆佑其实跟李知勋解释过一次他们为什么会成精。

但李知勋没听懂。

反正大概就是什么八字风水之类的东西,他这种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搞不懂里面的逻辑。

他只听懂了文俊辉不能自由控制人形是因为他这些东西没学好——还真的是传承。

文俊辉在全圆佑边上耷拉着脑袋,全圆佑尽量缓慢清楚地给李知勋讲解:“这样你明白他为什么不能自由切换形态了吗?”

李知勋想了想,总结:“他菜。”

全圆佑点头。

文俊辉生气又心虚地不敢吭声。

“那为什么不告诉顺荣呢?”李知勋真诚发问,“你是怕他吓死吗?”

全圆佑干咳了一声,有点心虚地别回头去。

“因为他第一次在顺荣的书架上睡觉的时候化形的!”文俊辉大声说,“弄碎了顺荣一整排的奖杯。”

 

权顺荣白天不在家,就晚上回来吃晚饭睡个觉。

李知勋也基本就呆在工作室里不出门。

客厅两个人都没想到要做什么,慢慢地就被李知勋和权顺荣东买一点西买一点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了。

等他俩意识到的时候,近一百平的大空间几乎全都被猫爬架、猫咪玩具和各种各样的猫咪用品堆满了。

权顺荣叉着腰站在客厅边上看两只猫满屋子乱窜,李知勋踢踏着拖鞋从后面过来探头,看了半天没看出来什么特别,拎着电饭锅戳戳他的腰:“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权顺荣把手伸到后面准确地盲拎过李知勋手里的电饭锅,往电视前面刚刚支起来的小桌子走,布偶从网架秋千上窜下来绕着他腿转了几圈,放下电饭锅回头看见李知勋抱起来英短脚步不停地向他走来。

“就是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

 

 


5

 

第二年情人节的时候,权顺荣准备了惊喜告白。

 

李知勋是夜猫子,基本下午四点前很难自己醒过来,所以早上都是权顺荣喂猫。

权顺荣盘腿坐在猫盆前想事情,两只猫凑在一起甜甜蜜蜜地吃早餐。

 

怎么就喜欢李知勋了呢。

权顺荣戳戳灰色英短,英短嫌弃地往后撤了半个身位他都没注意到,你说是因为他那天晚上留我在家吗?

他又撸了两把布偶的毛,扶着膝盖摇摇头,还是说是我每次跟他傻不拉几地用肢体表达我要的东西,但他就那么神奇地变出来了我心里的节奏的时候。

也可能都不是。

大概一年多以前从自己家院子里,用猫薄荷成功引诱来他的猫的时候,那种能去敲隔壁房门,去见附近宠物店惊鸿一瞥的身影的那种兴奋的感觉就是心动了。

 

他又戳戳两只猫,笑得像是四月风里凉爽的阳光。

“我要和知勋表白了。”

 

李知勋下午四点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全圆佑和文俊辉正坐在xbox前联机打游戏。

他迷迷糊糊揉着头发踢踏着拖鞋进浴室洗漱,五秒钟后猛地打开浴室门警惕地盯着两个在客厅盘着腿的人形猫咪。

两个人专心打游戏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李知勋摇摇头,关上浴室门的时候还在奇怪,从卧室出来的一路上明明感觉有四道目光盯着他。

全圆佑和文俊辉对视一眼,在浴室门再次咣当一声被打开的时候,目不斜视手上翻飞出残影,专心致志打游戏。

李知勋叼着牙刷皱着眉头又缩回浴室。

 

还没等他从浴室里出来,外面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两声惨叫,李知勋连嘴里的泡沫都来不及吐掉就跑出来看情况。

两只猫已经变回猫的样子,半个身子都湿答答地,毛贴在皮肤上活像可怜的落汤鸡。

客厅的情况并不怎么好,一角被炸开一个洞,呲呲地向外喷着热水。

 

地暖水管炸了。

 

李知勋坐在急诊里给权顺荣打了电话。

对面两个人正一人被一个医生缠着绷带,幸好猫跑得快,也幸好全圆佑一巴掌把文俊辉拍醒及时变了猫,他俩烫伤的地方都不多,又隔了一层猫毛缓冲,也并不严重。

权顺荣正鬼鬼祟祟蹲在家门口的时候接到的电话,手忙脚乱关了音量小声地接起来:“知勋呀。”

结果听到他在急诊的消息瞬间把手里的东西都扔到地上就往外跑。

“别着急,不是我。”李知勋插着兜站在两个接了半截木乃伊胳膊的人面前悠哉悠哉,“是谁?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你来了就知道了。”

文俊辉用没被绷带缠起来的手肘怼了两下全圆佑的腰:“这么怕他发现你弄碎的奖杯啊?”

“我怕他?”全圆佑冷笑一声。

“那你干嘛耷拉着脑袋,我都能看见你耳朵折着了。”

全圆佑双手捂脸。

“真的太尴尬了。”

 

权顺荣跑到急诊室的时候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冲到李知勋面前把他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李知勋也配合,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就转身。

“安检结束了吗,我可以取我的包了吗?”李知勋一本正经地询问。

权顺荣没反应过来,想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去拍李知勋的胳膊:“你别取笑我!”

然后东张西望看到了对面坐着的两个病号挥着新接上的木乃伊胳膊跟他微笑打招呼。

“你朋友?”权顺荣觉得哪里熟悉又想不起是谁。

“不是。”李知勋插兜。

“那是谁?”分明越看越眼熟。

 

“翠花和王五。”

 

权顺荣比想象中更容易接受。

李知勋觉得可能是因为权顺荣本身就不怎么唯物,毕竟经常幻想自己是只老虎。

 

情人节的晚上,就连水管工也都回家去了。

四个人联系不到人,权顺荣就挽了袖子自己亲自去修,好在只是几个松动的螺丝经不住水压被炸开了。

权顺荣带着烤箱用的手套艰难地拧好了螺丝,地板是没办法修了,暂且放着等明天再说。

 

李知勋站在边上拎着一束玫瑰。

那是权顺荣本来准备好的告白道具。

四个人走回家才看见从院子里延伸出去的一条玫瑰花瓣铺成的路,家门口还乱七八糟地扔着蜡烛、还没来得及吹的一包气球和一大束火红的鲜艳的玫瑰。

李知勋挑挑眉,权顺荣挠着头跟在后面解释:“没想到…我以为你在家,还不敢出声一直在地上趴着弄。”

 

权顺荣用手背擦擦汗,脸上就蹭的一道黑一道白,趴在地上和地板亲密接触的衬衣湿透了贴在身上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李知勋悄悄吞了口口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猝不及防陷入黑暗。

权顺荣的声音传过来:“大概漏水漏的什么地方短路了。”顿了顿又带着点无奈和懊恼:“搞砸了。”

李知勋没反应过来:“什么?”

“告白。”权顺荣回答他,不常见地叹了一口气,“我喜欢你李知勋。”

 

李知勋沉默了几秒。

权顺荣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他猜测是李知勋抱起了那束玫瑰的动作,让玫瑰外面的玻璃纸发出的声音。

“没办法了,家里看来是不能做饭了。”

他听见李知勋说。

 

“听说今天门口的披萨店还有限定口味,可惜还是双人十一寸,一起去吃吗?”

 

 


6

 

后来四个人在楼下大快朵颐的时候,权顺荣想起来个事:“这俩为啥不变成猫去宠物医院啊?”

李知勋忙着和他抢最后一块披萨,咬到嘴里才含糊不清地说:“现在什么日子。”

“情人节啊。”

李知勋吞下去一口披萨:“问你什么季节。”

“快到春天了?”

“恩。”李知勋点点头,“发情期啊笨蛋,变成猫了怎么过发情期。”

 

 


7

 

再后来,权顺荣还是被全圆佑全方位压制。

他又一次在洗碗局里输给全圆佑之后,盯着全圆佑不吭声,全圆佑被他盯得发毛:“洗个碗而已,也不至于想杀我吧?猫肉也不好吃。”

权顺荣端起来碗转身就走。

 

李知勋跟过去靠在料理台边上问他怎么了。

权顺荣回头探身跟他接了个吻:“没什么,突然在想当初那些被他扫掉的奖杯怎么没砸死他。”

 

 

FIN

everyone_Hui

Light a Flame 03

佑灰,Hozi (先婚后爱?破镜重圆?)


霸总全圆佑和表演系教授兼演员文俊辉


金主权顺荣和歌手李知勋


豪门狗血爱情故事  私设男男可婚


李知勋最近拼命工作,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公司才肯给他提前休年假的。他也没有地方去,也没有什么朋友,就来找文俊辉了。他知道文俊辉平常上课也挺忙的,所以文俊辉上班的时候他就自己戴着口罩出门,在校园里随便逛逛


他和文俊辉是一个学校的,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充满着浓浓的回忆。他自从进娱乐圈以后就没有再回过学校,学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

佑灰,Hozi (先婚后爱?破镜重圆?)

 

霸总全圆佑和表演系教授兼演员文俊辉

 

金主权顺荣和歌手李知勋

 

豪门狗血爱情故事  私设男男可婚

 




李知勋最近拼命工作,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公司才肯给他提前休年假的。他也没有地方去,也没有什么朋友,就来找文俊辉了。他知道文俊辉平常上课也挺忙的,所以文俊辉上班的时候他就自己戴着口罩出门,在校园里随便逛逛

 

他和文俊辉是一个学校的,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充满着浓浓的回忆。他自从进娱乐圈以后就没有再回过学校,学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那象征着这座学校历史的欧式建筑还依然伫立在学校的主位

 

 

李知勋压低帽檐,沿着熟悉的那条小道走着。大学时的那些记忆随着这条小道的深入,也慢慢地涌现出来。他在大学就喜欢拎着吉他在小树林里练歌或是找旋律,这是他四年最爱的地方,安静而又美好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吉他声,那是他出道曲,是一首抒情曲,在当时并没有多大的火花。换句话说,这是他最用心但却被淹没的曲子,他没想到会有人弹奏它

 

李知勋走近,那是一个抱着吉他坐在草地上地少年,在暖阳的照射和青草的映照下,全身散发出的是一种青春正当好的慵懒,与当时的自己竟有些相像,但自己没他那么从容、自信

 

“你的琴没有调音”李知勋抱着手说道,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会和陌生人搭话的人,尤其在当艺人后,更难以和陌生人有接触

 

“我知道”少年继续弹着那首曲子,嘴巴里不再唱词,而是闭着嘴巴在随着手中那把没有调过音的吉他哼哼着

 

“你词都唱错了”李知勋又说道

 

“所以呢?”少年停了下来,把吉他放在腿的旁边,对着那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矮个子男人说道,他似乎因为被打扰到了而觉得有些不悦,但又像是一种玩世不恭的轻蔑

 

“弹好它”李知勋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拿过他腿边但吉他,用着他那白嫩而又修长的手在调音,琴弦拉红了他的指尖,在试音过后又把吉他递给了少年

 

“不要”少年很是固执,像是迟来的叛逆期

 

“我给你弹吧”许是李知勋过于无聊,又或者是李知勋想要找回一些学生时代的美好,他竟主动的给一个陌生人弹琴唱歌

 

“呵”少年轻发出了一个音节,便在李知勋的旁边躺下,闭着眼睛似乎在等着李知勋为他的演奏

 

“若是我也能拥有,

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第二人生,

我会在你身边吗?

你会在我身边吗?

 

……………

 

仿佛这世界也停止转动,

我将拥你入怀中

……………《选自second life 》”

 

李知勋动容的唱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角滑落水滴,顺着脸的线条滴在了口罩里,他的第二人生如果可以拥有,他想和权顺荣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跟他毫无负担的相爱

 

 

“你唱的不是刚刚那首吧”男生睁开眼睛问道

 

“嗯”

 

“很好听,是哪个歌手的,不过你的声音和我喜欢的歌手好像”男生突然变得话多起来

 

“偶然听到的”李知勋吸了吸鼻子,说道

 

“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是音乐系的吗?你的唱腔还有指法和我们教授教的很像”男生像是吃了本十万个为什么

 

“早毕业好多年了,是学长”李知勋拿着吉他随意的拨动着,但在男生听来这又是新的旋律,让他变得更加激动。他刚刚是因为被教授批评了,心情不太好就跑这里来散心,但没想到又被这个陌生人说了以后,更加的不爽。在听完他的弹唱后,男生是很佩服的

 

“啊,原来是学长啊”男生大悟道

 

“嗯”李知勋回道

 

“学长你好,我叫李灿,也是音乐系的”男生热情的伸出了手

 

“李…,你叫我李学长就好”李知勋回握

 

“学长,你可以指导一下我吗?”李灿平时就是一个好动的人,也是属于虚心请教的那种老师喜欢的学生

 

“那是另外的一个价钱”李知勋调侃他说道

 

“那我请你吃饭,最好吃的八区食堂,怎么样?“李灿眼睛里放着光

 

“吃饭就算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教一下你吧”李知勋把吉他递给了他

 

 

———————

 

权顺荣情绪整理的很快,仿佛那晚抱着全圆佑哭的一塌糊涂的人不是他一样。他是家里的幺子,也是整个家族在这一代的唯一一个男丁,所以他在外面怎么混,家人都不怎么管他,就算捅出大篓子也有他的姐姐们帮忙善后。而且再加上他本人也是很有手段,把公司管理的也不错,家里更没人愿意管他

 

“权总,这是李先生最近的活动轨迹”秘书把一沓照片还有文件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权顺荣从电脑前抬起头,把眼镜拿了下来,伸手去拿那些东西

 

“李先生和您分手后,他就一直在工作,具体接触的人都写在里面了。还有,他最近休假了,去了他大学舍友文俊辉那里住。不过…”秘书说到这下意识的瞟了权顺荣一眼,看着权顺荣黑脸的样子,他心里开始流眼泪——完蛋了,看到了

 

“他是谁”权顺荣握着那张李知勋和李灿抱着吉他笑的很开心的图片,即使他戴着口罩,但他那弯成月牙的眼睛在暴露他的开心

 

“是…是”秘书被吓的一身冷汗,他该怎么说

 

“说”权顺荣烦躁的把那些照片扔在了桌子上,李知勋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笑过

 

“是李先生的学弟,叫李灿”

 

“呵,他倒是厉害了,离开我了,口味倒变得越来越淡口了,连这样的嫩草都下的了手”权顺荣生气的说道

 

“他们…”秘书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权顺荣更加不爽

 

“他们怎么了?”权顺荣问道

 

“他们每天都会在一起吃饭,李先生也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而且他们好像不忌讳身边的人,每天都有在见面”秘书派出去的人跟他说的比这还要深入,听线人说,李灿已经登堂入室了

 

“什么”权顺荣突然感觉到了危机感,他们已经分手一个月了,他一直以为李知勋只是在闹小别扭,过了一阵子就自己回来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勾搭上小奶狗

 

 

“不过您不用担心,李先生的假期快没了,他很快就离开学校回公司了”秘书看自家老板黑脸的样子,不得不说点好话

 

“什么意思?”权顺荣问道

 

“您想把他追回来吗?”秘书说道

 

“呀,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什么时候说要追回他了。他李知勋在我这里就只是一个暖床的,哦不,什么都不是”权顺荣突然炸毛,但他慌张的样子还是暴露了他

 

“哦,是吗?是我理解错您的意思了,那还继续监视他吗”秘书问道

 

“不用了,没意思没意思”权顺荣把那些照片全部扔在了垃圾桶里,摆手示意秘书出去,看着秘书出去把门关上后,权顺荣气得站了起来

 

“啊,这该死的李知勋”

“喜欢小奶狗吗”权顺荣又从垃圾桶里捡回了那打照片,看着李灿那透露着青春的气息的脸,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会吧,难道是因为嫌弃我老了吗?”

“不可能,我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就没人可以抵抗得了,知勋一定是为了气我才和那个学弟在一起的”

“对,一定是这样,呵,知勋还是老样子,推拉高手嘛”

 

权顺荣就这样靠着自己的自我心理暗示说服了自己,他可不会被李知勋这样的小伎俩给气到

 

——————

 

“干嘛”全圆佑约了客户吃饭,在路上就接到了权顺荣的电话

 

“圆佑啊”权顺荣讨好似的说道

 

“说”

 

“就是…就是你最近有没有想弟婿呀”权顺荣小心翼翼的问道

 

“谁?”全圆佑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谁,眉头皱了一下

 

“就你家的那个小娇妻啊”

 

“我没有小娇妻”全圆佑说道

 

“妈的,就是文俊辉,文俊辉啊”权顺荣也懒得跟他说下去

 

“没有,怎么了”全圆佑没想到权顺荣会问这个

 

“没什么,我就想着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然后顺便带上我,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权顺荣,你在发什么疯,我和他离婚了,两个月前”全圆佑怀疑权顺荣脑子是喝酒喝多了

 

 

“啊,是这样的嘛,那也去看看吧,他一个人可可怜怜的,被你抛弃后一个人搬去了学校住,我听说那里三十平米,挤的要死,哎,真让人心疼”权顺荣在自言自语着

 

“你怎么知道他搬去了学校,还对他的宿舍环境这么了解”全圆佑有些疑惑道

 

“再怎么说也是你老婆嘛,虽然是前妻,但也能去关心一下的,对吧”权顺荣这么好心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去见见和他一起住的李知勋

 

“无聊,挂了”全圆佑理都不想理他

 

全圆佑挂了一会儿,又有电话打了进来,他以为是还在纠缠他的权顺荣

 

“都说了,我和他离婚了,我没有必要去关心他”全圆佑开口道

 

“你说什么?”话筒的那边传来的却不是权顺荣的声音,而是一道苍老而有劲的声音

 

“爷爷”如果说全圆佑最怕的人,那一定是他爷爷。文俊辉就是他爷爷好友的孙子,两个人的结合都归功于自家的这个老头子

 

“说,你和谁离婚了”全老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努力在克制着自己

 

“爷爷,你听我说”全圆佑还想解释一下

 

“马上给我滚回来,把小文也带上”全老的话在整个全家还没有人可以反抗

 

 

全圆佑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他离婚的事情还没有和家里的人说过。就他离婚时和文俊说的不要联系自己,俩人就根本没法再有理由见面。再说了,爷爷是自己家的爷爷,人家在全家受了那么多委屈,总不能还指望人家回全家吧?而且,文俊辉现在摆明了就是不想和全家再有联系,自己又要用什么理由去让他和自己回一趟全家呢

 

全圆佑让副总帮他去见了客户,又给权顺荣打了个电话

 

“你去不去?”

 

“去,我去”权顺荣答应的倒是爽快,明明他家和文俊辉学校是反方向,而自己是在大学城的附近,但权顺荣却早就在人家宿舍楼下了

 

“你搭火箭过来的?”全圆佑锁好车,对着权顺荣说道

 

“我刚好在附近,比较近”权顺荣傲娇的说道,其实他早在给全圆佑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文俊辉的楼下了

 

“你为什么比我还关心文俊辉”全圆佑不知道文俊辉住几层,权顺荣倒是很熟悉的按下电梯

 

“哎呀,都是朋友嘛,多多关心一下也不错”权顺荣闪躲道

 

“是吗?我记得你们俩从没有见过面吧,除了我结婚那天”全圆佑质疑道,权顺荣根本就没有机会和文俊辉接触

 

“注意那么多细节干嘛,到了”权顺荣说道

 

两个穿着西装长得又高大的男人出现在这老式公寓里,总是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路过的邻居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俩。他俩站在门口,小眼瞪着小眼,在为谁按门铃而做着斗争

 

“你按”全圆佑说道

 

“不,这是你前妻的家你按”权顺荣拒绝

 

“谁提出要来的,谁按”

 

“全圆佑,我不信你会没有目的的,单纯带着好心陪我来,其实你也是有事找他的吧?”权顺荣和全圆佑从小就是一条裤裆子长大的人,对对方也是很了解

 

“我也不信你会变得这么关心他,不会是和某人有关吧?”全圆佑笑着说道

 

“你…反正我不按”权顺荣说道

 

“喂,你们俩个能不能别堵门口啊”外卖员拿着几盒外卖,心里因为快要超时了而着急,但门口的这俩人还在纠结谁看门

“426,你的外卖到了”外卖员看了杵在门口的两人

 

“你好”门打开了一个逢,随后传出了一个声音,站在门口的俩人都不自觉的伸头过去。门被打开了,是一个男生

 

“你的外卖”外卖员给完餐就走了,剩下三个人相互看着

 

“灿,还没好吗?”文俊辉擦着头发走了过来,权顺荣松了一口气,擦着头发的文俊辉、还叫着爱称的文俊辉,那就是说明李灿是和文俊辉有关系而不是李知勋,对吧?反倒旁边的全圆佑黑了脸,这才离婚两个月,就快速找人同居的文俊辉倒与他在婚内一副宁死不从的贞烈形象有些不符合了

 

“全圆佑你们怎么会在这”文俊辉惊讶道

 

“找你有点事”全圆佑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李灿,说实话,他就是很不爽自己的老婆和别人有比自己更深入的关系,即使老婆成为前妻也不行

 

“那进来吧”文俊辉也没给他们找拖鞋,直接让他们进来了。30平米的房子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李灿轻车熟路的去厨房放外卖,全圆佑看着李灿脚上穿着和文俊辉同款的拖鞋,心里更堵了

 

“什么事,说吧”文俊辉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们不能单独谈谈吗?”全圆佑看着一脸好奇的李灿,还有在房间里四处乱瞄到权顺荣,对文俊辉说道

 

“去校门口的咖啡馆吧”文俊辉现在有点担心如果知勋发完文件从房间走出来看见权顺荣的话,他会不会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嗯”全圆佑看着一脸着急的就这样出门的文俊辉有些不解

 

“文老师,那外卖怎么办?李老师还在房间里呢”李灿看着要走的人问道

 

“什么李老师,是李知勋吗?”权顺荣激动的说道,李灿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当作又是自家偶像的狂热粉丝,变得警惕起来

 

“不是”李灿没好气的说道

 

“灿,你等李老师出来在一起吃,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文俊辉赶紧说道

“走吧”

 

“怎么了”李知勋摘下耳机走了出来

 

“知勋”

 

“权顺荣,你怎么在这”李知勋惊讶道,他可太久没见他了,竟然在见到他那一刻想要哭

 

“知勋,我和全圆佑有事说,我们先走了”

“灿、你今天先回去,老师没空教你了,明天再来”文俊辉说道

 

“明天别来,他也没空”全圆佑抢先说道

 

“神经”文俊辉白了他一眼

 

“好吧,那我先走了”李灿拿起包换了鞋子就走了

 

“我们也走吧”全圆佑说道,他看到李知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权顺荣为什么执着于来这里了

 

“嗯”文俊辉拿起一条外套和钥匙就走了,眼神里满是对李知勋的担心,他可不能让李知勋再陷入到权顺荣这滩泥沼里

 

全圆佑想要开车,被文俊辉善意的提醒了

 

“那里人多,没有停车位”文俊辉套上外套说道

 

两人肩并肩的在校园里走着,其实教师公寓离校门口很近,步行五分钟就到了。但一路上都有人跟文俊辉打招呼,全圆佑还得扛住那些人对他的探究性眼光。文俊辉面带着微笑,耐心的回复别人的问侯

 

“你为什么不去我给你的地方住”全圆佑认为这里有些嘈杂的地方,对于文俊辉来说是极不适应的

 

“我喜欢热闹的地方”文俊辉带着疏离感说道

 

“是吗?”全圆佑觉得自己很不了解他,自己一直以为像他这样总是一副淡泊宁静的人,总是会喜欢那种安静的地方

 

“到了”文俊辉推开门走了进去

 

“文老师喝什么?”因为文俊辉在这个学校待太久了,这边的商贩都认识他

 

“香草拿铁”文俊辉点完单就去了比较幽静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全圆佑点了杯黑咖啡,就坐了下来

 

 

“说吧,有什么事”文俊辉看着他说道

 

“爷爷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了”全圆佑说道

 

“所以呢?”文俊辉虽然很感激全老对自己的照顾,但他觉得这两年的婚姻生活已经足够去弥补这一切了

 

“他让我带你回去和他解释”全圆佑觉得有些为难,离婚是俩个人和平协议的,他没有多余的理由去要求他一定要陪自己回去

 

“我觉得没必要了吧,我们生活圈子应该被划清了吧?爷爷我会打电话和他说清楚,你们全家我是不想踏进去了”文俊辉心里早就膈应死那个地方了,每个人都是魔鬼的化身

 

“我可以给你酬劳”全圆佑和文俊辉之间除了钱,好像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不用,我有钱。我们文氏垮了 ,我再也不用为了钱委屈自己了。全总,以后您的家事还是不要再来牵扯到我了”文俊辉只想与他们彻底断掉关系

 

“俊辉,我…”全圆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我等会还有课,这杯咖啡就当作我请了吧”文俊辉喝了一口刚上来的咖啡,便走到了吧台付钱。全圆佑看着走出去毫无留恋的文俊辉,他知道他们俩终将归于平行线,无法再相交

 

 

 

走出咖啡店的文俊辉没有回宿舍,而是在学校的小花园里坐着,他想给李知勋和权顺荣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他们比自己和全圆佑更需要沟通。或许这一次也能让两个人都有所解脱,不再成为困兽

 

已经进入深秋的S市,银杏叶早已发黄随着清冷的秋风落了一地,花园里除了那几颗上百年的雪松,再也没有多余的绿色了

 

“今年的冬天肯定会下雪的吧”文俊辉捡起一片银杏叶子,盖在了眼睛上,被厚厚云层遮住的太阳还在执着的散发出稍微刺眼的光线

 

文俊辉想起来,那时候全圆佑和他说过把银杏叶盖在眼睛上,太阳的光线透过眼睛再睁开,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了。那一年的他们,才五岁

 

“不会再有想见却见不到的人了”文俊辉拿下了那片叶子,扔在了脚下

 

“俊”一道声音从他的后面传来,那是记忆中才听过的声音

 

“胜澈哥”文俊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反而在为崔胜澈的出现而感到略微的诧异

 

“好久不见”崔胜澈扫落文俊辉旁边位置的落叶,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是啊,好久不见”文俊辉温和的笑着,像是一道暖阳撒在崔胜澈的心上

 

“我回来了”崔胜澈说道

 

“我知道,两年了”文俊辉淡淡的说道,视线落在还在为将到的冬天囤粮食的蚂蚁群

 

“对不起,当初不该一声不哼的出国”崔胜澈那次出国留学是家里临时安排的,还未来得及和朋友们道别就被送上了飞机

 

 

“秋天要走了”文俊辉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仿佛整个人都深陷在伤秋的悲意中

 

“好了啊,别装了,臭小子”崔胜澈伸手勒住他的脖子笑着说道

 

“啊,痛啊,胜澈哥,你别老这样对我,我现在不是孩子了”文俊辉挣扎道

 

 

“你在我眼里啊,永远都是五岁的文俊辉”崔胜澈宠溺的揉着他细软的头发说道

 

“你才五岁呢,我现在26了,还为人师表了”文俊辉排掉他的手,嘟着嘴巴插着腰假装生气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孩子就是孩子,得哄着呀”崔胜澈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样有活力的文俊辉了,仿佛他不在的那几年都被定格住了,直到今天才被解开

 

 

他放在别人那里的宝贝,他得拿回来了。崔胜澈看着文俊辉的脸,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椒盐牛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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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欢是晏不是宴

【澈汉】请不要在茶水间里秀恩爱(完结)

请不要在茶水间里谈恋爱 的番外

☞ABO  涉及生子注意避雷  有比较细致的产/程描写(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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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净汉进产房的时候,离预产期还有两周。


     见红那天是周三,也是进产房的两天前。尹净汉的午休结束刚过一小时,他还在上班,产假从周六开始,离职手续已经在办,甚至办公室的东西都...

请不要在茶水间里谈恋爱 的番外

☞ABO  涉及生子注意避雷  有比较细致的产/程描写(大概)

☞建议阅读正文后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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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净汉进产房的时候,离预产期还有两周。




     见红那天是周三,也是进产房的两天前。尹净汉的午休结束刚过一小时,他还在上班,产假从周六开始,离职手续已经在办,甚至办公室的东西都已经开始收了,尹净汉的咖啡店就开在公司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能租下一个快倒闭的服装店也算机缘巧合,目前装修已经接近尾声。




      变故就出现在他耷拉着拖鞋去厕所的时候,他发现他见红了。




      尹净汉:哦买嘎。




     他一下子脑子很乱,也没有想到打电话告诉崔胜澈,百八十条想法都过了,自己一个人慌得不行。他试图让自己冷静,安慰自己这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早产,就算现在离预产期还有两周他也是满了37周的,所以他不用惊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打个电话给崔胜澈,然后跟公司请个假,开车回家,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是他紧张到爆了,洗了手从厕所出来出来还是一副很呆滞的样子,眼神都没了光彩。经过茶水间的时候他发现权顺荣和李灿正在聊天。李灿原来是崔胜澈带的实习生,现在跟着权顺荣干活,之前那位需要权顺荣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的实习生终究没能顶过试用期,李灿很明显比之前那位要好,又热情又成熟,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办事很周到,尹净汉都想把人挖到财务部来,别整天跟着崔胜澈权顺荣搞研发,时不时还搭个李知勋,否则孩子年纪轻轻会秃头的。此外还能帮他照顾一下文俊辉,否则尹净汉离职之后就轮到文俊辉做老大,他走路的声音会让楼下的人每天上来投诉的。




     权顺荣和李灿也发现了尹净汉,毕竟有一个身躯非常庞大的人把手撑在茶水间门口,而且不进来。权顺荣喊一句净汉哥怎么了,然后拉着李灿迎上去。现在权顺荣和尹净汉也很亲了,因为之前权顺荣非常兴奋地来跟尹净汉邀功,说是他给崔胜澈出了好多好主意帮着追尹净汉的。尹净汉一听原来那条毫无美好回忆的情侣约会圣地步行街是权顺荣给推荐的,马上眉毛挑起一个度,接着又听权顺荣叭叭的说什么银行卡玫瑰花一类,实际上崔胜澈一个都没用上全靠自己莽。但是看着权顺荣亮晶晶的眼睛,尹净汉又说不出否定的话,只能说,诶呀原来是我们顺荣出的主意啊,我就说崔胜澈怎么想得到这些办法,做得好做得好,然后一边摸摸他的头,权顺荣的眼睛就马上笑得眯成一条线,弯起来像个半圆,自此他们两个也变亲了。




     尹净汉伸出一个手,他很亲的弟弟权顺荣马上伸手过去扶住,然后小小声说一句我见红了。权顺荣眨巴两下眼睛,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信息量,紧接着就是一声平地惊雷炸起的“哇!!!!!”。把尹净汉吓了一大跳,感觉耳膜都有点危险,相信李灿也是同样感受。




     “哇!!!这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去医院吧??要不现在去医院吧?????”权顺荣眼睛居然也有睁这么大的时候,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反应比尹净汉还大,在他的反应衬托下尹净汉本人倒显得非常冷静。然后权顺荣一把扶过尹净汉就往电梯方向走,尹净汉本来想让他去叫崔胜澈的都没说出口,还被权顺荣反过来安慰别紧张,尹净汉这边才是想让他别紧张。




     李灿满头问号,想说这两哥就把我扔下了?一边满头问号手足无措地跟在后面追,还要一边喊哥哥等等我,直到电梯门口才叫停权顺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然后他才说出最主要的那个问题,“我们应该先去告诉胜澈哥吧?”




     权顺荣:是哦。




     然后崔胜澈翘掉接下来要开的一个会赶紧开车带着尹净汉去医院,打火的同时还抱怨为什么不第一个来告诉自己,尹净汉倒是没怎么理他,绑着安全带给尹会长发消息,会长好像现在有空很快就能回他,于是尹净汉小小声欢呼一句好耶,产假从今天开始了。




     朴医生带着走一轮检查过后说大概就是这两天了,还安慰他们不要担心,提早一两周也是正常的,叫他们回家待着不要紧张,收拾一下东西保持轻松心情,等有规律宫缩了再来住院。待产包其实还没开始收拾,原本是要等放产假才开始慢慢收的,两个人又在医生这里领了一张清单回去,要拿什么要备什么都在这上面了。




      于是崔胜澈又带着尹净汉开车回去,尹净汉还嚷嚷着要回公司收东西,他桌子上还乱糟糟的,崔胜澈说收什么收你赶紧回家我去帮你收,然后想想自己也要从今天开始陪着尹净汉放产假了,于是一个电话拨给文俊辉。文俊辉当时正在开会,就是崔胜澈翘掉的那个,预算部的总监讲话枯燥又无聊,现在居然不讲数据开始讲人生大道理,他可算是理解他净汉哥的难处了,然后他心不在焉的在底下玩手机,突然接到崔胜澈的来电提醒,一个手抖,给挂了。




     回到家之后尹净汉像个没事人一样去换裤子,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然后溜进厨房找吃的,现在还没开始规律宫缩所以他还很悠闲,还有余力一边吃东西一边指挥崔胜澈往待产包里放什么。崔胜澈拿了好大一个手提包,先往里面塞大人衣服又塞婴儿用品,一些吃食也带上了,还问尹净汉要不要带他的抱枕。尹净汉说抱枕这么大病床这么小哪里放得下,崔胜澈又说可是医生叫带一些可以舒缓你的心情的东西,尹净汉思索一下,说把床头那个兔兔玩偶拿上吧。




     兔兔玩偶在待产包里很平和的过了第一个晚上,期间尹净汉除了腰酸腰痛和假性宫缩以外,其余的时间不是吃饭就是睡觉,手机都没怎么碰,医生也说要好好保持体力。到第二个晚上的时候,崔胜澈睡不着了。




     “我紧张。”尹净汉的alpha如是说。




     说的理直气壮,距离见红已经过了24小时,崔胜澈怕尹净汉半夜突然发动但是叫不到人,就很危险,反正他也睡不着,不如直接不睡了。他蹲在旁边跟尹净汉说这话的时候尹净汉实际上已经快睡着了,伸出床沿的一只手被崔胜澈双手拢着,还轻轻按压虎口,尹净汉好想睡觉,无论早上睡了多久他就是很能睡,以前都没这么能睡的,身上多了一块肉之后越来越能睡,都这样了还能分出心思跟崔胜澈讲话。




     “什么不睡觉,你还要进去陪产的现在不睡啥时候睡……别告诉我你要临阵脱逃。快点过来,搂着我睡就行,半夜我肚子疼就打你。”




     他们一直是这样贴着睡的,可能是在小别墅的单人床时睡习惯了,换到高层住宅的双人床也都是这样睡,不管是孕早期还是孕中期。到了尹净汉翻身不便的时候,半夜就拍他的手臂,崔胜澈迷迷瞪瞪地起来帮忙翻身,翻完了接着搂着睡,从前胸贴后背变成面对面。




    于是崔胜澈就很听话的从床边站起来,关灯之后乖乖躺下睡觉,跟尹净汉同样的姿势侧躺,从上面看像对虾,他也不敢把手搭在尹净汉肚子上,怕压着,只是把手臂摆在枕头上从上面环住,还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被尹净汉一个反手拍掉。




     维持这样的姿势六个多小时过后,崔胜澈就被拍醒了。他不敢睡熟,所以一被碰到就醒了,一个激灵翻身起来问怎么了,眼神都很清明,他感觉自己刚才好像睡着了也好像没睡着。尹净汉还躺着没动,声音很细的说肚子疼。崔胜澈摁开手机一看现在是凌晨三点半,跟尹净汉报备一句之后就把灯摁开,转头一看尹净汉已经扶着专门给他整的床边扶手自己坐起来了,崔胜澈还对强光不太适应的眯了一下眼睛,问他是规律宫缩吗,要去医院吗,看见尹净汉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就给他从衣柜里拿衣服。




     崔胜澈拿着宽捞捞的工装外套准备问他要不要披的时候发现尹净汉连睡衣都没换下来,今天他穿的睡衣是有扣子的,现在连第一个扣子还没解开,崔胜澈眯起眼睛看一下,尹净汉的手在抖。




     于是崔胜澈当场把外套一扔,爬到床上去从背后搂住他,双手也拢住尹净汉还在跟扣子作斗争的手,下巴也抵在尹净汉头顶。崔胜澈像个火炉,身后热源贴近的时候尹净汉就感觉自己紧绷的身体有稍微放松下来,手本来抖得连扣子都解不开,被他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强行稳定住。崔胜澈问他你怕吗,尹净汉点点头,同样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有一点。于是崔胜澈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发顶,跟他说不要怕。




      这是没有什么营养的对话,但是尹净汉却莫名奇妙地觉得有效,说不害怕当然是假的,无论哪个性别的人产育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他作为男性beta到现在没有并发症也没有需要停止妊娠的大问题,顶多有点水肿和妊娠纹,已经算是万幸,如今终于要去医院,他只觉得比当年高考开考前五分钟还紧张。但是现在他的身后有崔胜澈,崔胜澈会握着他的手亲他的发顶跟他说不要怕,所以他可以真的不怕。




     坐上车扣好安全带的时候,崔胜澈把手放在车档位上深呼吸,待产包放在后座,他刚才才跟尹净汉说过不要怕,完了这会他却好紧张,尹净汉又拍拍他的手背,摁开手机给朴医生打电话,打完之后又给全圆佑打电话,全圆佑作为他的私家医生当然要全程在场的。两个电话全打完之后他又给尹会长和崔胜澈的妈妈发消息,双方的家长也要知道这件事,但他不想让她们任何一个人过来。




      尹会长跟他的关系还是略显尴尬,两个人在法律上是母子关系,但实际上没有血缘连接,而且之前的相处也不是特别愉快,但他生的孩子总归要进尹家族谱的,而尹会长日理万机,发个消息让她知道就行了。崔妈妈身体不好,崔胜澈把尹净汉追到手的时候才从疗养院搬出来的,没过几个月就又搬回去了,留下她的三个好姐妹在家里期盼她赶紧回来打麻将,因此尹净汉也不希望她为了他从疗养院里跑出来。




      做完这些事之后他的手机还有百分之七十的电,他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了,还没带充电器来,然后他决定给洪知秀打个电话,洪知秀肯定要知道的,如果尹净汉不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会很记仇的,洪知秀的后劲也不是盖的。




      然后他给洪知秀播去电话,还特意开的免提,把手机放在档位上方,分享一把子给崔胜澈,他已经有预感接下来的场面会非常搞笑。




     电话响了好久之后被接通了,那边是洪知秀好像困得快死了一样的声音,语气中都带了怒意,“尹净汉,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我他/妈三个小时前刚睡下的,现在我他/妈眼睛都睁不开的在这里接你这个他/妈的电话,如果是什么很无聊的事情你真的要挨我骂了我警告你————”




      一看就是悲伤社畜的熬夜实录,无论是多温柔绅士的洪知秀也照样是有起床气的,气得他说话速度都快了不少,言语间还夹了脏话。噢莫,真是好惨。尹净汉这么想着带了一点怜悯,然后很轻而易举的打断洪知秀,就说了八个字,“知秀啊,我要生了诶。”




     电话那边传来无比巨大的嘭的一声,八成是洪知秀掉到床底下去了,尹净汉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吓崔胜澈一大跳,偏头侧目十分震惊,好像刚才那个扣子都解不开的人不是尹净汉一样。




     洪知秀是真的掉到床底下去了,他本来手机挂在床头柜上充电,听见铃响翻身去扒,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来电人是谁,接电话的时候半个身子都在床外面,接收到那八个字之后他一个激灵重心不稳就摔下去,爬起来的时候膝盖都是痛的,揉揉膝盖把手机捡起来,幸好没摔裂。崔韩率睡隔壁房,听到声音给吓醒了,过来敲门问他还好吗,但是洪知秀没空理他,电话还在通话中。




      “你肚子痛不痛?去医院没有?崔胜澈呢?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但是你们家住哪来着——”




     语速快了不止一点,看来是很紧张。完蛋咯,知秀傻掉了我家住哪都不记得了。笑得尹净汉肚子都疼,不清楚是宫缩还是笑到痛的,反正尹净汉擦了一下睫毛根笑出来的泪水,决定不笑了。他料到洪知秀会有很大反应了,但没想到居然是掉下床底这么大的反应,真的好好笑,而且听电话那边的敲门声,知道他们俩并不是睡一间房,这让尹净汉心里舒坦一点。




     尹净汉把手机往崔胜澈那边送一送,崔胜澈很有默契的接话过来,“我在这里,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你直接来医院就行。”电话那边的敲门声停了,洪知秀去给崔韩率开门,一边应着好的好的知道了。然后尹净汉又把手机转回来说我想吃水果,你给我带点水果过来吧,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充电器也要。 




      洪知秀说行,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尹净汉笑嘻嘻地把手机收好,崔胜澈问他这样知秀不会生你的气吗,尹净汉说有什么好生气的,他现在紧张都来不及。




     朴医生今天不值班,正在从家里赶过来的路上,尹净汉在病房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徐明浩。徐明浩在隔壁骨科翘班过来,白大褂还穿在身上,进来的时候尹净汉刚在病床上坐下,还在打量单人待产室的装潢非常具有居家气息,徐明浩就出现在门口了。




      诶呀净汉哥,恭喜恭喜,终于要卸货了。徐明浩很热情地轻轻抱一下尹净汉,推一把快滑下来的鼻镜,骨科就在产科隔壁一条走廊的距离,他也能学一点产科的用词。崔胜澈在后边打开待产包,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跟他挥挥手,徐明浩也跟着挥挥手。




     “今天值夜班吗?”尹净汉问他。徐明浩说是今天前辈有事跟他换了个班,也因此刚好和金珉奎错开上班时间,徐明浩还问想喝什么汤我就发消息让金珉奎在家炖,上班的时候带过来。尹净汉说不麻烦了,徐明浩说有什么麻烦的,推拉了两回之后这件事就敲定了,徐明浩记得家里还有一边鸡,可以拿来炖个板栗鸡汤,还是文俊辉给的食谱。决定了要喝什么汤之后徐明浩就走了,毕竟有护士在走廊一个一个问徐医生在哪,他翘班太久也不是好事,就最后再抱抱尹净汉,跟他说加油,还说孩子生了我第一个来给红包。




     第二个来的是文俊辉和全圆佑,因为他俩已经同居了所以是一起来的,来的还挺快,徐明浩走后十分钟不到就来了。尹净汉刚刚换了病号服躺在床上,才过一次宫缩,文俊辉就开门进来,还是带着红包来的。




     文俊辉进门就拉了个椅子坐在尹净汉床边,握着他的手一句话没说都泪眼汪汪,完全把后一步才进门的男朋友抛到脑后。全圆佑见他俩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也不好意思问尹净汉的情况,找了一圈没见着朴医生,崔胜澈解释说是去叫各种器械了,于是全圆佑就非常聪明地跟崔胜澈站在一边,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全圆佑也不是产科医生,只能听个大概,他接下来要全程陪护也是起到一种稳定军心的作用。这也是在他的合同里写有的,尹净汉住院和手术时他都要在场,在做一些决定的时候也能给参考。




     尹净汉记得文俊辉不是爱掉眼泪的孩子,在办公室里爱笑也爱开玩笑,被自己捉弄了也是炸毛一样的猫言猫语,给个小饼干就能哄好,也不懂他现在在掉个什么的眼泪。尹净汉想这孩子哭啥呢,是自己生小孩又不是他生小孩,这有啥好哭的。他抬头看看挂钟这才凌晨四点出头,想起来今天还是星期五,就问文俊辉说这个点你咋不在家睡觉,你过来干什么,你不上班吗,孩子生了你再过来不一样的吗。文俊辉就把红包塞他枕头底下,摇摇头说今天不去上班了我在这陪你。尹净汉就把红包拿出来又给回他,说我都休产假了那你就是正牌财务总监了呀,办公室都搬了吧?哥相信你能胜任这个职位的,新官上任可不能无故翘班啊。




     崔胜澈在一旁看这两个人手牵着手说掏心窝子话,尹净汉还一副为师终于把你养大了你今天就能出师了的表情,他脑袋上都要具象化一个问号。这两个人是怎么把尹净汉辞职这种大喜事,搞成这种被迫分隔两地从今往后死生不复相见的气氛的,说白了尹净汉的咖啡店就在公司五十米开外,文俊辉要是乐意每天早上来上班他都能见到尹净汉。




     文俊辉把红包捏在手里点点头,尹净汉就叫他去徐明浩的诊室蹭张折叠床睡几个小时再去上班,文俊辉就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被全圆佑拉着手走了。




     第三个来的是洪知秀和崔韩率。洪知秀来到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多快六点钟,尹净汉的宫缩已经变成阵痛,但才开了两指不到,崔胜澈和护士扶他撑在床边做些什么动作缓解阵痛,还教他呼吸方法。全圆佑坐在待产室外面的凳子上,刚从徐明浩的诊室瞄了两眼睡熟的文俊辉回来,他是个alpha也不是产科医生,也不好一直待在里边,况且人太多了也会碍手碍脚,有需要的时候再叫他就行。于是他就看着洪知秀推门进去,而洪知秀看都没看他一眼,崔韩率跟在后面却是刚好和他对上视线,全圆佑认识崔韩率,他听说这是洪知秀的boyfriend to be,实际上没怎么见过,今日得以一见肯定要好好看看,崔韩率压根不认识全圆佑,但是有人看着他他也就回看,于是两个人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言不发地大眼瞪小眼。




     洪知秀提着果篮来的,老大一个果篮,扔在病床头的柜子上就过来问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尹净汉被他吓了一跳,回头看的时候看到那么大一个果篮又吓了一跳,问他你怎么买这么大的果篮。洪知秀白他一眼,说你以为现在是几点,有超市给你慢慢挑吗?小区里的小卖部又不开,我绕了好远也找不到7-11,就在医院旁边小摊小贩给你买的,就剩这个了,我来太早人家还没进货。




     一组呼吸做完,尹净汉被护士和崔胜澈几乎是担起来扶回床上,然后他说行吧,但我现在吃不下东西,可能这果篮还是要给你带回去给韩率吃。洪知秀刚想唠叨两句你必须吃一点吧不吃东西哪有力气生孩子,崔韩率就走进来了,一听见有吃的比谁都高兴,噢?有吃的?吃什么?他刚才在外面和全圆佑大眼瞪小眼有一段时间,还握了手交换了名片留了联系方式,算是又多个哥哥,一进来听见这话更高兴。




     护士对尹净汉笑笑说你朋友真多啊,一般亲朋好友探望都是孩子生了才来,你这还没生呢就这么多人来看你,大半夜的多不容易。尹净汉也对护士笑笑,没说话。崔胜澈带着一点抱歉的语调说,不好意思啊护士我们太吵了,如果人多碍事的话我可以让他们滚蛋。




     接着崔韩率就离场了,不是被迫滚蛋的,护士说如果能让尹净汉放松心情的话怎么来就怎么来,毕竟生孩子的时间还长着,现在就开始紧张兮兮的那还了得。只是尹净汉说门口一个alpha房间里两个alpha太多了他不舒服,崔韩率就从善如流的说他先去上班,办公室有简易床他还可以睡到打卡之前,就很干脆的走掉了。尹净汉说alpha太多他不舒服当然是假的,他是个beta,不管你abo哪个性别的人在他这里除了崔胜澈以外都是没味道的,只是他不想让弟弟看见他这种狼狈样子,全圆佑就算了他是医生,再多来几个看望他,他这做哥哥的面子要往哪里放。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同龄的三个,护士不会全程都在,有需要就按铃。呆了一会之后尹净汉觉得喘不上气也痛得不行,呼吸还有点急促,崔胜澈就出去问能不能吸氧。崔胜澈出去之后尹净汉就开始嚷嚷着要吃兔子形状的苹果,洪知秀除了说好以外也没有其他选项,然后把全圆佑叫进来做帮手,用刚才护士教的,拿了个网球帮尹净汉抵着腰背部肌肉按摩,缓解他的腰痛。




     尹净汉双手抓着床边的栏杆,把头埋在枕头里,全圆佑提醒他净汉哥把头抬起来,埋着头会憋气,洪知秀坐在床头削苹果,看了一眼尹净汉,见他手指骨节都发白,决定说点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你什么时候想吃苹果都可以跟我说,那边不仅有苹果还有桃子,兔子形状的桃子我也能削。”洪知秀切好一个码好在盘子里,“我今天一天都请了假的,就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没苹果吃。”




     尹净汉笑了一下,“万一我今天一天都生不出来呢。”




     “呸呸呸,闭嘴。”洪知秀皱一下眉头,虽说这种事情谁都不知道要多久,但是尹净汉说这些话未免有点不吉利的意思在,洪知秀觉得不行,得带他畅想一下卸货之后的美好生活。“你就赶紧生完,等你出月子我接着带你去耍,我最近又发现一个装修特别漂亮的清吧帅哥特别多,你身子好了我们就去,反正你也不用母/乳喂养是吧,beta没有母/乳的嘛,也不用忌口,你把孩子丢给崔胜澈几天我们俩好好叙一叙…………”




     “………这个。”尹净汉嘴里吐出来两个音节,洪知秀刀都停了。




     “………你不会有吧?”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洪知秀想,妈/的,崔胜澈这个变态。




     尹净汉一看洪知秀表情管理逐渐失控,手上的刀都捏紧了觉得自己该解释点什么,不然洪知秀手上这把刀待会就该扎在崔胜澈身上了。他的乳/汁是到九个多月的时候因为身体原因自动出现的,而且只有一点点,跟崔胜澈一点关系都没有,虽说崔胜澈也不是没努力过吧,但是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个吸/奶/器也完全没用上,洪知秀不要便扣锅。




     嘴巴还没张开呢身后的按摩感觉就停了,尹净汉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看,全圆佑看见尹净汉能说话了就知道他阵痛过去了,现下仿佛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把网球一放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一副我不应该在这里的样子。




     全圆佑:告辞。




     洪知秀:崔胜澈,你没了。




     尹净汉:哦豁,完蛋。




     刚进来的崔胜澈:?大家为什么这么看我。




     吸了氧之后尹净汉的状态好了许多,看着像阵痛都不是很疼的样子,在那之后又在医院走廊上溜了两圈,崔胜澈和洪知秀在前面扶着,全圆佑拎着凳子在后面跟,路过徐明浩的诊室的时候正好撞上他交班回家,一副累的快死掉了的样子,尹净汉感叹两句做医生真辛苦,得到了徐明浩的一个抱抱和几句净汉哥加油。散步都用了一个多小时,回来又待了一会,这个时候朴医生来检查,说是开指开挺快,可以打镇痛了。崔胜澈这才松了一口气,尹净汉却觉得从十分钟前开始崔胜澈就每隔一分钟就去问能不能打镇痛,医生别是被他问烦了才打的。




     打完镇痛之后尹净汉就像溺水的人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他应该是那种对麻醉比较敏感的人,现下产痛轻了不少,他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睡上一觉,没想到这个时候来造访的居然是尹会长。崔胜澈和洪知秀都非常堂皇的站起来了,尹净汉当然是非常嚣张的躺在床上,他刚现在痛感消了大半,劳累感涌上来,动都不想动。尹会长也没有在意这些,她是来探望的。




     尹净汉想不通她为什么来,或许是因为她是尹净汉的前一任监护人,族谱上他俩的关系还是母子,又或许是因为beta之间的相互理解,又又或许是她迫不及待想抱孙子给尹家留后,总之她来了。尹会长还带了个果篮来,想要放在柜头的时候却发现跟洪知秀带来的果篮居然是一家店里买的,都是医院隔壁那家,甚至款式都一样,只是会长买的是今天新进的那批货,比洪知秀带来的小了不止一个号。




     这就有点尴尬了。




     幸好崔胜澈非常人精地把果篮接过来然后说谢谢,不让会长和洪知秀的果篮放在一起,那这对比也太尴尬了。尹会长可能也觉得尴尬,就非常尴尬的说了几句话,也不是说让他一定要生个儿子或者让他乖乖听医生的,而是跟他说文俊辉今天就升任财务总监了让他不用担心工作交接,听着有点像在安慰尹净汉,但是尹净汉很想回她说放产假这两天我连怎么拿笔都不会了,他对文俊辉也有信心,也很不担心什么工作问题,难不成他只离开两天整个财务部就乱套了不成?




     尹净汉一看旁边,崔胜澈嘴巴一张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他肯定要说文俊辉就在隔壁睡觉,待会您和他一起上班吧,尹净汉想那还得了,尹会长和文俊辉一起去上班会把值班保安吓死的,于是赶紧扯了一把崔胜澈的袖子让他收声,自己应和两句好的好的谢谢您。




     尹会长只说了这么两句就没什么话讲了,她平常跟尹净汉也没有话讲,于是就说我要去上班了,洪知秀和全圆佑很有眼力见地说我送您吧,跟着她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俩。过了一会又来了一个人,尹净汉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又听见推门声,还以为是洪知秀回来了,结果不是,毕竟崔胜澈腾的一下站起来椅子都翻了。尹净汉闭着眼睛想到底是谁能把崔胜澈吓成这样,别是尹会长杀了个回马枪吧,他决定悄悄睁开眼看看,如果是尹会长的话他还是装睡算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么一眯眯眼把尹净汉给吓清醒了,是崔胜澈的妈妈来了。崔妈咪穿得非常清凉的进来,把鸭舌帽摘下来之后笑容满面地和尹净汉说嗨,一边责怪崔胜澈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我过来,一边把手上的饭盒放在桌子上,然后说这是给你炖的汤,饿了就喝。




     这又有一丝尴尬,因为之前金珉奎已经来过了,他打镇痛的时候就来了,早上八点钟交班,他提着个好大的保温饭盒急匆匆地过来塞在崔胜澈手里,又跟尹净汉说了句加油就跑了,一看就是要来不及打卡,儿科可在产科上面一层。送走尹会长之后尹净汉就把那汤喝了,就是正宗的板栗鸡汤,除了板栗和鸡和姜以外什么都没放,文俊辉给的食谱正,金珉奎也真的很会做。就是煮的太多了,金珉奎跟徐明浩也没孩子,大概不懂产前不能吃太多,况且尹净汉这个时候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只想睡觉,这碗鸡汤大部分都是其他三位吃了。所以现在无论是谁都不饿,崔胜澈看着自己妈咪精心煲出来的鱼汤,虽然是刚刚好的一人份也只能说先晾一会。




      崔妈咪坐下之后就问尹净汉现在感觉怎么样之前又是什么情况,再让他别紧张,说现在挺顺利的,还问崔胜澈银行卡带了没有,别待会缴费的时候得赊账。崔胜澈说带了带了,妈咪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吗。尹净汉见崔胜澈在自己妈妈面前的撒娇着实新奇,是躺着都能笑的程度。




     说到这里崔胜澈问他妈咪,你怎么跑出来的,大清早的就在这了你和护工报备过了吗?崔妈咪把头发一捋,神情自若地仿佛在谈昨晚上吃了什么一样的说,报备啥呀,我出门的时候护工还没起床呢,我翻墙出来的。




     啥玩意?翻墙?




      尹净汉瞳孔地震,崔胜澈习以为常,拉长音调说妈咪不要老是这样,上次在房间里聚众打牌已经有护工给我打电话了。崔妈咪反手拍一下他的屁股说小兔崽子要你多管闲事。尹净汉回想一下崔胜澈曾经跟他说过的大学时期青春趣事,街舞社和音乐社联合团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两点,权顺荣整个人喝到东倒西歪,李知勋拖都拖不动他,只能打电话给崔胜澈。崔胜澈就躲开舍管从宿舍翻出来,再躲开门卫从学校大门翻出去,找到坐在烧烤店里的两个人。这个点了再把权顺荣拖回学校明显不现实,崔胜澈就开了间房把醉成虎皮蛋糕的权顺荣扔进去,三个人睡三人间凑合了一个晚上。




     崔胜澈果然是她亲生的。尹净汉这么想。




     坐没两下崔妈咪的电话就响了,她低头看看来电人是谁,接都没接就挂掉,撇撇嘴巴就开始收东西,“我朋友瞒不住了,光会打牌不会糊弄检查可还行。”崔胜澈赶紧把包递到她手里,“赶紧回去吧您,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我能自己一个人出来也能自己一个人回去。你在这陪着净汉。”崔妈咪摆摆手站起来,把背包甩到背后,然后又弯下腰去握尹净汉的手,像什么领导慰问伤兵一样的姿势,然后尹净汉发现,崔胜澈这种喜欢把他整个手都包住的握手方法应该是遗传妈妈的,但是崔妈咪的手很明显没他的手大。




     崔妈咪用没他大的手拍拍他的手背说,“好好听医生指示,不要紧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就给妈妈打电话。”




     然后崔妈咪就很果断的走了,出门的时候刚好又碰见送完尹会长回来的洪知秀和全圆佑,于是崔胜澈又麻烦他们俩送他妈咪到楼下,回头一看尹净汉还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没动,眼眶湿润像是要哭了。崔胜澈吓了一跳,想说是不是镇痛失效了还是他心理压力过大了,明明进医院开始到现在无论多疼的阵痛他都没哭过,怎么现在突然一副要哭的架势。然后崔胜澈赶紧过去蹲在床边,依旧是那个姿势双手拢住尹净汉的手,这次被握了个完完全全。崔胜澈轻声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麻醉降智是不是从现在就开始了还是他困得发蒙,反正尹净汉讲话已经不知道他自己在说啥,“她刚才说我是她妈………不对…她刚才说她是我妈……也不对…”




     崔胜澈见他这个表情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原来就这事,仔细一想尹净汉还没有喊过崔妈咪做妈妈,看来以后要多带他见见家长。崔胜澈右手钻进去转成十指相扣的姿势,又凑上去亲了一下尹净汉的额头,理所当然的语气,“你是我爱人,我妈当然是你妈啦。”




      然后崔胜澈把左手抬起来去摸他的头发哄他睡觉,指尖擦过尹净汉耳廓的时候他又有点怕痒的瑟缩一下,都准备睡着了又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子睁开眼睛抓紧他的手,倒把崔胜澈吓一跳。




     “你妈可以是我妈,但是我妹不能是你妹。”




     这位只属于尹净汉不属于崔胜澈的妹妹在尹净汉彻底熟睡好久之后打来电话,尹净汉的手机放了静音也关了震动,屏幕亮起来的时候崔胜澈瞄了一眼来点提示,思考要不要叫尹净汉起床接一下电话。崔胜澈看着尹净汉侧躺在那里,睡得挺安稳的,腰后还吊着滞留针接镇痛,刚才有护士过来续药。药架子后面的小床上面是洪知秀睡得昏天暗地,他一点钟睡四点钟起,一直陪到下午,体感再不睡就要猝死了,送完崔妈咪回来见尹净汉睡了自己也倒在病床旁边的小床上睡过去。崔胜澈拿起尹净汉的手机,决定自己接了这个电话,他其实有点紧张,他跟妹妹其实不太熟,与尹净汉确定关系之后没多久妹妹就出国去了,他甚至还没能正式地跟尹净汉的家人说上一句请把尹净汉交给我吧。




     他走到走廊上去,全圆佑去找朴医生了,说是叫她来看看现在的开指状况,总之走廊上空无一人,崔胜澈就坐在长椅上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边是女性Alpha的声音,崔胜澈还不太熟,但能听的出来这就是尹净汉的妹妹。妹妹平常是个慢性子,干嘛都是懒懒的,跟尹净汉一模一样,他们俩发语音的时候崔胜澈有幸听过几次,从没见过妹妹的语速这么快。妹妹听到对面是崔胜澈吓了一跳,问他我哥在哪呢我哥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现在直接买机票飞回来。她的回国日期在下周,本来以为提前一周回来一定能做陪产家属,谁知道尹净汉居然提前两周进产房。崔胜澈跟她解释你哥打了镇痛在睡觉,所以才是我接的电话。




     然后崔胜澈说,放心吧,我会把你哥安全的带回来给你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崔胜澈自觉有点耍帅的嫌疑,他不是医生也不是尹净汉本人,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也是他无所预料的,他凭什么拿肯定语气跟尹净汉唯一的妹妹做保证,而且这又不是去旅游也不是上战场,他说这些做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这个时候就该这么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是妹妹的轻笑声,“好的,胜澈哥,我哥就交给你了。”




     破水之后就进产房,被推进去的时候崔胜澈洪知秀和全圆佑都在后面跟,尹净汉揪着崔胜澈的领子放狠话,你居然敢不让我接我妹电话,胆子肥了你。崔胜澈说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尹净汉说两句就要停下来喘喘气,镇痛针哪能完全盖住产痛,疼还是得疼,开到两指的时候尹净汉已经要痛到原地去世了,更何况是现在进产房。然后尹净汉又接着拽紧了一点他的领子,说不会再生下一个了听到没有,崔胜澈说不会有了不会有了,尹净汉又说要生你自己生,崔胜澈说我来生我来生。




     回答全部一式两句,反复语句加深肯定语气,总之尹净汉就这么揪着崔胜澈的领子进去了,洪知秀和全圆佑止步门外,崔胜澈进去陪产。




     尹净汉上产床的时候崔胜澈也换了手术服戴了帽子穿了鞋套,听着朴医生的指示站在产床头一侧,僵硬得像个木偶。他本来想让尹净汉握他的手,但尹净汉说要抓把手,崔胜澈就只能一只手垫在尹净汉脖子后面帮他更好起身用力,一只手给他擦汗,形成一个环抱式的姿态,四舍五入也是把尹净汉搂在怀里。




     崔胜澈一直以为进来陪产会很惨烈,他也觉得会很惨烈,所以他紧张的不行。他问过几个alpha前辈,说是有的直接晕在产房里的都有,但是意外的还挺安静,出声最多的是朴医生和助产士,朴医生经验十足指挥有序,不让他大喊大叫,保存体力等宫缩,尹净汉也没想大喊大叫,用劲都没力气用了哪还有力气大喊大叫,基本上就是听指挥动作,倒显得崔胜澈紧张过头,连句加油都说不出来。尹净汉还在宫缩间隙抽空嘲笑他,你怎么这个样子,你别在这里晕过去,我会笑你一辈子的。崔胜澈又把尹净汉搂紧一点,这才磕磕巴巴开口,说你出好多血啊,我不怕我晕过去,我怕你晕过去。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朴医生直起身子来说,孩子下不来,转剖腹吧。崔胜澈吓了一跳,一声“啊?”在尹净汉耳朵旁边炸开,震得他耳朵疼。崔胜澈呆了一下又问为什么啊,朴医生很简洁地回答他因为孩子头太大。Beta产/道不大,本来就不太适合生育,顺产不来转成剖腹产也是常有的事,现在过了太久也下不来,羊水又流得挺快,也是出于保险起见才做这个决定。




      今年春天末尾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讨论生产方式的问题了,朴医生和全圆佑讨论时也给出了剖腹产的预案,但是尹净汉本人的意愿是想顺产。今天下午尹净汉打完镇痛之后两个医生就开了个小会,朴医生说可能视情况而定要进手术室,全圆佑就说先做两手准备,万一有危险直接转剖腹,尹净汉的安全要放在第一位。




     其实在刚才崔胜澈紧张到呆滞的过程中,时间也过了不少,综合多方考虑朴医生才这么说,现下指挥助产士们收拾东西准备转战手术室,也有小护士拿了之前准备好的通知书过来给崔胜澈签名,朴医生很冷静地看着崔胜澈,眼镜框泛着冷淡的光,眼神里就是满满的赶人意味。




     朴医生作为产科医生其实很不喜欢alpha进来陪产,因为他们通常都咋咋呼呼,在产房里连他们的omega都比不上,从医这些年他见过哭的也见过晕的,不给伴侣带来负面影响都不错了,还指望他给点正能量呢。像崔胜澈这种安安静静站着听指挥的还算好的,但他太安静了整个人都傻掉了连点鼓励都没有也很碍事。




     崔胜澈拿着那个垫板的手都在抖,他看过一遍通知书又看向尹净汉,对方很冷静的样子,好像早知道会有此事发生,轻轻地冲他点了点头。崔胜澈不是那种坚信顺产才对孩子好的迷//信家属,他就是他妈咪剖腹产生出来的,也不是不愿意签字,更不是对剖腹的预案不知情,他只是被吓着了,在他眼里开刀真的是件很大的事情,他妈咪就是当时留下病根,现在才只得从疗养院翻墙出来给尹净汉送汤喝的,而且他觉得剖腹是备用手段,启用这个方案是不是代表尹净汉现在特别危险?




     崔胜澈抖着手签出了他人生中最丑的签名,又凑回尹净汉身边去,无视了朴医生催促他离开这里的话语。这个时候朴医生就觉得他特别碍事了,他还要演什么言情剧吗,快走开让我们换地方,手术室就在隔壁。崔胜澈还是好紧张,他本来想亲一下尹净汉的额头或者是嘴唇,但是他现在戴着口罩又不能摘下来,又想握一下尹净汉的手,却发现人家的手还拽在把手上,于是崔胜澈只能再去摸摸尹净汉的头,帮他把被汗打湿的刘海捋好。




     然后崔胜澈说,我爱你。




     崔胜澈脱下手术服出来的时候洪知秀和全圆佑都坐在外面长椅等着,两个人话好像都不是很多,或者是这个气氛聊不太起来,见到崔胜澈失魂落魄地出来赶紧迎上去。




     “什么情况?净汉呢?”洪知秀向他身后张望一下,确认后面没人之后问出口,“怎么就你自己一个出来了?你晕在里边了?”




     “没晕,吓着了。”崔胜澈被全圆佑扶着坐在刚才他俩发呆的长椅上,冲他摆摆手,“净汉转剖腹了。”




     洪知秀叹了口气觉得早知道最后要剖腹不如一上来就剖了,搁那痛了一天,最后还要挨一刀,岂不是两种罪都受过了,只能说好事多磨吧。全圆佑哦一声,跟着坐在崔胜澈旁边,拍拍他的背来安慰他,低音在此时就很有安抚作用,“这也在我们设想过的情况内,顺产不成转成剖腹产也正常的,不要太紧张。”




      “我好紧张,我看到他出了好多血。”崔胜澈双手相扣,用力捏紧到指根处都发痛,他想起来几个小时前他才跟尹净汉的妹妹通过电话,他还说要把尹净汉安安全全的带回去,现在尹净汉在里边动刀子,他只能在外边坐着,明明只是隔了一道门而已,崔胜澈却感到非常恐惧。




     “你们说,净汉万一死在里面怎么办。”然后崔胜澈轻轻说出这么一句话,觉得自己的心跳比什么时候都要快。



      洪知秀白眼翻到天灵盖,一脚过去就踹了一下崔胜澈的鞋子,踹得崔胜澈整个人都弹起来,明显被吓得不轻。这还是崔胜澈新买的鞋子,老贵了,放在以前洪知秀绝对没这个胆子去踹崔副总的鞋,但是他敢保证此时的崔胜澈不会让他赔一双新的,或许明天会让他赔,也就闹两句的事,先踹了再说。





     “呸呸呸,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喜欢说这种丧气话,活该天生一对。”洪知秀也坐在崔胜澈旁边,和全圆佑像什么左右护法一样夹住他,“冷静一点啊崔副总,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净汉真出了什么事还等着你这个法定配偶签字呢,你可不能乱。”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医生,相信净汉。”




     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之后,产房门口被人推开了,护士站在门口,一只手抱着一个绿色的长条形物体,一只手撑开大门,还用手指夹着单子。




     “尹净汉的家属在吗?”护士手一松,大门外身后关上。




     “在的在的。”洪知秀反应很快,赶紧一把把崔胜澈捞起来推他到护士面前,今天的崔胜澈反射弧跟全圆佑一样长,都站到护士面前了才像什么布谷鸟报时钟一样问人家净汉在哪。




     “大人小孩都平安,尹先生在后面哦,等会缝好针就出来。”护士被呼啦啦围上来的三个男性惊到一下,还是对他们笑笑,虽然戴着口罩笑得不明显,但可以发现她的眼睛弯起来了。随后护士拿起那张单子开始念。




     恭喜你们噢,是位健康的女孩子,体重是多少多少身高又是多少多少——接下来护士说的什么崔胜澈就完全没听见了,他的接收信息能力在“大人小孩都平安”以后就几乎失效。




     他眼睛里看见护士念完那张单子就把怀里的包裹凑上来给他们看,崔胜澈这才发现裹着的是个婴儿,他还看见全圆佑和洪知秀马上围过去,洪知秀笑容满面地撩开那块布看那团小小的新生儿,说诶呀皮肤真白眼睛真大,真不枉我们净汉喝这么多牛奶吃这么多葡萄。崔胜澈又才想起来洪知秀丁克的原因是觉得养小孩很麻烦,没有小孩生活质量会更好,他好像并不讨厌小孩子。洪知秀拍一下他的肩膀,说赶紧来抱抱你女儿啊。




     崔胜澈缓慢地挪上去看了一眼,就颤悠悠后退两步,别说抱她了,连那块绿色布料的一个边角都没碰到,像见到什么妖魔鬼怪一样,眼睛一闭很崩溃的说,“完了,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净汉。”




     洪知秀刚把手机拿出来给各个群里发消息,尹总监崔副总喜得千金,底下接了一大堆复制粘贴的恭喜,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洪知秀的喜报,其中还夹杂着文俊辉和权顺荣的私信轰炸,洪知秀听见这句话后眉头一皱,表情管理差点失控,“呀,你会不会说话啊?”




     这个时候门又开了,病床被推出来,上面躺的是尹净汉,朴医生跟在旁边。崔胜澈马上抛下他新生女儿去看尹净汉。尹净汉眼睛没有睁开,却很明显的有呼吸,崔胜澈这才放下心来,他至少能确认尹净汉还活着,他抬头看看朴医生,医生冲他点点头,说句睡着了。崔胜澈笑出声来,虽然没有哭但总有点破涕为笑的意思。他想不愧是尹净汉。




     朴医生环视了一下这个场景,崔胜澈蹲在病床前面盯着尹净汉看,洪知秀被尹会长一通电话打过来只得措不及防地接起,大半夜的秒变营业模式,护士想让全圆佑抱抱新生儿,毕竟她都站在这这么久了这“第一抱”都没人抱不太正常,全圆佑则少见的露出慌张神色,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说我不会抱小孩你不要给我抱。




      好歹全圆佑是个有空的正常人,朴医生这么想,喊了一句全医生把全圆佑叫过来,并看着依旧没把“第一抱”送出去的小护士扯了扯嘴角。然后她跟全圆佑说,这位小公主刚出生的时候有点哭不出来,还是被打了脚底板才哭的,提早了预产期两个星期,体重也是2.7千克左右,虽然在正常范围内但总归不是太重,所以她建议还是保温箱观察一下比较妥当。全圆佑点点头说那就观察吧,胜澈哥有带银行卡的。




      又被说银行卡的崔胜澈好像没有听见这段对话,明明这就发生在他头顶。崔胜澈把自己的手从被子里伸进去找尹净汉的手,发现是握成个松松的拳头放着的,指尖向手心回卷,跟刚才看到的他女儿的手几乎是一个姿势。崔胜澈把自己的手盖在他的小拳头上面,很满意地感受到尹净汉的温度,暖的。




     尹净汉醒过来的时候也是先动的手指,这个时候的崔胜澈没在睡觉也没在玩手机,就是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发呆,所以尹净汉动一动他就能感受到。尹净汉很缓慢地睁开眼睛,这一晚上他睡得还挺好,肚子上少了块肉感觉整个人都轻了,麻药劲还没过他的刀口也不疼,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还想再睡个回笼觉,却在看见床边趴着的崔胜澈的亮晶晶的眼睛时完全清醒了。尹净汉底下还没什么感觉也不能翻身,就把头扭过去看他。




     崔胜澈握着尹净汉的手,牵起来之后抓着人家的手背贴到自己脸上,哇的一下就哭了,哭出了一种很诡异的声音,一边哭还一边讲话。什么谢谢你对不起我爱你之类的语无伦次地讲出来,明明自从他俩认识以来就没见他哭过的alpha此刻泪眼汪汪,眨眨眼睛眼泪就顺着眼角流到他手背上,看得尹净汉脑子整个懵掉。




     不是,你好歹先给我见见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了解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在保温箱里之后尹净汉哦了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说,那我是见不到她了吗,我还没见过她呢,怎么办我好想见见她。说着说着自己也要哭了,可能是崔胜澈刚才搞得这么煽情,尹净汉这种产后人士情感波动又大,就也开始掉眼泪,崔胜澈一边给他抹去眼泪一边说不能哭不能哭,哭了伤口会痛的,完了自己也开始眼眶湿润。




     洪知秀提着饭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新手父母相对痛哭的场合,感谢今天是星期六,能让他回家睡一个早上再做了饭带给他们,这种亲故真是哪里找。况且他刚才经过一楼的楼梯口时遇到金珉奎,对方很明显是上班又快迟到了,决定放弃电梯走楼梯,见到洪知秀之后把自己提着的饭盒往他手里一塞,说这是给尹净汉炖的汤麻烦他带一带,话还没说完就消失在楼道里了。洪知秀还闻了一下,鼻测是排骨汤。




     听完前因后果之后洪知秀一边眉头挑的老高一边嘴角也挑的老高,整个人显出了一种非常惊讶且嘲讽的表情,到底是现在他们仨就只剩他一个人有脑子呢,还是所谓的一孕傻三年呢,难道保温箱就不能拍照吗?给孩子拍个照不就完了吗?




     还没等到崔胜澈去拍照的时候他们家的小公主就已经可以搬回来了,在保温箱里观察几天各项指标都显示稳定,保险已经足够了,再住下去就是浪费崔胜澈的银行卡,于是崔家小公主就搬回来了。这个时候的尹净汉已经能坐起来了,看着崔胜澈推着小推车到他面前,满怀期待地凑过去看一眼,完了却倒吸一口凉气,吸得伤口都隐隐发痛。




     “呀!为什么她长得这么丑啊!而且一点都不像我嘛,完全就跟崔胜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




     洪知秀把碗往尹净汉手里一塞,说别逼逼了快喝汤,今天的鲫鱼汤超香的。




     接受了自家女儿跟自己似乎没啥相似的地方以后,尹净汉似乎看那个小白团子也顺眼起来,长得在其他的新生儿堆里也算还行,养养就大了,不漂亮到时候再说吧。觉得顺眼之后就是非常的沉迷,两个人啥都不干,每天光是盯着自己女儿都能盯好几个小时,不玩手机也不讲话,觉得她干什么都好可爱,咂咂嘴巴也好可爱,挥挥拳头也好可爱,自己的手指被她抓住更是能让他俩觉得心都化了,简直就是女儿傻瓜,吓得来给红包的文俊辉是进门也不是回去也不是。




     “他们俩这几天一直是这个状态?”文俊辉看着围在小床旁边的两个人,悄咪咪地偏头问全圆佑,话都不敢大声说。全圆佑拍拍他的腰,把他往前推一点,“你赶紧给了红包就回来。”




     住院大概一周,尹净汉和小公主启程回家,带着文俊辉和徐明浩的两个红包,提着婴儿篮进家门的时候地瓜噔噔噔跑过来,凑着篮子闻来闻去,然后又跟着崔胜澈啪嗒啪嗒跑进了房间,乖乖坐在地毯上看着尹净汉把崔家小公主从婴儿篮换到婴儿床。然后尹净汉把给女儿盖被子的任务交给崔胜澈,自己坐到地瓜旁边去很快乐的撸狗,他也有好几天没见地瓜了,地瓜还记得他,聪明的边牧一个劲的把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手心里蹭。




     崔胜澈盖好被子之后也跟着尹净汉并排坐在地毯上,他女儿是真的很能睡,不知道是新生儿都有的情况还是尹净汉的血脉影响,反正他女儿特别能睡,在车上颠着颠着还上了楼换了地方都没醒过,睡眠质量一等一,他真怕有人晚上来抱走她她都不懂哭。崔胜澈看看自己睡得安稳的女儿,又看看旁边快乐撸狗的尹净汉,觉得现在比什么都好。




     很快就不好了。在医院里还有护士帮忙带着,回到家就只剩他们两个新手,由于提前了两周,月嫂还要一两天才能上班,于是他们俩的夜间喂奶就尤其的痛苦。




      崔家小公主晚上是很标准的每四个小时起床吃一次奶,尹净汉都怀疑她是不是自己身体有闹钟,每次看钟都是准时准点的四小时,不过幸好他女儿不是那种白天不醒晚上不睡的孩子,吃//奶时间规律也总比不规律好,而且也不经常哭,按崔妈咪的话来说就是比较好带。好带的孩子也是要半夜起来喂奶的,婴儿床就放在他俩床边,孩子一哭崔胜澈就起来开灯,很贴心的开的只是床头的小灯,但是把温奶器的盖子掀开的声音总是略带一丝绝望。




      尹净汉是那种睡觉的时候一点声音一点光都不能有的人,现在崔胜澈又开灯女儿又哭他怎么可能不醒。于是尹净汉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坐在床上没动,招招手让睡眼惺忪的崔胜澈把女儿抱过来,又指示他拿奶瓶。那罐看了价格都要晕倒的奶粉最后还是按时上班了,尹净汉的母乳喂养计划在开头就被掐灭了,量少得连吸/奶器都用不上,已经放在旁边吃灰好久了。




     “抱过来吧,等下给你喂完她又要哭。”尹净汉非常认命地抱过挨了一刀才得的这个女儿,接过奶瓶塞她嘴里,小公主马上安静下来乖乖进食。尹净汉想着以后伺候这位小祖宗的时候还多着呢。也不知道是他女儿太喜欢尹净汉还是不喜欢尹净汉,或者是新生儿对于“母亲”角色的亲密感和依赖感,总之崔家小公主喝奶的时候只要尹净汉抱着,换了是谁都不乐意,就算崔胜澈能给她喂完她也要哭上好一会才睡觉,尹净汉现在真是一分钟都离不开她,身为正牌伴侣的崔胜澈难免有些失意。




     有些失意的alpha靠在尹净汉身上,睡到一半的头发还是乱的,抵在尹净汉肩膀上蹭,两个人腻腻歪歪黏黏糊糊又困到神志不清地给自家女儿喂食。尹净汉怀里抱着一个肩膀上压着一个当然嫌重,动动手肘戳崔胜澈的肋骨,“走开一点。”




     “不要。”崔胜澈不仅没走开还得寸进尺的整个抱住尹净汉,跟个树袋熊一样的揽着他晃来晃去,结果又被尹净汉骂了。“不要晃,你女儿喝奶呢,呛着怎么办。”




     崔胜澈停下晃来晃去的举动,把脸从尹净汉肩膀上抬起来,下巴抵在上边,盯着尹净汉的侧脸,眉头又皱起来,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你都不看我了,她这么喜欢你你也这么喜欢她,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是吗?”




     尹净汉想这又是在吃哪门子的醋,怎么跟自己女儿也有醋吃,凌晨两点不应该困到原地去世赶紧喂完赶紧睡觉吗,抱着自己撒娇的这个炸毛狮子是怎么回事啊。他本以为生了孩子应该是两个人合力养育新生命,怎么变成他一带二啦。然后他跟哄小孩一样略带敷衍地说上几句“没有没有,我当然喜欢你啦”。




     “不行,我要听你说我爱你,我要听你说我最爱你。”得寸进尺四个字送给崔胜澈,总之他把尹净汉搂的更近一点,脸都凑上去,目光灼灼盯住他,不知道像狗勾还是小狮子。




     “诶哟你怎么回事啊,”尹净汉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从医院回来就开始三天两头的说这种话,你都多大人了你不害臊嘛?”




     “有什么可害臊嘛,这是正常的感情交流啊,以前就是说的太少了嘛,以后我每天都要跟你说一次。”崔胜澈咧嘴笑笑,“已经过了零点了那我就把今天的也说了,我爱你哦。”说完他又满眼笑意地看着尹净汉意思是轮到你了。




     尹净汉想想他好像确实没怎么跟崔胜澈说过这个,他可以对弟弟们或者是地瓜都能表达爱意,家人和亲友都不在话下,但是对于崔胜澈这种特别特殊的人,又是家人又是爱人,他总觉得难以开口,平时开开玩笑还行,轮到认真的表达点什么他又有些说不出口,通俗来讲就是有点害羞。




     算了吧,就讲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现在大半夜的,明天早上起来还能装不记得。尹净汉这么想。




     于是他沉默几秒钟,把目光从女儿的小脸上挪到崔胜澈的眼睛上,再看看小台灯暖黄灯光下崔胜澈乱糟糟的刘海,凑上去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了啦,我也爱你,我全世界最爱你。”




     诶哟喂,女儿怎么哭了。




     等到尹净汉出了月子,孩子也能带出门了,外出的第一站就是去公司探崔胜澈的班,作为alpha,他的陪产假可没这么长,于是尹净汉跟月嫂一起收好包包往婴儿车底下一放,推着女儿就出门了,不得不说婴儿车就算是七折买下来的质量也是没得说,保不齐还真能坐到她上小学。




     进了公司要过门禁,尹净汉现在离职了是没有工作证的,保安一看是他就直接给他刷保安专用卡,笑着跟他寒暄,挥挥手说尹总监再见,尹净汉说我已经不是尹总监了,保安又点点头说那尹先生再见。




     现在是上班时间,楼道上没什么人,他还是特意挑的尹会长出差那天来的,所以也不用先给尹会长打招呼,于是进了电梯直奔六楼财务部。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很多熟悉面孔,坐在门口的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在他休产假前两天还给过他包装很精美的糖果,现在见到他就啊一声很惊喜的叫出来。然后就是呼啦啦一堆人围过来跟他寒暄,挤在一起看崔家的小公主,又不敢靠近,给糖的小姑娘说我能摸摸她吗,尹净汉说可以啊,小姑娘就把手指伸下去。




     女儿跟崔胜澈长得很像,一样的浓眉大眼,但是笑起来的样子又很像尹净汉,目前粗略看起来性格也很像尹净汉,不怎么爱动,爱睡觉,真不懂是怎么生的。现在见了这么多人也不怕生,小姑娘的手指伸下来她就抓上去不放,还咯咯咯笑出声来,同事们又是一阵叽叽喳喳,小姑娘还没有恋人,此刻非常心动,感觉母性大发。




     关在办公室里的新上任一个月的财务总监文俊辉听到动静探出个头来,见到那边围了一堆人,还以为是外卖又到了,正准备赶人,说两句上班时间不要吃东西,顺便找找自己点的奶茶在哪里,结果走过来一看居然是尹净汉,直接扑过去搂住人家的脖子热情拥抱,把尹净汉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文俊辉抱完之后又去看崔家小公主,上次见她还是半个月前的事了,他带着食谱去他们家交给月嫂和阿姨,正好碰见小公主在阳台的摇篮上晒太阳,小公主好像很喜欢他的鼻梁,见他凑脸过来很高兴地摸摸他的鼻子,然后咯咯咯的笑,文俊辉家里有个幼弟,自己也很会带孩子,总之哄得小公主很高兴。理论上来说新生儿现在还是不认得人的,但小公主今天还是很喜欢他的鼻梁,见他玩遮脸挡脸游戏也很高兴。




     尹净汉接下来决定在公司里随便逛逛,找找其他的朋友们,女儿已经给前辈们见过了也算打了个招呼,崔胜澈还在开会,探他的班就往后排吧。文俊辉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工作量,说反正尹会长也不在公司,干脆翘班两分钟算了,于是跟在尹净汉和婴儿车后边开始公司十分钟游。




     走到法务部前面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闻讯而来,跟尹净汉问好又看看崔家小公主,赞美的话说的尹净汉都有点不适应。尹净汉都不知道他女儿人气这么高,估计少不了崔胜澈把全家福设置成手机壁纸的功劳,出生一个多月的新生儿黄疸早就退完了,头也睡圆了眼睛也能睁开了,头发还很柔顺,按崔胜澈的话来说就是从现在就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了,尹净汉想哪有这么夸张,但是不可否认他们家女儿确实是很漂亮,应该没有家长滤镜的缘故吧?




     尹净汉站在法务部门口老远就看到权顺荣跑过来了,李灿还跟在后面。权顺荣还是第一次见他女儿真人,见到之后笑得眼睛真就是个十点十分,脸颊肉都堆了上去,他把一个老虎玩偶放进婴儿车里,说是他好久前就买好的,就等着给呢,李灿从后边探出来把恐龙玩偶也放进去,笑得超级甜,说净汉哥你女儿真可爱。文俊辉看看被老虎和恐龙包围的崔家小公主,问一句你们知道净汉哥生的是女儿没错吧?




      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法务部办公室,洪顾问才从文件里抬头,马上把笔一扔就迎上去,跟尹净汉不兴那种搂搂抱抱的举动,击个掌再捏捏手就当打了个招呼,洪知秀低下头去看崔家小公主,她很喜欢洪知秀的眼睛是没错的,之前笑得很开心,现在见到他也笑得很开心,如果不是洪知秀眼睛被打得都疼了的话洪知秀也会很开心。




      这个时候尹净汉提出要喝茶水间的草莓牛奶,他说他想这个味道好久了,还真是哪家便利店都买不到这个味道的牛奶。然后一堆人又拥着尹净汉去到那个熟悉的茶水间里,尹净汉跟弟弟们挤在最边角的地方坐下,婴儿车放在旁边,女儿抱在手上。他记得这个位置,当年崔胜澈跟他告白的时候就坐的这里。然后一堆人坐在一起说这说那,尹净汉说自己的咖啡店就快开张了,就在公司隔壁五十米,还特意把地址和菜单模板都拿出来给大家看过,洪知秀说你今天来不会是来打广告的吧,尹净汉说没有没有,我是顺路嘛。




     崔胜澈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今天尹会长不在,他负责主持会议,一散会就看到尹净汉给他发的消息说自己在茶水间,然后就很快乐地把电脑塞给旁边的崔韩率,加快两步走出会议室。弟弟们一看崔胜澈进来了就知道自己该散了,哪能碍着人家,于是一个个说胜澈哥好胜澈哥再见,呼啦啦地离开茶水间。洪知秀站起来之前尹净汉突然把女儿往他怀里一塞,吓得洪知秀瞪圆眼睛,手忙脚乱地接住扑腾小手的崔家小公主,又看了看崔胜澈和尹净汉,正搞什么深情对视眉目传情,两个人之间好像有结界一样。




     洪知秀:告辞。




     人事部总监李知勋刚才也跟崔胜澈在同一个会上,只是他跑的没崔胜澈快,现下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堆人乌泱泱地挤在茶水间门口,左右不见两个主人公,只见洪知秀被围在中间,抱着的应该是崔胜澈和尹净汉的女儿,一副很劳累的神情,他都快抱不动这个孩子了,不就才出生一个月吗,怎么这么重啊?现在崔小公主的新欢是崔韩率,贴身秘书先生提着副总的电脑,把脸凑过去,不用做什么别的就很得小公主喜欢了。李知勋也凑过去看看,虽然崔小公主长得确实是很漂亮,但要伸手抓他的脸那就大可不必了。




     他看向洪知秀,问他净汉哥在哪,洪知秀手动不了,努努嘴示意他在茶水间里,李知勋就悄悄探了个头出去看茶水间里的情况,露出两个眼睛像只猫猫。




     茶水间里只有崔胜澈和尹净汉两个人,坐在边角的地方,很亲密的谈话,距离很近,周边好像有什么粉红泡泡,桌子上还摆着喝了一半的草莓牛奶。




      不知道是哪一个讲了什么话,两个人又一起笑起来,摇摇晃晃额头都快撞在一起,手牵着手,握的很紧。




     李知勋把脑袋缩回来叹一口气,白眼翻到天灵盖:




     “有没有人告诉过他们不要在茶水间里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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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完结了 再不完结我就要哭了

没生过 都不懂  全是查的  哪哪都有bug  写的我想哭


感谢你读到这里

如果有红心蓝手评论我会很高兴的❤️

大家过年好✨

椒盐牛又

设定&人物一览👥 

头像合集📸 


OOC预警,带CP向

提及CP:HOZI,澈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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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盐牛又在新的一年祝福大家一路顺风梅开二度三阳开泰四喜丸子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上八下九曲连环十全十美!


希望明天的饺子能吃到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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