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娜俊/悠昀】地月相遇概率(一发完)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十五没整的坑十六填
*私-设 娜悠u 俊昀wayv
*现背/破镜重圆 副线悠昀
*he
/
“地球和月亮不能拥抱。”
0.
“我没办法再和你相隔两千公里。”
黄仁俊在发给罗渽民的那条分手信息最后这样写道。他可以算作一个感性的人,但那条信息拼接在一起并不很长,没有很多情绪化的词汇,也没有罗列很多分手的理由,好像只是寻常工作日被各自日程分隔两地的异地小情侣,在晚上八点三十七分发来合计124个字。
他同样也是个有仪式感的人,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感性的人的确常常这样。于是短信结尾前他很有仪式感地写,渽民,我们先到这里吧...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十五没整的坑十六填
*私-设 娜悠u 俊昀wayv
*现背/破镜重圆 副线悠昀
*he
/
“地球和月亮不能拥抱。”
0.
“我没办法再和你相隔两千公里。”
黄仁俊在发给罗渽民的那条分手信息最后这样写道。他可以算作一个感性的人,但那条信息拼接在一起并不很长,没有很多情绪化的词汇,也没有罗列很多分手的理由,好像只是寻常工作日被各自日程分隔两地的异地小情侣,在晚上八点三十七分发来合计124个字。
他同样也是个有仪式感的人,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感性的人的确常常这样。于是短信结尾前他很有仪式感地写,渽民,我们先到这里吧。
1.
“先到这里”,“这里”又算是哪里呢?罗渽民看了一遍又一遍,头脑好像自己不愿意明白似的,明明黄仁俊用的是他二十多年来的母语,可那些电子笔迹拼读在一起,就成了他懂不了的意思。但无论怎么说,他必须承认的是,这篇124字的自命题作文写到这里就不再是单纯的地理距离问题。
黄仁俊太干净了,他直白又单纯,像是一块半透明的月光石,和他这人一样干干净净的道别信息被各种群聊、广告、奉承和敷衍甚至骚扰信息孤独地挤在置顶上不超过一厘米的小小窄行里,如果不是黄仁俊体贴地把这124个字拆成便于阅读的短句,消息预览里甚至只能看见最前面的十几个字,他们之间惯有的一些嘘寒和一些问暖。如果是那样的话,罗渽民也许能从满屏的“垃圾”消息里找到这颗来自两千公里外的小小真心,也许它会像往常很多次一样被不小心忽略,心的接收者在一切工作结束以后会首先睡一个出奇长的觉,睡醒了在未读的一片红点里找到那个名字,会从心底升出一点类似抱歉的情绪,敲字过去,说,对不起宝贝,我没看见。恋爱逐渐成为一个写在概率论课本上的例题,两个人开启新一轮隔着西太平洋时差的“吃饭了吗,不要感冒”循环是全部且唯一的样本空间,包含了所有贫瘠的可能性。
这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罗渽民的过失,因为黄仁俊也是如此,他们两处同的不是乡心,而是没日没夜的通告行程。在忙这方面没有谁能责备谁,毕竟哪怕被分去了中韩两个名字完全不一样的队伍,他们从本质上来讲都还是nct。nct不会,也不能责备另一个彻夜不眠不休的nct。
2.
正因为这些借口一样的“不可抗力”,罗渽民在将近七个小时后的凌晨三点半才从经纪人手里拿到自己的手机,看到这些以“渽民,我们分手吧”为结尾的消息。
大约两个星期前,罗渽民作为梦队的最后一个被叫进顶层的办公室。把他选进nct的那位食物链顶端的男人递给他一份在可抽夹里装订得很柔顺的合约,让他从两个选择中自由挑选。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罗渽民二十三岁,哪怕他的脸还和十几岁的时候相差无几,到底也没有任何借口还停留在属于青少年的梦里不走。在他之前这项转队工作已经成功进行了数次,李帝努第一个选去了127,黄仁俊和钟辰乐已经回国加入wayv,连年龄最小的朴志晟都被挑进了u队准备接下来的概念专,罗渽民再一个人耗在Dream这个名头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李秀满老师,同时也是他的大老板,笑容满面地看着他,“渽民呐,你进公司有十年了吧?”
罗渽民还在思考刚刚的“两个选择”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闻言抬头,被这句话提醒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已经在公司度过了13岁到23岁。以这样的句子开头的对话不是赶人就是要打感情牌,庆幸的是,显然罗渽民面对的不是前者。
“你先看看,也可以回去想想再做决定。”那位说。他顺着那位的目光翻开文件,知道这是让他最好当场作出决定的意思。
文件不算薄,至少有十几页的样子,不过大部分条约看了也只会让人眼晕,真正决定罗渽民命运的只是第一页而已。第一页的内容比起后面专业且滴水不漏的合约细则来说简单得多,只有几行黑体字,页面的中后部标着留给他的选择。
NCT 127和NCT U。
果然如此。罗渽民刚刚微微提起来的心又沉了回去。
怎么会以为能有WayV呢。他暗暗笑自己。
罗渽民心知自己比起绝大多数人来说已经幸运很多,毕竟虽然自己所谓的前途已经被某种计算规则明码标价,可他在这个时刻甚至是在做出选择,而不是双手合十等待被选择的结果。他反反复复把那两个词看了很多遍,时间长到李秀满都开始看表。罗渽民是员工,员工原则上来讲绝不该浪费老板的国际时间。可他这次的确浪费了,花了比当年做暂时休息的决定还要更长的时间,才又向他的伯乐露出一个招牌微笑来。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的商机,是他留在这里的凭证,却算不得是理由。他的理由在两千公里以外,小指上牵着一根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红线,无论他做哪个选择,都不会让那根线——哪怕看起来——多坚韧一分。
罗渽民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和黄仁俊商量一句,他手指上套的那枚尾戒几乎要被他攥得磨掉一层皮肉,最后他还是在火辣辣的痛感里开口。
“老师,我去U。”
3.
客观上看,NCT U这次久违的回归的确让大爆的可能性更高一些,而且作为不固定的限定分队,活动结束以后他还是会被归回127。从这个角度来说,去U队是他最好,也顺应公司意思的唯一选择。
罗渽民的转队决定也因此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甚至不到一个月后就已经背着训练包进了U队的练习室。
U队这次专辑的概念是破碎城市,走暗-黑机车风,因此连外景海报都大多排在了没有其他行程的夜里。
罗渽民这次海报拍摄和道英悠太一组。等他换好机车服抱着头盔走进位于山顶的拍摄场,道英那边摄像机已经响个不停,中本悠太叼着冰美式的绿色吸管抬头看他。
“哥你这么晚别喝太冰的东西了,胃里过会儿再难受。”罗渽民从旁边中本悠太的包里抽了只金色保温杯出来,颇自然地塞进他手里。
中本悠太盯着杯壁上的旧标签看了一会儿,把上面圆珠笔用韩语写得有点歪扭的“董思成”三个字握进手心,仰头喝了一口。
“昀哥…给留的枸杞茶?”罗渽民也倚上一台摩托车,小心翼翼道。
中本悠太看着杯子,点头,“杯子还能用,茶是最后两包。”
罗渽民嘴巴发苦,说不出话。中本悠太和董思成早几年就经历过两地分队的抉择,起初还在时差和距离里倔强地来回穿梭,可手生拉硬拽得太久也还是会酸会痛,董思成最后一次回韩国是在他连轴转开完十场亚巡之后的那夜,连夜飞回首尔的时候他连舞台妆都没卸,独自径直奔去狎鸥亭属于NCT的那间练习室。
没人知道他会在这时回来,连经纪人都被瞒了过去,只有他一个人,凌晨四点,在磨砂玻璃门外模模糊糊看着中本悠太和队友的影子一遍又一遍地准备回归的曲子,最后他终于敲门,推门,从中本悠太手里抽出那杯冰美式,换成自己随身的金色保温杯,又往他怀里塞了满满一大包提神养身的枸杞茶,却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就那样结束了。
4.
罗渽民一度觉得中本悠太那段时间突然的消沉是一种杞人忧天,毕竟董思成从没有开口说过分手,甚至还会在行程间隙断断续续地打电话发信息,就像他们一直以来那样。而彼时罗渽民和黄仁俊初尝禁果,甜味尚且来不及尝够,又怎么会理解月球背面是什么。
可是有些东西作不得假,比如董思成从来都是被队友们捧在手心儿都怕化了的宝贝,平时在宿舍可乐饮料零食随时都有人充足供应,却在中本悠太这里存放了所有责任心,比如执拗地不允许他深夜喝冰咖啡,而是在队友们“那卡摩托悠太他没有手吗”的嚎叫声里拿自己的保温杯给他沏一杯又一杯热茶,就因为某天他喝了冰咖啡之后有点胃痛。
中国有一句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董思成把自己的所有入微的体贴泡进大包小包人-肉背回来的茶里,现在却把“鱼竿”交还给中本悠太,扭头走了,留下习惯了喝茶的大阪人抱着写满中文的养生茶不知所措。茶有满满一大包,他舍不得喝,每到深夜仍然靠美式咖啡撑住眼皮,却靠那只旧旧的膳魔师保温杯撑过很多支撑不住累倒进病院挂水的夜晚。
黄仁俊看不过去,在某一个中本悠太烧到三十九度六人事不省的凌晨两点套着罗渽民的及踝羽绒服缩在病床边给董思成发微信。
“哥,悠太哥这段时间很不好…真的不可以吗?”
黄仁俊和罗渽民第二天没有行程,依偎着在病床边熬了半宿,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中本悠太烧是退下去了,还昏昏沉沉在睡。他看了眼点滴,把羽绒服盖回只穿了一件毛衣的罗渽民身上,摸出手机,点掉低电量提醒,看见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有一条来自董思成的消息,不知道是没能睡,还是突然惊醒。只写了六个字。
“他青霉素过敏。”
5.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几年之后罗渽民反而面临着和当年中本悠太同样的境地,而黄仁俊在凌晨的急诊室喊完护士临时换下某只药瓶之后站在走廊里朦胧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正在被罗渽民痛苦地咀嚼。
“你也别喝了,苦得要命,风又这么大,”中本悠太见罗渽民陷入了沉默,从机车上翻身下来,把罗渽民手里的8shot冰美式没收掉,“我可不想到时候你也进医院,仁俊可能会直接发你的病历本照片给我,我上次看到他拍了。但医生那个字体我可看不懂,你别想。”
罗渽民被他这种“自-杀-式”自嘲逗得从思绪里拔出来,“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事呢。”
“怎么会,”中本悠太把印着墨绿色女神的塑料咖啡杯放下,又把那个宝贝保温杯装回背包,踮起脚往金道英那边打量,“我太了解他了——道英那儿看着快结束了,你也打起精神,把脸上那点丧气收起来。”
中本悠太本来长得就极精致,海报妆容更是把他的优点放大再放大,罗渽民看了看他,把自己被风吹得有点散的发梢整理了,站起来的时候还是顿了顿,回头问,“哥,你和昀哥…”
“等等吧,”中本悠太说,“我也不知道。也许见一面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也许直到五十年以后都还是陌生人。我不知道。”
“无论是恋爱还是分手,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不管有没有那个仪式。渽民,这件事你一定要明白。”他说着,吸了一口咖啡。
罗渽民点点头。其实他曾经不明白,也没有打算去明白的道理很简单。见面和说出那句特定的话从来不是在一起或者分手的充分必要条件,有些事情向来没有公理去遵循,也没有公式可量化,开始和结束都可以不声不响。比如中本悠太和董思成,比如他和黄仁俊。
罗渽民听见摄影棚那边喊到自己的名字,金道英已经在挨个鞠躬道谢,他把颈间的黑色戒指往衣服里掖了掖,抱起自己的道具头盔重又往棚里走。
走出两步远,他在山风里听见身后中本悠太低低地“呸”了一声。
“真苦。”大阪男人说。看来是不小心喝错了罗渽民的咖啡。
是啊,是真的很苦。他想。
6.
在这座半山腰的县城停留一晚并不在节目组本来的计划内,显然董思成突然在下山途中食物中毒吐到脱水也不是。
这次的综艺是wayv时隔近一年来除了飞行嘉宾以外第一次固定出演的机会,每期节目两三个成员轮流来。往好听了说是上山下河体验生活,其实和荒野求生差不多,就像突然从赶行程的飞机上掉下来,掉进深山老林之类找不到城市踪迹的地方,靠野菜和枯树枝度过原始的、没有手机信号的几天。
这期原定参加的成员是Winwin、仁俊和Lucas三个,临出发的前一天黄旭熙的另一个综艺突然改到了第二天录制,无奈之下最后跟着制作组来到西南山区的只有董思成和黄仁俊。
前期录制都还算顺利,董思成和黄仁俊从来都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就着蚯蚓吃了几顿野蘑菇翻了几座山之后行程单也就进行到了尾声,一行人按照计划将穿过两座村镇下山,两个小时以后董思成和黄仁俊会坐上最近一班飞上海的航班,赶去参加wayv代言的护肤产品发布会。
这原本就是他们正常的工作节奏,只不过董思成突然生病让本该坐上飞机赶行程的一行人手忙脚乱地在县城唯一的医院里乱窜。经纪人哥去排队交钱拿药办住院,制作组和编剧挤在小房间里七嘴八舌地在表示“完全没想到”和“非常抱歉”,董思成惨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等他们说完,撑起身子挨个笑着说“没关系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然后在人们端着摄影机一股脑涌出病房门的一刹那收起笑容,迅速弯下腰,在塑料盆里继续猛吐一阵。
黄仁俊前一晚在帐篷里翻来覆去没睡好——事实上自从他和罗渽民说完那句“先到这里吧”之后的七个月他常常失眠——本来有些发懵,后来被董思成突然发作的症状吓得立马清醒,跟着跑手续看点滴熬到深夜,此刻看董思成情况至少比最开始稳定了一点,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董思成本来这几天也没吃什么正经东西,此时吐无可吐,好在顺着静脉输进体内的药物和生理盐水起了一点作用,只要后半夜情况没有更加严重,过两天他也许就能恢复如初,继续赶着去做wayv的大明星winwin。
黄仁俊把自己的冲锋衣也盖在病床上那层薄薄的被子上,自己只穿了节目组统一发的T恤,胳膊在山区陡降的气温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董思成吐完一气,黄仁俊替他拿了杯子漱口,两个人整理完都有些精疲力尽。病床上的温州男人浑身脱力,声音不由自主地有点抖。“仁俊呐,辛苦你了,真的。冷不冷?衣服快穿好,山里晚上很凉。”
黄仁俊冲他这个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于照顾和体贴别人的哥哥笑了笑,蓦然发现董思成递过衣服的胳膊瘦得快没肉,把那件冲锋衣又按了回去,“没事儿哥,我们东北人不怕冷。真的,一点不冷,杠杠的。”
7.
黄仁俊说完这句话陷入了一点恍惚。很多人都觉得东北人不怕冷,他当初刚去韩国的时候也是这样跟每一个真心假意关心他的人说。绝大多数人笑着信了他的话,可是那么多人里偏偏有一个刚刚认识他没有几个月的,叫罗渽民的首尔男孩在冬天凌晨的练习室里皱着眉抓住他其实已经冰凉的胳膊,然后一脸“我就知道”地把自己的长款羽绒服脱下来裹在黄仁俊瘦瘦小小的身上,“东北人怎么啦,这么瘦,又没有多长一层皮,怎么会不怕冷。”
是啊,虽说东北零下十几二十度是家常便饭,可黄仁俊从小是在暖气房里穿着短袖大裤衩长大的,就算扛点儿冻,在路演舞台上穿着打歌服吹冷风的时候,也是连骨头缝都打颤的。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罗渽民总是习惯性下意识地去试黄仁俊手臂的温度。后来出了道,他领口写着“Jaemin L”的羽绒队服也总是披在黄仁俊身上,反倒是黄仁俊的那件每天被丢在宿舍的衣柜里落灰,也想不起来要穿。
也许是病房、深夜和长羽绒服这几个意象凑到一起激发了一些记忆,也许太久没能有充足的睡眠搞得他意识有点模糊,一时间黄仁俊好像回到几年前首尔的那间病房,床上躺着两天内录了两个综艺三首歌之后烧到人事不省的中本悠太,冬天的夜很冷,旁边的男人给他兜头罩上一件带着熟悉香气的羽绒外套揽进怀里,自己撑着头和他说,我穿了毛衣,不冷,这里我盯着呢,睡会儿吧。
可是黄仁俊现在没有不那么充足的暖气,没有舒服的座椅,没有羽绒服,也没有那个把他搂在臂弯里哄睡的罗渽民。冰凉的金属板凳硌得他屁股生疼,再加上持续的疲惫和寒冷,每一秒钟都很难熬。黄仁俊点开手机锁屏,显示凌晨一点三十六分。
“哥,喝点水吗?”他晃晃脑袋试图赶走瞌睡,假装没有在留意聊天软件最顶上有没有弹出什么消息,站起来给董思成倒水。
董思成摇了摇头,“仁俊,把我手机给我呗?”
黄仁俊闻言,去董思成沾满泥土的登山包里翻手机,开机,自己也重新看回聊天软件,发现队里好几个哥哥都在往他这里消息轰炸。
“俊呐,昀昀怎么样?没事吧?!”“我看到社里消息了,说winwin突然生病了,现在怎么样?”
黄仁俊一一回完,又上网站去看了一圈,好在没发现董思成生病相关的热搜和新闻,松了口气,放心地把手机递了过去。董思成在大群里发了个可可爱爱的兔子表情,说了句自己没事别担心,就戴上耳机不知道听些什么去了。
聊天室里开始刷屏,黄仁俊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中本悠太那个樱桃小丸子头像,想了想,还是没有给他主动发信息。他正打算把手机收起来去叫护士换点滴,就看见置顶突然闪了一下,一个姆明吃桃子的头像跳到了最上面,右上角的提示框里显示出一个红色的数字。
8.
黄仁俊喜欢姆明,罗渽民喜欢桃子,当初罗渽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张抱着桃子的姆明,从此各种聊天软件的头像无一例外是它,哪怕黄仁俊和他关系发生了这么大变化,也从来没有换掉过。
此时距离黄仁俊决定和罗渽民“先到这里”已经将近八个月,其实说到底,当初他的那条信息并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复,罗渽民隔了八个小时才回他,北京要降温,多穿一点。
这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关心究竟算什么?黄仁俊不知道,也许罗渽民也不知道。他们的确没有继续“在一起”,聊天记录里的消息少得可怜,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罗渽民的备注哪怕从粉粉嫩嫩的桃子和爱心又回到了公事公办的“罗渽民”,也仍然顽固地躺在黄仁俊置顶的位置,成为工作和家庭群聊里唯独与众不同的一个。
而此时,山区里的凌晨快两点,首尔时间将近三点,罗渽民的消息却隔着数千公里和弱到只剩一格的手机信号艰难地传进他小小的屏幕,在他冰凉的手心里留下一阵痒痒的震动。
黄仁俊不知道自己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只知道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把聊天页面往下滑,做贼一般抬头看了一眼闭着眼戴着耳机的董思成,才又对着被他不小心点开的外卖公众号大口深呼吸。
鬼知道他连内容都还没有看清。
等他感觉心跳终于回到人类正常的范围,黄仁俊努了几把力,才捏着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翻回到页面最顶上。
山里的月色很满,不知是不是离得近了的缘故,月亮也好像大了些,柔润的月色被山风轻飘飘送到黄仁俊身旁。黄仁俊在这样的夜色里点开罗渽民的信息。
-来自 罗渽民 01:48
-你还好吗?累不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冷不冷?带够衣服没有?
然后他的心情奇异般安定下来。
9.
黄仁俊盯着自己的聊天页面很久。他不是聚会挂,也不喝酒,通常这个时间会给他发消息的人并不多,今天绝大多数都是来关心情况的队友。连黄仁俊自己都一头扑进董思成的病情里,等他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状态同样堪忧的时候,聊天框里唯独罗渽民发来两行中文,五个短句里每一个字都是在问他自己好不好。
罗渽民的中文一直不怎么样,更是出了名的错字大王,当初黄仁俊天天言传身教无果,金道英半夜给他突击开小灶补“韩式中文”也没见有什么成效。之前那么久都无济于事,七个月的时间客观上来讲也并不足以让罗渽民蜕变成什么中文能力者。可他一字不差地打出这些字,背后想必费了不少工夫。
黄仁俊读中文自然毫不费力,可他对着这两行字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回些什么。
也许,“我很好”?他想,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的肌肉和在山区夜里显得太过单薄的T恤都让他无法说出这三个字。
黄仁俊从来都不是个会示弱的人,相反地,他算是队里最要强的一个,从非公开练习生到在梦队出道,他总在用实力和努力告诉别人,“我可以”,“我能行”。可他捏着电量不足20%的手机,手指被山风吹得发僵,领口下小小的金属戒圈刺激得周围一片皮肤生疼,这种时候他只想把浑身竖起来的铠甲尖刺和伪装都甩开,大喊着“我不行我好冷我好累”,冲进那个曾经随时对他张开的温暖怀抱里。
黄仁俊的手在“语音通话”键上停留了很久,身后的病房门却先他一步吱呀一声打开了。
“怎么在外面?”是董思成,病号服挂在他衣架子似的肩膀上跟着风轻轻颤抖,他却好像没感觉到冷似的,不由分说地把冲锋衣重新给黄仁俊披上,“夜里这么冷还站这儿吹风,不冻坏了才怪。”
黄仁俊晕晕乎乎地锁了手机屏被董思成拉回病房,房间里暖和一点,他借着月光去看董思成的脸,脸色好看了不少,也就放下心来。
“哥,你说过两天中秋节能回家吗?”黄仁俊在墙角的椅子里松懈下来,和董思成闲聊天。
“现在是没安排行程,不过谁知道呢…怎么,要回吉林?”董思成把耳机收起来,在收线器上圈好。
“回不去啊,之前不敢买票,现在也已经买不到票喽…”黄仁俊伸了个懒腰,不知是不是回到室内的缘故,脸上还有点热,“怎么说呢,平时忙起来不觉得,现在这么一想,回不去家还有点难受。哥你回温州吗?”
“想家啊,但是肯定回不去。过年再看吧。”董思成闭了闭眼。
“哥,那……那你偶尔,会…想他吗?”黄仁俊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句话,而董思成也一样。
“仁俊呐,”董思成回答,“我一直想他。”
10.
董思成这个人很直白,也许是性格使然,比起扭捏或者顾全局面,他更习惯喜欢就说喜欢,讨厌就说讨厌。他想念一个人,也许平时不会说出来,但面对着信任的人就一定会承认。
黄仁俊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答案——毕竟董思成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一遍又一遍单曲循环的是一首日文歌,《你的名字》的主题曲,这也是中本悠太和董思成在宿舍看过无数次的那部电影——但也没有料到他承认得如此迅速而自然,不解道,“那…哥,当初为什么要和悠太哥分开呢?”
这一次董思成的答案来得并不快。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清了清有点哑的嗓子,仰头去看窗外的月亮,“仁俊,我给你打个比方吧。”他说。
“地球上的人,每天都能看见月亮。你看,月亮它就挂在那儿,你一抬头它就照着你,久而久之你就会以为,月亮是属于你的。但是时间再久一些,某个时刻你突然发现,月亮其实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它的光来自很远的地方,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可这怎么办呢,你已经爱上这轮月亮了,你爱得越久,越深,越不能自拔,你就对这个事实越感到痛苦。”
“地球和月亮是不能拥抱在一起的,仁俊,”董思成静静看着黄仁俊,月光倾洒在他脸颊上,把本来就清秀的一张脸映得更柔和了些,他说,“可我每时每刻都想拥抱他。”
黄仁俊蓦然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是那个大大咧咧心思直白的董思成,他一向觉得中本悠太对董思成的感情要比董思成的热烈得多,可如今他才明白过来,中本悠太是董思成心中圆圆满满的白月光,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这个人面前竟然也会迷茫起来,无时不刻不想紧紧抱住,可一个在中国,一个在韩国,月亮高高挂在天边,董思成却在地面上。
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黄仁俊想,罗渽民不也是他皎皎的月亮,他所有的纠结、迷茫甚至退缩,其实也没有动摇这轮月亮在他心中的半分明亮。
两个人一时间都懂得对方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黄仁俊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乱成一团,他想和当初那个夜晚一样,问“那只能这样吗”,又在想,到底为什么只能这样?
他正混乱地想着,下一秒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黑暗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11.
中本悠太和罗渽民是在打歌现场知道董思成生病的消息的。彼时几个人刚结束录制和采访回到待机室,经纪人急匆匆地走进来和李泰容说了几句话,附近的几个队员就都围了过去,眉头皱得死紧在确认什么。
罗渽民也在那几个人之中。中本悠太刚整理好服装,拉住他,“怎么了?”
据刚刚经纪人的说法,董思成在录制综艺回程的路上突然生病,一行人就临时逗留在某个连经纪人都不确定具体位置的地方,时间未知,状况也未知。罗渽民不知道该不该和中本悠太说明情况,只知道自己此时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黄仁俊怎么样,衣服够不够穿,有没有吃东西,他想立刻见到他——哪怕他们已经分手了八个月,而八个月里他们甚至一次都没能见面。
他抬头,看见中本悠太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神。
决定立刻回宿舍收拾护照订机票只消一个对视的时间。虽说临近中秋假期,好在目的地并不是旅游胜地,贵价票还能抢得到。罗渽民和中本悠太在凌晨的机场候机大厅里穿着没来得及换完的打歌服狂奔着去赶十分钟之后就要起飞的红眼航班,罗渽民背了个硕大的背包,鼓鼓囊囊像是塞了很多东西。相比之下中本悠太的包倒是轻便的多,恐怕当时除了知道要带护照证件以外已经失去了思考行李的能力。
等待起飞的时间里两个人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罗渽民来回开关了几次手机屏,终于鼓起勇气在屏幕上开始敲字。中本悠太把最后一包茶泡进保温杯,看着罗渽民艰难地用中文键盘给自己唯一的置顶打字。
“哥,你怎么把它给泡了?!不是说是最后一包了吗?”罗渽民终于发完短信,视线慌忙从那个小小的“未读”上移开,发现中本悠太已经抱着杯子喝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失色——毕竟最后这一包中本悠太之前怎样都舍不得喝。
“茶要是过期了,就不能再喝了,”中本悠太甚至没来得及卸妆,衣服都没换,好看的眼睛下面累出盖不住的一层青黑,“他回国以后就很少生病,这次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突然病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罗渽民不知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却仍然懂得了中本悠太的意思。虽说理智一次又一次告诉他无论是董思成还是黄仁俊,此时身边除了节目组还有经纪人,哪怕条件苦了些也不会完全没人照料,可他二话不说穿着舞台服衬衫也奔上这趟深夜航班的原因,和中本悠太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黄仁俊那家伙,哪怕自己没事,也一定会照顾董思成到不眠不休吧。他想。
他只想立刻跨过他们中间相隔的那两千多公里,冲去抱抱他。
12.
黄仁俊那边显示“已读”的时候,空姐正在耐心地提醒这个“奇装异服”还戴着口罩的旅客关掉手机。罗渽民只来得及看到那边“输入中…”的状态一闪而过,就不得不关了手机。
这也就导致无论是在飞机上还是下了飞机转面包车又徒步摸黑进山,他都始终处于心动过速的状态。不敢开机,更不敢去看黄仁俊回了自己些什么。直到历尽千辛万苦艰难地和经纪人汇合,中本悠太豁然拉开病房的门,罗渽民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中本悠太比他清醒得多,却也焦急得多,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敲门,只是听见房间里低低的对话声就拉开门走了进去。
黄仁俊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门口站着的这个浑身亮得反光的男人是中本悠太,他还没来得及想中本悠太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和他一起来的又会是谁,就听见董思成在他背后声音都有些颤抖,“悠太啊。”
“你们这次的衣服比消防车那会儿还丑。”
…黄仁俊瞬间清醒过来,抬头去看中本悠太,却发现那人眼睛里亮晶晶的,跑乱了的头发垂下来几绺,遮住脸颊上一些同样亮晶晶的痕迹。
“呀,董思成,”他终于开口,哑着嗓子叫董思成的中文名,“我的茶喝完了。”
“我好想你。”
黄仁俊在两个人重新抱在一起的时候抓起冲锋衣溜出房门,又在瞬间被室外的温度激了个寒颤,觉得冷意比刚刚还要刺骨了些。
他搓着胳膊正打算去找经纪人说明情况,就蓦地感觉旁边窗口漏过来的月光被一个影子挡住了,他想要扭头去看,却被一件暖融融的外套紧紧裹住。
桃子香气。长到脚踝。右边袖口缝着一个歪歪扭扭的J。
那个字母是自己当初兴致大发一针一线缝上去的。这是罗渽民的衣服。是罗渽民。
他几乎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见银发狼奔的男孩抱着一个大敞着的、空了大半的包站在他面前,眼妆花得不像样,看着他,眉头皱着,眼睛里是和那个冬天凌晨练习室里一样的心疼。
他说,“我就知道你没有衣服。这里这么冷。”
黄仁俊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眶里涌出来,滚烫滚烫地,他想伸手去擦,却先一步听见背包落地“咣”的一声,然后眼泪被一个不算宽阔,反而有些单薄的胸膛接住。
罗渽民这几个月来又高了些,黄仁俊被他紧紧抱住,下巴硌在他领口下一个小小的、圆圆的金属环上。
他顿了顿,一只手握了握同样一直挂在自己颈间的那枚低调的黑色戒指,另一只手终于轻轻地、稳稳地回抱住了罗渽民。
14.
也许是常年练舞的缘故,董思成身体素质很好,第二天除了需要控制饮食之外就几乎恢复了正常。同时恢复正常的还有他和中本悠太的关系,等到罗渽民第二天清晨去看他的时候,董思成已经老神在在地捧着现在归中本悠太所有的那只金色保温杯刷淘宝了。
“哥你这大早上的买什么呢?”罗渽民有点好奇地去看,被董思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一边,“你悠太哥刚睡着。他不是没茶喝了吗,我这段时间又研究了研究,觉得有个牌子的茶不错,还能直邮到韩国。仁俊怎么样?”
罗渽民“啧啧”两声,又正色道,“烧已经退了些了,刚吃了药睡下。”
说来黄仁俊前一天夜里竟然在罗渽民怀里就昏睡过去,吓得罗渽民三魂少了两魂半,一把抱起人就往急诊送,这才发觉怀里的人浑身烧得滚烫,又瘦得只剩把骨架子。
黄仁俊大概是太累了,又着了凉,打了点滴后半夜又反反复复烧了几次。罗渽民整宿没合眼,直到黄仁俊发了一身汗体温正常了才来得及去探望董思成。
两个人在病房外的座椅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董思成先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有一种预感,我和悠太,你和仁俊,都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只是没有想到这种预感会成真,还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时候,在这种也许我们一辈子也不会来第二次的地方。”
罗渽民笑了笑,“哥,悠太哥很爱你。”
董思成也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15.
黄仁俊在断断续续的昏睡中度过了一天半的时间。期间他能感觉到有一只熟悉的手总是握着他,暖暖的,又有点湿,很像他以前总是吐槽着甩开又笑着牵回来的那只手。他又好像做了很多个混乱的梦,梦里练习生时期的记忆碎片和病房里走动的人群混在一起,他听见罗渽民在他耳边磕磕巴巴说的第一次“我真的爱你”,又闪过两个人分开之后某次他回首尔跑行程,坐在车上无意中听电台听见罗渽民说自己总是戴着的项链其实是一枚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戒指。
他又好像看见董思成给他发来的那句“他青霉素过敏”,自己站在医院的回廊里,有一盏接触不良的廊灯闪烁着,他第一次发觉距离也许能消磨掉爱情。可他又迷迷糊糊中感觉如今剪了清爽发型的董思成穿着病号服站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说,仁俊,跟着自己的心,只要你愿意,两个人可以战胜一切距离。
黄仁俊再睁眼的时候是一个深夜。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视线聚焦的时候眼前只有撑着头趴在他床边,换了简单帽衫牛仔裤,头发柔顺地垂在手腕边的二十多岁大男孩。
就十秒钟,黄仁俊想,就花十秒钟的时间,再仔细看一看罗渽民现在的样子。
一,二…他瘦了好多,手臂细了一圈,下巴更是尖得不像话,那群网民估计又要喷他动了刀子。
三,四…也许是没休息好的原因,胡茬和小痘痘从他下巴和鼻翼冒了些出来。原来罗渽民就很容易皮肤状态不好,还是黄仁俊按着他每天早睡早起多喝热水才恢复了些。
五,六…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就算闭着也这么好看。黄仁俊从来没有说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每次看到罗渽民的眼神,无论是快乐还是心疼,疲惫还是喜欢,都会一塌糊涂地陷进去,要靠开很多大叔玩笑才能把无法收拾的情绪在镜头前悄悄藏起来。
七,八…黄仁俊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到罗渽民的唇上,却没忍住轻轻咳了两声。罗渽民几乎是立刻醒转过来,紧张地看了一眼黄仁俊,却发现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的男孩在月色里脸颊通红一片。
“又烧了吗?!”他无比自然地伸手去探黄仁俊的额头,却发现那里温度正常,而黄仁俊脸上的红/晕已经烧到了耳朵根。
他反应过来什么,收回手,两个人默契地“噌—”地低下头。大概两个世纪后吧——黄仁俊想——罗渽民先打破了沉默,他抬起头来,笑容像从前一样温暖好看,“仁俊呐,中秋节快乐。”
黄仁俊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是中秋的凌晨。他有好多话想说,却又好像还没有想好说些什么,就听罗渽民继续道,“还好你夜里就醒过来了,不然明天一早…可能我又要回韩国了。”
沉默。又是沉默。刚刚回温的气氛被这一句话又打回到冰点。哪怕罗渽民还可以呆在这里,黄仁俊也还有很多行程要赶。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一头撞进这个死循环,地球和月亮终于久违地看到彼此的样子,今天之后却又要回到渐行渐远的轨道。
罗渽民低着头看了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一会儿,在黄仁俊开口前止住他的话。
“仁俊尼,”他用戴着戒指的手握住黄仁俊的,“我不怕。”
“我不怕和你短暂地相隔这两千公里。”
“你愿意,也给我勇气吗?”
16.
第二天清晨,“出逃”两天之久的中本悠太和罗渽民坐上了回首尔的飞机,关于他们“秘密行程”的猜测甚嚣尘上,公司却始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董思成和黄仁俊在中秋节后一天的黄昏也终于回到北京,准备第二天继续录制wayv的下一张专辑。
中秋节已经过了,空空荡荡的街上节日用的横幅和装饰却都还没来得及收起,保姆车上董思成戴着耳机看第无数遍“你的名字”,只是这一次耳机的另一边是远在首尔,和他连着软件聊天的中本悠太。黄仁俊披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看身边一闪而过的街景和旗帜,戴着黑色戒指的指腹下一个做工有点粗糙的J被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一切看起来是那么不同,又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回到了一切该有的样子。
罗渽民不常上微博,偶尔发一次微博不是逢年过节就是新歌发布。这天没有宣传,没有需要他“营业”的广告,中秋节在前一天已经过去了,他似乎只是在某个普普通通的傍晚,心血来潮,随手敲上了几个字。
点击发送按钮和月亮从首尔和北京的楼顶爬上来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却好像花费了足足半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
“月亮很圆。”他这样写。
没有艾特,没有人称,没有地点,只有一条截断成四个字的中文。
黄仁俊的信息和微博特别关注提醒同时“嗡”地响了起来。他从车座边拿起杯子吸了口奶茶,黑糖珍珠叽咕叽咕地在杯底滑,他久违地不想再被经纪人按着头念叨一颗珍珠要多少大卡。
他又喝了一大口,给那条微博点了个赞,又给来自聊天记录最顶上的那个人发来的月饼照片和中文写的“我吃了淡黄月饼”回了一句“是蛋黄啦傻瓜”的韩文,想了想,又发了个啵啵的表情,用中文说“看起来真好吃”。
月上中天,离人隔着两千公里的距离和网路交换一个吻。地球和月亮绕了好远好远的距离,终将迎来相遇的概率。
黄仁俊重新点开微博,转发,
“适合拥抱。”
十五的月亮,也许十六才能够圆满。
地球和月亮不能相拥,但无论何时,地球总有一处地方拥有明亮的月光。
虽然晚了一点,好在这个拥抱,他们都没有错过。
End.
—————
再次强调,梦队按照消息(百科内容)已全员归进nct u,这篇为私人设定,虽说是现背,请不要上升现实哦;)
另外,没有具体的时间线,也许发生在很远很远的以后,也许和真实的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性格有所不同,就当作是平行宇宙正在发生的一场重逢吧;)
本文中,娜俊和悠昀面对的局面是相似的,又有些不同,这也和他们本人的性格和处理问题的方式有关。罗渽民和黄仁俊也许换到中本悠太和董思成的境地里不能坚持数年这种“被迫断开”的关系,而两对却因为同一件事解开了感情中的心结,可以说是偶然,却也是积累到一定地步的必然。从保温杯、过敏、羽绒服、戒指和置顶聊天等等这些细节都可以看出来。
之所以用地球和月亮,这里两对中最先提出分开的是董思成和黄仁俊,两人都将自己看作地球上渺小的人类,而心里的那个人就是高高挂在天空上的白月亮,虽然拥有月光却永远是遥遥相望。但实际上,开篇之所以是中本悠太和罗渽民,后面两个人不顾一切地奔来,也是为了说明,其实这两个人又何尝不是他们心中皎皎不自知的月亮。互为月亮互为地球,其实相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心在一起,其实就像在拥抱一样。
希望你喜欢。
附上彩蛋:
*罗渽民那个硕大的背包里的东西有:充电器,护照,证件,钱包,以及一件黑色的长羽绒服。
*董思成单曲循环的歌是前前前世,你的名字的主题曲。他和悠太一起看过五遍这个电影,提及这件事的出处应该是在某一季来福,具体记不清了,也许是大阪篇
*黑色长羽绒服的元素也是来自来福,佳妮和经纪人拍完照片后都穿着类似的长羽绒服离开,于是就设置成每个人专属的了
*谢谢你看到这里,如果可以的话请留下评论哦~
【云次方】今生是第一次 END
*有多幸运,你喜欢的人也恰巧喜欢你呢。
*求婚+结婚,我最近真的是被甜上头了…写个甜饼发现不如正主甜我也是服了。
*画个饼!欧洲结婚吧!(前4是上里面的,但是隔太久我自己都忘了,于是我贴上重发了。)
————————————
01.
这是郑云龙第二次主动学外语。
动机不详,过程坎坷。
当然还是英语,但是不同于他之前经历的三十年,这确确实实是郑云龙主动的。
之前在北舞出早功都没这么积极,内存感人的iphone6里面大大小小下了好多软件,什么英语读书,开心...
*有多幸运,你喜欢的人也恰巧喜欢你呢。
*求婚+结婚,我最近真的是被甜上头了…写个甜饼发现不如正主甜我也是服了。
*画个饼!欧洲结婚吧!(前4是上里面的,但是隔太久我自己都忘了,于是我贴上重发了。)
————————————
01.
这是郑云龙第二次主动学外语。
动机不详,过程坎坷。
当然还是英语,但是不同于他之前经历的三十年,这确确实实是郑云龙主动的。
之前在北舞出早功都没这么积极,内存感人的iphone6里面大大小小下了好多软件,什么英语读书,开心词场,BBC新闻,管它听不听得懂先下进来再说。
阿云嘎手机也未曾幸免,只不过软件太多,以至于阿云嘎根本没发现,郑云龙就堂而皇之戴着那人的耳机听新闻,时不时的还跟着说两个不太标准的单词。
他说的不标准,男人也听不懂,郑云龙说出的单词仿佛唱歌,导致阿云嘎以为他又学的什么新唱段。
“张嘴。”阿云嘎捏着一个车厘子坐在郑云龙身边,一个伸手递进了那人嘴里。
郑云龙被他吓了一个激灵,熄了手机屏幕。
俩人窝在沙发里吃车厘子,郑云龙把耳机分了一只给阿云嘎,耳机里随到一个四三拍的歌,圆舞曲一般的旋律轻松入耳。
郑云龙仰着头问阿云嘎,“嘎子,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城市吗?”
“上海吧,”阿云嘎去调音量,不忘回答他,“怎么了?”
“你能不能洋气一点。”
“旅游吗?那马尔代夫吧。”
郑云龙有点挫败的哦了一声,没了兴致也懒得再问,阿云嘎却兴致勃勃打开了手机搜了马尔代夫,从旅游攻略看到了泳衣草帽,还不时问郑云龙。
那人专心吃车厘子,敷衍阿云嘎。
刚学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idiot!
02.
除了阿云嘎,所有人都发现郑云龙有点异常,不爱逗人了,出去抽烟都要捧着一个手机看来看去,又不见他更博,网络用语也知之甚少,难不成是看什么有色电影了不成?
在阿云嘎眼中郑云龙也仅仅是安静了一点,甚至还变的更可爱了一点,一个孩子一旦不那么吵闹就会放大他别处的优点。
但是渐渐的,阿云嘎也觉得郑云龙变的有些奇奇怪怪。
第一次是因为星巴克,郑云龙买了星冰乐回来却没拿管,于是阿云嘎返回去拿,递到郑云龙手里。
那人端详了半天没接,阿云嘎拧着眉头看他。
“愣什么呢?”
郑云龙这才回过神来,接过吸管,他走在阿云嘎身后比划着。
绿色的吸管还是太细了,夹在食指和拇指中间也看不出什么来,太失败了郑云龙。
第二次是拍摄花絮的时候,摄影师在前面喊着自由发挥,阿云嘎背靠着郑云龙准备换一个姿势,那头的郑云龙就伸了一根食指,两个人指尖就对在了一起。
几乎是同时,阿云嘎的指尖就晃开了,他不知道郑云龙今天吃错了什么药,这么多人的场合还做这种事情。
那边的郑云龙也很郁闷,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对的指尖是食指,然而好没用一个食指,除了能让阿云嘎躲一下,让摄影师和观众惹一下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尤其是对他郑云龙而言。
之后呢,郑云龙又尝试了好几个方法,他让阿云嘎拎袋子,但是那人也只是用食指勾着,袋子不重,袋子重了那人就直接半个手掌拎着,末了又跑到郑云龙手上了。
然后郑云龙放弃了,什么时候买通一家媒体让他们帮忙量一下算了。
郑云龙化悲愤为学习的动力,一口气背了好几十个单词,指着阿云嘎说unfashionable,指着工作人员来了一个unnecessary,最后自己叹了口气没舍得骂自己。
03.
然而,众所周知,ycfszd,郑云龙也永远不会被打倒,命运对于他俩的安排也过于玄幻,于是当郑云龙终于知道了阿云嘎中指尺寸的时候他还没缓过神来。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下班,郑云龙走在前面低气压开路,阿云嘎跟在后面跟粉丝鞠躬,俩人一前一后穿越人群上了车。
不知道在等谁,车子迟迟没有离开,郑云龙朝后仰着身子跟阿云嘎说话,阿云嘎看着外面挤成一片的粉丝突然问郑云龙。
“几点了?”
郑云龙点亮手机,数字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阿云嘎有些心疼的皱了眉,在玻璃窗上哈了一口气,打开手电筒,递到郑云龙手里。
“哎,帮我照着点。”
郑云龙有点困,举着手机照着玻璃打了个哈欠。
阿云嘎的脸在车里亮了起来,隔着哈了气的玻璃,阿云嘎画了一半歪歪扭扭的爱心,当然,他准备画一整个,但是时间不够,他只能画一半,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
郑云龙半睁着眼,他看到那人泛着粉色的指甲在灯光下莹莹的亮着,手指仿佛透明,他一遍一遍的画爱心,画到后面有点生气的皱起眉来。
鬼使神差的,他身子前倾也凑到了玻璃前面,在阿云嘎画的一半心的左边添上了另一半。
阿云嘎歪头,刚好撞进了他眼里,然后车开动了。
郑云龙执起阿云嘎刚刚在车窗上写写画画的中指,指尖有点凉,郑云龙若无其事的蹭着阿云嘎的手指。
“脏了脏了。”
终于,他环上了那人的中指,骨头很细,环起来有些软还有些凉。
万里长征又迈出去一步。
04.
郑云龙偷偷跑去店里买戒指。
戴着帽子压着头发口罩挡着脸。
前台小姑娘见过大世面,什么也没问,特别官方的上去问他的需求。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
郑云龙没带隐形眼镜,趴在柜台上戒指,突然被小姑娘喊了一声,抬起头来眯着眼瞧她。
小姑娘被看的心里一动,这人整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眯起来的时候变成一道缱绻的弧线,她不禁有些羡慕。
郑云龙伸着手比划着,“这些……都可以做吗?”
小姑娘点点头。
郑云龙在柜台前面徘徊了半天,指着一个有些素的指环,中心嵌着两颗钻石,好像两只眼睛。他看着好特别,像阿云嘎一样特别。
他看着小姑娘给他取了出来,他比在自己指上却卡在了中间的骨节上,郑云龙若无其事的拿下来,却听得小姑娘那边感叹他的手指好看。
“就这个吧。”
“我给您量一下,还有您……”
郑云龙拿手比了一下阿云嘎的中指粗细,小姑娘记了下来,郑云龙又把她喊住了。
“能刻字吗?”
“在内圈吗先生?”
“对。”
“当然可以,您想刻什么?”
郑云龙的口袋里手机震动,拿出来是阿云嘎的短信,上面那人写着——早点回来,今天做排骨。
他接过小姑娘的笔,在单子的备注上添了几个字。
A&L
05.
戒指很快就被做出来了,郑云龙戴着帽子和口罩去刷尾款。
他站在柜台旁边等着那边小姑娘操作,最终还是抑制不住打开了袋子里的小盒子。打开的时候他的手好像有些抖,差一点没有托住。
有点不像他郑云龙的作风,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或许只是在关于那人的事情上如此。
郑云龙从里面捏起指环,两颗钻石在头顶的灯下闪着光,他这才发现,原来钻石周围是镂空的,下面刻的A&L刚好被透下去的细碎光芒环绕,好像舞台上的灯光一般。
很令人满意。
在小姑娘拿着卡回来之前,郑云龙把戒指装回袋子里,若无其事的挂在食指上拎着,好像刚刚忍不住看戒指的人并不是他。
他一边出门一边打电话给阿云嘎,那头的阿云嘎不知道是在机场还是在哪边现场,周围乱哄哄的,说了两句话,他全没听清,最后阿云嘎挂了电话。
郑云龙笑了,他推门出去等阿云嘎找地方,果然,没过多久就打了回来。
郑云龙快乐的有些明显,怎么也掩藏不住,他故作玄虚的问阿云嘎,“有惊喜你要不要?”
阿云嘎在解领带,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了一个要。
“你今天回吗?”
郑云龙问完,阿云嘎那头愣住了,过了三五秒他说,“我今天不在上海啊。”
语气有些抱歉,郑云龙站在太阳底下轻轻叹了口气。
他有些生气,阿云嘎好像从来不记这些日子,什么见面什么在一起,他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但这人每年却又都记得郑云龙的生日,又令他不好意思发脾气。
郑云龙看着手里拎着的袋子,没了兴致,跟阿云嘎聊了两三句就挂了电话。
那人忙,他也忙。
纪念日?送戒指?给惊喜?
见鬼去吧。
郑云龙克制住了自己想把手里盒子扔进海里的冲动,打开了电话本,翻了半天,打了过去。
“下午来取件吧,对,寄北京……贵重,易碎,对……到付?到付,必须到付!”
06.
阿云嘎确实是很忙,当然了,忙什么,郑云龙这辈子可能都想不到。
他电话一个接一个,旁边李琦余笛俩人也坐着,三个人对着头噼里啪啦打电话。
“好了吗?”
“好了。”
“确定吗?”
“确定。”
阿云嘎瘫在沙发里,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然后他开口问余笛。
“我们余老师是怎么追的嫂子啊?”
余笛看了一眼阿云嘎的状态,低头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别看了,你参考不了。”
“那我问问川子。”
李琦一把摁下阿云嘎的手,“别忙了大哥,万无一失,你要相信我们。”
阿云嘎点了点头。
但他到底不相信什么呢,他看着手机屏幕那头工作人员发来的行程确认,不说再见欧洲站确确实实敲定了下来,这些天他们忙前忙后,为了瞒过郑云龙,阿云嘎过的晕头转向。
一切有没有那么重要,这些事情又值不值得,阿云嘎没法说出一个答案。
结婚到底算什么呢?两个人在一起的证据,彼此炽热感情的载体,一个手段,又或许是在自我怀疑时候的勇气。
好像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太重要。
那些在网上的、私下的,近期的十多年来的看到看不到的点点滴滴都是证据,视频里的眼神,定格的画面,不可磨灭的习惯都算作载体,至于勇气这种,郑云龙教给阿云嘎的东西就更不用说。
或许在他们这里,结婚只能算作一个惊喜。
就好比郑云龙送的戒指一般,阿云嘎回赠一场婚礼。
听上去有些浪漫,但那确实也是浪漫。
阿云嘎忙完,给郑云龙去了两个电话,第一个响了半天没人接,第二个干脆被对面挂掉了。
他仔细回想,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了那人为什么生气,但是他又没法哄,说谎这种事情不属于阿云嘎,于是他打开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
被拒收了。
郑云龙把阿云嘎拉黑了。
阿云嘎哭笑不得,郑云龙终于是善用了微信的功能,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他开始思考当年教他用微信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突然,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点亮了手机。
没道理啊,平时他也这样,为什么郑云龙今天反应这么大?是他忘了什么事?
阿云嘎反反复复检查了备忘录,终于在放弃退出的时候看到了日历。他有些慌乱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忘掉纪念日这种事情怎么哄?
在线等,非常急。
07.
阿云嘎在第二天收到了戒指,再去找郑云龙,还是被那人拉黑着,他又问了问经纪人,接下来的双人行程就是那个欧洲巡演,阿云嘎的日程排的满到爆炸,绝对没有什么机会飞去上海哄人。
于是老实的内蒙朋友想出了一个令自己佩服令cpf怀疑人生的优秀方法。
戴着戒指上节目。
不光戴,还花式戴。
穿起来挂脖子里当项链,蹦跶两下进衣服里还要特意拽出来,冲着镜头笑的那叫一个真诚无害。
戴手上,当然了,为了掩藏点什么,换了各个手指,左手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也不管合不合适,在镜头前面也爱伸手了,还低头,有一点空就转戒指。
但是就算这样,阿云嘎却没有发现郑云龙的刻字。
郑云龙从微博上看视频,边看边骂阿云嘎迟钝,傻子内蒙人,他低头看自己的指环。
没办法,人是自己选的,傻也就认了吧。
郑云龙毫无察觉的接了欧洲通告,两个人迟钝的半斤八两,阿云嘎在那边和一群狗头军师策划着。
几个人追过女孩也有老婆,但是等到处理郑云龙,几个人就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郑云龙不是女孩子,当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男人,几个人平时打打闹闹还可以,办个婚礼,给个惊喜,没人捏的住那人想要什么,于是什么事情都要阿云嘎来想。
他躺在酒店床上看天花板,绞尽脑汁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郑云龙是那样的特别,特别到任何词语都不能定义。
他是矛盾的杂糅,他坚定又柔软,他坦诚又神秘,怼起人来不让步却也讲过让万千人流泪的话语,他喜欢什么呢,除了阿云嘎和音乐剧以外,喝酒?睡觉?旅游?
阿云嘎觉得是不是两个人相处了太长时间,经历了太多事情,以至于什么东西被限定十年,什么事情被冠以阿云嘎和郑云龙以后就都不算什么特别。
他曾经在见面会上说,你们可以想象美好。
但那又怎么需要别人去想象,他们就好像美好本身,他们定义了好多原本不在美好行列里的事情,那些看似暴风骤雨一样的经历,在他们身上却变成了美好。
突然,手机一阵震动,阿云嘎打开微信,看到郑云龙发了一个巨丑的自拍给他,他看啊看啊,笑了起来,照片里的郑云龙跟微博上的郑云龙没什么不同。
他总是爱那样拍自己,像骆驼。
阿云嘎终于知道了,他的特别究竟是什么。
第一次学骆驼的郑云龙是属于阿云嘎的,第一次早起的郑云龙是属于阿云嘎的,第一次辞职义无反顾的郑云龙也是属于阿云嘎的……
即使他现在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郑云龙,所有人看到的一切都源于他之于阿云嘎。
这已经足够特别了。
08.
郑云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当然也不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于是当他在后台看到紧张到手心冒汗的阿云嘎之后有些震惊,然后还嘲笑了一下这位老艺术家,阿云嘎习惯了这样的他,在这种关键时候也没再去计较这些。
他鬼鬼祟祟的跟几个人密谋流程,郑云龙戴着阿云嘎的耳机在一边抖腿哼歌。
阿云嘎虽然心里装着事,也没有影响演出,欧洲的场子不太大,许多人从国内来,也有许多人从各个国家来,外国人,中国人,孩子老人年轻人挤满了一场。
没到阿云嘎的部分,他从侧台看观众席,有些感慨,习惯性的回头去找郑云龙,郑云龙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戴着耳机突然抬头,对上了他的眼,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好长一会。
之后破天荒的,两个人在后台没了什么交流,好像是郑云龙知道了什么,慌得阿云嘎来来回回确认,几个人举着手发誓确实没有透露什么给他。
最后返场谢幕,阿云嘎和郑云龙蹲着合照,定点光打的有些靠前,黑暗里,阿云嘎握住了郑云龙的手。
这动作他们做了无数次,主动人大多是郑云龙,阿云嘎仗着宽大的袖子,终于也是主动了一回,但是他忘了戒指上的两颗钻石。
它们仿佛被安排了剧本一般,闪到台下的每个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好像真的有大事发生。
剧院里每个人都那样觉得。
谢幕结束,整个剧场的灯突然暗了下来,台下的人发出看热闹的惊呼,阿云嘎在台上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
郑云龙回头,“你们安排了什么环节?”
没等问完,工作人员跑上来告诉他们外面雷暴,供电系统崩溃了。声音有些小,只有他们几个听得到。
台下的人也以为是安排的节目,举着手机安静的等下文。
几个人去联系了工作人员,阿云嘎站在台上准备开麦,却听到郑云龙的声音很清晰的传了出来。
“你们看过《Rent》吗?”
台下人大喊着看过,看过好多遍。
郑云龙怕别人听不到,索性站在台边上,他说,“这场很贴心,关了灯,于是我们终于可以独处了。”
下面人惊呼,阿云嘎突然上前一步,“我相信,这个灯,它还是会亮起来的。”
台下冒出三三两两的声音带着,终于喊了起来,“我已经听了一整夜的小提琴声了!”
郑云龙回头看阿云嘎,他跟着台下的人一起说,他说,“我们之间是什么?”
阿云嘎看着他,看着台下的灯海,他们在等他开口。
阿云嘎笑了,他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却等来一个意外,但也真的算是特别,他和郑云龙总是能共同迎来这种特别。
他说,“我们是一切。”
09.
他们救了结尾,余笛老师跑上来,让大家打着手电有序退场,几个人忙了半天,人都散了,也没出现什么意外。
阿云嘎有些低落,策划的惊喜都打了水漂,不过还好,演出没有什么问题,至于这件事,大概要再计划一次了。
后来来电了,阿云嘎在观众席走着,看有没有人拉下的东西,他拎着包,捡了水壶抱在怀里,突然,他听到郑云龙在台上喊他。
“嘎子!”
那人冲他挥手。
“怎么了?”
郑云龙跳下来跑向阿云嘎,“我戒指不见了!”
阿云嘎把包和水瓶放地上,一边埋怨郑云龙一边问他,“你下台了吗?什么时候没的?你放哪了还记得吗?哎你这个人……”
他看着跑向他的郑云龙,突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那人笑着,就那样笑着,站在他面前,他指着阿云嘎的手问他,“你说我?你戒指呢?”
阿云嘎低头,手上干干净净,哪里还有戒指的踪影,他有些急了,拍着郑云龙的肩膀问他,“演个出还有人偷戒指?不对,你快找找啊,你站着干嘛呢……”
郑云龙双手圈住阿云嘎,“你等等你等等。”
他一边说,一边从阿云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
阿云嘎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他难以置信的抬头,幕布旁边几个人头突然消失了,阿云嘎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郑云龙。
“看来是我被耍了?”
郑云龙嗯了一声,“你不想找找另一枚在哪吗?”
阿云嘎伸手,从郑云龙胸前口袋里找到了另一枚戒指。
“有什么想说的吗,阿云嘎先生?”
他想说什么呢?
他设计了好多特别,那些他绞尽脑汁想的惊喜,以为可以打动郑云龙的惊喜。
但是他真的忘记了,他的少年是那样的特别,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郑云龙啊,他怎么可能会只是惊喜的接收者。
他想说什么呢?
这段感情的开始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算,他没什么信心,却也跟他的少年一路走到了这里,一直有人陪在他身边,难得到不真实。
他想说什么呢?
《Rent》里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呢?
刚刚他说,我们是一切啊。
我们可以从少年走到老年,我可以不假思索的完成你的唱段,我们是那样的有缘,一次又一次的考试相遇,一次又一次的合作舞台,我们是那样的般配,以至于再也没有什么感情可以超越我们。
他想说的太多了,可能要一生才能说完。
郑云龙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你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吗?”
阿云嘎向前一步,他不想再只是说了。
他执起郑云龙的手,把戒指套在他手上。
“明天早点起。”
郑云龙笑了,“怎么,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晨功吗?”
他们像十年前一样,执起对方的手,不再只是歌唱,戒指套在指上,他们就是一切。
“赶个早,去结婚。”
10.
后来,阿云嘎一直没有发现戒指内圈的缩写,直到有一天戒指掉了,他捡起来看到那里隐隐约约刻着什么。
“A&L,什么意思?”
郑云龙在一旁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本正经的说。
“ANGEL。”
阿云嘎回头看他,“这有什么好缩写的?”
“哦,刻的越多越贵。”
阿云嘎笑了,说知道了,然后又把戒指套回无名指上坐回了郑云龙身边。
A和L,明明不只是一个人。
亲爱的,但愿你懂,也幸好你懂。
/.
我想说好多遍,他们的美好我无法想象。
祝所有喜欢他们的人也可以得到这样美好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