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391 391 的推荐 songjiuyi083.lofter.com
Aisling

【白蔻】失败品

*白逸x蔻蔻

*可以算是卓局那篇《片尾字幕》的番外,也可以单独观看。

*非原设,现代设定

*有且仅有大量ooc,请谨慎观看。


       太突兀了。
  蔻蔻第一次看见白逸时只有这个想法。
  那时已经是暮夏,快要死亡的蝉鸣坠落在鲜艳的城市里,潮热的空气里令每一只生物都在窒息。
  就是那样,蔻蔻看见了白逸——那样的人不得不令人注视。那人生得漂亮,眼里是轻浮妩媚的笑意,像只狡猾娇丽的狐狸,你分不清那是在笑,还是在说你真是个傻*。她身上的衣服只遮住了该遮住了的地方,白花花的膀子和胸脯在阳光下亮丽,叫......

*白逸x蔻蔻

*可以算是卓局那篇《片尾字幕》的番外,也可以单独观看。

*非原设,现代设定

*有且仅有大量ooc,请谨慎观看。







       太突兀了。
  蔻蔻第一次看见白逸时只有这个想法。
  那时已经是暮夏,快要死亡的蝉鸣坠落在鲜艳的城市里,潮热的空气里令每一只生物都在窒息。
  就是那样,蔻蔻看见了白逸——那样的人不得不令人注视。那人生得漂亮,眼里是轻浮妩媚的笑意,像只狡猾娇丽的狐狸,你分不清那是在笑,还是在说你真是个傻*。她身上的衣服只遮住了该遮住了的地方,白花花的膀子和胸脯在阳光下亮丽,叫人移不开眼。本就生得高挑,还要再蹬一双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吸引街上所有人目光来看她。
  ——真真是好轻浮浮夸一女人。
  蔻蔻听见路上不少人开始因为女人的出现而议论纷纷,大多都是不太好听的词汇,什么“真骚”“狐狸精”“也不知道勾引谁”……她撇撇嘴,觉得没意思,只默默走到街角被关了的店铺前蹲着,不想听下去。
  女人并不因为不断投来的恶意视线而尴尬,笑意未减半分,仿佛被审判的主人公不是她。她低头看看手机,又四周望望,再看到街角蹲着的蔻蔻时眼睛亮了亮,径直走到女孩跟前。
  “你就是澈的同学吧?我是他的朋友,他让我来接你。”
女人笑得灿烂,新染的潮流白发挑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衬得她有种令人混乱的诡异美丽,只是这过于新潮的颜色在这小县城显得格格不入。
蔻蔻面对白逸和路上四处投来的路线,呆愣了片刻,脑子里全是要不要现在马上逃跑。
  “哎呀呀,澈这小子,偷偷认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也不跟我说,真是恼火。”女人自顾自地说起来,声音带一点县城口音,但已经比大多数这里的人普通话标准很多。她也不理蔻蔻此刻什么心情,只不停地自言自语,然后又像想起来什么跟蔻蔻解释自己不是坏人,那笑嘻嘻的样子看得蔻蔻心里只发毛。

  其实,到最后,很久之后,蔻蔻也没想明白过那天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就相信白逸跟她跑了。大概是那天的夕阳烧得令人窒息,大概是那天路人的目光太过刺人,大概是……白逸的微笑,真的看起来很傻吧。






  蔻蔻时常想,到底是白逸傻得离谱分不清什么是赞美和谩骂,还是她太过聪明豁达,才毫不在意别人的辱骂,毫不在意别人怪异的目光。
  她在对着喝醉了正发酒疯要拉着澈跳舞的白逸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于是她只好对自己说道,大智若愚,大智若愚。

听到澈大喊大叫姑奶奶你放过我吧,蔻蔻正看着自己面前杯子里的果汁发呆,看着澈那副被白逸整得接近崩溃的样子没来由地翘起嘴角,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笑了。

忽然眼前橙色的果汁被涌入白色透明的液体,细小的液珠溅到坏了一半的桌子上,反射着渗人的月光。蔻蔻抬头一看,看见刚刚还缠着澈的白逸此时已经在她身边笑呵呵地坐下,纤长的手指磨蹭着透明的酒杯沿,她一手揽过蔻蔻的肩,另一只手把酒杯剩下的酒倒进果汁里。

“哎呀,真是个小孩,连酒都喝不来。”

白逸碧蓝色的眼睛很亮,在昏暗的房间里亮得吓人,她明明是调笑着吐露出话语。蔻蔻却觉得她在认真看着自己,看得好认真,像要用目光把她解构了再重新拼起来般。

“我成年了,而且大人不一定都喝酒,大人也有不喝酒的。”

蔻蔻有些烦躁地皱眉。

“嗯……可是小孩都不喝酒。”白逸把那杯混合液体推到蔻蔻面前,笑弯眼睛,“尝尝吧。”  

后者抗拒地举起杯子,但前者看着她的眼睛实在是太亮,她好像从来没办法拒绝白逸,白逸总有办法让她答应一切请求。她小小地抿一口淡橙色流体,却发现意外地好喝,全然没有她想象那般诡异。 

白逸看到蔻蔻意外的表情,满意地敲敲搭在蔻蔻肩上的手指。

“说起来,你还在上大学吧?怎么不去读书?”

“那边那个不也没去吗?”

 

 

蔻蔻和澈从小是邻居,谈不上穿一条裤子长大,但是是知根知底的穷。两家人住县城边缘的筒子楼里,两个人读一个小学、读一个初中、读一个高中,小时候最爱干的事情是蹲在楼下公用洗衣机旁吃辣条,听比他们年龄还大的洗衣机发出哐哐咚咚的声音。长大后最常干的事情是蔻蔻又一次钻进澈的房间把半死不活的男高中生抓下来吃饭,却发现房间里脏衣服堆了一床,她又只好忍着怒气把衣服和澈一起拖下去。

到最后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澈当着蔻蔻的面把准考证一起丢进洗衣机里,蔻蔻差点破口大骂他是不是疯了。澈眼皮耷拉着,懒懒地说反正也考不到那儿去不如不考,考了还要烧那书本钱,赔本生意。蔻蔻看着澈那副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沉默许久,说好那我也不考了。

黄头发的男高中生听了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那可不行!并且把蔻蔻的准考证抢过来拿着,生怕对方一个冲动就干了跟自己的事情,这或许是他一辈子以来情绪最激动的时候。

“为什么?”

蔻蔻蹲着整理刚洗出来的衣服,抬眼看澈。

“啊……”澈叹气,像是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因为我觉得我们两个凑凑学费还能成,你考上大学希望比较大,你去读,然后我们俩一起凑钱给你读书,熬出来我们就发达了……”

蔻蔻没听完就继续整理衣服的动作,没等澈说完就说;“傻*,我们俩一起去读,听到没有,你别给我在这儿想偷懒,想都别想。”

澈其实很聪明,她想,比她更聪明。澈懂事后就只有父亲一个人,他的母亲在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父亲家暴打死。他父亲喜欢赌钱,赌输了就酗酒打人,以前打澈的母亲,后来就打澈,澈小时候无力反抗,只有被打得浑身伤口时蔻蔻偷偷从家里拿药给他涂。后来长大了澈就经常夜不归宿,没人知道他在哪里睡觉,直到某一天他父亲被追债的人砍死,他才回到筒子楼里住那间单间。那些讨债人顺理成章追到澈的头上,嘴里喊着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幸而澈一副油嘴滑舌的本领,才能到现在屁事没有。澈在高中的时候就搞到许多来钱门路,很多时候蔻蔻的油印费都是澈给的,他总是会在前一天晚上就把钱放到蔻蔻的房间里面,第二天蔻蔻起床的时候,他早已不见踪影。她时常想,如果澈没有生在这种地方,而是好好读书,凭他的头脑,肯定能大有作为吧?

她知道,澈并不是不想去考试,而是深知自己早已被生活焊在边缘社会,无法从这团迷雾中踏出一步,所幸直接放弃,躺倒在这片灰色烟雾中。

可她还是想试试,试着把澈拉起来,因为澈并不是天生那样,不是吗?

 

没有人天生反叛,只是总有人被社会选为人生失败品。

 

 

 

第二天澈还是没有去考试,蔻蔻去了,并且超常发挥考上了一本,但她却并没有去上大学,而是挂停了自己的学籍,选择去打工帮澈还债。

澈知道了后找到蔻蔻想说什么,几度张口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好像面对蔻蔻那样认真看她时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就怎么也摆不出来。澈生了张女人般白皙的脸,可当他失去表情时,漂亮的五官就成了无用空虚的物具,平添他的脆弱。

在这之后两人都早出晚归,蔻蔻再难见到澈那副耍赖皮一样躺在床上的样子,只是看见澈的脸上旧伤未好又舔新伤。她叫澈小心一点,澈笑嘻嘻地说小伤而已,就别管那么多了。

 

直到白逸的出现。

一切都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没人知道白逸的来历,只知道城里来了个女人,长得好看,穿得风骚,蹬最高的高跟鞋,染最新潮的浅发色。许多不怀好意的流言传开来,这怪女人听了还能乐呵呵地评价道故事编得不错,多编点,她爱看。白逸靠在酒吧卖唱过活,镇里没人相信她就只干唱歌这事,只有蔻蔻相信,因为白逸每天晚上凌晨一点半都会准时钻进蔻蔻的房间里睡觉,两个人挤一张单人床十分拥挤,白逸一边抱怨酒吧里的臭男人真烦一边傻笑地抱着蔻蔻说还是蔻蔻最好啦还要分我半张床睡。弄得蔻蔻最后缩回了那双想把白逸推下去的手,努力憋着鼻子习惯白逸一身的酒味。

和白逸睡一张床倒也不全是坏事,白逸总有法子能哄得蔻蔻开心。有一天蔻蔻在床上来回睡不着,只盯着天花板数天花板上有几块裂隙,被白逸瞧见了问你睡不着么?

蔻蔻低声嗯了一声。

呵呵——那我来给你唱歌吧,白逸轻笑着说,又从自己没几件的家当里掏出一把破旧的吉他,尽管上面不少刮痕,却还是可以看出主人对它的用心保护。

她其实唱歌很好听,只是酒吧大多数人总是只关注她裸露出来的白生手臂和美丽到糜烂的脸,没有人听她唱歌。

是的,酒吧里人声鼎沸,每个人都激情澎湃地炫耀自己,欢笑追逐美丽的外壳,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白逸唱歌。

夜间野性的花香随着月光飘进来,白逸的脸庞被昏暗的光芒映得诡秘,只有一抹媚人的笑意从眼稍流出。她的歌声是温柔的,没有唱在酒吧里唱的那些伤心情歌,只唱了落日时她走在荒芜大道上,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蔻蔻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那天她一直望着白逸,望着白逸在月光下白青色的脸庞上窝影深陷的美丽。

那笑可真好看,她想——

 

一点都不俗。

 

 

 

 

 

蔻蔻其实在白逸又不知道去哪儿的时候问过澈,到底是怎么认识白逸的。

澈蹲在墙边,皱眉叼着根烟,右眼因为受了伤而紧紧裹着纱布,烟透过纱布燎得他眼睛生疼。

他说给你讲个故事你信吗。

蔻蔻说你讲罢。

澈天生嘴上功夫好,扯起皮来一套一套谁也招架不住,可是他讲这个故事却讲得断断续续,像是最劣等的编故事者,话语磕磕巴巴的也没抖个清楚。

 

他因为营养不良,头发从小到大都是发黄的棕色。当一个人有那么一个值得被嘲笑的污点时,那么他干什么都是错的——他的棕发自然也没能逃过于此。欺凌者喜欢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墙上撞,看见澈一副脱力到无法反抗的样子疯狂地大笑,说果然是没妈的鸡仔,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白逸——高挑的女人把几个男孩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地逃走。然后她蹲下来乐呵呵地看着因为疼痛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澈,也没有帮他的意思,只是问他:

“反正头发都是这个颜色了,干嘛不去染个黄发?”

 

后来白逸真帮澈染了个黄发,用的刷鞋子的那种漂白剂,烧得澈头皮疼得要死,化了两个月的脓。

 

再往后澈也不去上课了,没了那几个男的的骚扰和老师唠叨他把头发染回去,他乐得自在。白逸问他为什么不去上课,他说他没钱,她给钱他就去上课。白逸笑嘻嘻地说我也没钱,那走我带你赚钱,赚到钱让你去上课。

后来他才明白,哪里是什么白逸带她赚钱,只是白逸差个奴隶给她赚钱。不过跟着白逸比待在学校好多了,白逸看着傻实则什么都心里门清,跟她相处简单得多,除了担心蔻蔻被别人欺负,他觉得就这样也不错。

 

 

故事讲完了,蔻蔻摇摇头说你骗我。

嘁,爱信不信。澈也没恼,只是拿烟的手放下,烟雾缓缓上升到他肩头的高度就飘散不见。

你们不是这样认识的,因为你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相信她,蔻蔻说。

澈被蔻蔻说得一愣,看向自己手臂的疤痕,那是道新伤,才结痂不久。

“什么都给你看透了。”他这样说。

蔻蔻没回他,只是径直走到澈身旁蹲下,像只流浪猫一样,蹲在墙角,看上去乖巧,却对所有人充满敌意。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听到黑发少女的话,澈把烟掐灭了,烟蒂伴着烟灰掉落在地,手上凸起的骨头向下弯曲,暗红色的伤疤因为用力的动作而差点开裂。

他认真地看向蔻蔻,用他只剩一只的眼睛那种晦暗混乱的眼神看得蔻蔻浑身不自在。

 

“你真是个傻的。”

他说,语气里却全是庆幸。

 

 

 

 

 

 

 

 

 

 

 

白逸惹是生非的能力如果是二流,那这个世上再无可以称之为一流的人。蔻蔻在打完工回家的路上被不知道从那里钻出的几个大汉按着脑袋打,不停追问白逸在哪儿。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蔻蔻被打得头昏脑胀直往地上吐血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用仅剩一丝思考空间的脑袋想白逸到底犯了什么事这些人才要这么折腾自己,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白逸地的下落说出去,自己现在成这副鬼样子了,他们抓到白逸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她咬紧了牙关,反复催眠自己一点都不痛,被扔在地上几乎失去知觉。

 

“你们要找的姑奶奶我在这儿呢。”

 

白逸的声音从那几个男人后面传出来,蔻蔻想她是练过什么功夫,怎么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人放倒了?真是好可怕一女人。

把那些人放倒后白逸就没在说一句话,紧绷着脸给蔻蔻处理伤口,那样严肃的神情在白逸脸上太少见了,导致蔻蔻差点没反应过来,过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不告诉他们我在哪儿?”

白逸垂眼帮蔻蔻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口,眼睫毛快耷拉在下眼睑上。

“他们看上去不是善茬,万一把你吃了怎么办?”蔻蔻如实回答道,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呵呵——你真可爱。

白逸似是被蔻蔻逗笑,重新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她凑近蔻蔻,近到两个人的嘴只剩一根烟长的距离,近到蔻蔻闻到白逸身上的酒味和劣质香水味,近到她整个人都笼罩在白逸的阴影之下。

 

“我可以吻你么?”

白逸这样问到,碧蓝色的眼睛裹挟着冰冷和触不可及的娇艳。

 

蔻蔻的大脑宕机了。

她在脑子里搜索了许久才搜索到同性恋这个关键词,又搜索其他关联词,却只想起了几个以前同学们嘲笑同性恋好恶心的的笑话。

白逸喜欢女人么?她想,好奇怪,但那是白逸,所以一切都又不奇怪。

可接吻不应该是跟喜欢的人才会做的事吗?那么,白逸是喜欢她吗?不,就算今天澈生吞十条活鱼熬夜工作到凌晨三点,白逸也绝不可能喜欢她。

所以这个问题算什么?又是无厘头的调笑吗?

不过这是白逸,所以一切都很正常。

 

 

“当然不行。”

蔻蔻推开了面前的女人,忍着疼痛勉强站起来。她不喜欢白逸,当然,也不讨厌。

白逸全然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只是笑着说哎呀真是好倔的小猫——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蔻蔻拒绝了她。一瘸一拐地自己走着,一向急性子的白逸还真的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地走着,跟了一路,一直跟到蔻蔻家里。

回到家后没待两分钟白逸又走了,她最近总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蔻蔻早就习惯了,什么时候白逸又真的安分过呢?

走之前白逸把澈喊了过来,让他好好照顾蔻蔻,澈看着蔻蔻浑身是伤的样子,下三白都短暂地被惊没了一秒,问白逸这是怎么弄的?白逸没说话。澈见状没在追问,只是摆摆手说你快走罢。

 

 

 

晚些时候白逸又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本来蔻蔻早就睡下,被白逸吵醒后却就再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白逸白天的话。

“哦呀,吵醒你了吗?抱歉。”

白逸回来后只对蔻蔻说了这样一句话就沉沉睡去,睡着的脸显得平静而脆弱。蔻蔻这时才算好好观察了白逸的脸一番,她忽然发现白逸其实长得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强势,只是平常化着的浓妆和似笑非笑的表情衬得她嚣张盛气。

鬼使神差地,蔻蔻伸手摸了摸白逸的鼻梁——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这么做,好像这样就能稍微抚平白逸的疲惫似的。

但还没等她把手撤回去,她就被被触碰者抓住了手腕。白逸看起来纤细,力气却大得吓人,蔻蔻甚至感觉能听到自己骨头的响声。

“我好看吗?”

白逸问她,眼里全是温和的笑意,碧蓝的眼眸在黑暗里闪闪发亮。

“嗯,很好看。”蔻蔻答道。

似乎是没想到对面这么实诚,白逸微微愣神,转而又笑道:“我今天的话你不必在意,就当是个无聊的小玩笑吧。”

蔻蔻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没有说话。

白逸索性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叫蔻蔻早点睡吧,晚睡对身体不好。

蔻蔻也没答话,只是在过了很久很久,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白逸裸露在被子外的雪白肌肤,蔻蔻隐隐约约闻到香甜酸涩的气息时,她忽然说道:

“接吻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跟你喜欢的人,跟更重要的人去做。”

如果是换了别人说这话,白逸听到定是要大笑几声说你真是纯情得可爱。可今天晚上她却没有笑,只转过头去认真看蔻蔻的脸,认真地看了很久,仿佛下一秒就再也看不见了般。

 

“好。”

她这样回答道。

 

 

 

时间过得像消逝的梦影一样快,至今蔻蔻对于那时的记忆仍是每天醒来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怕吵醒白逸,然后到隔壁间去把澈揪起来工作,白天打工,中午要给他们两个弄饭,晚上睡觉后总能被半夜回来的白逸那一身酒气给熏醒。

现在想起来那些日子穷得离谱,他们三个人的日子也过得荒诞至极,白逸是个既没生活常识也没时间观念的主,澈又每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地板上,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当了两个孩子的妈,解决完一个还有一个。

直到有一天蔻蔻回到家却发现那天白逸没有去酒吧,而是早早地在房间坐着,两条长腿搭在一起,高跟鞋跟摩挲着脚踝,在白净的皮肤上留下道道扎眼的红痕。她点燃了一根烟,烟雾在房间里缥缈,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是劣质香烟味儿,让人想呕吐。

蔻蔻把窗户打开,对白逸说想抽烟就出去抽她说过多少次了。

“抱歉抱歉~”

白逸弯起眼睛笑,柔软的雾从她嘴里吐出,她随即把烟掐灭了。

“你今天怎么不去酒吧了?”蔻蔻最后还是没计较白逸室内抽烟的事,转了话题问道。

“不想去就不想去咯,哪儿还有为什么。”白逸看着蔻蔻搭在肩头的黑发发神,“你今天晚上准备干什么?”

“等会儿还有个单子要跑,”蔻蔻看看手机上的时间,“饭我热好了放澈房间里,你跟他一起去吃吧,我要先走了。”

白逸拦住要走的蔻蔻,定定地看着她,昏暗所带来的窒息令她有些眩晕。

 

“其实…你该去读大学的。”

她忽然突兀地说道。

 

蔻蔻愣住,抬头看向白逸,看见她永远挂在嘴角的微笑,冰冷而混乱的亮在黯淡日光下,像一把闪耀在寒冰之下的尖刀,当金黄色的阳光透进来,就什么都不见了。

 

“……你该去读大学的。”

白逸又重复一遍这句话,喉咙里滚出深深的叹息,那张美丽得诡异的脸失去表情,只有碧蓝色的眼眸闪着微弱的光。

 

 

 

 

 

 

后来蔻蔻见到澈和白逸的时间越来越少,两个人总是早出晚归,见不到影子。

直到有一天她收到澈的短信,上面没几个字,只说他要去别的城市躲债了,那间房子留给蔻蔻,想住就住不想住就卖,有缘再见。

蔻蔻不信邪,以后这货又在诓自己,可是冲到澈的房间后发现里面真的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剩下,才明白这些短信都是真的。她发了几十条短信过去问他在哪儿,全都石沉大海,无一回复。

白逸也一连好几天没回来,当蔻蔻终于在某个酒吧把她找到的时候,她正在吧台上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脸上全是酒精的潮红。

无名火从蔻蔻心里冒起,她不顾酒保的阻拦进去把白逸拉出来,白逸一看是蔻蔻来了,宕机的脑袋根本没让她反抗,一股脑趴在蔻蔻身上傻笑着说嘿嘿蔻蔻你来了。

蔻蔻拍拍白逸的脸让她清醒,问她澈去哪儿了。

白逸胡乱说一堆话,蔻蔻什么都没听清,她收了扶住白逸的力道,让白逸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高跟鞋在水泥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酒吧的后巷全是垃圾和呕吐物,阵阵臭味被潮气熏上来,可白逸却浑然不觉。

“清醒点白逸,澈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白逸好像终于被这一跤摔醒了,瞪大眼睛问蔻蔻:“你说谁不见了?”

“澈。”

“他去哪儿了?”

“这就是我想问你的。”

“这小子……”

白逸啧了几声,巷子里惨淡的月光映得她脸惨白,暗紫的眼影被汗水和潮气溶解,花得厉害。酒吧里传来混乱嘈杂的摇滚乐,和萦绕的苍蝇的嗡嗡声混作一团。

蔻蔻看见白逸做出要呕吐的样子,以为她要吐了,连忙去扶住她,可白逸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一嘴的苦水。

她从身上摸了摸,摸出的不大不小的纸袋递给蔻蔻,让她收好了。

那纸袋沉甸甸的,放肆的弥漫着锈味,让人不敢拿近了闻,蔻蔻像向袋里看去,却愣住了。

——里面全是钱,整整一大沓。

“这本来是拿给澈还债的钱,但他现在用不上了,拿去上大学吧,蔻蔻。”

白逸捂着自己灼烧的胃,从垃圾堆旁站起来,没有用平常调笑般的语气,而是认真地对蔻蔻说。那双平常总是弯起来的碧蓝眸子专注地看她,不带半点乐意。

“不……我们应该去找他……”

“没用的,蔻蔻,”白逸走向蔻蔻,手指轻抚上她的脸颊,“这是他给你选好的路,也是我给你选好的。我早说过……你该去上大学的……这儿太小了,不该困住你。”

明明白逸说的是蔻蔻,可蔻蔻却觉得白逸在说自己。

 

这儿太小了,不该困住白逸。

 

白逸就像一阵艳丽的风,从不知何处的地方卷来,挑起所有人浮躁之心,又在不知何时离去,空留下惨白寡淡的街道残存。

 

蔻蔻不记得那天到底还说了什么,她只记得那天后来下了一场大暴雨,淋得白逸好是狼狈,滑稽的妆容糊在脸上,令人作呕的潮气好像囚笼一样困住她,垃圾堆成的花朵在雨夜里盛放然后枯萎,每一根血脉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她忽然明白了澈为什么离开,白逸为什么那样说。

 

他们跌跌撞撞地向前走,都只是为了把对方推出失败品们的边缘社会。

可到头来却发现,世界不欢迎他们,不欢迎他们惨白而糜烂的青春,不欢迎他们愚蠢无救的浪漫主义,不欢迎他们可悲而无血肉的人格。

 

没有人天生反叛,只是总有人被社会选为人生失败品。

 

 

 

 

 

 

 

 

 

 

 

 

 

 

 

白逸自那天后就消失了。

那阵艳丽的风吹去其他地方,并且渐渐失了颜色。

白逸和她的乐队火遍大街小巷——地铁站台上,广场大屏幕上,饮料标签旁,到处都是白逸的广告,笑得美丽,穿得严实。

 

蔻蔻偶然在等公交车时看见白逸的广告印在站牌上,此时她已经从大学毕业好多年。

站牌里灯泡已经因为受潮而坏了一半,只有白逸所占的那一块灯泡还是好的,这让这幅广告牌显得更加摇摇欲坠。

广告里的白逸笑得好漂亮,美瞳亮晶晶的,好像是在问你,我好看吗?

蔻蔻想起那些被她遗忘的晚上,那时候还穿着廉价睡衣的白逸缩在被子里,宛如只怕冷的白狐狸,牵着蔻蔻的手问她:

“我好看吗?”

那时蔻蔻下意识地说:“很好看。”

 

 

但这次蔻蔻没在回答她,而是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看向广告牌的眼神,不再看它。

有句话从白逸第一次给她说她就深深记住了,可直到现在她才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白逸那时候说:相见不如怀念。

 

 

她想,这个城市到处都是白逸,也到处都不是。

那些广告牌上的,宣传海报上的,饮料标签上的美丽白发女人——

无一是她,也无一不是她。

 

 

 

 

 

 

 

 

 

 

 

 

 

一直觉得写到这里才算把片尾字幕写完了。

本来想在文末说点啥,但是觉得写得太烂了就不好意思说了。

那么就感谢忍受了这个无聊喜剧的你吧!

MII咪
“希望你玩得开心”   蹭了好...

“希望你玩得开心”

  蹭了好久的饭来建设一下,点图的大人请吃

“希望你玩得开心”

  蹭了好久的饭来建设一下,点图的大人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