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狼窝 20
肩头的衣服烘得脊背都发烫,不属于自身的温暖环绕住疲软得似乎一击就倒的躯体,宋亚轩眼窝湿润,积的泪水让眼珠都刺疼,他交握起泛白的双手,克制得四肢都冰凉。
女警官始终安抚的挽着他的肩,触到那突兀硌手的肩骨时温暖的指尖轻拍了拍。
“别怕,没事了。”
耳朵似乎遁入了嘈杂世界的中央,渐起的脚步是硬地材质的重量,来来往往从耳膜前穿梭,冰冷的枪//械终于安心的放...
肩头的衣服烘得脊背都发烫,不属于自身的温暖环绕住疲软得似乎一击就倒的躯体,宋亚轩眼窝湿润,积的泪水让眼珠都刺疼,他交握起泛白的双手,克制得四肢都冰凉。
女警官始终安抚的挽着他的肩,触到那突兀硌手的肩骨时温暖的指尖轻拍了拍。
“别怕,没事了。”
耳朵似乎遁入了嘈杂世界的中央,渐起的脚步是硬地材质的重量,来来往往从耳膜前穿梭,冰冷的枪//械终于安心的放入腰口中。
警笛声未停,叫嚣着将这里一网打尽。
他被带离进入安全地带,武装车前装备齐全的队伍严肃得一丝差缺也不会出,一辆警车从中间穿过,稳定的停在大院门口。
宋亚轩忽的腾起,披着的衣物应声落地,他胡乱抬手擦干湿掉的脸,哪怕越蹭越浑浊也毫不在意。
“我可以…去和他说句话吗?”
女警官眼里闪过诧异,而后又一秒如常,她紧盯着宋亚轩干枯惨白的双唇,一滴从下巴滑落的泪让她产生了怜悯,对讲机被按下,女警官一五一十的汇报着特殊情况。
短短几秒的时间犹如赤脚在刀山上走了一遭,麻木的双腿毫无知觉却又纹丝不动的站立着,宋亚轩紧绷着神经,在对讲机传来同意的讯息时眼窝积的泪被苦涩的笑挤压着断线砸落。
沉重的双腿如同灌了铅,在全副武装注视的目光下,宋亚轩挪着脚步,缓缓靠近那辆,名义上押送着重罪犯的警车。
他只能停在三米之外,车门前是陈警官揪心的目光,他摆摆手,心慈的让出被挡起的车窗。
摇落的窗口,狭小得只印出他淡漠的侧脸,银白的手铐将那双温热的,会轻柔抚摸自己的双手紧紧扣住,刘耀文始终没有转头,哪怕一侧的人哭得声音都打颤。
“刘耀文…你看看我好不好?”
如风般淡的声音最终还是散在了这一夜坠入的初冬中。
宋亚轩强忍着泪水,眨得眼睛都酸涩,他努力的让视线变得清明,在仅剩的时间中,透过晃动模糊的残影,去牢牢记住他的样子。
哪怕只是侧脸也好。
车窗要关起了,兴许是存有歉意,缓缓上升得很慢,那无情的黑色盖过他的手上,肩头,一点点将宋亚轩熟知的,不舍的,关于刘耀文的一切逐渐抹去。
镜面移到他的下颚处,那张在宋亚轩记忆中意气风发,看向他时眉眼又柔得眷恋的脸也永远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秒。
永远定格在了宋亚轩的20岁,而往后的时光里,宋亚轩会永远拥有27岁的刘耀文。
他说,最后两秒时透过缝隙支开窗外泣不成声的你。
“忘了我吧。”
车辆驶动,转轴的轮子卷起粒粒细小的沙尘,启鸣声很大,一道划痕后往大院驶离,宋亚轩脚步都踉跄,尝试着想追赶车辆却被身旁的警官牢牢拦住。
长久绷紧的脑神经一瞬间断裂,眼前是涌现的眩晕,宋亚轩脑中刹间空白,重力往后倾斜,几双手还是将他接住,却再也没有了那个熟悉的温度。
指缝间的视线,他看清车子已渐渐消失在目光所及。
我竟然还没有好好抱过你,再告诉你,宋亚轩会变得勇敢,带着那道光,以及你的爱,走完余生。
头顶的警笛也没扯回宋亚轩的思绪,窗外的风景转瞬即逝,一片片黄沙没有了往日的金黄色彩,都笼罩在灰暗的空气之中。
警车驶过小平房,栋栋矮楼,不算很热闹的集市,逐渐开出宋亚轩既熟悉又陌生的八月记忆。
远处是那座工厂,始终伫立在一片黄沙之中,道路两旁的树只剩下光秃的枝丫。
这里是故事的开始,又恍如梦一场,他又回到了起点。
车子不停歇的驶了好几个小时,宋亚轩涣散着,只疲惫不堪的垂下眼睑,细长的睫毛上还有着未干的泪渍,他只盯着指尖发呆,接连着几个较陡的减速带,女警官温柔的嗓音缓缓传来。
“我们到家了。”
宋亚轩抬头,仿佛眼前的都是梦境,头上大大的A市欢迎你让他轻轻勾嘴,笑容还未浮现,眼泪又往下掉了。
警车通往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座小区,处在闹市之中,经过大大的铁门,一栋栋高耸的楼房,人来人往的超市撞入宋亚轩的双眼,而不远处,单元楼的台阶上,站在搓手等待,许久未见的母亲。
她长发长了,不知是不是担忧了许久,眼角的细纹愈发的深,鬓边都是丝丝缕缕的白发,她目光始终追随着警车,眼泪控制不住的宣泄而出,颤抖着双手去拥抱那个失而复得的儿子。
一瞬间,眼泪交杂,咸甜不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只抖着声音喃喃重复一句话。
拉着宋亚轩的手,母亲用了很大的力道,生怕一撒手他就会重新在眼前消失了一样,她咬着牙,泪流满面的咒骂。
“那个狗男人,为了五千块钱,竟然让你受了那么久的罪,活该他现在成了个半死不活的人,我们也不管他了,有够他受的…”
脚步在跨进家门时忽的停住,宋亚轩打量着跟前的一切,房子很大,布置很豪华,连吊灯都是透亮的水晶。
母亲给他倒了杯水,读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那个狗男人半夜出去喝酒,被人打成了半死人,后来我们就莫名其妙得到了一大笔赔偿金,那个数额多到我都不敢收,还有这套房子,也是那个人给的……”
抬手阻断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语声,宋亚轩垂着头,眼泪在眼睑处再迟一秒便会滴落,他埋头闷声冲进那间母亲为他准备好的房间,手指胡乱的锁上门。
泪水又模糊了双眼。
他爱你,所以爱屋及乌到连你的家人都照顾周全。
静坐在床边,柔软的触感是母亲从未得知的,以前在家里经济困难,他总是睡着硬邦邦的木质床板,除了他,谁又会替他安排好舒适的一切。
宋亚轩撑着手,指腹却被戒指硌得生疼一下,不知是力道过于重,还是戒指年代感久远,一个挤压,顶部的玫瑰图案掉落。
一张小小的纸条,也跟着应声而落。
原来戒指暗藏玄机,玫瑰是可旋转的,而底下是一个小小的凹槽,宋亚轩太阳穴猛地一跳,想起那天晚上刘耀文将戒指放入手中把玩。
纸条应该也是那时候藏进去的。
呼吸都静止,折起小小的一角都爬满褶皱,宋亚轩指尖发颤,急得好几次都抓了空。
纸条摊开,一行字整齐的,水墨都未晕染,宋亚轩记得,这是他的字迹,撇捺收尾时不杂乱,可想而知他写下时毫不犹豫的决心。
一滴泪滑过脸颊,到达下巴时却改变了弧度,不偏不倚的滴落在纸条上方,湿了一两个字,晕开深蓝色的墨。
在宋亚轩不知道的某一个夜晚,男人拿着笔,不停顿的,一字一字写下他可能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我会选择你。”
字字不提爱,句句都是爱。
他爱你,却瞒着全世界,只告诉了你。
眼泪似乎快要枯竭了,连声音都虚弱,母亲适时的端来了一晚鸡汤,熟悉的味道,给宋亚轩濒临虚脱的身体补充了少许的能量。
他睡得天昏地暗,毫无意识,仿佛是一觉接着一觉,身心疲惫与路途跋涉的强撑在这里得到了释放,再次醒来,已是一天半后。
他没有刘耀文的消息,陈警官也闭口不谈,中途来看了宋亚轩几次,告诫他要忘掉过去,好好生活,每当问起刘耀文时,陈警官都只抿唇摇头,轻叹口气后拍拍他的肩,再次安慰他。
“要好好生活。”
坐上出租车,手里提着给外婆的礼物,宋亚轩给司机报了地址,刚想闭目养神,车载广播里好听的却没有感情的播音报道着最新消息。
“近日,警方摧毁了一处黑帮窝点,不废一兵一卒将黑暗势力一网打尽,活捉头目,解救出一名人质,目前头目已被关押,鉴于头目犯多起故意杀人罪,最高人民法院宣判处于死刑。”【21世纪只要杀人就犯法】
处于死刑。
宋亚轩生了场大病,毫无征兆的,突如其来般,他烧得脸都通红,浑身滚烫,迷迷糊糊间只听到医院器械和药水规律的运作滴答声。
厚实的被子裹满全身,入冬了,寒风阵阵,这是少有的温暖,入肤的,能钻到心里去,宋亚轩脑袋沉重,连眼皮都没有力气抬起,只有指尖能活动,他勾了勾,只触到棉被边角。
他仿佛又坠入了那个怀抱,宽厚温暖的,手臂环住拥紧,一下又一下的气息是令他心安的檀木香,宋亚轩拼尽全力睁了眼,却捕捉到了一场空。
刘耀文,我真的好想你。
你在另一个世界,也忘了我吧,和阿渲团圆,和他好好在一起,和他结婚生子,和他携手终生,我们未完成的,你和他要一起完成。
一病半个月,宋亚轩做了无数个梦,梦到那个意气风发的阿大还站在高峰,手里持着枪,无惧无畏,梦到他嘴角带笑,换上华贵的黑西服,亲手别上新人的胸花。
“宋亚轩,我们终于结婚了。”
大病初愈,仿佛脱胎换骨,宋亚轩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领了刘耀文的骨灰。
可笑吧,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竟然能安静的躺入这小小的盒子中。
长途汽车又是三小时,小别一个多月,宋亚轩又回到了这满是黄沙的地带,深冬了,没有高楼遮挡的地方格外的冷,下车时还是凌晨四点,风刮得肆虐,露出的皮肤都生疼。
大院已被摧毁,只留下大片的残骸破檐,承载了宋亚轩与他八个月美好记忆的地方,早已不复存在。
宋亚轩吸吸鼻子,只觉得眼泪都被冻在了这寒风之中。
他抱着骨灰盒漫无目的的走,顺着小斜坡走,走得膝盖都脆响,小腿都发软,走到看见不远处出现两个小小的土堆叠起的坟。
坟长了许多的杂草,兴许是长时间没有人打理的缘故,借着手电筒的光,宋亚轩透过杂乱的枯草看清了墓碑上的名字。
阿渲。
而另一座,照片上的人始终笑得和蔼,老人慈祥的面庞犹如寒冬的暖阳,哪怕是黑白的照片也挡不住他的慈爱。
墓碑上雕刻的字迹很简陋,像是人为匆忙刻上的。
那个给了宋亚轩无限温暖的和蔼老人逝于十二月七号。
怀里的骨灰盒始终冰冷,宋亚轩放入棉服内也没能给予一丝温度,它被宋亚轩轻轻的暂且放在一旁,白皙的双手毫无顾虑的清理那刺手的杂草。
袖口染上了灰,泥土黏满指尖,手背被划破了皮,一道道细小的口渗出丝丝鲜//血,宋亚轩没停,直到将那枯萎的枝草全部清理干净。
他蹲下,纯白干净的纸巾擦上那积灰的墓碑,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散尽,宋亚轩启唇,私语散入风中。
“阿渲,抱歉了,你拼命保护下来的人,我没有保护好…”
那就希望在另一个世界,你们能像儿时那般,无忧无虑,永远快乐,不会再有生离死别。
二零年一月一日冬,宋亚轩将刘耀文的骨灰葬入他家乡的泥土。
他起身,拂去衣摆的杂草碎,远处小城镇万家灯火通明,那一段被黑帮统治的时光彻底成为过去。
宋亚轩要走了,临行时回头望了望相连在一起的三个墓碑。
阿渲再见,爷爷再见,还有…二十七岁的普通人刘耀文,再见。
寒风再起,身旁仿佛又飘来熟悉的檀木香。
山间白雾散尽,旭日早已东升。
全文完.
狼窝 19
晚风刮得肆虐,摇曳的树枝划出静夜中呜——的哀鸣,连锁起封闭的窗框都仿佛震松了螺丝,哐啷一声响是玻璃受到重力的压迫摇摇欲坠的前兆。
天气似乎更冷了,恍若一夜间从深秋进入寒冬。
宋亚轩垂下袖子,略长的袖口刚好能盖住指尖,房间内原本还环有热浪的气温逐渐被寒意嗜夺,连昏黄的床头灯都没能带来一丝光亮的余温。
他已经记不清被窝里的温度,被男人拥入怀中那心安炙热的踏实。...
晚风刮得肆虐,摇曳的树枝划出静夜中呜——的哀鸣,连锁起封闭的窗框都仿佛震松了螺丝,哐啷一声响是玻璃受到重力的压迫摇摇欲坠的前兆。
天气似乎更冷了,恍若一夜间从深秋进入寒冬。
宋亚轩垂下袖子,略长的袖口刚好能盖住指尖,房间内原本还环有热浪的气温逐渐被寒意嗜夺,连昏黄的床头灯都没能带来一丝光亮的余温。
他已经记不清被窝里的温度,被男人拥入怀中那心安炙热的踏实。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于所有人而言。
地上的羊毛毯一如既往的柔软顺滑,踩上时是挠得脚心都发痒的触感,团团围住包裹,厚得想掩盖住突降的气温和一阵又一阵偏激的寒风。
但它好像没有温度了,哪怕宋亚轩穿了袜子,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冰冷地板透过一切阻碍传达到脚心的寒。
更加的冷了,说不上是身体,还是身心。
木板床是坚硬材质的,一开始宋亚轩睡不惯,总觉得脊背都硌得生疼,刘耀文便让人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名贵的软塌床毯,细细的连每一个角都考虑顾及到,就生怕宋亚轩一个翻身会不适的惊醒。
原本没有床头灯的柜子上方也被他安上了两盏垂着细珠的小小夜灯,说是能护眼,轻拉绳索开关晕染的光亮却能照满空旷的床头,不刺眼的,轻易驱散陌生环境的黑暗,在宋亚轩害怕锁起的小世界递入尽可能的安全感。
他靠着床,屈起的膝盖给自己围了个小小护栏,身体蜷缩着抱紧取暖,阳台的窗帘大开,深空黑得如同被捂上了双眼。
连阳台上突兀违和的灯都是男人装上的,正因为宋亚轩喜欢坐上阳台吹风。
看啊,他以前多爱你,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拉紧裤脚,盖住凉风钻进引起的鸡皮疙瘩,宋亚轩折叠着袖口,脑袋垂下埋进双膝之间,他捏紧衣袖,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就不会再被风吹到分毫。
倦怠的双眸沉重,只捕捉到跟前洒落的阴影,边缘晕开模糊不清的残影。
宋亚轩捂得更严实,挤压出的竟是鼻音,他喃喃自语,否认刘耀文方才出口全然不提爱的事实。
“他肯定是骗我的。”
夜入三更,一丝困虫也没爬上脑袋,房外始终静得出奇,这让宋亚轩愈发的不安惶恐,他不停的转头于时钟与上空之中,恨不得拨弄时针让它快点走,此刻就天明。
他的心在吊起,顺着时间流逝,他拥有的东西也从指腹间渐渐消失。
楼底下没了哨兵,不同往常的少了来来往往的巡视脚步声,安静得出奇,哪怕眼皮已重得像似灌了铅,宋亚轩也没舍得多眨几下。
锁紧的窗几乎不堪一击,木质的边缘撑起水泥墙,不知何时何因松了半分的玻璃没抵上框架,哐啷哐啷的在静谧的夜撞得神经都敏感。
干脆打开了吧。
深夜的大院越发萧条,枯黄的落叶不知被风吹到了何处,只留下一些破碎的边边角角,掺进泥土里,是腐烂的气息,或许也是新生,有待下一个春暖花开。
窗边的日历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旧的那篇被折起塞到了板后,最外的那章积了灰,薄薄一层,小角泛了黄,是日子一天天流逝的沉淀。
宋亚轩不自觉的开始掰起手指头,原来,他来到此处,不知不觉也八个月了。
窗户是老式的构造,靠一根细铁撑着,今晚的天空没有月光,阴沉沉一片,连干净透亮的玻璃窗都遁入黑暗中,四周都压抑到难以呼吸的稀薄氧气。
怎么还没下雨?都快天亮了。
他倚着窗,远处皆是黑暗笼罩,百米外的迷雾中忽而闪出几点光,似幻觉,暗下又亮起,乍现又熄灭。
宋亚轩从未见过这处的光,他揉着眼,将看久了白炽灯眼前的白茫晃掉,拼命眯起眼在规律弱小的星点中捕捉答案。
光越来越近,从零零散散的几点逐渐变成串联成条,那处光似乎还在旋转,360度的光圈将路旁杂草上的细碎都照亮。
是几个颜色的光,从顶部传来,是警车!
轰鸣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的传入耳膜,在封锁的黑暗中撕裂一道口子,起伏不定的以最快速度靠近。
脚下的羊毛毯子被莽力踩开一处角,木板的楼梯是前所未有的重响,宋亚轩像似要将它踩碎,他垮了领口,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往上跳的心脏受不了挤压般带来一阵接一阵的眩晕。
在他快要崩掉最后一根神经时,如愿以偿的寻到了男人的手。
“刘耀文!警察来了!”
袖边的布料被他扯得皱成一团,宋亚轩俯身,仿佛感知到了离别的命运,他无故生出一股蛮力,不管男人后退的抗拒硬生生扑入他的怀里。
他张开手臂,似要替他遮挡一切风雨。
刘耀文感觉到了湿润,凉凉的从他颈侧滑落,像是寒冬融化的冰水,将身体都封入那刺手严寒。
他哭,眼泪像掉线的珠子般滴滴洒洒,将刘耀文滚烫炙热的心撕扯得四分五裂。
“刘耀文,别离开我!别丢下我!”
低弱的哭腔胡乱寻求答复,泛红的鼻头被男人胸前的布料磨得生疼,宋亚轩指尖褪了血色,抱紧男人笔挺僵硬的身躯。
他抬头,白皙的脸被泪水浸得湿漉漉,圆挑的眼角是股股涌出的热泪,他连嘴皮都颤抖,牙关打着哆嗦,手指寻着那始终不动的脖颈去触碰男人的脸颊。
命运在此到了分叉路口。
宋亚轩手腕发麻,他拉起男人垂在一侧的手,摊开他的掌心,将它按下自己胸口左侧,有力铿锵的心跳突突的透过掌心传满刘耀文的神经。
警笛声已响彻云霄,盘旋在大院之外。
宋亚轩抬眼,陷入了沉默,他眸中的点点星光与泪水汇成了一滩汪洋,搂在男人腰间的手收紧,带着微咸泪渍的嘴唇在刘耀文双唇间留下最后一次温存。
他说。
“我爱你。”
男人忽的失声笑,冰冷的面容染上眷恋,他终于有了动作,一如既往温热的指腹轻擦去宋亚轩眼角的泪水。
以后没有我了,可不许再轻易掉眼泪。
城破,灯灭,男人手里的枪被他扣入掌心,几秒钟的时间,枪壳内的子弹应声而落,分散的砸在二人脚尖。
大门撞破,全副武装的警察持枪而出,晃眼的警笛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天旋地转,宋亚轩从男人怀里被扯出,一个转身,他背对着被男人扣在身前。
一把没有子弹的枪抵在他脑侧,坚实的手腕扣紧宋亚轩的双肩及前颈,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就这样以人质的身份杵在一片枪//械之间。
为首的警察按下了手//枪的扳机,他终于露出了全貌,下巴处那颗黑痣掩在警牌下若隐若现。
“别轻举妄动!放下你手中的枪!”
宋亚轩呼吸都紧促,却依然都察觉到按上自己脖子的手一丝力道都没用。
男人不说话,双眸冰冷,只淡淡的扫视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并未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对讲机的电音终于响起,窃窃私议。
“他手上有人质!大家注意!”
头侧的枪缓缓滑落,啪嗒一声在地面弹起又归于平静,紧绷的力度一瞬间松懈,宋亚轩双腿发软,眼前白茫一片,隐约中只看见无数个朝自己冲来的警察。
他身后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温柔又庆幸,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所有人说。
“算你好运。”
那就祝你,一辈子好运。
厚实的外套披上宋亚轩的肩头,女警官揽上他的背,安抚性的轻轻拍着,以被挟持的人质身份将他带到了安全地带。
路过陈警官时,他手里的枪已收回,只五味杂陈的叹了口气,掌心捏捏宋亚轩的肩膀。
“没事,回家了。”
跟前眩晕的感觉散尽,耳旁是杂乱的脚步声,宋亚轩回头,于人海中与被团团围住的男人彼此撞入双眸。
他被按住了双手,却始终抬着高昂的头。
他说话了,声音淹没在刺耳的警笛声中,但哪怕被泪水迷失了双眼,宋亚轩还是能清晰读懂他每一个字眼。
“宋亚轩,要好好活着。”
未完…
落日私奔
现背
青春疼痛文学
1.1w+
BGM:《忽而今夏》——汪苏泷
宋亚轩迷迷糊糊地在飞机上醒来,环视一周,商务舱里的人要么埋头工作,要么斜着身子睡觉。天仍是黑的,他伸出手,瞧了一眼腕表,凌晨两点。助理在身旁睡得正香,宋亚轩不忍心吵醒她,裹了裹身上的薄毯子,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
夜晚,天上总是比地上暗的。
他刚刚在长沙结束工作,还准备在长沙休息几天,去组合还没解散时来长沙去过的按摩店再享受一次,在暑假大批工作来临之前给自己放个小假,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刚结束长沙的活动,助理就告诉他...
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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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忽而今夏》——汪苏泷
宋亚轩迷迷糊糊地在飞机上醒来,环视一周,商务舱里的人要么埋头工作,要么斜着身子睡觉。天仍是黑的,他伸出手,瞧了一眼腕表,凌晨两点。助理在身旁睡得正香,宋亚轩不忍心吵醒她,裹了裹身上的薄毯子,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
夜晚,天上总是比地上暗的。
他刚刚在长沙结束工作,还准备在长沙休息几天,去组合还没解散时来长沙去过的按摩店再享受一次,在暑假大批工作来临之前给自己放个小假,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刚结束长沙的活动,助理就告诉他,他需要马上飞重庆,明天下午有个杂志要拍。
宋亚轩揉了揉眉心,低头看着摄影师选照片:“什么杂志?不是说了杂志这东西能推就推吗?”
助理也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意思传达明白:“这次杂志的时尚资源很重要,如果品牌方满意的话,没准会邀请咱去看大秀呢。”
“再说了,时尚资源这块粉丝和公司都盯得可紧,对家刚收获了一个品牌大使,咱也不能落下啊。”
宋亚轩听见对家这两个字抬起头,眼神游离在助理身上,很快,他又移开目光,用手指点点电脑上的一张照片:“这张不好,删了吧。”
摄影师删除的手迟疑了一下:“确定吗?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删吧。”
“剩下的你看着来,完事之后发给我助理,我去赶飞机了,辛苦。”
宋亚轩换好便服,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出了门,助理跟在身后,一直到坐上车,宋亚轩的眉头仍紧紧皱着。
说实话,那张照片确实照得不错,构图、表情管理……都没问题,只有一个问题,是大问题。
——那张照片太像刘耀文了。
在一起过的日子实在太久,连拍照的时候都会不经意间摆出和那人差不多的姿势,画风太像了,只怕粉丝又会撕起来,把他们俩本就略疏远的关系变得更加疏远。
说白了,他不敢像刘耀文,也不敢在镜头前展示出一点关于刘耀文的东西,他因为下意识的动作和话语吃了太多次亏,他学聪明了,他开始处处避开刘耀文。
助理看他满面愁容的样子,叫司机把车里冷风开小一些,从口袋里掏出宋亚轩的手机放在他手上,宋亚轩接过却没打开,隔了一会儿才问:“你也觉得我们是对家吗?”
助理被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懵了,宋亚轩笑笑,不再勉强她,掏出手机点开落了灰的对话框,望着那人好多好多年也没换过的头像,手指轻颤地输入。
“明天回重庆了。”
对方秒回:“好啊,回来了请你吃饭,我正好也在重庆。”
宋亚轩往常都是推辞,可这次却叛逆心作祟,欣然应允。
刘耀文隔了一会儿回复:“下飞机告诉我。”
此刻距离飞机落地还有三十二分钟,宋亚轩被窗外沉重的夜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讨厌黑夜,就像讨厌所有把他和刘耀文当做一对冤家的人。
他们当年的滴滴点点似乎被人遗忘了,十七八岁时的一生一世似乎只是红尘波涛中的尘埃一颗,时代的大潮从不息止,人们也从不原谅他们的年少时光,想起来竟只是玩笑般的谈资。
“刘耀文和宋亚轩当年多好啊,只可惜是剧本。”
“再好不也是公司叫他们俩演出来的。”
“捆绑炒热度嘛,战略手段,能有什么真情实感?”
……
诸如此类的话听得宋亚轩想吐,他无数次想过辩解,大声告诉他们根本不是这样的,他和刘耀文的过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爱没爱过什么的暂且不谈,但他们的青春货真价实,没有剧本没有作戏,要怪只怪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有光影眷顾,蒙上一层又一层的幸福色彩,幸福得不真实。
可他无能为力,任由回忆席卷脑海,去梦里那些最最怀念的日子旅个游,只留个空壳在俗世间。
如今更是近乡情怯。距离飞机落地还有三十分钟,够他穿越许多个春秋,回到他最最珍贵的年华中去。
重庆,这个浪漫潮湿的城市,他在这里遇见梦想,遇见刘耀文。日子长了,他快要记不起自己是怎样一路颠簸来到重庆,怎样在白花花的四周都是镜子的练习室里日日夜夜跳舞,只是汗水的温度格外记忆犹新,同样深刻的还有刘耀文笑呵呵的脸。
他离开又回来,一次又一次的红眼航班包含了他多少细碎破乱的情绪,他走过这里热闹繁华的南滨路,走过这里沸反盈天的红毯,走过人群熙攘的机场,也走过寂静斑驳的夜晚森林,那个身影陪在他身边每一天,笑声和泪水统统共享,仿佛他们是这世界上最最亲密的存在。
宋亚轩记得,那年夏天,一个任务是躲避私生的夜晚。那不是他第一次在重庆的黑夜下奔跑,但绝对是他第一次无比放心地穿梭在街头巷陌,刘耀文带着他跑进树林,带着他穿越人潮,他记得那晚的摄像大哥同样跑得气喘吁吁,甚至还被刘耀文甩丢了。
刘耀文坐在出租车上给他指这是他的幼儿园,问他跟着我是不是特别放心,跟他说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宋亚轩与刘耀文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他斜着身子靠在靠背上,假装靠在刘耀文肩上,想听听他也同样澎湃的心跳。
宋亚轩望他一眼,只一眼就收回视线,摄像头还在,他好怕眼里的情绪泛滥冲出,拨乱磁场。
那晚后来他们去吃了串串,去了天桥,他们说要在天桥上卖艺。宋亚轩关了摄像头,看着刘耀文,含笑不语,刘耀文问他你笑什么,宋亚轩摇摇头,抬头望望天:“如果可以,我好想看日出。”
“下次,等下次再回重庆带你看日出。”
“但是要早起,你行吗?”
宋亚轩回过头来看看刘耀文,攥起拳头虚虚地锤了他的肩膀一拳:“不知道咱俩谁起不来。”
说罢,两人闹作一团,桥下的车流奔腾不息,再吵再闹也打不过宋亚轩此刻内心的喧嚣,他发觉心跳,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心跳,一种猜测逐渐明晰,但是没人可以下定义明白告诉他。那时,他也不想听,他怕说出的话太赤裸,反而会将两人扯远。
宋亚轩之后看过微博上的相关言论,有人说,那一晚刘耀文跑丢了摄像,也没跑丢宋亚轩。
他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拉着我的手呢,怎么可能会跑丢。
宋亚轩还记得重庆的篮球场,其实刘耀文经常会带着他去打篮球,并且很热情地把他介绍给他的朋友们,实际上宋亚轩不怎么喜欢和那些朋友玩,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边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球场上活力四射的刘耀文,他觉得满足,十足十的满足。
他有时候也会有些奇怪的小心思,比如两人买了两瓶水,但是宋亚轩一定要在刘耀文那些朋友面前把自己喝过的水递给刘耀文,然后递纸只给刘耀文递等等诸如此类,类似于宣示主权一样的动作,将依赖感百分之百地刻在重庆夜晚球场的上空,宋亚轩实在难以忘记。
可是他们怎么就忘了呢,他们怎么能忘。
大概是,重庆的晚风吹不尽滚滚红尘,所以没人记得他们也曾许愿永远在对方身边。
宋亚轩听见提示广播后站起身,走出机场就看见有人围在出站口,他惊恐地转头看了一眼助理,助理摇摇头说:“这机票是我下午的时候刚买的,还是保密行程,不可能这么快啊。”
宋亚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迅速整理好口罩和发型,低着头往外走,可是走着走着他发现不对劲,那群人好像并没有在拍自己,而是对着另一个方向,他有点近视,看不太清,刚想掏出手机用摄像头瞧瞧到底是谁,这时候手机就响了。
刘耀文的来电提醒赫然在上头,他整个人一懵,看了眼助理,迅速说道:“我去接个电话,然后我要见个朋友,你先去酒店,到时候把地址发给我就行。”
说完就转身往机场西侧的出站口跑,一边跑一边接听电话,那边是刘耀文同样奔跑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突然就跟来了,我让我助理在那里周旋呢,咱俩从西侧跑吧。”
“我在这等你。”
“好。”
“我马上到。”
宋亚轩一步一步地奔向刘耀文,终于在凌晨两点四十二分看见了好久不见的普通朋友。心酸感突然泛上来,宋亚轩一时间被这酸涩感冲得晕头转向,在正面刘耀文时低下了头。
刘耀文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只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抓起他的手腕:“跑。”
宋亚轩渐渐平复心情,由着刘耀文抓住自己手腕,跟在他身后奔跑,耳边的风是凌晨的风,眼前的人是心上的人,他顿时觉得脚步轻飘飘,他今天就要和刘耀文在末日里私奔,在布满灰尘的人世间相爱,爱到天荒地老,碣石潇湘也化作尘土飞扬。
他曾浪费过许多时间,睡懒觉、发呆、刷手机……但在这一刻,他竟然开始后悔,他希望被自己浪费的时间能补充到这时候来,把这段路程变得长一些再长一些,让这段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让他能清晰地看清刘耀文的变化,看清他对刘耀文那一颗难以按捺的心。
刘耀文带着他跑,宋亚轩在他身后笑着说:“我们这样……好像在私奔……”
“是啊,私奔……我早就想带着你私奔了……可你……一直不给我这个机会……”
宋亚轩愣住了,不说话了,跟在刘耀文身后,一步一步奔向他们心中期望的终点。
他在那一刻陡然害怕起来,他想起粉丝说的助理说的,没人同意他们私奔,没人同意他们相爱。他将这惶恐在刘耀文回头看他的一刹那用眼神传递给他,好在刘耀文懂了,拉着他跑进小巷,在转弯处停下。
“累了?”
“有点……”
宋亚轩低下头弯着腰扶着膝盖。
“体能不行啊。”
刘耀文调侃道。
宋亚轩笑笑:“太久不跳舞了,唱歌多些。”
刘耀文将背包里的水扔进宋亚轩怀里,拍拍他的背,然后带着他往前走,走到街道旁伸出手拦了辆车。
晚风、路灯、出租车、奔跑流的汗……这一切都像极了青春里的那次奔逃,他们那次也像是私奔,那次是逃开世俗,这次也是。
宋亚轩被这复刻的青春击得崩溃,他受不了在青春潦草收尾的时候还有人带着他重走一遍来时的路,走走停停,那人始终在他身边,无论是三四天没见还是三四年没见,是见到了立刻就能抓起手腕往前跑的关系。如此坚实如磐,怎么会有人说他们真相是假。
刚才那种惶恐又从心底涌上来,他无数次想钻进刘耀文怀里,什么也不用说,因为刘耀文会懂他的所有复杂情绪。挚友或是爱人,哪一个都让宋亚轩在无数晨光来临时刻爱上刘耀文。
刘耀文转过头看了一眼刘海低低垂下遮挡住眉眼的宋亚轩,捏捏他的胳膊,转头给他指车窗外:“还记得吗?这是南滨路。”
宋亚轩这才回过神来,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的街景,后有往前探探身子看天空。
此刻天空已经微微开始泛起光亮,远方正有曙光即将升起,他霎时兴奋起来,抓住刘耀文的手:“是要去看日出吗?!”
刘耀文回握,紧紧地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是啊,上上次说带你看日出,一直也没看上。”
“就当……补回来了。”
“还有,刚才害怕什么?”
刘耀文把他们牵着的手拉进怀里,问。
宋亚轩一愣,瞧着指甲盖里的灰尘,半晌后摇摇头:“没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害怕?”
刘耀文抬手理了理发顶,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减少这话里的暧昧含量:“咱俩……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宋亚轩笑了,另一只手去捶刘耀文的肩:“你个小屁孩你懂什么?”
刘耀文却突然认真起来,拢下宋亚轩的另一只手,也攥在手里。
“宋亚轩,我不小了,我25岁了。”
“我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刘耀文的第二句话把宋亚轩震惊在原地,原来已经这样久了,刘耀文早就不是那个可以每天陪他打打闹闹的小孩儿了,他是个大人,25岁,早就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了。
宋亚轩不懂为什么他和刘耀文都这般在意结婚的年纪,可是刘耀文说出来的时候话里包含着浓浓的遗憾,宋亚轩不明白刘耀文在遗憾什么,又或者,在暗示什么。他又开始害怕了,转过头去,嘴角翘着,仅仅回答了一个“哦”。
刘耀文拉着他的手微微发松,宋亚轩趁机抽走,头靠在靠背上,享受着凌晨日出前的颠簸。半晌,他听见刘耀文问他。
“如果我结婚了,你会……”
“我会祝你幸福。”
宋亚轩还不等刘耀文说完就抢先答道,坦然不坦然,甘心不甘心,都不那么重要了,他现在只想和刘耀文度过即将到来的日出,然后再放彼此消失于滚滚人海。
刘耀文不说话了,一直到目的地,两人都相顾无言。下了车,他们站在嘉陵江边,此刻的太阳正一点一点地从江面上升起,周围的云霞都被染成了金黄色,江面上也像是被撒了金粉一般波光粼粼。宋亚轩转头看向刘耀文,他发现刘耀文的眼睛里雾气蒙蒙的,他意识到刘耀文可能是有点难过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勾住刘耀文的手指,往自己身侧拉。
“刘耀文,你长大得太快啦。”
快到我来不及抓住你十四五岁的衣角,来不及按下你十七八岁的快门键,来不及停下你十九二十岁的脚步,现在连二字打头的年纪我也留不住。
你的长大一直都是一夜之间的,你用了一年时间和大你一岁的我长齐,用了好多好多年和我同步生长,你像雨后的春笋一般破土发芽抽条,拔节生长,无数人想要记录下你的成长瞬间,殊不知你的所有成长瞬间都是我的心跳瞬间。
我也曾无数次对着星空许愿,许愿你慢点长大,许愿我们慢点长大,许愿别走散,许愿别放手。可是无奈风是剪刀,剪断了缠缠绵绵清风朗月的年少时光,我们是绳子的两端,被剪断后流落在彼此世界的边疆。
或许是你忘了,你忘了我无数次在你怀里软塌塌的毫无攻击性的可怜模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世界怎样变化,我都无条件依赖于你。
现在,我想告诉你——
“但是,刘耀文,无论世界怎样变化,我都会找到你。”
刘耀文一愣,而后回握,吸了吸鼻子,另一只手指着日出:“要不要一起拍张照片?”
宋亚轩笑着说好,他们找到旁边的一位看日出的路人,让她站在他们身后拍。
照片里,两位少年面对着彼此,日出的光打过来,看不清脸,只能看清轮廓,两人挨得很近,像以前无数次失重时那样,鼻尖对着鼻尖。
照片照不到的地方,两人十指紧扣,眼神接吻。
宋亚轩把照片收藏进手机的秘密相册,然后在日出的光辉中和刘耀文静静站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必说,宋亚轩的惶恐不安和焦虑任性,刘耀文通通明白,明白之后无须言语安慰,借给他肩膀,表示自己永远是他的避风港。
宋亚轩想,年龄增长或许并不能证明一段美好时光的结束,他和刘耀文在一起,还能在一起,这就是美好时光。
宋亚轩回到酒店已经是早晨八点了,他和刘耀文在路边吃了点早餐,买了几个包子带给助理,助理看他这意气风发的模样问他见谁了。宋亚轩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来,最后在助理的百般逼问之下,宋亚轩才说是刘耀文。
助理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小心翼翼地问他:“他有没有和你提什么商业联姻的事?”
宋亚轩一怔:“什么商业联姻?谁和谁商业联姻?”
助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假装打了自己一巴掌,摇摇头说没事,宋亚轩疑惑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他在酒店睡了一上午,直到下午赶去拍摄现场,他仍然是晕晕乎乎的状态,好在没有影响拍摄,一组大片拍得十分顺利,结束时品牌方那边的对接人员把助理叫出去,宋亚轩就坐在休息室里等,翻看着微博猛然看见刘耀文也要去看那场大秀,他一下子跳起来,想去找助理说这场秀他不去了,结果刚打开门就看见助理欣喜若狂地站在门外告诉他,品牌方正式邀请他去看秀了。
宋亚轩愣住,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推辞,要怎么拒绝和刘耀文同框出现。
“什么意思?”
助理也懵了。
宋亚轩垂下眼叹了口气:“算了,给老板打电话吧。”
助理颤颤巍巍地把手机点开老板的微信页面递出去时,宋亚轩已经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了,然后摆摆手示意她出去一下。
“哥,那场秀……”
“亚轩,这将会是你下半年很重要的一个时尚资源,公司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你觉得你这样贸然不参加,合适吗?”
老板的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
“可是有刘耀文……”
“刘耀文怎么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偷偷跑出去和刘耀文见面了吧?你跟他还有什么可见的?你知不知道你见他一次被拍到之后我们要花好多钱公关?”
“我不想在秀场上见到他是因为……就是因为怕公司花钱公关,再说了,您觉得我比他发展得好吗?”
宋亚轩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个理由。
老板一下就听出了他的意思,沉默了半晌,复又开口:“亚轩啊,你们俩当年事情确实是闹得挺难看的,我也知道你们俩当时关系好,但我不管这关系是什么,是恋人还是朋友,我都希望你能放下了,你们不会再是一路的人了。”
宋亚轩的眼泪不知何时滑落下来,落进嘴巴里,咸咸的,他不敢大声呼吸,让声音尽量平静:“我们怎么不会再是一路的人了?我们比你想象中好得多!”
“那你为什么不敢在秀场见到他?”
“你喜欢他。”
“你爱他。”
“但是你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我说的对吗?”
老板的通透让宋亚轩所有秘密心思全部暴露于天光之下。没错,他确实喜欢刘耀文,爱刘耀文,也确实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怎么开口表达这难以启齿的情感,所以他躲,他以为以后不再见面就能扼杀这“弥天大罪”。
开什么玩笑,宋亚轩和刘耀文十五年,即使这喜欢是从十六七岁开始,也有十年了。
割舍得掉吗?或者,舍得放弃吗?
“是,我就是像你说的这样,那又能怎么样呢?刘耀文对我……”
“刘耀文要结婚了。”
五雷轰顶一般的打击从天而降,宋亚轩在哪一瞬间感觉到心中有东西正在慢慢开裂,疼痛一点点蔓延全身,到最后他竟连拿手机的手都微微颤抖。
“结婚?”
“结什么婚?”
“我给你一个自己问他的机会,大秀的时间地点已经发在助理邮箱了,剩下的看你自己。”
“宋亚轩,我再次提醒你,别在回忆里赖着不走,没人可以陪你到最后。”
“即使有,这人也不会是刘耀文。”
挂了电话,宋亚轩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他跌跌撞撞地出门,坐上车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到了酒店后连口罩也来不及戴,直直地往房间冲,冲进去就给助理发消息说要休息,手机关机,将窗帘拉严实,他将自己封在被子里,浑身颤抖着,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今天刘耀文问他,如果他结婚了会怎么样,怪不得今天助理问他刘耀文有没有和他说什么商业联姻……原来,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宋亚轩一个人不知道。
刘耀文正在事业鼎盛时期,一个背景强大的妻子会给他锦上添花吧,宋亚轩却只觉得自己没用,到头来还是拖累了刘耀文的心。
他26岁了,他已经不是16岁的小孩子了,他能明白这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的喜欢将一辈子见不得光。
没错,他的喜欢早就见不得光了。
他记得他17岁生日那天,直播的时候刘耀文在现场。彼时刘耀文低着头,手指捻着衣角,语无伦次,不敢直视宋亚轩的眼睛,而宋亚轩却坦坦荡荡地看他,用满眼的笑意看他,听他那些朴实无华却悦耳动听的祝福。
他希望,刘耀文的祝福是真的,但是刘耀文差一条——我们要一直这么好,好到疯掉。
他察觉到刘耀文的紧张,于是偷偷地安慰他,叫他不要紧张,调皮地朝他眨眨眼睛。晚上关了灯在被窝里问刘耀文,你今天怎么那么紧张。
刘耀文深呼吸了一口:“不知道啊,突然就很紧张了,不敢看你。”
“你胆子好小。”
“说得好像你胆子很大一样。”
……
那是生命里完满无缺的17岁,在成年的关隘前,一切有关幼稚的话题都弥足珍贵,他也觉得他的17岁是值得被收藏的,尤其是和刘耀文的点点滴滴。他可以和刘耀文在舞台上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装模作样打谁一下。他和刘耀文一起设计舞台,泡泡和彩带,都是最最梦幻的东西。
他还记得刘耀文中考闭关那段时间,说不孤单是假的,他睡觉都要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因为没有安全感。后来刘耀文回来,他肉眼可见地精神了许多,连队友都调侃他说他没了耀文不行。
他在镜头总是展现出对刘耀文的依赖,可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说,多数时候是刘耀文主动,说宋亚轩冷酷无情。
他不是冷酷无情,他那是真真动了情,你推我搡的,企图把这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披层皮掩盖过去,他是最早清醒的那一个,然后无可救药,更没有距离,无限接近。
他不知道刘耀文到底懂不懂,因为他觉得刘耀文像是懂,又像是不懂。刘耀文的直球总是直击心灵,可有时候和别人闹作一团,也会笑得灿烂。宋亚轩惶恐不安,多数时候会钻进刘耀文怀里求个安慰。
然后继续迷迷蒙蒙地做个清醒的人。
清醒地爱上他,清醒在他身上沉沦。
宋亚轩窝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回想来时的路。
从重庆到北京,从白天到黑夜,他们紧紧挨在一起,心都生长在一起,泥土下的根连着,长出的枝叶也连着。彼此共享呼吸的时光太珍贵太难忘,重庆的晚风一吹,北京的阳光一照,那种打碎骨头连着筋的依赖感密密麻麻地从心头渗出来,睫羽抖颤,掉出一滴泪来。
宋亚轩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天,手机开机时是满屏的工作通告,大秀就在明天了,他找到助理,叫他订飞上海的机票。
他并非真的想质问刘耀文,只是想亲口听他说说他的新娘。
于是他调整好状态,在大秀当天以完美的形象出席,选择化妆间时故意离刘耀文那间八百丈远,原因是避嫌,工作人员也明白,尽量错开他们俩的所有时间段,别撞在一起了。
化好妆拍好照片,宋亚轩坐在休息室里等待大秀开场,他拿出手机,给他今天在上海拍的风景照挑选滤镜。
上海也是个挺奇妙的地方,宋亚轩记得当年,还有人说上海是他和刘耀文的爱情圣地,因为每次来上海时两人都会住在一间房里,展现在镜头前的互动就多。
后来也是在上海,公司老板向他们俩提出了要认真炒cp捆绑的方案,被两个小孩义正言辞地拒绝,理由说得完美极了。
第一,我俩的关系好不好大家心里都有数,捆绑炒cp什么的我们不稀罕;第二,我们要靠实力出圈,不是炒cp带来的热度;第三,在镜头前尽量收敛,收不住就是keep real;第四,觉得闲就多研究研究官网怎么能不崩。
老板不好说什么,就此作罢了,他们俩的距离问题也就不再管了。但是,不知道是谁知道这件事后,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给泄露了出去,小孩们说的话一句没加,重心全放在公司要捆绑炒cp这件事上。
这一下子点燃了两家唯粉和cp粉的火药桶,事情闹得很大,最后他们俩不得已要在镜头前避嫌,再后来过了一年多,组合就解散了。
喟叹不已。
宋亚轩被助理叫出来时,刘耀文已经在台上了,他今天穿了一身墨蓝色的深V西装,格外衬气质,看得宋亚轩都有些挪不开眼。他还感觉到刘耀文视线也在往这边瞟。
主持人笑着问刘耀文:“听说耀文已经订婚了,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宋亚轩明显感觉到刘耀文有一瞬的慌乱,不自然地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笑着道:“还是挺激动的。”
宋亚轩被酸涩感呛了眼睛,低下头,不再看台上的人。
他猛然想起,许多年前,刘耀文曾在一次物料里描述过他幻想中的求婚和婚礼,那是男孩的独家浪漫,浪漫到宋亚轩连奢求都不敢,听着听着就要失神一小阵,羡慕一个还没有出现的人。
现在这个人出现了,他更不用奢求了。
后来宋亚轩也上台,努力做到神情泰然自若,不叫刘耀文看出一点破绽来,两人一直到大秀结束也没说上一句话,后来是在狭窄的走廊碰上,宋亚轩转身想走,被刘耀文叫住。
“我结婚……”
“我知道,祝你幸福。”
宋亚轩打断他,他一点也不想听见这两个字。
“我可以和你解释的……”
“你和我解释什么啊?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嘛,正常的,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宋亚轩说着说着发觉自己话间染上了哭腔,他低下头。
“婚礼我会去的,以后就别联系了。”
说完就走开,消失在刘耀文的视线里。
他第一次觉得暗恋者的心酸无辜竟是这样难挡,他无力反抗,将情绪在深夜里一遍一遍煮沸翻滚,雾气腾腾的梦让所有青春回忆变成闷不透气的灰白色。
宋亚轩顺利地拿下了品牌的另一线代言,老板也没有再过多过问他和刘耀文感情上的事情,还在刘耀文的婚礼前几天给他放了假,叫他调整好了,心甘情愿地,去祝刘耀文幸福。
刘耀文每晚都会给他发信息,宋亚轩有时候回一句,有时候不回。直到婚礼的前一晚,宋亚轩才买了机票飞到重庆。
那天晚上,刘耀文似乎是喝了点酒,给宋亚轩发语音时声音蔫蔫的,说出的话乱七八糟没什么逻辑,但宋亚轩听得很明白。
“我后悔了宋亚轩……如果那天在上海……我们没有走进那个酒店房间……会不会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所有事了……”
“没人说我们是捆绑……不会有人说我们炒cp……我们会一直好好地在一起……”
“其实我在你25岁生日的时候许了个愿……我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还…还有就是……我们能重新在一起……”
“……但后来……我们好像越走越远了……”
“我那时候太自私了……只想着对你好……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很抱歉……”
“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在哪里……但是我知道……”
“刘耀文的未来里不能没有宋亚轩。”
这句话,刘耀文说得格外清晰,宋亚轩反反复复听了许多遍,听到泪流满面,眼泪打湿枕头。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手,宋亚轩把拉扯情绪的一端留给自己,他恨自己的清醒,恨自己愈发明晰的爱。他也想过无数次回到17岁那年,抓住刘耀文的手就再也不放开,多远的路都没关系,没所谓,他都可以。
他在26岁的深夜里也想刘耀文,想他带自己私奔去看日出,清晨在街边吃早餐,他无比享受这些时光,因为无论如何,爱都会为其镀上一层金光。
刘耀文啊,17岁的宋亚轩爱你,现在的宋亚轩也爱你。
第二天,宋亚轩准时到达了刘耀文结婚的会场门外,这里有媒体也有圈内人,人声鼎沸的地方,宋亚轩总是格外厌烦的,他想进去,可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站在原地,望着婚纱照上刺眼的幸福。
他的双眼果然被刺痛,再难看清眼前的东西,他徘徊良久,眼看着门外的人愈来愈多,然后他转过身,趁着助理不注意,在路边打了辆车,然后车辆消失在滚滚人海。
他怕了,他又怕了,但其实也不是害怕。
他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放下一身骄傲,去祝福他最放不下的人。
其实他也思考过,如果昨天晚上,他告诉刘耀文他爱他,那今天会不会是另外一副模样呢?答案未知却又准确地浮现在宋亚轩的脑海,他的选择他不后悔,如果人生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刘耀文的幸福。
怪只怪他最先清醒,最先明白他对刘耀文的爱。
刘耀文站在台上,眼神不安分地往台下看,怎么看也没有找到想看到的身影,他有些低落,垂下嘴角,新娘察觉到他的异样,挽着他的手微微紧了紧:“小宋没来是意料之中的,我爸在旁边看着呢,你还是别太过头了。”
刘耀文听完缓了缓神色,但眉头仍紧紧皱着。
婚礼进行到一半时,就看见有人匆匆忙忙跑上台,在刘耀文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刘耀文立刻抛下这里的一切,什么也不顾地往外冲。
现场一片哗然,新娘的父亲脸色难看极了,招呼司仪暂停。
有人告诉刘耀文:宋亚轩不见了。
刘耀文一直在打宋亚轩的电话,但是始终是关机的状态,他问宋亚轩的助理,助理急得直哭说不知道,他以为宋亚轩进去了,后来才发现宋亚轩根本没在。
刘耀文找了一天,一直找到嘉陵江边。
此刻已临近黄昏时分,宋亚轩坐在嘉陵江边吹着晚风,看着天边渐渐金黄的云,江上雾气缭绕,全是堆积不散去的想念。
他发着呆,情绪空白,望着水面出神。
直到刘耀文在他身后喊他名字,他在回过神来,一转头,刘耀文站在晚风中,发丝摇摇晃晃。
刘耀文朝他走过来,宋亚轩也站起身,歪着头冲刘耀文笑,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温暖间夹杂着丝丝喜悦,别管这余晖是否即将消逝,此刻,它就是相爱的见证者。
“真的输给你了,商业联姻,连个过场也不让我走完。”
刘耀文笑着怪他。
宋亚轩也笑,抓起刘耀文的胳膊,把他扯向自己:“谁知道你还真的出来找我。”
“不想让我结就说啊,违约金咱也不是拿不起,何必非得整一句什么什么祝你幸福,我不生气才怪呢。”
刘耀文顿了顿:“还有,昨天跟你说的,考虑得怎么样?”
“要是拒绝你,现在就该把你扔进江里去喂鱼!”
宋亚轩笑着用手捶刘耀文肩膀,刘耀文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别在他身后,把人推向自己,另一只手掏出一个蓝色的锦盒,他单手打开,里面一枚钻戒正熠熠生辉。
“给我的?”
“不会是出来得太急,没来得及给新娘的吧?”
宋亚轩捂着嘴巴偷笑。
“嘘,别胡说,她那个她自己挑的,早就自己戴上了,你这个是我选的,咱俩的才是一对。”
刘耀文说完单膝跪地,将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宋亚轩的无名指上。
“这次,我们真的私奔吧。”
落日碾碎遗憾,也碾碎了未来道路上的坎坷荆棘。
“后面有人来了,我说三二一,咱俩就跑。”
刘耀文警惕地看了一眼宋亚轩身后。
宋亚轩点点头:“好。”
“我要付一大笔违约金,如果倾家荡产了,你得养我。”
刘耀文捏捏他的鼻尖。
“养你,天桥卖艺砸锅卖铁养你。”
“行!”
“三、二、一,跑!”
夕阳见惯了离别重逢与拔足狂奔,于是格外疼惜恋人。
宋亚轩在朋友圈里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和刘耀文一起去看日出时照的,另一张则是聊天截图。
刘耀文的头像极其不严肃,说出的话也有点像小学生:“私奔吧,咱们谈恋爱去。”
最妙的是宋亚轩的回复:“不知道吧,咱们已经谈了十年的恋爱了。”
“16岁的宋亚轩让我告诉你,他喜欢你。”
“那26岁的宋亚轩呢?”
“也喜欢你。”
狼窝 18
触手的衣物带着余寒,宽松蓬起的,上等的布料连细小的棉絮都没寻到,变天的空气凉嗖,他嘴唇却异常炙热,在刘耀文沉寂濒死的心浇上足以复活的热浪。
腰间的双手收紧,拽得刘耀文都感受到了力道,那双捕捉光芒的手此刻却像悬崖勒马的绳索般紧紧将刘耀文拉在坠落边缘。
男人启唇,眸里似有千言万语,临脱口时却只余一声难以捕捉的气息。
他抬手,却只有指尖触上那双此时异常有力的手腕,生疏又客远,往...
触手的衣物带着余寒,宽松蓬起的,上等的布料连细小的棉絮都没寻到,变天的空气凉嗖,他嘴唇却异常炙热,在刘耀文沉寂濒死的心浇上足以复活的热浪。
腰间的双手收紧,拽得刘耀文都感受到了力道,那双捕捉光芒的手此刻却像悬崖勒马的绳索般紧紧将刘耀文拉在坠落边缘。
男人启唇,眸里似有千言万语,临脱口时却只余一声难以捕捉的气息。
他抬手,却只有指尖触上那双此时异常有力的手腕,生疏又客远,往下按落,伴随着宋亚轩眼里的诧异与逐渐泯灭的光。
他的双手是去触碰光芒的,怎能拥抱黑暗。
刘耀文退了半步,只剩宋亚轩还站在白炽灯中,晕开的光圈将他团团包围,男人晃了眼,垂下的双手发着抖,指尖扭曲得弯起,才全力控制住想抬手轻抚他的冲动。
这是神明,不可亵渎的神明,他一个被外人安上罪名,背负性命的恶煞怎可被他深爱。
刘耀文沉默,双眸中的柔情尽失殆尽,长长的衣摆略过,像阵风,忽起又快退的风。
他看不清宋亚轩的表情,可身后想追上他的小碎步已说明了一切。
众人来得很急,连哨岗上的士兵都乱了章法,从未响起过的警报声彻底冲破云霄,伴随着轰隆一声起的雷,撕破天际,撞震神经,吹响暴风雨前夜最后平静的号角。
“阿大!”
制服男几乎失了分寸,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他脸颊上的肌肉紧绷颤抖,嘴角都抽搐得歪斜,见到刘耀文时只匆匆一弯腰,手中的对讲机刺啦刺啦发出刺耳的电磁音。
椅子上的男人始终坐得松懈,点燃的香烟带着火星烧到烟嘴,男人却并未举起再吸一口,桌上的烟灰缸积满根根残余得只剩一小截的废弃香烟。
烟雾散尽,灰霾又起。
对讲机刺啦的电音过后,急促慌乱的嗓音因为信号不稳定的缘故而断断续续的连接着话语,这是远处的巡视塔发出的情报。
“多辆警车…大批警力已进入我们的区域!”
偌大的房间内,犹如一颗巨大的石子砸入平静的湖水掀起惊涛骇浪,众人恐慌,刹那间一声高过一声的商讨让本就不太平的局面乱成了一锅粥。
对讲机还在刺啦刺啦的响,断断续续的电音呲的一道巨响后彻底归于平静。
“阿大!”
看着始终面不改色的男人,众人停止了所有无法定夺的争辩。
“阿大,我们完全有能力抗衡,可是为什么还不动手?!”
男人不说话,只指尖弹了把烟灰,纷纷扬扬的洒落一地支离破碎。
为首的制服男地位偏高,抬手阻止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他垂眼,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敛去傲骨的首领。
“阿大,我们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烟头按上墙壁,仅一厘米左右又停住,刘耀文静默两秒,最终还是选择熄灭点点火光,也亲手掐掉唯一的希望。
男人下令,不反抗,不开火。
众人皆惊,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反复询问了一遍又一遍。
墙上时钟自顾自的转动,又是一道雷声响起,时钟停在下午六点整。
是巧合,也是偶然,那个令众人信服,意气风发,高傲得如同在上阎罗,独自一人解决以往滥杀无辜的邪恶势力,浑身是血坐上首领之位时,也是六点整。
他起身,身形依然高大,脊背依旧挺得直,如往常般高高在上,敛在阴影下,却让这一带的无辜百姓永远活在阳光中。
男人默默注视着跟前一批效忠的将卫,陪他趟过刀山,下过火海,也应拯救百姓而无辜死去的人,他俯身,生怕第一次,朝比自己身份微低的众人鞠了躬。
“这些年,感谢各位了。”
这一次,不再会有任何伤痛死亡,大家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回到家庭,与妻儿团聚,相安度过余生。
“阿大,那你呢?”
一众男儿似乎都含着泪,不约而同的将刘耀文离去的方向堵住,他们不再担惊受怕,这次破例的没有听从男人的话将道路让出。
袖口的狼型图案在不经意间全被刘耀文扯下,男人按下打火机,在旁人无法夺下的速度中点燃,烟灰殆尽,宣告一切结束。
“认罪,伏法。”
为首制服男失了分寸般抓上刘耀文的手腕,他摇头,无法接受。
男人轻笑,抚去他愈发用力的手。
天上飘雨了,淅淅沥沥的,不算很大,砸得雨棚啪嗒响,大院里的水泥地面又被浸湿,凹凸不平的土坑又渐渐积上了水。
深秋了,路旁的枯叶也掉光,光秃的枝丫禁不住风雨的摇曳。
万物都枯萎,生机恍若梦境。
男人一如往常,遣散众人后并没有什么波澜起伏,他来到客厅倒了杯水,没有加热的水壶冰凉,往日里它可是会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他抬起喝了一口,凉水顺着喉结滑进,略过心口时刺得收缩巨疼。
“刘耀文!”
熟悉的细软嗓音从楼梯口飘来,刘耀文敛了眸光,回头时只淡淡望了一眼,似乎是看向他并不认识,也毫不熟知的过客生人。
软底的棉鞋从楼梯上飞快踩上地面,宋亚轩呼着重气,眼角泛了红,他抓上刘耀文的衣袖口,胡乱的喊。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卧底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濒临崩溃的哭腔发疯似的叫喊,愧疚与歉意将宋亚轩的理智全数吞噬,他手脚发麻,脑海里不停的闪过他与陈警官见面时的一幕又一幕。
他喃喃自语,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是他害了刘耀文,是他的隐瞒让这里的一切都跟着遭了罪。
宋亚轩无力的,想坠入刘耀文的怀抱,他想抱抱他,想重新感受他炙热舒适的怀抱,可他没有得到,一个旋转间,他被刘耀文抵死按上墙壁。
他没有指责,只是眼睛变得猩红,男人手臂按住宋亚轩的肩头脖颈,却给他留了足以呼吸的余地。
刘耀文咬着牙,表情凶狠冷漠。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一个被我拐来的人,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心口按压的微痛让宋亚轩长大嘴巴吐气,男人突然间的转变让他身体一僵,犹如坠入冰窖,与那晚噩梦中冰冷的海底丝毫无差。
他呆愣的,指尖向上慌忙抓住刘耀文的手腕,不安的想探求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关系?”
颈间的力道一下子松开,没有了支撑的宋亚轩险些瘫软在地,他艰难的扶着墙壁站稳,眼神却始终紧盯着刘耀文,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踉跄着想再次伸手去拥抱眼前这个男人。
又是一次被毫无感情的推开,宋亚轩砸上墙壁,脊背撞得生疼,憋回眼角的泪又硬生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男人拍拍衣袖,似乎是被肮脏至极的东西冒犯触碰,他抬眼,双眸冰冷得犹如深冬的大雪。
“我带你回来,是因为阿渲,其实对你好,也是因为他。”
一席话如五雷轰顶般击垮宋亚轩所有的理智,他无法相信的摇头,却换来男人更加无情的嘲讽。
“还没明白吗?我就没真正爱过你。”
心脏似乎被重物撞了一下又一下,刚被弥补好的裂痕又一次破碎撕扯,血淋淋的藤蔓肆意生长,一瞬间将误以为进入天堂触碰到光亮的宋亚轩猛然拽回地狱。
他启唇,只余疲惫不堪的气音,在那段黑暗岁月好不容易拥有的安全感,却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那你说的要和我结婚呢?”
男人毫不掩饰的冷笑,居高临下的轻瞥那个缩入墙角的身影。
他拍拍手,似乎是讲起一个笑话。
“骗你的。”
沉重迟缓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渐渐靠近,和蔼老人提着一个空水壶,泡好的花茶已喝完,只剩一些不再需要的残渣。
他似乎更加体态龙钟了,皱纹愈深,花白的头发已爬满整个头顶。
老人看着那个消失在楼梯的身影,越过还伫立在客厅的男人,自顾自的将茶壶放好,仿佛对着空气说话般。
“为什么要骗他呢?”
男人不说话,只把方才喝了一半的水倒掉,玻璃上的水珠依旧挂满杯沿。
他擦干手,站在老人身后。
“去给阿渲上柱香吧。”
老人收拾着这个他已经熟知入心的厨房,他抬眼,环顾了一把这个生活了后半辈子的地方,继而视线又回到刘耀文身上。
“那么说不怕他难过吗?”
男人沉默,好看的双唇抿成一条线。
“只有这样,他才能全身而退。”
“才能毫无顾忌的,活着走出去。”
双眸融入了水,将方才冰冷的情感消化泯灭,刘耀文轻抬眼皮,不舍与愧疚似乎要将宋亚轩离去的方向淹没。
恨我吧,恨着恨着就放下重新生活了,总比一直记着我好,耽误了一生。
未完…
【文轩】/ 城南花已开
*不要上升
*全文4k+
*推荐BGM :纯音乐-城南花已开
*是《城南旧事》的小番外,也可做独立观看
“城南花已开,愿君永常在”
//
我叫刘耀文,家住在西南边儿的一个小山城里
我们这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连绵起伏的高山和蜿蜒曲折的江水,江水滚滚,延绵不绝,最后又都流入到大海里面
我从小就生在重庆,没见过海,也不知道广阔无垠是什么概念,所以一直很向往
我妈告诉我说,山的那边是海,江的尽头也是海
所以每当那个男人把我和我妈丢到外面去的时候我都在想,从山上跳下去吧,从江边跳下去吧,怎样都好,把我送到大海里去吧,大海这么大,肯定要比这好
这...
*不要上升
*全文4k+
*推荐BGM :纯音乐-城南花已开
*是《城南旧事》的小番外,也可做独立观看
“城南花已开,愿君永常在”
//
我叫刘耀文,家住在西南边儿的一个小山城里
我们这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连绵起伏的高山和蜿蜒曲折的江水,江水滚滚,延绵不绝,最后又都流入到大海里面
我从小就生在重庆,没见过海,也不知道广阔无垠是什么概念,所以一直很向往
我妈告诉我说,山的那边是海,江的尽头也是海
所以每当那个男人把我和我妈丢到外面去的时候我都在想,从山上跳下去吧,从江边跳下去吧,怎样都好,把我送到大海里去吧,大海这么大,肯定要比这好
这里山间错落,烟火缭绕,地小,人心也小
//
皮带抽在身上真的挺痛的,我想我妈可能要比我更痛一点,因为她身上的印子要比我多的多
“儿子,你还想去看看海吗”
此刻的她正蹲坐在墙角,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妈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作为当年名盛一时的明日之星,她竟然选择了在人气最旺的时候嫁给我爸,说是什么为了爱情
无语,这真是世界上最不值得的交易
直到现在家里的书柜上都还摆着她当年的旧照片,相框里的美人风华绝代,明眸皓齿,跟眼前的人丝毫连不上关系
毕竟她现在一点也不漂亮,甚至算不上是体面,她头发被扯得散乱,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泛着血的伤痕,眼角还有噙着的眼泪,哪里还有一个万人追捧的模样
她淌着眼泪对躲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我说
“妈妈带你去看海好不好”
海?我怔愣了一下,那不就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吗,比山更大,比江更宽,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壮阔,光是想想我的心都在跟着颤抖
那必须好啊,我拼了命的点头,像是怕她看不清我的动作一样
然后让我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一鼓作气,把那个男人给推进了房间里,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飞速的落下锁,转身一把把我抱起,然后疯了似的向外跑去
风呼啸在我耳边,与我咚咚作响的心脏里应外合,我看着倒着跑的树和离我越来越远的那栋房子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要去哪?不过去哪都好,只要不在这就行
只是明明想逃这个想法已经种在我脑子里很久了,但等到现在真正逃走的时候我竟然还是有些错愕,到底是在犹豫什么?
是因为我还是有点舍不得大重庆吗?毕竟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说,我还是很喜欢这里的
喜欢这里的风土喜欢这里的人情,待了这么多年,要说完全舍得那都是假的
毕竟我又不是那个男人,我是有感情的
//
这会儿天才刚蒙蒙亮,我就已经和我妈站到火车的站台上了,远处刚漫出天际的日光刺到了我的眼睛,这让我不禁有些感慨
这居然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重庆的日出了
走进车厢前,我潇洒的对着远处刚升起来的太阳摆了摆手,心里久违的泛起一丝对未来的期望
永别吧,无论的美丽的山城还是那些不好的回忆,全都不要再见了
//
直到坐在了位置上,我激动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儿,反观我妈就很淡定
她平静的看了看车窗外的风景对我说“我们要去南边了,我找了一个靠海的城市,如果你想的话,我们每天都可以去看大海”
我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感觉到,书柜上的那个相框里的美人和我妈是同一个人,照片上的模样与她此刻眉头舒展的模样在我眼前重叠
好像尽管日月再多变迁,岁月都不曾伤害过她半分,时间在她身上沉淀得很有余韵,就好像这么多年的苦难都只是老天爷随口讲的玩笑话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好像是每天都可以看到海是吧?那当然是好啊,我巴不得直接打个地铺睡在海边好吧
可我没想到,还没见着海呢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因也没什么,就是我觉得我妈会更喜欢那个他们口中所说的常青街
我妈喜欢花我是知道的,我家前花园就这么一块不够二十平方的地,都快被她养成花店了,什么颜色什么品种的都有
那时侯我和我妈刚准备下火车,在车门边上就听见了旁边一块儿走的人说,城南有个种满了桂花的小街区,听说那里的桂花常年都开着,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这么神奇
那一刻,我非常清晰的看见,我妈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唉,那就勉为其难的成全一下她吧,谁让她是我妈呢
于是我们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搬到了城南的这个常青街里来,也得亏是正好有一户人家要搬走我们才能搬入得这么的顺利
而且这地方离海边也没有很远吧,也就多了这么几站车的距离,还能换来我妈的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我现在回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其实都挺突然的,比如我突然就从重庆到了广州,比如突然从定居海边到了城南的常青街,再比如,遇到宋亚轩
//
第一次见他是在街口的士多店里,那是我和我妈刚搬来这里的第一天
那时候的我在我妈十分热情的推销着广州的特色雪糕有多好吃的声音中推开了大门
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候推开的哪是什么士多店的门,那明明是我和宋亚轩的爱情之门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了那句不知道谁跟我说过的话
说南方,是山又清水又秀人又俊,看来是真的,不过山清不清水秀不秀我是不知道,但人是确实挺俊的
我一不小心就看呆了,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掉了
真的好可惜,我发誓,如果能再遇到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错过的,我一定要和他认识
//
我当时发誓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他会灵,还灵的这么快,就在同一天,居然就真的让我又遇到宋亚轩了
真是苍天有眼,活该让我和宋亚轩缠缠绵绵
虽然那个时候我的宋亚轩有点小不开心,不过很快就被我哄好了
我是谁?天不会地不会就会哄宋亚轩的刘耀文,保真,如果有哄宋亚轩开心这个比赛的话,那我必是诺贝尔金奖得主
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自信的
我巧妙的利用了当时的地理环境,趁着时机成熟摘了一朵儿新鲜漂亮的桂花送给他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鲜花配美人,自古以来都是这么个道理
他果然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还和我聊了很多,那天我们从宇宙聊到花卉,从星辰聊到大海,天马行空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说到最后他都困得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还没说过瘾
我本来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的,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他我就有说不完的话,总不能是长江的水都跑到我嘴里来了吧
那时的我想不明白,就把一切都归咎于巧合,现在想想,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啊,无非就是我喜欢他罢了
不喜欢谁跟他扯这么多,我又不是很闲
//
之后的日子我俩就每天都黏一块儿上下学,别人羡慕那也没办法,毕竟谁都不是宋亚轩和刘耀文,这种快乐只能我俩自行体会
真正意识到我自己的心意是在一个很不平常的早晨,那天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妈在那一天永远的离开了我
虽然她会呼吸,会眨眼,但她已经不是我妈了,我妈才不会把手摁在我的脖子上,我妈也从不会伤害我,所以她不是我妈
//
我和我妈,我们俩就像处在同一片海域的两座孤岛,我们相互依存,是彼此的灯塔
我原本以为无论我走到多远,那儿永远都会有一座为我而亮起的灯塔,为我指明回家的方向,可,今天,那座灯塔沉了
她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片深沉广阔的海域,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里浮浮沉沉,找不到任何依靠
幸好,幸好宋亚轩出现了
他学着几年前我的模样也送了我一段桂花枝,只不过这次他和我说,桂花的花语是快乐
他还说,“刘耀文,我们两个人都要快乐”
声音明明不大,但落在我的耳朵里却像是放了一场灿烂又盛大的烟花,声势无比浩大,只为我一个人而开放
他和我额头贴着额头,静静地坐在这桂花树底下,树上是美丽娇艳的花朵,树下是干净漂亮的宋亚轩
于是我剧烈的心跳声随着这微凉的秋风而起,把方才的悲痛一扫而空
救命,我觉得好像有点喜欢上他了
他把我从世界的边缘里拉回,拉到了他为我筑建的避风港中,拉进了他的怀里
让我知道了原来孤岛也会有船舶停驻,原来我并不是孤身一人在和命运下着赌注
他和我说,你还有我
是啊,我还有宋亚轩
我只有宋亚轩了
//
本来我就想着,就这样子下去吧,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只要能陪在他身边我就已经知足了,但是老天都要帮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有一次在学校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学生证落我这儿了,今天还是例行检查,没辙,我只好不远万里的跑上两层楼去给他送过去
结果我到他教室的时候他不在,他又刚好坐在窗边,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意去看的,我就是想放个学生证
谁知道他就这么把一张写满了刘耀文的草稿纸给大喇喇的摊在桌上,我想看不清也没机会啊
这不看还好,看一这眼可把我给高兴坏了,这是喜欢我吧,这一定是喜欢我!
我马上就不淡定了,这换谁谁能淡定,双向暗恋这种极低爆率的事竟然发生在我身上,我差点疯成范进中举好吗
我偷着乐了一整天,第二天就屁颠屁颠的去约他到后山上去看日出了,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心急,但我,我憋不住嘛……我巴不得马上就让他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但人吧,还是要有点仪式感,你看,在山顶上吹着风,看着日出,再来首浪漫的音乐,氛围直接拉到满,两手一拍水到渠成,这事儿不就有了吗
哎呦我这个脑壳,怎么这么聪明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宋亚轩是真的很喜欢吹风,可能是因为他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子的缘故吧
他闲着没事就爱拉我往那后山上跑,跑上去了什么也不干,就净躺在那吹风,就跟我喜欢干坐在海边看海一样
他喜欢吹山顶上的风,我喜欢看山脚下的海,我们都喜欢窝在城南的桂花树下赏花,所以我们俩天生一对,是绝无仅有的良配
//
又说到他家门前的那棵桂花树,我有时真的在想它作为一棵树是不是知道的有些太多了
我们在树底下说过的那些悄悄话,那些对过去的怀念,对现状的迷茫,还有那些对未来的展望,全都被它听了去
不仅如此它还见证了我们的誓言,我们在树底下拉了勾盖了章,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扔下我
虽然他最后还是食言了嘛,但我不怪他,谁让我这么喜欢他啊
我们在这棵树底下相识,相知,但就是没能相守
这偌大的一棵桂花树里头,有宋亚轩和刘耀文的一整个青春,却只有我刘耀文一个人的后半生
就挺让人难过的,不过看在宋亚轩这么爱我的份上我还是原谅他吧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净在那给我装,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他喜欢我我就给他骗到了
演的还挺好,我俩一个诺贝尔金奖一个奥斯卡影帝,啧,绝配
//
人生在世,总是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更先到来,就在某一个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下午,宋亚轩突然告诉我说,他要走了
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海的另一头
意外的是,我还挺冷静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能是因为我早就察觉到了吧
毕竟他那段时间真的太怪了,怪黏我的
到哪都要跟着,被我拆穿了之后一个劲的狡辩,过后又继续黏着,还不知道从哪整了台相机天天对着我拍
我很讨厌拍照的,不过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我还是不跟他计较了
//
分别的那天是在码头上,我去送他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石阶上
身旁是我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大海,眼前是我偷偷爱了好多年的宋亚轩
大海好像在那一瞬间就突然不美好了,它偷走了我的宋亚轩,私自剥夺了我爱他的权利
宋亚轩说,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他还好难过的抱着我掉眼泪
所以真的是喜欢我的吧宋亚轩,喜欢我才会哭的这么伤心
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是怕我多了段牵挂吗
唉,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啊宋亚轩
你也太小看我了,小看了我对你的爱,小看了我爱你的决心
你不知道吧,我的爱其实并不会因为能不能得到的你的回应而增加或消减
因为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是这么的爱你,一如既往,一如始终
是那种,就算时间已经让我衰老得忘记了你的容颜,我也依旧不会忘了爱你的那种深沉
因为初见你时的那份惊艳,已足够我回味一生
//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陪着你演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场青春的音乐剧里演着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后来的后来,又过去了好多年
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了解到了桂花这个花种
桂花的花语是,吸入你的气息,伴你长久,还有美好、纯洁的寓意
明明就没有开心
宋亚轩,你连这个都能记错,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要这么办啊
//
这几年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过得还好吗?你有想我吗?我可是每一天都有在挂念着你哦
想你的时候,我就跑到后山上去,吹一吹你最爱的风,就当做是在相拥了
念你的时候,我就跑到海边去,对着大海讲一讲那些没来及告诉你的情话,就当做是在接吻了
宋亚轩,秋天到了,城南的花又开了,今年又没有你和我一起赏花,真的好遗憾
虽然说我没有办法去到你的身边,但我还是希望这漫漫的花香能够越过艰难险阻,越过万重千山,漂洋过海的到那边去替我爱你
希望你能在那个没有我的彼岸依旧风采如故,平安健康
//
宋亚轩,我还在这里等着你
宋亚轩,你还记得我吗
【文轩】/ 城南旧事
*不要上升
*全文1.1w+
“南边有个常青街,常青街有常青树,花香年年遍地走,痴情人儿树下坐”
//
有些人会永远刻在记忆中,即便是忘记了她的脸庞,她的微笑,她的声音,但是想她的那种感觉永远不会变,是即使岁月再多变迁,也要把美好藏在心间...
*不要上升
*全文1.1w+
“南边有个常青街,常青街有常青树,花香年年遍地走,痴情人儿树下坐”
//
有些人会永远刻在记忆中,即便是忘记了她的脸庞,她的微笑,她的声音,但是想她的那种感觉永远不会变,是即使岁月再多变迁,也要把美好藏在心间
——张爱玲
//
刘耀文是在宋亚轩九岁的时候搬来这里的,就住在他家对面,中间隔着一条大约只有两个车道的马路
虽说这一片是别墅区,但每隔五米就会有一棵高耸矗立的桂花树,听邻居家的婆婆说,那是十几年前宋先生搬来的时候召集大家一起种的
说是为了清新空气美化环境什么的,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是因为宋太太喜欢,心照不宣罢了
总之,从宋亚轩能记事起,这里就已经成了当地人所口熟能详的常青街了
听说是依着这常年不败的桂花树而起的名字
每每秋初,天气渐凉,常青街里便会飘出一缕缕清新淡雅的桂花香,把秋天将至的喜讯传遍千家百里
宋亚轩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刘耀文
//
1990年,广州港的码头上人头攒动
“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
几乎每一个到这的人们嘴里都念叨着这句话,他们三五成群的坐在码头边上,背对着广阔无垠的大海,和身边的陌生人轻描淡写的谈论着自己光辉的过去
彼时的广州城一整个都沉浸在贸易优势带来的巨额红利之中,GDP飞速增长、年产值节节高升,令这座南方小城一跃而上便跻身进了全国排行榜的前三
但很快,这里的人们也逐渐被金纸给糊了心,混乱、肮脏、罪犯猖獗,烧杀抢掠每时每刻都在不同的角落上演着,道德和法律在这个金钱至上霸者为王的时代形同虚设
用当时人的话来说就是,“在广州,做什么都能赚钱,什么钱都能赚到”
那段日子,就连温暖和煦的春风都带着一股子腐烂的钱臭味
宋先生就是在那个时候踏上了这片土地
//
宋先生刚到广州城的这一年,宋亚轩还在他妈妈的肚子里
怀有几个月身孕的宋太太不顾家里的劝阻,硬是要跟着宋先生大费周章的跑到南边来,也不为什么,就为了拽紧宋先生的手,和答应他的那一句
“我们不要再走散了”
二十世纪末的广州城,最不缺的就是虚无缥缈的山盟海誓和那些令人神伤的爱情故事
//
这天宋亚轩正好放学,他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小跑着回家
学校离家并不远,所以这每天的一来一回就当是锻炼,可话是这么讲的,每天都跑这么一两公里,就真挺累人的,更何况现在大八月的,这天闷的跟个什么似的
用我们小宋老师的话说,这八月底的广东啊,那就是一个被透明袋罩住的蒸笼,热气只进不出!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天上那位心情好了,高抬贵手,往上戳上那么几个洞,这凉风才能灌进来
看着头顶上毒辣的太阳和几百米开外的家门口,宋亚轩权衡了一下,果断选择扎进旁边离他最近的士多店里
毕竟,天大地大,雪糕最大
小宋老师这挑挑那拣拣,跟选妃似的翻了半天,最后,在老板娘犀利的眼神中,拿起了一根最新口味的五羊牌雪糕
到底还是广东人,广东人广东魂,广东五羊雪糕的神!
“妈,我真的不喜欢吃五羊”
…………?
伴随着小宋老师世界观崩塌的声音,一个小男孩从拐角处走了进来
什么登西?不吃五羊?谁不吃五羊??居然有人不吃五羊??!
年仅九岁的宋亚轩瞪着这个迎面走来小男孩,用眼神比划了一下,也就和他差不多高
啧,崩豆大点儿个子,脾气倒老大,你一广东银儿你不吃五羊吃什么,草原上的绵羊吗?
轩轩不理解,但轩轩大为无语
这边的刘耀文,一抬头就看见了个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漂亮小孩
但是这小漂亮的眼神……
该怎么说,刘耀文挠了挠头,这眼神,震惊中带着嫌弃,嫌弃中夹杂着不爽
啧,为什么是这个眼神?难不成我已经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吻文不解,吻文疑惑
但小宋老师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付完钱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在走出士多店后,小宋老师又一路小跑着回家,他迫不及待的冲进家门然后扑到电风扇前,享受着这夏日里难得的一抹清凉
他边撩起衣服边贴过去对着沙沙响的电风扇大喊
“啊——我宣布!电扇就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
还没等宋亚轩虎够,宋太太就一把把他给dia了起来
她无情的把宋亚轩扔到饭厅,并且告诉他,如果不快点洗手吃饭的话,今天晚上没有雪糕吃
吓得我们小宋老师化作一道光影,嗖的一声就飞进了洗手间
宋亚轩的家,典型的五口之家,三代同堂
三代同堂的结果就是,饭桌即辩论场,你一言我一语,从隔壁阿婶聊到国家政事,嘴里的饭粒四海为家,这感觉,就像是红孩儿蹬风火轮,根本停不下来
“哎哟哟,我听说对面那家新来的,是个单亲家庭啊”奶奶一边敲着饭碗一边慷慨激昂的说“你说说现在的年轻人,有了孩子,还离什么婚那……”
你看,这不就开始了
……
十秒钟过去了,整间屋子竟然除了边炉里汤汁翻滚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气氛好诡异,怎么没有人出来附和她,宋亚轩偷偷从饭碗里露出一双眼睛绕着饭桌看了一圈
怎么大家都好像没听见似的
好在奶奶也不嫌尴尬,她砸吧砸吧嘴,又继续嘀咕了起来
“我看那小孩也就跟我们亚轩这么大,多可怜那,这要是……”
“别说了!”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宋亚轩猛的一震,差点连三魂六魄都移了位
但坐在他旁边的宋太太好像没有看见似的,直接就站起来一摔筷子
“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这几天闹得还不够是吗”
然后大家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看着她,宋亚轩懵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怎么突然间发酵成这样的??
“怎么了?我说什么了吗?”奶奶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
又没有人说话了,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空气中只剩下宋太太越来越大的喘气声,就连边炉里的翻滚声都被盖了下去
救命,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宋亚轩现在是连眼睛都不敢露出来了,呼吸也是小口小口的,恨不得立马就变成透明人,然后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很显然,尽管他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
轰的一声巨响,桌上所有的盘子都被扫到了地下,“你们还要我怎么样!”宋太太失控的叫了起来
宋亚轩被吓得瞬间蜷起双腿缩在座位上,眼前的这个疯女人与平时那个温柔得体的宋太太简直判若两人
“你冷静一点,别吓着孩子……”一直没说话的宋先生站了起来,他走上前去,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安慰他理智走失的妻子
“孩子,你现在还有脸给我提孩子?”宋太太猛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歇斯底里的叫着
宋亚轩无措的环视着这周围一圈的人,可是除了宋先生,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低着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然后宋亚轩就听见了眼泪砸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啪嗒啪嗒,愈发清晰刺耳
“我……”宋太太苍白无力的手指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么多年,我尽心尽力,我努力扮演好一个母亲,一个妻子,而你们呢……!你们怎么对我的!!?”
头顶上那盏惨白的日光灯很给面子的闪了闪,它有那么亮,照得亮千家万户,却怎么也照不亮此刻宋太太的眼睛
她的眼睛就像有万丈深渊,把昔日里那个开朗漂亮的宋太太给吞了下去,只留得这无穷无尽的绝望
宋亚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即使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什么使得他平日里温和的妈妈变成这副摸样
他只知道,他现在应该上前去,去抱抱她,抱一抱他的母亲
“……亚轩乖”宋太太伸手挡了挡走上前来的宋亚轩,又顺势往上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死命的抑制住声音里的颤抖说,“你先自己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妈妈一会儿就去接你”
宋亚轩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好像很努力的想挤出一个好看点儿的笑容来,但眼泪却不由得她
眼泪就像两条断掉的珠链一样不停的落,他的妈妈现在看起来好脆弱,像是风一吹就要碎掉了,宋亚轩这样想着
“……好”
所以他没有拒绝,他能感觉到在场的这些人好像都不是很希望他继续待在这里,尽管他很放心不下他的妈妈,但也只能顺着他们的意乖乖出去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踏出去,后脚门就被重重的摔上了
关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的响,好像连地板都跟着震了两下
不过地板震没震宋亚轩是不知道,总之他的心是跟着颤了两颤就对了
他没地儿可去,索性就在家门口的桂花树下坐着,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这里也还依稀能听见房子里摔东西的声音
“唉——”小小的人叹着大大的气
“哎呀,什么事儿啊这么愁?”
刘耀文刚从街口买完雪糕回来就看见了他家对面的树底下坐了个人,眼睛噌的一亮,这不是今天下午那个小漂亮吗!
宋亚轩应声抬头,嚯!这不今天下午那个不吃五羊的奇怪银儿吗
“原来你也住这附近啊”宋亚轩眨巴着这眼睛答非所问
刘耀文有点愣,这小漂亮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啊?哦,是啊”
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不过还可以,说着便抬手朝对面指了指
“那儿就是我家,我叫刘耀文,你叫什么?”
“啊,我家正对面”宋亚轩笑着感叹了一下这奇妙的缘分,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不是奶奶说的那家新来的单亲家庭吗
他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他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笑容,往自己身后一指
“我叫宋亚轩,我家住这儿”
“……”
刘耀文一下就被树底下这人明媚的笑容给晃住了,本来以为只是长得好看,没想到笑起来更好看
“你笑起来好好看啊”刘耀文也不害羞,他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觉得好就一定要说出来
而宋亚轩?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微微低下头摸了摸鼻子说
“是吗,好多人都这样说”
“那肯定是真的”刘耀文像捣蒜一样点头
“如果是一个人这么说,那你可能还需要质疑一下,如果很多人都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刘耀文着急的和宋亚轩解释道
他是真的觉得宋亚轩笑起来很漂亮,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把天上的星星全都揉碎在了里面一样,看得刘耀文心弦荡漾
“你是新搬来的吗?我以前怎么好像没见过你”宋亚轩被夸的受不住,急忙转移话题
“是啊,我原来不在这住,我是重庆来的”,每次说起从前,刘耀文总是很怀念
“重庆?那是哪里?”宋亚轩没听过,除了广东以外的城市他只知道北京
“就西边儿,离这有点远”刘耀文耐心的解释道
“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啊?”他不是很像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于是趁着宋亚轩不注意赶紧就扯开了
“……”
然后刘耀文就看见,宋亚轩眼里的星星暗了,就连刚刚那个漂亮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我家里面吵架了……”说一个字头就低下一点,最后干脆就直接埋膝盖里了
“害……这有啥的”刘耀文拍了拍宋亚轩圆圆的后脑勺说,“这你文哥我见多了,我爸妈以前也老吵,而且每次都闹得鸡犬不宁的,严重的时候还得让邻居来劝架呢”
“以前?”聪明的小宋老师一下就抓住了字眼
“那现在呢,现在不吵了吗?”
“现在……现在他俩离婚了呀”刘耀文皱了皱鼻子,他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一定是因为今天晚上的桂花味儿太浓了的缘故
“离婚?”宋亚轩听闻一下就解放了埋在膝盖里憋的通红的脸,抬起头疑惑的望着刘耀文
“那是什么?跟黄昏一样吗?”小宋老师瞪着求知的大眼睛“是不是也很漂亮?”
“不不不不,不一样”刘耀文连忙摆手“要真要这么说,那也应该是黎明”
说完他顿了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宋亚轩那边走了两步后又补充道
“漂亮倒说不上,但挺难忘就是了”
刘耀文靠在宋亚轩旁边的那棵桂花树上对着宋亚轩说,“离婚啊,就是两个原本相爱的灵魂走散了,他们躯壳被剥离,在平庸又忙碌的生活中逐渐淡忘掉那些珍贵的回忆”
“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
宋亚轩听得一知半解,他有些迷茫的说“感觉哲学又悲伤的”
接着他转过头看了看刘耀文“所以你的爸爸妈妈走散了吗?”
“……是啊”刘耀文不以为然,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宋亚轩的旁边,然后又对着他说
“希望你的爸爸妈妈不要走散”
“他们不会的,他们已经没有一起走下去的打算了”宋亚轩难过得又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刘耀文一下就纳闷了,这怎么还又绕回去了呢?
他看着旁边难过的蜷成一团的小漂亮,正想着要怎么样能让他开心点儿,然后头顶上开的正盛的桂花枝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忽然,刘耀文灵光一闪,他当机立断便起身去折了一小段漂亮的桂花枝下来
他轻轻的在宋亚轩面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抬起头来,然后在他露出耳朵的那一瞬间将桂花枝别在他的耳后
然后宋亚轩听到刘耀文说
“你不要不开心了,我把我的开心送给你”
宋亚轩顺着刘耀文的手摸了摸,一张小脸立马就变得皱巴巴的“可这是我家的桂花啊”
刘耀文听罢恨铁不成钢的弹了弹宋亚轩的脑门
“唉呀!下次你送回来不就好了!”
刘耀文就这样跟宋亚轩坐在桂花树底下谈天谈地,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原本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人竟然都停止了话语
刘耀文也不嫌无聊,就那样陪宋亚轩干坐着
可刘耀文是不嫌无聊,但宋亚轩嫌啊,宋亚轩现在已经困得头都一晃一晃的了
“哎,你要困了就趴我肩上睡吧”刘耀文手忙脚乱的护着宋亚轩差点撞到树上的头说
“啊……?你还不回去吗?这么晚不回家你妈妈不说你啊”宋亚轩艰难的睁开他还在不停的打着架的上下眼皮,半清不醒的说道
“我妈不管我,睡吧”刘耀文懒得跟神志不清的宋亚轩解释这么多,索性就直接一伸手,把他给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那就谢谢文哥了……”宋亚轩也不跟他客气,因为他实在是太困了,他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便心满意足的睡死了过去
然后又过去了几个小时,这下连刘耀文都要睡着了
不知道是孽缘还是玄学,在刘耀文的困意就要战胜清醒的前一秒,宋亚轩的家门被打开了
一个满脸泪痕头发散乱的女人走了出来,刘耀文被吓的一下就精神了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有点麻木的脸颊,确保自己没有眼花后犹豫着开了口
“您……是宋亚轩的妈妈吗?”
这个女人看上去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她神情疲惫,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然后刘耀文听见了女人开口,她说“是的,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宋亚轩的朋友”紧接着刘耀文就抬手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那栋建筑,像几个小时前那样说,“我就住那儿”
他揉了揉被压麻了的肩膀站起来对着宋亚轩的妈妈说“我帮您把他扶进去吧”
“不用”恍惚间,宋太太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温柔得体的样子,他笑着对刘耀文说“快回去吧,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然后,刘耀文就看见了一个足以震惊他好久的场景——几分钟之前还在被他担心着会不会突然虚弱得晕过去的宋太太,此刻一个横抱,就把有几十斤重的宋亚轩给抱了起来
皎洁又冷冽的月光打在宋太太的背上,显得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单薄,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是那样的强大,在抱起宋亚轩走进门的这段路里,她甚至连手都不曾抖过一下
//
其实宋亚轩在他们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醒了,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现在不应该睁眼
果然,宋太太把他抱回房间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坐到了他的床边
更多的细节宋亚轩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
打在窗外摇曳的桂花枝上,显得他们又艳丽了几分
映在宋太太的背影上,为她镀了层好看的银边
宋太太的声音很轻,语速也慢
宋亚轩听到她说,其实当初宋先生已经弄丢过她一次了,但她没有怪他,反而义无反顾的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我什么都不图他的,我就想的好好跟他过完这辈子”宋太太这么说道
她说,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熬得过共苦但却度不了共甘,明明苦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她说,书上说的那些爱可排万难都是假的,爱不是万能解药,爱以外,还有一层叫现实的东西
她说,我一定要开开心心的长大,然后遇到一个爱我的人相守一生,一点苦都不要吃
然后她走了,在天亮的前一刻
在那个没有开灯的小房间里,她和过去的自己做了一个不算太正式的告别
告别了那个花香飘里的小街区,告别了那个承载了她十几年青春的南方小城
她坐在床的边上,背对着装睡的宋亚轩,将她这沉重而又漫长的前半生徐徐道来
也不知道是在说给宋亚轩,还是在说给自己
总之在故事的最后,她还是和那个人走散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惊奇的发现,桂花落了,这桂花枝在用它的方式述说着悲伤
人人都说,这桂花树通人性,它随着宋太太而来,现在宋太太走了,便自然落了
//
春来秋往,又是好几年的光阴,彼时的宋亚轩和刘耀文都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最让人羡慕的时候
虽然刘耀文比宋亚轩小了两级,但他们每天都形影不离的,一起上学又一起放学,做什么都要一起
但今天,宋亚轩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刘耀文出来,都快上课了,这臭小孩不会睡过头了吧
宋亚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放心,决定去敲敲刘耀文家的门
话又说回来了,他还没去过刘耀文家呢,这机会不就来了?
人算不如天算,小算盘打的啪啪响的小宋老师这还没走到门口呢,就听见了嘭的一声摔门声,吓得他脚步一顿
这……进还是不进
不等宋亚轩纠结完,满脸戾气的刘耀文从里面就走了出来,这气势,早餐是吃了一吨炸药吗
刘耀文也没想到宋亚轩会出现在这里,他看见宋亚轩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连那腾腾的杀气都焉儿了一半
“你……你还没走吗”或许是情绪切换的太过仓促,呛得平时嘴皮子飞快的刘耀文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你没来我走什么啊”宋亚轩无语道“怎么了今天,脸黑的跟条腊肠一样”
“……没什么,跟我妈吵了点儿小架”刘耀文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小架?小架你这么用力摔门?”宋亚轩并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说吧,你又怎么惹着她了”
“我……我这回真没!”刘耀文委屈的不行,他拽了拽宋亚轩的衣角着急的说“虽然之前大部分都是我有错在先,但这几天我是真感觉我妈有点不对劲”
刘耀文皱巴着一张脸控诉着“我今天早上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晚上晚点回家,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是去你家写作业,她就生气了”
“而且她这次还特别夸张,一边叫还一边摔东西!边哭还要边来拽我”
听到这宋亚轩的眼皮跳了跳,这……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她都喊了些什么”宋亚轩思考了片刻后问道
“我听不大清,她哭的太厉害了……”刘耀文仰着头回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句,好像说了什么负心汉,还有什么白眼狼之类的”
“我妈这几年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一直有在吃药”刘耀文又说“平时都很正常的,就是偶尔情绪波动会很大”
“那她……或许是这段时间想起了些不太好的事情吧”宋亚轩想了想又补充道“最近有什么特殊日子吗”
这不说还好,一说刘耀文的脑中猛然闪过一道白光,他一拍脑袋
“糟了!过几天是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
?!
他俩相对无言,这下什么原因他俩都心知肚明了,只是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默了许久之后,是宋亚轩先开了口“也别太担心了,最近多注意一点就好了,千万别刺激到她”
说完便拍了拍焉儿巴的小狼脑袋,如果他有耳朵的话应该已经垂下来了吧,宋亚轩这样想道
“走,你轩哥请你吃冰去”
刘耀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亚轩一把揽了过去,他踉跄了一下
“吃冰?不上学了?”
“上学?这都几点了!”宋亚轩一手呼上刘耀文那看起来就很好摸的头发,边rua还边很拽的说,“怕啥子怕,胆子要放大!”
现在是上午八点,清晨的寒气已经逐渐被云层缝隙里钻出来的阳光所融化
暖暖的阳光撒在了在街道上并肩行走的两个少年人身上,少年人如春日里灿烂蓬勃的朝阳般热烈明媚,叫人移不开双眼
“好,那我要吃双球的”//
又是一个清晨,不同的是这天是周末,原本计划着要一觉睡到大中午宋亚轩猛然惊醒
他是被窗外那刺耳的警笛声给吓醒的,他茫然的睁开眼,花了三秒钟来反应现在的状况
现在是早上六点半,但是外面非常的吵,而且这个嘈杂程度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六点半该有的
得亏宋亚轩现在清醒的差不多了,不然他还得怀疑一下他家是不是什么时候背着他搬到菜市场边上去了
等等……警笛?他家附近为什么会有警笛声?
宋亚轩猛的一惊,人类的本能促使他的肢体快于大脑,先一步站到了窗前
他的房间在二楼,位置选的很好,家门口的那颗桂花树的枝条正好可以垂到他的窗前,他迫不及待的朝着声源望过去
在茂密的绿叶之间,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是刘耀文
出事的是刘耀文家,宋亚轩的大脑宕机了一秒后只剩下这一句话
或许他的大脑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跑下楼的时候才发现他连鞋都没有穿,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他拼了命的往对面冲,恨不得立刻就闪现到刘耀文的身边
可真正跑到现场的时候宋亚轩却愣住了
“你……”面前的人虽然穿着那身之前和他一起买的淡蓝色睡衣,但与平日里的刘耀文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
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刘耀文眼尾是红的,脖子上还有未消下去的紫红色的手印
宋亚轩竟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一点一点的挪到刘耀文跟前
此时的刘耀文正蹲在地上,他周围人来人往,不远处还有一群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的人们,他们每过一会儿就要往这边看一看,有时还要伸出手来指一指,像在用着全身的力气对着全世界说:我是个旁观者
刘耀文就蹲在那里呆滞的望着前方,眼神空洞,就好像已经和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往里头缩了缩让出了一条道来,这动作看的宋亚轩心都揪成了一团
“刘耀文……是我,我是宋亚轩……”宋亚轩边说边慢慢的蹲下,生怕刺激到他
闻言刘耀文错愕的转过头来
“宋……宋亚轩……?”
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是我”宋亚轩轻轻的说道
“……宋亚轩……我,我……”毫无预兆的,刘耀文突然就这样哭了起来
眼泪越掉越大颗,可声音却一点儿也发不出来了
是该有多难过才会在掉无声的眼泪……宋亚轩急忙凑过去给他擦,但这泪就像是决了堤一样,怎么擦也擦不完
宋亚轩急的不行,也没想这么多,就一把把刘耀文给揽了过去
结果掉进宋亚轩怀里的刘耀文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死死拽着他的衣服不放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当宋亚轩以为刘耀文睡着了的时候,他终于听见了刘耀文的声音
“他……他们说……说我妈妈疯了……”刘耀文哭的一抽一抽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宋亚轩一边安抚着他一边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但宋亚轩一句话也没说,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样的话对现在的刘耀文来说才能算是安慰
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微凉的秋风吹落了挂在枝头上摇摇欲坠的桂花瓣,于是桂花随风而落,落在少年人的头顶上
望着这片苍白的花瓣,宋亚轩好像突然间就想起来了些什么
他轻轻的推开窝在他怀里刘耀文,起身折了一小段桂花枝下来
他捧起刘耀文的脸,像几年前那样把桂花枝别在他的耳廓,接着凑过去和他额头碰着额头
从这个角度刘耀文能看见宋亚轩像小扇子一样微微颤抖着的睫毛
然后刘耀文听见了宋亚轩在耳边炸开的声音
“不要难过了,我把我的开心摘下来送你”
与当年一模一样,只是需要现在安慰的人从宋亚轩变成了刘耀文
秋风迎面吹来,卷起了宋亚轩的头发,把好闻的洗发露香味和清新的桂花香揉在一起吹到了刘耀文的心里
引起了一场不可多得的多巴胺狂潮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心里悄悄萌芽的爱意在此刻喷薄而出,刘耀文就这样愣愣的盯了宋亚轩许久,久到连风都停了他才缓缓的开口
他说,“宋亚轩,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声音里虽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抑制不住的脆弱和颤抖,但还是带着很重的鼻音
明明是问句却用的陈述句的语气,十几岁的少年眼里铺满了执拗,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倔强的求饶
“嗯”宋亚轩笑了笑
“我们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宋先生今天从国外出差回来,他给宋亚轩带了一台数码相机,说是提前送他的生日礼物
宋亚轩整天有事没事就爱把弄着玩,别的不说,他最喜欢给刘耀文拍照,走路要拍吃饭要拍睡觉也要拍
刘耀文不乐意,说凭什么只有他被拍
于是他就去抢宋亚轩手里的相机,说什么也要给宋亚轩来两张
由于小宋老师的极其不配合,所以拍出来的成品大部分都带着残影
最后两个人停战协商,一致决定去买一个三脚架,这样就不用分你还是我了,架着两个人一起拍,计划通!
//
时间又一天天的过,很快又迎来了宋亚轩最爱的秋天,破天荒的,今天西南特困生刘耀文竟然约也去后山上看日出?!
“……刘耀文,太阳从东边升还是从西边”宋亚轩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刘耀文忍了忍想翻白眼的冲动,和善的对着宋亚轩笑了笑,说“少来,记得带上相机和三脚架”
常青街人人都知道宋亚轩喜欢广州城九月初的秋风,但没有人知道,刘耀文喜欢宋亚轩
他喜欢惨了在风中肆意潇洒的宋亚轩,就好像落入凡尘的仙子,依旧偏爱着风的触觉
所以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宋亚轩总要拉着刘耀文往后山上跑,美名其曰站的高风越大
但这次还没等宋亚轩开口,刘耀文就先等不及了
他屁颠屁颠的跑去宋亚轩家敲门,跟宋亚轩说,要不他们直接去山上露营吧,吹一晚上的风,第二天还能看到日出
宋亚轩想了想,是个好主意,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常青街的后山是一座平顶山,山顶就是一片辽阔草原,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边边
听大人们说,冬天那上面还会下雪,是整个广州城里为数不多能看见雪的地方
总之宋亚轩没事儿就爱往山上跑,有时候和刘耀文两个人,有时候拉拢着一大帮人
这天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山顶走去,宋亚轩扛着他爸的旧帐篷,一只手拿着相机,一只手拽着刘耀文,而刘耀文?他背上背着他最爱的木吉他,手上牵着他最爱的宋亚轩,幸福的都快要飘起来了
夕阳把他们俩的影子越拉越长,倒映在沿路的石子上,像是被收藏在卢浮宫里的油画
这座不高的小山包,就好像他们的人生,处处都是一个难字,是看着容易做起来难的那种,往往只有亲身经历了,才方知其艰难险阻
其实一个人走也不是不行,只是两个人走会更加有趣
等他们走到山顶上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火红的余晖与黑夜接吻,像末日里绽放的红玫瑰,有一种说不出的绝境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的更近一点的缘故,宋亚轩总觉得在山顶上看到的星星要比山脚下的要漂亮一些
他与刘耀文头抵着头躺在草地上说着悄悄话,山顶上的风把他们的头发吹得搅在一起,就好像一对正在热吻的恋人
突然,刘耀文伸直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转过头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宋亚轩
他刚刚故意把动作做的很大,就是为了宋亚轩感觉到
然后他又往宋亚轩那儿靠近了一点点,嘴巴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的热气喷在耳廓上
他对着宋亚轩说
“宋亚轩,我刚刚抓了一把秋天,你要不要”
宋亚轩失笑,他还以为刘耀文要憋什么大招呢,害得他还紧张了一小会儿
他边笑边翻了个身,撑着脑袋盯着还躺在地上的刘耀文
他知道刘耀文喜欢他,而且每次只要他盯着刘耀文看的久一点,不管之前伪装的有多好,他眼睛里的深情都会控制不住的跑出来
他就喜欢看刘耀文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那既然他不放大招,那就只好我放了,宋亚轩在心里无奈的摆了摆手
他猛的往下一低头,刘耀文看着在他眼前光速放大的脸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耐不住性子的刘耀文悄咪咪的睁开一条缝
结果,他看见宋亚轩就在离他脸不到五厘米的地方笑的无比的灿烂
像传说里魅惑人心的海妖塞壬一样,好坏,但又好漂亮
宋亚轩又低下了一点,刘耀文觉得他俩就要亲上了
但宋亚轩又停住了,他边笑边说了一句幼稚鬼,把呼出来的热气全打在他的脸上
也不知道宋亚轩是在说刘耀文还是在说他自己
总之是把刘耀文给整害羞了,他不想让宋亚轩看见自己这幅样子,赶紧随便扯了个理由,说是去架相机什么的,火速逃离了这股尴尬又暧昧的气氛
“我给你弹首歌吧”刘耀文摆好相机后拿着他的木吉他又走了回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弹吉他”其实宋亚轩早就想问了,刘耀文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技能
“害,我会的多了去了”刘耀文骄傲的拍拍胸脯,“想听什么,哥给你弹”
切,小屁孩,宋亚轩在心里念到
“你随便弹吧,只要你弹的我都爱听”边说还边笑,把刘耀文给拿捏得死死的
救命!!宋亚轩这哪是在笑,这简直就是在犯罪!!!刘耀文在心里怒吼
他缓缓的拨动琴铉,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爱注入到曲子当中
他给宋亚轩弹他最喜欢的老歌,打着擦边球用露骨的歌词对他表白
他多希望宋亚轩能感受到他这藏在字里行间的心动轨迹,多希望他能听懂他这份隐晦的爱意
宋亚轩啊宋亚轩,你能穿过这层层的羁绊与我拙劣的伪装看到这颗为你而蓬勃跳动的心脏吗
宋亚轩啊宋亚轩,我好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我好也喜欢你
宋亚轩只敢在心里这么说,因为他不敢告诉刘耀文,他怕自己害了刘耀文
他不想刘耀文被他的爱所牵制,刘耀文才十几岁,还有大好的前程与未来,怎么可以在他一个人这里耗费这么多的时间
事情发生在几个星期前,宋先生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除了给他带回来了一台相机,还带回来了一个让他手足无措的消息
他们全家都要移民去国外了,而且宋先生的工作那边已经完成了对接,手续也办好了,现在只需要收拾收拾行李,大概不出两个星期就要彻底搬走
他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他的爸爸甚至都没有问过他同意不同意,就这样告诉他一个结果
于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望着窗边破晓的白云,宋亚轩做出了他迄今为止做过的最困难的决定
既然是注定要没有结果的爱情,就干脆不要开始了
我只是你漫漫人生路中的一个过客,有没有我你的人生都会照样过,只是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加幸福些
可宋亚轩又舍不得,于是他发了疯的给刘耀文拍照,吃饭要拍走路要拍睡觉也要拍,恨不得把刘耀文一整个人都塞进相机里
没有未来的话,就给我留点纪念吧
//
广州港上渡轮又开始响了,今天是周末
沉闷的笛声缓缓的穿过水面,一声叠着一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把昏睡中的城市给叫醒了
宋亚轩就坐在离码头不远的台阶上,他在等刘耀文
昨天的场景又涌上了心头,刘耀文错愕的表情一遍遍的在他脑子里回放
最让他难受的是,刘耀文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失控,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
他只是红着眼眶安静的对他说,“先回去吧,明天我去送你”
他最看不得刘耀文这样
正想着,就看见了刘耀文从远处跑来
天气渐渐转回暖,刘耀文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他逆着徐徐春风向宋亚轩跑来
你看,连春风都在把你推向我
……那我们凭什么要分开
宋亚轩想不明白,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啪嗒啪嗒,好像要把这坚实的码头给砸出一个洞来
刘耀文大老远的就看见宋亚轩在哭了,急忙加快了速度跑过来
他弯下腰来帮宋亚轩擦眼泪,边擦还边数落宋亚轩
“哭什么啊,又不是见不到了”
结果宋亚轩哭的更凶了,他一边哭一边揪着刘耀文的衣服钻进他怀里,死死的抱着他
可下次见,你最爱的就不一定是我了
宋亚轩越想越难过,越难过眼泪掉的越凶,到后面刘耀文两个袖管都湿透了宋亚轩也还没停下来
“哎呦别哭了,哭的我心都要碎了”刘耀文捧起宋亚轩的脸说,“我们轩儿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漂漂亮亮的才行,红着个眼睛像什么话啊”
明明是在美好的春天,为什么要经历离别,刘耀文和宋亚轩两个人都没能想通这一点
码头边上的渡轮又开始鸣笛了,这证明宋亚轩要上船了
“最后再抱一下吧”刘耀文说
然后宋亚轩猛的扑到刘耀文怀里,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死死的抱着对方
码头上人来人往,没有人会注意到在石阶边上有两个年轻的男孩儿,他们用力的抱着对方,恨不得把这一生都嵌进去
刘耀文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眼泪,他努力的抑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在宋亚轩的耳边说
“宋亚轩,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等你”
“宋亚轩,你不要忘了我”
//
2000年,刘耀文跟着他的妈妈来到了这个距离重庆有着几千里远的地方
这一年广州城家家户户都流传着一首脍炙人口的打油诗
“南边有个常青街,常青街有常青树,花香年年遍地走,痴情人儿树下坐”
听说这常青街里遍地是桂花,于是他们就在那定了下来
那一年刘耀文七岁,他在这个春风拂柳的南方小城遇到了九岁的宋亚轩
只看了一眼,便记了一辈子
———————————
* 可能会写一个文视角的番外(?)
床上情人 12
»主文轩翔霖
»伪骨科 狗血慎入
»先婚后爱 强取豪夺
黑色迈巴赫的车门落下阻隔多数噪音,车内昂贵的名香在封闭的空间晕开,贺峻霖脊背贴着椅子,双脚伸展时却发现副驾驶的位置距离完全适合。
男人欺身而上,深黑的发丝是清冽的古木香,他好像很喜欢三七分,不怒而威,与生俱来的高贵温润。
“高尔夫球场在哪里啊?”
看着那双...
»主文轩翔霖
»伪骨科 狗血慎入
»先婚后爱 强取豪夺
黑色迈巴赫的车门落下阻隔多数噪音,车内昂贵的名香在封闭的空间晕开,贺峻霖脊背贴着椅子,双脚伸展时却发现副驾驶的位置距离完全适合。
男人欺身而上,深黑的发丝是清冽的古木香,他好像很喜欢三七分,不怒而威,与生俱来的高贵温润。
“高尔夫球场在哪里啊?”
看着那双修长的手牵过安全带替自己扣上,贺峻霖觉得这种贴近的距离应当适时找个转移注意的话题。
严浩翔掌心用力,安全带稳当的被按入扣中,他抬头,与那张精致小巧的脸仅有十厘米之隔。
男人不说话,只弯嘴笑笑,比起回答贺峻霖的问题,他好像第一时间还有更想要去做的事情,果不其然,严浩翔的指尖从锁扣处移走,准确无误的擒住贺峻霖的下巴。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车内接吻,狭小的空间让氧气比往常更加流失得快,隐私性很好的车窗连模糊的人影都无法瞅见,而透过挡风玻璃入眼处便是结实的后背。
后背之下,伸出一双青葱小手,胡乱的,毫无章法的揪起男人整齐无痕的运动装,“渍渍”的水声在唇舌间搅起红痕。
呼吸逐渐被尽数摄夺,贺峻霖涨红着脸,连眼角都不自觉渗出泪水,他想借力攀上男人的肩膀,修剪整齐的指甲却不轻不重的划过他露出的后颈,男人气息一重,体温愈发升高。
“别别别…”
拼命用力转头才稍稍脱离男人贴紧的双唇,贺峻霖担忧得连语调都急促火燎。
正午的太阳光线热烈高照,车子停住的地方也没有一丝可遮挡的东西,兴许是害怕毫无保留的暴//露,贺峻霖偏头,男人灼热的吻从他耳侧滑过。
蓬松细软的头发穿插进手指,严浩翔扣住贺峻霖的后脑勺,鼻尖抵住他唇峰处,一改温润如玉的斯文模样,双眸散发出狩猎的光。
“哥哥没在车上试过。”
别墅外响起汽车启动的声响,心不自觉的一咯噔,贺峻霖手肘弯起,卯足了劲儿撑起男人的肩头。
严浩翔失声笑,被吮红的双唇还带有亮亮的水渍,他认命的压下那股火,修长的指尖打上方向盘。
男人转动,行云流水的将车调头开出别墅,贺峻霖还羞得慌,只敢透过车镜轻瞥着严浩翔的一举一动。
他穿着运动服,拉链规矩的拉好,像是大学成绩优异的男神学长,可腕上的银白手表又给他增添了成熟稳重的气质。
车子逐渐驶入市区,向人声鼎沸的中心购物广场靠近,贺峻霖疑惑观望,双眼都快贴上车窗,唯恐是自己看错。
“不是去打高尔夫球吗?怎么来市中心了。”
在贺峻霖的印象中,高尔夫球场都处于郊区的大片绿坪上。
严浩翔只笑不语,一手从方向盘上拿开,握住贺峻霖无措不安的双手,因为他的小朋友缺乏安全感,敏感又爱胡思乱想。
跟前闪闪发光的高楼让贺峻霖显然一愣,他看不清楼上的字,只捕捉到一旁的广告牌。
高级定制钻戒,给爱人最好的一切。
呆愣的被男人牵下车,混沌的大脑还在思索着来到此处的用意,贺峻霖脚步停住,连同男人也跟着止住步伐。
“怎么啦?”
掌心中的小手显然缩了缩,下一秒却被严浩翔抓得更紧,男人挑了眉头,眼睑眯起,一副紧要关头绝不会让你逃跑的表情。
贺峻霖看着来来往往行走的人流,兴许是二人身形相貌太过优越,路人都止不住回头看,本就不知所措的贺峻霖愈发紧张,下意识往严浩翔身侧躲了躲,他镫着男人的袖口。
“不是去打高尔夫吗?来这里干什么?”
征求答案间,高楼的玻璃门打开,匆匆迎上两个穿西装戴白手套的人,他们笑得殷勤,问候间张口闭口都是谈严总的好话。
无视耳旁的絮絮叨叨,严浩翔垂头,旁若无人的,指腹摩擦起贺峻霖微微出汗的手。
“带你来看戒指。”
疑惑的双眼瞪得更大,脚步顺着严浩翔的牵引不得不往里走去,贺峻霖小脑袋左右的转动,这栋楼貌似有好几层,一入门便能看见玻璃柜里摆满闪闪发光的钻戒。
电梯稳当的停在顶楼。
偌大的高奢房间内,灰棕色的沙发,整齐摆列的名贵红酒,而正中央入眼处,一下子便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装有柔灯的玻璃柜间,黑色的丝绒布置上,俨然敞开着两个精致的戒指盒,而戒指盒的中央处,是两枚简约又不失大气的镶钻戒指。
西装男整理好手套,小心翼翼的将戒指取出,举起送到二人跟前。
借着光,贺峻霖看清了戒环内雕刻的字母。
YHX&HJL
晚上九点零九分,百年不更朋友圈的严总破例的发表了动态。
一张图,十指相扣的手,亮眼的匹配钻戒,简单的三个字。
“结婚了。”
握着手机震惊的人不止几个,刘耀文就包括在内,屏幕上太有冲击力的图片和文字让他皱起眉头,一瞬间羡慕和酸意久久围绕心口。
为什么别人的对象就那么好追。
推开阳台的门,宋亚轩居住的房子偏小,兴许是只有一个人的原因,连阳台都只能容许走两三步的距离。
刘耀文转头,盯着厨房对面紧闭的浴室门,雾气很重,白茫一片,缕缕热气还从门底缝隙中飘出,哗啦啦的水声已经响了好几分钟。
看着宋亚轩似乎并没有那么快出来的打算,刘耀文想点根烟,火花乍现间又忽然松开了手。
他记起宋亚轩不爱烟味,而生病的人也不能闻太多二手烟。
暗骂一声将烟收好,想吐出的脏话被刘耀文硬生生又憋回喉头,他莫名烦躁,只敢踢着墙壁以泄郁闷的情绪。
他打了电话给严浩翔,未点燃的香烟在指尖灵活的打着转,那边接通了,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娇软嗓音。
“严浩翔你先好好接电话!”
本就阴郁的脸又黑了一个度,刘耀文咬着牙,想起自己是来求法子时才把火气往心里压了压。
“怎么骗到的?”
那边失笑,不可置信的反问。
“什么叫骗?”
或许是知道刘耀文此刻糟糕到极点的心情,严浩翔并未多含糊,他指尖敲着手机,像在阐述重点般,一五一十的将计划说出了口。
而急于求成的刘耀文只记住了几个字:送钻戒。
身后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刘耀文抬手,感受着夜晚的温度,他退回阳台,手掌留下的余寒让他用力推紧阳台门的缝隙,直到一丝凉风也吹不进来。
宋亚轩出来了,脸有点微红,不知是病还未痊愈还是呆在高温浴室过久的原因,他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全然不在意这个死皮赖脸呆在这不肯走的男人。
嗓子眼有些发干,宋亚轩瞅见餐桌上有盒装的牛奶,他想打开喝两口,拧开盖子时却被刘耀文一把夺过。
他黑着脸,默不作声的,早已摸透了宋亚轩厨房的布局,从消毒柜里拿了个杯子,将牛奶倒满后放入微波炉加热。
加热完的牛奶很香,溢满小小的客厅,男人时间掌握得很好,杯子放入手里时并不会拿不住的滚烫。
“你什么时候走?”
并不打算领情的抬眼看向男人,宋亚轩语气淡淡,刚退烧的神情憔悴漠然,他靠着墙,始终与刘耀文保持一段距离。
他又不回答,宋亚轩已经习惯他这种欠揍的行为,只自顾自的喝了几口牛奶,待嗓子舒适后才挪步将杯子放回桌面。
腕上多了一抹力,没精神的人浑身都是软力气,宋亚轩一阵眩晕,又跌入那个他万分抵触的怀抱。
温热的吻又席卷他的口腔,宋亚轩只觉得心口发酸,涌起喝药时的苦涩,若不是刚刚喝了牛奶,他必定会恶心泛呕。
刘耀文这次并没有亲很久,考虑到他鼻子并未完全通气呼吸不畅的原因,只堪堪十秒钟便将人松开,他仿佛没有脸皮,脸不红心不跳的给自己找着借口。
“口喝了,我也想喝牛奶。”
不想与他多加纠缠,宋亚轩只拼命呼着气将男人带来的气息送远,他想走,手腕却始终被男人捏在掌心。
冷淡抬眼一言不发,只用眼神询问着他还想要干什么,宋亚轩累得慌,觉得现在与刘耀文争辩一切都是徒劳。
男人抿唇,指尖勾勒着宋亚轩的无名指,脑海里开始疯狂回想着严浩翔传授的重点,他垂头,撞入宋亚轩的眼眸。
“给个机会…”
“我给你送钻戒,很大很大的那种。”
未完…
狼窝 17
他的伤口结了痂,较里的地方长出了新肉,深黑的刀疤印在古铜色的肌肤上倒也显得并不违和,一切行动如常,只在晚上洗澡时会装疯卖傻的两手一摊,故作疼痛无力的皱起眉头,在宋亚轩同意帮他擦拭身体时忽而又上挑了眉眼。
毛巾羞恼的被拧得结吧,力道大到一滴水也无法滴下,宋亚轩碎发被打湿,封闭的浴室热气腾腾,白雾弥漫,温度高到脊背都微微刺疼。
宋亚轩涨红着脸,水雾蒙上双眼,他毫无招架之力的抗议。
“你不...
他的伤口结了痂,较里的地方长出了新肉,深黑的刀疤印在古铜色的肌肤上倒也显得并不违和,一切行动如常,只在晚上洗澡时会装疯卖傻的两手一摊,故作疼痛无力的皱起眉头,在宋亚轩同意帮他擦拭身体时忽而又上挑了眉眼。
毛巾羞恼的被拧得结吧,力道大到一滴水也无法滴下,宋亚轩碎发被打湿,封闭的浴室热气腾腾,白雾弥漫,温度高到脊背都微微刺疼。
宋亚轩涨红着脸,水雾蒙上双眼,他毫无招架之力的抗议。
“你不能自己洗吗!”
水珠顺着有型结实的肌肉滑过,完美的倒三角裹上浴巾,男人浸湿的发丝被往后撩倒,英气的眉骨俊朗清冷。
不满嚷嚷的小嘴被堵住,突如其来的深吻将本就氧气不多的浴室摄取得更加无法呼吸,
男人气息减重,胸膛起伏愈发剧烈,连嗓音都染上不多见的缠绵眷恋。
“你洗得舒服。”
连续几天的阳光又给土灰大院添加了几抹生机,些许是入夜的缘故,楼下哨兵巡逻的步伐放得轻了,三三两两的穿过哨岗轮流换着班。
“不困吗?”
迈脚跨过阳台,宋亚轩在近十厘米高的门槛上蹲坐下,他抬头去寻着那依然遥不可及的月亮,晚风抚过,刚闷红的脸渐渐褪了血色。
默不作声只轻摇头回答着男人的提问,宋亚轩抱着膝,直到刘耀文也在旁蹲坐下才稍抬起垂下的眼睑。
“还不想睡。”
宽松的裤腿因为折叠而高高扬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空出的位置能轻易的探进一只手,毫无难度的握住收紧。
裤腿被拉起,瞬间接触凉风让皮肤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宋亚轩诧异之余,瞅见男人指尖外翻,将裤脚挽起折叠。
显眼的伤疤多了岁月的沉淀已暗沉,微糙的指腹自上而下的去抚摸那硬硬的结痂口,男人掌心温热,每一下都能抚平细碎突起的小疙瘩。
他忽而用力,纤细的小腿被男人拉起放上膝盖,刘耀文肘间的衣物收紧,裹住白里透粉的脚踝,他抬手指指肩头的伤疤,嘴角上扬。
“看,我们真是绝配。”
握拳去锤他凑近的胸膛,戒指硌上皮肤的痛感让刘耀文眉眼不自觉一皱,他垂下上睑,五指示意,宋亚轩松了力,戒指顺着男人的力度脱离手指。
他在指间把玩,小小的戒指在男人手中几乎看不见踪影,宋亚轩只察觉到他将戒指转了几圈,又牵起他的手,稳稳当当的重新戴回。
阴影洒落,五官轮廓放大到模糊,熟悉的气息从身侧袭到跟前,灼热的深//吻夺走宋亚轩本就不太顺畅的呼吸。
他涨红了脸,双手无助的搭在男人肩头,将近窒息时又无力的拽紧拉扯,男人松开,胸膛剧烈起伏。
宋亚轩逮着空隙大口吸气,双眼都仿佛白茫一片,估摸着十几秒的调整,他瞳孔聚焦,渐渐回神。
“吸好气了吗?”
男人眼眸肆意慵懒,薄唇被不懂技//巧的咬得充血,他擒住宋亚轩的下巴,又蓦的收紧。
“那继续。”
远处的月亮入了深夜往底下移走,一望无际的天空深邃得没有一丝光亮,原本还算皎洁的夜晚突然挂起了风。
这是暴风雨的前兆,似乎比以往更加恶劣。
生活不会永远天晴,这次又变了天。
宋亚轩是被嘈杂的脚步声吵醒的,困意散去时发现早已脱离了男人的怀抱,他胡乱披了件外套,开门时却瞥见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
他大惊,躲在门后细细观察时才发现下巴有黑痣的陈警官并不在其中。
来人看起来很急,疾步匆匆,商讨的语气都快速焦灼。
“怎么会有卧底!?竟然还是警察!”
抓紧门板的指尖都快刮出白痕,呼吸仿佛全都堵在喉头难上难下,宋亚轩逃避的躲进门后,紧绷的神经让他眩晕感冲上头颅顶。
冷清的卧室内,男人背对而坐,宽大的椅背挡住大部分身体,他弹动指尖,缕缕烟灰飘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晕开,像朵朵惨败的花瓣。
直至进入的脚步声全部停住,男人才转动椅子,指尖残余的香烟随着勾起的手指一弹,准确无误的掉进烟灰缸里。
房间骤冷,仿佛一瞬间坠入冰窖。
男人的眉眼又变回开始的阴沉孤僻,他抬眸,狭长的眼角难寻一丝情感。
“阿大,怎么办?”
制服男急得抓在裤腿上的手都收紧,他咽着口水,冷汗从额头直流。
银白色的打火机乍现一道火光,男人又掏了根烟,蓝色的火焰将香烟点燃,男人始终夹在指尖,直到烧到指腹时才松开,香烟掉落地面,火光熄灭,烧成灰烬。
众人明了,弯着的腰又匆忙低了一个度。
“阿大!如果动了警察,那我们可是真的摊上罪名了!”
男人不动声色,双眸平静得如同一滩没有生命的死水,他摊开指尖,五道阴影印上脸侧,深黑的身影敛在笼罩的低气压下。
房间没有了声响,静默得只余一声利刃出销,割断最后一根弦的破戒。
众人不敢再开口,话语停在最后一句。
“阿大,我们真的罪不可赦了。”
玻璃杯握在手中都控制不住的发抖,险些撞上门把手,宋亚轩紧抿双唇,房间内交谈的内容全数被他收入耳中。
心里的天秤左右摇摆始终不能停住,在大义与爱情之间的权衡中宋亚轩选择了逃避,在无数个深夜里,他会在假寐中睁开眼,去细看身旁男人熟睡的清俊面孔。
他想勾勒他的眉眼,去亲吻他单薄的唇,贴近他的身体倾听那炙热有力的心跳。
刘耀文,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你永远平安喜乐。
窗外的风又起了,阴下来的天连空气中都飘着细小黄沙颗粒,枯叶又被吹落了许多,纷纷扬扬的都是凋零的生命。
男人默不作声,浓郁的烟味混杂着木质香,他神色如常,只一眼便撞见房间内那个坐上阳台矮墙的小身影。
他很喜欢穿浅色,给他准备的衣物他也爱挑白色的穿,柔软的身躯裹着布料里,偶尔脸红时会纯得让人呼吸都静止,唯恐这过渡的呼吸会弄脏那触不可及的美好。
他轻倚栏杆,垂下的双腿腾空的顿入凉风中,洁白的衣角被风吹起,泛起层层波澜。
听到声响,宋亚轩回头,凌乱的发丝拂过眉眼,精致的脸在打开的白炽灯中隐现,连衣袖都晕开模糊的光。
他高高在上,像上天坠入人间的天使。
“在干什么?”
男人眉眼温柔,方才的冰冷阴郁一扫而空,他不上前,只站在门口,与宋亚轩隔开了一小段距离。
这始终是他的触不可及,是他的神,他的救赎,他得不到也留不住的光。
白皙的双手往上举起,融入那一片头顶的光亮中,宋亚轩曲起手指,眯着眼去轻抓那一道道分散的白线。
“我也想给你抓一道光。”
“为什么?”
双脚踩上地面,宋亚轩没有穿鞋,他走近,合起的手掌在男人跟前抬起又松开,指尖勾勒出光的形状,他笑,眉眼弯弯。
“希望你无病无灾,无伤无难。”
纤细白皙的手腕在男人错愕间攀上他的肩膀,宋亚轩仰头,深情的去亲吻他的额角,唇珠,顺着颈线滑下,吻住他静止的喉结。
“刘耀文…”
宋亚轩声音停住,眼底泛起泪光。
“收手吧。”
未完…
秘密合租①
刘耀文:苦咖啡
宋亚轩:甜牛奶
严浩翔:汽水
贺峻霖:桃子
正文
宋亚轩的父母因为公司在广东,每次飞来飞去太麻烦了,所以在广东买了房子,今天就要搬过去了,宋亚轩因为在重庆读大学所以没办法跟过去 ,他一个人住又害怕,所以他只能把房子的另一间租出去,找一个室友来一起住
今天宋亚轩的合租室友就要搬进来了,听说跟他一个学校的,只不过是大一学生,宋亚轩把家里打扫干净,给他准备了间卧室,坐在客厅等他过来
“咚咚咚……”
宋亚轩听到敲门声赶紧站起来穿了双拖鞋走过去,宋亚轩打开门后,帮忙拿过行李,放在了客厅,那个人跟着他进来
“那个……你喝水吗?”宋亚轩有点不好...
刘耀文:苦咖啡
宋亚轩:甜牛奶
严浩翔:汽水
贺峻霖:桃子
正文
宋亚轩的父母因为公司在广东,每次飞来飞去太麻烦了,所以在广东买了房子,今天就要搬过去了,宋亚轩因为在重庆读大学所以没办法跟过去 ,他一个人住又害怕,所以他只能把房子的另一间租出去,找一个室友来一起住
今天宋亚轩的合租室友就要搬进来了,听说跟他一个学校的,只不过是大一学生,宋亚轩把家里打扫干净,给他准备了间卧室,坐在客厅等他过来
“咚咚咚……”
宋亚轩听到敲门声赶紧站起来穿了双拖鞋走过去,宋亚轩打开门后,帮忙拿过行李,放在了客厅,那个人跟着他进来
“那个……你喝水吗?”宋亚轩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用”那个人很冷淡
宋亚轩有点想哭了,但又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哭出来,只好咬牙自我介绍“我叫宋亚轩,这个房子房主的儿子”
“刘耀文”
刘耀文……不对!刘耀文!!!校霸啊!天天打架的那个刘耀文!!!完了,我要完了
宋亚轩指了指卧室门“那个是你的卧室,你先进去吧,我进房间了”说完后,宋亚轩便慌慌张张得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房门后,宋亚轩喘了喘气,还活着!!!宋亚轩拿着趴在床上给他的好闺蜜发消息
[贺儿!!!我要完了!!!]
[咋的了???今天你室友不是要来吗?]
[就是那个室友,他竟然是刘耀文,他竟然是刘耀文!]
贺峻霖不回信息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真的是刘耀文?!”
“对!没错!就是那个和大二严浩翔玩的贼拉好的刘耀文”
“天呐!那你可得好好跟他打好关系,说不定还能跟严浩翔说几句话,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美言几句,我的爱情交在你手里了”
“什么鬼?!你还在想你的严浩翔!我怕到时候刘耀文把我打死”
“哎呀,不会的,你看严浩翔,全年级第一,虽然高冷了点,但是人长的帅又温柔,刘耀文跟他走的那么近,肯定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得得得!你怎么三句不离严浩翔 ?能不能行了你,我现在可是有生命危险啊,关心关心我,OK?”
“那是,我看上他都一年多了,很正常,放心,你绝对没事”
“你……”宋亚轩趴累了,打算换个姿势,刚准备躺着的时候看到刘耀文靠着门,双手环胸正看着他,宋亚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但看他的表情,那些话他肯定都听到了
贺峻霖在那头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宋亚轩说下去“喂!宋亚轩儿!你人呢!?死了?!”
宋亚轩盯着刘耀文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贺儿,记得来给我收尸”
贺峻霖看着被挂断的语言,十分懵逼,啥玩意!算了,打游戏去了
而宋亚轩这边……
刘耀文渐渐逼近,宋亚轩一直再退,最后宋亚轩无路可退,一下靠到了墙,刘耀文看他害怕的样子不禁笑了“有那么怕我?”
宋亚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刘耀文坐在床旁边得凳子上,放轻了语气“放心,你不惹我我不会欺负你的”
宋亚轩听他的语气也逐渐放松下来,点了点头,随后出声“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是想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一起住 你别说出去,还有刚刚跟你打电话的那位,记得跟他说一声”
宋亚轩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刘耀文满意的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半路转头“今天一起吃个饭,我会叫严浩翔一起,你的朋友不是喜欢他吗,叫他一起来吧”
宋亚轩懵了“啊?哦!好的吧……”
刘耀文走后宋亚轩就给贺峻霖说了聚餐的事情,当然,他没有说严浩翔也一起,不然今天贺峻霖肯定要选一天的衣服,他可不想被问一天的“好看不”
晚上,刘耀文给宋亚轩发了定位,是一个火锅店 宋亚轩此时已经和贺峻霖汇合了,打了车就往那边赶
文轩推文(虐文
1.《茶山红》Be
短篇
含翔霖 祺鑫
上世纪的故事,大大的文笔很好,描写的特别细腻真实,笔下的人物就像是生活中真实存在,故事的过渡以及情节的安排也很让人舒服,真的是宝藏好文!(强推)
2.《暗无天日》Be
中篇
含祺鑫
国共时期的故事,两人之间因一个误会心生嫌隙,前半部分真的很美好,但是中后期开始虐轩轩,看完以后有种想把刘文dia起来打的冲动.
1.《茶山红》Be
短篇
含翔霖 祺鑫
上世纪的故事,大大的文笔很好,描写的特别细腻真实,笔下的人物就像是生活中真实存在,故事的过渡以及情节的安排也很让人舒服,真的是宝藏好文!(强推)
2.《暗无天日》Be
中篇
含祺鑫
国共时期的故事,两人之间因一个误会心生嫌隙,前半部分真的很美好,但是中后期开始虐轩轩,看完以后有种想把刘文dia起来打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