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轩】危城眷侣
*HE,古惑仔X黑帮少爷,OOC归我,2W
BGM:连诗雅《只要和你在一起》
(一)
毕业当天,港仔宋亚轩突然接到了父亲要他接管社团的通知,心情立马由晴空万里转为疾风骤雨。
他从小热爱音乐,好不容易考上全世界最好的音乐学院,眼看就要毕业了,父亲却违背“不干涉你”的承诺,逼他接管那个他怎么也看不上的社团。
而对宋树人来说,这个决定也确实很艰难,他老早打算将社团交给大儿子宋冠轩,他本人不仅意愿强烈而且能力出众,深得宋树人之心。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宋亚轩上大二时,宋冠轩在一次极为隐蔽的行动中莫名其妙暴露了行踪,被早就埋伏好的警察直接击毙,给了宋树人几十年来最大的打击。
宋树人一夜间白了...
*HE,古惑仔X黑帮少爷,OOC归我,2W
BGM:连诗雅《只要和你在一起》
(一)
毕业当天,港仔宋亚轩突然接到了父亲要他接管社团的通知,心情立马由晴空万里转为疾风骤雨。
他从小热爱音乐,好不容易考上全世界最好的音乐学院,眼看就要毕业了,父亲却违背“不干涉你”的承诺,逼他接管那个他怎么也看不上的社团。
而对宋树人来说,这个决定也确实很艰难,他老早打算将社团交给大儿子宋冠轩,他本人不仅意愿强烈而且能力出众,深得宋树人之心。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宋亚轩上大二时,宋冠轩在一次极为隐蔽的行动中莫名其妙暴露了行踪,被早就埋伏好的警察直接击毙,给了宋树人几十年来最大的打击。
宋树人一夜间白了头,自暴自弃地打算让最得力的手下阿文接管社团,但是在丧子的阴影下,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想来想去还是得亲生儿子接管才行,便在深思熟虑后通知了万里之外的宋亚轩。
宋亚轩一夜未眠,郁郁寡欢地登上回国的飞机,默默地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流泪。此行前途未卜,被迫放弃梦想是一回事,能不能管好社团是另一回事。他从小就在比较天真快乐的氛围下长大,可谓不谙世事,现在要他去管社团,那群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古惑仔能听他的么。
在宋亚轩的千愁万绪中,飞机缓缓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他抹抹眼泪,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地下了飞机。
宋树人此次带了几十名手下整齐的站成两排欢迎儿子,还有两名最能干的手下跟在他身边。宋亚轩被这阵势吓到了,有些尴尬地缩着脑袋,挪到父亲身边,“爹地,你带这么多人干嘛呀,别人会觉得很奇怪的。”
宋树人眉开眼笑地把宋亚轩最喜欢的柠檬茶递给他,“这有什么的,芽芽,你肯回来,爹地太开心了,何况你是社团未来话事人,必须给你牌面。”
宋树人拍了拍左边的手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社团最忠心耿耿、骁勇善战的阿文。”
阿文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开了口,“少爷好。”
宋树人又拍了拍右边的手下,“这是最开朗、最聪明的军师,鲨鱼。”
鲨鱼灿烂地对着宋亚轩笑,“少爷好啊,以后请多多指教。”
“他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他们辅佐,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宋亚轩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站成两排的黑衣人,都是标准的古惑仔模样,一群人里面,只有热情的鲨鱼稍微顺眼一点,而最不顺眼的就是那个阿文,不苟言笑,眼神犀利,健硕的双臂上满是刺青,看起来冷冰冰的,宋亚轩最讨厌这种类型,觉得他们故作深沉,还以为自己有多酷。一想到自己以后要与他们为伍,宋亚轩就愁眉不展,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轰轰烈烈地接风洗尘之后,宋树人把宋亚轩带到了山上的一栋豪华别墅面前,“这是爹地刚给你买的别墅,环境优美,邻居都是歌坛的天王天后,你看看喜不喜欢。”
别墅这玩意宋亚轩见多了,但这栋别墅还是令他眼前一亮,他兴致勃勃地在三层楼之间逛来逛去,总算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谢谢爹地,不过,这么大的别墅,就我一个人住吗?”
宋亚轩的本意是问父亲跟不跟他住,结果父亲的话差点把他噎住,“我知道你怕孤独,早就安排好了,阿文跟你住。”
“啊?”宋亚轩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对阿文的嫌弃,“我才不要呢!”
宋树人只当他在耍小孩子脾气,“芽芽乖,让他跟你住呢,一方面是保护你,另一方面是教你工作上的事情,要不然你一个人搞不定的。”
宋亚轩贴着父亲的手臂撒娇,“可是我不想跟陌生人住~”
“哪有谁生来就熟悉的,都是慢慢从陌生到熟悉的,相处几天就好了。”
一直沉默的阿文突然开了口,“树哥,如果少爷不愿意,别勉强他了。”
宋亚轩觉得阿文虽然不讨喜,但还算识相,便想最后挣扎一下,“如果一定要一个人陪我,鲨鱼行不行?”
“你考虑的事情呢,爹地都考虑在先了,鲨鱼太老了,又喜欢喝酒、泡妞,不仅跟你没什么共同语言,还会把你带坏的......阿文跟你差不多大,专注事业、不近女色,只有他陪你,爹地才放心。”
宋亚轩开始被迫跟阿文同居,他觉得父亲是被灌了迷魂汤才觉得阿文有那么好,他才不想靠近阿文,连布置房间都不要他帮忙,宁愿让同样不熟悉的佣人帮他。
热爱艺术的宋亚轩,对房间的布置也很讲究,费了半天,把东西都摆好,累得大汗淋漓,最后左看右看觉得还差一幅画,便决定有空时去画廊逛一逛。
他冲了个澡,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前几天还在音乐世界徜徉,今天就真真正正开始接触黑帮了,可是他连父亲最器重的阿文都避之不及,该怎么管别的古惑仔呢?一想到这个,宋亚轩就愁肠百结,一发愁就饥肠辘辘,看看时间,该吃晚饭了,估计佣人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阿文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吃晚饭,如果是的话,让他回房间吃好了。
宋亚轩一下楼梯就闻见了一阵一阵的香味,走近餐桌一看,温馨而丰盛的大餐已经准备好了。他兴冲冲地坐下,刚拿起筷子就觉得有点不对,便抬头问佣人,“米饭呢?”
“文哥正在厨房给您做虾仁滑蛋饭。”
“啊?”宋亚轩一头雾水地走进厨房,阿文果然在里面,正专心致志地把裹着许多嫩虾的蛋饼覆在米饭上,然后细心地淋上番茄酱,数量不多不少。
宋亚轩不明所以地挠挠头,“为什么是你在做啊?”
阿文依然没什么表情,“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听树哥说,你喜欢吃虾仁滑蛋饭。”
望着阿文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宋亚轩的愧疚感油然而生,“谢谢你,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阿文将虾仁滑蛋饭放在宋亚轩的面前的餐桌上,“你慢慢吃,我去房间吃。”
这句话令宋亚轩颇为窘迫,自己的想法被人窥探了,还是不怎么好的想法。
“那个,跟我一起吃嘛,我一个人多无聊呀。”宋亚轩热情地拍拍旁边的椅子,“坐呗。”
阿文的嘴角总算勾起了浅浅的弧度,“好啊。”
宋亚轩仔细地尝了尝,连声称赞,“真好吃,看不出来你是个大厨呢。”
“少爷喜欢就好。”
宋亚轩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阿文聊天,“你的全名叫什么?”
“刘耀文。”
“为什么做古惑仔?”
“我没学历,又有案底,干不了别的工作。之前在监狱认识了树哥的手下,出来之后,他把我引荐给树哥。”
“那我爹地是不是整天要你去干坏事啊?”
“我们劫富济贫、除暴安良,不算干坏事。”
刘耀文的说法与宋树人如出一辙,宋亚轩觉得他们只不过是在自我安慰,可如今自己也是社团一员了,是不是也该给自己灌输这种扭曲的思想......
一旁的刘耀文仿佛又看穿了他的思想,“你不想接管社团,对吗?”
宋亚轩托着腮沉默了一会儿,“我只喜欢音乐,爹地十几年前就同意我专心学音乐。我确实对社团没什么兴趣,而且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把它管好,到时候同样无颜见爹地。”
“你先接触一段时间看看,说不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至于管理方面的事情,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刘耀文的语气淡如白水,宋亚轩却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仿佛在沙漠里绕了半天,终于寻见了一泓清泉。
夜里,宋亚轩躺在床上和大学认识的好朋友聊天,朋友问他为什么放弃音乐梦想,宋亚轩转头看向窗外,风雨交加,心境越发凄凉。
“啪!”房里的灯突然灭了,夜盲的宋亚轩尖叫了一声,急忙打开手机灯,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直接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嗓音,“少爷,没事吧?”
宋亚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我怕黑,一黑我就看不见。”看不见,就没有安全感。
佣人也匆匆忙忙地跑了上来,“少爷,对不起,电工已经在修了。”
“那我也去看看。”
“不要走。”宋亚轩抬起双臂紧紧地搂住刘耀文,脑袋也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走了我会害怕的。”
刘耀文愣了一下,轻轻地拍了拍他,“好,我在这陪你。”
刘耀文的胸膛很温暖,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入耳,宋亚轩紧紧地贴着他,像一只抱着树干不肯松手的考拉。
空气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漫长的两分钟过去,灯终于亮了起来,宋亚轩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刘耀文感觉胸前一阵冰凉,这才发现宋亚轩哭了,瞬间就手足无措。他听说过宋亚轩怕黑,但没想到怕到这个地步。
他也不会哄人,只好小心翼翼地搂着宋亚轩,“少爷,灯亮了,真的没事了。”
宋亚轩抬起通红的双眼,“今晚可以陪我睡吗?”
这个要求令刘耀文颇为意外,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睡,今天刚认识的人突然要他陪睡,还有点不习惯呢。
但他也没犹豫,爽快地答应了。
宋亚轩保持着开灯睡觉的习惯,这样会干扰睡眠可是他别无选择。刘耀文用手撑着身子,望着他紧皱的眉头发愁。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睡着了,可眼泪却又不自觉的冒了出来,刘耀文急忙扯过纸巾把它们吸走,刚把纸巾扔掉,又发现宋亚轩踢了被子,便手忙脚乱地把它扯上来,帮他盖好。
刘耀文望着他的睡颜哭笑不得,这个小少爷不仅长得白白嫩嫩像个洋娃娃,而且性格也很天真,穿的睡衣也是儿童款,床上还摆满了公仔,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跟他故去的哥哥宋冠轩简直有天壤之别。
唉,如果宋冠轩还在,宋亚轩就可以安心搞音乐,不必委委屈屈地来接触自己不喜欢的社团,可是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
想到这个,刘耀文有些神伤,便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到阳台抽烟,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发呆。
淅淅沥沥的雨被疾风吹进阳台,直接熄灭了刘耀文的烟,他无可奈何地挠挠头,想让风吹一会儿再进去,不然怕熏到宋亚轩。
“阿文,你在干嘛?”
刘耀文急忙转过身,见到宋亚轩揉着惺忪的睡眼朝他走来,“大半夜的你站在阳台淋雨干嘛?如果不想陪我睡的话,可以回自己房间,没关系。”
“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你的哥哥。”
宋亚轩沉默了几秒钟,“他很能干对吗?”
“嗯。”
“死得很惨对吗?”
“嗯。”
宋冠轩和宋亚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年龄相差十几岁,交集也不多,宋亚轩对这个哥哥的感情一直不咸不淡,更因为他热衷黑帮事业而不肯与他亲近,直到听说他被击毙的噩耗,那心如刀绞的感觉才让他知道什么叫兄弟连心。
宋亚轩自嘲般地笑了笑,“他那么能干都难逃一死,那我岂不是......”
望着宋亚轩蒙了雾的眼睛和丧气的嘴角,刘耀文心头一紧,“不会的,我一定护你周全,我发誓。”
宋亚轩抿了抿唇,上前一步,抬手想抱刘耀文,没想到他后退了一步,神情有些为难。
宋亚轩委屈巴巴地嘟起嘴,“你才说了要护我周全,怎么连抱一下都不可以?”
“我身上还有烟味,怕熏到你。”
宋亚轩哭笑不得,“这有啥的,我也抽烟啊。”
“啊?谁教你的?”
“这哪里需要人教,自己想抽就抽呗。”
“哦......那抱一下吧。”刘耀文僵硬地把宋亚轩拥入怀中,整套动作比机器人还要机械。
宋亚轩蹭蹭他的胸肌,闷闷地嘟囔着,“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刘耀文沉思了两秒,微微低下头,“你不喜欢木头对不对?我会改的。”
(二)
“少爷,快起床,带你去熟悉地盘。”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宋亚轩被搅了清梦,起床气一下就上来了,愤怒地抓起一只公仔就往刘耀文身上砸,“烦死了,才几点就来吵我,我要睡觉,要去你自己去。”
刘耀文一把抓住公仔,淡定地将它放回宋亚轩枕边,“我对地盘的一草一木早已经了如指掌,需要熟悉的是你。而且,已经9点了,不算早了。”
宋亚轩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我不要你管不要跟你住不要你跟着我!我要告诉爹地,换个人来陪我!”
刘耀文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无理取闹的宋亚轩,居然觉得还挺可爱的,毕竟他们整个社团都没有这种性格的人,如果他当话事人,想想都觉得搞笑。
宋亚轩半天没听见刘耀文的回答,以为他走了,掀开被子一看,发现他还含着笑杵在那儿,便有些别扭地转过身,“你怎么还在?”
刘耀文幽幽地开了口,“换人的事你就别想了,昨天一来你就跟树哥提过了。”
“你,你跟着我也会很烦的!”
“这是我的职责,只要是树哥吩咐的事,我赴汤蹈火也要做。”
赴汤蹈火这个词怎么越想越奇怪......宋亚轩憋着一口气,脸都气红了,“你也嫌我笨嫌我烦是不是?如果爹地派别人跟着我,你就打算对我不闻不问不护我周全了是不是?”
刘耀文有些搞不懂这小孩的脑回路,“是你自己说的,不想让我跟。”
宋亚轩简直要气死了,又缩回了被窝里,刘耀文昨晚信誓旦旦地说“我会改的”,结果依然比木头还要木头,真的不想理他了。
过了两分钟,轻轻的关门声传来,宋亚轩抬头一看,刘耀文居然真的出去了。小家伙望着天花板,挠挠脑袋,有些发懵。难道刘耀文生气了?不会吧,他刚刚看起来很平静啊......难道他要去跟爹地告状说这个小少爷无理取闹?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但是不管怎么样,刘耀文肯定是嫌弃他了才会走掉的,要是没嫌弃他,早就上来哄他了。
宋亚轩越想越委屈,泪水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这个社团管不了了,他只想回到音乐的怀抱......
“哗~”门又被打开了,熟悉的香味飘进了宋亚轩的鼻腔,他急忙抹抹眼睛,坐了起来。
只见刘耀文端着一盘早餐认真地放在了桌上,“柠檬茶、西多士、菠萝油、鱼蛋、车仔面,都是你喜欢的。”
刘耀文没再叫他起床,而是默默地拿起刀叉,专心致志地切起了食物。
宋亚轩这才注意到,刘耀文今天穿的是白衬衫,合身的衬衫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脸上,衬得他五官更加立体而性感,仿如世界一流雕塑。
刘耀文感受到灼灼的目光,注意力依然在食物上,头也没回,“你看我干嘛?”
刘耀文的气定神闲衬托得宋亚轩更加窘迫,他尴尬地转了回来,捂了捂发烫的脸,死鸭子嘴硬,“谁看你了,我在看菠萝油。”
刘耀文也没拆穿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还不快起来吃。”
宋亚轩识趣地下了这个台阶,走进浴室,惊讶地发现水已经倒好了,牙膏也挤好了,懵了几秒钟后一头雾水地探出脑袋,“是你帮我挤的牙膏吗?”
“不然难道是鬼挤的?”
“什么时候挤的?”
“下去拿早餐之前。”
“哦。”宋亚轩回到浴室,望着镜子,一边刷牙一边想,如果刚才刘耀文出门之后他马上起床来刷牙,可会省下不少眼泪呢。
宋亚轩坐定之后,发现每种食物都被刘耀文分割得整整齐齐,大小一致,一口一个刚刚好。
“哇,你好厉害。”宋亚轩迫不及待地尝了尝,“真好吃。”
“你喜欢的话,明天我再给你做。”
宋亚轩惊讶地放下了刀叉,“啊?这些都是你做的?”
“看起来不像吗?”
宋亚轩感觉脸颊在微微发烫,他以为昨晚的虾仁滑蛋饭只是偶然,没想到这个叱咤风云的古惑仔真有这么居家的一面。
他舔了舔发干的唇,“那个,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给我做饭啊?”
刘耀文直白依旧,“我知道你会睡很晚,为了打发时间,就进了厨房。”
这个木头完美地展现了,什么叫气氛破坏者、话题终结者。宋亚轩生着闷气埋头干饭,刘耀文却丝毫没有察觉,还慢条斯理的给他介绍起社团基本情况和待会儿要去的地盘。
宋亚轩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他,这当然糊弄不了火眼金睛的刘耀文,他用指尖轻轻扣了扣桌面,“我们社团有多少兄弟?”
宋亚轩随口编了个数字,“五千左右。”
刘耀文看得出他是胡乱说的,但算他运气好,居然被他蒙对了。
“我们待会第一站去哪儿?”
“弥敦道。”
可恶,又被他蒙对了......宋亚轩歪着脑袋,得意地对着刘耀文笑,“嘻嘻嘻。”
刘耀文淡淡一笑,“快点把饭吃了,再不出发,人家都要吃午饭了。”
“没问题。”宋亚轩以风卷残云之势解决掉了所有食物,跟着刘耀文上了车。
车上,宋亚轩好奇地望向窗外,“才两年没回来,变化就这么大了。”
“现在路况更复杂了,我们的地盘也很多,你要记清楚。”
刘耀文轻车熟路地带宋亚轩逛了一圈,不厌其烦地给人介绍他们的未来话事人,宋亚轩觉得虽然大家都挂着笑脸恭恭敬敬地朝他鞠躬,但内心里肯定是看不上他这个毛头小子的。
吃晚饭时,刘耀文见宋亚轩闷闷不乐,便问他怎么了,小少爷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们都看不起我,包括昨天来接我的几十个兄弟也是,他们都是看在爹地的面子上,不敢表现出轻蔑而已。”
刘耀文将手放到桌面上挪了挪,握住宋亚轩的小手,诚恳地望着他,“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些,很快就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树哥的信赖,让所有人都对我心服口服,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宋亚轩没想到这个木头能说出如此贴心的话,歪着脑袋朝他wink,“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呢。”
“还行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座港岛流光溢彩。宋亚轩说想买一幅画挂在房间,刘耀文便带他去了附近的知名画廊。
这间画廊很大,装潢高雅,宋亚轩问刘耀文觉得哪一幅画好看,刘耀文说都好看,宋亚轩摇摇头,觉得古惑仔对艺术的审美果然都很宽容,“我觉得都差点意思。”
“那我带你去其他画廊再看看。”两人边说着边走出了门,宋亚轩瞥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对面的夜总会,“那个人是鲨鱼吗?”
“不用看都知道是他,他出了名的夜夜笙歌,是香港所有夜总会的金主,对每家夜总会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这么夸张啊?”
“所以树哥不让他跟着你,怕把你带坏。”
宋亚轩撇撇嘴,“爹地多虑了,其实我对女人没兴趣。”
“那你对……”
“砰!”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了刘耀文的话,他急忙把宋亚轩护在身后,努力寻找枪声的来源。
宋亚轩捂着耳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瞥见刘耀文往右边侧了一些,然后刺耳的枪声又响起,刘耀文的身体狠狠震动了一下。
宋亚轩被吓得六神无主,声音颤得厉害,“你没事吧?”
“没事。”刘耀文一把抓过宋亚轩的手腕,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车上,而司机显然是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了,轻车熟路的往小路开去。
惊魂未定的宋亚轩紧紧地握着刘耀文的手臂,上上下下查看了好几遍,“你刚才不是中枪了吗?怎么都没有流血?”
刘耀文抓过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嗓音虚弱,“子弹直接打中内脏了,所以没流血。”
“那怎么办?”宋亚轩急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慌慌张张地拍了拍司机的脑袋,“快点去医院啊。”
司机忍俊不禁地摇摇头,“文哥跟您开玩笑呢。”
宋亚轩懵懵地转向刘耀文,用力地摇了摇,“都这时候了你还开什么玩笑,你到底有没有事啊?”
宋亚轩这幅懵逼又着急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连不苟言笑的刘耀文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拍拍宋亚轩的手,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没事,我穿了防弹衣。”
“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给我穿?”
“穿着不舒服,你肯定不喜欢,何况有我在,你不需要忍受这份不舒服。”
“哦~”宋亚轩摸了摸刘耀文的腰间,“你明明带了枪,为什么不还手?”
“一是不想伤及无辜,二是不想引起警方注意,毕竟你刚来。”
“你怎么知道枪声从哪里传来?”
“要是连这都不知道,树哥早就开除我了。”
在确认了刘耀文没事之后,宋亚轩又开始生气,“你干嘛骗我子弹射到内脏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吓死了?”
刘耀文勾勾嘴角,“你很担心我?”
宋亚轩白了他一眼,“废话。”
“我随口说的,没想到你会相信。”
“那你是在嘲笑我笨咯?”
“没有没有。”刘耀文伸手揽住宋亚轩的腰,“我错了,为了表示歉意,今晚继续陪你睡。”
宋亚轩又一次被他的读心术震惊,“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要你陪?”
“你昨晚睡得很香。”
确实,宋亚轩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睡过好觉了。
他的确想让刘耀文再陪他睡几晚,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刘耀文主动提了出来。
宋亚轩撇撇嘴,傲娇地捶了他一下,“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晚上,刘耀文洗完澡,来到宋亚轩的房间,只见他正站在阳台,靠着栏杆发呆。他穿着酒红色的真丝睡袍,又细又直的腿露在外面,白得发光,头上的小揪揪迎风摇摆,整个人看起来很像一颗熟透的蛇果。
刘耀文缓缓地走过去,双手撑在栏杆上,圈住了宋亚轩,“你在干嘛?”
宋亚轩被吓了一跳,一拳捶在刘耀文的胸口,“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跟幽灵一样。”
“起初是特地练的,后来就习惯了。”
刘耀文没有穿上衣,沟壑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在宋亚轩的眼前晃来晃去,喉结也随着说话而上下滚动,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宋亚轩又开始不自觉地感到口干舌燥,眼神也到处乱瞟,“你,你干嘛不穿衣服。”
“太热了。”刘耀文轻轻地挑了挑宋亚轩腰间的系带,“你今天怎么不穿儿童睡衣了?”
“这是爹地送我的,他说我太像小孩子了,要改变一下。”
“确实,听到枪声就怕成那样,更凶险的场景多了去了。”
提到枪声,宋亚轩突然想起一件事,“在歹徒开枪之前,你打算问我什么?”
刘耀文脱口而出,“你说你对女人没兴趣,那对男人有兴趣吗?”
宋亚轩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这个木头开窍了吗?速度也太快了吧,如此直白,让他怎么回答才好......哎呀,他们才认识两天呢,这也太草率了,刘耀文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慌乱中,宋亚轩不知所措地低头玩着系带,“我,我不知道。”
“脸这么红,肯定是有兴趣了。”刘耀文边说边凑近,宋亚轩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太危险,额前的头发几乎都碰到了一起,呼吸也没规律地交错着,仿佛下一秒他的初吻就要被夺走了。
宋亚轩心头的小鹿把他撞得头都晕了,谁知刘耀文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有个新入社团的兄弟叫虾条。”
心神不定的宋亚轩瞬间就瞪大了眼,“啊?”
“他帅气专一、名校毕业、热爱音乐,最重要的是喜欢男人,有无兴趣认识一下?”
宋亚轩的老血简直都要喷出来了,果然木头就是木头,不该对木头抱有幻想。
“痴线。”宋亚轩闷闷地将眼前的木头推开,径直走回房里,把自己裹进了被窝。
刘耀文紧随其后,在他身边躺下,“对不起少爷,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
这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看来还是开窍了。宋亚轩傲娇地转了转眼珠,“你错哪儿了?”
“区区小弟如何配得上你,得介绍富家公子才行。”
宋亚轩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哼,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刘耀文果然没有再说话了,过了几分钟,宋亚轩偏过头看他,居然睡着了!这家伙睡眠质量还真是好,把别人弄生气了,自己还若无其事的睡得那么香。
宋亚轩托着腮,气鼓鼓地望着他,看了半天又忍不住觉得他真好看。
二十几年来,宋亚轩对古惑仔的印象一直都是五大三粗的野蛮人,刘耀文这么英俊潇洒,身材又足够令人流鼻血,不去当明星都可惜,居然还跑来做古惑仔。
父亲器重他,该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帅吧……
宋亚轩正想入非非的时候,面前的帅哥突然睁开了眼,“我有那么好看吗?”
“啊!”宋亚轩又被吓了一跳,“你不是睡着了吗?”
“快睡着了,又感觉有人在看我,就睁开了眼睛。”
“那,那赶紧睡觉吧。”宋亚轩慌不择路的转回身去,把整个脸都裹进了被子里,生怕刘耀文又说他脸红。
刘耀文伸手摸了摸他头上柔软的小揪揪,又凑了上去,“你还没回答我。”
“蛤?”
“我有那么好看吗?”
“有。”
刘耀文原以为宋亚轩会不好意思,没想到居然一秒钟就得到了正面的回答。
他心满意足地朝天花板咧了咧嘴,将手臂伸到宋亚轩的颈下,“算你有眼光,我把手臂给你枕吧。”
宋亚轩下意识的想说不用了,可是颈后的触觉告诉他,刘耀文的手臂又粗又壮,比他花几万块买的枕头还要舒服。
那就枕着吧。宋亚轩抬起手,覆上刘耀文的手腕,很快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刘耀文用脉搏感受着那只小手的温软,心想这个小少爷可真有意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奶香味,简直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三)
宋亚轩的社团黑白通吃,白的那部分业务他很快就掌握了,经常跟着宋树人一起去谈生意。至于黑的那部分,他还是不怎么想接触,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宋树人只好同意先让刘耀文管着,等宋亚轩年纪大些再接管。
这晚是城中首富之女何必珍珠的20岁生日,宋树人带着宋亚轩和刘耀文赴宴。由于两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纵是见惯了高富帅的宾客也深感惊艳,没法将眼神从他们身上移开。
宋亚轩本以为这和其他宴会没有什么不同,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没想到父亲和何先生居然想撮合他和何小姐,搞得他尴尬到脚趾抓地,一回家就逮着刘耀文气势汹汹地质问,“你事先知道我爹地的意思吗?”
刘耀文似乎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语气没什么波澜,“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告诉你,你肯定不去,到时候拂了何家的面子,树哥就没法交待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对女人没兴趣……”宋亚轩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咬着牙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我今晚好尴尬,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刘耀文沉默了两秒,扯了张纸巾给他,“你打算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吗?”
“我不想欺骗别人。”
“树哥想抱孙子已经很久了。你回国之前他就物色好了几个千金小姐,最中意何小姐是因为她家境最好,如果你不肯与她接触,树哥还会安排你跟赵钱孙李见面……不如你先跟何小姐相处一段时间,从她刚才的反应来看,她也未必中意你。”
听刘耀文这么说,宋亚轩反而舒服了一些,如果他和何小姐各有所爱,倒是可以一起演场戏,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能拖多久是多久。要是直接跟父亲说他不喜欢女人,非把他老人家气死不可。
然而,宋亚轩还没来得及约何必珍珠见面,就出乎意料地同她偶遇了。
搬过来的这段时间,宋亚轩跟50多岁的邻居郑天后打得火热,无儿无女的郑天后对聪明可爱的宋亚轩喜爱有加,经常在周末邀请他到家里交流音乐、分享美食。
这日,晴空万里,宋亚轩照常去郑天后家里玩,刚聊了两句门铃就响了,来者正是他的相亲对象,何必珍珠。
原来,热爱音乐的何必珍珠与郑天后也是忘年交,此次拜访是为了与她分享自己刚做的杨枝甘露和蛋糕,见宋亚轩也在,便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尝尝看。
脱离了尴尬的环境之后,此次宋亚轩与何必珍珠相谈甚欢,意外发现她的音乐品味跟自己差不多,性格也是天真活泼,跟他挺像的。而且她的手艺也不错,可以和刘耀文媲美。
愉快的下午弹指间就过去了,何必珍珠有事先走了。宋亚轩对郑天后问出了疑惑许久的问题,“何小姐的名字为何如此古怪?”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冷宫弃妃写的诗: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何先生为什么给女儿起这么伤感的名字呢?”
“名字是她母亲七太起的。”
原来如此,看来七太是在借女儿名字表达自己的心境。
宋亚轩思忖了一会儿,“何先生有七个太太?”
“他有十一个太太、十七个女儿、十五个儿子,跟古代皇帝差不多,七太和珍珠能得到的宠爱少得可怜,前几天何先生肯抽空参加珍珠的20岁生日宴,她们都开心满足得不得了。”
宋亚轩之前还纳闷,堂堂首富怎么舍得把宝贝女儿许配给黑帮的人,原来珍珠只是十几分之一,和他一样是壮大家族的工具。
宋亚轩自幼没了母亲,何必珍珠的父爱约等于没有,两人也算同病相怜,接触越来越多,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得知宋亚轩没在画廊找到合适的卧室挂画,何必珍珠二话不说,照着宋亚轩的喜好给他画了一幅,连见多识广的宋树人也连声赞叹,“何小姐真是才貌双全,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拍拖啊?”
宋亚轩挠挠头,“还在接触当中。”
“芽芽,其实爹地早就想抱孙子了,十几年前就和何家约定联姻,谁知你哥哥一心只想搞事业,见了何家几个小姐都不为所动,最后直到去世也没能留下血脉,一想到这个,我就心如刀绞。爹地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如果你同何必珍珠合得来,我好希望你们赶紧结婚生子,一方面是有了何家荫蔽之后,爹地走得也放心,另一方面呢,如果能抱上孙子,爹地走得也安心。”
宋树人掏心掏肺的话语听得宋亚轩眼底发酸,“爹地不要整天说自己身体不好,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芽芽,爹地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社团的业务你不能只搞一半,要是爹地突然走了,可怎么办呢?”
宋亚轩知道父亲如今就如一棵腐朽的枯木,随时可能丢下他撒手人寰,可他不愿意去想这个,他不敢想象,没了父亲之后,他要怎么把日子过下去。
为了让父亲开心一些,他只好开始接触另一半业务,可接触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千钧一发的时刻 ,原来这么多人想害他,他身手又不好,没过几天就搞得刘耀文满身是伤。
虽然都是淤青、破皮之类的小伤,但宋亚轩非常过意不去,每天都含着眼泪给刘耀文擦药,“对不起,我太笨了,你疼不疼?”
虽然宋亚轩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但刘耀文丝毫不觉得什么,总是不厌其烦地安慰他,“没关系,这算什么,我一点也不疼,不擦药也无所谓,你别哭啊。”
又擦完一次药之后,宋亚轩撸起袖子,露出又细又白的胳膊,“今晚你枕我的胳膊吧。”
刘耀文忍俊不禁,“你胳膊这么细,枕断了怎么办?还是你枕我胳膊吧。”
宋亚轩委屈地嘟囔着,“可是,你胳膊上有淤青......”
刘耀文瞥了瞥那一点点刚上过药的青色,哭笑不得,“这有啥的,我有那么脆弱吗?”
“我会过意不去的。”
刘耀文无奈地晃了晃另一只胳膊,“那换一只胳膊可以吧?”
由于宋亚轩习惯侧向一边睡,换只胳膊也就意味着,他得面向刘耀文。
刘耀文习惯仰卧,宋亚轩躺好之后有些不好意思,但手还是很自觉地搭上了他的腰,感觉自己像一只投怀送抱的小奶猫。
刘耀文很快就睡着了,宋亚轩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感受着他胸口的温热,脸不知不觉的就烧了起来,这个姿势好暧昧,可是他有说不出的享受,好想以后都这样睡。
想着想着,宋亚轩的嘴角就忍不住咧到了耳边,工作上的不愉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第无数次在心里感慨,刘耀文真好,白天可以保护他,教他怎么管理社团,晚上还可以把胳膊给他枕,跟刘耀文同床共枕之后,他一直糟糕的睡眠莫名其妙被治好了,每晚都睡得可香可甜,白天也都精神抖擞。何况刘耀文还如此玉树临风,可谓赏心悦目,这么完美的人,一开始他居然还嫌弃得不行,真是有眼无珠。
我才不是有眼无珠呢,宋亚轩马上给自己找补,都怪这个木头表面上太冰冷了,第一次见面的人,觉得他在装酷,也是正常的。
可是......如果父亲离去,刘耀文还会忠心耿耿地跟着他护他周全吗?如果到时候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可怎么办?想到这个,宋亚轩有些惆怅,嘴角慢慢掉了回去,他没想到向来独立的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对刘耀文依赖到这个地步,仿佛鱼儿离不开水,仿佛风筝离不开风。
想了半天之后,他抬起头,对着刘耀文的耳朵用气声撒娇,“阿文,不可以离开我。”
眼前人突然睁开了眼,“我几时说要离开你了?”
“啊!”宋亚轩吓了一跳,开始语无伦次,“你,你怎么,没,没睡啊?”
“睡着了啊,听见有人在说话,就醒了。”刘耀文侧过身,直接把小家伙搂进怀里,“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胡思乱想什么呢?”
宋亚轩的脸简直要熟透了,为了避免被嘲笑,只好用力地把脸埋进他宽厚的胸膛,“我担心你以后会离开我嘛。”
刘耀文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我向来一言九鼎,说了会护你周全就一定会做到,怎么,你不信我?”
宋亚轩的嗓音闷闷的,“以后,我说很久以后,如果爹地不在了,你还会陪着我吗?”
“当然,我会陪你守护好这个社团,晚上......也会陪你睡的。”
宋亚轩在他怀里偷偷笑了,但还是心口不一地问了一句,“是为了让我爹地放心吗?”
“一开始是受他吩咐来保护你,但现在是心甘情愿守护你,即使没有树哥这个因素,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得到了满分的答复,宋亚轩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刘耀文的胸肌,“嘻嘻嘻,阿文,你太好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因为你值得。”
心里石头落了地的宋亚轩很快便沉沉睡去了,刘耀文抬手摸摸他圆圆的脑袋,又捏捏他粉粉的脸颊,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傻瓜。”
几个月过去,宋亚轩对社团的业务总算都熟悉了,宋树人很欣慰,但身体还是越来越差,以至于瘫痪在床。
宋亚轩在床头啜泣,宋树人握着他的手安慰他,“没关系的,芽芽,你也长大了,把社团打理的很好,爹地可以放心了。”说完,宋树人又看向一旁的刘耀文,拉起了他的手,“阿文,你也跟我好久了,这段时间,你尽心尽力照顾芽芽,辛苦了。”
“树哥,千万别这么说,我是心甘情愿的。”
“这次我是真的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阿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认你做契仔,以后芽芽就拜托给你了,希望你们兄弟俩齐心协力,把社团做大做强。”
刘耀文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宋树人的床前,眼神坚毅,“好的,爸爸,我一定用生命守护芽芽,守护社团。”
宋亚轩再见到好朋友何必珍珠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我爹地可能真的要不行了,我很舍不得他,又没什么办法,就连抱孙子的愿望也无法帮他实现。”
“你条件这么好,愿意嫁给你的女生可以从这里排到澳门,要不你赶紧挑一个中意的吧。”
宋亚轩握着杯子沉默了半晌,还是坦白了,“其实,我对女人没兴趣,我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也不想让孩子没妈妈。”
令他意外的是,何必珍珠丝毫不觉吃惊,“你们兄弟俩怎么都这样啊。”
“蛤?”宋亚轩有些疑惑,“我和,阿文?”
“你和宋冠轩。从前他跟我好几个姐姐都相过亲,一个也没看上,最后坦白说他对女人没兴趣。”
“我跟他不一样,他是因为只想搞事业,我是......”宋亚轩不好意思往下说,只好红着脸低头抠手。
何必珍珠笑了笑,“那你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宋亚轩摇摇头,“还是一张白纸。”
“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宋亚轩满脑子都是刘耀文伟岸的身影,耳根悄悄地红了起来,“我中意有安全感的人。”
“没想到我们连择偶标准都这么相似,我也中意有安全感的男人,具体来说,就是......”何必珍珠顿了顿,转头看向窗外,脸颊上染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宋亚轩饶有兴致地瞪大了眼,“我们何大小姐看上了哪家的少爷?”
(四)
“我中意阿文,好中意。”
何必珍珠的这句话在宋亚轩脑海中不停回荡,回到家之后,他始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刘耀文揉着他双皮奶一般白嫩的脸蛋,“芽芽,你在想什么?”
“想我爹地抱孙子的事。”
“哦?”刘耀文颇为意外,“你看上了哪家小姐?”
“其实,跟珍珠相处这么久,我觉得她非常不错,以后肯定是个贤妻良母。”
“你不是一直都对她没兴趣吗?”
“既然我爹地认你做契仔,你的孩子也算他的孙子吧。”宋亚轩吞吞吐吐,眼神也在躲闪着,“我觉得你跟珍珠很合适,而且,她中意你,好中意......”
刘耀文一言不发地松开宋亚轩,铁青着脸走到阳台上抽烟,宋亚轩愣在原地,摸着脸颊暗自委屈,向来宠他无度的刘耀文,居然不理他了。
他懵懵地望了望刘耀文的背影,走到何必珍珠送他的挂画面前发了半天的呆,刘耀文以后应该要娶妻生子的吧,才貌双全的富家小姐中意他,换成别人都不知道欣喜若狂成什么样了,刘耀文可倒好,居然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空气凝滞了许久,宋亚轩看了看时间,该睡觉了,可刘耀文还没有进来的意思。他只好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勾勾手指,“阿文,该睡觉了。”
“你先睡。”刘耀文头也没回,宋亚轩自觉没趣,只好独自爬上了床。
这个木头的性格真是古怪,宋亚轩想着想着又觉得好委屈,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明明是为他好,却被他这样嫌弃。更糟糕的是,他早已习惯枕刘耀文的胳膊睡觉,如今在枕头上躺了半天,居然毫无睡意。
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宋亚轩只好起身,又一次走到阳台,“阿文,你打算几点睡觉?”
刘耀文语气淡淡,“不知道。”
宋亚轩双手握着他的一只手摇了半天,软着嗓音撒娇,“你在生气吗?”
刘耀文顿了一秒,总算回过了头,“很生气。”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所以生气?”
望着宋亚轩懵懵的大眼睛,刘耀文瞬间就心软了,“以后别再给我介绍女人,听见没有?”
“哦~”宋亚轩闷闷地垂下眼,“你也跟我哥一样,一心只想搞事业吗?”
“我觉得搞事业和谈恋爱不冲突,问题是,我不喜欢女人。”
“啊?”宋亚轩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例,没想到刘耀文也是。
“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刘耀文牵着宋亚轩的手回到屋里,习惯性地把胳膊瘫好,“你需要的就是这个人肉枕头吧?”
宋亚轩乖乖地把脑袋放上去,伸出手紧紧地搂着他,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胸口,“需要的是你。”
刘耀文侧身搂住他,握着他柔软无骨的小手揉捏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宋亚轩抬头望他,双眼亮晶晶的,“你不生气了吧?”
“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儿贴在怀里,叫他如何气的起来。
“嘻嘻嘻。”宋亚轩甜甜地笑着,如一朵盛开的桃花,“那睡觉吧,晚安。”
宋亚轩瞬间进入了梦乡,睡颜恬静,唇红肤白,刘耀文低下头欣赏了半天,最后轻轻地把唇贴在了他的额头上,“晚安,芽芽。”
清晨,宋亚轩醒来时,身边是空的,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望着床单上的一块污渍发呆。他上下观察了一遍,确定污渍是刘耀文留下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芽芽,你醒了。”刘耀文推门进来,“快点洗漱一下,早餐做好了。”
“哦。”宋亚轩慌忙移开视线,跳下了床,只见刘耀文若无其事地把床单收起来,说要拿去洗。
“怎么不去洗漱,看我干嘛?”
“那个,我有点好奇,你明明有穿,为什么,床单会......”
刘耀文脱口而出,“我半夜里脱了。”
“啊?你还有这种习惯?”
“没有,只是昨晚脱了而已。”
“为,为什么?”宋亚轩的声音越来越轻,脸早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刘耀文放下床单,一把将熟成番茄的宋亚轩摁在墙上,“你说呢?”
哎呀,这个距离太近了,心跳快得受不了......宋亚轩舔舔干涸的唇,强装镇定,“因为睡不着?”
刘耀文又凑近了一些,干脆抵着宋亚轩的额头,还挑了挑眉,“那我为什么睡不着?”
“我不知道。”宋亚轩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三步并作两步逃进了浴室,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独自难为情,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洗好,再三确定脸恢复了正常颜色,才忐忑地出了浴室。
桌上摆满了他喜欢的食物,跟之前一样都切好了,刘耀文则不见人影。宋亚轩站在桌子旁呆呆地盯着菠萝油,过了几分钟,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了,低沉而夹带笑意的嗓音响起,“怎么不吃,要我喂你?”
“没有,我马上吃。”宋亚轩手足无措地去扒拉刘耀文的手,却被他直接抱着坐了下来,“乖,我喂你。”
宋亚轩的心脏突突直跳,刚抹了润唇膏的唇又开始发干,赶紧吸了一口刘耀文递过来的柠檬茶,“甜甜的。”
刘耀文笑着说了三个字,然后开始专心致志地喂宋亚轩吃饭,宋亚轩望着他硬朗的下颌线,神志不清地咀嚼着一口接一口的食物,直到都吃完了,才恍然大悟,刘耀文刚才说的三个字,好像是,“没你甜”?
刘耀文扯过纸巾,细心地为怀中的小可爱擦净嘴角,“芽芽,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宋亚轩害羞地把脸埋进他的睡袍里,刘耀文以为他要否认自己脸红的事实,没想到他小小声地问了一句,“可以每天都喂我吃早餐吗?”
刘耀文咧着嘴拢了拢手臂,“当然可以。”
“文哥真好。”
“你更好。”
金色的阳光撒进来,宋亚轩浑身都在闪闪发光,刘耀文拉起他的手,悄悄地印上了一个吻。
(五)
宋亚轩和刘耀文的感情越来越好,社团也经营得如火如荼。正当一帆风顺的时候,宋树人溘然长逝,留下亲生仔和契仔相依为命。
难以承受丧父之痛的宋亚轩终日茶饭不思,哭得不省人事,刘耀文既要强忍悲痛处理后事、接待亲朋、主持社团,还得照顾精神脆弱的宋亚轩,累得肌肉都掉了。
夜里,宋亚轩总是紧紧地搂着他,没过多久他的胸前就会湿一大片,而他总是不厌其烦地为宋亚轩拭去源源不断的泪水,“芽芽,别哭了,爸爸在天堂希望看见你笑。”
宋亚轩也不回答,只是闭着眼一直流泪,刘耀文也不知道他是睡着还是醒着,只好一边搂紧他拍了又拍,一边赶走他的眼泪,然后对着天花板叹气。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一天,宋亚轩终于不哭了,只是握着刘耀文的手强颜欢笑,“阿文,我从小没了妈咪,几年前没了哥哥,如今又没了爹地,还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了。”
刘耀文摸摸他的脑袋,用力地把他摁进怀里,“芽芽,我拼了命也会把你照顾好的,我是个孤儿,是爸爸和你让我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从今以后,我也只有你了。我愿与你同生共死,绝不会丢下你一人。”
宋亚轩抬起手,覆上他消瘦的脸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瘦了好多,脸颊都没肉了......你放心,我会振作起来,跟你一起面对风雨,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了。”
刘耀文握住他的手,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没关系,芽芽,我不辛苦,你不用勉强自己,你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我只希望你自在。”
“阿文,这么久以来,都是你在为我付出,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何况,我不能继续消沉了,我决心要振作,让天上的爹地欣慰。”
失去父亲的孩子,一夜之间就成长为了男子汉,社团内外的人都说宋亚轩浴火重生、脱胎换骨,褪去了从前的天真无邪,整个人变得不苟言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作风比宋树人还要快准狠。殊不知,宋亚轩把孩子气的那一面只留给刘耀文一人,每晚都要黏在他怀里睡,每个早餐都要他喂,开心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转圈圈,累的时候就整个人贴向他要抱抱。
刘耀文特别享受宋亚轩对他的依赖,而且这份依赖只给他一人,这令他感觉人生价值得到了升华。
由于社团越做越大,经常有人来跟他们抢地盘,手下的小兄弟也时不时被请到警局喝茶。而这些纷纷扰扰,都被刘耀文轻车熟路地解决了。
这日,刘耀文和往常一样出去把地盘抢回来,可一直到了深夜也没有回家,手机还关了。宋亚轩急坏了,连忙联系鲨鱼,可鲨鱼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估计又在夜总会醉生梦死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换好衣服之后,亲自带人前往那个地盘,却惊讶地发现,地盘早就被刘耀文抢回来了,那他人跑哪去了?
宋亚轩调了沿路的监控,看了半天之后,惊讶地发现刘耀文驱车上了山。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山脚下,刚想吩咐手下从不同路线上山,就接到了刘耀文的电话。
“芽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里呢?”
宋亚轩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那一瞬间又委屈得想哭,“你失联了半天,我好担心,就出来找你啊。”
“没想到,我也有让你担心的时候啊......没事了,快回家吧。”
宋亚轩带着满腹疑问回到家中,气喘吁吁地拉着刘耀文上看下看,“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刘耀文细心地为宋亚轩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把他最爱的柠檬茶递给他,“傻瓜,跑那么远,累坏了吧?”
宋亚轩噘着嘴捶了他好几下,“都是你,都是你,大半夜的手机关了,还跑到山上去,你想干嘛啊?”
“手机关了是因为没电了。去山上是因为......其他社团的二把手想挖我过去,约我在山上谈判。”
“那你拒绝他不就好了,还跟他谈个毛线啊?”
“因为,我也想把他挖过来啊。”
“不用了,这个社团有你有我就足够了,下次如果再有这种事,直接拒绝他听见没有?”
望着宋亚轩既生气又委屈的样子,刘耀文忍不住笑了,“好好好,都听你的,下次不去了。”
“说到挖人,我想到鲨鱼最近总是心不在焉,还经常鬼鬼祟祟地躲到墙角不知道干什么,刚才我打他电话也打不通,怕不是要被人挖走了。”
“那你如何打算?”
“算了,人各有志,反正现在核心机密你知我知,鲨鱼想走就走吧......”宋亚轩将双臂挂上刘耀文的脖颈,认真地望向他的眼底,“你别走就好了。”
刘耀文的回答一如既往很是坚定,“你放心,你在我在,你走我走。”
宋亚轩点点头,“我信你,明天你就要去东南亚了,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几日之后,刘耀文圆满完成任务,手下到机场接他的时候,一脸凝重地告诉他,“鲨鱼哥出事了,轩哥请您先回社团大厅。”
当刘耀文火急火燎赶到社团大厅的时候,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乌泱泱的兄弟们围了一圈又一圈,正中央有个人被吊在天花板上,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刘耀文看了几秒钟才认出来,此人正是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鲨鱼。
刘耀文快步走到宋亚轩身边,“出什么事了,他是决定跳槽了吗?”
“不是。”宋亚轩站起身,示意兄弟们安静,随即开始了审判。
“你们一向尊敬的鲨鱼哥,为社团卖命好多年了,我也一直信赖他,可惜,他令我失望透顶。”
宋亚轩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向摇摇欲坠的鲨鱼,兄弟们不明所以,忍不住又开始窃窃私语。
宋亚轩冷着脸执起一旁的鞭子,狠狠地抽了鲨鱼十几下,“这些年来,我爹地和我待你如何?我见你最近心不在焉,想着你若是打算跳槽我也随你去了,可是为什么,你竟然是警方派来的卧底?!”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宋亚轩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你从一开始就想搞垮我们社团,你聪明一世,可惜此次还是慢我一步。”
刘耀文见他气得浑身颤抖,急忙上前扶住他,“别生气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后山还是大海?”
宋亚轩冷笑一声,“既然他叫鲨鱼,就放他回大海。”
“好,我来处理,你别把身子气坏了。”
宋亚轩看了看刘耀文,又转向一众手下,“你们中间,如果还有谁是警方的卧底,要么赶紧退团来抓我,要么马上与警方断绝联系,如果等到我发现,就来不及了。”
兄弟们纷纷表示与警方势不两立,誓死效忠宋亚轩。刘耀文安排手下送宋亚轩回家,自己则带了几个人把鲨鱼送往大海。
折腾一番之后,刘耀文回到家中,只见宋亚轩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一脸严肃地品着红酒,看起来冷若冰霜。
刘耀文抿抿唇,轻轻地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腰,“芽芽,我已经把鲨鱼放回大海了,你别生气了。”
宋亚轩放下酒杯,叹了口气,“阿文,你跟鲨鱼共事这么久,都没发现异样吗?”
“他唯一与别人不同的,就是流连夜店。”
“如果你跟他进去一次,就会知道,他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玩乐,而是上交线索。”
刘耀文惭愧地低下头,“是我疏忽了,对不起,芽芽。”
“我考虑过了,凭他上交的线索,没法给我们社团造成很大的打击,但是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寒。”宋亚轩望着天花板无奈地笑了笑,“虽然兄弟们都发誓效忠于我,可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刘耀文侧过身,紧紧地把宋亚轩搂进怀里,“芽芽,你别这样,鲨鱼只是个例,过几天你就会忘记他,别再为这个意外神伤了,让我们继续带着其他兄弟把社团做大,好吗?”
宋亚轩沉默了许久,刘耀文没松手也没再说话,而是轻轻拍拍他,默默等待他的回答。
星星灭了一颗之后,宋亚轩才轻声给出了回答,“好,我听你的。”
(六)
经历鲨鱼事件之后,宋亚轩一夜之间又成熟了不少,胆子也随之增大,就连从前宋树人不敢涉及的领域,他都大胆去开拓。从前他还学父亲,对与他们玩了多年猫鼠游戏的警方有三分忌惮,而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和事能阻挡他了。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但他求的不是富贵,而是冒险的快感。从前那个只热爱音乐、对社团避之不及的宋亚轩,似乎只在梦里存在过。
更糟糕的是,他无意间得知,本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的父亲,是因为受了警方的刺激,才突然驾鹤西去,就更坚定了他与警方鱼死网破的决心。
警局被炸、警员遇袭等消息频频流出,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干的,一时间,港岛上空笼罩着浓重的乌云,人人自危。
邻居郑天后隐约感觉宋亚轩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苦口婆心劝他金盆洗手,从委婉提醒到直白相劝,宋亚轩总是淡淡一笑,“谢谢,但是我回不了头了。”
退路也不是没有,自首可以减轻刑期,但他不想这样做,他宁愿放手一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晚,郑天后突然打宋亚轩别墅座机的电话,通知他带上刘耀文一起到她家一趟,还特意交待要走地下通道。
一到郑家,他们就见到了久未谋面的何必珍珠,宋亚轩一脸惊讶,“珍珠,何事如此紧张?”
“阿轩,阿文,你们的手机被警方监听,别墅周围也布满了便衣,我只好请你们走地下通道来这边。”
宋亚轩若无其事地笑笑,“这些我们都知道,警方快要动手了,或许我们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其实从回国那天起,我就料到迟早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为了爹地开心,我只能选择飞蛾扑火。”
“那你们打算......”
“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宋亚轩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何必珍珠急得直哭,郑天后也着急地走上前,“你们年轻人,总是热血沸腾、容易冲动。阿文,你向来沉稳,难道你也放任阿轩这样任性吗?”
“阿文还想独自扛下罪责,换我下半生自由呢。”宋亚轩望着刘耀文笑了笑,“可我不许他这样做,如果他进去了,留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呢?我的家人都没了,阿文是我唯一的牵挂,我只希望到最后一刻,还和他在一起。”
两个女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既然你们不想分开,就更不能意气用事了。趁警方还没行动,不如你们赶紧走吧。天涯海角,总有容身之处。这么大的决定,一定要三思啊。”
虽然早就做好了最坏打算,可是如今一想到同归于尽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刘耀文,宋亚轩便有些犹豫。刘耀文看看他,又望了望黑漆漆的窗外,“要走的话,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香港,但是搭飞机动静太大,现在找船也恐怕来不及了。”
“来得及,我家有很多货船是在半夜驶离香港的,我帮你们联系一艘,船长是我的心腹,到时候你们藏在货舱里,忍几个小时就到外国了。”
宋亚轩叹了口气,“可是,珍珠,我们已是亡命之徒,又怎能连累你?”
何必珍珠泣不成声,依依不舍地望望宋亚轩又望望刘耀文,“阿轩,你是我最交心的朋友,阿文,你是我唯一爱过的人,我只希望你们平安健康,希望我们还有缘再见......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再不起眼也是何家的女儿,单凭帮你们上船,警察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你们快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文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郑重地与两人道别,匆匆返回自家,将财产转移到国外账户之后,从地下通道离开别墅,直奔码头。
路上,刘耀文亲自开车,宋亚轩坐在副驾上始终偏头望着他,“阿文,你害怕吗?”
“不怕,你呢?”
“有你在,我也不怕。”
“我们到国外之后,很快就可以过上新生活了,到时候我们就做点干净的生意,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宋亚轩鼻子一酸,“能顺利出去的话,做什么都无所谓了......阿文,我之前总想着大不了同归于尽,可是现在我突然好惜命,因为我舍不得你,我们还这么年轻,我还想跟你一起走下去。”
刘耀文偏过头笑笑,“芽芽,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机场,是在你大哥的葬礼上,当时看你一眼我就觉得,真的太好看了,简直是仙子下凡。由于树哥说你对社团没兴趣,我还以为此生都没有机会认识你,没想到,我居然有幸陪你走了一段这么长的旅程......贴身保护你,是最令我有成就感的事,每天搂着你入睡,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宋亚轩眼眶湿湿,将手覆上刘耀文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想到,你这个木头,还能说出这么动听的话。”
“芽芽,你总觉得我不开窍,其实我,只是有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管了社团这么久,你有没有发现,压根就没有一个叫虾条的兄弟?”
宋亚轩吃了一惊,“我一直记着这个名字,我还以为他退出了,难道,这个人并不存在?”
“这个人是我杜撰出来的,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你而已。”
宋亚轩小脸一红,轻轻地捶了他一下,“刘耀文,你好无聊啊。”
刘耀文勾勾嘴角,“当初能试探到你的心意,就算现在被你打也值得了。话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嫌弃我?”
“谁让你那么冷冰冰的,我最讨厌装酷的人了。”
“其实,听说你要回国以及树哥安排我跟你一起住之后,我激动得整整两个晚上睡不着,终于见到你的时候,因为太紧张,所以表现得很差,没能给你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只好赶紧给你做晚饭、做早饭,想着尽量挽救一下。”
“其实那晚吃了你做的虾仁滑蛋饭之后,我对你的印象立马就变好了。那晚停电,我在你的怀中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然后就对你产生了依赖……”
谈起刚认识的场景,两人都感慨万千。刘耀文这辈子没哭过,但是此刻,望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码头,他竟然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下车之后,文轩很快找到了目标货船,急急忙忙地登了上去。可船还没开出,密密麻麻的枪声就响起了。
“宋亚轩,你跑不掉的,马上下船投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警察火速包围了码头,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早该被丢进海里喂鲨鱼的鲨鱼。
宋亚轩难以置信地望向刘耀文,“你,你居然......”
警方又朝天鸣了几枪,语气严厉可怖,“刘耀文,你要变节吗?”
“你,你是警察?!”宋亚轩的嗓音颤抖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硕大的泪珠直接渗入了船板,将手伸进腰间想要掏枪,却被刘耀文摁住了。
“芽芽,对不起,我曾经是警察,但是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要跟他们鱼死网破,我们跳海吧,虽然生机渺茫,但总比同归于尽好。”
天快要亮了,天海相接,水雾袅袅,枪声四起,整个场景如梦境般飘渺。
望着刘耀文坚毅的眼神,宋亚轩用力地点点头,“好。”
在此起彼伏的枪声中,文轩十指相扣,眼神交融,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跃,如鲸向海。
警方立刻开展了声势浩大的搜捕行动,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搜捕了整整一个月,居然连两人的一根头发都没见着。此事在港岛掀起了轩然大波,文轩的去向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每被谈论一次都增添一份神秘色彩,随年月逝去,渐渐流传成为江湖上的传说。
无人知晓的是,在距离香港十万八千里的大洋小岛上,有两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包下了这座小岛,每天的工作就是打理花花草草,接待稀稀拉拉的游客。
寒来暑往,他们一起看花开花落,随云卷云舒,在细水长流间,从青丝熬到了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