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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菅】留下来陪我生活

      *题目是歌名,我喜欢安溥唱的那版,虽然杂音很多。

      

      *基于原作世界观、发生在2024年年初的故事,全文1.5w字,ooc和bug属于我。

    

      

      01咖啡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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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目是歌名,我喜欢安溥唱的那版,虽然杂音很多。

      

      *基于原作世界观、发生在2024年年初的故事,全文1.5w字,ooc和bug属于我。

    

      

      01咖啡诅咒

  

      分手,对,这件事情恐怕确实要发生了。

      

      这个念头浮现在菅原孝支脑海里并非是第一次,但从未如此强烈过。住院部的走廊长而寂静,直行,转弯,交错,组成庞大怪兽体内的血管,而风在墙壁之外呼啸,模仿血液流淌的声音。咕嘟,菅原孝支弯腰捡起自动贩卖机吐出的易拉罐,手指触碰罐身时感受到了依附在上面的灰尘。这个牌子的黑咖啡很难喝,简直跟发酸的刷锅水没什么两样,但他身上没有多余的硬币了,所以只能买这个。

      

      日子不断过去,菅原孝支已经渐渐明白很多事情都没得选。几天前,他在一番心理斗争后还是提交了离职手续,准备从东京回到宫城,组长却以人手不足为由,把签字的程序卡在半路上,向来开明的父母也开始催他结婚。三十岁了,再拖下去真的要没救了。

      

      没救了!

      

      硬币,钱包里本来也应该有的,但不知道去哪里了,就好像什么人在捉弄他一样。刚喝下几口黑咖啡,菅原孝支就被呕吐的冲动扒住了喉咙。他连着两餐都没顾得上吃,在飞机上也只是塞了几口米饭,胃里几乎什么也没有,但就是不住地感到恶心。剩下的咖啡实在喝不下去了,但易拉罐不能直接丢进垃圾桶,那样会给清洁工添麻烦的。菅原孝支去了卫生间,把剩下的咖啡倒在洗手池里,稀薄的褐色液体被下水道一口吞掉,留在白色池壁上的痕迹就像风干的血渍,或者伤口流出的脓。他打开水龙头把那些痕迹冲洗干净,手上的创可贴被打湿了,扯下来,连同易拉罐一起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预想之中的撞击声没有发生,垃圾桶里满是绷带和棉球,病人们就喜欢把这些东西随手丢在这里,完全无视垃圾桶上面张贴着的禁止丢弃医疗废料的标识。

      

      也许不应该买咖啡的。那些酸苦的液体并没有发挥提神的效用,反而让菅原孝支的胃里一阵又一阵地翻江倒海。他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又返回卫生间用冷水洗了脸,对着脏兮兮的镜子整理头发。手机电量告急,电池标志变成鲜艳的红色,就像手术室门口的指示灯。啊,不祥的红色。

      

      菅原孝支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及川彻醒着,护士正帮他把床头抬起来。“对不起。”看到菅原孝支,他开口用日语道歉,为刚才的争吵。

      

      “没有关系。”菅原孝支回答。他是真心实意的,尽管就在五分钟之前,他甚至都做好了分手的准备,但他现在可以暂时选择留下了,因为他们允许彼此这样做。

      

      护士对着菅原孝支点了点头,然后从房间里离开,带上了门。好安静,这里比走廊上还要安静,甚至就连风声也听不见。应该将这里比作什么地方,怪兽坏死的器官吗?及川彻的脸陷在枕头里,头发乱糟糟的。他好像已经开始长笑纹了,是因为南美大陆灿烂的金色日照,还是因为他爱笑的性格?

      

      别站得这么远,走近些,摸摸他的脸,和他说话,求你了。

      

      菅原孝支迈开了脚步。他在床边俯下身去,手指触碰到及川彻的鼻梁,然后是眉骨,他的皮肤像那只易拉罐一样带着灰尘的质感。“你想吃点东西吗?”他问。

      

      “嗯。”及川彻回答。他抬了抬小臂,好让菅原孝支抓自己的手。

      

      这个姿势就像溺水者下意识的举动,但及川彻并没有意识到。“那我去买。很快就回来,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菅原孝支说。及川彻的手背因为输液而有点僵硬,针孔附近一片乌青,就连掌心也是冷冷的,与菅原孝支所熟悉的样子相去甚远。他用力握了握及川彻的手,然后松开,暂时没有去说多余的话。离开病房时,及川彻请求菅原孝支帮忙关上灯,他说他想试着小睡一会。

      

      这是个好兆头,菅原孝支照做了。小小的房间陷入黑暗,电梯下行,金属内壁像反射着他的轮廓,一片模糊;橙色数字在液晶屏上跳动、缩小,变成一条温顺的短线,头和尾都是圆圆的,不会割伤谁的目光。天边泛着鱼肚白,起着薄雾的清晨就像是河流,街道浸泡在其中,青苔蔓延,水渍滋生,菅原孝支也是。在潮湿的雾中,他毫不费力地唤醒了关于周围的记忆——医院附近的这些建筑,他已经熟悉得有些过火了。他知道哪一家水果店的老板娘不会宰客、哪一家日式餐馆的寿喜锅还算正宗,就像知道放学后要经过哪个路口、哪个阳光充裕的墙角总有流浪猫挤在一起小憩。

      

      没有什么原因,到这里来得多了就会记住的。记不住的话,下次又要手忙脚乱了,那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菅原孝支在一家供应早餐的小店吃了饭,然后请求借用他们的厨房。戴着一对彩色耳环的店员面露难色,她在这个面孔陌生的亚洲人面前犹豫了半分钟,最后还是答应了。

      

      面条,蒜末,葱,还有鸡肉和蔬菜。菅原孝支把手洗了几遍才去碰案板上的厨具。把肉从骨头上剔下来,煮到适于入口的程度,别加太多盐。面条要稍微软一点,但是别太过火。

      

      明明是做过几百遍的家常菜,菅原孝支却一直觉得自己在手抖。是幻觉吗?他不确定,但至少没有切到手指。打包好后他付了食材的钱,外加很多小费和道谢。店里的客人已经多了不少,年轻的儿子和女儿,年老的父亲和母亲,所有人都紧蹙着眉毛,两眼疲惫,面容愁苦,命运丢下的秤砣正把他们的肩膀往下坠。站在医院的电梯里,菅原孝支才想起忘了给手机充电了,它现在已经关机,不能给及川彻发消息了。穿过走廊回到那间安静的病房,天色已然大亮,白色的窗帘还严丝合缝地拉着。也许是放下心来,也许是麻醉药效还没完全退去,离开的这段时间,及川彻真的睡着了,但睡得很浅,菅原孝支刚推开门他就醒了。

      

      “好香啊。”他说,语调里带着黏糊糊的鼻音。

      

      “在外面打包的,你尝尝?”

      

      餐盒的盖子被打开,及川彻只看了一眼就反驳道:“不对,是你煮的。”

      

      没有哪家店的厨师会像菅原孝支一样,把葱段切得这样大大小小、歪七扭八。菅原孝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有些窘迫地露出一个微笑,“那你尝尝煮坨了没有?他们厨房的火太猛了,根本用不习惯。”

      

      菅原孝支用力地说着俏皮话,及川彻并没有觉得好笑,但还是笑了。他们两个总是这样。这算是太小心翼翼、不够信任对方吗?菅原孝支不知道。“等等,你的手。”把筷子递过去的时候,他的手腕被拉住,“是烫伤吗?”

      

      噢,他忘记换上新的创可贴了。“算是吧。”

      

      “你又在说谎,第二次了。”

      

      “对不起。”菅原孝支这下只好实话实说,“路上遇到车祸,大概是事故车辆上的一小块玻璃飞进了出租车里——但是没有别的地方受伤,我们离得很远。”

      

      “哪个‘路上’?”

      

      “从机场过来的路上。”

      

      “去消消毒。”

      

      “嗯,待会就去。”

      

      “好。还有,”及川彻抬起眼睛看着他,表情一片潮湿,就像外面那些已经消散的雾,“别说对不起。”

      

      

      02 回忆一瞥

  

      你不能爱一个还没学会生活的人。

      

      那个家伙甚至连爱自己也没有学会,你能指望他爱你、指望他和你一起生活吗?

      

      不,不是的,及川彻当然爱他自己,排球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也是他的一部分、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及川彻和菅原孝支的一部分。就是因为他爱自己,所以他们才能将所拥有的情感维持下去。菅原孝支这样想着,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口。

      

      分别的时间占满了纪念日,电话总是突然打来又突然挂断,见面的日期靠猜,买哪一趟航班的机票也要猜,回复消息像灵魂感应,有时候完全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这段恋爱关系几乎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漂浮不定的形态,所以菅原孝支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承受,及川彻也是。

      

      不要说谎。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没有做错事情不要说对不起。别灰心丧气。

      

      如果真要说句丧气的话,及川彻想,这样无法完全满足彼此的关系竟然维持了十二年之久,简直要谢天谢地。

      

      “但你不能否认,过去的那些日子都是很好的。”上一次争吵的时候,菅原孝支说,“你当然可以选择别人,我也可以,或者我们谁都不选——可是你不能否认已经存在的感情,这不负责。”

      

      是的,及川彻知道,这就像不能因为一次输球就否认全部的练习和准备,即使是刚接触排球的小孩子也懂得这种道理,放在感情上,他怎么就突然不明白了?简直荒唐。

      

      白光从前方亮起,犹如怪兽尖啸,回忆中菅原孝支的面孔被冲淡,变成一片很轻的羽毛,不知道飘去了什么地方。在他的形象完全消失之前,及川彻用力闭了闭眼睛——该怎么说?这只是一场很小的意外,一个在对手诱导下错误的判断,一次不够充分的起跳,一片留有汗渍的地板。韧带严重撕裂,需要缝针,皮肤被手术刀划开,在麻醉之下没有人感觉到痛,直至梦境消散后醒来的瞬间。

      

      哦,他们说那个毛手毛脚的实习生搞错了麻醉药的剂量。及川彻在强烈的昏睡感中听到这个坏消息,他咬牙切齿、无可奈何,但是,算了,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他躺在手术台上,驱散了回忆的无影灯照着他的脸,像一只多眼的怪物。命运是如此庞大,及川彻正变得擅长承受变故,就像菅原孝支早已做到的那样。

      

      好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人在麻醉的状态下会丑态百出,哭闹、大笑、呕吐、流口水。及川彻陪队友去做胃镜手术时就见过这样令人难堪的情景,甚至在手术结束后接电话时,那位队友仍在无法控制地又哭又笑,最后还是及川彻抢过手机,向他家里人报了平安。

      

      “我说了梦话吗?”从麻醉中醒来后,及川彻问。

      

      菅原孝支风尘仆仆地赶来,此刻正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指腹在掌心里轻轻地摩挲,写出一个又一个无言的字符。“你一直在睡,什么也没说。”他回答。

      

      病房的冷气开得太足了,菅原孝支的手好凉,及川彻想。他的声音也冻僵了,然后是表情——他为什么看起来这样悲伤,就像整个人都被无形的雪打湿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头晕,有点恶心。”及川彻想握紧菅原孝支的手,但是还不太能用上力气,“——你怎么来了?”

      

      “他们给我打了电话。”

      

      “我就知道,不该把你的号码给他们。”

      

      “他们”是指及川彻的队友。菅原孝支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让及川彻更难受,毕竟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可不是为了这个。找点合适的话题吧,譬如天气。天气是永远不会出错的选项,除非对方是气象学工作者。但是现在,菅原孝支只觉得自己外套上还带着日本干燥寒冷的气味——从东京起飞的时候,那里的暴雨刚刚才停。为什么会是雨?现在是一月末,日本最冷的时候,这样的时候理应下雪的。

      

      “孝支,你知道吗?”及川彻忽然说,“我有时候在想,中学发生的那些事情,居然已经可以在讲述时加上‘小时候’这样的词了。”

      

      因为你是大人了,菅原孝支想,我也是大人了。他垂了垂眼睛,在脑海中做着十位数的减法,蓦地发现自己和及川彻在今年夏天即将迎来三十岁。哦,三十岁。那些自作多情、伤春悲秋的家伙,他们会不厌其烦地说十六岁是最好的年纪、十八岁也是、二十岁也是,那么三十岁呢?人生才过去三分之一,这应该是黄金一样的日子,可是受伤、康复、再受伤,这样的循环已经在及川彻身上发生过太多次了,多得比一棵树身上的年轮还要密、还要彼此纠缠。

      

      及川彻不等他回答又开了口,听上去就像自言自语,“东京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着巴黎。”他怀着缱绻的情感念出这个地名,“孝支,像不像那个俄罗斯人写的剧本,那三个总是想到莫斯科去的可怜姑娘?”

      

      菅原孝支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阿根廷队在东京得到的那块铜牌分量刚好,不会过于沉重,又有着足够振奋人心的力量,对他,对及川彻,对所有人。但是没有谁能对巴黎做出预言,体育赛事的最终结果总是以玩笑的形式推翻运动员们所做的准备,轻巧又残酷的玩笑。“还没结束呢。”菅原孝支说。

      

      “当然。”及川彻回答。

      

      荆棘四围,痛苦弥漫,远处的那一点点希望就会显得更加残忍。他们慢慢地继续着对话,不敢让周围安静下来。天气,交通,当季的水果,换工作的决定,太多琐碎的细节一拥而上,引发了那场争吵。他们之间的争吵通常并不激烈,也没有太多你来我往,日积月累的默契变成武器之后,一开口就戳人痛处,比都任何拥有名字的宝刀都要凶狠。最后的话音落下,及川彻沉默着别过脸去,菅原孝支也推开椅子走出了病房。

      

      “事情太容易变成回忆了。”中学时代最后一场春高结束的时候,及川彻说。

      

      菅原孝支刚刚洗过脸,水珠还在顺着头发往下滴。他想了一下,用自己的理论回应道:“过去的事情都会变成回忆,至少你的身体愿意把它们记住,这不是坏事。”

      

      他没来得及换下球衣,只是斜背着挎包,把护膝退到脚踝。及川彻对着他摇了摇头。他们正站在仙台体育馆外面,天色已迟暮,温暖的光线千丝万缕将人围绕,织成了巨大的、金黄色的茧。他看着眼前的人开口,话语亲切稠密,“不对,孝支。只有‘过去’的事情才会变成回忆,一直存在、始终延续的事情就不会。”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指菅原孝支,然后笑了,“比如你。”

     

      

      03 一万个问题

   

      带着悲剧色彩的英雄。及川彻听到菅原孝支说有记者这样形容他时,毫不掩饰地在沙发上发出一声嗤笑。“让他随便挑一篇古代悲剧,数一数死掉的人有多少个吧。”他抓起抱枕,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把电视遥控器丢开,“这些人是英雄吗?他们有姓名流传下来,给后人知道吗?”

      

      不是。没有。英雄总是只有活下来、并且对故事进展发挥了作用的那一个。英雄不是天然如此,而是源于特定的需要和选择。

      

      “遥控器不要乱扔啊,上次你走后我找了好久。”

      

      “抱歉,抱歉啦。”

      

      菅原孝支把外敷要用的药放在茶几上面,表情有点无奈。“你下次可不要再逞强了,及川。”

      

      “我不会逞强的。”当时的及川彻挥了挥肿起来的手腕,笃定地保证道。

      

      他在沙发上对菅原孝支做出的承诺是一回事,在球场上的条件反射又是另一回事。那天他传完球摔在地板上的时候,观众席上一片惊愕,解说员的声音也几乎是失控的,“这太恐怖了。”他说,似乎全然忘记自己还戴着耳麦,“幸好不是在奥运会的赛场上。”

      

      及川彻眨了眨眼睛。他昨晚没有睡得很好,导致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尤其是在太阳的余晖慢慢变成暗橘色的时刻。医院的枕头太软了,枕套上消毒水的味道则像一种时时浮现的提醒:这里是病房,不是家,也不是训练基地的宿舍,因为你受伤了。他把手垂在身体两侧,试图用精神力过滤掉这个不友善的气味,从前那段关于英雄的讨论没由头地撞进了脑海中。他发觉自己现在所面临的状况就是如此:他让自己负了伤,但是没有以此为代价让球队获得胜利,所以没有谁愿意给他英雄的称号。热心肠的观众会觉得他可怜,大多数人则只笑他犯傻。

      

      菅原孝支从附近的水果店买了草莓和橙子。在阿根廷,现在不是吃草莓的季节,及川彻挑了一颗看上去红透的,咬开后还是被酸得牙齿发软,里面的果肉全是粉白色。

      

      “行行好,你就当是补充维生素吧。”菅原孝支叹着气说。

      

      及川彻没有拒绝这些酸草莓。问题在于,他要担心的不止是维生素,也不止是伤口痊愈的情况。他还担心自己肌肉的状态,担心回到队伍后还能否维持原有的手感。新的战术、新的配合方式,留在医院的短短几天里,什么都可能发生改变,他还能把一切都紧紧抓在手里吗?

      

      几点钟起床,早餐是在厨房解决还是从便利店拎一块三明治,坐哪一路公交或地铁……人类是需要“日常”的动物,已经变成日常、变成习惯的事情,一旦停下来,就会令人失去底气,仿佛就连生活的正当性也无法得到证实。又是一颗没有熟透的草莓,及川彻皱紧了眉头把它咽下去。菅原孝支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表情又像是被酸到,又像在发呆。”

      

      他弯着腰站在床边,头发垂在眼睛上面晃来晃去,看得及川彻心底发痒。他伸过手去摸了摸菅原孝支的脸,直白地回答:“我在想,还要在这里待多少天才能回去。”

      

      “别太担心,医生不是说只要这几天没有问题,就不必继续强制留院吗?”菅原孝支说。安慰着对方的同时,他在心底长舒一口气,为及川彻手掌的柔软和温度感到欣慰。天知道最开始的那个晚上他有多害怕。

      

      及川彻看着他,嘴唇轻轻地动了动。他有些话想说,但草莓发酸的味道还残存在舌尖上,让他的发音变得迟钝了。病房外面忽然爆发出一阵骚动,玻璃打破后掉在地上的声音夹杂着小孩子的尖叫,还有奔跑的脚步声,把他们吓了一跳。菅原孝支出去看了看情况,回来后满脸无奈的表情,“是走廊上的小孩子在打闹。”他关上了门,把吵嚷的声音挡在外面,“他们刚刚在丢棒球玩,不小心把一间病房门上的玻璃给砸坏了。”

      

      及川彻不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只是小孩子的打闹,也没有波及到他们,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但接下来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晚上了,病人的家属走出来和小孩子争吵,然后和孩子们的家长争吵,护士请求大家安静一点,但是完全无济于事,就连清洁工的水桶也被撞倒。

      

      “这些人看起来精神挺不错的,没什么留在医院的必要。”及川彻歪了歪脑袋说。

      

      “是啊。”菅原孝支说。

      

      “他们真的不打算叫保安吗?”

      

      “嗯……我也觉得他们该采取点更有效的措施。其他病房的人似乎已经开始抱怨了。”

      

      “没人愿意在这个地方还要被打扰。”及川彻用嘲弄的语气说。

      

      你来我往的吵闹声一直持续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但是这份安静对及川彻和菅原孝支而言并没持续太久。大概在十一点钟,及川彻的腿上的伤口突然开始痛,缝合处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他隐隐知道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们按了呼叫铃,左等右等却不见有医护人员过来。“也许是呼叫铃坏了。”菅原孝支起身往外走,“我去叫护士。”

      

      及川彻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冷汗,表情也变得狰狞,但他还是嘴硬地说:“也许值夜班的人不是太多,再等等,我还能忍耐一会。”

      

      忍耐?菅原孝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急着要出院的难道是别人吗?他几乎就要提高音量去反驳,开口前却被一种微妙的念头击中了。他想,及川彻也许是害怕从医生口中得到更坏的消息。“这种时候就别说傻话了,及川。”他说,“会没事的。”

      

      正常而言,只要在最初的二十四小时相安无事,就说明伤口缝合得很好,但是及川彻的韧带似乎在故意和他过不去。他的主治医生在检查后同样感到头疼,如果是普通病人,他们可能会先尝试止痛药,可是对运动员而言,各类神经性药剂的使用必须十分谨慎。

      

      就在医生讨论对策时,菅原孝支接到了上级打来的电话,对方质问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在岗位上,害得新员工找不到人询问工作交接的事宜。菅原孝支在墙边愣住,甚至忘了自己本来打算出去接这个电话。他被劈头盖脸的指责搞晕了,而那位上级不等他回应就下了最后通牒,要他马上回公司去,然后干脆地结束了通话。

      

      离职的流程还没有走完,菅原孝支仍算在职员工,来之前也按照公司规定请了假,但那位组长看上去就是要刁难他一番不可——费这些力气做什么呢,还不惜打来越洋电话质问。菅原孝支只是在自己和父母共同的愿望回到家乡去,又不是找到了某个更好的去处,即将飞黄腾达、变成人上人了。尽管如此,他也只能蹙起眉头用力地叹气,随即就打开软件查看飞回日本的航班。他计算着回程的时间,回想自己交接工作的清单整理到了哪里,比组长更恨不得能快刀斩乱麻,把跟这份工作相关的一切都画上句号,就像挥一挥手和再也不会见面的某人道别。

      

      菅原孝支回过身,医护人员还在讨论及川彻伤口的情况。“及川,我要先回日本一趟。”他越过护士的肩膀看向及川彻,“我得把工作的事情处理完,大概需要三五天时间。”

      

      及川彻也回望着他,嘴上简单地答应着,脑海中却在模拟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到东京的线路。从这里下楼去,的士开上高速公路,黄色车顶指向机场的方向;漫长的飞行,夏季的南太平洋上存在狂风、大雨和雷暴,还有乌黑密布的云层;转机,有可能是一次,甚至是两次,陌生的候机厅会在夜晚下沉,令人昏昏欲睡;机场巴士的座位底下有口香糖的痕迹,摇摇晃晃,开得很慢。

      

      好辛苦的一趟旅程,他明明两天前才在阿根廷落地的。

      

      菅原孝支走到床边,主治医生终于给出了关于伤口的解决方案。他的声音闷闷地透过鬈曲的胡须,告诉他们及川彻很可能需要再做一次手术。

      

      好安静的夜晚,安静得有些吊诡,就好像万事万物都被上帝下了禁言咒,喉咙上卡着沉重的铁链和锁,只等着手术刀来一一解剖。看吧,病房也许真的是一颗坏死的器官,每当他们需要声音的时候,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他们孤零零地站在夜晚中央。菅原孝支摇了摇头,他知道,再做一次手术意味着重复所有的风险,意味着双倍甚至更多的恢复时间,对现在的及川彻而言,这些代价太残忍、太难以支付了。他想询问医生还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却在开口之前被人打断。

      

      “我有点饿了。”及川彻用日语说。

      

      菅原孝支把视线从医生的身上移开。他看着及川彻,感到眼皮很轻地跳了一下。老人们经常说,眼皮跳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预兆,菅原孝支此刻也有相同的感觉。他的心里太乱了,就好像被一颗沙子硌着,而眼前像变戏法一样出现了那么多的分岔路口,简直要组成人或者怪兽的毛细血管,可是他不能做出很好的判断。

      

      及川彻那张疲惫而漂亮的面孔上并没有太多情绪,反而只剩下某种柔软的触感。他十分自然地顿了顿,然后把声音放得更轻,“但是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填饱肚子的。”

      

      这话是在安慰他吗?但他反而觉得更不安了,仿佛那颗小小的沙子正在他心脏里长成珍珠。活着的人需要填饱肚子,死了的人则不用。菅原孝支想起自己在机场高速上目睹的那场堪称惨烈的车祸,副驾驶上的人被变形的车门压住,血和汽油一起流出来,沉重而浑浊,那个被甩出去的司机趴在路边意识不清,菅原孝支模模糊糊听见他说的是:救救我妻子,儿子还在等她回去……

      

      车祸发生时,一块小小的铁片从出租车敞开的窗户飞了进来,菅原孝支手上的伤口就是这么来的。他当时甚至没有察觉,因为那块铁片——也可能是玻璃碎片,或者路面上被带起的小石子——实在是太小了。

    

      

      04 亲爱的_

         

      菅原孝支不在的几天,公司里确实来了位新同事,二十岁出头,很年轻,即将接手菅原孝支的工作岗位。

      

      菅原孝支在电梯里刷卡时,听到有人说谈论起这位新同事,说他的原籍似乎是阿根廷。阿根廷人千里迢迢来到日本,就是为了在这样一家小小的公司做文员吗?菅原孝支不禁莞尔。“听说是为了女朋友。”走到工位后,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和他咬耳朵,透露出这则情报。

      

      “哦,”菅原孝支摇了一下手里的热可可,语气听不出是真诚还是嘲讽,“那倒是情有可原。”

      

      同事对着他做出两手交叉的动作:“不,恋爱脑一点也不情有可原。”

      

      他的用词让菅原孝支忍不住笑了一下,但他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和这位还未谋面的阿根廷籍同事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朝办公室的方向扫了一眼,转换了话题:“组长今天不在吗?”

      

      “他啊,昨天就出差去了。他最近脾气臭得像垃圾中转站,永远都别回来才好呢。”

      

      的确。菅原孝支说起自己是怎么被一个暴躁的电话叫回来的,两人交换着眼神,都耸了耸肩膀。“你看上去很紧张,话也比平时要多,”对方忽然说,“是因为离职的事情吗?”

      

      菅原孝支愣了一下。他今天很紧张、话很多吗?“应该不至于是因为离职吧?”他笑笑回答。

      

      “我想也不至于。”

      

      那位新同事走过来和菅原孝支打招呼,他的脸庞是标准的小麦色,看起来像是混血,在白衬衫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突兀。“您好,前辈。”他讲着不太熟练的日语,舌头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打卷,“我是布尔迪索。”

      

      菅原孝支和他握手,承诺会尽快把要交接的工作内容整理好。布尔迪索点点头,笨拙地说着感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在工位上坐下,就被人事部的同事叫走了。见状,同事也顺手塞给菅原孝支两张签了字的表格,让他去走接下来的程序,嘴上则念念有词地说道:“能为了女朋友跑来日本,应该是要结婚的程度,而不是随便闹着玩吧?”

      

      菅原孝支的眼皮又跳了一下。他接过表格看了看,员工签字一栏的笔迹模糊而陌生,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签下的,而且就在短短几天之前。“大概是吧?”他笑笑说。

      

      “总感觉……最近不会特别太平呢。”

      

      菅原孝支通宵留在公司给工作收尾,整理交接的材料,就像推理小说里的侦探那样将庞大的信息量抽丝剥茧、层层划分。因为绝对不想离职后有人再打电话来问东问西,他尽可能细致地梳理每一个文件夹、每一张打印纸,然而总是有另外的事情从四周闪过,像针尖轻轻戳着他的眼皮和手背,将思路完全打断——这可真是令人讨厌。寒冷的天气仍在肆意横行,东京在今夜终于开始降雪了,空中全是碎玻璃一样的细小雪花。寂静的夜里没有风,它们被路灯照成一束一束的形态,闪着光直直地朝下坠落,一点声音也没有留下。东京的深夜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白天,菅原孝支几次打开通讯软件查看消息,及川彻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出现,落地的事情、手术的询问,一切都没有回音。直到凌晨两点钟,他说:“或者我们先分开吧。”

      

      雪继续落着,菅原孝支对着这行简短的消息看了一会,搓了搓自己的手背,然后回复:“好。”

      

      消息发送后,他继续埋头整理工作文件。手机屏幕渐渐熄灭,整层楼只剩下他一个人,中央空调有些不够暖和,再加上饥饿,他的手指有点发僵。菅原孝支把一叠卷了边的材料丢进碎纸机,这是他刚来公司时跟着做的项目,带他的前辈心脏不太好,去年就退休了,听说是回老家去休养,后来就再没了消息。咔哒咔哒,打印纸变成无法拼凑的细小碎片,变成雪,菅原孝支这才想起要去看及川彻是否有新的回复,但对话框里只有一条对方撤回了消息的提示。

      

      要说什么呢,及川?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菅原孝支放下了手机。他感到痛苦:无法维系的感情关系,从头开始的职业生涯,什么也把握不住的三十岁。他见过很多厉害的家伙,他们在三十岁以前就把人生的一切都规划好了,该向哪里走,投入什么,获得怎样的回馈才算满意,否则就换备用计划,备用计划之后还有备用计划。可他自己的三十岁却好像站在了奇点上,他忘了存档、忘了在已读篇章的结尾塞上书签,于是一切又要重新来过。

      


      05 溶解后成为气泡

      

      受到父母的影响,菅原孝支从小就保持着十分健康的生活方式,譬如营养均衡的一日三餐,规律的起床和入睡时间,还有适当的运动和休息。但是及川彻不一样,这个家伙可是从中学起就会通宵研究对手的比赛录像,或者用过量的体能训练来缓解焦躁情绪。他还喜欢挑食,将地球上大多数绿叶蔬菜拒于千里之外,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读大学的时候,菅原孝支偶尔会在假期飞去阿根廷和他同住,顺手掰正他那些奇怪的生活习惯——成效很明显,尤其是在饮食方面,因为及川彻不会拒绝任何出自菅原孝支之手的料理。可惜的是这一切总是持续不久,每次一分开,及川彻的癖好就又会像弹簧一样恢复原状。

      

      “这个时间你不该醒着吧?”东京时间下午两点,菅原孝支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点了一杯美式提神。他皱着眉毛,往对话框里丢了一个用锤子敲打对面的表情。

      

      “被你发现啦。”及川彻用轻快的语气回复,“可不是我要熬夜,是航班延误了,刚刚才落地呢。”

      

      菅原孝支腾出手把他发来的照片放大。巴士里灯光昏暗,及川彻靠在座位上露出半张脸,头发乱七八糟,护颈枕也皱巴巴的,后排入镜的队友已经睡倒一片。大家显然都累了,“这个赛季结束之后有时间休息吗?”菅原孝支问。

      

      “有,但是少得可怜。很快就要开始备战奥运了。”

      

      “嗯,先好好休息。”店员总算叫到了他的订单编号,菅原孝支一边回复一边走向取餐窗口,“一切都会顺利的。”这样的句子他对及川彻说过很多次。比起宽慰,这更像是他们之间的鼓励或者约定,就如同在分别时说下次见。

      

      说了“下次见”,那就一定会见的。

      

      及川彻那边的消息停顿了很长的时间才发过来。他问:“你会去巴黎看比赛吗?”

      

      从东京飞往巴黎,会比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更久吧。对菅原孝支而言,那又是一个完全陌生、面目模糊的地方了,陌生到只剩下名字。他不能马上就给出回答,只是半开玩笑地说:“报销机票吗,老板?”

      

      取咖啡的时候忘记拿杯套了,菅原孝支的手被冰得有些发红,但他已经走出店门,懒得再折返回去。他抬头看着街上的树,它们的叶子悄无声息就全都掉完了,光秃秃的样子跟某些劣质游戏建模没什么两样。正想拍下来给及川彻看,对方就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他那边的背景音乱糟糟的,听上去还有谁在说着调笑的话。及川彻开口,用有些不安的声音说:“当然!”

      

      菅原孝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站在大马路边笑得前仰后合。

      

      可惜,他现在应该不会去巴黎了。泡腾片在杯子里颤动溶解,劈里啪啦吐出气泡,让水变成粉红色。泡腾片是西柚味的,用于补充维生素C——菅原孝支知道这种色素小糖片起不了太多作用,但它的味道至少能让人稍微清醒一点,而且比咖啡要温和,不会产生令人反胃的副作用。

      

      这是存放在工位抽屉里的最后一片,刚好,也不需要更多的一片了。从阿根廷回来后,菅原孝支混混沌沌地忙了好几天才把所有离职前要做的工作处理好,公寓里的行李也打包得差不多了,只等着给搬家公司打个电话,叫一辆车把它们和菅原孝支一起送回宫城县去。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看到这么少的行李,会不会感到吃惊?但他确实没有太多要带走的东西,尤其是在分手之后。

      

      菅原孝支不是那种需要依靠回忆活着的人。他站起来伸着懒腰,脖子酸痛得几乎要断掉,肩膀也像石头一样僵硬。电梯门不停开启关闭,把员工们吐进办公室里,菅原孝支努力振作精神,拿出前辈该有的样子,提出请那位新员工布尔迪索吃早餐,打算借此机会嘱咐几句工作上的注意事项。在用餐区的长椅上,他照例用不会出错的话题开启了闲谈——天气状况,交通,最近流行的音乐,即将上映的电影,日本的,阿根廷的,还有临近的其他地方的。菅原孝支用西班牙语念出某个导演的名字时,布尔迪索看上去很是惊讶。他用夸张的语气发出感叹:“前辈,您能说西班牙语?”

      

      菅原孝支被他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只会一点,之前有个认识的朋友在阿根廷工作。”

      

      “那位朋友也是日本人吗?”

      

      “不算是,他后来入了阿根廷籍。”

      

      “他也是在公司里做事情吗,像前辈一样?”

      

      话说到这里,菅原孝支看着布尔迪索,觉得自己应该适时终止这个方向的讨论,“不是。”他含糊其辞地回答,“他在阿根廷的职业球队打球。”

      

      布尔迪索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词,表情里讶异的成分更加强烈了。“天哪,我恐怕知道是谁了。”他从长椅上站起来,用夸张的语气说,“是及川彻,对吗?他在我们当地很有名气的。我想起来了,他以前还在当地电视台的采访中提到过前辈呢,说您是他最想感谢的人之一。”

      

      谁?

      

      他在采访里提到过谁?菅原孝支?是提到了具体的名字,还是以某个代词指称?菅原孝支被这个突然跳出来的信息吓了一跳,差点把饮料洒在衬衫上。意识到失态后,他连忙告诫自己要冷静,这恐怕是布尔迪索记错了,身为国家队运动员,及川彻是不可能公开出柜的,哪怕是轻微的暗示也不行;而且,如果真的有过这样的事情,菅原孝支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但是布尔迪索说得十分笃定,让他自己又不禁开始怀疑了。

      

      及川彻真的在采访里提到过他吗?还是菅原孝支忘记了?他不敢确定。也许及川彻是对的,事情太容易变成回忆了。回忆已经是一种压缩成薄片、风干成标本的现实,它干瘪褪色地躺在玻璃框里,不能再充满依恋地流动,不能再进行任何令人泪流满面的诉说。而那些已经被遗忘的事情,连回忆都算不上。它们只是马路上的灰尘,汽车驶过后就消失在车辙里。

      

      所幸这位年轻人对感情不太敏锐,很快就忘记了这个话题。他们继续聊天,聊到定档在今年十月份的《免责声明》,还有同为阿方索·卡隆执导的《罗马》。

      

      那部电影的情感实在太私人了,那位不爱说话的女佣也太木讷、太愚蠢——把自己托付给说不见就不见的人很蠢,让自己卷进历史的暴乱里很蠢,一个人跑到涨潮的海里面去救主人家的小孩也很蠢,不是吗?童年,温情,生命的强韧,帮助别人的勇气,这些的剧情逻辑根本无法立脚,亏得阿方索·卡隆亲自下场担任摄影师呢。布尔迪索毫不客气地讲述着他自己的看法,不时夹带几个卷舌音或西语单词,直到菅原孝支用手抹脸颊的动作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前辈,你是在哭吗?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他站起来,一边慌慌张张地问,一边去拿桌上的纸巾。

      

      “不,没事。”菅原孝支打断他的道歉,“是挺蠢的,你没说错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

      

      “啊,是这样。”

      

      菅原孝支不想哭的。他试着让这些莫名其妙的眼泪停住,尽管这有一点困难,但他还是想尽力维持作为前辈的样子,“布尔迪索,我得先离开一会,去处理私人的事情。”

      

      “现在就走吗?可是交接工作……”

      

      “我稍后给你发邮件吧,字面表达说也比口头上说更清楚一些。”

      

      “前辈,你的东西,工位都没收拾完。”

      

      菅原孝支用力把没吃完的三明治丢进垃圾桶,就好像丢掉的其实是一种软弱的、犹疑的决定,“要给你的电子资料在一个移动硬盘里面,贴了我的姓名贴,需要留存的纸质材料在桌面的红色文件夹里,其他的都帮我丢了吧,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的语速飞快,一秒钟也没有停顿,“再见,祝你工作顺利。”

   

      

      06 问题的回答

  

      读国中时,及川彻就发现自己很擅长做梦。闭上眼睛,放松身体,然后意识就会沉下去,陷进未知的梦里。菅原孝支回日本去的这几天,他每个晚上都在做梦,梦到故乡的街道,梦到菅原孝支出现在球场的看台上,梦到在一个他们还未熟悉到可以抛弃敬语的、遥远的星期日,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了便利店狭窄的屋檐下,彼此的手臂和肩膀紧贴在一起,带着被阳光烘烤过的气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雨势总算有了减小的兆头,这时有人呼唤着菅原孝支的姓名,来接他回家——是他的母亲、弟弟、还是乌野的什么人来着?梦境里的那个形象让及川彻看不太清。

      

      来人为菅原孝支带了一把伞,蓝色的,像某种蝴蝶的翅膀。菅原孝支接过伞,下一秒却把它推到了及川彻怀里。“先走了哦,及川君。”菅原孝支回过头,笑着朝他用力地挥手,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伞就留给你啦,下次见面再还我吧。”

      

      远处传来滴水的声音,及川彻睁开眼睛,夜色茫然地浮沉着,偶尔有车灯从窗户外的街道上晃过去。稍微清醒一些后,他意识到某些药物的副作用正在发作——他觉得想吐,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后却又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胃里泛着酸,一阵又一阵。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少年时代那些稚嫩的轮廓和线条已经找不到太多痕迹了,它们全都融化在了不停流淌的时间里。及川彻不是突然成长为现在的模样的,菅原孝支也不是,一切都来得很轻、很漫长,但是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现在他已经品尝了恐惧、无奈、失落的滋味,但仍然对失而复得抱有希望。太多情绪在他的身体里满溢,他需要有人来陪他承担。

      

      菅原孝支走进病房时,床头柜上一大捧红色的玫瑰像火焰刺痛了他的视线。他眨了眨眼睛,努力确定那团艳丽而突兀的色彩并非幻觉,然后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及川彻的眼睛。他清了清喉咙,略显僵硬地开口打招呼:“及川。”

      

      及川彻靠着枕头对他微笑,就好像早已料到他会去而复返,尽管——尽管他们在事实上已经分手了。“嗯,”他说,“你来了。”

      

      “他们给你做手术了吗?”

      

      “还没有。”及川彻坦白地对他承认道,“因为我有点害怕。”

      

      害怕。听到这个词时菅原孝支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他告诫自己不要过于心软,并且极其生硬地岔开了话题:“这些花是朋友送的吗?”

      

      “不,是给你的。”

      

      听他回答得笃定,菅原孝支不禁也跟着扯出一个笑容。阿根廷是个神奇的地方,一旦涉及到这里,事情就往外开始变得荒谬了,无论是他心血来潮飞过半个地球来找及川彻,还是及川彻提前为他准备了这样的玫瑰。就算是最幼稚的电影导演,也不会想到用这样不真实的情节来推进故事。

      

      “你们阿根廷人就喜欢给前男友送花吗?”他问。

      

      及川彻看着他——就只是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菅原孝支忘了关门,走廊上的灯光是冷调,打在他后背,死亡一样的白色,像迷雾,也像翅膀的投影,可他的脸颊是红色的,嘴唇是红色的,眼角是也红色的,就跟那些不合时宜的玫瑰一样。

      

      终于,及川彻笑笑说:“你还没有变成我的回忆呢。”

      

      他微笑的表情牵动了睫毛,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落了下来,停留在脸颊上,最后变成了一条潮湿而哀愁的痕迹。菅原孝支握住了拳头,强迫自己不要走到他身边去。手背上几乎痊愈的擦伤突然开始一跳一跳地疼,仿佛和他开着挑逗式的玩笑,“那你干嘛要和我说分手?”

      

      “在那个瞬间,发送消息的瞬间,我以为分开会是最好的选择。”

      

      菅原孝支似乎把背挺直了些:“那你错了。”

      

      “是,我错了。”

      

      “你——”

      

      及川彻的睫毛垂下又抬起,一双眼睛仍然是湿漉漉的。那双眼睛太漂亮了,菅原孝支感到自己正在不由自主地陷进去,他甚至失去了对自己体温和心跳的感觉,只能听见及川彻说:“你要接受我的花吗?”

      

      哦,那些让人心脏发痛的花。菅原孝支从陷落的错觉中抽离,冷汗直冒,两腿发软。他飞快地瞥了及川彻一眼,神色中带着点怒视的情绪,但是嘴唇和双手还在颤抖:“我要考虑一下。”

      

      好的,考虑一下。菅原孝支纠结于某件事的时候很喜欢用这句话当口头禅,但它通常代表拒绝的倾向。通常。及川彻放轻了呼吸,仿佛面前有朵一吹就散的蒲公英;开口时,他的声音却沉甸甸的。“那你要和我结婚吗?”他问。

      

      抛出这个问题之后,及川彻安静地等待着。外面的灯光还是那样苍白,有人拄着拐杖经过,发出咔哒咔哒的点地声,然后就是和护士说话的声音,热情急促的西班牙语腔调。菅原孝支在这样的氛围里愣了一会,然后换上了极其愠怒的表情。他大步走到床前,伸手要抓及川彻的衣领,却被人反制住,用力拉进了怀中。他的胸膛紧贴着及川彻的,那些呼吸的声音、抽噎的声音、心跳的声音、血液奔流的声音,都从未如此清晰可闻过。老天啊,人的情欲原来是会这样呼啸而来、席卷一切的,而费力构筑起的理智在惊涛骇浪中简直不堪一击。

      

      菅原孝支被一阵持久的眩晕侵扰。及川彻把他抱得太紧了,但他不敢乱动,怕碰到对方腿上的伤口,于是只能维持着这个并不怎么舒服也不怎么温馨的姿势,咬牙切齿地问:“你发神经啊?”

      

      不要说谎。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没有做错事情不要说对不起。别灰心丧气。

      

      不要变成回忆。

      

      及川彻把脸埋在他肩膀上,闷闷地笑了一下。布宜诺斯艾利斯即将迎来冬天,但是巴黎即将迎来夏天。一切结束了吗?还没有,远远没有。事已至此,他仍然愿意相信这里有一个很好的夏天用来容纳他和菅原孝支的三十岁,也相信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人应该成为对方的回忆。

      

      因为应受的苦,他们已经都受过了。

白昼以時

【卡壳】记忆时钟第1004次停摆

/卡壳夺冠二周年贺文

/ooc我的勿升三


01


在广州漂泊的第一年,我养成了晚上在珠江边散步的习惯。临江的风吹得潮湿冷清,总莫名拨动我心头名为愁绪的涟漪。


那晚我照如往常。与我擦肩而过的人形形色色,三五成群,在大都市霓虹闪耀下,我更像一块贫瘠的土地。我就近找了排长椅,把手搭在椅背上坐下,仰头望着天,无所事事地把思绪抛向某个地方。


听到不远处顿然响起歌声,像珠江水一样泛着波澜,似乎有意对上江水一起一落的节奏。我细细地听他在唱什么,不知觉间已经起身向声源的地方走近。


“当爱慢慢被遮住只剩下黑,距离像影子被拉脱……”


我用我被江风吹乱的大脑翻找着记忆......

/卡壳夺冠二周年贺文

/ooc我的勿升三





01


在广州漂泊的第一年,我养成了晚上在珠江边散步的习惯。临江的风吹得潮湿冷清,总莫名拨动我心头名为愁绪的涟漪。


那晚我照如往常。与我擦肩而过的人形形色色,三五成群,在大都市霓虹闪耀下,我更像一块贫瘠的土地。我就近找了排长椅,把手搭在椅背上坐下,仰头望着天,无所事事地把思绪抛向某个地方。


听到不远处顿然响起歌声,像珠江水一样泛着波澜,似乎有意对上江水一起一落的节奏。我细细地听他在唱什么,不知觉间已经起身向声源的地方走近。


“当爱慢慢被遮住只剩下黑,距离像影子被拉脱……”


我用我被江风吹乱的大脑翻找着记忆的曲库,视线里已经出现了歌声的主人。


哦,我想起来了,林俊杰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我在不远处顿足,把手搭在围栏上盯着水面看,远处缓缓驶去的游艇,正闪烁着夺目的光点。




02


听了很久,不知道他发现我没有,但我猜他发现了,因为我第二天走过同样的地方他还在那里。


一开始还以为是失恋了,后来觉得又不太像,因为他还唱了《呼吸决定》《小酒窝》这种不怎么悲伤的歌。年代都挺久远的了,不是最近流行的网红歌,所以我猜这歌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两天晚上,他总共就唱那么几首,即便很好听,我也听腻了。于是好奇心促使我过去问他为什么要在这唱歌。也许是因为我生活太枯燥了吧,总想找点乐子,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说不定是人家伤心的回忆。


“帅哥。”


不太和人搭讪,感觉不自在,尤其是男的,尤其是我们都是男的。


他“嗯?”了一声,露出一个呆滞的表情。我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问他怎么这两天都在这唱歌。


空气停滞了好几秒,他局促地开口说,一直都在这里唱啊,你刚发现而已。


他不是本地人,听口音不太像,不像我是个出声三秒就能暴露自己老家的纯种广东人。


“哦……”我呵呵笑了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当然我敢打赌他一定比我更尴尬,因为被我破坏了氛围。


“那你是歌手吗,感觉你很专业。”


“不是,就是以前学唱歌的,毕业之后转行了。”


我猜他是毕业后觉得学音乐难找工作所以来广州寻出路。可是看起来像毕业了很多年。


“那你现在是干什么的呀。”


“开音乐班教课,做做自媒体什么的。”


“那你这不还是在干这一行吗。”我被他逗笑了,盯着他一本正经的眼睛看。


他不说话了,换做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不想把天聊死,于是我又问。


“你是不是因为一直没有流量所以跑到这郁郁寡欢来了。”我和他开玩笑,但我不确定他开不开得起这个玩笑,万一揭到了他的短处那就完蛋了。


“没有,我粉丝还挺多的。”他终于笑了一下,可算让我看到他歌声和本人相符的一面。


“那你账号名字叫什么,我看看我有没有印象。”


“一串乱打的字母。”


“嘁,不告诉我就算了。”我撇了撇嘴,还是不想善罢甘休,尽管我感觉我应该要嫌我烦了,“那你告诉我你本名叫什么总可以吧,不然下次再碰到你不知道喊你什么。”


“……卡梦。”


我怀疑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第二声卡梦传进我的耳朵,我疑惑地问了一句,竟然还有姓卡的。




03


第三天,我有目的性的再次去了那个地方,并暗自下赌卡梦一定不在同一个地方唱歌了,不然烦都要被我烦死了。没想到映入眼帘的还是他。我惊喜地小跑过去。


“嘿,卡梦。”


他诧异地回了头,发现是我之后舒了一口气。


“你竟然还在这,我以为你肯定要躲着我了。”我有先见之明,带了两杯热咖啡,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没有,你挺好玩的。”他接过去喝了一口,又对我笑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这一晚他问我想听什么,他给我唱。终于不再是那几首歌。不知道用终于这个词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就一个晚上而已他能唱多少遍。


但我总感觉我已经听过这个声音好多好多次了。可能是太好听了吧,记忆深刻,一耳万年。


唱着唱着,我问了我一直想问但没有问的问题。


“卡梦,你为什么只唱这几首歌。”


他思索了一下,答我。


“因为在这里有我很难忘的回忆,我不想让它也消失了。”


我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当然,再多过问就有点越界了。


临走的时候,他说他要告诉我两个秘密。


第一个,我知道了他真正的名字,他其实不叫卡梦,他叫郑聪。


第二个,他说我和他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很像,不管是长相,声音,还是性格,都很像。




04


之前出车祸重度失忆过,我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丢掉了我原本的工作,也丢掉了我原本的记忆。医生和我家人谈话的时候我偷听到了一二,他们说我暂时还不能接受以前的记忆,需要经历一些以前发生过的场景才能记起以前的事和人。


我庆幸我还记得我的家人,但不幸的是,除了他们,我一个都记不得了。冥冥之中我预感到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人在我的记忆中抹去了,不光记忆,一定也在我人生中抹去了。


不然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忆起。


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一直记不起来。




05


第四天郑聪没有来。再往后他也没有来。


自那以后他没有再来过。




06


某一天刷视频的时候,刷到了一名唱歌博主,那个声音我感到很熟悉,看id竟然还是一串字母。


我的脑海中飞速闪出郑聪的名字。


我盯着那串字母。


“kamengwoaini”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恍然大悟,原来卡梦是他爱人的名字。但是为什么要骗我说他叫卡梦。


打开评论区,映入眼帘的第一条热评竟然不是夸奖他歌声的,而是一条用了四五个哭泣表情的评论:妹克,卡梦到底去哪了啊,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呜呜呜呜。


底下是郑聪的回复:我也不知道,我好想他。


突然我感到一阵耳鸣,似乎是风吹动了我记忆的某一个折页,现在正一张张地向我舒展。我好像记起了什么。我揉着脑袋,仔细回忆着封存已久的回忆,待它重新在我的人生里启封。


卡梦。妹克。


我将这两个名字连在一起,竟然读的这样通顺,就像这两个名字本就该缝合到一起,千丝万缕,严丝合缝,怎么也扯不断。


卡梦妹克。


卡梦北笔、妹克辣舞。


Mrc.卡梦 Mrc.妹克。


ZQ_AK ZQ_MK。


FPX.ZQ_AK FPX.ZQ_MK。


这些名字在我的脑海里翻滚,拂去了多年的蒙尘,焕发出新的生机,好似故人,久别重逢,历久弥新。




07


我突然记起了很多事。


根据这些名字,基于这些名字,但又不止这些名字。


我才是问他名字时吐出的那句比金银财宝还珍重的“卡梦。”




08


这一次来珠江边,我下了更大的赌注,赌他在那里,赌他从来就没有被我抹去,而是就站在那里,等我相遇。


我发了疯似的找,找遍了珠江边的每一个角落,我累得气喘吁吁,弯下腰手撑着腿,我感受到有泪在我眼眶打转。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我陪你去疯……”


我心头猛然一震,试着去应和这句歌声。


“太残忍的话我只说,因为爱很重。”


“你却不想懂,只往反方向走。”我们的歌声重叠到了一起。





我回头,对上他的眼神。


像用指腹触摸淡黄的旧相片,为记忆上弦,将阳光润进命运的齿轮,拨它到过往的某一帧画面。像被岁月不痛不痒地刻了一刀,落下磨灭不掉的印痕,像年轮,一圈一圈,碎散在时光里。


妹克,好久不见。




FIN



文中留了很多伏笔,就算做开放性情节吧。供大家自行想象。

两个半小时匆匆构思并完成的小故事,可能有些地方不够细致,传情达意也不够好,大家见谅。T-T



濯雀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414雀内销联文活动

【414雀内销黑情活动】二宣

◎久等啦,二宣终于来了——

无奖竞猜,猜猜彩蛋是哪位妈咪的——


/你在荆棘中绽放

/从此天光大亮


《复查星光》  @一隅_D 

我希望我的星星,能够永远一闪一闪亮晶晶。


《萤火焚星》  @银 

只留下微弱萤火可否焚星,可否焚星?这是人类希望的火种,仅剩的力量。他们能不能为自己,为人类焚尽星辰,拼出一条生路?


《为心导航》 @温城子 

“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这么喜欢一个人”

“现在知道也不迟”


《对戒》  @氨盐 

"你愿意嫁给他...

◎久等啦,二宣终于来了——

无奖竞猜,猜猜彩蛋是哪位妈咪的——


/你在荆棘中绽放

/从此天光大亮



《复查星光》  @一隅_D 

我希望我的星星,能够永远一闪一闪亮晶晶。


《萤火焚星》  @银 

只留下微弱萤火可否焚星,可否焚星?这是人类希望的火种,仅剩的力量。他们能不能为自己,为人类焚尽星辰,拼出一条生路?


《为心导航》 @温城子 

“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这么喜欢一个人”

“现在知道也不迟”


《对戒》  @氨盐 

"你愿意嫁给他吗?"  "我愿意。我愿意……"


《玫瑰盛开之日》@见青

“待玫瑰盛开之日,小鹿会等到他的玫瑰吗?”


《超脱》@任南心 摆烂王 懂? 

早泄无能,酗酒成性的父亲,吸毒成病,被虐成瘾的母亲,一个干着不正当生意的小姨,和差点变成鸡的自己

他在巷子里走的深,明白他们不是一类人,他的灵魂深处远不止如此,如同吸毒时带来的高潮。


 《ⅰllusⅰon》 @是浮生呀 

Sex永远都有两种翻译,一种是纯粹的肉体交欢,为爽而爽的称为性事;另一种不只是欢愉,更饱含爱意,把对方刻进细胞里,融合在一起的称为做爱。


Make love.


《致FPX丶ZQ_AK》@是橙梓a 
 所以,队长,这两年来,辛苦你了,我们,有缘再见!


《夜信》  @白昼以時 

我的心里是荒芜的玫瑰园,有一天,春天敲敲我的门,告诉我,我来了哦。


《烟和西瓜味》 @麦梨麦梨轰。—— 

拥有花朵的人,不需要神祇


《无意之间》  @菜逼老华老糊逼了 

如果我爱上你是精心策划,那我为什么会在无意之间失去你


《星星和月亮》  @白怿

那天是初夏,风吹动了纯白色的衣摆。少年的心动是那样美好。


《微光》  @忘了 

在黑夜里期待着光 心中便不再悲伤


《花期》  @翔. 

玫瑰又开了你会回来吗


《共赴荣光》  @我怎么这么菜 

山水万程,皆有好运,共赴荣光


《红艳ᶜᵃᵐᵉˡˡⁱᵃ  @淮苒 

岁已暖,茶花绽,风有约,花不误


《夺冠就结婚》  @兮丶玖玖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乱世·浮生》  @是浮生呀 

妹克翻开日记,一支笔在手中随着愠怒发颤,一行字歪歪扭扭落在白纸上。

“我错把你的那些暧昧不明当成你爱过我的轨迹。”


《离别》  @_南希. 

“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


《候鸟》  @喵腻 

别困在爱里 天高任鸟飞


《耿》 @是七月吖_77 

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朱砂 只不过有些人假装忘了吧


《连名带姓》  @今日 

“至少……下次我们一起走”


《玫的开始,瑰的结束》   @Galaxy丶 

“你说,你会像玫瑰的香味那样离开吗”


《南渡江潮》    @樱y核 

亲爱的,请把俄罗斯轮盘的赌注压在我身上。


《Tⅰam》   @陌上春禾 

就是喜欢怎么了?做不到白头偕老起码也要来个轰轰烈烈。


《玫瑰再无盛开时》   @鸢悸. 

『正值年少时的爱意像极了手中所捧那束玫瑰般热烈且璀璨,只可惜世间所有一厢情愿的浪漫秘密也皆是落了个无疾而终的结局,无一例外。』



《???》    @???

“是的,但那又如何呢?”

“我亲爱的哥哥”

“你觉得妈妈他们会怀疑是我做的吗?”

“你知道的,他们不会。”

“哥哥,做我的金丝雀不好么?”

“我爱你,哥哥”

老福鸽儿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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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以時

【游刃有宇】送你春天

220214离火诉情 2:00

卡梦×小铁

上一棒@Ghoti鱼鱼 

下一棒@江東 


/ooc我的 勿升三

/情人节快乐!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他收到置顶好友的微信,说可能有戏了,等他下班一起庆祝。收到别人的好消息自己倒是先笑了,他想,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会被别人左右情绪的人。


今天的酒吧不同往日,晃眼灯光下纸醉金迷的酒鬼好像也不让人厌恶了,他转着杯子里的冰块,看它一点一点擦着玻璃杯的杯壁,看它一点一点融化。他托着腮想,要是时间能像冰融化这样快就好了,快点下班,快点回家。好想抱抱他,以一个...

220214离火诉情 2:00

卡梦×小铁

上一棒@Ghoti鱼鱼 

下一棒@江東 


/ooc我的 勿升三

/情人节快乐!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他收到置顶好友的微信,说可能有戏了,等他下班一起庆祝。收到别人的好消息自己倒是先笑了,他想,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会被别人左右情绪的人。


今天的酒吧不同往日,晃眼灯光下纸醉金迷的酒鬼好像也不让人厌恶了,他转着杯子里的冰块,看它一点一点擦着玻璃杯的杯壁,看它一点一点融化。他托着腮想,要是时间能像冰融化这样快就好了,快点下班,快点回家。好想抱抱他,以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DJ音乐的鼓点吵得人发昏,至于拴在门口那个一动就响的风铃就形同虚设,反正也没人听得见。吧台正对着的大屏幕上切了首抒情歌,金泰妍的《All about you》,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刚来那个小姑娘干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还是听得见酒过三巡的醉话。谢振宇听不懂韩文,不过挺好听的。


又想抽烟了,他戒了快一年的烟,也在这个酒吧待了快一年。甚至他还能叫上来几种鸡尾酒的名字:长岛冰茶、玛格丽特、龙舌兰日出……手刚伸进口袋里,摸到烟盒之前先摸到手机,想到两三分钟之前还在和他聊天,还是算了,那么多次都忍住了,这次也未尝不行。


“上班摸鱼是吧。”


他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被指节敲桌子的声音叫醒。谢振宇下意识抬头看看LED大屏,又切回了聒噪的DJ音乐。


“游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等我回…。”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啤酒,五瓶。”


“疯了?”


“没成…”那人并没有很沮丧,可能是失败了太多次多少已经习惯了,谢振宇拍了拍他的肩。


“陪你喝,哥。”


谢振宇真心觉得拿笔的人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这,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现在应该在家里构思着他喜欢的故事。玻璃瓶碰杯的清脆声音从他的脑袋横穿而过,谢振宇感到头疼,头晕目眩,兴许是没睡醒。


他们认识也快一年,大概是从谢振宇决心戒烟开始。





谢振宇看不起高高在上的读书人,肚子里装了墨,说白了也等同黑水。他觉得他们就像披着羊皮的狼,物以类聚的外表之下和他这种混吃等死的杂种没什么两样,唯独却要装出令人作呕的优越感。


他走在大街上会被牵着小孩的妇女当反面教材,坐公交车即便车上人满为患都没人肯坐他旁边,穿裙子的女人看到他会因为害怕快走几步,租房子的小区上下都在议论他的不是……他不委屈,他确实做了很多坏事,并且并不想为谁改变,毕竟路人擦肩一次以后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有节奏的青轴键盘声,混杂着时不时的叹气声。谢振宇吸了几次气,终于忍不住开口。


“游哥,真的要这么拼命吗。”


“真的。”坐在电脑前的人顿了顿,删除键按了又按,“我可不想再去你那里喝酒了,要喝也是喝庆功酒。”


谢振宇没怎么读过书,初中还没毕业就开始过这样的日子了,写作同他来说大抵就是白纸上编故事,打动人就是写得好。


身边这个人说这是他的梦想——他对梦想没什么概念,不被开算梦想吗,可他从辍学出来打工以来换了无数份工作了。现在在酒吧里卖卖酒,挣点够租房子的钱,安心工作也是为了要活着,虽然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他没亲人,没什么大不了。


之前合租的室友都因为受不了他的种种而搬走了,现在这个叫游沭钊,写小说的。游沭钊今年二十三,比他大四岁,大学刚毕业,一直写书,也一直没有成功的机遇。不给蝴蝶一双翅膀它还是让人讨厌的昆虫,没有人赏识再有才华都是井底之蛙。


谢振宇看不懂什么文法修辞,也编不出什么烂俗故事,可他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游沭钊写完了自己总要看一眼。写的挺好的,他不会夸,只能这么说。他对游沭钊说,写成这样都签不了吗。游沭钊笑着答,哪有这么简单。


好吧。他坐得离他近了些,凑近去看文档上的字。游沭钊侧了侧脸,摸了摸他的头。谢振宇染回黑头发有好长一段时间了,黑头发挺乖的,像花栗鼠一样。





偏见消除的很突然。


酒吧凌晨四点下班,小城市的街上寂静无声,鸣笛声都听不到,偶尔经过几辆疾驰而过。心里难免空落落的,虽说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钥匙插进锁孔开门,本想是漆黑一片,一推门他却惊住了。


家里灯还亮着,桌子上的人用毯子裹成一团,趴着睡着了。那是头一回。那也是游沭钊搬进来的第一天。


他走过去,那人眼镜都没摘,兴许是自己身上烟味酒味实在呛人,面前的人紧了紧眉头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回来了?”


“我觉得你应该从房东那里打听到我是在酒吧上班了。”


有点好笑,他心想,为了他这样的人真的不至于。谢振宇倚在桌子旁边,想点烟。


“能不抽吗。”游沭钊用刚睡醒慵懒的嗓音淡淡地问,但又不像强制的语气。


谢振宇刚按下打火机,又把它收回口袋里。


“行。”


干脆的答应同闪电惊雷,把半个魂还沉在睡梦中的他震个清醒。这是游沭钊第一次以现实同传闻驳论——谢振宇不是那个样子的。自己废了那么多心思搭建的坚硬的城墙,想要抵住汹涌的洪水,可到头来才发现是涓涓细流,也会在冬日结冰,也会接纳弯腰的柳条。可谢振宇呢,谁又能想到这个新室友和以前的那些都不一样,他分不清是游沭钊比别人善良还是自己好像也没那么不堪那么讨人厌。


“哦那个,热水器里有热水,你洗个热水澡吧。还有,给你热了牛奶,你回来就好了我回房间睡了……”


游沭钊抱着毯子准备起身,又被谢振宇叫住了。


“我是你室友,又不是你儿子,对我这么好干什么,之前我不是没和室友打过,最后都搬走了。”


游沭钊笑了:“那我们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以后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好久。”


他谁都看不起,游沭钊是他第一个叫哥的人。游哥,游哥,百叫不厌。


后来知道游沭钊不喜欢闻烟味,从那以后他没抽过。





游沭钊在平淡琐碎的日子里不断涂抹他对谢振宇的原本认知,慢慢地他会觉得谢振宇就是个红头发有纹身还有点小坏毛病的三岁小孩。


“游哥游哥,水管破了,救命啊救命啊!”

“水管破了没让你拿手堵啊笨蛋,你手不想要了吗。”


“游哥,这个土豆切的还可以吧,这个刀功是不是进步啦?”

“游哥,我想吃红烧肉。”


“哥,求你了,能不能离开你的电脑一会啊,本来就戴眼镜,再不注意休息要瞎了!”

“哎呀等一下等一下,我灵感来了你安静!”

“哦…”


“谢振宇,我带你染头发去吧,黑色喜欢吗,黑色好看。”

“你说好看那就去。”


他真想告诉每一个绕他走的人,谢振宇不是那个样子的。他多可爱。



谢振宇白天不用上班,除了睡懒觉就是在家陪他写书,他写稿子他就在旁边看书,虽然看不懂。


游沭钊倒是有好几次思路堵塞的时候饶有趣味地回过头想看看他有没有看进去,要么就看到小花栗鼠仰着头书摊在脸上昏昏欲睡,要么就发现谢振宇在盯着他看。游沭钊也问过他,看我干嘛,他说,你好看,我喜欢看你。


不过敲键盘的时候听到摩挲纸页的声音确实有动力,幻想一下未来他翻的可就是自己的书了。



当然也时常有脑袋突然凑过来的声音。


“游哥。”


“嗯?”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是什么意思。”谢振宇举着书给他看。


游沭钊想了想:“就是…我在江南没有什么好给你的,那就姑且送你一只梅花来报春吧。”


“哦,可梅花到处都是。”


“嗯……如果是特殊的人送的那就有特殊的意义吧……打个比方,就算你什么都没有,那你就算把你自己送给我当礼物我也喜欢。”游沭钊微微笑着回答他。


“真的吗。”


“难道是假的吗。”



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快餐时代,谢振宇是小火慢炖的汤。




那天游沭钊说老是待在家里没灵感,说要带他出去玩玩,冬天离开被窝一步就是踏入危险地带,游沭钊连哄带骂把人拽起来。


新开业的商场摩肩接踵,两个并排走的人渐渐被挤得一前一后。


游沭钊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你别走那么快……”说着手被拽得更紧了。


“你是小孩吗,还怕走丢。”游沭钊怕嘈杂的环境里他听不清,声音大了几个分贝。


谢振宇以为在凶他。


“那以后就不出来玩好了……”谢振宇鼓起腮,更像花栗鼠了。


“那你要长蘑菇啦。”游沭钊和他十指紧扣。


如果温暖的地方就是安全地带,牵他的手如同获得免死金牌。



“这个要吗。”

“这个喜欢吗。”

“要不要这个。”

“……”


游沭钊看到什么东西就要问他要不要。


“我又不是女孩子,哪有老是问我这个要不要那个要不要的。”谢振宇犹豫了一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这么问,我要是想要也不好意思开口……”谢振宇小声的连他自己都要听不见了。


“哦……那你看到想要的东西就拽拽我。”


最后在一架子的毛绒玩具前停住了。


“喜欢小兔子吗?”

“嗯。”

“为什么喜欢这个啊。”

“长得像你。”



出租屋的冬天并不太暖和,谢振宇一直抱着他的大兔子睡觉。





春天是充满希望与机遇的季节,也是温暖的季节,太阳照进屋子里的时候看到飞舞的灰尘心情会好很多。


不过他还是抱着大兔子睡觉,游沭钊还是在等签约,他们还是一起过小火慢炖的生活。


酒吧新来的小姑娘不懂事,闯了好几次祸,酒吧里的老店员给她兜了好几次底,但这次还是撞在枪口上了。因为不小心把酒洒在其中一个人身上,那群人拽着她想要非礼,被她呼救引来了全酒吧的注意,一个人夸下海口,说你们这群人都别想好过。


桌上的酒瓶被挥倒碎了一地,低马尾的十七岁小姑娘吓退了两步,还没站稳又被旁边穿着服务员衣服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重重地推了下肩膀。


“你他妈不长眼是不是,看不出那群人是什么人吗,你他妈不想干别连累我们,我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小姑娘泪一下子涌到眼眶,陌生的城市里没人给她撑腰,出来打工的第一年,钱没赚到多少,岔子倒是惹了不少。


“干什么,有什么不爽冲我来,那群人明显是看不惯我。”


谢振宇把小姑娘护到身后,明显感知到衣角被一只冰凉颤抖的手紧紧拽着。


谢振宇在这工作的时间最久,和那群人也打过不少交道,已经是常客了,虽然他不知道来惹事的人称不称得上是客。老板惹不起他们,拿没学历脾气大见识短的店员当挡箭牌,吓跑了一个又一个,要么就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错误将他们开除,这个小姑娘很可能就是下一个。


谢振宇拍了拍她的肩,让她躲远点。从地上捡起一个碎酒瓶指着那群酒鬼。


“打不过就欺负女人是吧,一群畜生,有本事冲我来啊?”


大多数人的认知,英雄都是好人当,可他平时最看不起那些表面好人,如今也同他们别无两样了。


他也记不住了,总之那块玻璃被自己扔向那一群人中的某一个。他也记不住了,总之是随着那个小姑娘一声尖锐的大喊,啤酒瓶子在自己的脑袋上炸开,像石头落入水面炸开水花,刹那间全世界只剩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震耳欲聋。他感到头疼,头晕目眩,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还记得十多分钟之前游沭钊的来电,在一片混乱中被自己挂断了,如果接通就好了,这是他晕倒时唯一的想法,如果再也醒不来的话,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和他说话的机会。


如果是这样,他要说,我喜欢你。




“谢振宇?谢振宇?”他被熟悉的声音叫醒,就像以往每个早上都被这个声音叫醒。


“游哥…”


病房里心电图的声音,外面叽叽喳喳的吵嚷声,混为一团,他努力清醒,努力从长长的梦境中醒过来,努力回忆这个很长的梦之前都发生过什么。


他晕倒,他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挺身而出,他干脆地挂掉了关键时刻游沭钊打开的电话……


坐在病床前的人着急忙慌地去叫医生,消毒水味闻着不习惯,倒也比酒吧的味道好闻。被上下检查了一通,确定没问题了才看到他坐立不安的室友松了口气。


然后就被骂了一顿,大概内容就是,你真以为你无人能敌了是吧,喜欢当英雄是吧,你的命不是命是吧。


“游哥,所以你当时打电话到底是要说什么啊…”谢振宇尝试扯开话题。


“我说,我说有负责人联系我,送我去C城封闭培训一年,这一年会有编辑在跟,答应我出一本书看看效果,如果反应好的话,愿意长期合作。”游沭钊努力平复心情来回答他的问题。


“那是好事啊,你答应了吗!”谢振宇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的程度,想要坐起来但还是因为有伤疼的“嘶”了一声。


“那边给我两个月时间考虑,但是…”


“但是什么?去啊!”


“我不打算去了。”游沭钊干脆地说。


“为什么?你的梦想呢?不要了吗?”谢振宇紧皱眉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去?我走了你要是还惹事,逞强当英雄,还有谁管你?我的梦想不要了就不要了,你的命也不要了吗?”


“……”


他说不出话来了,像被扼住了喉咙。有一瞬间真想让自己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也许面前这个人就会离开,去他该去的地方,然后忘了自己。他始终觉得自己不该成为别人人生路上的绊脚石,尽管他一身恶臭,他就是一面满是裂痕的墙。



生活很快恢复到往常,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后来小姑娘很感谢他,天真地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她每天请她的大英雄喝饮料,还说自己要攒钱请他吃饭,吃贵的,最贵的。


后来他也向游沭钊解释了这一切,说城市里工作难找,万一失业了估计再难找下一份,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打工,不想给家里人添麻烦,他也不想让她有苦恼。反正自己什么也不是了,就破罐子破摔吧,可她还有大好前程,她是因为父母供不起上高中了才退的学,其实学习挺好的,她以后搞不好会也坐在电脑前写文章,就像游沭钊。


游沭钊很生气地训他,你怎么就破罐子破摔了?你知不知道墙上的裂缝是可以透光进来的?



谢振宇也不知道自己哄了他多久,游沭钊才原谅他,并且答应他暂时不拒绝那个绝佳的好机会。


他也以为以后这一切都会结束,以后生活会恢复到往常。顶多回家的时候家里还是漆黑一片,吃不到厨房里他做的饭那就点外卖,但也就一年而已。



直到他有一天收到了陌生的信息,上面写明了游沭钊的身份履历家庭住址等等。


他慌了,他知道是那群人,他们还没善罢甘休,并且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把柄。游沭钊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人。


这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他的底线。


人都是为自我利益而活的生物,他们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世界上没有好人,只是你照了哪面镜子,哪面镜子里的人像是自己的样子,哪面便不是歪曲自己的哈哈镜。


他萌生了不好的念头,也许从某些角度来讲,他还想当大英雄,保护他爱的人。




那天是黑暗的一天,他打了人,连夜逃跑。那天的空气好像都被抽干了,他喘不上气,每带着恐惧往前跑一步,就会感觉自己将将要窒息。


他忘了什么时候答应过游沭钊,改掉坏毛病。不抽烟他做到了,少喝酒他做到了,不打人没做到。


可游沭钊只差最后一步就要成功了,一旦被那群人毁了人生,未来他就是一张还没有涂画就被揉皱了的白纸,再干净都不会有人拿来作画。


天天看他没日没夜的写稿,看他疼得揉眼睛,他真想替他受苦,只让他享受成功就好了。谢振宇喜欢他,从那天晚上推门回家看到家里亮着灯开始,就喜欢他。他不想当累赘,可无形之中当了那么多次累赘,他长这么大没为几件事自责过,可他好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他拼了命地向前跑,满头大汗。身上还溅上了血,现在就像刀子扎在他心口。


他想,游沭钊知道了一定会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吧,会失望地忘掉自己,抹去他人生里曾经出现过的这个叫谢振宇的人。



手机开机的时候发现四十多个未接来电,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谢振宇甚至可以脑补到手机那头着急忙慌的人终于打通电话时惊喜的表情。


“喂?谢振宇,你他妈去哪了?怎么手机还关机啊?差点以为你又出事了……”


“游哥,我打人了。”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明显紧了声。


“你别说话,你听我说。我现在时间不多了,警察找到我是迟早的事,和你打完这个电话,我就去自首。”谢振宇的另一只手抓着上衣下摆,不知不觉间已经揉皱了。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谢振宇,你别吓我!”游沭钊想都没想,抓起外套就想往外跑。


“游哥,你别着急。我偷偷用你电脑答应他们了,明天有航班,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你走,你别问这么多了,我就是屡教不改,再怎么改变还是坏人,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为了我这种人放弃你坚持这么久的事情,不值当。”他抹了抹眼泪,听到电话里的人也有哭腔,“没有很严重,最多判一年,到时候你就回来了。这一年你就忘了我好不好,或者,以后也都忘了。”


他听到电话那头哭出了声。


“对了,游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问过你一首诗,‘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我记住了哦。游哥,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只能尽我自己的力让你开心快乐,让你离你想要的更近一步,我只能把我自己送给你,我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可世界上那么多人,如果你觉得我是与众不同的那支梅花,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如果不是的话也没关系,我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你喜欢哈哈……”


“谢振宇……谢振宇……”游沭钊跪在地上,手捶打着地板。他大脑一片空白,眼泪模糊了世界,渐渐失焦。


“游哥,我是真的好喜欢你。”

“游哥,有机会给我写本书吧。”

“游哥,我爱你。”


挂断电话。关机。手机被他从楼顶扔下去。他没听过游哥哭,这是第一次,如果可以,这是最后一次。





游沭钊的新书销量大好,编辑跟他开玩笑,说春天是希望的季节。对啊,春天是希望的季节。


谢振宇还是在酒吧工作,但升职加薪了,也算是这个春天的另一桩好事。游沭钊不是没劝过他,让他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谢振宇拒绝了,他的理由是小姑娘还欠他一顿饭,吃了再走,或者……把那些鸡尾酒的名字认全再走。


游沭钊这几天每天要去签售会。谢振宇无聊地抱着兔子躺在床上给他发微信。


“家属应该是可以白嫖签名的吧!”

“作者本人不要吗?好像比签名值钱多了。”


谢振宇觉得他这样捧着手机傻笑实在是太傻了。转移注意一般翻开游哥的新书。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第一页有这么几个大字。




他收到他的小孩寄给他的春天,这是最好的礼物。

春天又来了。




因为他来了,所以春天来了。





我希望  有一天我们有个收场

先去趟所有没去的地方  看蓝雨看极光

我多么希望  有一天人们开始和好

不用再确认万物都睡着  才能给你拥抱

——薛之谦《变废为宝》



第二次联文啦。

这个梗其实挺古风的,提供文梗的老师可能也想看到的是古风的故事吧,但我不太会写古风就写成了这样()

最后谢谢老师们带我玩!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番外。

/


游沭钊小心翼翼地关掉闹钟,生怕吵到怀里的人睡觉,一个早安吻落在了乱蓬蓬的脑袋上,游沭钊把胳膊从他身子底下抽出来,把他怀里塞上兔子玩偶代替自己完成这个早上剩下的使命。


谢振宇睡得很死,这一系列动作不但没有吵醒他,还让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收紧了胳膊。游沭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估计是昨晚累的不行了。


一年一度的颁奖典礼今日举行,游沭钊难得和日出争个先来后到,洗漱打扮之后穿上了相对正式的白衬衫,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抓起车钥匙出门了。


谢振宇醒的时候床边放着小纸条。


[老婆,你睡醒了自己来现场吧,我们好多准备活动得起个大早,就不把你叫醒了。^_^”]


谢振宇笑了,把兔子玩偶放回两个人的枕头中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之后不情不愿地起床了。




/


颁奖典礼人满为患,各界媒体争先恐后地准备捕捉实时新闻。青年作家游沭钊初出茅庐便在文坛有了不菲的成绩,也是这个圈子重点关注的对象。谢振宇一进大厅就看到了游沭钊巨大的海报,没驻足看太久,然后甩着耳机线找位置落座了。


相比游沭钊的白衬衫西装裤,他穿的就相对随意了些。当然全场应该属他穿的最随便了——宽松的卫衣和阔腿裤,头发没怎么打理,洗了个头就出来了。游沭钊说他不露额头的时候很可爱,像小猫。谢振宇本身是不喜欢把刘海梳下来的,尤其是夏天,感觉又热又厚重,但是游哥喜欢,那就随他好了。


在等开始,干脆玩会手机。谢振宇刚解锁锁屏就看到游沭钊给他发信息。


[老婆到了吗]


[来了]


[没看到你]


[啥时候开始,我饿了]


[我也饿了]


[?]


谢振宇憋笑,他当然知道游沭钊这话什么意思。


[小谢我现在到观众席了,在第一排]


[嗯]


[你是不是应该过来让我亲一下]


[你疯啦?摄像机啊哥 明天就塌房!:-D]


[可是书都是以你为原型写的……要塌早就塌了^_^]


[不去!]


[你坐最后面,真有你的,就这么怕被人发现]


[卧槽你怎么找到我的]


谢振宇字还没敲完,就被迎面走过来的游沭钊按着脑袋接吻,直到微微感到缺氧才按着他的肩膀拉开距离。还好这里没有记者,谢振宇松了一口气。


“我走了,要开始了。”


“哎?你他妈亲完就走啊?”


“要不呢?等会大屏幕见老婆。”


谢振宇又气又恼,心想这个人真的是无赖。过了不久颁奖典礼终于开始,全场灯光暗淡下来。谢振宇小时候最不喜欢看电视上的颁奖典礼,每次主持人都要停顿那么久,要说就赶紧说,每次他等不到结果公布就烦躁地切了台。


不过现在换作自己男朋友,心里比他还紧张,此时提名的几位作家在同一张大屏幕上,谢振宇盯着屏幕里的游沭钊屏住呼吸。


“让我们恭喜,年度新人作家——游沭钊!”


他看到游沭钊的影像放大,占据了整块屏幕,游沭钊起身扣上西装纽扣,左右鞠躬之后走上了领奖台。谢振宇撑着头,看他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金奖杯,心里不免得替他自豪。


从小到大从未觉得自己有某个方面鹤立鸡群,直到他有了游哥,那个带给他光的人,此后的岁月里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享有全世界至高殊荣。每当他觉得自己不足以沐浴如此闪亮的星光时,他的游哥总会笑着告诉他,可你是摘到星星的人。


公式化的获奖感言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直到末了一句。


“最后,我要谢谢我对象,如果没有他恐怕很难有今天。谢谢你,我爱你。”


游沭钊蹦蹦跳跳的下台直奔谢振宇,谢振宇大脑短路,此时镜头已经随着迎面走来的游沭钊落到自己身上。


游沭钊吻他额头,现场起哄声一阵接着一阵。


“卧槽你是狗啊,你干嘛啊。”谢振宇小声嘟囔。


“物归原主一下。”




/

颁奖典礼结束后游沭钊更新微博。


“很好兄弟们,我老婆说他想尽各种办法把恋情瞒了这么久,结果被我一下子搞砸了,他很生气说要打败恶势力,然后我伸张正义了一下。^_^”


评论区纷纷发出真诚问候,问嫂子身体还行吗,打赢了没。


游沭钊回复。


“切磋的回合有点多,恐怕是得恢复一阵子。”





2022雀内销情人节联文活动

悄悄的联文活动将要在明天正式登场啦!各个老师跟妈咪们都已经准备好蓄势待发了!(bushi

活动君冒著生命危险去偷窥了老师妈咪们的文件夹,給你們帶來一丟丟預告了!


 @Fafa 

《morii》

"而我们的感情,大概就如同烂尾楼一般,空有其形,也难以倾注更多,未来遥遥无期。"


-


 @黔七里 

《参辰绘空事》

"因为手是我们最先感触世界的地方,所以牵手的意思是,我握紧的世界是你。"


-


 @Ghoti鱼鱼 

《明年今日》

“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啊。”...

悄悄的联文活动将要在明天正式登场啦!各个老师跟妈咪们都已经准备好蓄势待发了!(bushi

活动君冒著生命危险去偷窥了老师妈咪们的文件夹,給你們帶來一丟丟預告了!


 @Fafa 

《morii》

"而我们的感情,大概就如同烂尾楼一般,空有其形,也难以倾注更多,未来遥遥无期。"


-


 @黔七里 

《参辰绘空事》

"因为手是我们最先感触世界的地方,所以牵手的意思是,我握紧的世界是你。"


-


 @Ghoti鱼鱼 

《明年今日》

“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啊。”


-


 @白昼以時 

《送你春天》

他收到他的小孩寄给他的春天,这是最好的礼物。春天又来了。


-


 @江東 

《最喜欢你啦》

幼儿园开学了,新来转来了一位小朋友,而他们之间的故事也开始了


-


 @翔. 

《End》

“等我回来 我就给你一个名分”


-


 @EDI_ 

《逃》

"到底像这样发呆了多久,妹克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本该在床下叫自己醒来的那个人,昨晚又是在客厅过了一夜。"


-


  @是浮生呀 

《The Neverending Story》

“总有一些故事,离奇的让人说道从前从前,但这段事迹,却又想你的自传,清晰的可以。”


-


 @老鸽子 

《论求婚与拍照时的区别》

摄影师:…(这是刚求婚的那个腼腆男孩和霸道总裁?)


-


 @温城子 

《微光》

最高级的信仰叫做偏执,没有结果的守护在神明眼里不值一提。


-


 @今日 

《不搭》

“陪着我这样好吗,尽管不搭”


-


 @忱晓肆丶 

《虚无缥缈》

"看到相似的内容鱼生愣在原地,他一时间分不清面前的场景是幻是真,但他不想再失去了。"


-


 @陌上春禾 

《Instant is eternity》

"他已经握住了光的手,打定主意不会放了

耳畔的歌声和这个正在唱歌的人,他都想独占,谁来也无济于事"


-


 @沉霜。 

《迷走冬日》

“那会儿没谁想过天长地久。也不是说笃信现实非得和罗曼蒂克割席。”


-


 @是橙梓a 

《我的渴望而不可求》

"这一次,那位百战百胜的特工还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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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闻Aaa。 

《Blessing》

黄金可以交换权利和生命,蓬勃的心脏用以承担爱恋,罪孽成为染血的华美刀刃,而神明从不屑于进行无意义欺骗。

“是的。”祂说,“我爱你。”

“如你爱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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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梨笙笙 

《宠赖》 

"告诉桃花不必开了 因为我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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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姣浠 

《孤寡蛙服务坑人的吧?》

“一个孤寡蛙换一个男朋友,这波不亏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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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隅_D 

《邮寄灵魂》

"然后卡梦回头,世界只剩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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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氨盐 

《生锈》

"我的爱就像那朵生锈的玫瑰 渐渐地腐烂在包装最精美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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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浥 

《神》

"我看到了那只猫,洁白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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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无物 

《摘星》

“如果他回来,你还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只是休息时间的闲聊的一个问题,卡梦也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要是真的回来我就不用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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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 

《与生俱来》

“有些人存在即值得被爱,而他们却往往缺失爱别人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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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子就地摆烂版 

《相濡以沫》

"龙京豪后来引以为傲的是此生见了谢振宇。可惜他唯一能选择的是怎样生 如何死

古树下埋葬的是背道而驰,又或者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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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铭 

《海上玫瑰》

从此以后,每年的海面上,总会飘起几片玫红色花瓣,不知是为了纪念海里的什么,还是为了祭奠在那个夏夜把全部灵魂沉入这里的自己,抑或只是一份天真质朴的浪漫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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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进酒 

《无标题》

"遇见前任怎么办?简单,先撩一顿然后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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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涡涡O.O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里》

他们像千千万万的搭档般,独立的两滴水注定回归人海,随着时间的洪流愈来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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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 

《原来》

"他亲手将我和我的感情一拳一拳击碎 原来我喜欢他和他想杀我并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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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相爱相杀》

“beyond redem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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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呜哇呜看了这么多老师妈咪们的预告,你最期待哪一位老师呢,记得准时查看嗷!我们明天不见不散!


2022雀内销情人节联文活动

好的时隔很久我们终于来了(

这里是联文的初宣~


本次活动共29位老师参加


时间为2022.02.14的各个时间段 如上


可磕糖可吃刀 群里的老师都很热情


——离火诉情,心火不息,只需一步便点燃了少年的张扬灿烂,展现出彼此深爱的模样。


海报制作@温城子 

协助美工@是浮生呀 


好的时隔很久我们终于来了(

这里是联文的初宣~



本次活动共29位老师参加


时间为2022.02.14的各个时间段 如上


可磕糖可吃刀 群里的老师都很热情


——离火诉情,心火不息,只需一步便点燃了少年的张扬灿烂,展现出彼此深爱的模样。


海报制作@温城子 

协助美工@是浮生呀 



温城子

2022雀内销情人节联文活动报名贴

一年n度的朱雀联文它又来啦——

太太们动动笔大家就能吃粮 何乐而不为呢~

cp是雀内部的都可以~!!大家踊跃参加呀

报名截止到1.26凌晨12:00!

具体看人数定part 文画视频等等都可~~

想报名私信我~大家加油冲冲冲

为雀宝们为数不多的活动发光发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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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们动动笔大家就能吃粮 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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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闻。(ㅅ ॑꒳ ॑*)

【2022雀内销跨年活动 | 十五棒 4:00】错冬。

一些不上升卡壳。9K+。


#而我总拒绝谈永恒#。


我算是个文艺青年,浪漫主义者。

老话叫泪窝子浅,好听一点说叫多愁善感,脸红吐槽过我,看个脑残套路恋爱电影都能红眼眶,实在是一点也不爷们儿,又问是不是你们搞艺术的都这个样子,多愁善感情绪时刻准备拉满。

我当时一边拿袖子抹脸一边恶狠狠反驳他,话不要乱说,这是男人的感性,是对美好感情的感慨赞颂,他这种生活里毫无情调可言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闲情逸趣的。

“说真的, 妹克 ,你倒是算那种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

卡梦那天顶着黑眼圈陪我们看电影,一边喝冰可乐一边吃爆米花,一直低头看手机,白白废了一张门票钱,我压着嗓子和...

一些不上升卡壳。9K+。


#而我总拒绝谈永恒#。


我算是个文艺青年,浪漫主义者。

老话叫泪窝子浅,好听一点说叫多愁善感,脸红吐槽过我,看个脑残套路恋爱电影都能红眼眶,实在是一点也不爷们儿,又问是不是你们搞艺术的都这个样子,多愁善感情绪时刻准备拉满。

我当时一边拿袖子抹脸一边恶狠狠反驳他,话不要乱说,这是男人的感性,是对美好感情的感慨赞颂,他这种生活里毫无情调可言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闲情逸趣的。

“说真的, 妹克 ,你倒是算那种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

卡梦那天顶着黑眼圈陪我们看电影,一边喝冰可乐一边吃爆米花,一直低头看手机,白白废了一张门票钱,我压着嗓子和脸红吵架的时候他倒是抬头随口插了一嘴,电影院光线很暗,屏幕上男女主抱在一起,蓝天白云下面失声痛哭,卡梦侧过脸看我,大概是在笑。

那时候我们认识也不算久,我也搞不懂我这名字到底哪里拗口,简简单单两个字硬是被他顿了三下停成两截,好像念这个名字很费力一样。

如果没cue到我名字我估计以为他在自言自语,此时出口的话具有明确指向性,迅速联系起自身情况来看,我居然觉得他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只要看你什么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就是那种,瞒不住想法和心情的人。”

“挺可爱的。”

我当时诶诶诶半天没想好该说什么,有点尴尬地屈指拨一下刘海,才想起该表示一下对这种无厘头不恰当夸赞的充分感谢。

虽然夸大男人可爱确实有点儿奇怪,但毕竟我眼里卡梦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的那种人,骨子里透着特立独行的因子,是很标准的酷哥,所以对他这么形容居然也没有很意外。

“可能这就是,大智若愚。”原谅我想了半天没从脑子里搜刮出一个合适的词儿来深度解释卡梦的话,勉强找一个安上,自觉这种词语十分适合形容低调有内涵的我本人。

卡梦这下子是真的笑了,座位离得很近,他笑的声音不大,只是恰好能被我清清楚楚听见。

我听见的是他笑话我。

“妹克。你是不是傻啊。”


后来卡梦叫我名字就愈发熟练了,妹克,妹克,妹克。

“妹克,机子压好了,贴门。”“妹克,给我大洞。”“妹克,别救了,直接开机,跑一个。”

大概是比赛打得很久,或者说被叫这个名字太久,导致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真名就应该叫妹克,逢年过节家里人直呼我名字时甚至会有点愣神,搞不清他们口中唤的“小聪”是哪位。

于是我随口和卡梦抱怨。我说几乎要忘了自己本名叫什么了,说不定哪天一怒之下直接去把身份证上名字就改成妹克辣舞,顺便登记一下,十八国混血人。

卡梦很快给我发了张图片过来,是通讯录上截下来的一小条,后面是我的电话号码,前面有备注。【郑先生】。

我佯怒,抄起手机质问他什么时候竟然记住了我到底姓什么,卡梦慢悠悠回复,比赛报名的身份证件复印件还有别的资料都经过他手里,公事公办了解队员是指挥位的职责所在。

他辩论一向很可以,我一向认为自己能和脸红吵得平分秋色已经算是嘴皮子厉害的主儿,至于卡梦,我一点都不怀疑他大学的时候进过辩论队,才能字字句句怼到人心窝子上。

于是我以牙还牙截图发过去,他的电话号码前面是我新改的备注,顺便发语音条阴阳怪气。

“游先生。这名字好不好。?”

卡梦直接不理我了。隔半天才丢过来一个猫咪挥拳表情包。

“不好。改成哥。”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普遍喜欢占对方一点儿便宜,当时我和卡梦的关系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好,他性子淡一点,不常开这种无聊斗嘴玩笑,现在肯和我扯皮,简直已经属于人设崩坏行为。

“不叫。我比你大好吧。诶。我比你大…吧。”其实我应该理亏,记不住他生日是几月几号,但不可能直接承认,仿佛是不肯在他面前掉面子,“我就是比你大。你快点叫我哥哥。”

最后为这件事逼逼叨叨计较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卡梦侧过脸装作听不见,我看着三个字的简单备注犹豫再犹豫,还是因为懒得动手改,就一直任由它这么不伦不类放着了。

后来我有看见卡梦通讯录上给我的备注,估计也是懒得改了,还是那简简单单三个字。发现这种小小默契不知为什么居然暗戳戳高兴起来。

郑先生,游先生,搞得像两个隐秘组织的黑帮大佬,私下里有暗号接头,十分有港片调调。

甚至说——我私以为,这种一本正经的诡异备注,竟然莫名贴合我的浪漫主义。


是有一次脸红扯着嗓子喊我“妹妹”时我才意识到其实私下里我对卡梦没什么特殊称呼,或者说,其实根本不用有什么特殊称呼。

对外一致称卡梦,对内直接你我他,搞得好像只要我提到一个“他”字,所有人都能瞬间领会到这一个字还能代表“卡梦”两个字,就像即使很多人在场,我不指名道姓说一句你怎么样怎么样,卡梦就能自然而然把这个“你”套在自己身上。

他对内对外都叫妹克,两个人独处时也要多说个名字,其他时候叫我名字叫得也很频繁,从“妹克,你明天早上起来时如果我还没醒就顺便叫我一下”到“妹克,帮我要碗面”到“我睡了,妹克,晚安”,我一直怀疑自己对这羞耻名字的敏感度就是被他一声一声磨没的,现在提起来还是笑点,自己倒是毫不羞耻,实在是习惯了。

都说我和卡梦名字取得契合,能成双排也证明一种缘分,且这俩名字实在是和本人并不相符,真的应该直呼上当受骗。

我后知后觉拿这事和卡梦讲过,他看了我一眼,摆出很不屑表情,问我是不是村通网,这么破的梗也拿出来分享。我为他的冲浪速度吃惊,同时也反思一下,我是真的没有把卡梦id和自己id拼在一起过。

毕竟粉丝叫的都是卡壳组合,没人敢直接叫什么“come on baby , make love”的,这不是正经组合是不正经荤段子。因此正好可以假装不知道,塑造一个并不懂这种事情的纯情猛男形象。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幽默。”

“我不幽默吗。?”

你特别幽默。非常幽默的人,卡梦北笔。你真的是。特别幽默的那种人。


 “你要对以后的事情有完整设想,”卡梦曾经拿一种老气横秋语气和我讨论这种问题,“比如说,如果不打电竞了,你以后会干什么。”

我很诚实摇头说不知道,我一向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说起来让人笑话,比起说不好是什么样的未来我更喜欢泡在过去里一遍一遍放录像带,记录的曾经毕竟是可控且已知的,总比有无限可能的未来要好很多。

所以讲我是个浪漫主义者,因为整个人过分理想化导致看起来很像一个文艺青年,又因为过分感性,看起来性子很软。卡梦看起来和我完全不一样,他喊起来的时候声音会拔得很高,本来就是在生气,听起来很暴躁,又的确吓人,对此我已经学会如何应对——总归他也不会真对我发火。

我性格确实还好,但总不至于被人骂了也能乐呵呵瞅着,那是大傻子行为。卡梦凶起来在我眼里其实并不算骂,只是语气激动阐述事实,虽然样子的确是很凶很吓人,但我是不怕也不气的。

但同样的场景下,可能换脸红来也要战战兢兢生怕卡梦继续拔高音量,数来数去只有我一个,风雨不动安如山。脸红看起来挺羡慕,总觉得卡梦凶我的时候嗓门没那么大,用词也委婉很多。

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我是这么想的。卡梦人很好这点不容置疑,只能说对着关系越亲近的人越能暴露本性,偶尔心血来潮讲烂话,本质上是间歇性暴躁老哥,倔强且一意孤行,聪明,很标准的领导者规划者。

当然了,还有被双排盖章的卡氏幽默。

以前看见那种奇奇怪怪的问答,用三样东西形容一个人,如果拿来形容卡梦的话,这事我想了很久,才发现真的没什么东西能完整代表他,就算范围扩大到三种也不行。

如果非要说的话,该是回春时肉眼能看见的第一块碎冰,石头上长出一朵随便什么样子的野花,冬天在结霜花的玻璃窗上画图案时指尖凉丝丝触感。

或者是熬夜时的雀巢咖啡速溶粉,窗台上颜色很翠的小盆栽,城市里春夏过度时慢慢变得湿热暧昧的雨气。

可他明明年纪也不是很大,甚至似乎比我更小一点,因为是指挥位的原因,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也觉得这人冷着一张脸很有点少年老成的味道,当时卡梦还喜欢穿一身黑白,清瘦,老气侧分,黑框眼镜,不烫头不染发,很像某些文质彬彬的斯文冷淡学霸。

后来我忘了什么时候,也许一个人的审美改变只在一瞬间,过夏时突然爱上波西米亚花衬衫和夏威夷风格很浓的花里胡哨大短裤,倒不是说这类风格的衣服不配他,只是我个人觉得,还缺一副蛤蟆镜和宽檐大草帽,最好再配上个插了吸管的椰子。

我有问过卡梦到底是什么不可抗因素影响了他的审美,卡梦自己也愣了一下,估计是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从来没想过,毕竟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一向顺其自然,也不会多在乎。他当时看了一眼床头摆的一叠洗好的花里胡哨衬衫,又抬头看一眼上铺探了个脑袋的我,随口编瞎话敷衍我。

“迟到的中二期。我也有过一个…杀马特的梦想。”

我说我不信,你骗人,卡梦就又露出那种很明显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问什么”的表情,我忻忻把脑袋缩回去,翘起腿开始睡前听歌惯例。

冷不防耳机线被轻轻扯一下,卡梦正站起来看我,屋子里没什么光,他眼睛却很亮,两只手搭在我床边,很像某种大型动物。

“不好看吗。?”

好看的。我没撒谎,也反应过来他问的到底是什么,耳机里放着的大概是一首情歌,我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只听到副歌部分是重叠女声下低低呢喃的“But this too shall pass”,于是我突然攥紧了手机,冲他傻乐。

“好看啊。挺好看的。”

至于我私下里和大龙吐槽卡梦衣品如同孔雀开屏求偶这种无关紧要的破事,就直接忘掉也不是不行。


怎么去定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呢。?

自我反思是文艺青年日常,我以此为荣,晚上睡不着就一边数点什么一边开启哲学人模式,数羊是没用的,下铺卡梦说了晚安之后绝对不会再多说任何一句话,我习惯听他均匀呼吸声睁眼睛看天花板,如果窗帘没完全拉拢且月光很好,天花板上会撕开一条模糊的细长裂缝,像是伸手碰一碰就能穿越一个时空。

我一向不擅长处理什么关系,这时又要提起脸红来,他说我是个烂好人,大概没错,有点优柔寡断于心不忍的意味,当初已经有事情证明了,我的的确确是个心软一点的普通人。所以割舍不下,所以踌躇不定,卡梦问我有没有什么理想,我当时拿吃一辈子夜宵这种离谱理由混过去,实际上想了一晚上,默默拼出一个答案来。

挺希望的,如果能的话,我觉得就这样,和这些人打一辈子电竞也很好,闲下来也可以唱唱歌,副业赚钱,主业快乐。如果可以的话,我是说,虽然这必然不可能。

我想起可能是小学或者初中时候的事情了,似乎和邻居家比我长一年的男孩关系也不错,甚至仿照桃园结义拜了把子,额头上粘了一片土灰还要傻乐互称大哥二弟,大概是受此影响,我其实和自认为是朋友的人更亲近一点,不至于黏人,但也要无意间更加关注一些。

我一直觉得这些人里面我和卡梦关系应该算最好,这点脸红也要稍微靠后一步,毕竟双排之情历久弥新,要是放在我的中二时期估计也要拉着卡梦软磨硬泡拜个把子。

卡梦性子要冷一点淡一点,好像和谁都那个样子,人际交往里扮演着很任性又很无所谓的角色。

“我有点社交恐惧症的啊。你不知道吗。”

当代年轻人社恐日常罢了,我深有同感,人际交往里也要扮演一个略弱势地位的小角色,这不是我发现的,是卡梦偶尔翻到之前的节目采访,手机递到我眼前。

“你怎么总喜欢往后缩啊。?”

当然了,现在我不至于这样。就算有一点后遗症也仅限于台上唱歌时一定要拉上杨某人做垫背,以前这种状况倒是要常见一些,与其说是内敛不如说是很没出息的害羞,镜头前面对自己形象要求得太高,不像现在,不开美颜也敢放心大胆露脸。

好吧好吧。美颜还是会开一点的,没有很夸张而已。

“你怕什么啊。”深渊二时候的卡梦还会扒拉着可笑发型调侃我,“就像镜头屏幕能把你吃了似的。”

“美颜拉到最满…”其实大男人多少不懂这东西到底该怎么调,卡梦在我身后弯腰看我摆弄乱七八糟美颜键,然后被某个特效里的杀马特大浓妆吓了一跳,温热掌心很随意搭在我肩膀上,热度透过几层衣料都能感觉到。

我仰头笑话他,美颜拉到最满就成了锥子脸,要么就是无敌诡异bulingbuling大眼睛,别说赏心悦目了,简直像拍恐怖片,白日里撞鬼,心脏病都吓出来。

“那你就别开美颜了。”我至今仍然分不清卡梦这句话里到底是玩笑成分十足还是单纯为了简单安慰我一下,“不开美颜也没什么关系,我觉着,你本来长的就挺帅。”

这大概算是卡梦第一次夸我,很明显他不擅长夸人,说得十分随意,总让我以这属于被逼无奈,归根结底只是出于顾念一点双排队友情。于是我充分发挥情商,也恭维回去。

“我觉得。你也挺帅。”


 我第一次和卡梦单独出门,其实是线下第一次见,找了个借口,说是一起逛超市,顺便培养队友默契。

卡梦的想法我不清楚,我倒是很喜欢逛超市,原因简单,必要的参观是可以被允许的,行走在超市货架之间时就容易产生一种“这就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的豪情壮志,仿佛就能成为随手从内裤裤腰里抽出一张黑卡买下整个超市的霸道妹总。

以上幻想纯属胡诌,那时候我完全没想到日后有把电竞当成正式工作挣到足够养活自己的钱的机会,但走在超市里依然昂首挺胸假装自己是超市的主人,一位腰缠万贯的master。

卡梦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抽烟,看表面看不出来,因为总是背着人,抽得很凶,抽完之后就找个地方吹风,把身上烟味儿都吹散了再回房间。烟味很难吹散,外加我鼻子很灵,总觉得卡梦几乎就是泡在很淡烟味里的人,我不是很喜欢这味道,但终归没有开口提,就把这味道当成一种香水的尾调。

纯爷们之间往往不需要太多闲话,我记得我们当初边走边聊的是前一天晚上训练赛的几个失误点和新设想战术的可行性,要是有路人看见估计要以为我们两个是在吵架。或者说,连吵架也称不上,是卡梦单方面激动输出,我点头表示附和,偶尔插上两句做补充。

后来卡梦某次笑话我。当时瞪着眼睛一脸认真,很像一只傻狍子。

我姑且认为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夸。夸我正直温厚与人为善,值得我一句发自肺腑的感谢。

感谢你。我亲爱的双排队友。卡梦北笔。

逛超市其实不是很适合两个大男人的集体活动,但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娱乐活动能聊以慰藉,卡梦接过我手里的小推车跟在我身后,我在货架旁边弯腰挑薯片,手指在几个颜色不同的鼓胀包装袋上戳戳点点,嘴里念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最后小公鸡告诉我真男人不该选择,于是我心安理得抱走四袋口味不同的薯片。

卡梦看着我填得极其满的购物车稍微把眼睛瞪大了一点表示惊讶,顺便很贴心伸手帮我把果冻面包薯片都翻到饮料上边去,以免被压成碎渣影响食用口感。

这也许算得上是很贴心,我当时迟钝没有意识到,甚至怀疑他眼馋我的零食,后来我分发零食时他摇头说不要,没忘记补上一句,膨化食品不要多吃。

可笑,我没听他的。现在想想我当时要是听了他这句也不至于如今看着体重秤捏着脸颊肉叹气,只能说是一报还一报,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于是我在镜头里最瘦的时候定格在深渊二,美颜拉开,美貌精神小伙妹总,卡梦当时也漂亮,几乎算是一见如故,大家都年轻,乱七八糟开着玩笑,算是非常值得怀念的一段日子了。


这种日常琐事导致第一次聚众给我庆祝生日时卡梦买了旺仔零食大礼包,私下里塞给我,看样子颇为得意,让我没法儿对他讲明其实旺仔大礼包并不合算且不好吃。

但我依然礼貌表示感谢,并礼貌询问是否要与我分享零食——我早知道他会拒绝,毕竟卡梦不吃零食。

但是好意被意外接受,卡梦和我一起尝试了旺仔小馒头,皱了眉说像是在嚼成团的奶粉。

我突然察觉到一点端倪,似乎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很相似的爱好,非要认真算起来,我总觉得他喜欢听我唱歌,或者不如他根本就喜欢听歌,因为本质上不是很爱热闹的人,卡梦私下里大多数时候都离不开耳机,最开始用的是有线耳机,某次圣诞节时我送了他一副蓝牙耳机,他还蛮喜欢,于是一直用了很久。

因为我这个人仪式感蛮强,逢年过节不忘记妆点气氛,因此总爱搞点小玩意儿权做庆祝,譬如各种节日都要送一点礼物,时刻关注星象报告以求能许个没什么用处的愿望。卡梦对此不以为然,但一向对我的瞎想不予置评,某次半夜一点半被我一个电话吵醒也没骂人,甚至很配合地裹了被单陪我去瞧某个星座的流星雨。

所以我一直觉得卡梦本身也是个浪漫主义者,即使他一直坚持否认这一点,日常生活里也处处表现出直男行为,有时直愣愣显示出一些中二病基因,标志出他年纪也不算很大的事实。但他那时候就会把业余的小比赛当成一种正式工作,我不太清楚这种十分明确的动机和极其冷静的热情到底从何而来,总归那时候我们志向相投,性格也颇为契合,的确是所有人公认的好友。

再后来一点,也就是职业俱乐部组建初期,也有几家俱乐部联系了我,这倒不出人意料,我一概以“需要考虑”敷衍过去,其实心里明白,是在等另一份私下里的邀约。当时我不会考虑万一卡梦只顾着自己专心找老板选直接忘记还有我这号人的可能,打了很多次比赛,又相处很久,对于卡梦我简直可以放下一万个心,无条件信任建立在游戏里培养的绝对默契上,我那时在所有人眼里是和卡梦绑定的买一带一存在,对此我早有预料——我们一定还会在一起。

很像我每次暂时分别时都会对他说“再见”,只因为相信一定会再见,不会分开。


所以说回忆这种东西很害人,这里不针对职业选手和某位小祖宗。有时候想起来自己先要恍惚一阵,掰着指头算算也只是两年前的事情,可惜我记性不好,就算很多事都与卡梦相关,我也记不清了。

我没理由细讲一些东西,卡梦很突兀地问我要不要分开时我几乎认为是无聊玩笑,但他那时并不算好过,下铺翻身频率很高,黑眼圈一天浓过一天。我选择旁观时心里很真切地难过——于是我恍然,原来在许多事情发生之前,我们就已经分开了。

他指的分开是针对双排,说这话时拿一双黑沉沉眼珠盯着我,没什么多余情绪,也没有更多解释,以至于我突然不确定他更想要怎样的回应,想了又想又莫名可笑,什么时候和他聊天还要细细斟酌了。?

或者不如说在我眼里“分开”是完全不存在的选项N,我也一直认为我和卡梦的感情是以足够的默契与真情实感的互相欣赏维持的,牢固稳定,不存在任何破裂的契机。

可以啊,我这么说,培养指挥能力,我懂的。

极力把语气调整到轻松玩笑状态上,卡梦用力抿了一下嘴唇,把脸扭开了。我仍然不确定他提出这种问题时到底是什么心情,因此也看不出他对我给出的善解人意答案满意与否。

我想的分开体现在某种微妙难言的氛围里,像是岩石被风切割出平滑镜面,无处可寻的端倪,渐行渐远的注定命运。

我缩回座位上,点开一个网页,假装在看搞笑视频,刻意放大的嘶笑背景音里,我清晰听见自己在叹气——后知后觉,一种泛冷的悲伤包裹住我,或许这算作难过,也或者可以算作所谓“人生”的一部分。

最好笑的是,我当年只觉自己浪漫到超脱,如今看来,仍是一俗人。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建立方式无非两种,相似或敌对。

第一次见卡梦时我们应该还是十分相似的,相似的年纪,相似的想法,相似的身高体重自然不必说,相同的职业,足够奇妙的友谊建立过程,年轻,可以在床上七扭八歪躺着,大声笑,互相挑衅,一起 把沸起来的热血转化为“理想”和“信念”。

我们是队友,也一直是队友,唯一的改变是从“信念”变成“目标”,从“爱好”变成“工作”。明显后者更显得贫乏,我察觉到在重复工作面前烧起的热血已经凉成余灰,就像我曾经在生日时很虔诚地许愿年年今日岁岁今朝,但谁都知道,生日时许的愿是不算数的。

卡梦。卡梦。我记不清这已经是他没有对我说晚安的第多少天,只能听见钢架床费力发出响动,有人在深夜里叹气,耳机里反复循环的那首歌唱到结尾,她说——

But I  Cannot be redeemed。

就算是要为沉默旁观付出的代价,磨灭不掉已经存在的存在,因此有回忆才更容易难过。我的名字前有了前缀,能给予的只是一点真心仅存的沉默祝福。

我没有不感谢卡梦的理由,也不能不对他表现鲜明的喜欢,似乎许多决定的起始都与他有关,那时我们还能一直稳稳并肩。

我一直以为第一眼见他时胸腔里就多出了第二颗会跳动的心脏,同时开始尝试对命运进行选择,踏入这个圈子,选择这个职业,认识重要的人。

而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与先来后到无关,与时间长短无关,与过往种种都无关。萍水相逢的路人无意间勾住了衣角,缘分其实注定不会长。

或许是原本个性里就不存在极其契合不可分割的部分,也有那么多让人无法预料的事情,对旁人提起卡梦,可以说这是我的前任双排,我的队友,我的队长,我的朋友,却必须要刻意错开一个“最好”。

因为我并没有将他当成“最好”,自然也没有资格稳稳占他心中一隅。自始至终我也没以玩笑语气说过我们不要分开,于是注定要接受现实摆布。

因为我没那么固执,决定了“非他不可”,也没足够勇气站出来,一直同他并肩。

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不是君子,也不该与君子交。


我是个浪漫主义者,再次重复一遍,没有自吹自擂的意思。一边抱着吉他弹抖音的流行歌曲一边宣称我还是喜欢二十年前的音乐,这其实很正常,不如称之为怀旧。就像是心里有郁结,会在半夜被梦魇惊醒,在心里开始冗长的自问自答,上升到良知境界未免过于严重,要是说谁对不起谁似乎也谈不上,我不能说我很有良心,从我认识到自己不过是打着某种幌子来遮掩一些与庸俗人相同的想法时,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广州的冬天到了,真是很冷。

我其实是很好强的人,脑子会糊涂,对失误无法接受,本质上——既然我选择这份工作,一定是要尽力去做好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会有人时刻提醒我“你应该如此”或“你不该这样”,当自己能够作出决定时我总觉得这是独立自主的一种体现,小时候我会看天边飞过去的一只鸟,现在我连欣赏晚霞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分心。所以这应该是代价,不允许怀念,需要直面改变,作出选择后有后果,需要自己承担,胡思乱想是因为心绪纷乱,拒绝分辨对错——。

因为浪漫不存在一成不免,感情消磨在不经意之间,而我始终是普通人。


“妹克,给我递瓶水。”

我从一个哈欠的结尾醒过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冬眠,即使室内暖气颇为充足我还是习惯裹得厚一点,仿佛无时无刻不在与我国东北方向人民同时感受气温变化。大玻璃窗外阳光很好,于是室内所有东西都被勾出绒绒金边,卡梦托着下巴侧脸看我,表情不丰富,因而显得过分年轻,甚至气盛。

其实这并不算冷战,不如说是我单方面的惶惶不安,卡梦神态一直很自如,保持一些绝不会疏远又相对而言更加礼貌的态度——或许只是我胡思乱想,但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在叫我的名字后再说一句晚安了。

但动作快于思想,我很快把桌子上没开盖的水递过去,后知后觉意识到卡梦桌上是有水的。

该死的默契——哪儿能算默契呢,分明是一种直觉,我总觉得这种无意义行为是简单交流的前兆,事实证明我还没有完全不了解卡梦,他把水瓶放在手里握了一会儿,又叫我的名字。

“妹克。”

我没出声,只是朝左侧转了一下电竞椅,表示我在听。卡梦的半身在我的余光中抖出残影,并不是他在晃,是我在抖。

阴翳顺着额头压上睫毛,我几乎快哭了。

像是一场迟来的判决,即使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进行宣判,仍然无法想象卡梦对我露出一些失望或者冷漠神情——这比他直白说想要分开更让我难过。我很怕他以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对我说没关系,对我进行完全的原谅,仿佛我从来没做错过什么,他也从来不会在乎。

——这只能说明,我想要的坦诚关系和默契因子已经完全不再存在,曾经被双向承认的感情成为一种让人恍惚的回忆。

“妹克。”

“你还是那种瞒不住想法和心情的人。”

“没必要难过或者愧疚,你一点儿都没变,”卡梦笑起来,探半身过来,随意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郑先生——你以前也这个样子。”

他说的以前可能要追溯到我记不清的某些日子,他记性毕竟还是要好过我的——卡梦不会为单纯安慰一个人撒谎,就像他不会为了安慰我而编纂一份完全不存在的感情,所以我一直会是他的好朋友。

就是说,的确很没出息,我把脸埋在袖子里,颤着肩膀掉眼泪。

卡梦拍了拍我一头乱发,把纸巾推到我手边。

他还笑话我。

“怪傻的,妹克。”


浪漫主义建立在某种平凡情感上是被允许的,我也算明白了,不早不晚,倒是恰逢其时。伊甸园乌托邦太远了,或许腰间搭被单躺在床上做大梦更符合平凡人的舒适定义。

我们就这样活着,以一个庸俗的人的身份,以一个不算卑微的姿态,建立在浪漫思想上的现实问题在横死之前绝对不会有解决的可能,因为所有浪漫其实都要建立在“活着”的基础上。倒不如说,“活着”本身,对我而言,已经足够浪漫了。

于是我依然会在看电影时咬着可乐的软吸管乱七八糟掉眼泪,揪着纸抽吸鼻子,也会在训练过程里摸鱼偷懒,看见一些漂亮的极光照片会分享给卡梦,血液里沉寂的因子重新活跃。我依然会习惯性地偏头去看卡梦,他有时会回以微笑,有时察觉不到我的目光,只顾着研究上一局失误出现在谁。

所谓“默契”和“缘分”的确是一种针对性的定义,我肯定我与卡梦之间的默契是独一无二的,我们互相了解对方,甚至要超过对自己的了解。

如果把感情定义得过分浓墨重彩未免有失偏颇,卡梦说我这是走进浪漫主义死胡同,我说浪漫主义不存在死胡同,只有燃烧的巴黎圣母院,而我曾经希望去巴黎街头卖艺,带着一个吉他手。

“为了从一个很冷的冬天逃走。”

卡梦把自己陷进电竞椅里,翘起腿,侧脸不再看我——没有用,我知道他在笑。

虽然语气平淡。

“那现在你不需要了。”


温城子

【卡壳】爱情定义

ooc 意识流 勿上升三次~8000左右

他们赢了!!他们就是最棒的!!进季后冲冲冲!私设在一起一年

这一篇没有前两篇那么严肃,开心为主~


妹克觉得最近卡梦对自己冷淡了。


该有的亲亲抱抱倒是没少,可就是感觉自家对象整天心不在焉例行公事,连逗人开心的土味情话也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他抱着这个想法生无可恋瘫在卡梦怀里,连卡梦在他腰上三十六度的手仿佛都没有了温度。


这种感觉已经好几次,自从赛季末开始和阅览幻贺东玄四排,卡梦和他的话就越来越没有价值,不经润色得像枯涸的流水账。


每天日常对话仅限,“妹克中午吃什么”“妹克今晚...

ooc 意识流 勿上升三次~8000左右

他们赢了!!他们就是最棒的!!进季后冲冲冲!私设在一起一年

这一篇没有前两篇那么严肃,开心为主~









妹克觉得最近卡梦对自己冷淡了。


该有的亲亲抱抱倒是没少,可就是感觉自家对象整天心不在焉例行公事,连逗人开心的土味情话也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他抱着这个想法生无可恋瘫在卡梦怀里,连卡梦在他腰上三十六度的手仿佛都没有了温度。


这种感觉已经好几次,自从赛季末开始和阅览幻贺东玄四排,卡梦和他的话就越来越没有价值,不经润色得像枯涸的流水账。


每天日常对话仅限,“妹克中午吃什么”“妹克今晚吃什么”“阿姨呢怎么还没做饭啊”等等关于民以食为天的问题。


雀实是让人感到十分亲切的话呢。


再一次回答完卡梦的菜单之后,妹克气得牙痒痒,盯着卡梦的头发,怀疑里面是不是谁给他硬塞了个木头。


是我妹克辣舞不够香了吗。


谁让卡梦每次下了播就要找东玄单练,当天妹克连午饭都没吃,早早就在床上眼巴巴的坐着,被路过去洗头准备下午比赛的卡梦直接忽略掉。


日。


“卡梦—————”


“咋了?下午六点就比赛,你还不练练。”卡梦没听出妹克声音里的幽怨,放下队服穿上花外套,在他面前假装不经意地来回转。


“这我新买的,妹克。”


卡梦眼里隐晦的求赞美已经相当于明示,妹克翘着腿,很给面子的鼓了鼓掌。


“确实,要是不保持东南亚黑老大的风格那都不是我认识的游哥。”


卡梦听到这话似乎笑了笑,侧脸被鲜艳的花色衬得更白皙了些,平日排位里剑拔弩张的锋锐似乎也被妹克的调侃冲散,融成一抹无奈而温柔的笑。


不得不说,是真的帅。


那我先原谅你吧。


他正沾沾自喜在卡梦的嘴炮上占到了便宜,下一秒就被那件丢过来的外套迎面揍了一拳。


“睡你不用。”


“等比赛回来,你今晚就给我穿着它睡。”


“……”


狗屁的温柔。都是幻觉。


妹克皱着脸颊,嘟嘟囔囔地穿上那件花里胡哨的外套,往已经去洗漱间的卡梦那边哼了两声宣泄自己的不满。


一天老是凶巴巴的。


虽然知道卡梦有恼羞成怒的成分在,妹克还是很没出息的开心了许多。


这早已不是他第一次穿卡梦的衣服,也习惯了被卡梦满满安全感的气息包裹,像最初告白的那个冬夜,卡梦温暖的掌心抚过他的后颈,就让所有的坏情绪彻底溃不成军。


私下没有镜头的时间里,那人对他最依赖也最放松,用他自己的方式谱写他们间的爱情,像藤蔓一样缠绕相连在一起,属于是给妹克独一份的偏爱。


潜意识从来骗不了人,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很小的习惯被他们一笔一划认真刻在脑海里。


妹克毫不怀疑,即使是在镜头前,只要他想,卡梦就是可以大胆抓住妹克的手,毫不犹豫地告诉全天下。


他是我的,这就是我一个人的妹克。


一身坦坦荡荡,带着自己的原则活得潇洒肆意,这样的人走到哪里大概都会万众瞩目。


事实是这样的。


但凡事都有另一面,卡梦沉稳性格的内里是爱耍帅求摸头的大男孩,讨喜,怕生,却呲牙咧嘴的像只小老虎一样,威风凛凛守护着他深爱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甘愿卸下保护壳,把最温顺的一面全都露给妹克看的那时。


毕竟,衣服的主人在先前以身作则地保护过他太多次,多到心有灵犀,多到默契十足,多到连对手遇到他们都会心照不宣地打趣另一个人怎么不在。


或许有些人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相遇。










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大了,妹克习惯性去摸兜,除了一团打结的耳机线,意想不到摸到两块苹果硬糖,一看就是最近上市的新牌子。


妹克把玩着手上的糖果,安安静静听洗漱间传来的水声。


你可从来不吃糖。


他越看那两块糖越不顺眼,抑制住心里想抽烟的欲望,索性撕开一个丢进嘴里拿牙齿咯嘣咯嘣的嚼。


夹心的粘腻糖水化开在嘴巴里,后涌上来的清甜香暂时安慰了妹克空着的胃。


“不好吃么。”


卡梦洗好头发出来,刚好看到妹克戴着痛苦面具吃糖。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故意拿其他人逗妹克,看妹克因为不满而鼓起来的脸颊肉。


“这就他们上次吃饭时候给我的啊,说是新品来着。”


妹克发现卡梦这个人真的就能在自己的生气点上反复横跳,明知道卡梦就是在逗自己取乐,仍然带着火气就去顶嘴,“那你……”


你能不能多陪我一点。


“而且我听说,这个糖也不是这么吃的。”


卡梦很少见地没搭妹克的茬,自顾自拿了他手里的糖就开始拆包装纸,手上和妹克一模一样的指戒还没有摘。


妹克的话被怼回去,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与人争论,更何况这么做的还是卡梦,皱了皱眉,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某种心情越来越强烈,心思不自觉地飘到了卡梦兜里塞着的方盒子上。


不跟你计较。


比赛压力大,难免的嘛。


妹克想得出神,没在意这颗糖什么时候已经抵到了自己嘴边。


“张嘴。”


“哦。”


牙齿再次咬住糖果,他听见卡梦低低的声音和那个盒子从兜里落入垃圾桶的一声闷响。


“别惦记了,不可能的。”


妹克坐在床上仰起头,带着湿润水光的眸子直接和卡梦对视。


不知道他本人是否自知,这个视角在卡梦眼里实在过于可口,卡梦细细地描摹着妹克的唇形,似乎是对自己低声喃语,又是对眼前人说。


“真漂亮。”


“我想吃糖。”


卡梦的两句话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带着一丝未散烟气的吻很快便轻巧地落在妹克唇齿间,再加上妹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卡梦轻易地勾走了妹克含着的糖果。


倒不如说是妹克心甘情愿陪他玩这场游戏。


卡梦坐回床上,嚼着糖果顺手把人捞过来,让他面对面地坐在自己大腿上。


妹克被他抓得重心不稳,借力乖乖伏在卡梦的身前,两条手臂就直接搂上卡梦的肩膀,身下顺便蹭了蹭坐着的地方。


这明明只是一个小动作,却惹得卡梦搂在他腰上的手一下子收紧。


妹克自然感受得到力道的变化,卡梦对他凶永远只是表面,在卡梦看不到的地方偷笑,装着不知情去撩拨卡梦的底线。


“卡梦北笔你好硌哦。”


卡梦愣了一秒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故意的?”


“你自己说的比赛期间不碰我。”


“不会要破戒吧~”


妹克笑得灿烂,难得能揪住卡梦的尾巴,洋洋得意地用尽一切脑细胞去描述自己的开心,零散的笑声悉数都传到卡梦耳朵里。


卡梦一直没说话,妹克一个人对着游戏的排行榜屏幕叭叭了半天,忽然感到越来越不对劲,一扭头刚好和卡梦浅棕色的眸子对视。


卡梦今天没戴眼镜,此时眼神明明白白翻腾着冲动和对原始兽性本能的压抑,平时优秀的自控力在妹克身上起不到一点作用。


妹克被卡梦的眼神盯得有些害怕,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经玩过了火,想翻下去挣脱卡梦的禁锢。


但来不及了。


“偶尔破一次戒好像也无所谓。”


烟嗓蒙上一层雾气,旁人听来这声音饱含喜爱,妹克却不这么觉得。


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像平时一样给他夸个二百字小作文,默默讪笑着去掰卡梦的手,试图让卡梦放过自己,几分钟之前的硬气荡然无存。


卡梦盯着妹克的脖颈,只觉得烦躁,不想把他从怀里放离,如同报复刚刚的恶劣行径一般,一口在他左手的指骨上咬了个深印子。


“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比赛给我速战速决,听到没有。”


“别吧卡卡——”


“没用。”


……









比赛确实没出什么岔子,很顺利,二比零直接抬走对面。俱乐部的其他人在庆祝之余都忙着回家复盘,有没有其他心思的人不得而知。


头鱼嫌弃地看着备战间录像,卡梦的手几乎全程都在妹克身上搭着,两个人好像一体一样走哪跟到哪。


腿上,腰上,手上,肩上。


采访都得来套情侣戒。


本来妹克还有所顾虑,戒指硬是被塞在了右手无名指上,被咬的左手默默揣起来。卡梦光明正大地用右手拿着麦克风,差点没告诉全世界这就是爱情。


可以,很硬气。挨骂一起挨呗。


“你俩是黏在一块儿了吗?!”


“就……也没有嘛。今天打得都挺好的。”


妹克小声反驳,这件事情的两个主人公心虚地对视一眼,旁边坐着的大龙小铁甚至新人凛月都露出了笑容。


懂得都懂啊教练。


“没事我们就先上楼了,我带妹克好好复盘。”


本该是轻音的末尾被卡梦特意咬重,卡梦正坐在电竞椅上晃来晃去,选择遵循头鱼的意见。


“你自己有跟其他选手的CP链的,我今天这段录像可以不给你播,但粉丝不控制好会出大问题。下周情报局记得营业。”


说的是幻贺吧。


双排一直是他们心里横着的一根刺,妹克偏头,眼神暗下来。


确实,梦幻双排不仅挂了牌子还马上要到双排一周年,到时候他又要怎么度过呢。


带着假笑祝他们以后双排顺顺利利红红火火,最好第五人格黄了他俩还能在一起玩单机,还是或者干脆不去参加他们两个都在的活动。


像以前一样。


不是卡梦躲就是妹克躲,明明处在同框就有糖的时候,偏偏落得个话都说不上的下场。


“我会做好属于我的每一个决定。”卡梦给了个眼神示意妹克跟上,斟酌了半天,还是对头鱼说了声感谢,“这次就谢谢教练了。”


“毕竟都年轻过。”


头鱼看着妹克去追卡梦,对其他队员叹了口气。凛月很适时地看眼色递了杯水过去。


作为教练,他衷心希望所有人都能有更好的前程。


无论结局如何。


……


卡梦一进门就带着妹克推推搡搡地往床上那边凑,妹克被整个丢上床的时候才发现周围亮了一圈,卡梦被光照着,倒也就看得个轮廓。


小夜灯在床头的一角堆满,中间放着一束糖果花和大大小小发光的糖果罐。


妹克忘了自己此时的处境,下意识要去触摸那些漂亮的东西,被卡梦一下抓住手腕。


“会不会…很幼稚。”


妹克很少听到卡梦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索性笑起来把气氛带的没有那么僵硬,手指敲了敲卡梦压上来的肩膀。


“玩浪漫那当然得看你啊。”


“毕竟你一直都没变。”


妹克的话似乎意有所指,随后便和卡梦共同沉沦在爱的沼泽里。


在细密的吻中,妹克隐约听到卡梦的轻笑声。


“那今天就让它们欣赏浪漫吧。”


“我来欣赏你。”


就是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









赛季初的四排车队赶时间,大龙掐着点下楼,身旁妹克的位置空落落。大龙忙着戴耳机,好奇地问另一位当事人。


“妹克呢,还来排位吗?”


“他啊……”卡梦的眼神不自觉往楼上瞟,语气很明显带着愉悦,“着凉了,嗓子也哑了,排位能打,直播估计开不了。”


大龙看着卡梦一脸春风荡漾,也跟着往楼上看了一眼。


好像又知道了呢。


相同的话自然是在直播间的水友面前再说一遍,以前都是卡梦当鸽子粉丝去妹克直播间,没想到时隔一年以后竟然还能看到妹克咕掉直播。


“能听到嘛能听到嘛卡梦。”


妹克很快点上yy,声音闷闷的透着干涩,似乎真的是感冒了,卡梦听着顺便喝了口水润嗓子。


“听不见听不见~”


“等会要洞就不给了啊鹅鹅鹅”


“你敢不给!!”


“给给给,那必须给啊。”


卡梦要是不在凶妹克的时候笑出声,或者可能还有点他原来凶我们的威严。


小铁脸上带着头鱼同款嫌弃,放弃等不到的车,点开了QQ信息框,开始怨念地敲敲打打。


“妈的心安勿梦我跟你说我们队里有人虐狗!!”


“你就说气不气人!!”


“气人气人,铁桑没事哈,咱下次虐回来~等会给你放地窖~~”


心安勿梦明显哄得轻车熟路,没一会儿小铁的毛被捋顺,开开心心的回去排位赶车。


由此可见有对象在朱雀队里的重要性了。


心态不会崩。


……









“这边,我给你接洞。”


小祭司朝着上挂飞前锋的方向跑过去补洞,顺便给红蝶送了个擦刀。


妹克还想接着帮忙,卡梦试图把红蝶已经转移到祭司身上的注意力勾过来,担心得直接朝麦里吼了一嗓子。


“你快走啊杀你怎么办!!”


“我又没上过挂!!”


妹克被卡梦吼的有点委屈,本来昨晚就刚被折腾过,在楼上抱着被子梗着脖子跟他喊,喊得软绵绵的没力气。


卡梦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平常吼双排习惯了,忘了这是自家小祖宗凶不得,试图道歉。


“那个……还是要先保障自己的安全。”


“好好溜,这局能赢。”


妹克闷闷不乐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卡梦知道他没生自己的气,但连带着变得不开心起来,沉默寡言一心遛鬼,拿星星给他做补偿。


无论输赢,至少妹克从来不会像他一样大发脾气,失误了直接当没看见,输了被小甜饼硬吹成赢局,连挨他骂也只会去默默修机随时爆点。


或许以后他还会遇到更好的人,但现在,他的全天下就在他身边,和他同吃同睡,拥有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别人再也窥探不到的秘密,而不是浅薄的表象。


爱不止是土味情话轰轰烈烈盛极一时,双向奔赴才最值得珍惜。









最后一把排位赶着打完,卡梦给直播间的水友们告个别,直接关了直播上楼。


妹克正关了手机在被窝里鼓成一个小山包,听到门响,悄悄伸头看了一眼,又想起自己还在烦心,很快闭上眼睛。


“累了?”


“嗯……”


卡梦坐到床边,手边开着游戏,顺手去揉妹克乱糟糟的头发。


妹克因为卡梦掐准了的力度而放松下来,卡梦也就任由妹克卷着被子,像只猫一样枕上他的腿。


妹克不动还好,一动弹,白皙皮肤上的大片红痕暴露无遗。卡梦看着满意,忍不住用手摩挲了一下,似乎是有点痛,招来自家猫咪不满的瞪视。


“我今天中午都没播。看看你这都干的什么!!”


“你啊。”


卡梦的嗓子其实说起话来总会带着处变不惊的慵懒,好像一切尽在掌握,散漫下内敛着精明

和冷漠。


什么都能做好的人就该是天生的顶峰,再别说近距离说起情话来,心动到陷进去只是一秒钟的定向抉择。


妹克深知那人贫起嘴来不正经,一头扎进被子里不理他,就留个头发在外面,微微颤动的薄红耳尖漂亮的要命。


明明是看着乖巧的大男孩,每次被卡梦欺负狠了,总能带出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来。


这可能就是祭司玩多了的debuff吧。


能遇见你何其荣幸啊,卡梦北笔。


“说不定外面有多少人排着队等你呢。”


妹克头还在被子里埋着,心口不一地从鼻腔哼出不满的调子来。他平时说话的语气本就偏软,会撒娇的最好命,妹克玩这套玩得乐此不疲。


他知道今天无论怎么样卡梦都不会生气,仗着昨天刚被吃干抹净,开始对爱人耍起自己的小脾气。


“你在想什么啊我的小祖宗。”


卡梦的声音包含着独特的无奈和宠溺,低头凑近妹克的脸颊。


“我还不够喜欢你吗。”


“那幻贺!那阅览!那东玄!!”


卡梦听出妹克要用砖业Rap输出他,哭笑不得地解释,“就是好朋友啊,偶尔吃个饭聊聊天。”


“一个是营业cp,剩下两个是屠夫已经去冲屠榜了。”


“你情报局不还和老怪咖唱想见你。”卡梦为了转移话题差点把自己说生气,轻轻敲敲妹克的头,“我都吃醋了你知道吗妹克辣舞。”


“怎么了?不开心?”


妹克没笑,卡梦敏锐地感觉到妹克似乎不止想说这件事,考虑到妹克最近身心都不舒服,再一次降低了自己的底线去哄他。


要不是那天下午他在。


那天卡梦看到,平时公认手稳得很的人倒开水,不但压翻了壶,还差点把整个瓷碗扣手上,连壶带碗一起摔掉。


好在是没烫到,不然不仅朱雀再次失去一个首发,卡梦估计也会直接把那个壶和碗顺着垃圾桶扔进废弃锅炉厂。


让卡梦最生气的是,妹克的傻笑像焊在脸上一样,蹲在地上一块一块捡滚烫的碎瓷片,被他一把拉起来之后才好像回过神。


卡梦翻开妹克的手仔细检查,确认他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伤痕才松了口气,哪怕是家里有个没他皮的弟弟,他也没有操心成这样过。


“没事的。我来解决。”


他听到过妹克说的最多的词除了丑陋就是没事,没事没事,到底什么才叫有事。


他希望妹克能和他敞开心扉去一起面对他们出现的问题,但大概妹克天生防备万物,坚信人与人间的深度交流本就不现实,生在一个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的时代。


没关系,至少曾经彼此眼中爱意之花开得灿烂飘洒,枯萎周期过后自然会迎来新一轮的盛放。


属于他们的寒冬终会过去。


妹克沉默了一下,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一下翻身坐起来,一瞬间疼得狠狠皱起眉毛,呆滞的眼神却死死锁着卡梦。


“既然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我只有你了。”


“你那么受欢迎,可我……”


“所以你最近一直心不在焉,甚至昨天中午饭都没吃,担心的就是这个?”


一涉及正经话题,卡梦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坐直了挺起身板。这个样子是赛场上那个沉稳负责的指挥,也是那个一心爱他的少年。


下午的斜阳投到妹克身边,妹克垂着眉,盯着打在墙上的金色阳光,用无声来回应卡梦。


“听我说。”


妹克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到卡梦把手放在左胸,眼里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在我这里最受欢迎,妹克。”


“这就够了。”


……










“那我要吃东西,你出去给我买,不想吃外卖。”


妹克对煽情话题没有那么适应,再加上卡梦这番话把他说得有点难受,表情管理差点没有收住再哭成猪头。


趁着刚才休息了一下,妹克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样子,冲卡梦软乎乎的眨wink提要求,想把他先赶走然后整理情绪。


“可以,要吃什么。”


“火鸡面之类的就免了,最近你不能吃辣。”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卡梦北笔。”


妹克下一句话被封在嗓子里,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泄气地拍了拍手里的抱枕表示抗议,眼睛里却装着绚烂的笑意盈盈,看着那人凑过来轻吻他的额头。


在朝夕相处相知的无数个日子里,他们早已变成彼此间最熟悉对方的那个人。


没有例外,没有事故,有的只是那两个在赛场上并肩作战的人,在突发情况时下意识的依赖是专属的卡梦牌安全感。


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没睡醒抱着萝卜的前锋身旁永远跟着那个活蹦乱跳的绿衣小姑娘,淋着金雨穿梭在庄园的角落,携手逃出庄园,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不论先前的友情还是如今的爱情,长达两年的点点滴滴如同长时记忆一样,早就充斥在他们为对方考虑好的下一步计划中,让妹克再也生不起气来,甚至觉得,有过似乎也足够了。


只有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拿下冠军,在低迷的时候相互抗压,真正意义上彼此惊艳了对方的整个青年岁月,也在彼此的人生里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即使不能是一辈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遗憾了吧。


……









卡梦拎着零食回来的时候,俱乐部里空荡荡的。大龙陪着小铁去医院看了手伤还没回,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外面有事没在。


整天吵得乱七八糟的朱雀忽然变得安静,卡梦还有些不习惯,移掉一些不好的想法,还是着急去见妹克。


走到门前,刚打算开门就听到小爱人唱歌的声音,卡梦甚至想象到了妹克在里面摇头晃脑的样子。索性袋子放在旁边,整个人靠着门坐在地上,安静的听他唱。


不知道什么时候,唱着唱着就变成了奇怪的东西。


“我的卡梦超帅”


“打乒乓球超帅”


“全能冠军超帅”


“溜五台时超帅”


“啊啊啊啊这也太羞耻了吧!!!”


妹克大概也知道此时俱乐部里没人,丝毫没有收敛哀嚎时的动静,撕心裂肺得让人萌生保护欲。


卡梦扬着嘴角,觉得有必要拯救一下妹克,从袋子里翻出一个巧克力杯,转悠了一圈故意砸在地上,发出不小的闷响。


屋子里瞬间安静,一会便有拖鞋耷拉着往这边走的声音。


卡梦拎着袋子站起来,手搭上门把手。


他们只有一门之隔,两只手同时落在了不同方向的同一个位置。


“卡梦?”


妹克侧身让卡梦开门,眼睛放光地扑向卡梦手里的零食。卡梦被忽视掉之后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陪他这么久还没有这一兜子零食重要。


这个认知让卡梦很不爽,被塞第一片薯片之余故意挑起话头。


“刚刚唱的真好听呢。”


“……你听到了?!!”


妹克正往嘴里填薯片,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听到这句话差点一整口卡进嗓子里。


“咋,是惊喜啊。”


“惊吓还差不多。”


妹克顺下去薯片,只觉得嗓子疼,本来就被卡梦弄哑了,唱歌难免带上些吃力,效果自然不好。


平时妹克看不出来争抢,但在自己能做好的领域里对自己的要求极高,做不好就会一个人躲进角落偷偷失落好久,再出来时,还是那个好脾气永远带笑的大猛哥。


就刚刚那种整活,雀实是在他的羞耻心上反复展翅,要他心安理得的假装无事发生倒是真有点难,架不住卡梦就喜欢看他被逗得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再唱一遍吧,我想听。”


“我不想听!!!”


卡梦轻叹了口气,连倦意都带着温柔。


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小傻子。






fin.



三次元太忙了 就拖了很久很久哈哈哈

冷淡了又怎么样 卡壳就是最配的~

希望食用开心~

黔七里

论坛体||如何摆脱纠缠不休的对象?

第一次写论坛体,如有纰漏抱歉

(略有亿点水)

*又名卡壳情侣日常第二弹!xql贴贴!

*ooc我的,甜是卡壳的


————

楼主:想知道如何摆脱一天到晚纠缠不休的我对象。

1L

沙发,单身人士来早了


2L

好瓜,蹲了


3L

楼主出来描述一下具体怎么纠缠的啊


4L

看楼主资料是男的,想知道传说中一天到晚粘人的小姐姐是怎么样的,我妹见过呢


5L

会抢你遥控器吗


6L

会拉着你天天去逛商场吗


楼主 回复 5L

不会


楼主 回复 6L:

不会,我对象是男的


9L

卧槽


10L...

第一次写论坛体,如有纰漏抱歉

(略有亿点水)

*又名卡壳情侣日常第二弹!xql贴贴!

*ooc我的,甜是卡壳的


————

楼主:想知道如何摆脱一天到晚纠缠不休的我对象。

1L

沙发,单身人士来早了


2L

好瓜,蹲了


3L

楼主出来描述一下具体怎么纠缠的啊


4L

看楼主资料是男的,想知道传说中一天到晚粘人的小姐姐是怎么样的,我妹见过呢


5L

会抢你遥控器吗


6L

会拉着你天天去逛商场吗


楼主 回复 5L

不会


楼主 回复 6L:

不会,我对象是男的


9L

卧槽


10L

两个男生吗我草我草我草


11L

先磕为敬 赶紧来讲讲怎么黏的我好激动(bushi)


12L

怎么大家都在激动俩男的,就我一个人激动这个男对象会撒娇吗!!?


13L

雀实。楼主dddddd


14L

冒昧问下楼主是左位还是右位(doge)


15L

你礼貌吗


16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他他妈必是右边


17L

哎呦懂人啊


18L

哎呦


19L

楼主不在 讲讲呗兄弟


20L

我们不是来帮楼主排忧解难的吗???


21L 楼主

简单来说就是我对象有事没事就经常往我身上趴


22L

我草了 这是来求助的吗


23L

这是来秀的吧


24L

???????


25L

单身人士告辞


26L

告辞 楼主有这么个对象还不知足


27L

呜呜呜呜会往男朋友身上趴的男孩子yyds


28L 楼主

不是,他突然一扑上来,很惊悚很突然

而且他不看地方的,有的时候我们刚下班休息他就扑上来了


29L

这不好吗!!!!???


30L

可爱死了好吧!!!!会粘人的左位诶


31L

甜死我算了


32L 别再脸红

他就是脸皮薄


33L

哎呦看来又是一个懂人哦


34L

哎呦怪不得

35L

原来楼主来求助的原因就是因为受不了男朋友公共场合贴贴哈哈哈哈哈


36L

这让对象看到还得了哈哈哈哈哈


楼主回复32L

放屁吧你就 不要以为你现在自由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38L

哈哈哈哈哈哈哈脸哥要被追着打


39L

想知道楼主和楼主男朋友和脸哥的关系(doge


40L 别再脸红

同事,他男朋友是我们大领导 惹不起的那种


41L

等级压迫啊


42L


43L

你领导人设要崩了


44L

反差萌耶呜呜呜呜呜


45L

好好磕呜呜呜呜呜


46L

楼主嘞,继续说啊,我瓜子都拿好了


47L

我直接住下


48L 楼主

不是,你们不懂,我们工作室的人是在同一层楼,他这样黏来黏去的很尴尬……


49L

这样啊,你可以直接和他说啊


50L

直接说啊,他那么喜欢你绝对会听


51L

同意楼上


52L 楼主

我们最近因为工作搭档的原因分开了,就日常工作的时候不在一个小组里,他内心本来就不是很舒服我说了怕他会想什么有的没的


53L

好贴心


54L

暖到了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回复 48L

不会的,习惯了


56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匿名哥深受其害


57L

请原谅我毁天灭地的笑声


58L

你们工作室在哪里 我要去现场磕cp


59L 别再脸红

你顶不住的兄弟,得是我这种扛了三年的人才能抗住


60L

传下去,脸哥吃了三年的狗粮


61L

笑死我了


62L

这波脸哥用侧面描写给我们展示了小情侣光天化日撒狗粮的恐怖程度


63L

楼上老语文课代表了


64L 别再脸红

哈哈哈哈哈,不过我现在已经脱离苦海


65L

实名恭喜脸哥


66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草 你脱离了我还没有呢,现在年轻人越来越开放了,唉


67L

匿名哥也是楼主同事啊


68L

这个叹气就很灵性


69L

求助贴x吐槽大会√


70L

哈哈哈哈哈哈狗粮吐槽大会可以了


71L

这个帖子被楼主男朋友看到会被打的吧


72L

首先楼主肯定不会


73L

确实


74L

雀实


75L

雀食


76L

脸哥匿名哥危


77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逃


78L 别再脸红

我没事,我没和他们一起工作了


79L

终究是匿名哥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80L

可惜了


81L

一条年轻的生命(?)


82L

楼主都没掉了


83L

我觉得是楼主男朋友回来了


84L

好家伙你们没发现匿名哥也没掉了吗


85L

匿名哥——


86L

匿名哥——


87L

匿名哥快回来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还能继续磕cp的人快跟我们讲讲楼主这一对还有哪里能磕(反正楼主没掉了)


88L

笑死,楼上要把匿名哥置于死地


89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我是不讲,等下楼主下来干我


90L

我觉得楼主这种人就是干不过匿名哥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回复 90L

卧槽,别乱说啊,楼主一个人干得过他男朋友我是干不过


92L 别再脸红

深有体会


93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你们俩也太惨了


楼主 回复 91L

你这火车真能跑,你完了我跟你讲


95L

那是真完了


96L

希望匿名哥人没事嗷


97L

为哥祈祷


98L

祈祷


99L 别再脸红

祈祷


100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101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谢谢各位袄,我没事


102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楼主刚下楼出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现在不在公司了,有什么赶紧问,我春蚕到死丝方尽好吧


103L

文化人


104L

文化绿洲匿名哥


105L

大公无私匿名哥


106L

那我不客气了,最闪瞎你狗眼的是xql的哪一幕


107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这种的下面不要问了,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


108L 别再脸红

这种没什么好问的,你们问就问什么活动的


109L

看来脸哥储备很足啊


110L

这个帖子承包今年笑点


111L

承包我一年的饭谢谢


112L 回复 108L

你们团建的时候嘞


113L 别再脸红

多了去了,我们团队其实都生活在一起的


114L

有点羡慕


115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就说我们团队成立一周年的烧烤团建吧,那天有一部分人在室内玩,一部分人在室外烧烤,然后我就是那个苦力之一;本来我想不用看他们俩了,天气热就热点,结果楼主跑出来烤东西吃


116L

暗藏玄机


117L

哥你还好吧


118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我就给他让了个位置烤,那天食材挺多的我以为我们旁边烤好的没有他想吃的跑出来自己烤,结果发现我错了。

楼主拿了几串什么肉吧反正是旁边绝对有烤好的那种肉,自己在那边烤还在调酱料。


119L

贤惠内味有了


120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你们楼主酱料调得是真好,我们去吃海底捞的时候吃过


121L 别再脸红

这个那谁喝酒的时候跟我讲过,我们的酱好像不是正宗的,只有他男朋友是独一份


122L

还能这样的吗!!!???


123L

来个人帮我拉嘴角


124L

救命这小心思绝了


125L 匿名网友喂饱狗粮版

这俩重色轻友天生一对好吧,我继续了

楼主手上那串烤完了要拿进去给他男朋友吃,结果他男朋友就已经出来了,就站在那边笑笑的看他烤。

我当时只能死死盯着我的串串

更无语的事情发生了,你们楼主把烤串拿在手上递给男朋友吃,这个时候只是送过去,结果好家伙他男朋友直接就握住他拿串签的手拉过来到嘴边吃


126L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127L

齁死我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128L

对对对我也有楼上这种感觉,站在那边等他烤完


129L

楼主男朋友是什么撩人小天才,就把他手拉过来那一下,我要是楼主直接心动


130L

我觉得楼主习以为常了,脸哥不是说他们工作室生活在一起吗


131L

我瞎了,哥你瞎了吗


132L

这不结婚很难收场


133L 别再脸红

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


134L

真正的粉头子脸红哥


135L

我不禁想起了匿名哥


136L

又双没掉了


137L

现在祈祷还有用吗


138L

匿名哥!饿饿!饭饭!


139L 别再脸红

你们匿名哥怕是撑不过今晚了,他刚给我发了微信,楼主回来了


140L

匿名哥走好


141L

春蚕到死了属于是


142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43L

呜呜呜我何德何能刷到这个帖子 我要多爬几次楼


144L

匿名哥没有啥信息了吗


145L 别再脸红

他说你们楼主是去给他男朋友送文件了,回来的时候脸红红在那傻笑

好了好了不敢说了你们自己猜吧,我想下万一楼主找他男朋友告状我要怎么辩解


146L

脸哥生活环境艰难了起来


147L

什么还会告状!虽然对大好人脸哥不厚道但是好可爱ww


148L

他男朋友愿意听还愿意帮他报仇(?)kdl


149L

kdl 替我祝他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150L 别再脸红

为了给我和匿名哥留条小命,大家江湖有缘再见!


————此贴已封————




(思考了很久决定还是以脸.老倒霉蛋.粉头子.红来多铺几层楼,毕竟脸哥也是带头磕的有点想念了)

配合第三弹食用更香,周末回来继续产~

想问下大家比较喜欢第一弹那种带点肉片的结尾还是比较清水的甜甜结尾( '▿ ' )

黔七里

〈卡壳〉无巧不成爱

*双偶像 

*[]里面是手机中的对话

*带有“小辣舞”前后缀的语句是妹克内心独白

*私设txl合法只是没有被普遍接受,如有不合理的地方见谅

——————————————

1.

卡梦北笔,第五人格职业选手,现役于朱雀电子竞技俱乐部。

作为元老级选手,卡梦带领不同版本的朱雀战队征战于各个级别的赛场,斩获无数个大小冠军。

此时此刻,这位朱雀队长在自己的电竞椅上与排位赛进行斗争。

不愧是常年稳坐永生者mvp的卡梦选手,又一次凭借自己的操作将平局博弈成“大获全胜”。

游戏内的声效消失,卡梦照常切换进红白色的音乐软件,播放里面的日推,又退回游戏界面等待匹配。

果然人皇的...


*双偶像 

*[]里面是手机中的对话

*带有“小辣舞”前后缀的语句是妹克内心独白

*私设txl合法只是没有被普遍接受,如有不合理的地方见谅

——————————————

1.

卡梦北笔,第五人格职业选手,现役于朱雀电子竞技俱乐部。

作为元老级选手,卡梦带领不同版本的朱雀战队征战于各个级别的赛场,斩获无数个大小冠军。

此时此刻,这位朱雀队长在自己的电竞椅上与排位赛进行斗争。

不愧是常年稳坐永生者mvp的卡梦选手,又一次凭借自己的操作将平局博弈成“大获全胜”。

游戏内的声效消失,卡梦照常切换进红白色的音乐软件,播放里面的日推,又退回游戏界面等待匹配。

果然人皇的单排之旅总是寂寞的,卡梦翻着认知分排行榜,最后不耐烦地把手机丢回桌上,安心听歌,偶尔回答一些弹幕的问题。

宝贵的排位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卡梦靠在电竞椅上一言不发。

[宇宙或人海  记得把我认出来]

耳机里传出一个温柔缱绻的声音,配上轻快调皮的音乐,像冰镇的波子气水,将卡梦不耐烦的心情抹去。卡梦来了兴致,正想打开音乐软件一探究竟,手机不早不迟地发出匹配成功的提示声。

“啧”卡梦拿起手机点下准备,进入bp界面。

这局队友的选角产生了冲突,卡梦无奈,就着这首歌的尾声进入加载界面。

这局撞鬼的队友遛得飞起,卡梦操作的前锋已经在门口等待大门开启,前锋在门口转着圈儿,心情愉悦的某个排位分奴甚至哼起了小调。

弹幕:[这队友666]

[这哼的不就是刚刚那首日推吗哈哈哈]

[好像真是 学习能力挺强]

[刚刚那道是妹妹新歌www我直接双厨狂喜]

又赢下一局的朱雀队长抬头看弹幕看到最后一条,想起了这回事儿,打开音乐软件直奔最近播放。

等会,“妹妹”?难不成那个温暖还能是个女生唱的?

卡梦这样想着一首首往下听,第二首就响起了刚熟悉的旋律。

有点好听,有点上头。

他默默点了个“我喜欢”然后抬眸看向音乐人的id:

妹克辣舞。

朱雀队长战术性后仰,看向自己直播间上的名字:

卡梦北笔。

?!也太巧了吧。

2.

妹克在工作室刚录完一条音轨,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时间。

还算早。咕咕。

于是这位网络音乐人愉快他拿出了手机,日常点向红白色音乐软件。不错不错,自己的新歌还排在新曲榜单前三,噢,人气榜又回到榜一了吗可以的小辣舞。

妹克晃晃脑袋抬眼看向面前暗无天日(误)的调音台。

痛苦混音哪有刷视频舒坦呢对吧!!

况且自己只是正常的工作休息并不是偷懒呢!!

说不定还能找到灵感呢对不对!!

妹克在一番挣扎后非常诚实地点开了黑白图标的短视频APP。

不知在短视频的世界里邀游了多久,妹克决定“下一个看完就该继续工作了”之后,视频随着手指的向上划动向开始播放。

[夏季赛常规赛求生者mvp卡梦赛场高光集锦]

旋即第五人格的游戏画面映入眼帘。

妹克饶有兴致的看下去,这款游戏他不是没有接触过,大学室友还膜拜过他段位呢。后来忙着学业和做音乐就淡了,没承想当初的小破游已经发展壮大,衍生出职业联赛了。

屏幕里顶着“FPX.ZQ_AK”的角色真的很厉害,文能机械双修羸弱溜鬼一挂五台;武能前锋预判无伤救人飒离开。秀的时候能听见背景音里解说

们的惊叫嘶吼,他也忍不住在屏幕后爆一句卧槽。

卡梦角色池还很深,除了看家绝活前锋,光是妹克认识的就有十个之多,那些新出的角色看他玩的也是得心应手。

就在妹克感叹“怎么会有这种强得变态的职业选手”时,视频的最后放上一张赛后返图。

照片里紫发的卡梦透出一层高冷的屏障,剑眉星目,头戴耳机,冷静的目光从金框眼镜后透射出来,自然而然流露出领权者的风范。

“草?!”妹克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他甚至感觉自己心都跳快一拍。

妥妥的,顺着他审美长成的帅哥好吧!!!

为什么世界上真的会有游戏打的天神下凡脸也能长得这么帅的人啊!(妹之暴怒)

妹克抓了抓头发,视频也看完了,该动工的还是要动的。他站起来。

“叩叩”响起了敲门声。“进吧。”

助理走到妹克面前,递来一份装订好的A4纸。

“这份是咱们网易大老板旗下的游戏第五人格发的函件,邀请您去参加他们季后赛的开幕式,具体的都有写在上面。”????!!!!去哪?第五人格季后赛?妹克在震惊之余用上了自己毕生所学的表情管理才不至于让脸上五官太复杂。

“好,我排排行程。你先出去吧,我这会儿准备录音呢。”

房间里又剩他一人。

妹克一个后仰砸在沙发上,就着这个

躺平姿势阅览函件。

自己前脚刚刚看完常规赛的mvp选手混剪,后脚就收到季后赛的邀请函。

原来比卡梦选手更离谱的还有自己的人生。

3.

卡梦北笔感觉自己和旁边这个人的缘分不是一吨两吨妙脆角能比喻出的,感觉拉上他去买个彩票都会运气爆棚中个百八十亿。

季后赛已经如期举办,到了场馆调试好设备等待开幕式后就能正式比赛。几个选手被要求录制赛前垃圾话环节,早早的就被拉进化妆室化妆。

传统艺能呗。N朝元老卡梦北笔这样想。

端着手机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化妆间蛮大的,还有几个演员也在准备,他也没太在意。

卡梦放下手机捏了提眉心,转头看向右边正在化妆的人;酒红色的短卷发,柔和的测颜,散发着温润的气质。尤其长长的睫毛打下的一片阴影,锦上添花,煞是好看。

而且,还有点眼熟。

卡梦那天下播训练完又非常诚实地打开网易云音乐去听那首歌,然后继续点向了妹克的主页。

意外的发现这些歌都非常贴和他的音乐品味

人也是。

主页的那张照片里的妹克,散发着和他的歌曲一样的少年气息,灿烂和煦。

此时少年离自己的距离近在咫尺。

不对劲啊卡梦北笔好歹人家也是个明星怎么能趁人家闭眼上底妆的时候一直盯着人脸呢!

谁也没想到自己在常规赛最后一天关注了个歌星结果好家伙季后赛第一天就和人碰面了。

更没想到自己低头刷手机的时候挑张椅子就能坐到人家身边……被震惊到的卡梦北笔一时间大脑宕机。

“眼睛闭上,先上保湿水。”“啊…?哦。”

4.

感受到粉扑终于不在迫害自己脸蛋的时候妹克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化妆位突然多了个人,妹克偏偏头向左瞥了一眼。

接着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快速扫视周围一圈后用震惊的目光打量起旁边的这个人。

化妆室又来人了他感受的到,旁边化妆位上坐下个人他也听到了。

但他着实没料到进来的人包括了卡梦选手,也没料到整个化妆间不下十个的空位,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能刚巧是他,什!么!情!况?

而且,妹妹咽了一口唾沫。

真人比照片还帅耶。

??等会小辣舞你作为一个虽不敢自称家喻户晓但也是有些名气的歌星怎么可以这么不礼貌地一直盯着人电竞帅哥看!

妹克赶紧收回视线.

化妆师拿着毛刷和化妆盒转过身来,看了看妹克的脸,愣了愣神疑惑到:”腮红我已经给你上过了吗?”

5.

妹克感觉自己活成了一朵妙蛙花.妙蛙种子进化版。

就在刚刚,交际花妹克辣舞用卡梦在后台录赛前采访的时候搭讪成功,并且在接下来的时间聊得异常投机。

“妹克,那个,我们都录完了,回去训练了啊。”

“好。比赛加油。“谢谢。”“要不要加个微信?”

活刚溜出口的瞬间妹克内心疯狂扶额后悔,咒骂自己的心面口快。

你大爷人都要去训练上赛场了还有闲心加个屁的微信啊聊天聊傻了吧小辣舞。

卡梦的语气充斥着难以置信“你…加我?”

妹免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啊……是……用我私人号。”“呃行啊。”

6.

回到了战队备战间,卡梦拿出手机看着最顶端那条会话,产生了“我是不是在梦游”这样的念想。

追星成功卡比兽。

点开对活框看了许久,卡梦发了个表情包打招呼,接着迅速退出了微信,打开游戏。

战队队员还没邀请齐,妹克的消息先到了。

[[动画表情]]

[我现在要上台咯]

[你好好训练 比赛加油٩( 'ω' )و ]

开始了吗。卡梦抬头看向电视。

舞台上骤然打下金黄的灯光,画面里是观众的摇臂欢呼,台上的男生被束束聚光灯包围。

摄像机抓拍到他的笑容,卡梦一瞬有点晃神。

他看到舞台中间的人拿起了话筒。

卡梦转向经理问:“遥控器呢?把声音开大点啊。”书山拿着遥控器迟疑了一下:“你们不是要训练吗?”卡梦率先一步将遥控器抢过

来:“要点背景音乐不行?开幕式好尊重一下吧。”

“妈的卡队老子跟你打了四年了八场季后赛没见你尊重过哪一次开幕式的。他妈哪次不是静音看哑剧。”

队员小铁忍不住怼一句,随后接收到了卡队锐利的目光。“哎哎哎好好好尊重,尊重哈。”

卡梦点开微信。

[好听呢]

7.

接下来的三天,没有行程的妹克混进了官方设定的观战席里,切身感受了一把电竞的热血沸腾。

卡梦发挥稳定,指挥风格稳健,个人操作出色,毫不意外的和另一只老牌战队会师决赛。

赛程很快到了bo3比分1:1,选手们陆续进场。

手机铃声大煞人心地响起。

早不响晚不响非得这种紧张得提心吊胆的时候响?

电话另一头的助理告诉他去签一份公演文件。

“很赶吗?我这边看比赛呢朋友。”

“你要能八点之前给就行。”“哦,知道了。”

妹克挂了电话。

怪不得自己这几天顺风顺水运气爆棚,合着都栽在这了。

笔记本电脑还搁置在酒店里,意味着他现在必须离开比赛馆。虽然路程不算远但是大城市的车流量谁说的准呢。

妹克辣舞凭借自己极高的职业素养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拉上口罩离开了比赛馆。

他回头看了一眼专注于BP的朱雀队长。加油啊卡梦选手。等你的好消息,妹克在心里默念。

8.

终于得到了甲方的回复邮件。妹克吐出一口气,靠在酒店的沙发上打开了直播间。

此时比赛已经进行到了bo4,第三局朱雀发挥失利失去一分,比分1:2,上半场的监管者抓了个平局,比分2:2。BP画面已经开始,赶去现场已然来不及。

那就体验一下线上观赛吧。万人欢呼的弹幕也应该挺壮观。

“鹿头?“对手战队的监管者拿出一手

几乎不适应版本的老古董角色让妹克吃惊不已。

“啊这……就是职业选手吗。是我目光短浅了。可是这也太容易被运营了吧。”事实确实如此,没什么控场能力的鹿头在面对四人在场开门战束手无措,传送到另一个门时大门已经开启。胜利在望。妹克在屏幕前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卧槽!卡梦——”鹿头传送落他向门内快速抛了一个钩子,勾中了正在逃生门里的卡梦操纵的角色。这个顶看卡梦id的小人儿反应同样很快地往鹿头出刀的相反方向躲闪,奈何被钩中后有减速的负面效果,小人应声倒地。

三跑变平局。胜场被扳平。

弹幕上浮现几句不满。

[阴间走位]

[笑死,鹿头面前直冲门]

[nb就完事了妈妈爱!]

一胜一平二负的战绩对朱雀来说异常被动,这意味着第五局要拉开足够的分差才能将比赛拖入加时或反杀。

妹克在屏幕后默默祈祷,希望运气能站在朱雀这一方。

比赛进行到bo5上半场。朱雀求生者方率先上场。

选手入场,开始ban选,阵容锁定,进入比赛画面。

开局监管者撞脸的是小铁的调香师。不算最优也是可以接受。

而小铁的牵制一如既往的稳中带秀,放出香水后蹭刀转点一气呵成,在交互的时候细节的多了不少技能。这把的目标是平局以上,至少将比分拖至7:2才能反杀。

小铁倒地时密码机只剩一台,按照自这个监管者的节奏,拼一把四人在场开门战完全不是问题。

[恐惧震慑]

四个鲜红的大字在屏幕上掠过,像一把利剑面直直贯穿每一个看客的心脏。

弹幕区疯狂地滚动起来,问号与感叹号闪成一片片雪白的屏障。

妹克倒吸一口冷气,汗丝丝缕缕地从毛孔冒出来。怎么会。难以置信。

前期的优势一朝坍塌,调香师挂飞后在场的三人尽力地运营弥补,咬牙撑到了开门战。

三个人的血线都上过挂,门没开之前有人倒地就是宣告死亡。小队员独自抗压半血牵制,一直到二人出门,被技能架死在了地窖口。

[勉强获胜]

切回赛场的摄像头,影像里卡梦的身影僵在座位上,维持着打游戏的姿势,任凭身旁队员声色如何都不为所动。

铺天盖地的指责与谩骂在弹幕上涌出,矛头无一不指向那个关键的震慑。

[又一次降智]

[rnm退钱 小铁前期牵制那么好就这?]

[我他妈原地裂开 这还不如不救]

[纯mvp  就想知道他怎么当路人的]

[送震慑然后让队友抗压就可以]

妹克看着弹幕,心口没来由他揪着疼。

就是心疼他。难道后期运营拉扯止损没有一点他的功劳吗。

[前面的别洗了,不是这波降智震慑哪有那么多屁事]

[舒服了朋友们]

所以为什么还要看这糟心的炮火纷飞呢小辣舞

[已关闭弹幕]

9.

四杀的压力太大,不论朱雀的监管者为拼命找机会拿优势,却还是被对手全力保出了一个冠军火种。

金雨纷扬,焰火闪烁,万众欢呼。

听着直播里解说一声声恭喜,屏幕前的妹克心里莫名的难受,退出了直播间寻个耳根清静。

他习惯性地去刷微博,超话里除了失望的安慰的帖子,不人已经就着上半场卡梦的震慑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舆论大都倒向”震慑毁一切”。

妹克不禁感叹“电子竞技没有怜悯”的残酷,只能说这个失误对局势的影响是立竿见影的,这个人还是聚光灯下的焦点角色。

他打开微信想发条信息安慰卡梦几句,点开对话框才发现,他要以什么身份去对他说呢。

看客,粉丝,交了三天的朋友?找不到一个适当的站位和理由。

也许身经百战的朱雀队长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

妹克原封不动他关掉了微信,再次打开微博。

他突然也想上去和那些无脑喷子对波线。

啊不对,以自己的身份,不论切到哪个号,都有被挖到的可能性呢。(明日话题+1)

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直播平台。干脆看看颁奖典礼,消磨一下时间准备睡觉。

此时比刻,夺冠的那些男孩们站在奖杯旁排成一排等待金牌的授予,

妹克看着这些不属于朱雀的面孔轻轻叹了口气退出了直播间,对着首页发愣,手指机械地向下划拉。

首页刷新。

一个新的直播间弹了出来,标题[明年加油]

妹克定睛一看,是朱雀其中一个队员的。

这是外景直播,画面依次闪过队员们,每个人的眼睛或多或少有些红肿。

人群明显地分成两半,其他队员站在一起,卡梦和直播的队员站在一起。

妹克调大了声音。

[卡队,走吧,咱一起去。]

[哎呀,先去放松一下吧。]

[我真不去了。我回酒店息会。][真…][卡梦不想去就别勉强他了。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啊,心理压力别给自已积上了。][嗯。你们玩得开心][拜拜][拜拜]

直播者镜头移动,走到了另一侧的队伍。

等会,这条街怎么有点熟悉。

但这不属于他要思考的范畴,现在就应该洗洗睡,明天就要告别这个城市了。

这三天的心路历程已经不能用丰富来形容了,至少从第一天化妆间遇到卡梦开始。

洗漱完毕,妹克拿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准备挂到门外。

拉开门的一瞬,妹克呆了。

走廊上被突然打开的门吸引视线的人,也呆滞了。

官方安排酒店x  妙妙屋√

10.

这个照面打得实在是超乎预料,以至于两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面对面连个招呼都忘了开口。

妹克只觉现在说什么话都有点不合时宜,只好扯一句寒喧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你也住这层啊。”“啊……是,我就住你旁边。”

“噢。好巧。”

又是一阵沉默。

卡梦此时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眼眶比刚刚直播画面还红,整个人就像三魂丢了七魄。

他朝他点点头,向前走几步到自己房门口,低头寻找房卡。

妹克现在门关也不是,手上的牌子挂也不是。

只好目光跟着卡梦,打算等他进了房间再关门。

“你好好休息啊,压力别太大了。”“嗯。”

卡梦翻找着包,猛然想起自己刚急着回来,忘了房卡还在经理那儿。

感受到自己背后的目光,卡梦低头有些不知所措。

妹克看出了些端倪,直言道:”卡梦,加果你不介意的话,来我房间坐坐吧。”

卡梦回头,看见妹克侧身让了个身位。

他霎时觉着自己心头有点暖乎乎的。

于是顺理成章地进了房间。

妹克关了门走过来看见卡梦稍显拘谨地站着,有些哭笑不得:“别站着啊,随便坐,要不你去那张长沙发躺一会吧。””啊…不用了,我就坐这。”

卡梦挑了张单人沙发椅坐下。

“别顾忌着我啊,把这当成你队友的房间看。你要喝点什么吗?”“啊好…那个,水就行。

妹克在茶水台等水烧开兑了杯温水,连着另一杯凉水一起端过去。

“喏,冷的热的你自己挑哈。你在看微博?”

 “那你这心态,牛的。”“打多了看多了就好,今天确实是我的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明眼人更看得出来,是你指挥的残局运营才挽回的这个平局;不是吗?”

卡梦的目光从手机移到妹完脸上,微红的眸子带着惊讶。

妹克朝他微笑;“第五人格,我自己也玩过的,我看出来这个角色的机制了,求生者不给机会就是一无所有。求生者给到机会就能滚成大雪球对不。至少我觉得,就算是你制造的小雪球,也是你阻止了大雪球的滚落。”

听者嘴角兀自抽搐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妹克感受到这难捱的沉默,赶紧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哎我不和你这专业人士聊比赛了,你有没有想聊别的话题?

卡梦默不作声盯着他一阵,哑着声音说:“我想听你唱歌,可以吗。”“没问题呀。”

妹克起身抱着把尤克里里走回来。“你们歌手出门还带这个啊。”“没,个人习惯,抱着不无聊。你要听哪首?”

卡梦咧开嘴笑:“你最拿手的那一首。”

“我最拿手的有好多。”妹克也甜甜地笑起来。

“这样吗。”“嗯。”“那就……你开幕式唱的那首吧,正好我没听过现现场版。”

“行。”

伴随着尤克里里的和弦,温暖的声线一如既往富有魔力,男生清朗的容颜好像能把他的心一点一点吸进去。

又是一个和弦,一曲终了,妹克抬头看向卡梦。

后者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笑得眉眼弯弯:“好听,现场版更好听。”“鹅鹅鹅。”

“还有吗。”“有啊。你还想听哪首?”

“你现在想到哪首就唱哪首,都好听。”

妹克与卡梦对视一眼,低头拨弦:

“遇见你 那一刻起 浩瀚众星 皆降为尘”

11.

[手机铃声]

妹克止住弦。

“不好意思哈,我队员。”“没事,你先接。”

妹克投来一个轻松的笑容,抱起尤克里里走到远处的床边坐下。

[喂喂?卡哥我们现在回来了。]“嗯,你们现在在哪?”

[在酒底楼下了。咱几个忒粗心了刚刚分房卡的时候才想到没把房卡给你,你在哪呢?]

“我在……”卡梦下意识看向妹克,大明星此时正在床边侧对着他刷手机。

“我在哪不重要,我人没事就对了。赶紧上来吧我在我房间门口等你们啊。”[成。]

“我队员,他们回来了。“噢,”妹克转过身来:“到哪啦?”“楼

下。”卡梦站起来理理衣服:

“那我现在不在这麻烦你了。”

“哎,不麻烦,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的。”“那还是…要谢谢你。”

“没事儿,你要不要先洗把脸?队长的仪态可不能丢哇。”

卡梦被他逗乐了:“好。”

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靠在墙上的少年好看的侧颜,卡梦心中不知名的东西蠢蠢欲动。

他有点想走近点拥抱一下他,身体前倾的同时犹豫了一下又退回去。

还是算了吧。

面前人却已了然于心。

他主动靠近卡梦,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

卡梦顿时觉得刚刚洗脸的冷水不管用了,他的眼眶忽然有点发烫。

“没事的。加油。卡梦。”

“你就是我未曾听闻的传奇。”

12.

“我脸上写了什么字吗一直盯着我。”

小铁这货和卡梦睡一间,进了房间眼神就几乎没离开过队长。

“卧槽大哥你到底是去哪了啊,刘海湿了不说我特喵怎么看你都是满面春风的样子。”

卡梦猛地扭头问他:“我开心得,

很,明,显,吗?”

“巨他妈明显兄弟,就差写在脸上了。特别是从房间进来之后.他妈的不知道的人都要以为你跑到哪个粉丝的房间交~流去了呢。”

卡队长猝不及防被自己一口唾沫呛了一下。

“卧槽?!卧槽兄弟不至于吧高压线哎卧槽。”

“放屁。明天回基地了休赛期了老子高兴一下不行?”

“多少年没见过你这个输了比赛就面瘫的人大晚上发自内心的笑了,我也就稀罕一下。妈的赶紧准备睡了明天赶车呢。”

……

卡梦靠在床头,队友已经沉沉睡去,留他看着妹克的会话框出神。

[晚安]

13.

卡梦早上醒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昨天不知怎的,恍惚间就给人家发了个信息,搞得他闭眼时还七上八下的。

[昨天睡着了没看到 不好意思呀]

[早安呀]

[早安]

让我们来猜猜伟大的朱雀队长有没有意识到自己上扬的嘴角呢。

14.

休赛期开始了,排位狂魔卡梦北笔还待在基地里孜孜不倦的上分,继续劳模的直播生活。

妹克的会话被他设置了置顶,既便如此也要有事没事划拉几下,期待新的小红点带给他波子跳跳糖般的惊喜。

几天后。

卡梦下了播,习惯性点开网易云音乐。

软件弹出一张宣传海扳,大致是网易云举办的音乐会,邀请了一众歌手,其中就有妹克的名字,这张海报刚好就是他的写真

卡梦笑着截了个屏发给他。

[你要去音乐会啦]

没过多久就收到消息提示音。

[是啊 网易云活动]

[哎我跟你讲就是这东西上次骗我去签文件]

[害得我决赛妹去给你喊加油]

[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在哪啊]

[广州那里 海报上就有写]

[你要不要来?我看你天天直播,来放松一下]

[行]

[我直播那是身不由已]

[hhhhh 休赛期呢别累着了]

[我去帮你问问有没有离舞台近的内场票哈]

[离我超近的那种]

[啊 可以吗 买得到?]

[没问题,我去找他们买啊 一般都会留几个的]

15.

音乐会当天。

观众席上一层层灯的海洋,粉丝们的欢呼尖叫带得卡梦肾上腺素有点飚高。

妹克走上台时他居然能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

卡梦就坐在离走台边最近的那一排,视线追随着妹克的身影。

他走下台与粉丝互动,卡梦也跟着人群伸出手。

妹克垂手应合人群的热情,唯独走过那个他烂熟于心的座位时,不着痕迹地握了握他的手。

卡梦把目光聚合到台上人的笑颜,对上了他的双眸。

忽然世界安静下来,他只觉自己坠进了一贯物穆无穷的星河。

16.

初夏,午后。

卡梦的微博大多数只在比赛完之后偶乐翻一翻战队超话,现在的休赛期更是让这款社交软件躺着吃灰,经过刚刚经理的谈话才想起来。

明星选手靠在电竞椅上愉快地刷起了妹克辣舞的帖子,微博还非常人性化地弹出他个人账号,卡梦想也没想就点了关注。

片刻后。

[微博:您新增了一个粉丝]

卡梦失笑,飞快地点开自己的粉丝列表,最上面赫然是几分钟前刚关注的帐号,后面还明晃晃地跟着一个“互相关注”。

紧接着微信的消息也弹了出来:

[你训练完啦?]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你们基地里]

[是啊]

[我现在在动车上]

[到你们市的那种]

[你晚上有没有空出来呀]

卡梦还没打字,书山端着盘水果过来了。

经理盯着人脸看了会,越发觉得毛骨悚然:“你在看什么,嘴角咧到耳根了都。”卡梦抬眸,偏了偏身子挡住书山的视线:“没有,聊天呢。”“别告诉我你是在网恋啊,笑得这么面带桃花。喏,刚切的水果,吃吗?”

“不用,谢了。”卡梦边打字边说。

书山端着果盘又走到小铁旁边,用带着迷(好)惑(奇)的眼神对了对卡梦的位子。

小铁心领意会,低低地和经理讨论起来:“我跟你说咱卡队自从上次去季后赛之后就变得这么诡异起来。就我们打完决赛的那个晚上,我本来以为我们把他房卡落了要给我整治一通结果好家伙他妈的到房间就搁那笑呢。”

经理流露出一份震惊的表情包。

隔排的卡梦突然从电竞椅上站起来,把讨论组二人吓了一跳。

“我待会有事出去一下,你们晚饭外卖不用给我点了。”

书山小铁和旁边的鱼生无声地用目光跟随着卡梦上楼的身影;下楼的时候非常有默契地一起目送帅气的背影离开。

鱼生:“网恋奔现?”

“我看像。”我也觉得。”

17.

两人碰面时看到对方脸上戴着一模一样的黑口罩不约而同地笑了。

“现在的电竞明星出门也需要戴口罩吗。”

“没有,怕影响你,”卡梦很正经地说了前半句,随后压低声音:

“要不,我做你绯闻男友?”妹克听罢顿了顿,笑得更欢了。

也许戴口罩是因为能挡住见你时发红的脸颊吧。

18.

“就这个角度,人和星星和海都能找到。”“嗯可以。”

妹克抱着古典吉他坐在岸边的礁石上,听着远处摄影师的指挥调整角度。

“好了就这个姿势别动啊!”

繁星点点的夜空中划过一道亮眼的光芒。

妹克转头大喊:“卡梦!流星!”

卡梦立刻把视线从人身上移向夜幕。

一颗流星在长空中划出银亮的线条,就像在探寻着最美好的未来。

“哎,可惜了,流星那下你转头没拍到,不然流星这么巧出现可有意义了,能增色不少呢。”

“没关系,这种东西也是可遇不可求。没有就没有呗。”

他微微侧头问他:“刚刚流星,你看到了吗?”“看到了。”

“那就行了。管他有没有拍到,你看到了,就很有意义。”

……

“就这张吧,回去后期微调下就可以了。收工。你先回酒店噢。”

“好…啊,啊?那你……?”“我陪我朋友聊会天再回去,吹吹海风看看海景啥的,不然我干嘛让人家在这等我一晚上。”

“啊…”助理瞟了眼站在远处的男人

“啊好嘞!没问题!你的吉他呢?需要我拿回去吗?”“不要,我有用。”“ok,妹总您玩得开心~”助理带着摄影包在夜色里一溜小跑。很快没了踪影。

“支开了?”卡梦从后面贴上来。“嗯。嗯?你这话怎么怪怪的。”

妹克找到一块巨大平坦的礁石,抱着吉他坐了上去,卡梦随后坐在了同一块上。

“我给你听那首我下星期上线的单曲吧。”“好啊。”

妹克看他一眼:“你就是世界上第一个听到这首曲子的完整版的人了卡梦先生。”卡梦坐直了身体转头看他:“我的荣幸之至了呀妹克先生。”少年的五官染上明显的笑意,低头拨弦。

凉爽的夏风拼起一层层浪花,扑倒在海岸边击打着清脆的节拍。

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妹克抬起头与身边人四目相对:

“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

卡梦眼中刹那多了一层晶莹的水光,不由自主的凑近妹克。

却是被他先搂着脖颈贴上来。

“你做一个单曲封面还要专程来找海边的实景啊。”

“是啊,你猜猜我为什么只来这一片海。”

19.

后来,卡梦把妹克每张专辑和单曲买了个遍,全部存放在“我喜欢”的歌单里,直播的时候就放这一个。曾经有粉丝弹幕表示”一个歌单一直听不会听腻吗”,卡梦表示“不会”“如果大家腻了就静音看直播吧”

后来,妹克的日程表里多了一项关注卡梦直播和比赛的安排。一开始观众们对这个一级牌子并没有多在意,结果发现主播对这个粉丝是真的特别关心,该粉丝投应援票也真的猛,冲榜助力砸起钱来也是真的狠。

卡梦说,你砸那么多钱,平台也会吞掉的,那不烧钱浪费吗。

妹克反驳,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跑去给他买专辑刷销量,没比他好到哪去。

再后来,ivl的新赛季开始了。

妹克说,三个月的赛程,我写首曲子送你。

卡梦说,那我拿个冠军送你吧。

20.

又是一年季后赛,妹克推掉了这三天所有的事情,一分不落地看完了每一场比赛。

金雨再落,焰火闪烁,万众欢呼。

站在奖杯旁的那群少年,是熟悉的朱雀的面孔。

大屏幕上投射的是本场比赛的FMVP:

FPX.ZQ_AK

台上的卡梦有些哽咽,台下的妹克早已热泪盈眶。

我曾拥抱你低谷的不易,所以更切盼你巅峰的荣光。

21.

卡梦从比赛馆里走出来,出口处已经围上了一群粉丝。

妹克戴着口罩,站在人群后朝他挥手。

卡梦注意到了,从人流中解脱出来,奔向站在远处等他的妹克,一把抱住了他。

“……卡梦,这个mvp,你实至名归。”

妹克感觉身前这个怀抱紧了紧,听见肩膀上的人吸气的声音。

他抬手揩去他脸上滚落的泪珠。“冠军呀卡比,不哭。”

“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去给那首歌拍封面哈。”卡梦怔了怔:“我们一起?”

“嗯。我决定了。”“现在可以吗?”“可以啊,你不需要去……”“不需要,”卡梦从包里找到了他的金脾,挂在妹克脖子上,五指扣住妹克的手:“就现在。我可把答应你的冠军送你了哦。”

“好。我们现在去,就在老地方。你要不要换套标致点的衣服?不过我的设计是剪影罢了。”

卡梦低头不作回答,半晌问到:“如果我穿这套队服,拍出来会很丑陋吗?”

妹克从侧面看了看:“不会,你身材比例好。怎么突然纠结这个了?”卡梦冲他笑笑:“那是因为第一次见你,就穿这套啊。”

(网友小铁:[知道了 已经跟经理说了]

[我靠刚那就是你对象啊,直接冲过去连队友粉丝都不顾了??]

[妈的老子夺冠了都要被你喂狗粮 伤心]

[祝你们百年好合])

海边。

助理一见到两人异常热情的打招呼:快来快来,我摄像头角度都调好就等你们小两口了,现在刚好又有小雨又有海浪,完全符合你们的设想啊!还有道具,都准备好了!”

妹克坐在曾经那块礁石上,怀里抱着吉他侧首看向卡梦,卡梦则是撑一把伞,倚在礁石上与他对望。

“完事啦。”

妹克应一声准备站起来。

“妹克。” “?”被卡梦一叫又坐回去。

卡梦把伞倾斜下来,挡住远处摄像头和助理的视线,同时把妹克兜向自己,俯身在他唇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歌名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

“《梦寐以求》”

22.

翌日。

[@卡梦北笔5945]

后来烟雨落盛京 一人撑伞两人行




end.

徐逸。

【易往情深】一个发不出去的东西

懂得都懂,唉。

[图片]

[图片]


懂得都懂,唉。


一盒奶虎🌙

第二次告白 14

*娱乐圈AU 破镜重圆 ooc预警

*前期队友 后期爱豆赫x演员海

*旧情人非要装不熟结果粉丝从对家变亲家的故事


“之前那声没能说出口的告白,想再向你说一次。”


“赫宰哥,下午没行程了,直接送你回家吗?”李赫宰刚结束一个剪彩活动,助理来接他的时候确认道。李赫宰听了却觉得奇怪:“晚上不是要去录stay with me 吗?直接送我去工作室吧,我去盯一下专辑的事,小辰你回去拿下行李。”


最近要跑的行程很多,新专辑又进入了收尾工作,李赫宰忙到很多事情都是前天助理递来日程表,他才知道转天要做什么。唯独...

*娱乐圈AU 破镜重圆 ooc预警

*前期队友 后期爱豆赫x演员海

*旧情人非要装不熟结果粉丝从对家变亲家的故事


“之前那声没能说出口的告白,想再向你说一次。”







“赫宰哥,下午没行程了,直接送你回家吗?”李赫宰刚结束一个剪彩活动,助理来接他的时候确认道。李赫宰听了却觉得奇怪:“晚上不是要去录stay with me 吗?直接送我去工作室吧,我去盯一下专辑的事,小辰你回去拿下行李。”


最近要跑的行程很多,新专辑又进入了收尾工作,李赫宰忙到很多事情都是前天助理递来日程表,他才知道转天要做什么。唯独stay with me的录制时间他不会忘记,因为从一周前就开始倒数了。连轴转的工作很累,但能见到李东海的话,录制综艺的工作也算是充电了。


可惜李赫宰倒数了一周的“充电计划”最终也没能如愿,因为随即他就听到柳辰解释道:“哦对,赫宰哥你太忙了没来得及跟你说,东海生病了还没好,所以这期的录制推迟了。”


“生病了?怎么回事?”李赫宰不自觉皱起的眉头让柳辰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老实地交代道:“听说是换季了感冒,他们团队担心拍摄效果不好。一开始跟节目组请假来着,说这期不录了,导演怎么可能同意,这节目主要就靠李东海和你。”


这种私人对话没有什么顾虑,柳辰又向来是个直性子,直接说道:“哥,估计你忙没时间关注网上的消息,这节目开播收视率已经进四季台年度收视前三了,高开高走的话,最后年冠也不是没可能呢。数据显示收视最高的时段就是你跟李东海的片段,四季台这次真的赚翻了,你俩强强联合还真是厉害,以前不合作就罢了,合作之后真是这个。”说着,柳辰伸手比了个大拇指。“如果也能多多合作肯定很好。”最后这句柳辰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李赫宰听到了。


如果能多多合作就好了。


李赫宰和李东海又何尝没有多多合作过,在练习室一起挥洒汗水、在舞台上跳着只属于两个人的双人舞、在chuang上的冲丨撞和呻丨吟……所有都默契,所有都适合,他们明明,是天作之合。


“如果他还愿意给我机会的话。”


“嗯?赫宰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吧,不用开进去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哎哟,祖宗,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干嘛啊?”


安德来给李东海送午餐的时候看到他一副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样子,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语调不自觉的抬高了不少,倒是把李东海给问懵了,他眨巴眨巴眼睛,过了五六秒才有点委屈地道:“我去健身。”嗓子还都是哑的。


听到回答,安德更无奈了,放柔语气好生劝道:“好不容易刚退烧,咱要不过两天再去?等你彻底休息好了,想干嘛就干嘛去,我绝对不拦着你。”


“可是我已经休息好了,我已经在家躺了三天了……”


安德没再接李东海的茬,把人拽到餐桌前,给人盛好饭菜放到面前,“你先好好把饭吃了吧。你这天天健身的体格,我也是没想到病来如山倒了。”


李东海撇撇嘴,但还是乖乖地吃掉碗里的饭,念叨着,“不保持运动,腹肌就要消失了。”


李东海从小体格就不太好,生病了哪怕是小感冒也要折腾好久。刚开始练习生生活的时候因为不适应环境,再加上自己的坏习惯,不穿拖鞋光脚走路啦、挑食不好好休息啦等等,头疼脑热了好几次,把李赫宰吓得不轻,后来就开始有意识的管着他。成为恋人之后更是贴心照料,李东海确实被李赫宰照顾的很好,练习生到出道之后的两年里,他都很少生病。


分手之后,李赫宰带走了李东海很多东西,却偏偏没有带走他容易生病的这个坏毛病。李东海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健康饮食,规律作息,也开始健身。


运动其实并不是为了什么腹肌,单纯的是他体格太弱,不锻炼的话容易生病。以前有李赫宰照顾着不生病,后来没了,就用运动防止生病。只是李东海自己也没想到,如今不小心感个冒还是会这么严重,好像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过李东海也只沮丧了一小会儿,因为实在是头晕,赶走了一直念叨个不停的安德,这人临走前还在强调不许他私自出去乱跑,走了之后李东海终于落得清净。窝在沙发上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李东海懒得睁开眼睛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就听见那边问他现在在哪儿。


“在家在家在家,安德,你好烦,”李东海生病的时候会难得露出那已经被他藏得很好的小孩子脾气,哼唧着道,“我很听话的你说不让去健身就不去了,只是,你不会懂我腹肌消失了有多难过。”


“东海。”


“李…李赫宰?”听出对面的声音是谁之后,李东海一下子清醒了,从沙发上坐起来,内心满是震惊。


“我懂你有多难过。”


李东海本就头痛,听了这话突然被点起一股无名火,心情烦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回了对方一句“不,你不会懂,”随即挂断了电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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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往情深】星光

*伪现背

*一发完,全文1w6

*流水账+渣文笔,总之慎点


*一切都是我编的,只有名字是真的

*时间线混乱

*是真的特别乱


00.


“毛毛,你呢?你觉得你有过的最不着边际的梦想是什么?”


毛不易低头,嘴角挂着一缕捉摸不透的笑。


“我想摘一颗星星。”


01.


周深是通过《消愁...

*伪现背

*一发完,全文1w6

*流水账+渣文笔,总之慎点

 

*一切都是我编的,只有名字是真的

*时间线混乱

*是真的特别乱

 

 

 

 

00.

 

 

“毛毛,你呢?你觉得你有过的最不着边际的梦想是什么?”

 

 

毛不易低头,嘴角挂着一缕捉摸不透的笑。

 

 

 

 

“我想摘一颗星星。”

 

 

 

 

01.

 

 

周深是通过《消愁》知道的毛不易,他静静地听着对方低沉的声线在他耳畔流淌而过,像有海浪卷着他的心浮浮沉沉,莫名悸动。

 

 

这个人的歌声是有魔力的。

 

 

那是周深对毛不易的第一印象。

 

 

而毛不易注意到周深的时间就更早了。

 

早到足以称得上是元老级粉丝的程度。

 

他是在《好声音》时期看见的周深。那时候他孤身寄居在一个不甚宽敞的出租屋内,也许是害怕寂静,也许是害怕寂静中被放大了的寂寞,他总是要开着电视。有时候看一眼,有时候全不关注,只是图个声响。

 

可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夜晚,他透过电视第一次被周深所吸引。

 

也许是灵动的歌声过于震撼,也许是少年的经历同他颇为相似,毛不易不自觉就点下了“关注”的按钮,成为了周深微博粉丝中的一员。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只是他们二人故事的开始。     

 

 

 

娱乐圈并不小,二人也没有想过能有机会合作。

于是命运便发挥了它的作用。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录音棚,除了官方而又正式的自我介绍以外,一无所有。

 

哦,他们至少收获了彼此的微信。

还有不约而同埋在心底的,对彼此业务能力的认可和赞叹。

 

 

02.

 

确实是一个平凡,甚至枯燥的开端。

毛不易拿起酒杯想着,竟也情不自禁地低笑出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这边忙完啦]

[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到家吧]

[如果有什么不想让我看到的抓紧时间收拾好奥]

[表情包]

手机在桌上震动着弹出好几条微信消息,毛不易拿起来认真浏览,再嗤笑着点进去乖乖巧巧地回上一个“好”。

 

备注上的星星引人注目。

所有人都知道毛不易素来不喜欢花里胡哨,这个非同寻常的备注名自然不出自他之手。

 

那是备注的主人亲手打上去的。

 

03.

 

 

周深实在像个太阳。

毛不易在收到对方的第n条微信时,情不自禁地想着。

 

从不吝啬自己的光和热,自始至终都热烈着。

 

总之,是很美好的人。

 

 

 

毛不易是个冷性子,倒不是他自命清高,只是懒。

懒得主动社交,哪怕面对着那样一个小太阳也是如此。

所以从来都是对方主动开启话题,有时候是讨论音乐创作,有时候是从感叹元宝的可爱转到感叹他本人的优秀,有时候还会没来由的羡慕一通他的身高……总之就是话多。

 

但是可爱。

 

是的,毛不易思来想去只能承认,他不得不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周深。

听上去gay里gay气的,可是别无选择。

 

周深和人说话的时候总像是撒娇,文字也好,语音也好。

像只毛绒绒、白花花的小奶猫,分明“喵呜”一声就能叫人喟叹,还非要将脑袋往你的手心里蹭,耳朵忽闪忽闪的动,撩人却不自知。

 

所以毛不易每次的回应一半是出于礼貌,另一半是出于无可奈何。

猫咪自己凑过来求你摸摸,你能拒绝的了吗?

最后连廖俊涛都看不下去,吐槽说:“我记得你和周深只见过一次啊?怎么聊起天还没完没了的,有那么熟哦!”

毛不易打字的手没有停,只是抽空瞥一眼身旁的人,吐出一句:“怨妇。”

 

 

“毛不易你是巨星你了不起啊!!!”

“了不起。”

 

 

大概连毛不易自己都没有发觉周深在他眼里的不同。

他几乎不会和不甚熟悉的合作伙伴聊到深夜,大部分时间他都会把天聊死,有时候是无意的,有时候是有意的,可是周深实在是个神奇的人,他能接住他所有的话头,哪怕是个冷过寒冬腊月的笑话他依旧可以笑得开心;

他也从没有把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归为朋友的习惯,朋友在他眼里是很严格的一个界,透过屏幕显示在他面前的语句好像不足以让他放下戒备,但周深实在是个神奇的人,他透明又纯粹,毛不易只看着文字便能想象出对方上扬的语调和脸上的神情。

 

这样的人实在是有些太招人喜欢。

毛不易有时候会想。

 

于是不知不觉间,他“朋友”的标签里便多了一个人。

 

 

《歌手》是二人再次相遇的契机。

 

当周深颠颠儿来到毛不易身前的时候,毛不易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份。

匆匆的一瞥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只觉得是什么看见明星便不知轻重的旅客,歪过头去不做理会。然而……

“毛老师,我特别喜欢你!”

哦?

一转头看到身前人儿那熟悉侧脸,愣了几秒,又被对方明媚的笑夺走了注意力。

 

嫩的像是能掐出水。

行动不经思考,身体不由大脑,毛老师俯身便捏上周深的脸颊。

其实说“捏”根本不严谨,肌肤都未来得及发生形变手指便已收回,倒更像是蹭,逗小孩一般轻柔又宠溺的小心触碰。

 

 

毛不易的手很凉。

这是周深的第一反应。

 

 

大概并没有因对方的亲昵而不适,他回过头去笑着看毛不易,眼尾都荡起一层层细纹,笑意像杯中满溢的美酒从他的眸中涌出,横冲直撞地飞向毛不易,叫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而温热。

 

 

“好久不见,周老师。”

“好久不见啊毛毛!不要叫我老师啦!我不是什么老师,随便叫就好啦!周深啊,深深啊都可以!……”

 

 

毛不易翘着腿坐在周深的身侧,偶尔搭一句话,或者凑到对方的耳边开句外人听不得的玩笑,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只是聆听。

毛不易挺喜欢听别人说话的,况且身侧又是这样一个连说话都悦耳的“百灵鸟”,他自是听得身心愉悦。

 

 

 

“你们知道吗,你们俩一个说一个听的,特别‘岁月静好’。”

导演的话一出口,‘百灵鸟’就先炸了毛。

“什么啊!我们又不是什么老夫老妻!干嘛说的这么奇怪哈哈哈哈……”

毛不易没有说话,嘴角却明目张胆地上扬着。

 

 

原来撩惯了的猫儿也有害羞的时候。

 

 

毛不易低下头,余光里尽是周深红得透彻的耳朵。

 

 

04.

 

全新的赛制让竞争变得更加激烈了几分,没有谁比周深和毛不易更清楚他们的劣势。

 

纷乱的时代,躁动的人群,歌手自然都清楚观众的喜好,可总有人愿意固执地遵从本心。

 

毛不易从一开始便没有把这个舞台当做赛场,舞台就是舞台,他只想在舞台上展现他想让观众看到的自己。

 

这样便够了,至于结果如何,他不在乎。

 

 

第一期的录制在深夜时分告一段落,歌手们客套的告别,带着未来得及褪去的妆容匆匆离去。

但周深和毛不易是个例外。

 

“毛老师,一起去吃饭吗?”周深跟着毛不易走出演播厅,小跑几步来到对方身侧,“梦佳刚刚给我推荐了一个餐馆,就在附近,听上去还不错。”

“好啊。”

 

“天呐,你们都不饿的吗,我好饿啊,我下了台都感觉自己要饿瘪了!”

周深和往常一样扎在工作人员的人堆里,开着活泼又随和的玩笑。

 

“我也挺饿的。”毛不易淡淡地接上对方的话茬,倒叫身旁的周峻纬有些目瞪口呆。

 

这样真诚不做作的毛老师他大概不配拥有吧。

唉。

 

“毛毛你今天唱的超级棒!那个歌词,哇我当时都听出鸡皮疙瘩了,你怎么那~么会写啊!”

“其实,我们可以跳过这个商业互吹的环节的?”

毛不易下意识地回怼回去,开了口又默的有些后悔。

 

好像也没有亲近到可以开这种听上去有些冷淡的玩笑。

 

“喂我超认真的好不好!什么商业互吹,你竟然质疑我的真心,我太伤心了呜呜呜……”

筷子一摔,嘴一瘪,装的像模像样。

 

毛不易在心底呼一口气,伸着筷子给对方夹一块肉。

“补偿您的。”

“切,我看你就是想堵上我的嘴而已!”

“这都被发现了呀。”

“我也好想堵住你的嘴哦,你这个坏人!!!”

 

周峻纬和靳梦佳在一旁默默对视,然后埋头吃饭。

 

 

嘶——这该死的氛围。

 

 

05.

 

 

毛不易离开了。

 

这个结局对所有人来讲,算是意料之外,说到底也是意料之中。

 

周深听着这个结果不受控制地酸了鼻尖,鼓着腮帮子呼气,硬撑着憋住眼泪,望着毛不易只觉得又心痛又心酸。

 

周深是发自内心地欣赏毛不易的,还带着些朋友间的喜欢。

他透过毛不易的作品和言语触碰到了对方的温柔,和那人说话的0.5倍速语调一样,像一弯溪流静静流淌,所有的情感都浸在溪水中,清澈又恬静。

和毛不易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都舒适而有意义,周深希望看到他在舞台上发光发亮,希望他的才华能被越来越多得人看到,更不想失去这个和他继续相处下去的正当理由。

 

周深真的舍不得毛不易走。

 

 

录制结束后周深依旧是跟在毛不易身后离开的,只是这次小话痨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一时之间,整个楼层都因寂静而变得死气沉沉起来。

 

“怎么觉得周老师比我还不开心啊?”毛不易轻轻地开口,语气里尽是“吹面不寒杨柳风”般的和煦温柔。

“舍不得你啊。”一记直球,不偏不倚打在毛不易的胸口。

 

心跳有一瞬的失衡,而始作俑者只是一脸真诚地抬头和他对视,挂在脸上的笑都露着些许的遗憾和忧伤。

 

 

毛不易觉得自己失了智,他抬起手,揉了揉一个长他两岁的哥哥的头。

“没关系啊,又不是不见面了。到了北京请你吃饭。”

 

周深有些呆滞地点点头,随后笑着回应:“来上海了也记得找我玩!期待以后还能有合作啊!”

直到坐上保姆车才后知后觉地滚烫了脸颊,也不顾未卸的妆,径直把整张脸埋进手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觉得羞耻是什么鬼啊!高很了不起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真的,好,温柔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毛不易看着那个对他来讲略显娇小的背影渐行渐远,攥起手用指尖轻轻扫过手心。

 

那人发胶的坚硬触感好像还停留在那里。

鼻尖凑过去的时候,还可以闻到化学试剂调和出的兰花味道。

 

 

 

06.

 

 

疫情爆发得猝不及防,突然之间全国都陷入了一种少有的诡异安宁。人们大多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向肥宅生活迈进了一步又一步。

 

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周深是如此,毛不易当然亦如此。

 

 

《歌手》提供的线下会面机会让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原本隔三差五的微信联系,变成了隔离期间日常的微信轰炸。

 

毛不易看着如今手机里的语音方阵,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开心好,还是无奈好。

 

原来就觉得这个人话够多了……

 

终究还是低估了他。

 

 

毛不易仗着自己的慈母属性,没有忍心用语音转文字的功能,终究还是一条一条耐着心思听过去。内容无非就是:今天小区里的鸟叫的好欢啊,楼下看到好几个老大爷不戴口罩简直惨绝人寰啊,楼下小姑娘的小提琴越拉越好了啊,打游戏有一关死活过不去啊,自家的柜子原来这么沉啊,巴拉巴拉……

 

 

毛不易将手机抵在耳边,慢悠悠踱步到了阳台,盘腿坐下。

租房的地段比较偏僻,小区环境很好,入眼是成片的荒芜树干和不远处的小花园。由于疫情的原因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三三两两几个遛狗的住户和永远闲不住的大爷大妈。稍稍抬头就能望见天空,是北京少有的透彻湛蓝,几片云彩飘在上面,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向大地,洒在毛不易脚下。

猫咪气定神闲地趴在毛不易脚边,任由毛不易伸手将它腾空抱起也不挣扎,只是在主人怀里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上眼去。

 

于是毛不易便在阳光里抱着一只猫,听周深的声音顺着话筒漫出来,带着满满的烟火气淹没毛不易的听觉。

 

 

那时候他才恍然明白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天气晴朗,阳光把空气都烘烤出暖意,猫在自己的膝上睡得很熟,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周围的一切都是慵懒而惬意的。有一个人在自己耳边说个不停,有时吵闹,有时沉静,话语间尽是芝麻粒儿大小的生活琐事。

 

 

 

随随便便的几分钟,也像是要走完一辈子。

 

 

 

语音听完时毛不易的腿已经有些麻了,想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下肢,但又突然忍不下心去闹醒膝上的猫。

 

举在耳畔的手机被轻轻放下,毛不易只是静静端详,如果温柔有体积的话,这个房间大概早就变得拥挤异常了。

 

 

不知过了多久,毛不易像想起什么一般捡起被搁在一旁的手机,拍一张照。

 

对面的小话唠不知什么时候又发来了几段语音,毛不易轻笑。

 

真是闲不住。

 

 

 

 

照片很快被传送过去,画面里一只金黄色的猫趴在主人的腿上,睡得有些脱相。

图片下面跟着一段简短的文字。

 

 

[睡得好熟。]

 

 

 

07.

 

 

疫情在各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告一段落,各个娱乐行业终于开始了正常的运作模式。

毛不易的新综艺自然也是提上了日程。

 

 

公司一如既往地喜欢把他往选秀节目里塞,毛不易也是哭笑不得。

但既然是工作还是要认真面对,更何况周围的几个导师都性格开朗,对他也是照顾有加,几天下来便打成一片,拍摄过程中也是拼命地cue一如既往话少的他。

 

 

新一季的节目当然要同往季不同,不光是赛制有了创新,内容也出现了很大的不同。

 

例如中间增添的学员福利环节。

每一次淘汰赛的结束,留下的学员都会迎来一次惊喜的学员福利。有时候是一次集体的外出采购(节目组出钱的那种),有时候是一顿丰盛异常的大餐(山珍海味样样齐全的那种),有时候是个人独立的自我安利Video拍摄(各种道具随你挑选的那种)……

 

 

甚至有学员提出,有时候她都会怀疑支撑自己一轮一轮走下来的,究竟是自己的音乐梦想,还是那太过豪华的赛后福利。

 

 

最后一轮淘汰已经结束,没有人知道福利何时会来,大概是因为离别气氛遇见浓厚的原因,竟也没什么人过于期待。

 

 

决赛作为节目的告别舞台,催人泪下的抒情歌是必不可少的。如今毛不易坐在节目固定的vocal辅导教室里,看着一屋子悲伤情绪满溢的姑娘默默发愁。

 

 

毛不易不喜离别,更不擅长面对眼泪。就连当初夺冠的时候,也只是红了眼,不见眼泪,偏偏还淡淡地劝着怀里的包子脸:“别哭,听话,不要哭。”

 

 

毛不易在心底暗暗叹气,没有发现身后的玻璃门已经被轻轻推开。

 

周深只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便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有眼尖的姑娘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刚显露出一点激动神情便被周深摆在唇上的食指摁了下去。

毛不易专心伴奏,时不时皱下眉,指尖的音符却不断。

 

周深悄悄来到毛不易身后,伸手捂住对方的眼,笑得颇有些幼稚。

 

琴音戛然而止,女孩们相继抬头,在看到周深的瞬间惊呼出声。

唯独毛不易被蒙在鼓里,面对着突然袭来的漆黑一片,满头雾水。

 

“咳咳!”周深清一下嗓子,故意把声音捏细,“毛老师……”

结果毛不易不等周深皮完,就把对方的手捉在手心拉到胸口,在回头看到周深的瞬间绽出一抹笑容。

 

 

在所有学员眼里,那是毛不易在拍摄以来笑得最开朗的一次。

 

 

“就知道是你。”毛不易带着笑音开口。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会那么幼稚。”

 

周深本来还想继续怼回去,结果看到原本坐在地上的学员们相继起立,一边鞠躬一边问好,只得先转过身去慌慌张张地招呼女孩们坐下。

“诶呀不要那么拘谨,你们搞得我突然好紧张哈哈哈哈……”

说罢又看一眼跟着女孩们站了起来的毛不易,假装愤懑。

“你也给我坐下!我才不要站你身边!”

毛不易委委屈屈。

“显得我好矮!!”

毛不易幸灾乐祸。

 

但最后毛不易还是听话地坐了回去,完了还瞥一眼旁边的周深,冲着学员们悄悄耸了下肩,一脸无奈。

 

“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大家好,我是周深!是你们的,嗯……福利,诶呀好奇怪啊!哈哈哈对,我是节目组给大家准备的福利之一。很高兴见到大家!”

打招呼的两只手在胸前晃得可爱,叫旁边歪头看着的毛不易都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所以你要给我们带来的福利是什么呢?”

毛不易撑着电子琴看周深,托腮发问,好似是真的好奇。

 

周深大概一时有些语塞,愣愣地望了毛不易良久,才缩起脖子憋着笑意开口。

“节目组说,派我来陪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那干脆两位老师来段对口相声吧!”

话一落地便引起一阵哄笑,其中周深笑得最大声,随后便收到了毛不易略显宠溺的一下“拍打”,稍微踉跄一下,便又笑倒在毛不易肩头。

 

“你这个人真的是!”毛不易任由周深趴在他肩头变成一个肩膀挂件,只伸手指了指人群中的那个姑娘,“思想有问题!”

 

 

到最后还是聊天小能手周深成功打开了话茬儿。

从自己或励志、或辛酸的往事,到各个演出过程中的趣事、糗事,周深都同毛不易一唱一和地聊了个遍。偶尔提到一首歌,便默契十足地唱起来,正经时和声美好如仙乐下凡,耍宝时恨不得能把山歌、二人转都唱个遍。

 

一屋子的人便在两人的带动下笑作一片,唱作一片。甚至还有几个女孩在事后的VCR里直言:好想嫁给这两个男人,哪个都行。

 

 

 

这期节目一经播出便将#毛不易周深#带上了热搜前三,且热度经久不散,久到公司像是好不容易挖到了宝藏,当晚便让经纪人找到毛不易,将炒cp的种种方案开门见山地摆在他面前。

 

 

“姐,你知道我不炒cp。”

“那是原来没找到合适的,这不……”

“姐。”

 

毛不易嗓音依旧低沉,音调却没了一点以往的婉转柔和。

 

“我不炒cp。”

 

“更不可能和周深炒cp。”

“希望您能谅解。晚安。”

 

直接挂断电话的强硬态度,让人联想到曾经那句坦坦荡荡的“无话可说”。

 

 

 

 

周深对于毛不易来讲,实在是太特殊了。

 

不光光因为对方拥有人见人爱的超能力,也不光光因为对方曾毫不费力地直直敲开了他的心门。

毛不易曾经对现在身处的圈子一无所知,他循着外界的评论给予它定位,于是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入深渊,万劫不复。

他也曾亲眼目睹过它的丑陋面目,从此更添了一份畏惧,却又由畏惧生出一分没来由的倔强。

他坚定又坚强地一意孤行,珍视每一份暂且可信的情谊,守护每一寸来之不易的安全感,亦步亦趋。

心中有一种不安扎根土壤,它嚣张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不曾枯萎,不曾消散。

直至毛不易遇见了周深。

 

那时候他已经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了。

 

 

那天等他赶到录音棚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感冒使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他条件反射地鞠着360度无死角的躬,却突然被一双手扶住了肩膀。

 

“哇毛老师你鼻音好重哦,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毛不易还有些迷糊,只是愣愣地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

“真的久仰了,很高兴可以和您合作,我是周深。”

 

“啊,幸会,周深老师。”

“诶呀别叫我老师啦!我承受不起的!”

对方慌张地把手放在胸前摇了摇,眼神澄澈,恍若载有星河。一颦一笑好像都带着温度,三言两语就可以驱散一切寒凉。

 

 

 

周深就像一个星星,陡然出现在毛不易那个没有月亮的夜空,撒下一点光芒。尽管只有一点也是够的,至少足够毛不易看清前方的路。

 

 

 

那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这个所谓圈子是不存在的,又或者说,是无所谓存在与不存在的。

那种表象上的污浊、丑恶,是侵染不了一个从灵魂里便透着真实与纯净的人的。

 

周深就是证明。

 

 

那时候,毛不易从周深的身上看到了想要成为的自己。

 

 

渐渐的再后来,二人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多,距离越来越近,聊天的内容也越来越深刻。一个诗人和官方发言人之间的对话总是蕴含哲理和深意,恨不得一个标点符号都能透露出三观。

 

毛不易不爱比较,更恨相似,最不爱听的便是“你真的很像xxx”“你简直就是少年xxx”……

可突然之间连他自己都要承认,他和周深是相似的。

 

 

是精神层次,上至灵魂的契合。

 

 

 

第一次,他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了真真切切的自己。

也是第一次,他竟因此而感到骄傲异常。

 

 

 

他骄傲的并不是自己成为了对方,除了毛不易他也从未成为过任何一个人。

他只是终于成为了自己曾经渴望成为的那个自己。

更优秀,更独立,更不为世事所左右的自己。

 

 

这有什么好不骄傲的。

 

 

所以,在毛不易心里,周深是他的soulmate,更是他行走路上的唯一光源。

 

如今,有人要他拿他们之间的情谊去换取利益。

毛不易怎么可能答应。

 

 

 

微信右上方的红色数字跳动着增大,最后换成一个语音通话径直打过来。

 

“喂?”

“毛毛,我们这边试着撤过热搜了,大概是节目组又把热搜买了一遍,一时半会儿是撤不下来了。你那边……没有为难你吧?”

“怎么会。”毛不易回答地迅速,生怕对方会趁着一点空隙胡思乱想。

“那就好。”

话筒那边是少有的静默,原本吵闹的人静了音,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那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哈哈哈……”“你别想太多。”

两句话同时响起,倒叫电话两头的两个人哭笑不得。

 

这该死的默契。

 

“那你早点睡。”

“毛不易你这个人每次都叫我早睡,其实自己从来都不早睡!”

毛不易觉得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他竟只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三分愠怒,余下的七分徒剩动人心脾的蛮横撒娇。

 

心跳慢了许多拍,连带着呼吸都紊乱。

 

 

你头都是熬秃的,再熬就真没头发了。

 

 

这才是毛不易应该说出口的,带着朋友间亲昵的调笑,不逾矩,不越界。

 

 

 

“是担心你。”

可真心话偏就在一片混乱中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穿过话筒又砸晕了对面的人。

 

 

 

“那我也是担心你啊!”

 

 

 

两个意乱情迷的人偏要晕晕乎乎地说出意乱情迷的话,悸动被埋进澎湃的心跳里。终于,那条暧昧的界限被明目张胆地打破,从此变得模糊,无从分辨。

 

 

又也许那初见的笑便带着三分微薄的爱意,这也说不定。

 

 

“晚安。”“晚安。”

 

 

月光无声温柔了黑夜,有一份情感生长无声,不知不觉,温柔了彼此。

 

 

08.

 

 

所以,到底是在哪个瞬间开始喜欢的呢?

 

又是从哪个时刻发现,对方已经深入骨髓,割舍不掉的呢?

 

 

再一杯酒下肚,依旧没有答案。

 

当然也不可能会有答案。

 

大概鲜少有人能明确地说出心动的具体时刻吧。心动好像埋藏在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里,延伸到最后,才发现哪怕只是一个对视,也会悸动难耐。

心脏找到了新的归属,从此不光为自己而跳动。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可以为你道上千千万万种理由。

但你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你,我便只能回答你一句话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这句话被写在毛不易新歌谱的右上角,在词曲作者的旁边。

今天他打算把这首歌正式唱给他的爱人。

 

 

而在那个被吉他掩着的沙发角落里,藏着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个素净又小巧的圆环,等待着套上一个人的手指。

 

这次的一瞬,便真的可以绵延成一生。

 

 

09.

 

生米们最近发现,自家偶像歌手兼年更up主直播的频率变高了。

 

一时间所有粉丝都喜出望外,泣不成声,就差在家门前整出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然而渐渐地他们发现,事情好像脱离了他们的预期。

 

 

 

“唱点什么呢……我唱几句毛老师的《水乡》吧,这首歌真的好好听,我一定要安利给你们!”

我们的宝贝竟然都会自己点歌了呜呜呜,好好好,你唱什么都好,反正你唱什么都好听。

 

 

“刚刚唱的歌很好听对不对!是毛老师的新歌啦!觉得好听就去支持一下哦!”

好听好听,你说好听就好听!

 

 

“最近啊,有在准备新专辑,然后就是在积极锻炼手速哈哈哈哈,抢票真的好难!你们都是怎么抢到票的啊?太可怕了……”

你竟然也能站在粉丝的角度……等等,抢票?你去抢谁的票???

 

 

然后就有了当时发布即热搜的这一幕。

 

 

画面中毛不易正踱步走上主舞台前的延展区,心情很好地俯下身和粉丝们握手。

 

然后他停了下来。

 

他蹲下了身子,尖叫声从那个区域提高了一个八度,如水波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他将话筒递了出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个脑袋从懵成一片的粉丝中探出来,凑了上去。

 

开口的瞬间,身份便已昭然若揭。

 

“谢谢这位粉丝朋友的精彩演唱。”毛不易把话筒收回来,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做作。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这个人好过分啊,还自己买票来看。你要看我还能不给你票吗?整的跟我多小气一样。”

 

“我是你的粉丝啊啊啊!!当然要买票来看你的演唱会!!!!”

不愧是周深,根本不需要话筒,光凭一张嘴就把话喊到了山顶也能听见的分贝。

 

毛不易向场务要来话筒递给台下的周深,低头笑得柔若春风,仿佛身边放一块冰便能融化成水。他轻轻吐出一句话,一下子惊起四周的欢呼一片:

 “愿意和我合唱几句吗?这位,粉丝朋友。”

 

 

于是两个人一个站在台下,一个坐在舞台边缘,慢慢吐露音符。

那一段《水乡》从此载入史册,成为了又一个饭圈公认的神仙合唱。

 

 

 

 

“不是,其实我挺后悔的你知道吗。我就不该答应他开口唱的,都没有收钱就去唱了首歌,我现在很贵的好吗!!!”周深在一次采访上如是说,说罢还一脸严肃地看向镜头,“毛老师,演出费一定要记得给!微信支付宝都可以哦。”

 

 

 

 

但周深没想到那段采访真的会传到毛不易面前,并且被毛不易铭记至今。

 

“周深,我给你写首歌吧。”

 

周深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呛得他举着水杯前仰后合,眼尾都被急促的咳嗽染得通红,吓得毛不易慌忙起身过来给他顺气。

“诶呦我的天,至于呢,不就给你写首歌吗,这么不乐意啊。”

“不……咳咳咳……不是!诶呦喂咳咳咳……”

周深一只手捂着嘴咳嗽,另一只手扒拉着毛不易衣摆,神色急切。

 

“行行行,知道你乐意!急什么啊,你再喝口水。”

 

“诶呦……”周深放下水杯倒一口气,这才抬头去看已经回到了座位上的毛不易,“你认真的啊?”

“当然了!”毛不易有些好笑地看过去,又从火锅里夹一筷子肉送进周深的碗里。

“为啥啊?”肉卷着辣油浸在香油里,香气扑鼻,“你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明明是你说的我还欠你一次出场费啊。怎么就是无事献殷勤了。”

 

怎么还委屈上了?小崽子那么喜欢给自己添麻烦呢!

周深在心底腹诽。

 

“你要是真的乐意,那我肯定是不会拒绝的啊!”周深叼着筷子,笑得开朗。

“毛老师随便写!写啥我唱啥!”

 

“那当然不能随便写了。”毛不易喝一口水,对上周深的眼睛,满目真诚,“我真的想给你写一首歌。”

 

“写一首关于你的歌。”

 

周深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不知为什么第一反应竟是庆幸:

这次好歹没在咽什么东西,不然大概又要被呛好久。

 

嘴里的青菜终于被他安安稳稳地咽了下去,周深默默舒一口气。

 

窒息的感觉可不好受。

 

 

可为什么,现在他还是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呢?

分明气管没有被食物堵住,一切都那么正常,为什么他还是感到无法呼吸,心跳过速,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不止呢?

 

 

是啊,都怪毛不易。

 

关于他的歌?

毛不易竟然对他说,要写一首关于他自己的歌?

 

天啊……

 

在周深眼里,如果给各类歌手、音乐人排个名次的话,创作歌手一定是永恒的第一。

 

周深是热爱音乐的,那种热爱融在他的每一滴血液里,充斥着他的整个世界。

他最初狠上天,给了他深入毒瘾般的狂热,偏却又给了他一个怪异如此的嗓音。

但他放不下对音乐的执著,只能顶着一切阻碍、凭着一腔孤勇拼命向前,如今他才知道上天原来是眷顾他的,他不光给了他不会回头的坚定,还给了他独一无二的声音。

 

但他仍旧有遗憾。

他可以钻研着把情感换着法子地注入歌声里,却总也谱不出独属于他的旋律和态度。大概上天总是公平的,赐予他惊为天人的歌唱天赋之后,便也剥夺了他一部分自主创作的能力。

 

他试着写过很多曲子,却总也无法满意。

于是他享受和创作歌手攀谈的快乐,同样喜欢和他们分享自己小小的创作想法和偶尔的灵感迸发。他从不吝啬对他们的赞扬和敬仰,其实一字一句背后,都是无以言表的羡慕。

 

现在,他最喜爱、最敬佩也最在乎的创作天才,他的挚友,他的灵魂伴侣,坐在他的对面,告诉他要写一首歌,每个音符每个文字都是“周深”。

 

这首歌,就唱他自己。

 

 

对于周深来讲,这等同于情话。

不。

这比情话要致命。

 

 

“你……你说什么?”

“你今天怎么回事,傻了?”毛不易轻笑,又重复一遍,“我说,我想给你写一首歌。”

 

“不写别的,就写你。”

 

“可以吗?”

 

面前的东北男人说话本就温吞,如今话语郑重,一字便是一顿,嗓音沉吟像重锤一下一下实实敲在周深心上,有无数似是而非的情感沿着那敲出来的裂缝满溢出来,淌过周深的万千思绪,最后在其中两个之间徘徊不定。

 

周深将其中一个化作言语问出了口。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云淡风轻

 

“你别那么看着我,怪渗人的。诶呀不是说了为了还债吗!既然是债当然要认真对待了,更何况是给咱们周名流当打工仔,那我自然是要用点心啊。”

信口开河。

 

 

不想说就算了。

周深放下筷子没再逼问。

 

 

 

那情感的洪流依旧在淌,流经顾虑和不安,再一股脑地涌进心底某个隐蔽的角落,溺死了一只横冲直撞的小鹿。

 

 

心猿意马,心乱如麻。

 

 

10.

 

毛不易工作起来仿佛有着金刚不坏之躯,说着什么黑夜触发灵感,恨不得给自己过成了美国时间,每天只睡3-4个小时,一周过去眼袋都能灌水。

 

看着视频通话对面和国宝别无二致的毛不易,周深一时竟不知是后悔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窜起万丈,就差从眼睛里冒出来。

 

“你!现在!给我去睡觉!立刻!!马上!!!”

“那你回答完我几个问题,我就去。”

“谁信你的鬼话?!你想猝死吗你!我就不该答应你毛不易!”

 

好不容易哄着骗着叫对方挂断了视频通话,周深揉了揉两边砰砰直跳的太阳穴,毫不犹豫便推掉了接下来几天的通告,直飞北京。

 

天才总归都是疯子。

 

周深坐在飞机上闭上眼睛,打开了飞行模式的手机终于安静下来。

 

他只是怕那个不靠谱的疯子会猝死家中。

人命关天,他心慌是应该的,害怕也是应该的。

 

对,没别的原因。

 

绝对没有。

 

 

等周深来到毛不易家门口的时候,他才恍然察觉自己的莽撞。

太阳已经快要沉入地平线,天边的橙黄色彩到穹顶又渐变成柔和的紫红,像画家失手打翻的调色盘,绚丽夺目。

 

但晚霞不足以成为他在这里傻傻站着的原因,思来想去,周深还是选择打通了廖峻涛的语音通话。

 

意外的,作为毛不易的好友,他和廖峻涛并不熟。对方的微信还是在一次综艺合作后自己主动要到的。

 

万幸,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周深哥?”

“我知道这听上去有点迷幻,但我现在就在你们家门口。你能帮忙开个门吗?谢谢谢谢。”

出于这是个临时起意的私人行程,周深浑身上下都裹得严实,此刻夏日微醺的晚风若有若无的拂过,吹得周深有点胸闷。

“好好好,你稍等一下!”

语音没有被挂断,只听对方那边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大概是在下楼梯。紧接着周深身后的门便打开了,廖峻涛穿着一身平常的T恤加短裤,小鞠一躬打过招呼,便引着周深进了客厅。

 

周深刚想开口便被面前的景象噤了声,毛不易趴在沙发上睡得毫无形象,手上还虚虚捏着几页谱子,一双大长腿盘在地上,姿势看着就不怎么舒服。

 

“原来也没见他这么拼命过。”廖峻涛站在周深身旁,用气声说。

“我也没想到。”周深同样用气声回应,声音却小得像是自言自语。

 

 

从一开始就没想到他会这样。

没想到他会为我写歌,更没想到他会用心至此。

 

 

周深皱眉,只觉得对方原先在自己心上砸出的裂缝还未愈合便又撕裂开来,汩汩的冒着清甜的蜜水,把满腔心疼包裹成无奈,再透过嘴角流露出来。

 

也不知道是在图什么……

傻瓜!

 

笨蛋。

 

 

“周深哥你大概也没来得及订酒店吧?”廖峻涛一脸了然地开口,“就住我们这儿吧!反正空房有很多,也都方便。”

“会不会太麻烦了!”

“哥你这是私人行程吧?能不折腾就别折腾了!”

周深一下子吃了瘪,只得点头答谢。

“你就别管我了,你忙你的。我就是……有点担心毛毛。”

“是该有个人管管他了。”廖峻涛瞥一眼沙发上睡得正熟的毛不易,“我是管不了喽!那我先上楼了,有个demo催得很紧,委屈你自己照顾一下自己哈!”

“没事没事,你去吧!”

 

窗外的天空只剩下一点蒙蒙的亮意,周深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客厅角落处的台灯,走过去坐在毛不易身侧,轻轻捡走他手上的谱子,在心底哼唱。

 

旋律竟格外的熟悉,盘踞在脑海的某个角落,好像再仔细回忆几秒便能想起它的来历。

 

嘶,好像是在哪里听过来着……

 

“深深?”

“你醒啦。”

 

毛不易挣扎着直起早已酸疼无比的腰,恍惚得像是还在梦里。

 

“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猝死家中都没人收尸。”

“你这不严谨,是个人都知道我是群租户。”

“呵,熬夜倒是不影响你大脑供氧!挑刺儿倒是挑的快呢!”

 

毛不易笑得宛如两百斤的傻子,一双睡眼依旧朦胧,却是在看到周深手里谱子的刹那睁了个溜圆。

随后就见他一个眼疾手快地把谱子扯了回来。

 

“怎么了?”

“这个曲子……不是给你的那个。”

“哦……”

 

 

“给你的在这里。”毛不易撑起上半身去够茶几远处的一摞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圈画了一堆。

 

“编曲和和声呢,我打算让你亲自来做。”笔尖落下,轻轻点在五线谱的某个段落,“这里是我特意留的空档,留给你自己发挥。”

毛不易用指节推了推镜框,不知为什么笑的竟有些腼腆。

 

 

“吟唱的旋律我没敢帮你写。”

 

“我觉得既然这首歌代表周深,词、曲我都可以代写,但是吟唱,必须要你自己来。”

 

 

突然,蝉鸣住了,酷热散了,柳枝不再飘摇,孩童不再奔跑,连空气都凝滞不动,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并肩而坐,缄默无言。

 

 

于是在这万籁俱静之中,周深开口,道尽了平生所有的虔诚。

“谢谢你,毛不易。”

 

谢谢你知我懂我,谢谢你肯为我圆梦,谢谢你明白并且在乎我一切的在乎……

 

 

谢谢你能出现在我身边。

 

哪怕光是你的存在,我都要感谢的。

 

 

谢谢你存于这个世间。

 

 

11.

 

 

两个人在这件事上低调的不行。

甚至连公司都是在这首歌发表的前一天晚上,才得知二人私下合作的事。

 

他们无疑是都被公司大骂了一通,好在歌曲发表没出问题,事后的宣传也都还说得过去。

 

歌的名字叫《星光》。

两边公司都觉得有点俗套,但毛不易说非他不可,周深自然也就没有意向更改了。

 

 

歌曲虽说发布得低调,但并不妨碍它的好评不断。

 

 

当然,词曲作者的身份才是叫人备受关注的。

 

 

众所周知,毛不易曾经在综艺上提到,他本人是轻易不会给别人写歌的,就算是高价聘用他也是没有用处的。

而毛不易这次为周深写歌,无非是打了自己的脸。这不光是让围观群众吃了一惊,更是让暴发户们也大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甚至有人玩梗造势,提出“金钱都无法让毛不易做出来的事,周深做到了——原来在毛不易心里,周深才是第一位的[doge]”

 

 

 

 

歌曲发表适逢周深四巡临近,巡演的主题暂且定做《太空旅行(Through Universe)》。而这首歌意义非凡,且歌名也应景,干脆就被工作室当做了巡演推广曲去宣传。

 

 

而应周深本人的要求,四巡的北京场演唱会成功更是邀请了毛不易来做嘉宾。

 

那场演唱会以二人合唱的一曲《星光》收尾,全场灯光都暗着,只剩下两盏追光打在毛不易和周深身上,台下是一片手电筒汇成的银色海洋,仿佛真的有星河坠落。

 

 

毛不易看着周深站在他身旁,眼尾的亮片和袖上的流苏都泛着光,然后对方转过头来对他微笑,明牙皓齿,天真无邪,那星河便都坠入了对方的眼睛里,光彩夺目。

 

而他曾经夜空上那唯一一颗星星,就坠落在他身旁。

 

 

-纵使宇宙广袤无边 纵使周围漆黑一片

-我会穿越数亿光年 为你洒落星光两点

-但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抱歉

 

-惟愿最后还能化作尘埃席卷

-伴着风雨 来你身边

 

-道上一句 承蒙遇见

 

 

最后一句歌词伴着眼泪落地,没有人在意是谁先伸出的手,两个人只是在歌曲的尾声里紧紧相拥,在喧天的尖叫声中迟迟未曾松开。

 

好像一松手对方便真的会化作尘埃,任风一吹就散了。

 

好像一切都是易碎的,只有我抱着你才不会失去你。

 

 

“好了好了不哭了。怎么还哭上了。”

毛不易一手举着话筒,一手抚摸周深的后背。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提醒他演唱会还未结束,观众都还在,他还没有道别。

 

 

而他那些在胸口翻涌着、沸腾着、飞溅着的感情都还不能显露,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现在也都还不能说。

 

 

“对不起啊,可能因为毛毛唱的太好听,把我唱哭了!”

 

扎实的业务能力引导着周深同粉丝们告别,而刚刚那微妙的情绪波动就如同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引起骤然狂风。

 

一切的一切开始脱离周深的掌控,他的思绪也好,他的情感也好,恍若被一阵疾风卷上半空,往哪飞、飞多远,都不由他做主了。

 

 

他想到毛不易笑时总要发出来的气声。

 

他想到毛不易抚过猫咪皮毛的那双手。

 

他想到毛不易写歌时沉静的侧颜。

 

他甚至还想到同毛不易初见时,对方带着歉意和拘谨的脸。

 

 

怎么不经意间毛不易就填满了周围的一切,听见了好听的歌要唱给他,看见了可爱的猫要发给他,实在无聊的时候想找他,感到开心的时候也想找他。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整个世界都成了他。

 

 

 

 

 

升降台载着他和毛不易一起下降,慢慢的,汹涌的人潮被隔离在外,黑暗吞噬一切,周深拉上了毛不易的衣袖。

 

 

唇上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转瞬即逝,像细嫩的柳梢轻拂而过,冰凉,柔软。

 

带着薄荷的清香。

 

 

心里的风暴归于平静,心脏早已被拉扯得四分五裂,而躺在废墟中央的,是曾经藏在内心最深处、搅乱着周深的思绪的、总叫他不明所以却又无可奈何的喜欢,明亮又大胆,热切又直白。

 

 

“毛不易……”

周深松开毛不易的衣袖,转而向下摸到了毛不易的手。

 

他轻巧地勾住了那人的指尖,有什么话就快飞出口。

“我……”

 

突如其来的光线叫周深晃了下神,他下意识抽回了自己的手,却又在下一秒被揽入一个怀抱。怀抱的主人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偏要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执拗地再拉回他的手。

 

毫不大意的十指相扣。

 

 

 

“周深,无论你想问什么,我的答案都是‘好’。”

毛不易在周深的耳边低念,随后主动地拉开了距离。

 

 

“今天他一哭都给我吓坏了,我原来都不知道我的歌声有这么大的魅力呢。”

毛不易的话叫工作人员笑成一团,毛不易经过工作人员走向自己的助理,语气寻常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身衣服不是很透气,给你热坏了吧!”

造型师抬手帮周深脱掉他的外套。

“其实也还好,没有那么热。”

“是吗?我看你脸这么红,还有点担心你会中暑呢!”

 

“啊,可能是有点热……”

周深前言不搭后语的打着哈哈,只想快点逃离这片人群。

 

 

“小艾!”

“啊?”

“我今天是不是就算放假了!”

“算……是吧,你想干嘛?”

 

 

周深抓起化妆台上的手机便飞奔出去。

“我明天不回上海了!”

“啊?喂!周深!喂!!!”

 

 

幸好,周深在走廊追上了还未走远的东北男人。

“毛不易!”

 

毛不易停下了步伐,转头和助理说了句什么,回身一个人走向他。

 

 

“你刚刚说的话,都算数吧?”

毛不易挑眉:“你可以试试看。”

 

“我今天可以去你家住吗?”

“……好。”

 

“我可以撸你们家的猫吗?”

毛不易翻个白眼。

“好。”

 

“我可以喜欢你吗?”

“好。”毛不易嘴角荡出一抹笑来,像是酝酿了很久,泛着浓郁至极的甜意。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毛不易的笑容淡下去,继而换成一副严肃的表情,一双眼睛目不斜视,直直望向周深的眼底。

 

 

这次他没有回答“好”。

 

 

 

“乐意至极。”

毛不易说。

 

 

 

 

“幸好你没有跑远,你也不说清楚你要去哪、去干嘛,你就告诉我你不回上海了……”

“周深说想借机和我讨论讨论创作,所以这几天在我那里住,您不用担心。”

毛不易率先开口止住了周深经纪人的话头,说罢又礼貌地笑了笑,鞠躬道别。

 

 

 

 

还能去干嘛呢?

周深趁四下无人悄悄牵上身旁男人的手,手掌贴合,十指交错。

 

突然很想喝汽水,不是口渴,只是想听瓶盖打开时“滋啦”的声响,然后给你看饮料瓶里咕噜咕噜冒起来的气泡。这样你就能知道我此刻的心理活动了。

 

 

 

“你是真的想和我讨论创作啊?”

“你是笨蛋吗?”

“逗你玩的!……你又打我!”

 

 

 

也不去干嘛啦……

 

我就只是,去谈个恋爱。

 

 

 

12.

 

 

 

门关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毛不易拿起酒瓶放回酒柜里,干脆倚在酒柜旁去看刚刚走进门来的爱人。

 

“我回来啦!”

毛不易接住飞扑而来的猫儿,顺手就胡噜一把毛。

 

“就没别的什么想说的?”

 

“忘不了~”周深抬手捧上毛不易的脸,一个鸟啄一般的吻便落在对方的嘴角。

“两周年快乐。”

 

 

“你喝酒了?”周深稍稍拉开距离,却又被对面的大个儿缠住,只得任由对方挂在自己身上,“礼物我早上给你放床头了,你不会没发现吧?”

“你摆那么大一束花我能发现不了?”

毛不易埋在周深的颈间,把一侧的耳朵偏向周深能看到的方向,用手指了指耳垂。

 

有一颗星星形状的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着发光。

 

 

“怎么样,喜欢吗?”

“你都把自己送给我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啊。”

 

 

尽管知道对方说的是耳钉的外形,周深还是耐不住红了脸颊。

 

 

“话说回来,大明星你今天可还没有送我礼物哦~”

 

“放心,准备了的。”

毛不易放开周深,牵着他的手走向客厅。

 

 

房顶的大灯关着,只有一盏落地灯发出昏暗的橙黄灯光,把整个空间映得温馨又惬意。

 

毛不易则把周深按在沙发上,兀自拖了一把椅子来到客厅中央,抱着吉他坐下。

 

琴弦震颤出旋律,让周深感到熟悉又迷茫,他随意捡起被毛不易丢在沙发上的谱子,只一眼便唤起了他的回忆。

 

 

这是他曾无意间在毛不易租房里看到的那首曲子。

如今,曲调没变,谱子却被细致地誊写成新,而右上角的情话如少女细密的针脚,酥麻着落在周深心上。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首歌的词曲作者,不单单是毛不易一人。

 

那旁边分明还写着他的名字。

 

 

周深从乐谱中抬起头,正对上毛不易的眼神。

 

有太多的疑问等着被解答,有太多的爱意需要被倾诉,可此刻那些都不重要了。

周深只想好好把这首歌听完。

 

 

因为他知道,一切的答案,都在歌里了。

 

 

-树上的鸟儿叫的有点欢呢

-楼下的女孩学会了莫扎特

-自家的柜子有些太过沉了

-游戏都打得开始烦了

 

 

周深默默听着,恍然明白过来这首歌的意义。

原来这首歌的歌词全部来源于他们二人的聊天记录。

 

 

-你说的话我都还记得

-你唱的歌我也会小心翼翼收藏着

 

-笨蛋啊 你怎么还没发现呢

-这幅歌的旋律是你写的

 

 

[毛毛!我刚刚突然想到一段旋律!!我唱给你听一下!!!]

 

[好听。]

[你这怎么看都像敷衍啊……]

 

[哪里敷衍了……就是好听啊。]

[很顺,做副歌旋律挺好的。]

 

 

难怪会觉得如此熟悉。

难怪你要把词曲作者冠上我的名字。


原来你从不曾敷衍过我。

原来从那时起,你便把一颗真心实实在在地捧给我看了。

 



难怪这首歌叫《你说我听着》



原来我曾经说的话、唱的歌、倾诉的想法,你真的都在听着。




 ……

-亲爱的

-总是拐弯抹角废话如此之多

-其实下次可以直接说你想我

 

周深听到这里不觉失笑,只是这一笑便惊落一滴眼泪,湿了脸颊。

 

……

-亲爱的

-无论生活给予我们好的坏的 忧愁喜乐

-我都会在这

-你说 我听着

 

 

 

“两周年快乐,亲爱的。”

 

 

 

毛不易从不抵触平凡,甚至一度歌颂平凡、向往平凡。他一生至此起起伏伏,谈不上非凡也算不了平凡。

可有时候毛不易会觉得,自己距离平凡的一生,其实就差了一个周深而已。

 

 

14年他第一次在电视上注意到了周深。

对方的故事触动了他,于是他没有停下自己在音乐道路上的步伐。

 

进入娱乐圈后他再次遇见了周深。

对方明确了他的渴求和信仰,于是他成为了如今的自己。

 

 

毛不易面对过无数的转折,遇见过太多的意外,却又无一不是冷静接受、从容应对。

唯独在周深这里,他乱了阵脚,慌了神色,一不小心就赔上了自己。

 

 

周深是他毛不易抵挡不住的意外。

 

 

在一起的这几年,也并非顺风顺水。

 

家人的阻挠,朋友的不解,公司的打压,恶人的不轨,舆论的恶语相向……

就没有过疲惫,没有想过放弃吗?

 

有的,怎么会没有呢?

 

甚至有一次,两个人顶着被害的风评在一次颁奖礼后落荒而逃,兵分两路回到家时都是心惊胆战,相视的时候,竟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分手”已经涌向舌尖了,可毛不易看向周深低垂的眼睛,将它生生咽了回去。

 

他舍不得。

 

这是他自己摘下来的星星,他怎么舍得让他回到宇宙中去独自流浪。

 

 

 

 

一个人若是一辈子都隐没在黑暗中生活,或许还可以平静的过完一生。

可如果你把一个正常人无端地塞进密闭的黑暗空间里,不到一周,他就会疯。

 

因为他是见过光的。

 

 

毛不易觉得自己也如此。

 

他也孤独过,那时候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发呆,没有什么人可以聊天,没有什么人可以想念,只是偶尔会和家里打个电话,他真正拥有的只有一把吉他一支笔而已。

 

那时候他觉得无所谓,他把那种孤独称之为习惯。

 

可如今不一样了。

他也被朋友兄弟簇拥过,他也被一群真心喜欢他的人们在乎过,他也被鼓舞过,他也被温暖过。

 

 

他也被爱过。

他甚至拥有了一颗比太阳还要耀眼炙热的恒星。

 

 

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在一片漆黑中苟延残喘了。

 

 

他的星星给过他光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失去了。

 

 

如今,

他要把自己的光收进魔盒,让它一辈子只照亮自己。

 

 

毛不易放下吉他,单膝跪地,手上是敞开的丝绒小盒,里面的戒指熠熠生辉。

 

 

他要在星星的光环上烙上自己的印记。

 

 

“周深,你愿意成为我的合法爱人,从此和我共度余生吗?”

 

 

 

周深起身,如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心里眼里装着的只是一个毛不易,只是把一份喜欢酿成了爱。

他走上前去,故作的严肃还是被无尽的喜悦和泪水冲垮。

 

 

 

他并没有说“我愿意”。

 

 

 

“乐意至极。”

周深说。

 

 

 

 

 

13.

 

 

“我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周深咬着下唇沉思,最后竟是低头笑起来。

 

 

“爱上毛不易吧。”

 




其实我本不是什么星星。

我只是一颗平平无奇的陨石,循着引力不停转动。



我黯淡、粗糙,发不出什么耀眼的光亮。

 


可如果你说你需要光,我也愿意同引力抗衡,脱离轨道跃入大气,摩擦出火焰照亮你。

 

 


若是最后能变成一缕碎片落在你的掌心,便最好了。

 

 

 

 

只要你想,我便为你做一颗星。

 

 

 

 

END.

 

 

 

 

我有个坏毛病就是随时可能会删改

(所以你下次看这篇文可能就是另一个样子虽然应该没有人会二刷但是我还是想说一下嗯就这样)

 

 

文里的歌词全是我瞎编的,不好听都是我的锅

 

 

番外戳合集下篇

 

 

谢谢您读到这里吧

 

还有就是我真的真的很想看到评论的呜呜呜(咬手帕)




摘纪录

一部作品最可怕的是得不到它应有的评价。我想优秀的作品也好,幼稚的作品也好,都倾注了作者超大量的感情和时间在其中。哪怕是被认真研讨并对不足之处一一做出批评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草草处理随意对待恐怕是最让作者接受不了的事。
——路遥

一部作品最可怕的是得不到它应有的评价。我想优秀的作品也好,幼稚的作品也好,都倾注了作者超大量的感情和时间在其中。哪怕是被认真研讨并对不足之处一一做出批评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草草处理随意对待恐怕是最让作者接受不了的事。
——路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