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虫语冰_80
一些男高
好软的硬茬,毫无默契的配合,就这么几句话让几人团灭。
张奕然坐在办公室的实木沙发上吃小零食,其余四人在门外罚站,冬天的夜晚格外冷,紧闭的窗子透着屋内暖黄的灯光,寒风中,团结友爱的四人互相取暖,左奇函和张桂源因为冷抱在了一起,担心张函瑞受冷落所以故意撞飞了他,而张函瑞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害怕这两人受不住寒冬的侵袭,用温暖的手掌猛烈地抚摸了他俩的后背,留下爱的巴掌印之后满意离去,左奇函感激不尽并试图报恩,就这样,两人又开始暗中掐架,杨博文张桂源...
一些男高
好软的硬茬,毫无默契的配合,就这么几句话让几人团灭。
张奕然坐在办公室的实木沙发上吃小零食,其余四人在门外罚站,冬天的夜晚格外冷,紧闭的窗子透着屋内暖黄的灯光,寒风中,团结友爱的四人互相取暖,左奇函和张桂源因为冷抱在了一起,担心张函瑞受冷落所以故意撞飞了他,而张函瑞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害怕这两人受不住寒冬的侵袭,用温暖的手掌猛烈地抚摸了他俩的后背,留下爱的巴掌印之后满意离去,左奇函感激不尽并试图报恩,就这样,两人又开始暗中掐架,杨博文张桂源劝架未果,一个被按着脑袋推开另一个被踹飞,动静越闹越大,主任亲自下场,把他们分开了。
左奇函和杨博文站在巨大的缓台左边,张函瑞和张桂源站在右边。
现在的情况十分复杂,主任结合这些人乱七八糟的话初步判断他们逃课去了天台,被发现后胡说八道试图糊弄教导主任,所以全部罚站,但张奕然因为看起来老实还挂着眼泪珠,让主任觉得一切存疑,还有挽回的余地,虽然老师们嗓门大脾气大,但关键时刻学生的身心健康安全还是放在第一位,就像张桂源所说的,主任花了很长时间陪着他安慰他,给他吃的,告诉他哭不是他的错,有情绪释放出来是对的。
一扇门隔出两种人生,张桂源发出了思考。
“凭什么啊?”
他晚自习上得好好的突然被左奇函拉上天台,哄张奕然半天没哄好又莫名其妙到门口罚站,结果当事人现在在屋子里享尽皇帝待遇。
张函瑞面无表情,“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张桂源看他一眼,过了两秒才说,“原来你知道这个道理。”
他语气不明,张函瑞没搭理,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想回,他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左奇函和杨博文,伴随着视线里敌人的动作,他眼睛缓缓眯起,眸光阴冷。
“左奇函这个男狐狸精又开始了。”
张桂源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对面,左奇函不知道在说什么,而杨博文有些难为情,往边上小小挪了一步,半个脑袋都缩进了衣领里,抗拒得这么明显了,左奇函还不罢休,偏偏凑过去说话,杨博文这种涉世未深的小白花在他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杨博文,你觉不觉得,现在的氛围,很暧昧。”张函瑞清了清嗓子,模仿起左奇函的语气,“杨博文,你想不想永远这样和我待在一起,为什么要躲,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这时,杨博文轻轻推了他一下,左奇函站回去了,寒风中,他身影单薄,眉间写满了惆怅。
张函瑞继续给他配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我,连你也这样对我……算了,没关系,我确实不值得……”
话还没说完,杨博文赶紧抬起头看向他,像在很认真地解释着什么,眼神柔软又坚定。
“不,我没有,对不起,你很值得,你特别好……”
等这一切结束,张函瑞的仇恨又加深了,他冷笑两声,“可怜的小博文就这样上当受骗。”
“隔这么远我都闻到了骚扰的气味。”
被造谣不自知的左奇函原本在神游,一无所获的一周过完,游戏输了饭卡没了现在还在罚站,得不偿失,不过他没有过多的心痛,只是在想起什么后,朝身边的杨博文开口,“那天的本子,我们算是一起翻开的吧?
突然被这样一问,杨博文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哪天?”
“就那个翻开就三天拉不出屎的本子。”
“……”
杨博文没理,而左奇函像蔫了的白菜,声音毫无灵魂,“好痛苦,从那天到现在,我好像真的都没有……”
杨博文不想听,往边上挪了一步。
左奇函瞬间来了精神,那双看似洞察一切的双眼牢牢的钉在他身上,“你躲什么,难道你也……?”
“我没。”
“那你躲什么??!”
见他逃避得如此明显,左奇函化身真理的明镜,紧紧凑了过去,“难道真的是诅咒灵验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这几天啃馒头的原因……”
终于,杨博文没忍住推了他一把。
左奇函被推回原位,也没想继续深究,只是突然很委屈。
“拉不出屎会死吗?”
见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杨博文又有些于心不忍,耐心和他解释,“应该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的原因,别瞎想了,以后你刷我的卡……”
这时,只听得一声响亮的“啪”,两人抬头,便见张函瑞的手重重地拍在了张桂源脸上。
左奇函倒吸一口凉气,满脸悲凉。
“我可怜的好兄弟又做错了什么,那个恶人光天化日之下要拍死他。”
“张函瑞,虽然左奇函确实很喜欢看小说,但不会说这些话的……”张桂源弱弱解释。
张函瑞哼了一声,没说话。
张桂源越说心里越没底,“他真的是个挺好的人……”
“我知道。”
张函瑞声音很小,还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回的很迅速。
张桂源愣了几秒才问,“那你为什么讨厌他呀?”
张函瑞不说话了。
于是张桂源继续问,“就因为杨博文喜……”
后面的话没说完,“啪”一声,张函瑞用力把他嘴捂住了,这一巴掌给他拍得呼吸骤停,安静的这几秒,氛围如逐渐紧绷的琴弦,轻微触碰便能发出声响,两人对上视线后,张函瑞先开的口。
“你你你……你乱说什么?”
张桂源眨了眨眼,把他的手轻轻放下,“我没乱说呀。”
空气又安静了,张函瑞那不敢相信的目光在张桂源脸上停留了许久,又看向不远处的杨博文,他还是难以接受,“你……你怎么知道,他,他跟你说的?”
张桂源摇头,“就不能是我猜的吗?
“不可能。”
张函瑞说出了他歹毒的推断。
“正常人都不会接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除非那个人自己代入的是牛粪。”
“嗯……”对于他的解释张桂源无言以对,长长的语气词结束在气尾,他认真了些,“我可以闻出来。”
张函瑞皱了皱鼻子,“你是狗吗?
这人当他在胡说八道,张桂源也没多作解释,只嘿嘿一笑,“我就是可以闻出来呀,你不信也得信。”
张函瑞虽然不相信,但还是配合着往下说了,“那你能闻出来我在想什么吗?”
张桂源点头,微微抿起的唇边带着笑意,他看向张函瑞的眼睛。
“你凑近一点。”
张函瑞朝他挪了一小步。
“再凑近一点。”
张函瑞又挪了一大步。
距离猝不及防被拉近,张桂源呼吸漏了一秒,眼前,张函瑞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眼神里带着几丝好奇,每次他眼睛明亮又清澈的时候,必定憋着坏,故意作出这副模样掩饰,张桂源慢慢凑了过去,很想嗅嗅他的脸颊,然后再故意说一句你心思太多了我闻不出来,可才靠近一点,突然,一滴雨落在了头顶。
这滴雨并没有阻碍张桂源的进度,可张函瑞在感受到的那一秒,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然后伸出手去,正好接住了一滴雨,冷冰冰的落在掌心。
“是不是下雨了?”
“没有啊,错觉吧。”张桂源迅速敷衍过去,想把他拉过来,可才抓住他的肩膀,对面,左奇函朝办公室扯着嗓子大喊。
“老师,下雨了!!”
“我们还在外面罚站啊老师!!!”
“为什么下雨了你要喊老师。”
张桂源满脸幽怨。
此时外面雨声渐起,不算大,而四个人已经及时躲进了办公室,紧贴着沙发对面的墙,而张奕然坐在他们对面,垃圾桶里堆满了被吃空的零食袋。
面对他的质问,左奇函眯起的眼睛满是疑惑,“为什么不喊,不然让我们淋雨吗?”
张桂源咬紧后槽牙,想骂点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在教导主任的开导下,张奕然已经没掉眼泪了,他看起来十分惬意地坐在对面沙发上,在四人情绪各异的注视下依旧心安理得地进食。
左奇函和张桂源异口同声,“他到底凭什么?”
主任才整理了一份文件,听到那边有人窃窃私语,立马教育了一句,“别吵吵,罚站就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站。”
虽然内心诸多不满,但关键时刻要学会低头,他们不出声了。
不知道还要站多久,不知道会不会通知李总,不知道一会还要不要问话,在未来一片茫然的时候,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切,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老师,政教处那边还在等您。”
主任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几份小册子,迅速往外走,几人偷偷循着声音看去,正是李嘉森。
走前,主任伸出手指朝着屋内一通乱点,大声警告,“都站好,我马上就回来!”
几人站得跟个兵似的,连连点头,等他们消失在门口,脚步声也逐渐远去,他们才松下一口气,可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行动,突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嘉森折返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朝里面的人笑,“被一窝端了啊?”
屋内几人该翻白眼的翻白眼该活动的活动,没人理他,李嘉森朝里走了几步,问,“发生什么啦?”
他先看向左奇函,又指向张奕然,“你真亲他了?”
左奇函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然后责怪的目光对准了杨博文,好像在说,看你干的好事!杨博文选择性回避。
张函瑞看戏似的,到某些剧情节点冷笑一声,在张桂源耳边说,“看吧,他风评就这样,也不怪我瞎想。”
“所以到底怎么啦?”李嘉森问。
当事人左奇函抿紧唇,长叹了口气,满腔憋屈闷声下肚,他正打算组织语言跟他最快描述事情经过时,无意看到对面张奕然黑沉沉的眼睛,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变了,然后径直走过去,把张奕然拉了起来。
“先不说这个,张奕然,你不是有话要说?”
张奕然这个单手能把他拎起来的人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的拉了起来,满嘴小面包还没有吞下去,便被他推到了人群中央,李嘉森面前。
李嘉森没有笑,表情也并不严肃,冷静得有些异常。
“说呀。”左奇函推了他一下。
张奕然努力嚼着嘴里的小面包。
张桂源也着急,“快吃完!”
张奕然加快速度嚼嚼嚼嚼。
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中,他艰难地吃完了小面包,然后看向李嘉森,酝酿情绪的这几秒,他提了口气,把天台众人排解有关友谊难题时给他出的招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提取出高频关键词,你要学会表达真心。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他语气很认真,略显笨拙。
众人十分欣慰,眼神都变得柔软了,目光又集体转向李嘉森。
李嘉森歪了歪脑袋,温柔地笑了。
“你也是我第五百三十二个朋友。”
众人哽住。
在他们懵逼的目光中,张奕然一点一点石化,见他这样,李嘉森又笑了笑,“好嘛,开玩笑的,别当真。”
“其实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
——轰隆隆隆隆。
此言一出,张桂源和左奇函瞬间忙了起来,一个捂住张奕然耳朵说你别听都是假的!另一个抓住李嘉森肩膀猛摇一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啊啊???!”
李嘉森看着他,眼里没有笑意,“那你知道他吃了我多少钱吗?”
左奇函愣住。
“他那张饭卡我一分没动,他没钱吃饭就会去我的位置上翻,朋友嘛,这些都是默许的,他说想吃蛋糕我二话不多就去坑你们的钱,平时没事陪他看那些无聊的电影双休下了班还要带他玩,我想着怎么把饭卡还给他的时候,他跟我来了句你和我交朋友全是因为利益。”
他说得很快,却没带半点情绪,就像他那平静得像有人死在他眼里的表情一样,左奇函喉头动了动,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回头正好对上张奕然那可怜兮兮的目光,那边于心不忍,这边又不好跟李嘉森说你别计较,就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你你是不是挺忙的你先走吧……我们还要罚站……”
李嘉森往后退了一步,挣开了他的手,“罚什么站,你就不怕又要抄行为规范?”
左奇函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作出更多的反应,便听见他说:
“我是来帮你们的。”
遥遥的便看见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敞着,灯光照亮了看台,四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面。
职业习惯让李嘉森迅速了解到被罚站的是哪几人,也通过人脉第一线掌握到事情的经过:有个小眼睛亲了那个脑子里只有吃的人,然后他受不了屈辱要跳楼,李嘉森把故事里的两人对上号,虽然觉得过分离谱,但仔细想想如果是这几人那还真有可能。
他原本不是特别想管,最近也没有继续坑钱的想法,但路过政教处时,还是拦住了帮忙传话的同学,替了这份工作,然后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外面雨声渐渐小了,这场雨没下太久,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降临,又莫名其妙地离去,办公室里,和几人了解了所有事情经过后,李嘉森皱起了眉毛。
“直接和主任实话实说嘛,就说是一场误会,你没有真想跳,但是同学们生命安全观念太强,把你拦了下来。”
左奇函深深叹了口气,他们当然也解释过,但经过杨博文那一炮轰击,主任现在觉得他们说什么都是假的。
李嘉森嗯了一声,那就演点真的,糊弄过去。
极短的时间内,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从左到右从上至下,迅速提炼出特征和价值,几个散落的点在他脑海里连接起来,又绘制成一张平整的面,不知思考了多久过后,他的呼吸终于又有了声音。
“编故事咯,记住你们的人设。”
他先看向张奕然,“你是差点失足掉下天台的学生。”
又看向张桂源,“你是害怕的路人甲。”
然后是张函瑞:“你是看戏的路人乙。”
紧接着是杨博文:“你是不知所措的路人丁。”
左奇函举手抢答,“我是清清白白的路人丙!”
李嘉森摇头,“你是我们的希望。”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希望了,但是光是这句话便让左奇函愣在原地,消化了近十几秒后,灵魂逐渐膨胀。
只见李嘉森把自己的学生会工作牌递给了他,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
“你去食堂后面找一个姓王的老师,就说是我找他,然后来天台,这是救兵。”
左奇函惊讶,“你还有这种人脉?”
李嘉森点点头,“当然。”
好热血的任务,听起来好燃,张桂源眼睛都看直了,下意识想举手说我也要这项任务,被张函瑞掐了一下。
然后,在李嘉森深厚的目光中,众人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赌在了左奇函身上,他临危受命,批甲上阵,带着全办公室人的希望,抱着誓死完成任务的决心,跑了出去。
天空外仿佛蒙着将士的鼓声,左奇函消失在路的尽头,众人目送他远去,此刻,他的背影在张桂源眼里是如此伟岸。
等他彻底走远了,李嘉森表情瞬间变了,又指向张奕然,“现在你是被亲了一口就不想活的自闭抑郁缺爱高中生。”
在张桂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看向他,“你是救下他的热血少年。”
对张函瑞:“你负责煽风点火。”
张函瑞没多意外,故意问了嘴,“点谁的火?”
“谁不在点谁的火。”
他说着,又笑眯眯地看向杨博文。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杨博文干咽了口空气,想提前解释他真的不会撒谎,李嘉森只嗯了一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没事,你负责陪哭就好了,哭不出来想想难过的事。”
杨博文看向窗外,小声问,那左奇函呢?李嘉森只是笑了笑,没有应,随后又看向张奕然。
“你也哭,现在就哭。”
张奕然揉了揉眼睛,刚刚止不住,现在出不来,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他又用力挤了挤眼,但仍不见半滴眼泪。
“哭不出来。”他也直说了。
张桂源连忙伸手帮忙给他的眼睛扇风,扇了快一分钟,手都酸麻了,还是没见他有任何反应,张桂源满脸不敢置信,“哇,你眼睛没感觉吗?”
张奕然摇头,“没感觉。”
张函瑞双手抱在胸前,眼珠子在他们两人之间转动,突然夸了一句。
“真厉害,不愧是李嘉森第五百三十二个朋友。”
张桂源手里的动作突然僵硬了,而张奕然也石化在原地,在这一碰就散的氛围中,他又补充了一句。
“噢,不对,差点忘了,你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主任回来的时候,办公室一个人没有,而头顶响声一阵接一阵,正是天台。
他暗叫一声好大的胆,然后迅速跑上天台,便见几人纠缠成一大坨,有人哭有人叫有人看戏有人满场跑,张奕然被围在人群中央,可怜兮兮地掉着眼泪,他没发出一点声音,也没什么表情,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
主任连忙跑过去,停在他身边,刚刚好不容易哄好,怎么又哭成这样了,他暗暗咬牙,“怎么了怎么了?”
李嘉森开启了一切罪恶的根源,他说谎时脸不红心不跳,就像在陈述一件没有感情的事实,“那个人亲了他还死不承认,刚刚在办公室受不了就跑不见了,而他想不开又要跳楼。”
好离谱的故事,好离谱的学生,主任还没消化掉,便先习惯性问道:“你为什么要哭。”
张函瑞满脸同情,好像也能和他感同身受,他深深叹了口气,“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舔了一口是个人都会难过吧。”
张桂源抱住张奕然胳膊,“珍惜生命,不要死啊!”
杨博文在一旁默默陪哭。
而左奇函迅速跑到食堂,看着空荡荡的后门,他呆愣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在意识到什么后,他脊背发凉,然后颤抖着打开学生牌,那张纸条上赫然写着:对不起,要牺牲你了。
“我去你们这群见人!!”
“是误会吧,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亲你?”
像被绕进了一些奇怪的学校纷争,快年过半百的传统中年男人脑袋理解不了这种超前的东西,他看着泣不成声的张奕然,只能这样笨拙的安慰。
李嘉森点点头,“是啊,为什么啊?”
张函瑞耸耸鼻子,朝着众人哼了一声,尾音还有些颤抖,“这是什么受害者有害论吗?还有几个月就要春天了有些人按耐不住不是很正常吗,可怜了张奕然莫名其妙被舔了一口还要努力原谅他。”
张奕然摸了摸眼睛,发现眼泪还在掉。
张桂源抱紧了他胳膊,“不要想不开啊!”
杨博文还在一旁默默陪哭。
而左奇函正在拼命往回跑,“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到时候我抓到他肯定严惩!你也不要再难过了。”
看他哭得可怜,主任又耐心哄着。
李嘉森抱拳,“老师英明。”
张函瑞稳定发挥,“那当然得严惩啊,得亏亲的是男的,要是女孩子怎么办,趁他还没到无法悔改的地步,一定要吊起来抽鞭子!”
张桂源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是啊,我好害怕,听说他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主任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这位男同学,你怕什么?”
张函瑞站出来,严词抨击这世道不公,“为什么男同就得学,为什么就说他是男同,他就算真的是又为什么不能害怕?”
主任短暂的死机。
杨博文仍然默默陪哭。
而左奇函还在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路上,“还我清白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我要把你们推下天台!!!!”
“这是人们表达喜爱和友好的方式,比如有些国家就有吻手礼……”主任硬着头皮安慰,“说不定是外国转来的,我们也不能太过脆弱,这么一点小事……”
主任又开始给他讲起了道理,就像几十分钟前在办公室那样耐心劝导,而张奕然终于有机会说出了他的台词。
“这世界上没有人喜欢我……”他说着,眼泪无声划过脸颊,像汇聚的湖泊,他一片死寂的双眼看向城市远方,“你看远处的灯光……”
主任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满脸欣慰,“像不像希望的曙光。”
张奕然摇头,“像小时候爸爸离我而去时,那晚的车尾灯。”
“他离开这座城市了吗?”
“他离开这个世界了。”
“……那车尾灯?”
“殡仪车。”
张桂源抓紧了他的肩膀,满脸悲痛,“我们一定要坚强啊!!”
杨博文大哭特哭。
左奇函还在往回赶的路上,腿要蹬冒烟了,“死腿,快跑啊啊啊!!!”
“我后来也想着要努力成长,可是现实压力太大了,但我会记得他的话,我好想他。”
张奕然泪水止不住。
张函瑞摇摇头,虽然眼泪没掉,但哭腔已经盖住了所有,“都这么困难了,走路上还被舔一口,原本就黑暗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张桂源咬紧后牙,“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杨博文还在哭。
而这时,“砰!”一声,天台门被打开,左奇函终于赶到了。
清白守卫战,肾上腺素与他并肩,才终于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从教学楼天台到食堂的折返跑,他扶着墙,气喘吁吁的,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爬满血丝,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我们是清白的……”
他跑得双腿发软,有些脱力,张桂源连忙起身去扶住了他。
而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控诉这个残忍的世界。
“他,他们,都在陷害我!!!”
张奕然说,“对不起,我确实骗了大家。”
在主任茫然又心疼的目光中,他眼泪无声如泉水涌下。
“因为我幻想被爱。”
主任捂住心口。
“我说的都是假的,他没怎么对我,都是我的幻想……因为这个世界上没人喜欢我,所有人都嫌弃我,我也希望能被人放在心上……就像我编造的那样。”
左奇函发懵,看着这一圈人,意识到自己最后的呐喊居然也被算计了进去!所以现在什么情况,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
主任蹲在张奕然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肯定会有的,你希望老师能怎么做?”
李嘉森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完了,没想过他会问,这点台词没有写。
在十几秒的沉默后,张奕然开始自由发挥。
“希望每天早上给我两袋包子,中午一碗盖浇饭一杯西米露一碗小笼包还有一张鸡蛋煎饼,晚上再……”
张桂源闭眼,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每次语文老师总能精准找出他哪一段是抄的了。
而这时,李嘉森赶紧站出来,为他的话附上一层过度解读,“他可怜啊,已经啃了一星期馒头了,就因为吃不起饭,平时还总被人欺负,饭卡也没了,时不时还会遭人陷害,太可怜了。”
–滴答。
众人回头,却见左奇函流下了真心实意的泪水。
听完这一段的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看我干嘛,我觉得他可怜不行啊?”
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说完,继续安慰地上的那一坨。
“孩子,别难过,你会有很多朋友的。”
张桂源热血本色不改。
“是啊,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李嘉森说这个年纪的中年人很多都吃这一套,特别是这位主任,脾气大但是心地善良还好骗。
张函瑞觉得这位感性又易怒的主任应该会是一些家庭伦理剧的忠实剧迷。
虽然很多烂学校都传播高考只有一次生命可以再来的毒思想,但是他们学校一直是众多重高里的一股清流,时间自由,课外活动丰富,学校也十分注重学生们的身心健康安全,在了解张奕然的家庭情况后,主任愈发的觉得痛心,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将这一场缺爱小孩深夜爆发用跳楼博得关注的事,以爱化解过去,还给张奕然妈妈打了很长一通电话,叫她多关注孩子的内心。
看他打电话的身影,张奕然已经提前感觉到脸疼了。
左奇函说我恨你。
李嘉森啊了一声,“你的清白不是还在吗?”
“我知道,但我恨你。”
张奕然已经没掉眼泪了,拿着办公室的小零食继续嚼嚼嚼,而杨博文眼睛还有点发酸,抽了好几张纸。
看他哭不完的样子,左奇函没忍住。
“你也被算计了吗?”
杨博文摇摇头,“刚刚为了能哭出来,想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
左奇函没说话,他觉得杨博文不开心的事挺多,毕竟能让小时候无忧无虑的他变成这副规矩又板正的模样,肯定得被生活狠狠地虐待一番。他也没问,只是安安静静的陪在边上,杨博文又抽了两张纸,擦干净这一轮后,准备先回教室了,他也跟着一起,不想在这个背叛他的地方多做停留。
等他们出去了,昏暗的走道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杨博文主动开口。
“我想到你离开了。”
左奇函没当回事,“我去哪?”
杨博文没说话,在这片尴尬的沉默中,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不是,我去死了??”
杨博文听不得这个字,想捂他嘴巴,又没敢伸手。
而左奇函抓了抓后脑勺,十分头疼,“为什么你们最近一个两个的都以为我要死?我不是看起来好好的吗?”
杨博文嗓子有些酸,犹豫过后,他还是选择了坦白,“你不是说以前身体不好吗,最近又开始养生,我就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
他没敢直说心脏的问题,也幸好没说,这件事左奇函老爸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在外面提起。
“那都是以前了。”
左奇函双手放在后脑勺,语调平平地讲着过去的事。
“以前觉得活到二十岁就行了,至死是少年嘛……可离二十岁越来越近,我又觉得自己应该活到四十岁,毕竟这正是一个男人最如狼似虎的年纪!!”
他说着,眼睛如星火一般燃起,越说到后面,便越是激动。
“而我后来又觉得应该活到六十岁,趁着腿脚还方便,我要把世界走遍,走完了就去外太空嘿嘿,就算气血虚一点,六十岁之前肯定都能走……但最近,我又觉得我该活到一百多岁,毕竟我老了去爬山,别人都会夸我老当益壮,而我爬不了了,我就要抓着年轻人瞎说,然后告诉他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嘿嘿……”
这些话听得杨博文身体发烫,他很喜欢左奇函张扬又自由的灵魂,喜欢这副残存野性的躯壳,喜欢他迎风顺水却又吹不走流不动,哪怕这种人最是锁不住。
他揉了揉眼睛,鼓动的心脏镇定了大半,后面的每一滴泪都好像不再是因为悲伤。
“希望你愿望成真。”
左奇函嘿嘿一笑,“当然会成真。”
“我每天都很快乐,所以我会努力活很久。”
办公室内,四人站在不同的方位,李嘉森平时事很多,现在也没想多做停留,一切结束,便准备离开了,走前,他想了很多事情,最后注意力还是落到了张奕然身上。
“我觉得我还是得和你解释一下。”
张奕然本来坐在沙发上吃零食,听到他的声音,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嚼,便抬头看向他。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的人脉才接近你的,但那也只是最开始,虽然现在也确实在受益中。”
“我不否认通过你我走了很多捷径,也不否认如果没有这些我可能不会认识你,但当下,你确实是我很值得信赖的朋友,哪怕一切益处都消失,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张奕然咳嗽了两声,把零食放下了,“没事……都行。”
他想说那些人脉你随便用,捷径你随便走,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而李嘉森笑了笑,声音轻了很多。
“我知道你感知不到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你平时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你计较,这次是我没控制住,以后再也不会和你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利益什么真心,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又有什么羁绊在里面,张桂源觉得以后肯定可会知道更详细的部分,现在就像先导片一样,他听得很认真。
而在真心坦白局里,张奕然也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其实你确实挺黑的,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吃不饱饭都在怪你。”
李嘉森没说话。
张奕然抬头,“你又生气了?”
“我没。”李嘉森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你其实不是我第五百三十二个朋友,这个数字是我编的。”
张桂源陪他一起紧张,张奕然没问,是他帮忙问的,“他也是第一个?”
李嘉森摇头。
“是第六百四十八个。”
说完,笑容瞬间消失,然后扭头就走。
哇,还说没生气,这个人吵架之后就变得如此刻薄!张桂源懵逼过后,迅速捂住张奕然耳朵,“别听别听别听都是假的!!!!”
李嘉森没走出去几步,张奕然还在搞砸了一切的不知所措中没缓过来,他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但你是最好的一个。”
等他走远,张奕然也没再动零食,就只靠在沙发上出神,良久,他才看坐向在一边的张桂源。
“我们应该和好了。”
张桂源油然而生一股恶寒,倒吸一口凉气,“他玩你像玩狗啊。”
张奕然真诚发问:“那我需要叫吗。”
这一瞬间,张桂源像找到了什么隐藏的同类,一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目光投向张奕然。
等李嘉森彻底消失在视线,张函瑞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饭卡,也没多看,全扔给张桂源了,他懒得解释,原本也没想着独吞,最开始就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别惹自己,不然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他说不出什么温情的话,就全塞张桂源手里了,然后走了出去。
张桂源糊里糊涂接住了这几张卡,看着他的背影,也没多问,便先把张奕然的饭卡还给他了。
张奕然什么都没说,伸手的时候有些犹豫,看懂了一切的张桂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你以后吃饭想在哪吃都行,来找我们也行,张函瑞要是骂你你就躲我边上。”
“那样他就不敢骂了吗?”
“不,他会从骂你变成骂我。”
张奕然沉默,半分钟后,还是拿回了自己的饭卡。
物归原主,任务结束,张桂源也要离开了,走前,他没忍住问了这样一句:
“你也很怕自己一个人吗?”
张奕然看向他,张桂源低着头,眼睫微垂,嘴角带着一点笑意,可是眸子深邃,多重情绪交织在眼底,像蒙了层灰,仿佛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事物涌上脑海,“不理解你的人,会不会也把你当怪物。”
他声音很小,张奕然没听清,啊了一声,而张桂源立马坐直了,笑出一排牙齿,朝他摆了摆手。
“没什么,我要走了。”
“下次见。”
张桂源知道张函瑞在门口等他。
出门就见这个人抱手站在门边,等他出来后,没有温度的目光迅速掠过他,也没多说,便准备和他一起回教室了。左奇函和杨博文早走了,现在晚自习都快结束了,他们作为路人甲乙丙丁并不是跳楼的主角,也没必要留着。
“我就知道你在等我。”张桂源冲他笑。
张函瑞面无表情,却下意识配合他,“你怎么知道?”
张桂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话里满是得意,“我闻出来的呀!”
张函瑞总觉得他的幼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久而久之也学会了配合,说是配合其实是惯性敷衍。
张函瑞双手抱在胸前,声音也没过多的疑惑,像在陪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那你还能闻出什么?”
张桂源在想要不要再骗他靠自己近一点,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适合说实话。
他低头笑了笑。
“我知道刚开学的时候你有点讨厌我,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转学没和你说吧……但是现在没有了。”
“我还能闻出来很多时候你都在骗我。”
张函瑞认真了几分,但大概是因为被说中了,而不是相信他这些奇奇怪怪的超能力。可说完这些,张桂源又怕话题太严肃了,所以态度往后转了个弯,故意说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纯当开玩笑。
“我还知道你特别喜欢狗,知道你和爷爷住在一起,知道你有个哥哥,知道你英语比数学好,知道你的真实身高其实是……唔!”
他话没说完,突然被捂住了嘴。
看着张函瑞那双认真的眼睛,他没忍住笑了,被盖住的声音有些模糊,“怎么,不让说啊?”
他的呼吸如绵绵春水扑在手心,温热,潮湿,还有些黏腻,张函瑞手指微曲,力度松了些,接着他那些幼稚的话继续往下说。
“不用你闻,我告诉你哪些话是真的。”
张桂源像一截木头,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也是我第一个朋友是真的。”
“你特别好也是真的。”
人在说真心话的时候,透过眼睛便能看到模糊的心脏,像一颗浮动在黑夜海面的红果实,晕着荧荧微光。人与人的边界不再似天空般遥远和沉重,而是轻如薄纱,也像皎月,像湖泊,一倾而下,盖住眼瞳。
“如果小时候你没来找我,我可能到现在都不会有朋友,某种意义上,你给我带来了很多我自己不会去主动接触的东西,很开心,也很喜欢,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你对我特别好,我会一直记得。”
有的人零零碎碎,不断寻觅不断拼缀,才勉强算得上完整。
“我的世界不大,你占一半。”
第八章:定下婚约
这一夜之后,银翼铁骑众人大多都知纤音和云沐阳的事情,传播速度如此之快让人诧异,这不仅要归功于紫娟和其余的几个丫鬟,而且自从纤音来到银翼铁骑的第一天起,银翼铁骑众人就发现云将军对羽皇陛下不一样,别人也包括齐振贤都要尊称纤音为陛下,只有云沐阳对纤音直呼姓名,平时云沐阳会陪纤音一起用膳,会一起出去看星星。纤音也会弹琴给云沐阳听,有时会两人还会合奏一曲。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直是银翼铁骑众人在私下的谈资,很多人都在猜测他们的关系,这一次的事情只是给了众人一个确切的消息罢了。...
这一夜之后,银翼铁骑众人大多都知纤音和云沐阳的事情,传播速度如此之快让人诧异,这不仅要归功于紫娟和其余的几个丫鬟,而且自从纤音来到银翼铁骑的第一天起,银翼铁骑众人就发现云将军对羽皇陛下不一样,别人也包括齐振贤都要尊称纤音为陛下,只有云沐阳对纤音直呼姓名,平时云沐阳会陪纤音一起用膳,会一起出去看星星。纤音也会弹琴给云沐阳听,有时会两人还会合奏一曲。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直是银翼铁骑众人在私下的谈资,很多人都在猜测他们的关系,这一次的事情只是给了众人一个确切的消息罢了。
“你们听说了吗?陛下和云将军抱在一起,而且云将军还吻了陛下,这是真的吗”。侍卫甲问道。
“我不仅听说了,而且还亲眼看见了,我跟着紫娟姐姐去给陛下送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丫鬟兴奋的说到。
“我就知道云将军和陛下的事情是真的,我还记得陛下刚来的那一天,云将军和陛下是牵着手的”,侍卫乙说道。
………………
“你们在此胡说什么那,怎能如此毁坏云将军的声誉”,听到闲话的涟漪不禁怒火中烧。
听到呵斥的众人纷纷散开,不敢惹怒脾气火爆的涟漪将军。涟漪呵斥了一众人之后就径直去找纤音,一干侍卫和婢女在涟漪走后又聚在了一起,开始了一顿讨论,
“涟漪将军为什么这么生气”,侍卫甲不解的说道。
“你是不是傻啊,你没看出来涟漪将军对云将军也……”,侍女甲了然的说道。
“不会吧,云将军和涟漪将军不是兄妹吗”。
“我来的早,我知道这是这么回事,涟漪将军当初在战场上救了云将军,不慎脸上留了一道疤痕,云将军感念涟漪将军的救命之恩,就在主公的见证下和涟漪将军结拜了”。知晓往事的侍女对众人说道。
“但是我还是感觉陛下和云将军更加的般配,而且我感觉云将军对涟漪将军只是兄妹之情,云将军喜欢的是陛下,云将军和陛下看彼此的眼神总是含情脉脉的”,
这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众人都认为云沐阳和纤音更加的般配。
——————————————————————
纤音房内
“杜纤音,你和我大哥的谣言难道你就不制止一下,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你和我大哥吗”,涟漪没好语气的说。
“谣言自然是要制止的,但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并非谣言,自然是不必制止的,况且云大哥喜欢我,我也喜欢云大哥,男女倾慕时发生一些事情是很正常的吧”,纤音反驳道。
“杜纤音,你……”,涟漪没想到纤音会直接的承认。
“就算你和我大哥互相倾慕,但是毕竟孤男寡女,你们之间没有婚约在身,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你看看银翼铁骑众人都是怎么说我大哥的,你是女皇,别人不敢说你什么,但是我大哥还要领兵打仗,身上怎么可以有污点,你要和我大哥保持距离”,涟漪无力的说。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婚约就可以了”,
云沐阳突然发出声来,涟漪和纤音才发觉云沐阳站在她们身后。云沐阳在听到流言之后便来找纤音,路上听说涟漪气冲冲的来找纤音,便立刻跑来了,云沐阳刚站定步子就听到涟漪说要纤音和自己保持距离。
云沐阳说完之后就挽着纤音的手往议事厅走去,涟漪跟在云沐阳身后,看着两人手挽手在前面走着,心里想着云沐阳是不是要在主公面前澄清谣言,但是云沐阳刚刚说的话让她心里不安,但是也只能往议事厅方向走去。
等到他们三人到达议事厅之后,纤音和涟漪发现齐振贤和一干重要的人都在议事厅。原来,云沐阳早就通知了众人,准备宣布自己和纤音的事情,去找纤音也是让她去议事厅。
“主公,沐阳知道近日众人都在议论我与纤音之事,所以特意把大家召集在大厅想要解释此事”。
“云将军不必如此,我们都相信云将军的为人,想必这都是谣传”,齐振贤说道。
“这不是谣言,沐阳确实倾慕纤音,想要娶纤音为妻”。云沐阳的话让众人惊厄,也让涟漪瞠目。
“毕竟是婚姻大事,还是要询问陛下的意思”,齐振贤将目光转向纤音。
“我愿意嫁云大哥为妻”,纤音一语定下乾坤。
既然两情相悦,齐振贤也不好意思出言阻止,只好向纤音和云沐阳道贺,婚期就定在攻破凉城之后。
准备回房间的两人被涟漪截住了去路,
“大哥,你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她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涟漪依旧想要阻止云沐阳与纤音在一起。
“她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武功卓绝,我是看见她和风如澈在一起,也看见了,还有她还在晚上偷偷摸摸的去树林里私会他人”。
“她武功卓绝,远在你我之上。她和风如澈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在暗处看着。她晚上去树林里见人我也知道”。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涟漪没想到这些事情云沐阳都知道。
“涟漪,我是你大哥,纤音就是你嫂嫂,你以后不可以再如此猜疑她,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涟漪以为云沐阳是色令智昏,便拿出了云沐阳和她结拜时送给她的玉佩,说要断绝兄妹关系,把玉佩扔给云沐阳之后便走了。
————————————————————————
纤音房内
“纤音,你是不是生气我没有询问你的意愿就定下了婚期”,云沐阳看一路上纤音都没有说话,不由得担心的说。
“云大哥,嫁给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怎会生气,我只是奇怪你为何决定这么早成婚”。
“纤音,娶你是我余生所愿,前世我亏欠你太多,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浪费你我之间的时间了,我要光明正大的守护你,以你丈夫的身份保护你”,云沐阳看着纤音说道。
两人都明白彼此的心,便不在言语,此时也只有彼此的拥抱能安抚彼此悸动的心。
羽皇陛下与云将军定下婚约,等到攻破凉州之后便要大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银翼铁骑。
雪景空和风如澈知道此事后,也很替云沐阳两人高兴。话说在风如澈通过幻境之后就找了雪景空谈心,雪景空虽不愿告诉风如澈疏远她的原由,但是两人也重归于好,这件事情风如澈也是很感激纤音的。
自从宣布云沐阳和纤音的婚约之后,银翼铁骑之内传播的就是羽皇和云将军如何的般配,陛下如何的温柔贤惠,云沐阳是怎样的英明睿智。
纤云夫妇结局续写(五)
快要结局了哦,大概还有个一两章吧,提前预警一下😁😁
行至半路,还未曾到木栖的府上,就看见木栖早已带着几个侍从在路上等候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纤音问。
"当然是等你啦,我的美人儿,璇玑把你送给我,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清楚吧"木栖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其实他早就喜欢纤音,可是她一直在璇玑手下,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快要结局了哦,大概还有个一两章吧,提前预警一下😁😁
行至半路,还未曾到木栖的府上,就看见木栖早已带着几个侍从在路上等候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纤音问。
"当然是等你啦,我的美人儿,璇玑把你送给我,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清楚吧"木栖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其实他早就喜欢纤音,可是她一直在璇玑手下,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纤音只是站在那儿,沉默无言,脸上也看不出表情。
"走吧"木栖作势上前拉纤音,还未曾碰到纤音的胳膊,就被突如其来的石子打开了。
"谁?!是谁?"木栖有些气急败坏。
纤音四处察看着,也有些意外。转眼间,就看见了她的云大哥像她走来。
"云大哥…我…我"纤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又怕他不会相信自己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沐阳!银翼逆贼!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木栖看见纤音在乎云沐阳的样子,气急败坏的喊道。
"住手!"纤音喊出口的同时拔出腰间的短刀,架在木栖的脖子上。"你们若是敢动,就别想要他的脑袋了!"
木栖一时大意,反应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纤音,你这样可是违背了璇玑的命令!你就不怕你娘知道后,用不着我动手,云沐阳也得死!"
纤音并不理会,只看着云沐阳说,"云大哥,你快走!""纤音,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带你一起走,又怎会先走"纤音心中一惊,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哪?
云沐阳话落,就解决了几个侍卫,纤音也立刻划了木栖一剑,两人顺利的杀出包围。
木栖眼看着他们两离开,气急败坏的让他们追。
安全离开后,他们跑到了一条河旁,云沐阳看着她,纤音到是因为心虚没敢抬头看他。"纤音""嗯…云大哥,我" "纤音,我知道你的母亲是璇玑,知道你去无极场是为了杀纬昭。"
纤音听闻这些话,惊的后退了几步,满眼都是不敢信,"云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知道什么"
"还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受璇玑的控制,我知道有好多事不是你自己的本意。纤音,既然这样,你不要在听命璇玑了好不好? "云沐阳上前,想去抓纤音的胳膊。
纤音充满警觉,后退了几步,没让他碰到。"原来你早就知道一切,那…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说完,又自己笑了笑,像是在嘲笑,"我本以为是我一直在骗你,没想到,我才是那个傻子。"
"纤音,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云沐阳看见纤音一次又一次为璇玑做事,一时情急想告诉她一切,没想到纤音反而不信他了。
云沐阳想着,本来这世不想告诉纤音,她的身世,怕她痛苦,如今看来,怕是也不得不说了。但他觉得,由他说出来,纤音此时必定不信。
"纤音,我…我也并非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从你离开后,出来找你,然后被璇玑发现,关到地牢里,在地牢中,碰到一位老者,恰巧得知的。"
"是…这样吗?那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是,纤音,你难道真的不信我了吗?就算你不信,你大可以去问那位老者。等你找到他,就会知道我是如何逃出来的"
"好"纤音转身离开,云沐阳刚想离开,就听见纤音道,"你不许跟着我,我想自己去。"
纤音慢慢地离开后,云沐阳还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决定先去解决另一件事——齐振贤。
云音12【九州天空城2:杜纤音×云沐阳】
回来了
杜纤音没有怀孕,怀孩子这事,如果一次就能成,这世间男人就少了很多用处。
她想带云沐阳去那个小木屋的,她吃了木栖的药,她清楚地知道这个药有什么副作用,她需要放在小木屋那里的毒虫,如果能唤醒云沐阳曾经的记忆,一切的计划就非常完美。
但云沐阳这一副母鸡架着小鸡的样子,韦元霆都没脸看,尤其是这个姿势。
于是杜纤音有些恼怒,问:“你起来,我不反抗了。”
云沐阳笑着问了一句:“真的吗?”
杜纤音很配合的点头,她还不想让南羽都守备军看她的笑话,后来云沐阳在众人面,取下了自己的腰...
回来了
杜纤音没有怀孕,怀孩子这事,如果一次就能成,这世间男人就少了很多用处。
她想带云沐阳去那个小木屋的,她吃了木栖的药,她清楚地知道这个药有什么副作用,她需要放在小木屋那里的毒虫,如果能唤醒云沐阳曾经的记忆,一切的计划就非常完美。
但云沐阳这一副母鸡架着小鸡的样子,韦元霆都没脸看,尤其是这个姿势。
于是杜纤音有些恼怒,问:“你起来,我不反抗了。”
云沐阳笑着问了一句:“真的吗?”
杜纤音很配合的点头,她还不想让南羽都守备军看她的笑话,后来云沐阳在众人面,取下了自己的腰带,速度很快,韦元霆还搞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他把杜纤音的手绑的很紧。
“云沐阳你!”杜纤音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别人假扮的了。
云沐阳二话不说,也不解释,他抱着杜纤音重新上马,一副依旧正气凛然,英俊潇洒的样子。
“父皇,走吧,我们回宫。”
韦元霆自从给云沐阳洗脑之后,从来没有看到过云沐阳这么主动地做过一件事,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云沐阳的高兴和兴奋。
他甚至笑的都非常自然,看着韦元霆的眼神都有了些生气。
“父皇,我觉得我以前是很爱这个女人的”云沐阳把自己的直觉说出来。
韦元霆想杀了杜纤音,但见到云沐阳这么高兴,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云沐阳的高兴显而易见,他还当着所有人面,去摸了杜纤音的肚子,还有些可惜的语气:“怎么一回来就会有孩子呢”
可韦元霆更担心云沐阳想起了以前的事儿:“沐阳,你是不是想起什么”韦元霆生性多疑,无法无天惯了,自然是不用在意许多,可这不一样,他的小宝贝,好不容易用些手段安安稳稳让他待在自己身边。杜纤音,这个女人,只能死。韦元霆已经想好了。
“云沐阳!”杜纤音猛的回头,杏眼睁的非常不敢相信。
云沐阳就顶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笑的非常邪恶:“没关系,等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说着说着还在杜纤音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韦元霆:“……”
守备军:“…………”
杜纤音:“……………………”
云沐阳又笑:“本太子没什么事儿,即刻回南羽都吧。”云沐阳说完便架着马,向前走。
可这时,木栖下给杜纤音的毒发作了。
“纤音,纤音,你怎么了”云沐阳敏锐地发现杜纤音不对劲。
杜纤音敷衍地笑道:“我肚子疼,应该是孩子……”
韦元霆这时,又看了杜纤音两眼。
纤云 / 续缘②
严重ooc 私设多
文笔渣 见谅哈
二 思君不见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要,不要…”夜晚沉静如水,诺大的床铺上一女子被梦境所惊扰,嘴里不住的呢喃。身子也不停的颤抖,她总是重复的被同一种梦境困扰,梦里模糊的脸从树...
严重ooc 私设多
文笔渣 见谅哈
二 思君不见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要,不要…”夜晚沉静如水,诺大的床铺上一女子被梦境所惊扰,嘴里不住的呢喃。身子也不停的颤抖,她总是重复的被同一种梦境困扰,梦里模糊的脸从树林的墓碑转换到石柱被剑刺伤的场景,这突如而来的情绪让她只觉得浑身冰冷,无法摆脱的梦境让她控制不住的大叫坐起身来,垂着头不住的叹息,茫然的看着四周…
“阿音姐姐,你怎么了?”
“我无碍,只是做了一个梦.你能帮我看看吗?”额头上的冷汗出卖了纤音,须臾面露难色自是知道她的梦境,只是阿音姐姐失忆了自己答应过不能透露任何.便以灵力不够还没完全修复为由拒绝了纤音的请求.纤音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强求…
云沐阳自从向雪景空打听到杜纤音在灵都的消息后,一路跋山涉水。他太想念纤音了,总是只能在梦中与她相见,每当快要触摸到她脸庞时她就消失不见了。云沐阳抱着纤音给他做的衣服痛心疾首,仿佛就像纤音在她身旁安抚着…
杜纤音正在抚琴,心绪不灵,琴弦一不留神给断了,指腹染上几滴血但纤音不想理会。离炎(男二)刚准备过来以灯展为由想邀约纤音出门赏灯,看到纤音愣神完全不管伤口赶紧抬起她的手去给她包扎伤口,眼里一阵心疼。自从月隐把这个失散多年的小姐找回来了,给她医治的时候便喜欢上了她.喜欢她淡漠沉静的样子,自己总是以检查伤势为由频繁出入月阁,惹得月隐一番嘲笑…
月隐自从知道离炎对纤音有意思,便准许离炎自由出入这月阁,灵都的一年一度灯展正是两人相处的好机会…
灵都长街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云沐阳到达灵都恰逢遇上灯展便在这四周到处转转。纤音耐不住离炎的盛情邀请就答应了一同赏灯,她今日只稍稍用了些脂粉就明艳动人,平时看惯了她柔弱的样子今日只觉得越发喜欢。城中人多,纤音用面纱遮面和离炎行走在这人流中。
长街里有猜灯谜对诗的的,离炎想着调动纤音的情绪便拉着纤音去吆喝的大爷那儿。
“清影,早就听说你文采非凡,我们去猜猜灯谜”离炎笑眯眯着提议
纤音被那个装萤火虫的灯吸引了,嘴里荡漾着笑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云沐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十五的月亮🌙圆又大,团团圆圆。内心感慨自己和纤音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呢?看见众人都在猜谜对诗,自己爱舞刀弄枪,向来不擅长这些诗词歌赋。纤音若是在肯定喜欢这种场合,还是忍不住想凑近看看…
姑娘,第一题你请说有月字的诗词…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纤音声如潺潺流水,婉转柔和…
第二题姑娘你且猜谜
“少小离家老大回 ” 纤音莞尔一笑“是尖一字”离炎也是兴奋的看着看着纤音
这位姑娘真是满腹才情,你可以选一个灯带走…
纤音指了指那个萤火虫的灯,拿到手后满足的咧开嘴角.云沐阳在后面也注意到了这个灯,勾起往事。但他也很好奇那个声音酷似纤音的女子,想过去看看但女子遮着面纱已经走远…
云沐阳决定跟踪他们,看他们是什么人。离炎虽是医师但也擅长武功,自是有所察觉。回去的路上绕了路,云沐阳没有头绪之际离炎正从背后出现…
“什么人?敢来灵都跟踪”离炎凌厉的声音,空气中渗透着杀气…
“我是来寻找我的娘子”云沐阳并不惧怕
“为何跟踪我们?”
“因为那个女子像我的娘子”
“一派胡言!她是灵都的小姐怎会与你有关联?”
云沐阳还来不及说话离炎便向风一样离开了,只剩下云沐阳一个人原地思索…
我应该大概好像没写崩吧!(自我怀疑)
评论里可以交流交流哦😉
【纤云】灵魂渡
>按剧情走向,有剧透,慎点。
>非正常脑洞,略OOC,2K+一篇完。
>很多意难平
你来时是夜,眉上风止,开口是:“我来的稍迟”
*
杜纤音死了,死在云沐阳的怀里。
不过须臾,她的灵魂便脱离了肉身。杜纤音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之间,无所归依。她看见云沐阳抱着她的尸身悲痛欲绝,仿佛她的离去一同抽走了他生命的全部。
她不忍心,伸出手想拥抱他,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整个人扑了个空。
而云沐阳抱着她的尸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战场。
“灵魂已是虚体,无论任何,都不能触碰了。”...
>按剧情走向,有剧透,慎点。
>非正常脑洞,略OOC,2K+一篇完。
>很多意难平
你来时是夜,眉上风止,开口是:“我来的稍迟”
*
杜纤音死了,死在云沐阳的怀里。
不过须臾,她的灵魂便脱离了肉身。杜纤音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之间,无所归依。她看见云沐阳抱着她的尸身悲痛欲绝,仿佛她的离去一同抽走了他生命的全部。
她不忍心,伸出手想拥抱他,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整个人扑了个空。
而云沐阳抱着她的尸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战场。
“灵魂已是虚体,无论任何,都不能触碰了。”
杜纤音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环顾四周,一个缥缈的虚体自她身侧渐渐凝成影。
是个人形。杜纤音依稀辨认出是个面容阴柔俊美的男人。
“你是来带我走的么?”她恍然道。“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男人不可置否。
“可我……”杜纤音迟疑了,望着云沐阳离去的方向,眸中泛起淡淡愁绪,哀思尽显。“还放不下他。”
“你大限已至,于这人间而言,不过是一缕孤魂,你又待如何?”他看惯这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世态凉薄,心中早已泛不起多大波澜。
“不待……如何。只想再看看他。”她垂下长睫,神思落寞。“求求你,再宽宥我些时日。”
男人抬眸扫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道:“也罢,他也是命数将尽之人,随你了。”
他言尽于此后便消失在空气中,杜纤音尚未回过神,还未来得及问他为何说云沐阳命数将尽,不应该的。云沐阳应该好好活着,去娶妻生子,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杜纤音呼喊了几声,只是那道虚影再无出现过。
她只能无奈的放弃。
浩浩世间,从此再无杜纤音这个人,而是多了一个名叫杜纤音的孤魂。
而她,选择跟在云沐阳的身边。
*
杜纤音亲眼看着云沐阳为她立碑。
上书“先室杜氏纤音之墓”
落款“夫云沐阳敬立”。
他一字一句的刻,字字仿佛泣血。
一连三日他都未曾离过墓地半步。面色灰败,偶尔只絮絮的与石碑说些话。
杜纤音一直在旁陪着。
可她既不能跟他说话,也不能碰他。
她只剩下陪着他了。
直到雨国琮来找他,在她的墓前留下关押纬元霆的钥匙。他说:“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云沐阳在她墓前沉思了良久,终还是拿起它,头也不回的离去。
杜纤音知道这一切都是个局,不过是雨国琮的诡计。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云沐阳一步一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曾拼命哭喊,想要叫住他离开的脚步,想让他放下执念,不要复仇。
可云沐阳什么都听不见。
她阻止不了即将要发生的这一切。
*
杜纤音再见到厉鬼,是在纬元霆死后。
他是来带纬元霆的灵魂走。
纬元霆临消失前对她说道:“杜姑娘,对不起。若我早知晓……”他的神情略显悲痛。“我定不会伤害你。”
杜纤音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前尘往事说的再多也不过是枉然。
*
云沐阳在杀了纬元霆又得知一切真相后,更加一蹶不振,日夜买醉。
他怆然长问:“我一路倾尽所有的待人,可世人又是如何待我?”
杜纤音知晓,他已心如死灰。
他只期盼每日醉生梦死之间,见得她音容笑貌一二。
她心痛欲裂,与他同对这世间事失望。
她也开始埋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她双手沾满鲜血,一生凄苦,她不怨。可是云大哥,心地善良,一生正直,为何却也要被命运这般玩弄?
她也开始讨厌雪景空。即为他兄长,却看他日夜沉沦。在他眼中,便只看得见风如澈。
她气恼得很,但却依旧是徒劳。
孤魂野鬼,已是沾染不得这红尘俗世的桩桩件件。
*
云沐阳杀了雨国琮之后遭贬,剥位,罚身,永不复用。
他对这一切似乎都不太在乎。
他受了一百军棍,杜纤音眼睁睁的看他受罚,感同身受,禁不住泪水潸然。
云沐阳意识迷离间低声呓语。
他说:“纤音别哭。我很快,便来找你。”
*
云沐阳受了烬年蛊惑,竟横生妄念,坠入深渊。
他以为,这样她就能回来。
杜纤音在旁看着又哭又笑。厉鬼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见她又哭又笑的,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我难过,是因为他走上了一条绝路,我无能为力。我喜悦,是因为他至终都不曾负我。云大哥,是我见过的,全天下最好的男子。”
“全天下最好的。呵……”他轻笑一声。“也活不久了。”
杜纤音闻言沉寂下来,整个人隐隐显得有些悲伤。
她知道的,厉鬼既然来了,他的时日已无多了。
*
“痴儿,人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痴儿。”
云沐阳抱着必死之心前来寻风如澈的。
到了最后,是他以身撞剑。
他早已不想再抵抗,既知复活杜纤音只不过是空望。
那么这人世间已再无任何事值得他留恋。
在这些日子里,他人随活着,心却早已死了。
随着杜纤音一同埋在了一堆黄沙里。
“戏落幕了,你们这对怨侣可准备走了。”厉鬼说。
*
云沐阳死后须臾,灵魂离体。方才见到同样处于灵魂状态下的杜纤音。
她在哭。
云沐阳此刻方知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在他身边。
而现今,他虽死了,可心里却无比的快活。
因为他终于又能见到她了。
他面带微笑的朝她缓缓走来,于她跟前时,轻声说道:
“夫人,久等了。”
*
他来时是夜,眉上风止,开口是:“我来的稍迟”
*
他们一同走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
但他说:“别怕,我永生永世都忘不了你,我会来找你,再娶你做我的妻子。”
*
尾声
云府的少年将军年方十五,于凉城一役一战成名,圣上龙心大悦,问其赏赐。少年将军不卑不亢的道:“求陛下一旨赐婚。”
云家小将军生的好看,又立战功,备受圣上赏识,于上京城内一时风光无两。上京城内的女子或多或少都盼着与他生出些缘分。
可后来又听说,这小将军,早便有了心上人,在十五岁受封的那一年向圣上讨了婚约。倒叫许多女子黯然不已。
杜府
今日云小将军随父亲前来拜访。于杜府后花园见到一个是穿着鹅黄裙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于花丛中嬉闹。小姑娘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虽尚未张开,却已是个美人坯子。
他认得她,是杜家千金。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眼前的少年比她高了一个头,面容生的清俊,笑起来时脸颊边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令人觉得温暖极了。
小姑娘也回他一个明晃晃的微笑:“我叫杜纤音,纤细的纤,音韵的音。”小姑娘早将娘亲说的对陌生人要有戒备之心抛诸脑后了。长得这样好看的小哥哥,笑着问她名字,她还能记得什么呢?
“真好听。”少年伸出手来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弯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叫云沐阳,沐浴的沐,阳光的阳。”
他目光清朗,笑意温和。
“可千万要记住了。等你长大了,我就来娶你。”
——FIN——
纤云到此划上句号啦,下个CP圈再见唷。
春风一度带球跑的梗不写了
被剧情虐到磕不下
29集之后的剧情真实迷惑,十分窒息,属于边看边吐槽的那种
编剧没有心!!
纤云下辈子再给我好好在一起吧!祝愿不会再遇到九州天空城2的编剧
【纤云】八泪引
一发完,6000+
磕cp太难了,我一点都不想写文,全身细胞仿佛换了一遍,这篇文的产出源于超话姐妹的鼓励。
原台词,ooc有,用了灵摆的梗,为爱发电,大结局后一天一夜的产物,我秃了,姐妹来白嫖@想吃火锅🙃
序·
孟婆汤八泪为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盏病中泪,七尺别离泪,八味伤心泪。
————《灵魂摆渡·黄泉》
彼有死境,魂之归路,足八百里,无花无叶,黄沙遍地,延绵流潋,故名黄泉。
————《冥记·黄泉卷》
黄泉
黄泉里的人都知道,奈何桥下的孟婆...
一发完,6000+
磕cp太难了,我一点都不想写文,全身细胞仿佛换了一遍,这篇文的产出源于超话姐妹的鼓励。
原台词,ooc有,用了灵摆的梗,为爱发电,大结局后一天一夜的产物,我秃了,姐妹来白嫖@想吃火锅🙃
序·
孟婆汤八泪为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盏病中泪,七尺别离泪,八味伤心泪。
————《灵魂摆渡·黄泉》
彼有死境,魂之归路,足八百里,无花无叶,黄沙遍地,延绵流潋,故名黄泉。
————《冥记·黄泉卷》
黄泉
黄泉里的人都知道,奈何桥下的孟婆手里有一副画,画上是个美人,美人还有一双金色的翅膀。
金翅膀这话是孟婆身边的阿七在黄泉里传开的,这任孟婆死后,阿七便是下一任孟婆。
阿七很喜欢和这里的鬼聊天,这里太空旷,也太寂寞,黄沙漫漫,看不到一点艳色。
入黄泉的每一只鬼大都是地府不收的,它们终日守在这里,不入轮回,不知六道,执念深重。
留在这里的每一只鬼都喝过孟婆熬制的汤,对于它们来说,孟婆汤是这世间最美好之物,能令人忘却前尘,醉生梦死,哪怕是一只鬼,也抵挡不住它的诱惑。
阿七不过一百来岁,还远远达不到做下一任孟婆的资格,用现任孟婆的话来说,她太单纯,也太天真,所以有了这副画。
阿七第一次见到杜纤音是在自己一百岁生辰那天,孟婆搅弄着锅里冒着青烟的汤,对阿七说:“今天是你一百岁生辰,那副画就送给你吧。”
阿七听了这话两眼放光,从她有记忆以来,这幅画一直是孟婆的珍宝,平时连让她碰上一碰也是不肯的,如今竟舍得送给自己了。
她高兴的拿着画回了自己的住处,没有看见孟婆在她身后露出的神色。
阿七看着这副画已经很久了,近距离的观看让她发现画里的人不仅长着金翅膀,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就像平时她跟那些小鬼聊天,小鬼跟她说起人间的幽蓝海水一样,深邃神秘。
女子身着绿色长裙,站在满天花海里望着远方,眼底的爱意不言而喻。
画里的人是在看谁呢,阿七想着,她还没动,突然一只手从画里探出,
“啊......”阿七看着画里的人慢慢出现在她眼前,仓皇失措:“你......你是谁?”
“杜纤音。”
这便是阿七同杜纤音的初次见面。
一滴生泪
那是一个跟黄泉完全不同的世界,叫澜洲大地,疆土辽阔,万千颜色。
七岁那年,杜纤音的后背长出了翼孔,她恨极了璇玑口中的那个负心汉,也恨自己羽族的身份,她想跟璇玑一样成为一个人类。
那时的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拿起了刀,那也是她懂事以来头次那么痛,可再痛她也没有停手,她用短刀不停地戳刺翼孔,血和泪合在一起落在了地上。
髫年之前,璇玑对她还是好的,可这一切在她长出翼孔后就都变了。从那以后,璇玑就找各式各样的人去训练她,琴棋书画,刀剑射御,不由分说,都会让她去学。
她也争气,样样做到了最好。
她十二岁的时候,璇玑命人打造了一把软件给她,此剑可藏于腰侧,顷刻间就可以割断数人的喉管。
她不喜欢这把剑,可不过一年,璇玑却让她带着这把剑入了无极场。
那人喜欢像杜纤音一样外表柔弱可欺的小女孩,他虽不会武功,却阴险狡诈,身上都是暗器。
她被暗器所伤,千钧一发之际,她旋身抽出软件,一剑割喉,动作利落无比,身上脸上都是血迹。
杜纤音的手不停地抖,仿佛回到了十二岁那年用这把软剑第一次杀人的那个雨夜,那些人和现在这个人一样,喉间翻腾出来的血肉看得她几欲作呕,甚至还能见到森白的喉骨。
终于,她走出无极场后,连同十二岁杀人璇玑在场时不敢落下的那份眼泪,都于现在一起放肆大哭。
经此之后,这把软剑有了名字——孤芳。
阿七知道她心中所想,这一世她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了,左右不过是想在这个名字上得到些许安慰罢了。
二钱老泪
杜纤音第一次淬炼金翼是在她及笄那年,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她从来没有那么痛过,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生生凿碎了她全身的骨头,撕扯她身上的经脉,密集而尖锐的痛苦沿着背部准确的刺入了她的心脏。
她说不出话来,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极大的痛苦让她完全放空了思维。
她想大哭一场,可她生来就倔强又克制,及笄之前唯一一次放肆大哭就是十三岁那年第二次用孤芳剑杀人的时候。
大抵是璇玑顾念她第一次淬炼金翼,看她痛极了,便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早已疼得冷汗淋漓,颤颤巍巍地想着,璇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抱过她了。
她听见璇玑说:“纤音,在这乱世之中,只有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了,乖,不怕,有了这双金翼,我们才能在这乱世之中真正拥有一席之地。”
阿七在她的识海里看见,十五岁的杜纤音在璇玑的怀里落下了一滴泪。
彼时的杜纤音仿佛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像极了羸弱的老人,疲惫不堪。
三分苦泪
那一剑在阿七看来不亚于淬炼之痛,在树林里她摆脱涟漪后就去了街上的糕点铺,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云沐阳的质问。
她曾对他说过,不管因为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你要信我,爱我,保护我。可是现在,他却没有做到。
她大约是气急了,才说出那样的话,不肯服半点软,也不肯好好的跟他解释,
或许那一刻她真的想过求死,她毅然折断了那跟木簪,断了的木簪落到地上,溅起满地的沉沙。
她放下狠话,转身却泣不成声。
恍惚中,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来她与他所经历过的喜悦、期望还有此刻的绝望。
想起来她曾经也傻傻的想过留在银翼铁骑一辈子,就那么永生永世地陪着他。
她也曾真心想对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好,可是他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思及此处,她眨了眨眼,眼里蓄满的水光夺眶而出,顺着眼尾慢慢滑落,逐渐破碎开来,多么像她现在,可怜又可悲。
四杯悔泪
杜纤音的识海是混乱的,有一部分的记忆甚至是在她死之后。
于是阿七猝不及防就看见了杜纤音的墓碑,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醉生梦死,颓唐不已。
他嘲笑自己事到如今,哪里有阳光?又哪里圆满?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
他还是发现了齐振贤的真面目,原来他的信仰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他倚在碑前,仿佛又听到了她在暗牢里说的那番话:“真是可笑,我跟你说假话的时候,你会当真,说真话你又偏偏一字不信。”
他捂住脸,像是突然脱力一般,就那么直直地跪到了地上,他想再唤唤她的名字,但声音却哽在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肩膀都开始颤抖。
良久,他才发出声,却嘶哑得不成样子:“纤音,我错了。”
雨国琮放下钥匙走后,他看着那钥匙好久,眼里汹涌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了,他缓缓伸出手,终是握住了它。
他心爱的姑娘死在他眼前,更哀求他不要替她报仇,可是他心有执念,已成魔障。
那一刻起,他便不能回头了。
“纤音,对不起。”
他一次又一次地令她伤心,这次他依旧没有听她的话。
五寸相思泪
他杀了纬元霆,看见摔碎的玉坠后,他的世界大概已经彻底崩塌了。
阿七站在旁边,看着他,这哪里还是往昔少年将军的模样。
他在杜纤音的墓前,回忆着自己并不算好的一生,父母惨死,他的理想,他的志向,都是笑话一场。原来到头来,他也只有一个杜纤音。
他一遍又一遍说,
“只有你是真正地对我好。”
“你一次又一次救我,拼尽全力都是为了我。”
“直到你临死前,还在为我着想,让我别去杀那个人。”
“纤音,你回来好不好?”
“我只有你了。”
他跟疯了一样,不停重复这几句话,尖锐的痛意穿心而过,泛热的眼眶满是水光,冰凉的眼泪一颗颗砸在杜纤音的墓前。
纸钱漫天纷飞,他像是累到了极致,躺在满是纸钱的地上,无神地向上望去,眼里全是黑暗,见不到一点光亮。
他那样伤心,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所发出的呜咽,绝望至极。
六盏病中泪
他不顾南羽都的百姓,杀了雨国琮,被风如澈罚了一百军棍,发起了高烧。
还不到两天,他看上去便消瘦了许多,手腕上的血管若隐若现,脸色惨白,精神也很不好。
大夫开的药一碗一碗喝下去也不见好,他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杜纤音死在他怀中的画面。
梦中的世界一片黑暗,触手可及全是黏腻的液体,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好不容易能入睡,梦里面的杜纤音浑身是血的站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唤他:“云大哥。”顿了顿,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向他撒娇:“我好疼啊。”
梦里的她渐渐清晰,他终于能将她看清楚,才发现面前的少女眼里没有半点感情,她站在那片花海里,问他:“为什么当初不肯跟我留下来啊,那样我就不会死了。”
他知道,这不是他心爱的姑娘,他爱的姑娘那么善良,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又怎么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可他实在太想她了,他望着面前的人,轻轻拥住她,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她还在继续说着:“云大哥,你现在这么伤心有什么用呢,是你不相信我,是你害死了我啊。”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她手里仿佛拿着一把刀,毫不犹豫地用刀子捅进他的心脏,搅得他血肉模糊。
他总是在这样巨大的绝望中醒过来,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痛的。
七尺别离泪
阿七终于看到杜纤音是怎么死的了,她杀了璇玑后不再淬炼金翼,背部肌肤开始溃烂,更不能展翼,身体也渐渐衰弱。
明知是去送死,可她还是去了。
两人奋力杀敌时,他看见了她后背溢出的猩红,想问她缘由,却没有这个机会。
她终究替他挡下了木栖的致命一击,
他抱着他,感觉她的身体在慢慢变冷,心里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恐惧。
阿七能感觉到,她死在爱的人怀里,是满足的。
正如她自己说,死在你身边,比我一个人,孤独冷清地死去好得多。
阿七看见她伸手想摸摸他,却没有力气,留下了她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与君相逢,如沐暖阳。”
他们初见于无极场,对于杜纤音来说,那是一切美好的开端,他问起她的名字,
“杜纤音,纤细的纤,音韵的音。”
他说:“沐浴的沐,阳光的阳。”
她笑:“与君相逢,如沐暖阳。”
八味伤心泪
云沐阳死前最后的幻想,依旧是那片花海,杜纤音在花海里朝他挥手,喊道:“云大哥。”
那样动听的声音,是阿七在死寂的黄泉里从没有听到过的。看他那样绝望,阿七没有忍住,用了以往孟婆教她的法子。
于是他死在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里。
阿七看着云沐阳在屋外劈柴,杜纤音在上面做菜,他们的女儿举着一朵花笑着跑来跑去。
这里面有他最爱的姑娘,有他和她的女儿。
阿七心里蓦地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她在杜纤音的识海里看过那么多,也就只有这一刻才有了这种感觉。
阿七喘不过气来,双眼发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脸上冰冰凉凉的,她摸了摸,发现脸上一片湿润。
“阿七。”有人在叫她。
“该回来了。”是孟婆的声音。
———————————————
百鬼
阿七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她记事起,自己便在黄泉与百鬼为伴。
孟婆养大了她,并告诉她,自己死后,她就是
下一任孟婆。
可阿七必须要掌握孟婆汤的做法,才能镇住黄泉的百鬼。
眼前的人是漂亮的,黄泉里大概没有哪只鬼比得过杜纤音,
“谢谢你。”
阿七知道她是在谢自己最后替云沐阳编织的那段幻境。
“不止是这样。”杜纤音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我跟孟婆做了一次交易,在我的识海里让你落下一滴伤心泪,她给我一碗孟婆汤,收走我心里的执念,放我出黄泉,去找我的夫君。”
阿七恍然大悟,她在杜纤音的识海里看到的那些眼泪,正是孟婆汤的八泪引。
阿七问:“你为什么会入孟婆的画?”
“因为我这双金翼,禁术的诅咒在我死后也不会停止,哪怕我入了黄泉,我的肌肤还是会一点一点溃烂,直到灵魂不再。我在奈何桥旁遇到了孟婆,她给了我一副画轴,让我入画,能让禁术的诅咒在画里停止。她说,过上一段时间,诅咒就会消失。”
阿七觉得她的说法有些怪异,她是孟婆一手带大的,熟知孟婆的性情。何况送走黄泉百鬼本就是孟婆该做的,入黄泉者,一鬼一汤。
怎么如今......
杜纤音看着阿七疑惑的神情,不疾不徐说道:“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
加上伤心泪,她说的是孟婆汤完整详细的八泪引。
阿七终于知道杜纤音为什么相信孟婆的话了。在黄泉,孟婆汤对这里的百鬼有着疯狂的吸引力。
难道孟婆真的只是想要自己的伤心泪吗?
若是这时候的阿七知道了后面发生的那些事,那她绝不会织就这段幻境,她宁愿自己从未在杜纤音的识海里留下那滴伤心泪。
忘川
阿七看着杜纤音一点一点的喝完那碗孟婆汤,想起了自己在孟婆那里听到的故事结尾。
云沐阳被烬年收为己用,差点导致南羽都的毁灭。
他死后执念太深,停留在忘川不肯入轮回,鬼差拿他没有办法,于是他见到了冥王,冥王问他的执念是什么?
他说:“我想见我的妻子。”
忘川和黄泉的通道,只有冥王能打开。
冥王说,他的妻子跟他一样,执念深重,被困在了黄泉,亦入不了轮回。
冥王座在上方,“就算收走了她心中的执念,她入了六道轮回,与你也不能长久。南羽都的禁术都会镌刻在携术者的灵魂里,永生不灭。”
他像是早就知道的模样,只说:“我愿意与孟婆一起镇守黄泉。”
云沐阳走后,暗处有光出现:“我说了,他会愿意的。”
冥王是意外的,冥界的鬼魂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待在黄泉半步,因此除了不能踏出黄泉的孟婆外,没有鬼差驻守黄泉。
黄泉太死寂了,除了八百里的黄沙什么都没有,心中的执念才是支撑这里鬼魂安分的原因。
百鬼在黄泉里转换,孟婆每送走一批鬼魂,黄泉又会迎来新的百鬼,这世间执念深重之人,数不胜数。
“你倒是另我意外。”
孟婆说:“我骗了他,也骗了他的妻子。”
孟婆汤
杜纤音过奈何桥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男人,那时她已经喝完了孟婆汤,很多往事都已经记不清了。
她看见男人在桥下很是难过的望着她:“我在这里等我的妻子,可她一直没有来,你很像她。”
杜纤音想着自己,又看着这个男人难过的样子,说:“孟婆说喝了汤忘却前尘,走过奈何桥就能看见想见的人了,你也去向孟婆讨一碗汤喝,早点去找你娘子吧。我要走啦。”她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我要去见我的夫君了。”
喝了孟婆汤的人,都会回到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男人看着她,眼前浮现出当年他背着她扑萤火虫的那一幕,一如现在,这才是真正的杜纤音,笑起来美得不可方物。
说完这番话,她感觉这人更难过了,她努力忽略心中那点不安,走上了奈何桥。
“纤音。”男人站在桥下喊她。
“嗯?”杜纤音回头。
可男人却没有再说话了,杜纤音感到奇怪,她似乎听见这人喊了她的名字,像极了她的云大哥。
怎么可能呢,她笑自己多想,她辛苦所求一碗孟婆汤就是为了放下心中执念,得一圆满。过了奈何桥,她就能见到他了,那是她黑暗人生里唯一的星光,不能被魇住,她这样告诫自己。
她必须得走了,云大哥还等着她呢。
可她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为了他心爱的姑娘,心甘情愿地留在了黄泉。
那个傻姑娘永远不会知道了。
她会忘了他,然后有一个足够爱她的夫君,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岁月静好。
在荒凉寂寞的黄泉,他将永远与八百里黄沙为伴,用不会停止的余生去想念他心爱的姑娘。
阿七
阿七知道真相的时候,是她接任孟婆的那天。
孟婆叫阿七背出孟婆汤的八泪引。
阿七慢慢答道:“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
“第八味呢?”
“第八味是孟婆的一滴伤心泪。”
阿七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想起了当年的杜纤音。
孟婆见她出神,唤她:“阿七。”
阿七抬头:“嗯?”
孟婆让云沐阳领着黄泉百鬼退到八百里外,也就是黄泉的边界,俯下身,对阿七说:“阿七,你要记住......”
然后阿七就看见孟婆一字一句道:“其实喝了孟婆汤,执念消失的同时,喝下汤的人也会消散,阿七,你明白吗?”
阿七觉得,这大概是黄泉里最不能提的秘密了。
百鬼所求皆是执念,为此执念者可以背弃所有,颠覆人世。
黄泉的百鬼执念太重,而孟婆与黄泉一体,若有朝一日,黄泉被百鬼颠覆,孟婆也将不复存在。
于是历代孟婆用一碗汤哄骗了它们。
那杜纤音呢?阿七想起了花海里那个梦境,何以这么巧,她认识杜纤音的前一天,孟婆便教
会了自己幻境之术。
原来,不管是自己,还是云沐阳与杜纤音,只要入了黄泉,都只是这里的一粒沉沙。
而孟婆,始终是那个掌舵的人。
她还记得,孟婆经常说她天真,如今看来,她真是没说错。
云沐阳不知是何时领百鬼回黄泉中央的,阿七还在发呆,耳边却是刚才孟婆的声音——阿七,这是你的使命。
阿七以为,她等不到想等的那人,失了执念,不管跟着谁,至少也可以幸福美满。
却原来两百年前,她的魂魄就已经散去,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叫做杜纤音的姑娘了。
那个姑娘,从不曾等到过她的夫君。
—————————————————————
五儿
阿七熬孟婆汤已经有四百年了,八泪引快要用尽,黄泉的百鬼换了一批又一批。唯有云沐阳与阿七一直守着这无花无叶的八百里黄沙。
那一年,阿七手里有了一副画卷。
同一天,她从黄泉百鬼里选了五儿作为下一任孟婆。
五儿一百岁的时候,阿七把手里的那副画送给了五儿。
也不知这次新的开始,又是怎样的结局。
END.
奈何情深⑤【云沐阳&杜纤音】be(完)
(1)严重OOC 私设如山
(2)渣文笔 介意慎点
五 尘埃落定
云沐阳和雪景空空手而归,风如澈听到消息后也只能另想办法…回到自己营帐后,云沐阳百思不得其解。看见纤音去取悦木栖,木栖对她上下其手,要不是雪景空拦着真想上去把那个木栖一拳打翻在地。她那般维护须臾,须臾顺从她难道他们本是一路的?云沐阳越想越生气,“杜...
(1)严重OOC 私设如山
(2)渣文笔 介意慎点
五 尘埃落定
云沐阳和雪景空空手而归,风如澈听到消息后也只能另想办法…回到自己营帐后,云沐阳百思不得其解。看见纤音去取悦木栖,木栖对她上下其手,要不是雪景空拦着真想上去把那个木栖一拳打翻在地。她那般维护须臾,须臾顺从她难道他们本是一路的?云沐阳越想越生气,“杜纤音,为什么所有矛头偏偏都指向你!”一躺下纤音的音容笑貌 那晚的梦都像放电影似的来回重播。一夜没睡,静待黎明…(超话一个姐妹发的图)
杜纤音知道雪景空他们二人来无极场肯定也是为了拿到木栖手里的军令符,纤音心生一计,做张假图给璇玑。想着这也是为云沐阳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让须臾用秘术把自己送到雪景空的军营,雪景空正在看着兵书,抬头一看是须臾和杜纤音。
“你们是一伙的?”雪景空考量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俩 .
纤音柔声对须臾说“在外面等我吧,他不会伤害我的!”须臾不放心看了看雪景空才转身离去.
“上次救了他就认我当主人了,只听我的话。东西给你但我希望他日战场相见你留须臾一命”纤音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就算我放过他,沐阳的父母是他杀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沐阳不会放过他的”雪景空漠然的开口,有些不懂纤音的意图.
“云沐阳父母的命我来还!你替我保守秘密就好”不等雪景空回音直接把军令符塞在他手上.
走了几步远偏了偏头“我就当你答应了!如果我不是你们敌对的一方,我想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须臾和纤音赶紧回到国师府
“娘,军令符拿到了!”纤音低声开口,呈上军令符,言语中满是顺从。她知道璇玑喜欢所有人都是顺从的,自然要投其所好
“如今有了军令符,纬元霆也死了,我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大业终于要成了”璇玑满意的接过军令符,一个人大笑起来仿佛天地间唯她独尊。
“你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璇玑吩咐着,临走之前还特别叮嘱着。纤音见到这样疯狂的璇玑,有些害怕只想赶紧离开…
我笔下的的须臾会秘术 也会调监控记录👀
纤音已经很久没有用生息仪淬炼她的翅膀了,她后背的皮肤也有慢慢腐烂的迹象,现在已经隐隐发疼,纤音一阵难受。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嘴唇也没有了那般血色。须臾蹲下身子把纤音扶在怀里,帮她后背溃烂的皮肤止了血又加以愈合,纤音经受了如此睡过去。刚刚用秘术治愈纤音的身体已经得知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只是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主人本就因为淬炼翅膀身体血液有些已经亏损,有了身孕更加更加会亏空她身体的营养,须臾左右为难。
第二天外面的阳光洒进屋内,床上的人儿朦胧的睁开眼,瞥见须臾趴在床边睡了定是守了自己一夜,缓缓起身给他盖上被子。这小小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须臾“阿音姐姐,你醒了!”他还是那样一脸灿烂的笑。想必自己就是因为他这天真的模样给融化了吧!须臾就像自己的弟弟陪着自己听着自己的心事和秘密“阿音姐姐,你有大哥哥的孩子了”须臾在旁边开口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顾虑,也罢只要阿音姐姐开心有个念想也是好的。一晃一月已经过去了,纤音时不时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好像云沐阳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银翼铁骑内部雪景空风如澈云沐阳三人正在商量进攻南羽都的计划…
“大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须臾报仇”云沐阳红了眼,雪景空就知道会是这样也不做干涉
他们手中还有地形图,打算明早就直抵南羽都军令符在手,只要攻打国师府一切都事半功倍了…
杜纤音近来平静的生活被璇玑的出现打破,她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苦笑。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璇玑眼里没有一丝光。
报——夫人,银翼逆贼攻上来了…还有大量军队 前来禀报的手下吞吞吐吐的
“纤音,和须臾杀了风如澈雪景空”璇玑脸色一变
“完成这件事你就可以和云沐阳双宿双飞了,娘再也不干涉你们了”璇玑继续温声细语,打着感情牌
好一个双宿双飞!纤音笑出泪…
“好!这是女儿为娘做的最后一件事。娘多保重…”跪下磕了三个头
走出南羽都大殿外,看见风如澈三人领着数万军队,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璇玑贪婪的恶念自己被摆弄的人生
“须臾,你一定要活着。我枕头下留着信你要帮我给大哥哥”扭了头对着须臾笑笑
“杜纤音,我们终有一战 我今天要杀了你替涟漪报仇”身穿盔甲的风如澈今天英气逼人,说话更是铿锵有力
“那来吧!我也等很久了”纤音伤势未愈,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抽出孤芳剑飞身而下,风如澈早有准备,缓缓拔出剑,一道剑光绽放而出。接住杜纤音的招式,两人不相上下。士兵冲进南羽都,雪景空更是和云沐阳齐心对付须臾,杜纤音担心须臾一个人应付不来两人,心思有些偏差。风如澈抓住杜纤音分神,一剑刺向她的胸口,杜纤音倒地不能动弹。好在反应及时,剑刺进去的力度不深。“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纤音嘴角流着血。须臾已经尽力了,身体的灵力已经受损。
“阿音姐姐你怎么样?”须臾无力应对,想带纤音走
“我没事儿,我只是有些累了”说话之际看见云沐阳已经冲过来,雪景空碍于承诺站在原地。
纤音立马挡在须臾前面,剑直接插进腹部(一尸两命)纤音奄奄一息“不要杀他 我 我 我 把命给你”纤音央求着云沐阳,云沐阳手上满是鲜血。他不敢相信,他怎么都擦不掉这些血。“你要好好活着,做你自己。答应我!”纤音已经没有力气,手从须臾的脸上无力的掉落下来。来不及听到须臾的回答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一切终于结束了…须臾还在自言自语“阿音姐姐 我答应 我什么都答应”一把推开云沐阳,“阿音姐姐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根本不配她的爱”。云沐阳不忍置信原来那晚不是梦,拼命用手锤着地面,好似是要自己的血粘满手才能骗过自己纤音没死,她只是睡了。日夜变换,云沐阳就面如死灰的坐在那儿怀里抱着纤音,纤音的身体由热变冷…雪景空看着自己的兄弟为情所困…
须臾从枕头下找出三封信,分别是给云沐阳璇玑和他的。“须臾,有人告诉我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有价值的,你也不例外。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是离开了。我本命不久矣,能在活着认识你真好!所以我是开心的离开的,不要找任何人寻仇,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过好自己的日子———— 阿音姐姐”须臾捂着信大哭,是阿音姐姐让自己体会了被关怀的温暖,是这做棋子的生活多了些乐趣。
“沐阳,眼下你正伤心,但是璇玑还没有处置掉万不可掉以轻心啊”想把云沐阳从伤痛中拉起来,须臾出现“我知道她在哪儿”带着他们到了密室,璇玑以为是纤音打败他们呢赶紧开门结果看见一众人得知大势已去…
“纤音呢?须臾你还不杀了他们!”语气中没有任何惧怕之意
“阿音姐姐死了 ”
“真没用!我真是白养了她这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璇玑咬牙切齿,满是嗔怪
“云沐阳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指了指眼前的生息仪
“她是我的养女,自她七岁我发现有翼孔我就让她用这个生息仪淬炼成金翼,为我日后掌权所用。我这天真的女儿从小就听我话,就算再苦再疼皮肤溃烂她都不会反驳。她从小我就告诉她这世间男子都是薄情郎,只有我们母女才能相互依偎。她便冷心冷情可是直到在无极场上她遇见了你,她便不再听我的话。处处维护你,甚至偷偷救你…”璇玑发泄着不满的情绪。“可是为了让她听我话,我只好易容成她的样子杀了你的义妹让你们反目成仇。云沐阳你当真相信了… 看来你对我女儿的爱也不过如此”这些话让云沐阳无法反驳,云沐阳只是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曾相信她…
“这是阿音姐姐给你的信”须臾不屑的递上信
“娘,女儿已经知道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了,在此谢过娘这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娘还是回头是岸吧,权利的背后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何不像平常人家一样过日子?女儿这些年从没真正开心快乐过,母亲政事繁忙更是无暇顾及我的感受。希望下辈子能在寻常人家处做一对母女,女儿鲁莽先离开了还望娘不要怪罪——纤音”璇玑看着纤音的信痛哭流涕,感慨万千。这二十年来从不曾真心对待过她,为了权利不惜一切代价,如今一切都了结了这样也好…
在雪景空不注意的情况下,自刎而死——
璇玑已死,天下太平。风如澈登上帝位,一统人羽两族
须臾打开一间房门,云沐阳走进去看见里面的陈设。有她经常在银翼铁骑弹奏的古琴,桌上还有写过的词——红颜远 相思苦 十年情思百年渡 不忍相思不忍顾.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看见字体不再像之前那篇那般遒劲,有断笔的痕迹,纸上还有干涸的泪迹,云沐阳都能联想到当时纤音写这句话的情景!
须臾把信给了他,信上写道云沐阳亲启:沐阳,无极场上就让我对你一见倾心,尽管你我之间的身份就像跨越不过的鸿沟,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爱着你。你总是傻傻的,我也以为能够一直骗着你,由我开始就由我结束吧!记得在小木屋旁我想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也知道你大业未成,心里还是有所牵挂。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也是盛世繁华了吧,你要好好活着看遍这人间烟火,下辈子我们不要遇见。你太傻了我怕你还被我骗…(配的图都是在超话找的哦)
须臾施用秘术让云沐阳看看纤音
“你用哪只手伤害的云沐阳”画面中的杜纤音冰冷阴狠,属下示意了右手。下一秒便听见右手骨头震碎的声音,若不是璇玑出言阻止,这手下必死无疑。
“他不是世间男子,他是云沐阳”纤音跪在地上乞求着璇玑放过云沐阳
画面还在不停得播放,纤音的模样在脑海中盘旋…
云沐阳埋头痛哭,失去这世间挚爱看这世间繁华人间烟火又有什么意思…
云沐阳将纤音的东西都搬进自己的卧房,小心翼翼的收好,还有那件纤音为自己的衣服再也没有穿过…
又过了几年,云沐阳双脚已经踏遍这斓洲大地,前面几个小孩儿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看着六七岁的孩子想着要是纤音还活着,那个孩子也这般年岁了吧。
云沐阳一生未娶妻,几十年过去了他早已满头白发,生命垂危之时仿佛看见了每天入梦的纤音,他向空中伸出手笑着离开这人世间…
End.
与君相逢 如沐暖阳✨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长相见
——————选自《春日宴》
👇👇👇看
写在后面的话:
我终于写完了结局,如果大家有被这篇虐到,就去看看别的姐妹写的小甜饼吧或者看看昨天的🚗。文笔渣,感谢这段时间内一些姐妹的支持和私信鼓励。自己动手写文要的就是开心♥️后期应该会写几篇He,手上还有另一个cp文被网课支配所以可能速度跟不上,但是一定会抓紧时间更的。如果有有趣的小脑洞或者想法建议可以私信我或者也可以微博来找我玩儿哦
要be我先be 绝对不会让电视剧来虐
最后还是想再说声谢谢♥️
奈何情深④【云沐阳&杜纤音】
(1)严重OOC预警 私设如山
(2)渣文笔 自娱自乐 (3)be预警
四 风起云涌
月黑风高,雪景空进入树林。看着前方过分宁静的树从吐出话“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一个黑影...
(1)严重OOC预警 私设如山
(2)渣文笔 自娱自乐 (3)be预警
四 风起云涌
月黑风高,雪景空进入树林。看着前方过分宁静的树从吐出话“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一个黑影从丛林中穿梭出来与雪景空对打,杜纤音隐藏在树林里看的清清楚楚,此人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是能更快的除掉雪景空和风如澈,一白一黑招招致命,两人法术不相上下,突然雪景空和好友星商离“重拳出击”,黑衣男子被击退甚远,倚在大树旁口吐鲜血。雪景空也身受重伤,方知意有了帮手黑衣男子赶紧离开,杜纤音一路跟随。
“主 主上”黑衣男子畏畏缩缩的说
“我有点儿奇怪 我为什么还被关着?”水母精魅生气的质问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杀了方无意”黑衣男子一脸惊恐的保证
“下次 我都有点儿厌倦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 居然骗我一次又一次”精魅已经动怒了,不给黑衣男子任何机会…
“主上,我尽力了。求你再宽限些时日给我”黑衣男子磕头认罪
“你说的都是永远让我不高兴的话😠”一刀直接插进黑衣男子的胸膛,不留余地!
黑衣男子晕厥倒地,待精魅消失后杜纤音从暗处走出来,刚准备试着触摸黑衣男子是否还有气息,他突然睁开眼。杜纤音立马抽出孤芳剑准备除掉他,感受到脚踝微微发力,他握住自己的脚踝又晕了过去…只好把他带回国师府交由母亲处置。
国师府内,黑衣男子由于璇玑施的秘术已经渐渐好转。“娘,我亲眼看见他和雪景空对打在受伤的情况下也能成为平手”纤音恭敬的汇报情况
璇玑满意的点头“最好能让他为我们所用”
“我们失去了齐振贤,纬元霆自从知道我们关系后对我起了戒心,纬元霆的手下木栖就如那死鬼纬昭一样,是个好色之徒”璇玑在一旁直接说出要求
“娘的意思是…”纤音噤了声
“女儿,你的这张脸蛋还是很招男人喜欢的 ”见纤音不表态继续说“怎么?不愿意?”
“那娘就一定要牺牲女儿吗?”纤音委屈的说着
回到自己卧房之后,纤音对着镜子发呆,拿着那断掉的半截簪子,想着云沐阳。突然一阵黑影出现“姐姐是你救了我,以后你就是我的新主人了。”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身旁响起,纤音看了看他。“你快起来!你叫什么名字?”纤音把黑衣男子扶起来看着这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于心不忍。“我叫须臾!”他口齿清楚看来娘的秘术很有作用。须臾见她不回答,“主人若是不喜欢我的名字,可以随便叫我只要主人喜欢!”他仰了仰头。“你的名字很好听!这世间美好之事不过须臾。”纤音感时伤怀,想到要去诱惑木栖心中就一阵无奈。
既然不能和云大哥在一起,那做场梦也是好的。“须臾你能制造出一个梦境事后认为只是做了场梦吗?”纤音求助须臾
他给了纤音一颗药,纤芯立刻去牢房打发走了手下。“吃了它”语气不容反驳
“这是什么?”云沐阳眯着眼出神
“让你快乐的药”直接强迫云沐阳吃下去
http://t.cn/A6ZD8BJA 《纤云🚲》,可复制链接后用石墨文档 App 或小程序打开
须臾看见纤音一个人站在湖边,她那忧心忡忡一脸惆怅的模样看出她不开心,“主人那个哥哥只会以为他做了场梦”
“是嘛 做场梦也是好的”纤音无力的回答
她现在要想着把云沐阳尽快送出去,否则不知道纬元霆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杜纤音乔装出门去了雪景空所在的军营,临走前交代须臾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云沐阳,等她回来,雪景空看见杜纤音如此严密的“包装”知道一定是偷跑出来,杜纤音直奔主题递给雪景空一张大牢地形图,雪景空看了看不像是作假。“今晚子时,你带着银翼铁骑去救他,我会在换防时选一些松散的手下,你们尽量不要动静太大,从暗道出去,我会在里面接应你们”杜纤音镇定的说出自己的计划。“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可是璇玑的女儿”雪景空探究的目光看着杜纤音。“如若我骗你,我这条命你随时拿去绝不还手”纤音拿自己的命去和雪景空交换一个信任,心里嘲讽自己果然撒谎多了,别人怎么都不相信呢。还有一事相求:我给你送信救他的事情不必跟他说,说完杜纤音消失了踪影。
雪景空传令下去,集中士兵去南羽都大牢救云沐阳。回国师府的杜纤音也是赶紧调动手下,等待子时。杜纤音在暗道焦急的等待着雪景空,听到外面有些声响,赶紧打开暗道开关看见雪景空扛着身受重伤的云沐阳,心被揪住的疼,一连串的眼泪从脸上无声的掉落,抑制住自己的抽泣。“不要告诉他!快走吧”雪景空看着这个样子的杜纤音知道她这个人就算再阴险至少她对云沐阳的爱是真的。尽管声音再小放走云沐阳明早肯定风波四起,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卧房的路上,突然听到娘的房间有说话声,好奇的靠近房门听到是纬元霆和璇玑的对话。纬元霆已经喝的飘飘然,璇玑坐在她的腿上“我收养纤音就是让她成为最有用的棋子,好让她日后为我所用没想到你倒打一耙。这么多年了,我处处为了你不惜和雨国悰闹翻。”说完娇嗔的推搡着纬元霆,看着他喝下自己精心准备的毒酒计谋得逞的笑了,门外偷听的纤音心像是裂开了,杜纤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房的,看见早早等候的须臾,压抑的情绪让自己直接哭出声来,于是自顾自的把自己的经历告诉须臾,哭着哭着也哭累了,合衣而睡。“阿音姐姐 我会保护你的”少年的语气里满是笃定
纤音还没醒,璇玑就“杀到”卧房直接给了纤音一个耳光,纤音捂着脸偏过一旁,“你真是鬼迷心窍,一个男人把你迷的团团转”璇玑一脸狰狞模样。“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横竖都是棋子”纤音对这个母亲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出乎意料的反驳璇玑。
你再帮我做两件事,就自由了!
第一件事“你去接近木栖,不管用什么办法,拿到他手上的军令符!”璇玑丢下话就愤愤离去
须臾出现,看着受伤的主人也是心疼不已,走过去用秘术医治她的伤口。云沐阳几天的调养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多谢大哥把我从大牢救出来!”雪景空微微愣了愣想到之前和杜纤音许下的约定还是没开口。风如澈他们需要木栖的军令符,正在想办法。云沐阳心中有一计:他本是好色之徒,定会出没无极场。和雪景空出发去往无极场,这边杜纤音已经换好衣服打算去勾引木栖,雪景空云沐阳已偷偷潜入内部,等着木栖出场。没想到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今天像是刻意打扮过的,衣服是不常穿的粉色,几层薄纱,凸显身段。云沐阳看见此时的杜纤音有一丝微薄的愠怒,又不可控制的想起前几天做的梦,梦里的她肤如凝脂,娇羞可人。她今天这般模样不会是去伺候木栖吧!木栖从正门进来,云沐阳雪景空立刻隐藏起来,木栖到处张望无极场内的美人儿没看到称心如意的,杜纤音迎面向自己走来,木栖丢了魂一样直接走到纤芯跟前,直接抱起她走到附近的厢房,看到这一幕的云沐阳紧握起拳头。一走进房内,潜伏的须臾直接给他下了软骨散,人一倒地纤音从腰间找出军令符,让须臾给自己出去找身衣服实在是嫌弃木栖的触碰,又去沐浴。等一切都办妥后,纤音和须臾走出们恰好撞见云沐阳和雪景空。
“须臾你先走!”纤音看到云沐阳看见须臾仇视的眼神后对须臾下命令
“阿音姐姐 我不走!”须臾还试图说服纤音
“你是杀我父母的凶手”云沐阳拔出剑,纤音见状推了须臾一把
两人僵持不下,雪景空看这态势把云沐阳拉走了…
“你往前走,我一直在你身后。”
雪穗没有回头,但陈念回头了。
雪穗说过:“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雪穗失去了她的夜光,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幽灵。而陈念回头抓住了小北,从此光和影子融合在一起,孤独的个体变成圆满的一体。
这个结局不算完美,没有那种在阴暗中盛放出一朵恶之花的摄人,但我更喜欢这样的收梢。
“你往前走,我一直在你身后。”
雪穗没有回头,但陈念回头了。
雪穗说过:“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雪穗失去了她的夜光,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幽灵。而陈念回头抓住了小北,从此光和影子融合在一起,孤独的个体变成圆满的一体。
这个结局不算完美,没有那种在阴暗中盛放出一朵恶之花的摄人,但我更喜欢这样的收梢。
少年的你——影评
【有剧透!】
【仅表达个人观点!!】
【我真的超想和人讨论分享我多喜欢这个电影!!!】
全程实在太令我压抑了。但从我的感受来说,这部片子拍的太好看,无论是镜头、演技、代入感来说,都值得我去细细品。
细节太戳我了,一开始我注意到的有胡小蝶死的第二天同学们还是吵吵闹闹的画面,当时就很疑惑,为什么导演不给同学们避让胡小蝶死的那个地方的镜头呢?她们为什么不避开呢?明明血迹都还在啊?然后看到电影一半突然就明白了,哦,原来大家都是“凶手”,对霸凌的漠视甚至是参与导致她们都是共犯。那她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大家不懂一些东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未成年保护法啊,大家都知道。那可不可以认为他们...
【有剧透!】
【仅表达个人观点!!】
【我真的超想和人讨论分享我多喜欢这个电影!!!】
全程实在太令我压抑了。但从我的感受来说,这部片子拍的太好看,无论是镜头、演技、代入感来说,都值得我去细细品。
细节太戳我了,一开始我注意到的有胡小蝶死的第二天同学们还是吵吵闹闹的画面,当时就很疑惑,为什么导演不给同学们避让胡小蝶死的那个地方的镜头呢?她们为什么不避开呢?明明血迹都还在啊?然后看到电影一半突然就明白了,哦,原来大家都是“凶手”,对霸凌的漠视甚至是参与导致她们都是共犯。那她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大家不懂一些东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未成年保护法啊,大家都知道。那可不可以认为他们就是这样才肆无忌惮的冷漠,但是法不责众永远不是犯错借口啊。
还有小雏菊,我印象比较深刻,因为导演特意给了一个镜头,但因为我坐的比较的偏,于是没有看清是绑住的,后来在微博上看到这些细节才发现真的太戳人了。就像有人拿着小刀在我心上刺。
女警察与陈念对质的时候也是,陈念问的每一句每一句,我都认真思考了答案,但我发现我答不出来。理智告诉我应该告诉大人,告诉大人会有用的。但是这其实并不一定啊,大部分的家长不就是会问“为什么就是你,别人为什么没有”,明明还是受害者,怎么比加害者还要先一步受到质疑呢?不应该啊。但不就是这样的吗?我们根本不能给孩子灌输这种思想。
同学们都是鲁迅先生笔下所描写的“看客”,大家都是。
这场电影我看哭了两次,一般我也哭不出来,会被感动到,但是少年的你真的让我感觉到崩溃然后忍不住的流泪。
一次是小北在警察局录完口供回家却发现陈念被欺负了在拼书,当时看的时候真的有共情,就觉得好无助啊,怎么这种事情就发生在她们身上呢?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明明大家也都是,孩子啊。
还有一次是陈念终于绷不住情绪,郑易骗她小北死刑的时候,她说:“怎么你就不肯放过我们。我们走出去一个也好啊。”然后她想通了去监狱跟小北见面决定自首的时候,他们隔着一面镜子,笑着笑着就哭了。你看,你怎么那么傻呀,对啊,我也傻,我们傻到一块儿去了,但我还是想跟你一起肩并肩啊。
最后的彩蛋也很让人开心了,陈念和小北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小北还是在陈念后面保护她,小北摘下了帽子对摄像头笑了他要迎接新的人生了,陈念四年过去了还是参加了高考并成为了老师(我仍固执的认为,那位对陈念说:你做得对。的老师,是陈念选择做老师的原因)拯救了可能成为下一个被霸凌对象的学生。
整部电影的前后呼应也特别强,很多前面的伏笔在最后都有提现。例如,陈念被魏莱从楼梯上推下去,同学们没有一个人扶住她帮她,陈念把魏莱从楼梯上推下去,也依然没有一个人拉住她帮她。因果循环吧,大概。
其实我觉得陈念这个角色挺难演的,稍有不慎都会让我讨厌她,有点小白莲的感觉。但是周冬雨的演技真的真的不愧是影后,完全完全没有让我感受到讨厌。就是让我产生,明明他们都只是孩子啊的这种感觉。
四字弟弟的角色太让我心疼了,他这次的演技也真的超级超级nice,与长安十二时辰相比好像高了不少,这次真的太圈粉了!!
我一直觉得演员演技最好的,就是无论演反派还是正派,能演的观众不讨厌,就真的很成功。这个剧的演员应该都做到了,我不讨厌她们每一个人,因为谁又有错谁又没错呢?每个人都不完美,每个人都有缺陷,这才是完美,真的。
【嘉逸】美目盼兮(下)
马嘉祺在天府镖局一留就是一个多月,镖局里的上上下下也都习惯了马嘉祺的存在,基本上默认了他作为二当家家眷的身份,镖局里的一干人等倒也很是给面子,一口一个小马哥地叫着。
这天夜里,马嘉祺哄着敖子逸喝了药睡下,刚从敖子逸房里出来,就被贺峻霖拦住了去路,将他带到了远离敖子逸厢房的走廊上。
“有事吗?”马嘉祺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神色严肃的少年。
“我想把我的眼睛换给三哥。”贺峻霖开门见山。
“子逸不会答应的,小贺,你怎么会起了这个心思?”马嘉祺微微蹙眉。
“因为……”贺峻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三哥的眼睛,是因为我才会看不见的,当时要不是三哥救了我,现在看不见的人应该是我!是...
马嘉祺在天府镖局一留就是一个多月,镖局里的上上下下也都习惯了马嘉祺的存在,基本上默认了他作为二当家家眷的身份,镖局里的一干人等倒也很是给面子,一口一个小马哥地叫着。
这天夜里,马嘉祺哄着敖子逸喝了药睡下,刚从敖子逸房里出来,就被贺峻霖拦住了去路,将他带到了远离敖子逸厢房的走廊上。
“有事吗?”马嘉祺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神色严肃的少年。
“我想把我的眼睛换给三哥。”贺峻霖开门见山。
“子逸不会答应的,小贺,你怎么会起了这个心思?”马嘉祺微微蹙眉。
“因为……”贺峻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三哥的眼睛,是因为我才会看不见的,当时要不是三哥救了我,现在看不见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欠了他的!”
“贺兔子,你真是想多了。”丁程鑫叹着气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你还不了解你逸哥嘛,那次的情况不管是谁,他都会去救的。”
“可是,是我……”
“小贺,”马嘉祺打断了他,“这些话,你要留到子逸面前去说。”
丁程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疯了?三儿会被他气死的!”
贺峻霖也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我觉得……三哥气死之前会先打死我的。”
马嘉祺摇了摇头,“三儿的身体确实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只是他以前总习惯于有伤就忍了,日子久了,积血淤积,长此以往,必然伤及腑脏,如果能把这积血吐出来,才能真的斩断病根。”
“小马哥,能说人话吗?”贺峻霖捏了捏眉心。
“简单来说,我要你把子逸气到吐血。”马嘉祺微笑。
贺峻霖:……
突然背后一冷。
在马嘉祺的安排下,贺峻霖某天陪着敖子逸散步的时候,勇敢地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贺峻霖!”果不其然,敖子逸听了这话勃然大怒,“你要是还把我当哥哥,就给我断了这个念头!”气急之下,敖子逸只感觉胸口隐隐发痛,偏偏贺峻霖还不知死活,“本来看不见的人就该是我,就是我欠了你的!我还给你怎么了!”
敖子逸气得浑身颤抖,“你给我听好了贺峻霖!你要是敢把眼睛换给我,我立刻在你面前自绝经脉!!!”
贺峻霖分毫不让,“你要是不让我换给你,我也死给你看!”
“你……”敖子逸只感觉喉咙里一阵腥甜,一张口,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身子摇摇欲坠。
“哥!”贺峻霖吓得赶紧去扶。
“别叫我哥!”敖子逸打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往回走,没走几步就晕了过去,被恰好过来的马嘉祺稳稳地扶住,搂着他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探上他的腕脉,没过多久显然神色放松下来,“淤血已经吐出来了,稍加调理就没事了。”
“你是没事了,我看我哥好了之后肯定得打死我。”贺峻霖小声腹诽。
在马嘉祺的精心调理下,敖子逸被毒雾侵害的身体逐渐复原,便只剩下对他眼睛的治疗。
贺峻霖当初的想法倒是没错,医书古籍中均有记载,以活人的眼睛换上确实可以让敖子逸复明,可马嘉祺并不敢轻易在敖子逸身上尝试,一来他并无把握,二来,按着敖子逸的性子,断断是不肯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的,要是真瞒着他去害了另一个人,恐怕到时候,敖子逸会毫不犹豫地离他而去。他冒不起这个险。
事有凑巧,马嘉祺之前曾医治的老妇独子早夭,只留下一个五岁的孙子与她相依为命,只是天不垂怜,孩子正是贪玩的年纪,在田地里玩耍时不小心割伤了手,老妇按着土法在他的伤口上敷上了香灰,从此便一直高烧不退,等到老妇终于察觉不对再匆匆去请马嘉祺来问诊时,已是回天乏术。老妇痛惜自己的无知害死了孙儿,马嘉祺几番犹豫之下,还是向老妇提出,想以孙儿的眼睛去医治敖子逸。
原本马嘉祺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谁知老妇只是稍稍想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下来,面对马嘉祺或多或少的惊讶,老妇人老泪纵横,“这样,我的孙儿好歹还能继续看看这世上的东西。”
马嘉祺感恩于老妇的成全,将孩子带回了天府镖局。为了避免敖子逸因为心情的原因影响到治疗,马嘉祺并没有告诉他眼睛的来历,只劝他安心,他没有为他伤害任何无辜的人。敖子逸信任他,乖乖地按照马嘉祺的嘱咐,放宽心态接受马嘉祺的治疗。
约莫一个星期的时间,丁程鑫依照马嘉祺的嘱咐,慢慢揭下敖子逸眼睛上一圈又一圈的纱布,随着纱布渐渐褪去,敖子逸感觉到了眼前的光,直到纱布完全揭开,敖子逸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从模糊到清晰,个个都带着紧张的神色看着他。
敖子逸定定地盯着丁程鑫看了许久,直把丁程鑫看得无比紧张,“三儿,你能看到我吗?”
敖子逸茫然地摇了摇头。
失望一下子笼罩了所有人,丁程鑫不死心地凑近敖子逸,“三儿,真的看不到吗?”
敖子逸慢慢伸出手,丁程鑫连忙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却不曾想,敖子逸还主动捏了捏他的脸颊,“鑫鑫,你好像胖了诶。”
丁程鑫愣了一下,直到看到敖子逸笑倒在床上,才如梦方醒,撸着袖子就扑了上去,“好啊你,连我都敢骗了!”
“开个玩笑嘛~”敖子逸笑着躲开他的魔爪,坐在床上朝贺峻霖勾勾手指,“贺兔子,你给我过来。”
“三哥有何吩咐?”贺峻霖乖乖走上前。
敖子逸一把揪起了他的耳朵,“胆肥了你,敢这么跟三爷说话,你是不是真要气死我才满意!”
“痛痛痛三哥三哥!再拉真的成兔子耳朵了!”贺峻霖撒娇地抱着他的腰,“哥~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嘛~”
“再有下次我真的把你扔山上让人把你当兔子射。”敖子逸又掐掐他的脸颊,这才放过了贺峻霖,坐直了身子,环视了一圈,“嘉祺呢?”
丁程鑫刚被摆了一道正不爽呢,眼看着一个大好的机会,不整整敖子逸还真是说不过去,立刻转换了表情,欲言又止,“他……”
“他怎么了?!”敖子逸急得掀了被子就下床,“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我带你去。”丁程鑫幽幽地叹了口气,在离开房间之前,除了敖子逸,剩下的人都把丁程鑫脸上那抹小狐狸一样的笑容看得真真切切。
得,小狐狸和小龙王又开始了互相挖坑的日子,他们当个看客就好。
丁程鑫把敖子逸领到马嘉祺的厢房门口,“他就在里面。”
敖子逸来不及细想,一把推开了房门。
“子逸?”站在窗前的人闻声回头,眼睛上显眼的白色绷带令敖子逸心凉了半截,声音都发着抖,“嘉祺……”
“怎么了?”马嘉祺听着他的声音不对,皱了皱眉就要朝他走去,还没走几步,敖子逸已经飞身扑了过去,撞进马嘉祺的怀抱,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把眼睛给我……”
马嘉祺莫名其妙,“子逸,谁跟你说我把眼睛换给你了?”
“你还瞒我!”敖子逸摸到他眼睛上的绷带,眼泪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真的没有,”马嘉祺无奈地摘下绷带,“我只是最近医书看多了,眼睛有些酸疼,所以敷一敷眼睛而已,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敖子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丁程鑫耍了,顿时咬牙切齿地炸了毛,“丁程鑫,我要杀了你!!!”
“我啥都没说,你自己脑补的不能怪我!”丁程鑫在门外远远地回了一句。
“有种你别跑!”
“不跑我是傻子!”
“子逸,”马嘉祺好笑地拉住了想跟丁程鑫拼命的敖子逸,将他牢牢地箍在自己的怀里,手指抚上他的眼睛,“别闹了。”
敖子逸抬眸看着他,眼睛里有着孩子不谙世事的清澈,和一丝丝爱意,像黑曜石一样,又黑又亮,却不由自主地让马嘉祺想起了那个早亡的孩子,和他那如今孤独一生的奶奶。
“逸逸,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马嘉祺温柔地替敖子逸理了理衣服,带着他去见了那个失去了一切的老妇。
敖子逸得知自己的眼睛来自老妇人的孙儿后也感慨万千,轻轻屈膝跪在老人面前,“奶奶,以后,您就把我当成您的孙子,让我来照顾您,好不好?”
老人看着那双酷似自己孙儿的眼睛,老泪纵横地点点头,跟着敖子逸回到了天府镖局,贺峻霖和宋亚轩嘴甜,一口一个奶奶地叫着,天天围绕在老人身边,也算是弥补了老人不曾享受过的天伦之乐。
至于敖子逸和马嘉祺,敖子逸表演了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终于让马嘉祺妥协地留在了天府镖局。
——事实上,马嘉祺从没想过要离开,只不过……
“想看逸逸对我撒娇而已。”马大夫莞尔一笑。
有此佳人,谁还想走谁是傻子。
【亓桃bg慎入】人间无数08-09
好久不见~
说写完掉落全文不好意思食言啦,这不是完结篇,这文还有一些内容。
最近得空,后面的大纲定好了,这狗血爱情故事最近会找时间慢慢写完的hh
这号不常上,因为挺不好意思的看到有gn等会觉得很抱歉(抱头蹲下
想说的有很多,想了想还是不多说了。
抱歉发刀,不过触底反弹了,之后会好好甜回来,重逢快乐w
加个格式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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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约两三年前,陶桃带过一个年轻演员。
小男孩儿,二十岁稍微出点头,长相是这两年流行的类型,一张看起来清清白白的脸,很适合出现在各种那时才刚刚冒头的青春片里。
后来大...
好久不见~
说写完掉落全文不好意思食言啦,这不是完结篇,这文还有一些内容。
最近得空,后面的大纲定好了,这狗血爱情故事最近会找时间慢慢写完的hh
这号不常上,因为挺不好意思的看到有gn等会觉得很抱歉(抱头蹲下
想说的有很多,想了想还是不多说了。
抱歉发刀,不过触底反弹了,之后会好好甜回来,重逢快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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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约两三年前,陶桃带过一个年轻演员。
小男孩儿,二十岁稍微出点头,长相是这两年流行的类型,一张看起来清清白白的脸,很适合出现在各种那时才刚刚冒头的青春片里。
后来大家都想开了,将偶像剧的芯子塞进青春片的壳子里,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换汤不换药的甜梦,都能放过自己了。
可最初还不是那样的。
那时她跟着那男孩儿跑片场——一部有点过头的青春片——剧本走到结尾的部分,男孩儿在好多年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明亮炫目的阳光穿透他的眼睛,多年前校园里女主角从背后抱着他的腰时的嬉笑声影影绰绰地出现在他耳边,而后他放下他用来遮挡阳光的手,眼前只见他自己在黑夜中面无表情的暗影。
那一段情潮跌宕,尽情恣意地渲染着失落与憾意,却因为镜头隐喻过于直白,呈现出一种廉价的惨烈。
那本子里还有一句陶桃很不喜欢的旁白——人大多数时候就是这样,越有所感越厌恶其中的低级与不堪——
“年少时的爱恋,哪结得出什么甜美果实。”
这话她这些年来来回往复的见了不知多少遍,连它最后那丝毫无遮掩的哀怨也都榨干耗尽,变得一点动人之处也无了。
陶桃大四那年简亓研三。
正逢毕业季,她实习的公司换了几家,最终在她所能挑选的范围内挑了她所能触及的最优选择。
她在短短一年内精通考虑、盘算和优化,给自己的人生规划了一条并不容易但也并非毫无可能的道路,去求得她从前无暇顾及的稳定、体面、上升空间。
简亓——她的男朋友——是这一切的源头。
在他们分开一些年以后,那些复杂的,来自各种原因的伤痛并不再反复出现在她日常生活中的时候,她开始能够简单的展现自己的抵触与拒绝——那对她来说不得不能说是一件好事——
即使在那时,她也从不否认这点。
哪怕她再想起那时的出发点,是她最不堪回首的部分,但如果有正确的话,这结果一定是她自觉并不怎么样的人生中,最接近正确的一件事了。
到了大四时,课业上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再需要太花心思的地方,同系的男男女女各自找着各自的出路,同寝的女孩儿有要读研的正冲刺备考,有考了教师证的已经搬出去和男友在外共同租房住,也有同她一样开始实习的。
她很忙,就像她一贯习惯得那样忙,而研三的简亓则更甚。
曾有个冬日的晚上,简亓与她约了去学校后街的馄饨店吃夜宵,她下了班后打了车,匆匆忙忙地赶到店里。
——那种有着晃晃悠悠的黄色吊灯的铺子,店内撑死不过几方,可老板手艺还行,黄澄澄明亮亮的汤底浇在颗颗饱满剔透的馄饨上,在上面搁上一把莹绿色的葱花,碗面向上蒸腾着人脸都看大不清的热气。
陶桃熟练地叫了两碗馄饨,找准一个位置坐下——这么个店难免漏风,他们试了后多次后终于找到了绝佳的位置,一个冬日北风的盲点,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无聊又甜蜜的乐趣。
简亓还没来。
陶桃一边将冻得发红的手放在嘴前哈气,一边想着先将工作和计划全从脑海中清空出去,她得给自己留一点偷闲的时光。
她已经在进步了,她想。
那时他们就是这样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约九点,她十点到,简亓有时早些,有时甚至比她更晚,总之晚了,还要告知对方一句,借机忙里偷闲,乐此不疲地多问两个毫无意义又傻不拉几的问题。
其实不是很好笑吗,明明是可以约在双方都能大约估算准确的时间,可他们谁都没有开口约过更晚,仿佛永远都在侥幸能够更早相见。
陶桃大约等了二十几分钟,那期间对方的短信总是有规律的几分钟一条。
“老章快放人了。”
“研一的已经走了两个了。”
“老章在收拾包了。”
“怎么又回来了。”
“耶,老章走了。”
“马上到。”
他急迫又可爱,像个周五等着下课,几秒就看一下钟的小男孩。
陶桃喜欢看他的这些短信,她喜欢这里的每一个字,喜欢到她这样的人都在此时坦诚起来,每当她有万分宝贵的闲暇,她就会翻着这些把每一天的都逐字逐句看一遍。
“陶桃!”
这喊声钻进陶桃的耳朵,她抬起头来,看着对方从浓郁湿寒的夜色里走进温暖昏黄的馄饨店里向她挥手,他进门后旁边是还在下馄饨的师傅,揭开了米宽的木锅盖,一大捧热气迫不及待得缠绕上他的匆匆的步伐。
而简亓戴着未摘的帽子手套——这人看起来像能把岁寒四君子都做一遍那样傲骨挺拔,实际却颇为畏寒,冬日里总要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显露出一点难得的,不可思议的可爱之处。
简亓拉开椅子坐下,他摘掉帽子和手套,却没摘围巾,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被帽子压乱的头发,皱了皱冻得发红的鼻尖,用力吸了口气然后感叹。
“哇……还是那么香。”
他将头发抓回工整好看的状态的意图似乎破灭了,只能任由那些翘起来的部分自由生长,然后眼睛亮亮地和陶桃说起今天一天的见闻。
老章那儿又来了几个新的学弟,他们做学长的很无聊地捉弄了他们一下,不出所料的成功了——他说到这事时难得展现出孩子气的得意——某个助教和女友第六次分手了,全实验室都在赌他们多久复合,而他前五次有三次是猜的最接近的那个人……
他眼睛发亮,生机勃勃,曾经全城人均500+都快尝遍的食客细白的手捧着带着油花的碗边,吞下一颗馄饨也能眯起眼睛,露出上升到幸福这个层次的表情。
陶桃也会说些工作上的事,简亓总会问她——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但他像是依旧能保持着最初的热情与耐心。
陶桃没那天分能像对方那样将日常琐事说的趣味十足,她做实习生的工作内容虽然不至于十分枯燥,但总是重复杂事依旧颇为乏味。
大概是她自己难以发现这其中的乐趣——她缺乏这方面的天赋——这是她说着这些时总是自觉冗杂又缺乏惊喜,简亓却总是撑着下巴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侧耳倾听,仿佛听她说话本身就已经是某种乐趣。
陶桃说起自己从公司回来,她办公地址离学校有些远,横跨大半个市区,转一班公交两趟地铁,又说起下班的时间,然后想了想自觉有些羞赧——她很少和简亓说起——
她有时迫不及待来见他,常常打车回来。
这像是她作为年轻女孩儿面对情人的一个秘密,她很难成为那种将这种事拿出来向对方讨得一些宠爱的类型,却又以秘不可宣的方式从中获取一些珍贵的快乐。
简亓笑了一下,以那种有点懒散的,温柔的方式。
陶桃顿了顿,眨眨眼睛心跳有些加速。
她不知道对方是否意识到了这点,或者没有——她不擅长猜度,而对方则相反——
然后她听见简亓问她。
“你要不要住我家?”
她才想起来他家似乎就在她公司不远的地方。
他舔了舔嘴唇,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又吐出两个字来。
“同居。”
他说完看了陶桃一会儿,大约有那么几秒。
真奇怪,陶桃手指发麻、耳膜鼓噪起来,她想,她那时还总会——并看来可能永远会——处在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里,她当时并不完全明白这种情绪,也很难将其简单的归于自卑或者别的什么浅层的原因,可她愈爱,这种易碎品般的情绪就愈浓烈。
而她一边陷入一种将她包围的幸福感中,一边如过虹桥,每一步都战战兢兢,不能退,却也难进。
而这种情绪突然涌现出来——她在理智上知道她没必要去在意那些无谓的自尊之类的东西,但那与暑假里旅行般的短居不同,她害怕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她将永远的,永远的丧失和他对等的机会——
她一直在倾尽全力成就的,她在乎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否真的有什么意义。
可她会无可救药地开始依赖他,傍他而生——陶桃知道那大概是她所能想到的世上最容易的事了,就像她爱上他那样——直至变得面目可憎,连这爱意都无法确信其中的有多少别他成分。
她一想到这些,就难以遏制地遍体生寒。
那是年轻的、可悲的理想主义者,不顾一切的天真。
陶桃陷于自身的沉默中饱受煎熬,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
而简亓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如沉沉静谧的海洋,裹挟着她的进退维谷——
然后皱了下鼻子,轻而易举地说起来别的趣闻,仿佛像是自己也觉得之前的话问得很突然,又在方式或者句式什么上显得不怎么自然,自己先笑了笑,然后不再纠缠。
他总是——他总是轻而易举,却又善解人意。
很难具体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四后来的那几个月,陶桃和简亓见面的次数被压缩得越来越少。
一次她接到简亓的电话,对方饱含歉意的告诉她晚上可能要留实验室出几组对比数据,原定的约会——其实都说不上是约会,只是在附近见上一面罢了——也可能无法如约进行。
她在放下手机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上一面了。
过去往往是她忙得脚不沾地、鲜有空闲,对方一直以来都颇为照顾她的需求。如今对方也在开始有许多课业上的或是事业上的事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她歉疚于无法成为能够放下一切支持对方的合格情人,而这种歉疚下又暗暗生出一种难以启齿的惶惑来,这两种情绪拧成了一股细且坚韧的绳索,在日复一日中若隐若现地缠上了她艰难地挺直了的脖颈。
那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从最开始,这种不安就如同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捕猎者,而她必将难以逃脱地陷入这场永久的,必然的抗争。
那天晚上陶桃站在医学院实验楼的下面,抬头看了很久五楼透过玻璃窗照射出来的灯光,那一扇在深夜的校园里亮得很抓眼,这种抓眼让并不算高的楼层产生了一种视觉上的,遥远的压迫与距离感,几乎令陶桃陷入一种恍惚里。
很久——大概是多久她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印象了——之后,她将围巾裹紧,慢慢向宿舍走去。
她从头到尾,哪怕是很久之后,都从来没告诉过对方。
她那时想上去看他一眼的。
——比任何时候都想。
大四那年的四月——一个春天。
大概是春天。
受益于当年的邦交关系,那一年他们学院与澳洲最知名的音乐学院启动了一项合作计划。他们院里有两个全额奖学金的保送名额。
辅导员电话打到陶桃那儿的时候,她正在实习的公司跟着经理人跑场子——那是一场规模不小的商演策划,她跟的那位前辈正在找她帮忙调试收音,整个场地的人都显得万分匆忙紧迫,她脱不开身就将电话按了,然后回了条短信过去道了个歉。
过了一会儿陶桃感到手机又震,但她直到所有准备工作都结束,她才有了去看这条消息的时间。
那时他们筹备了一个多月的演出刚刚开始,暖场主持刚下去,五光十色的舞台灯一瞬间打开,旁边音箱发出的声响亟不可待地冲撞进陶桃的耳膜,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看到了那条辅导员发来的短信。
“陶桃,与澳音那边的合作计划我们出两个全额保送生,院里想把这个机会给你,你有意向吗?”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陶桃从未把她当时的心情与他人分享过,甚至连陶醉都没有。
她很难将对这个经历作出一些赘述,去帮助所有后来进入她人生的人们去对这些感同身受——她后来几乎再也没有任何软弱的部分,也更无需借此博得一些同情与怜意。
可那时她不过区区二十出头而已,还远难如后来那样无坚不摧,不给任何希冀以可乘之机。
她也无数次、反复地在深夜痛哭过——源自于她那仅存的一丝质问命运不公的气力,全化成死不发声的苦痛压抑地,缓慢地渗进了枕头里。
——她决不能让陶醉听见,也不能任何别人察觉分毫。
陶桃从未让“枷锁”、“牢笼”这类的词参与过有关事故最初那段人生的形容,甚至是遇见简亓之前的日子,那对她来说象征着一种败绩,一种示弱。
可她真的想过逃。
她在最艰难的时候找过二次借贷,走投无路到那个地步——她知道那是什么,她也明白那是个她可能永远都难以脱身的深潭泥沼,那是一个她可以一眼望尽的,永无解脱数十年漫漫人生。
可那怎么办呢。
她一个人跑去和对方在破旧的厂房约见面,——她第一次去那样的场合,她的衬衫和牛仔裤洗到掉色,她紧绷得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弓弦。
最后对方没有出现——或许那本就是个无聊的骗局,或许那是命运施舍给她毫厘的怜悯——
二十岁的陶桃一个人在空旷颇旧的厂房,像是突然失去了某个脏器那样,缓慢地,安静的蹲下来。
那是唯一一次。
很久之后,她的哭声才如同玉碎瓦裂,淋漓尽致地,毫无保留地撞击在这个空无一人的,仿佛与世隔绝的地方。
她曾比任何人都更想逃,又连梦都不敢做。
而那条措辞实在算不上多热烈的信息,是她三年来离做梦最近的一次了。
陶醉初三那年个子窜得很快,几乎陶桃每次见他都觉得比从前高上一点,整个人因为抽条而显得瘦的吓人。
等他高一的时候,已经比陶桃高出很不少了。
陶醉年前考进了市重点,他平日里看着散漫,成绩却从没让陶桃操过心。毕业择校的时候,陶桃希望他能进省内最好的艺高,陶醉却没答应,自作主张地报了常规高中。
陶醉说起这事来总嬉皮笑脸没个正行儿,向陶桃自吹自擂。
“读普高不才显得我天纵英才吗,这叫锦上添花。”他笑着向陶桃挤挤眼睛,“读艺高就是雪中送炭了,多没劲儿呐。”
梦想是有梦想,可吃饭是吃饭,哪儿能一点后路都不给陶桃留呢。
她知道陶醉永远都不会将这话说出口。
陶桃看着十五岁的陶醉,喉头愈紧。
然后她打他那顶着乱七八糟头发的脑袋一下,无关痛痒地骂了他一句。
这是他们三年来最心照不宣的默契。
陶桃收到短信的那个晚上,陶醉如一道飓风闯入陶桃的房间。
陶桃看着陶醉把打印出来的材料狠狠地摔在桌子上,他大声骂了一句、两句,或者许多句脏话——他很少采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情绪,可比她更甚的狂喜这样毫无后顾之忧地通过他的举动展露出来。
他常年漫不经心的脸上带着一种陶桃都很少见过的欣喜若狂,少年人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
“走吧,”他像个少女泉边的浪漫艺术家,说着抱着陶桃的腰转了起来,在陶桃的惊呼中一边笑着一边大叫。
“走吧——走吧——飞吧——”
然后将人放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的脸对她说着——他的变声期仿佛特别长,而嗓音较一年前更低沉一些,透着丝丝缕缕的哽咽和温柔——。
“飞吧,陶桃。”
即使早有准备,可陶桃依旧在那一刻无可抵御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残忍。
她的胸口仿佛塞满了湿透的棉花,重的跟铅块所差无几。
“我不打算去。”
她尽量让声音听不出颤抖。
第九章
我们年轻时大多会为情爱作出一些傻事。
在几年后,陶醉在某一个契机之下又问过一次。
——她当时为什么非要留下,或者那并不是一种二选一,她不必非要这样做出无人知晓的牺牲。
陶桃没有马上回答他,也没有刻意回避过去。
她想了想,将烟放在嘴里抽了一口,再掐在烟灰缸里。
之后不负责任地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自我感动,大概。”
这个结论实在说不上是光阴或者经历给予陶桃的馈赠,她年轻时或许就明白这个道理,也对自己有过这样的解读和剖析,可那无法影响她的选择。
二十二岁的陶桃其实和其他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没有任何差别,她死抓着不放的东西没能让她成为特殊的那一个——她们一样被情爱冲昏头脑,活成个狂热信徒。
她就这样拿着那时她第一注,也是唯一一注砝码上了赌桌,义无反顾地压了爱情。
简亓给了自己太多东西,而这甚至都完全称不上回馈,她只是终于,终于有了一个去经营这段感情的资本,为这段关系付出。
——她迫不及待地献祭,因此尝到甘美和快乐。
她那时真的以为,她的选择会让她离她的爱人更近一步。
墨菲定律是一个后来陶桃曾在各类影视作品中常被提出做桥段的物理学范畴的理论,因为常见,它渐渐变得不及陶桃第一次在简亓嘴里听到它时来的有趣。
狭义上,它是指一件事既然有发生的概率,无论概率多小,这件事最终都一定会发生。
通常是坏事。
陶桃在院办里和院方了结了保送机会的事,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她感到步伐难得的轻盈起来。从头到尾,她也全做不到毫无半点犹豫,可最终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她在整个大四这一年听足了毕业分手季的故事,毕业、并不再在同一个环境里生活并非最直接的原因,但之后面临着琐碎诸事的消磨。
——她全然投入这段她与简亓的恋情,并将简亓视之为自己晦暗人生中最熠熠发光的一个部分,她不愿意给这段对她来说过于不易且宝贵的关系添加任何一个不稳定的前提。
那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清的年轻女孩儿所能拿出的最大的勇气了。
你看,她像日剧中告白前一刻川流不息的东京街头全力奔跑的女主角。
迫不及待,彻头彻尾地入戏。
可惜,没能有与之相当的幸运。
姜予一直以为陶桃第一次见她是在后来她主动去找对方的时候。
其实不是。
陶桃第一次见姜予就在那个她放弃远赴澳洲进修的下午,她带着那几个月来最好的心情去赴与简亓的约。
对方像往常那样高职她上午有难以推脱的繁忙课业,但所幸下午是难得的空闲。而却因为上午的事结束的早,而她又难得愿意放纵自己一回,在那天调休里走走逛逛,最后提前了两个小时到他们经常约见的咖啡厅。
这件事在陶桃看来还有个显得荒诞到十分可笑的细节——
那天她买了一双鞋。
那时候说出来可能没人信,陶桃上一次买鞋是在两年前。
事实上,那几年她连衣服都没买过几件,最艰难时,幸运是她身形早就稳定,而不幸是陶醉年年蹿高,每个季度仅讲究合身就是一笔又一笔的开支。
陶桃所有的鞋加起来,仅为三双板鞋与一双冬靴。
她在二十一二岁、大多女孩儿开始逐渐讲究起来的年纪,从未穿过一天单鞋或是高跟。
陶桃自己从前倒并不曾太在意过这事——并非她要时时刻刻要端出一副无坚不摧的嘴脸来,而是到了那个地步,其实遭遇的其他困境更能使人永远焦头烂额,要从穿着打扮中琢磨出一丝酸楚来,还需给自己费心伤神得自怜时间。
可就在那一天——
或许是她想起简亓来,在那段濒临毕业的死线靠近之前,他们还像任何一对令人讨厌的校园情侣那样恨不得长在一起,而简亓也有悖于她最初对这人的预想——她本以为以对方的家教,大概很讲究一些隐晦的,含蓄的表达——
而事实上,简亓从不吝于赞美或是情话。
甚至在难以克制的情动时,对方常亲吻她全身的各个部位,并混合着有些不稳的鼻息,用更甚于缠绵缱绻的,接近鼻音的气声反复喊着她的名字,并不断地,甚至令她感到有些羞耻地,强调着她对他的吸引力。
“你好美啊,”他偶尔露出一种餍足般地,沉溺地笑来,“你真美,陶桃。”
要说陶桃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外貌上有一些值得被留意的地方,那绝无可能,但美貌在她身上大多时候都属无用之物——何况她姿容冷艳得带着天然的隔绝感甚至于一丝刻薄,很少能给她带来什么便利之处。
所以她从来就很少讲究通过外物去放大这份在她看来于她并无甚益的天赋。
可在恋爱时大概又有所不同。
那天下午她在学校附近的快销品牌买了她两年来第一双细跟单鞋——有一点尖的鞋头,黑色的抛光亮面,正红色的鞋底,有着属于传统细跟的优美曲线,但看起来便很难穿的合脚,硬要说的话,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什么更多的优点了,可她就那样突然燃起了买下它的冲动。
陶桃走进店里,付了钱,穿着它走了出来。
就像她想的那样,真的一点也不舒服,甚至走路都变得别扭起来。
可就像那些早就已经不流行了的,俗不可耐的芭乐故事里说的那样——
恋爱中的女孩儿总要迫不及待地,向她深爱的人展示自己的每个细微不同。
陶桃就是那样第一次见到姜予。
那时的陶桃还缺乏能通过衣物款式辨别品牌的能力,只知道她极会穿,也非那种用力过猛的讲究,只显得得体,恰当,又漂亮。
然后对方像是注意到窗外的某个细节,或许是飞鸟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侧着身让陶桃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张被爱意浇灌长大,善于与世界和解,矜贵、光明、天真的脸。
她坐在简亓的对面,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那样笑着摇头,然后将自己盘子里西兰花放到简亓的面前,动作熟稔又亲昵。
后来很久——久到她甚至都不记得那具体是什么时候——她依旧记得那个下午,她在玻璃免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她身体僵直,面无表情——
展现出一种,她自己似乎已经遗忘了很久的木讷来。
她说不上具体的愤怒、疑惑或者难过——那远不至于让她在此刻做作出一副撕心裂肺的可怜模样,她合该有所怀疑——就像全天下的女友,此时坦荡地跑去质问或是事后当面审一回,那都是情侣间的做事方式。
可她没有。
她喉舌喑哑,困于维谷,仿佛是老天的旨意,要她动也不动,去欣赏姜予的生机与美丽。
陶桃曾在那些过去——那些每个简亓交往的瞬间,承对方的情与欢时,她都常产生一种令她绝难启齿的幻想,那是她最,最不堪的部分——
她家庭美满,从来被很多人爱,身边有许多朋友,柔软而饱满地与人生交好,坦诚地去接受和付出每一份情感,她是与简亓一样的人,她在人群中大笑着挽着他的手臂,她抓着他的衣领逼他承诺永远只爱她一个,她在向他告白的女孩面前挑衅地主动与对方接吻。
姜予真美啊。
脸上像是有这样一道光。
而她像是裂开一道口子,又仿佛是缝合上了一道口子,很难说清,胸腔里翻出一种膨胀地酸痒,不容置喙地强迫着她产生一种荒诞的预感——
那一刻开始,很久之后她意识到,就在那一刻——
她终于开始从她镜花水月的虹桥上下坠。
陶桃那天穿着那双不合脚的鞋回了寝室,快销成衣品牌当附属卖的鞋子,鞋身硬得像一片利铁,死死箍住她的后跟和指骨。
鞋不合脚这事真的很怪,刚刚在镜子前刚穿上时那种不适总是很易于忍耐,可那忍耐似乎永远都比自己想得更短,穿在自己脚上的鞋很容易便能剥去身上一片薄皮,之后每一步都是再刮一次,永远刮不至有血水往下流,可比那痛的多——那是你要主动去承受的疼痛,每走一步,便刮来一层水。
可那是你自己做的选择。
她在那天见简亓之前,将那双不合脚的红底单鞋放进了鞋柜里。
在陶桃往后的日子里,她买过很多双第一次见姜予时对方穿的那双CL——当然是不同的款式,事实上她那时并没有看出对方穿的是哪个款型的能力。
那天她没有问——那女孩儿是谁、为什么要瞒过自己与对方约见等等诸如此类——全做若无其事,像是第一次发觉自己也能突然这样擅长遮掩。
她像是最敏锐地动物,又像是最具天赋地流亡者,决绝地选择了不去触碰那些在她眼中熠熠生辉又摇摇欲坠香槟塔。
她早就窥见裂痕,那处有琼液缓慢溢出,倾覆的碎裂声反复在她脑海演绎——
但那半点意义也无。
那个下午陶桃还在清吧打一份零工,替老板找驻场的乐队和歌手,换场的时候把东西归拢,顺便把演出情况记个七七八八,以便下次谈价钱的时候也好有东西拿出来说。
就在她附身拿散落地一章乐谱时听见门口处有响动,伴随着的是细跟踩在地板上的碰撞,那更像是一种优雅体态所能呈现的脚步声,并不十分常见。
陶桃仿佛有种预感似的转过去看来人——
那是一张她远远见过一面而已的,温柔矜贵的脸。
“你就是陶桃吧?”
姜予很难看出年龄,但似乎比她要大上一些,笑时眉眼弯起来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她是那种令女孩儿也很难讨厌的类型——知道自己所长,也明白自己值得,她承这世界的馈赠以培养了她对世界的信任,永远都能自在地亲切动人。
她们的谈话并不如何暗藏机锋,陶桃眼中,姜予做着三流言情剧中常见的事,却也绝不显得面目可憎,相反的,她很关照陶桃的生活,甚至于是自尊——
“你一定很难,我听简亓说起你的事,要是我绝撑不过来。”
姜予唇上还带着点礼节性的笑,眉却轻微的蹙起来眼里带着些怜意,她很克制,讲究着从来不用“你这样的女孩儿”之类的辞藻。
陶桃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应——像之后的来回往复中她也并不常开口一样,她总是做出不置可否的态度,看起来酷得要死。
可那不是真的——她远没有那么酷,也绝无半点无所畏惧的天赋,她不过是觉得着场景荒唐,这荒唐又像是带她颠倒,令她感到阵阵反胃般的不适。
“简阿姨在美国的研究院有一个脑科的前沿项目,对他来说——”姜予直接用了人称代词,显出一种熟稔来,而后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乎即使是她也会有存疑的、举棋不定的时刻,但陶桃知道那并不是对内容本身的不确定,那是手起刀落前礼貌性的停顿。
“他家里也为他在洛杉矶买了房子,别的也都安排了。”
“我跟他的事——”姜予轻声说着,她将这一部分放到最后来说,“我们之间的事,反而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明白……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陶桃?”
陶桃在这片因为并无采光需求及时在下午也显得颇为昏暗的桌椅间,看着对面人时眼神带着点冷——姜予似乎也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但即使如此依然得体优雅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她话不算多,说完垂下眼睑,又像是在犹豫,然后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本红色薄册,翻过有着她简亓一寸照的前页,直到最新的那一页——
“他大约很难向你开口。”
陶桃没去接。
她能看见上面的章戳,规规矩矩不深不浅。
——签证都办好了。
“我能理解他很难主动说,但总是要说的。”姜予流露出一种轻微地、驾轻就熟般的无奈来。
——那太游刃有余了,到了该令陶桃生出一种令她羞耻的恨的地步,可她尚且还没空去明辨这种恨意是否理所应当——
她觉得自己像是隐约听到一声响声,与重击、碎裂之类描述或有相似之处,头脑空落,一时还察觉不出什么疼痛与否来,只惶惶然意识到,她大约此时才从无尽的下坠中结束,轰然地,轰然地触到坚实的地面。
这大抵是一场寂静的,血肉横飞的惨烈事故,可最不堪的,陶桃想,最不堪的是她那时竟丝毫不觉得意外,或是愤怒,又或是被伤害,她像是踏入了早就为自己预留了的陷阱,又仿佛被证实了那些寝食难安。
她指甲深嵌掌心,却也觉不出什么痛来,但她该觉得痛的,不论是哪种意义上的痛。
可她意识到自己还是从前那个忧惧惶然的不幸者,越是不幸便越是无动于衷,冷漠地生出一层厚甲——
“我会问他。”
陶桃说着,她音调平直,不带半点颤抖,好像真的胜券在握似的。
姜予叹了口气,她神色依旧显得得体亲切,目光望进陶桃的眼里,那眼神通透坦然,仿佛下一秒必将说出什么值得大彻大悟的人间真理——
“他是很好的,起码……比同龄人都要多一份成熟的善意,”她语速变得更慢了一些,如同希望听着她说话的人,将她的话听得更清楚一些。
“但我怕你看他太高,他怕也在你面前将自己端得太高太好。”
“这对他并不好。”
陶桃没有说话——她从始至终都很少说话,再往后几年她大概就该学会了不同的应对方式,可那时她却很难再作出些什么别的举动,却也绝难说是不恨的——
但那时她只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咬自己的下唇——她绝不单单只是想要体面罢了,她想要辩驳的太多了,多得要死,可她只是手背立起嶙峋地掌骨,指尖打着幅度微小的颤抖,然后尽量地不要让自己去咬自己的下唇。
姜予停了一阵,看她的神色似乎带着些忧虑,而后又生出决断来。
“对了,留澳读研的事,其实你还是可以仔细考虑一下。”姜予眼里又生出一些不加掩饰地关切与怜意,“他大约也不会同你说,但……”
姜予又迟疑起来,陶桃觉得对方似乎需在这次交谈中将多年积攒下的踌躇动摇都用尽,这大概是因为姜予这样的人并不常做,也绝不善于这样刽子手般的活儿,这对她来说显得过于残酷和无礼了。
“当初你并非唯一备选,他忙前忙后,找人给了另外一位更合适的出路,你才能获得机会。”
“你应该了解,这也算是……他的心意。”
他的心意,这四字清脆动听地往桌上掉,在陶桃恍然间掉出了一串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的响声来,然后滚得四散,大概还有一些兴之所至挤进她本就不适的胃里,挤刮着脏器,那混沌尖锐的痛感,如同将她从一场长梦中浇醒。
陶桃抬起眼,她长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好眼,瞳仁大而圆,有些像猫的眼睛,但又不常显得甜蜜,认真看人时偶尔会显出一些喋血气——与其说是猫,更像是年少的斑豹。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她说着看了一下时间,“我为了听你说话耽误了一会儿开始的课,少一节得少赚三百,下次别给我找这样的麻烦了。”
她看起来又酷又果决,潇洒得要命。
真是死不悔改。
姜予像是为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儿突然展现的攻击性感到意外,但这怔然只持续了短促的时间就很快消散了。
她笑了笑,盯着陶桃,带着一些并不加以掩饰地审视——像是突然流露出些与刚刚全然不同的形色——说了句题外话。
“美是很美的,也绝不至于无趣。”
那话是很妙的,也很有一些缘由,陶桃直到很久之后都这么觉得。
姜予那当做道别的题外话,究竟是真有这一句,又或者是她的记忆怀着某种不耻地恶意制造的戏剧性,她也很难再有心力去究一个是非出来,答案本身既绝不会令她释怀,大概也难再令她感到鲜活的痛楚,所以于她毫无意义可言。
但究其被有意缔造的戏剧性,用的也是最常规的定理。
第一幕出现的枪将在第三幕间开响——第三幕也好、第几幕也好。
但总是要响的。
在那同一天的夜里,陶桃依旧没能如约见到她许久未见的男友,她坐在校园里的长凳上,并未升起回到住处的念头,她那时浑浑噩噩,并不能说真的有什么可以明说的剖白,只是生出一种荒诞又可悲的急迫感——这种迫切类似于饮鸩止渴似的——她明明已经能够感到自己已经触摸到崩塌边缘,但依旧想挽回或者补救自己的裂口。
她翻起手机里对方的所有痕迹、对方的交友圈或者什么别的信息——那些她平日里未能全部了解的,她不知疲倦似的,一遍又一遍机械地的浏览寻找着。
她知道这并无助益,可仅在那一个晚上,她无暇顾及姿态体面,狼狈得像一个可耻的、悲哀的窥视者。
然后她停下了,血液像是从指间缓慢地爬行回到搏动的脏器,她思维停滞,胸中涌不出什么恼与恨,她不过是感到一种羞耻——
她从未变得更好,她依旧是过去的那个女孩儿,瑟缩、退却、半步不能逾越,那些看起来的盛开本身就是她的癔梦。
而她直到那时才意识到,她从未从悲观失衡的极点离开,那甚至与她的爱人无关,那是属于她自己的,从未真正割舍的一部分——她赤裸又失措,像是陡然见到自身被打回原形的蛇虫,因为自身的不堪而痛苦起来。
——那是一年多前,简亓某一个朋友在社交平台发的多段聚会的视频其中的一个,那更像是一个并不成功的玩笑,视频中的喧闹嘈杂未能阻隔一段交谈——
布满噪点的画面里有个男孩儿说起“那个流行乐专业的女孩儿陶桃”,说是长得很美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像聊起那种常能听闻的谈资。
“我见过,怎么说呢——”
对面那人听了笑了一下,那笑声她之后听过很多次了,一种轻微的,矜贵的鼻音,跨过时间刻度不容置喙地裹挟起她的爱与痛。
她的爱人,在情热时、床笫间也能为这声笑难以自持。
“一个人怎么能长得这样美,却又这样无趣?”
“那你,追追看不就知道了?”
砰——
她终于、终于从喉间发出一种低哑的、解脱似的哀嚎。
——枪响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