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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尧Cutom

没头没脑的故事

画漫画好难,画不动了不想改了,凑合着看吧(躺平

回头看自己画了好多插兜的动作乌鱼了(不插兜的DK能叫DK吗  强行狡辩.jpg)

没头没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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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然秋乏中

【乙棘】「高专存有一份珍贵的影像」

【乙棘】「高专存有一份珍贵的影像」

纯爱蛋炒饭

一份纯糖向夏五粮安利

虽然夏五的老师们人均刀片精了,但是本甜党人士还是恰了很多糖。


so,终于放假有空了,为了复习方便整理了一下> <


希望大噶食用愉快,喜欢的话记得给太太们三连噢!


*序号只是个人收藏顺序,不是排名

*题目都贴了链接,可直接传送x

ps:此篇为活帖,大概全是近期,整理不完全!!!

短篇居多,长篇要等到完结的多一丶再整理~


——————12.14更新————————


1.伏黑惠想要开口 


       又名:伏黑惠以为虎杖悠仁不知道,其实...

虽然夏五的老师们人均刀片精了,但是本甜党人士还是恰了很多糖。


so,终于放假有空了,为了复习方便整理了一下> <


希望大噶食用愉快,喜欢的话记得给太太们三连噢!


*序号只是个人收藏顺序,不是排名

*题目都贴了链接,可直接传送x

ps:此篇为活帖,大概全是近期,整理不完全!!!

短篇居多,长篇要等到完结的多一丶再整理~




——————12.14更新————————





1.伏黑惠想要开口 


       又名:伏黑惠以为虎杖悠仁不知道,其实虎杖悠仁什么都知道。

      注:这是一个跟原作基调完全不一样的故事,如果夏油杰没有离开,最强二人组一直在一起(各种意义上的在一起了)的故事。

*两人都成为老师的if





2.知乎体:对象很擅长照顾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普通人现pa,双向暗恋

(后续请翻阅太太合集ww)





3.1路平安 


*双社畜现pa,日常轻松向(后续请翻阅太太合集ww)





4.快给我变 


*普通DK×猫耳美少年,喜闻乐见的猫猫变人报答主人梗





5.为了世界和平,请穿上女装吧! 


*原作背景,5t5jk说成立论据(?)





6.猫咪总是越养越多 


*现pa甜饼,捡到前任的猫猫怎么破





7.Rain Cat 


*现pa,普通DK夏×猫咪五

(这个有后续哦,详情请翻老师的合集ww)





8.假戏真做 


*如题,再剧透就没啦





9.焰火 


*乌乌这篇写得太美了,请一定要去看!!





10.猫岛 


*猫咪神五和普通人夏的奇妙冒险





11.夏油杰的青春物语 


*原作背景下的DK夏×DK五的青春(恋爱)物语





12.夏油杰想分手 


*非典型abo,双a,题目欺诈型甜品ww





13.老师总要以身作则 


*含宿伏,双老师设定,又名野蔷薇の崆峒日记





14. 海洋恋人 


*虎鲸夏×研究员五,跨越种族的爱(?)





15.猫猫宇宙 


*猫猫夏×猫猫五贴贴日记





16.what if 


*原作的另一种走向,合理he!





17.从理论到奔现 


*原作背景,双老师au





18.最强的五条悟是不是enigma 


*abo双a,纯情dk甜饼





19.挚友变成猫了怎么办 


*又是题目剧透一半系列ww





20.你妈的,为什么 


*普通世界,上班族×出逃少爷

(后续请翻阅太太合集)





21.用魔法打败魔法 


*架空背景,夏老师以牙还牙👍👍





22.她和他和他 


*if线三人组,硝子视角,大家都健在的世界





23.阴差阳错 


*综艺pa 三流歌手夏×双栖影帝五 离婚复合

(后续请翻阅太太合集ww)





24.是个omega了不起吗 


*abo双教师,a夏×o五,全员健在





25.龙族交配行为研究日志 


*魔法师夏×小龙五

(这篇后续超香的,请一定要去吃--!!)





26.去留 


*abo揣崽 #惨 伏黑惠 惨#





27.孕夫打人算群殴吗 


*abo双教师, 5t5撒娇(泼)实录





28.杀死你的三小时十分钟零十秒 


*我愿称之为神迹(合眼),请一定用力的——!!





29.谁签收了我的快递 


*原作背景,轻松向,he

(后续请翻阅太太合集ww)





30.妈,我爸呢 


*abo双教师 srds,#惨 fhh 惨#





31.我和挚友打赌后在一起十年了 


*原作背景,存活if





32.妄为 


*abo双a,超香





33.papico引发的一场求婚 


*夏五婚后日常




34.关于夏油杰捡到猫这件事 


*dk们的互找代餐





35.能干的猫 


*社畜夏×猫猫五





36.血肉之躯 


*高专xql闹出人命,小妈妈五难产





37.Yesterday Once More 


*普通人if





38.笼鸟 


*原作背景,悟先天性转





39.锦绣段 


*原作背景,各种意义上的香艳x





40.朝颜 


*原作背景,大概是两人初遇





41.气泡 


*dk醉后小故事





42.抱歉啊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原作背景,改变怀玉篇结局的if线





43.从零开始学做男子高中生 


*原作背景if线,边踩油门边讲相声ww





44.普通真心话 


*原作背景,dk日常





45.挚友变成超柔软猫猫了 


*现pa,无咒术普通世界

(后续请翻阅太太合集ww)





46.原来六眼可以系统升级吗 


*if六眼升级系统后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XD





47.诅咒与猫 


*和尚铲屎官和猫猫的日常





48.天降喵 


*现pa,学生杰×猫猫五





49.尾巴流感 


*原作背景,世界突然爆发“大家都长出尾巴”的流感





50.Take A Walk With Me 


*现pa全糖恋爱,破镜重圆





51.五条悟三次告白失败一次他没有 


*原作背景,关于表白的故事





52.Ultima rosa 


*双老师if线





53.拍摄结束之后 


*双演员pa





54.就要男妈妈 


*abo双教师带娃文学





55.五条悟的屁股到底大不大 


*夏老师辛苦了(各种意义上的)






56.好时光 


*甜甜(并不是特别清纯)的dk日常





57.假慈悲 


*高专时期if





58.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一起 


*写作朋友读作恋人的笨蛋dk小情侣





59.猫咪代餐 


*现背 一般社畜夏老师×离家出走阔少五





60.铁A兄弟情 


*双A沙雕兄弟(?)情





61.愿上帝心想事成 


*强推 原著向 绝美文字 诚邀大家品品





62.怎么摸的,展开说说 


*含宿伏 不正经双老师





63.老子真的不是Alpha 


*abo双教师 全世界都认为五条老师是个a




64.五条悟泪眼朦胧 


*abo高专时期,5t5 a变o梗





65.夏油杰恍然大悟 


*老师夏×学生五au





66.好梦如初 


*原作背景,在一切开始之前,他们就梦见未来并做出拯救的故事





67.你穿旗袍上瘾吗 


*高专dk设定,5t5女装预警





68.临时标记 


*高专时期,夏a×五o





69.关于整个咒术届都在磕夏五cp这件事 


*xyj回到死前一个月的双教师if





70.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高专时期的甜甜dk





71.灰塔某知名哨兵是寡妇 


*论坛体,向导夏×黑暗哨兵五





72.惩罚游戏 


*原作背景,夏油杰留校老师if





73.一千次重逢 


*五条悟穿越回了十七岁的某一天,并陷入了无限的时间循环





74.猫科恋爱注意事项 


*饲主夏×雪豹五





75.AO授受不亲 


*甜甜的abo





76.杀了我 


*abo设定





77.走,钓凯子去 


*abo设定,o五带小惠钓凯子的故事ww





78.恶人自有恶人磨 


*abo带娃设定





79.警队一枝花 


*现代无咒力背景





80.不能苦孩子 


*依旧是abo带娃文学





81.绝对信任 


*双教师if





82.谁说性别相同就不能谈恋爱了? 


*高专dk时期,直掰弯梗





83.夏油老师是給佬吗 


*咒术高专老师杰×学生五





84.小麻烦 


*高专dk夏×教师五





85.三次五条悟看穿了夏油杰的伪装,一次他戳破了 


*杀手夏×dk五,掉马爱情轻喜剧





86.恶作剧与莫比乌斯环 


*原作向,高三的夏油杰收到了来自十年后悟的短信





87.他是龙 


*咒术师夏×小龙五





88.青春期男教师会偷穿女同学的裙子吗? 


*夏油杰存活的合家欢if





89.五条悟不能喝酒 


*原作背景,高专dk时期





90.30岁还是○○就会天降魅魔老婆 


*社畜萌豚夏×见习魅魔五


















未完待续(?)

欢迎大噶私信我补充!!

椿笙

【错雨】宴

be预警

其实我觉得还挺甜的(?)

小姐姐@Soul Eater 的点梗


0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迎亲的队伍还未走近,街道中间便早早空了出来。大伙停下来手中的活计,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头张望。


“今日是谁家的公子成亲啊?”


“你竟然不知道,今日成亲的可是钱家公子和化雨楼的阿雨姑娘。这么大的排场可着实令人艳羡啊。”


迎亲队伍在锣鼓声中缓缓走来。


队伍的最前头,是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位身着华丽喜服的公子。俊朗的脸上虽挂着微笑,眼神却有些空洞,绣着繁复暗纹的大红喜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姿,长发用红色的发冠束起,是一个俊俏的儿...

be预警

其实我觉得还挺甜的(?)

小姐姐@Soul Eater 的点梗



0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迎亲的队伍还未走近,街道中间便早早空了出来。大伙停下来手中的活计,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头张望。


“今日是谁家的公子成亲啊?”


“你竟然不知道,今日成亲的可是钱家公子和化雨楼的阿雨姑娘。这么大的排场可着实令人艳羡啊。”


迎亲队伍在锣鼓声中缓缓走来。


队伍的最前头,是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位身着华丽喜服的公子。俊朗的脸上虽挂着微笑,眼神却有些空洞,绣着繁复暗纹的大红喜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姿,长发用红色的发冠束起,是一个俊俏的儿郎。


在旗锣伞扇之后,是一台花轿。


人群互相推搡着,争相挤占前排的位子,想要一睹花魁阿雨姑娘的芳容。


四位轿夫稳稳当当地抬着花轿,窗帘起伏飘动,顽皮的从各个角度遮挡着众人的视线,让人一无所获。


花轿被抬进钱府,也彻底隔绝了众人打探的目光。



1


“公子,我们到京城了。”


过了城门,便是进了京城。入目是繁华热闹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商贩们在街边摆摊叫卖,孩童在街道上玩耍嬉闹,茶楼里说书先生正充满激情地讲着新出的话本子。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闹却不让人厌烦。


马车缓缓行驶着,马儿也放慢了步子,赶了一路终于能歇歇了。


钱错撩起马车的帘子,打量着这阔别已久的地方。一晃又是两年多,终于回来了啊。


“去滕府。”钱错放下手中的帘子,眼里是藏不住的期待。


“好的,公子。”


轻拉缰绳,马车便调转了方向,驶入一旁的巷子。


京城的巷子如迷宫般错综复杂,但马车却在巷子里快速穿梭,不见丝毫的停顿。


又是一阵紧赶慢赶,马车在一座府邸门前停下。


“公子,滕府好像——没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


听到小厮迟疑的语气,钱错掀开了门帘,直接跳下了马车。


是熟悉的地方没错,可眼前的匾额上却龙飞凤舞地写着“贺府”两个字。


钱错只觉得一阵恍惚,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满腹的疑惑。


“先回家吧。”


马车又拐了几个弯,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管家已经等在了门口:“公子,您回来了啊。”


走进院子,还是熟悉的模样,就连院里的陈设也没怎么动过。


晚上,各色菜肴摆了一桌,府里的厨子把一顿普通的晚饭做成了一桌宴席。


宽大的圆桌,只坐了钱错一个人。面前是一桌的佳肴,钱错却心不在焉,就连筷子都没动几下。

饭后,钱错把管家叫进了书房。


“滕府,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一年多前……”



2


“公子,老爷叫您去趟书房。”


小厮推开小药房的门,看到自家的公子正在摆弄满桌的药材,神情专注,也不知刚才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小厮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不敢出声打扰。


滕瑞雨依旧按原来的速度整理着药材,不疾不徐。修长的手指从几个药材堆里各捻取一点药材,也不用秤,不消片刻便包好了好几个药包。


滕瑞雨拿起其中的一个药包,起身绕过桌子,递给了等在一旁的小厮。


“把这包药煎了,三碗水煎成一碗,煎完后送到我房间。”


说完,便离开了小药房。


夜晚,府里的人都已睡下,只有守夜的小厮还在各个厢房的门口站着。


这本该是个安静的晚上,却被房内杯子摔碎的声音打破。


发出声音的是滕瑞雨的房间,守在门口的小厮直接推门冲了进去。房内,滕瑞雨散着长发,只在寝衣外披了一件外袍。他坐在桌边,手肘撑在桌上,脚边散落着白瓷杯子的碎片。小厮刚想上前,却看到滕瑞雨猛地吐出一口血,黑色的。


“公子!”


下人连忙敲响了滕老爷和滕夫人的房门,却无人应答,就连二公子的房间,也没有回应。


这个晚上,滕府一阵兵荒马乱,一个个大夫被请进了府。


一个晚上,滕府死了三个人,只有滕瑞雨活了下来,也不知是他平日里喝的药中的哪一味药材,让他留了一口气。虽然这次捡回了一条命,滕瑞雨却被大夫们断言活不过三个月。


命案惊动了官府,验尸的结果是中毒,但却查不出是什么毒,毒下在哪里。


整个滕府,只有夫妻二人和两位公子中了毒,府里的下人没有一人中招。现场的线索只有滕夫人的发髻上插着的一根发簪,和枕边的一块绣着“化雨”二字的帕子。


滕瑞雨醒来后,认出了这根簪子。它属于滕府死去多年的大夫人,也就是滕瑞雨的生母。当年滕夫人死后,滕老爷娶了京城最大的青楼化雨楼的花魁做续弦,也就是现在的滕夫人,二公子的生母。



3


书房内,钱错坐在桌子后面,听管家将滕家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官府顺着这些线索,去查了化雨楼。后来甚至封了楼,将整栋楼搜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查到。滕公子稍稍恢复后替家人办了葬礼,然后卖了滕宅和滕家在京城所有的铺子,之后便消失了。没有人在城内见过他,却也没有人见他出过城。”


钱错问道:“案子呢,查出结果了吗?”


“案子因为缺少线索,停滞不前,成了悬案。而滕家唯一幸存的人又消失了,案子后来便不了了之了。坊间甚至有传言说是滕家大夫人的冤魂索命,是来报仇的。”


钱错又问:“这个化雨楼,现在还在吗?”


“还在。这老板挺厉害的,化雨楼解封后一度生意惨淡,不复昔日京城第一青楼的风光。后来这老板雇人写了些有关这青楼往事的话本子,让那些说书先生在茶楼里讲,原本的命案硬是被说成了奇闻轶事。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个叫阿雨的花魁,虽终日以轻纱蒙面,但单看那双眼睛,便倾国倾城。阿雨姑娘每日只在楼里弹一首曲子,弹完就走,从不见人,神秘的很,至今也没人见过姑娘真正的容貌。大伙被勾起了兴趣,青楼的生意也好了起来。如今这化雨楼还是京城第一青楼。”


这化雨楼的故事也算是京城的一个传奇,管家说的津津有味,钱错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


第二日一早,府里的小厮便送来了一封信,上面写着“钱错亲启”。


“这信是谁送来的?”


“回公子,小的也不知。早上听到敲门声,小的便去开了门,可是这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只看到地上放了一封信,便拿来了。”


钱错心生疑惑,谁会给他写信啊,除了府里人,谁还知道他回来了?


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一张信纸和一枚玉佩。


信纸上只写了寥寥数语:

欲查滕府之案,今日酉时,携此玉佩,化雨楼见。

阿雨



4


酉时未到,钱错便已经来到了化雨楼前。


现在虽已是日入时分,楼内却烛火摇曳,琴声悠扬 。


绕过门口的屏风,就能看到整个一楼的大堂。大堂正中间,搭着一个大约三丈见方的台子,上方是一个近一层楼高的方形架子,架子上刻着海棠的镂空花纹,系着薄纱。在台子四周,摆着一个个圆桌,围成一个圆形,排了三排。客人们三五好友围桌而坐,桌上摆着酒菜,边聊天边聆听雅乐或欣赏舞蹈。


此刻,原本应该卷起的薄纱尽数垂下,透过薄纱能依稀看见台上的人影,却又看的不分明,让人既好奇心痒又无可奈何。


台上的人,轻纱蒙面,散着长发,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一架古琴。修长纤细的手指抚上琴弦,指尖轻轻拨动,优雅而又清冷的古琴声流淌而出,透过薄纱流进台下每一位客人的耳中。


钱错进门之后并没有急着找人,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泠泠的古琴声。按照那些坊间的描述和之前管家的介绍,台上的这位应该就是写信约见自己的阿雨姑娘了。


没站多久,楼里的老鸨便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笑:“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啊,想必是第一次来吧。那您看,您是想在一楼寻个位子呢还是去二楼的雅间呢?”


钱错并未回话,而是直接拿出了那枚玉佩。看到玉佩,老鸨正了正脸色:“公子请跟我来。”看到老鸨瞬间转变的态度,钱错虽心生疑惑,却也没问什么,默默跟了上去。


老鸨一路引着钱错走上三楼,来到了一扇房门前:“屋子里已经备好了茶水和点心,请公子在屋内稍等片刻,阿雨姑娘一会儿就到。”说完便走开了,不给钱错任何说话的机会。


钱错在门口打量了一番,他发现并没有客人来到三楼,这一层甚至连走动的人也没有。踌躇片刻,钱错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装饰朴素淡雅,桌上摆了一壶茶和几盘点心。茶壶摸上去还有些烫手,应该是刚泡上不久,龙井淡淡的清香自其中溢出。


墙上挂着几幅字,写得苍劲有力,十分潇洒。


没来得及在屋内打量太久,房门就被推开了,京城第一青楼的花魁阿雨姑娘此时就站在钱错面前。



5


两人相对而坐,谁也没说话。阿雨姑娘也不着急,只看着钱错,静静等着,好像已经笃定了他一定会先开口。


钱错被眼前的这位姑娘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着,不自觉得感到有些尴尬。


阿雨姑娘即使是在屋内,也依旧戴着面纱,钱错只能看到她的一双眼睛。湛蓝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星光,目光澄澈,眉心点的花钿更是让这双眼睛看上去更加清婉动人。不愧是这青楼的花魁。


等了许久,钱错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是姑娘约我见的面,想必知道我想问些什么。我便直接开门见山了,关于当年滕家发生的事,姑娘知道些什么?”


似是早料到钱错会这么问,阿雨姑娘也不着急,撑着脑袋看了他片刻,起身拿来了纸笔。钱错看着摆在桌上的笔墨纸砚,心想:这位姑娘,竟不会说话。


思索片刻,阿雨姑娘拿起了笔。白色的宣纸平整地铺在桌面上,吸饱了墨水的狼毫笔在纸上写出端正秀丽的小楷。上面写道:我要是告诉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姑娘果然是带着目的找到他的,钱错心下了然,嘴里却不动声色,问道:“你想要什么?”


这一次落笔很快,只有两个字:娶我。

接着又写到:我想离开这里。


看到这儿,钱错不禁蹙眉:这姑娘是在这里过的不好吗?想必她不愿待在这儿吧,也是个可怜人,但自己是绝不可能娶她的:“姑娘,我不可能娶你。我已有了心上人,无论他现在是否还活着,我此生也都只认定他一人。如果姑娘愿意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我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听着钱错这一番内心的剖白,滕瑞雨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如愿的看到了钱错惊诧的表情。


“瑞雨?!”钱错又惊又喜,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怎么感觉脸有些热呢?


“怎么?这就认不出我来了。”还是熟悉的语气,而眼前是那张熟悉的面容,钱错一下子竟还有些发愣。还好,你还活着。


惊诧过后,钱错没忘了正事:“所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意上的争端。”说起当年的事,滕瑞雨还是有几分感慨:“这化雨楼纯粹是被无辜牵连的,当年这儿快开不下去了,楼里的姑娘只能等着流离失所。到底是因为我家的事,我便买下了这楼,也给自己寻了个安身的地方。”


“那你身上的毒呢?”说起这个,钱错就心疼。滕瑞雨身子本就不好,还要经历中毒那一遭。


面对钱错,滕瑞雨最终选择说出实情:“我当时将毒吐出了大部分,这才活了下来。但我依旧中了毒,现在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滕瑞雨的医术钱错是信得过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没法子了,但钱错还是不愿放弃,他将滕瑞雨揽入怀中:“我一定把那个凶手找出来,等问清楚了是什么毒,一定能治好你的。”这话也不知是讲给滕瑞雨听的,还是讲给他自己听的。


“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毒了。”滕瑞雨轻轻推开钱错,摇了摇头,手指朝下点了点:“不用找了。”


“钱错啊,带我去你这两年到过的地方逛逛吧,说不定就找到什么草药了呢?到时候,记得带我回来。”


这种机会极为渺茫,但两人默契的都没有提。


“好。”



6


三日后,一辆马车驶出了京城。


滕瑞雨原本想骑马,却被钱错拒绝了,硬是塞进了马车。他现在换回了男子的装扮,长发用一根发带高高束起,量身裁剪的衣服,衬得他仿佛还是两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马车内放置了一个软榻,滕瑞雨半躺在塌上,腿上盖着一块薄毯,钱错则坐在一旁。滕瑞雨捧着一个装着各色蜜饯的盒子,边吃边听钱错讲着这些年来他一路上碰到的趣事,漫长的旅途倒也不无聊。


两人玩了一路,滕瑞雨也被钱错投喂了一路。

“钱错!我不是猪!”

“你太瘦了,多吃点。”

“……”


一路南下,街边的小吃店没少去,当然药铺子也没少去。滕瑞雨每日的药,都是钱错亲自煎的,每天喝完药,钱错总是会给滕瑞雨塞一块蜜饯。滕瑞雨一开始还躲了几次,后来也就随他去了,喝完药还习惯性的张嘴,咬走了递到嘴边的蜜饯。


一日醒来,滕瑞雨和钱错在客栈的房内,就听到了楼下街上的喧嚣锣鼓声。长长的迎亲队伍绵延半里多,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好不热闹。


滕瑞雨在楼上绕有兴致的看着。钱错也来到了窗边,看了看楼下的迎亲队伍,又看了看身旁的人。他不由得想起那日在青楼里,滕瑞雨写下的“娶我”,也不知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想着想着便入了神,没注意迎亲队伍早已走过了窗口,也没看到滕瑞雨打量他的目光。


“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在想那日你在纸上写的……”

“想娶我?”

“嗯,我嫁也行。”

“出息。”


滕瑞雨一时失笑,钱错也跟着一起笑出了声。


之后,这个话题被滕瑞雨不露痕迹地揭过,没拒绝却也没答应。


日子一天天过去,药铺子去得越来越勤,滕瑞雨的身子依旧不见好。


“钱错,我们该回去了。”



7


今日钱府大婚,京城里钱家开的酒楼为所有客人免了单,就当是请吃喜宴。钱家为了这场婚礼,可谓是下了重金。


酒楼里热闹非凡,钱府内却是一片冷清。没有亲友,没有宴席,就连府里的下人也被屏退了。


院子里是刚刚抬进府的花轿。一步步走近,掀开花轿的门帘,挑起“新娘”的红盖头,看到的是一张纸扎的面孔。纸人的做工精致,栩栩如生,但那双湛蓝的眸子,却没有一丝的生气。


钱错用手中的蜡烛点燃了纸制的红色嫁衣,火舌逐渐吞没了整个纸人,最终化为一地的灰烬。


后来,这场婚礼被京城百姓津津乐道,茶楼里也出了新的话本子,只道这钱家公子为阿雨姑娘一掷千金,办了场盛大的婚礼。人人都称赞这两人乃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是一段好姻缘。


但是无人知道,这位阿雨姑娘就是滕府的大公子,滕瑞雨。


更无人知道,这一场盛大的婚礼,只是为了娶一块牌位。

椿笙

【错雨七夕24h|7:00】镜中人

时间​线在雨总醒来之后

阅读愉快,七夕快乐!


      漆黑的夜幕如墨般泼洒开来,空中偶尔飘过几朵灰色的云。


      紧紧关着的玻璃窗,隔绝了树叶在风中被吹动的沙沙声和藏在叶间肆意的蝉鸣。空旷的卧室内亮着一盏幽暗的台灯,暖洋洋的灯光并不刺眼,让人能在点点光亮中安心入睡。柔软的大床上依偎着躺着两个人。


      凌晨两点多,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时间​线在雨总醒来之后

阅读愉快,七夕快乐!



      漆黑的夜幕如墨般泼洒开来,空中偶尔飘过几朵灰色的云。


      紧紧关着的玻璃窗,隔绝了树叶在风中被吹动的沙沙声和藏在叶间肆意的蝉鸣。空旷的卧室内亮着一盏幽暗的台灯,暖洋洋的灯光并不刺眼,让人能在点点光亮中安心入睡。柔软的大床上依偎着躺着两个人。


      凌晨两点多,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钱错快速抄起搁在床头的手机,接起电话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轻手轻脚地下床。饶是如此,身边的人还是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怎么了?”被窝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一把拉住了钱错的睡袍。


      “小张打来的电话,有案子了,我去现场看看。”钱错拉过滕瑞雨的手塞回被子里。


      “我跟你一起去。”滕瑞雨掀开被子就要起身,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了一点。


      钱错一把把他按了回去:“乖,你再睡会儿。天亮了以后直接去办公室等我。”


      “不行,带我去,把衣服给我拿来。”滕瑞雨打着哈欠挣开钱错的怀抱,执意起身。


      “行行行,带你去。”钱错看着滕瑞雨坚持的样子,只好松了口,任劳任怨的替滕美人穿起了衣服。


      打领带,别领针,叠手帕,一样没落下。钱错在滕瑞雨迷迷糊糊间就帮他收拾好了一切,临走前还不忘带上那条滕瑞雨“钟爱”的紫色毯子。


      等滕瑞雨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车上。


      路上很空,只有他们孤零零的一辆车。往四周望去,尽是一片黑暗,只有身边一盏盏亮着的路灯相伴。


      目的地是滨江市城郊著名的别墅小区,王博洛和苗秀思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了现场。


      现场横七竖八拉了数条警戒线,周围的别墅中三三两两亮起了灯,人们站在窗口向外探望。不消片刻便关上了窗,接着一盏盏灯又暗了下去。 


      别墅门外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虽然现在是深夜,但仍穿着规范的职业套装。她看着面前进进出出的警察发着愣,身旁一名女警正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显然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钱队。”张铁柱从别墅内匆忙赶出来,弯腰钻过一条条警戒线。


      “小张,现场什么情况?”钱错接过了手套,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到。


      “死了五个人,尸体都还在原地没有动。痕检基本已经完成了。报案人就坐在那边,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


      “嗯。”钱错点了点头:“痕检差不多就让他们收队吧,把现场留给法医组。王菠萝你等会拿着取完的指纹和照片先去局里把受害人的身份信息调出来。小张,你带着报案人回局里做笔录,把她身边的那位女警一起带上。”说罢,转头看向滕瑞雨:“雨总,咱们去里面看看?”


   (“是,钱队。”小张又匆忙跑开了。)


      “嗯。走吧。”滕瑞雨正不停地打着哈欠,显然还没从半夜爬起来的困倦中缓过来,边戴着手套边拖着步子跟在钱错身后。


      他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不少,担仍敌不过铺天盖地的睡意。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清醒的状态。


      别墅内,精美的家具被移到一旁,客厅和餐厅中间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这正是发现尸体的地方。五具尸体并排且呈现跪坐的姿势,面朝东南方向,双手背在身后被麻绳捆缚。


      现场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干净,过分的干净。屋内的家具和装饰品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尸体周围也经过仔细的清洁。只有鲁米诺测试反应出来的大片荧光,昭示着这里曾经有大片的血迹存在。


      钱错和滕瑞雨两人绕过一楼案发地,来到了二楼的书房。


      一排排的书架上分门别类放着各种书:经济、哲学、宗教、烹饪、旅游攻略……


      都是些普通人家家里常见的书。


      书房里有一个显眼的玻璃柜,里面摆放着各种奖状和证书。奥数竞赛、作文竞赛、钢琴、小提琴、围棋……


      钱错一一看过去,顿时瞠目结舌:“这么多?都是那个孩子的吗?要学这么多东西,孩子的压力不会很大吗?”


      “应该是的。不过望子成龙嘛,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呢?”滕瑞雨只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别处。“看来这户人家的关系不错,很和睦啊。”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家五口人的合影。照片中五个人姿态亲密,笑容自然。


      书桌上堆叠着各种文件,都是一些商户的合同。


      从书房出来,两人转身去了三楼。三楼一左一右各有一间房间,都紧闭着房门。钱错随便从中选了一间走过去。


      打开房门,钱错就被吓了一跳:“这什么东西?!”滕瑞雨寻声望去,即使已经有了准备,心里也着实一惊。


      房间里摆着一个供桌。空荡荡的桌面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中插着一根已经燃尽了的香,而香炉的后方则摆着一个小娃娃。


      娃娃大概一个手臂的长度,整体的皮肤呈现深红褐色,身上穿着精致的衣服。它无神的双眼直直的看向门口,盯着每一个进入房间的人,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十分诡异。


      钱错走过去拿起娃娃,很轻,看上去应该是木头做的。


      “雨总,你之前有见到过这种娃娃吗?”


      滕瑞雨从一旁探出了脑袋:“没有。不过这颜色,看上去有点像是干了的血迹。”


      两小时后,滨江市第七刑侦支队会议室。


      几乎所有人都被半夜叫起,紧赶慢赶赶到了刑侦支队大楼,此刻正围坐在会议桌边。诺大的桌面上放着五名被害人的身份信息和一叠现场的照片。


      滕瑞雨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正盯着手上那几张娃娃的照片,看的入神。


      钱错抬手,敲了敲桌面:“现在汇总一下各自查到的信息。王菠萝?”


      “在。”被点到名王博洛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被害人一家五口都姓陈,于三个月前搬来滨江市别墅小区。男主人陈先生是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板。夫妻二人两年前来到滨江市并贷款开了这家公司。一家人原先居住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应该不是很富裕。再结合现在他们的家产来看,这位陈先生可以说是一个暴发户。”


      王博洛很快就说完了自己的信息,小张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才两年不到的时间,就还清了贷款,还住上了别墅。这位陈先生也太会赚钱了吧,这运气也太好了!”


      “小张。”钱错直接开口打断了小张的惊叹。


      “是。”小张立马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报案人是陈先生的秘书。她说在半夜收到了陈先生发给她的短信,让她立刻赶过去。我们查了她的手机,确实有这条短信,时间是凌晨两点零三分。她到达陈先生家之后,敲了几遍门没有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就试着推了推门。门一下就推开了,她直接看到了案发现场,然后便匆忙报了警。”


      小张接着道:“被害人家里的门是指纹锁,门和窗都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推测凶手直接从大门进入,被害人一家为ta开的门,所以被害人一家可能认识凶手。现场经过仔细的清理,没有发现任何的指纹或者鞋印。”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连凶手的身高,体重,甚至是性别都不知道?”钱错听完后便皱起了眉头。


      “……是。”顶着钱错逐渐暴躁的目光,小张同志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这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会议室的门被猛的打开,苗秀思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尸检报告出来了?”钱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没有,工作量太大了。我先来过来说一下现在初步得到的信息。五名死者均死于失血过多,颈部的伤口为致命伤。另外,在手腕和大腿内侧都发现了数道刀伤。你们看这些照片。”苗秀思说着,把手里的照片在桌面上一一展开:“这些伤口非常的细,切面整齐,我感觉像是解剖刀,应该是凶手带去的。就这些,我接着去法医室盯着。”说完这些,苗秀思留下了照片就离开了。


      王博洛哀嚎出声:“啊,这信息也太少了吧!”


      “别嚎了,信息都是查出来的。”钱错伸手在王博洛头上敲了一下:“王菠萝你等会儿带人去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公司下属,邻居,亲属,朋友,能查的都去查。再去查一下这家公司的财务报表,总感觉这家公司可能有问题。小张去把小区监控调出来,做一遍排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我和雨总去跑一趟那个小村子。所有人都注意一下有关木头娃娃的信息。现在天快亮了,大家先去吃早饭,然后休息一下出发。”钱错说完以后,会议室里的人一哄而散。


      会议室瞬间变得空旷了起来,只有滕瑞雨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钱错走过去,抬起手在滕瑞雨眼前晃了晃:“雨总,回魂了。盯着这几张照片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想法?”


      滕瑞雨想了想:“娃娃在三楼,而三楼只有两间房间,一间是夫妻二人的卧室,另一间里面放着娃娃。有没有可能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家里有这个娃娃的存在?而且娃娃是被供奉着,像这种供奉一般来讲就是求平安或者求财,我认为求财的可能性更大,但我从没见过供奉这种娃娃的。”滕瑞雨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总感觉娃娃跟这案子有关系,可我现在没有什么思路。而且案发现场看起来具备有一种仪式感,像是在赎罪,但这又是在向谁赎罪呢?”


      “那就先别想了,线索总会有的。”钱错抽走了滕瑞雨手中的照片:“你现在需要吃饭,跟我去楼下的餐厅。”


      简单做过修整,大家又投入了工作。整栋大楼内,随处可见警员忙碌的身影。


      钱错正开着车:“雨总啊,这一路大概要两个多小时,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雨总?滕瑞雨?”没听到回答,钱错疑惑的朝旁边看了一眼,滕瑞雨已经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红灯,钱错停下了车,转头看着滕瑞雨熟睡的侧脸。


      伸手拿过掉落在腿上的资料,调了调车内空调出风口的风向,钱错捞过放在后排的那条紫色毯子,轻轻的为滕瑞雨盖了上去。


      原本半夜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钱错并不想带滕瑞雨一起过去,毕竟这人身体才刚好,钱错舍不得他这么辛苦的折腾。但是在滕瑞雨的坚持下,钱错终究还是松了口。


      “雨总?我们到了。”滕瑞雨睡了一路,最终还是被钱错叫醒的,醒来时迷迷糊糊。


      “唔,走吧。”滕瑞雨坐起身,看着随自己的动作从身上滑落的毯子脑子有点发懵,这毯子什么时候带出来的?


      这个小村子着实偏僻,村前的路上几乎没见什么人走过,更别提车了。


      脚下的路是草草铺就的水泥路,路边就是广袤的田野。走在路上,偶尔还会踩到几脚在下雨天被雨水冲刷上来,又在阳光的曝晒下已经干涸了的泥巴。


      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当地的民警,身旁还站着一个老人,应该就是村长了。


      “是市局来的同事吧?”民警看到两人,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钱错走上前去握手致意:“久等了,还请麻烦带一下路。”


      “不麻烦,不麻烦,这边走。”


      一行四人在路上便聊了起来。


      “警察同志,你们这来我们村子是要干啥呀,最近村里也没啥事啊。”村长在一旁问道。


      “这是样的,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陈先生的情况。我们查到他们一家以前是住在这个村子里的。”


      “哦,是陈先生啊。”村长想了想继续道:“他们夫妻两个两年前吧带着孩子去了市里打工,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还挺孝顺的。不久前听说他们在城里开了家公司还赚了大钱,把老两口子都接了过去,现在大家都可羡慕了。”


      “他们以前住的房子还在吗?”滕瑞雨问道。


      村长稍微面露难色:“这,诶是这样的。当初他们搬走的时候说了以后不会回来了,所以我们就把那房子给拆了。正好隔壁人家的儿子结婚,就在那里盖了新房,现在应该找不到什么了吧。”


      “这样啊。”滕瑞雨想了想继续道:“那这陈家人跟村子里的其他人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村长迟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吧,这陈家有点重男轻女,当初陈家那儿媳妇生下个女娃的时候,陈家人几天也没个好脸色。不过现在陈家有钱了,那闺女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难过。”


      钱错一脸震惊:“什么,陈家生的是个女孩?”


      “是啊,怎么了?”村长看着面前神情激动的警官,面露疑惑。


      滕瑞雨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钱错的手腕:“钱错,你还记得那个娃娃吗?”


      “记得啊。怎么了?”


      滕瑞雨转头看向他:“打电话给苗秀思,让她提取娃娃身上血迹的DNA,然后做亲子鉴定。”


      “不会吧!”钱错难以置信,但仍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但愿是我猜错了。”滕瑞雨低下了头:“我们继续走吧。”


      大家再一次回到会议室,已是晚上。所有人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露疲惫。


      王博洛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下一整杯水,小张在一旁揉着自己酸胀的眼睛,苗秀思依旧不见踪影。


      钱错敲了敲桌子:“清醒一点,回头等案子破了给你们放一整天的假。”


      “真的?!”两人瞬间满血复活。


      王博洛率先开口说道:“我今天把能调查的人都调查了遍。在那些邻居和朋友口中,这位陈先生的口碑挺不错的。公司员工们对他很满意,说他们老板挺随和的。而且他们平时加班少,奖金多,公司活动也多。另外这家公司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经营模式,他们的顾客都表示是因为这家公司装修质量好才选择的,找不到可疑的点。”


      钱错问道:“就没有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吗?还有这些人有没有提到过这位陈先生有过一个女儿?”


      “这就是奇怪的点,这些老板们彼此之间都好像老朋友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王博洛想了想继续道:“他们倒是提到过陈先生的孩子,不过那不是个男孩吗,哪里来的女孩?”


      “我们今天去那个村子了解到,陈家原本生的是一个女孩。”钱错解释道。


      “哈?”王博洛一脸的问号。


      小张也一脸疑惑,愣了会儿说道:“钱队啊,我连着看了最近三天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而且这是别墅小区啊,所有住户都必须持卡进入,安保也很严,想混进去几乎不可能。”


      钱错想了一会,道:“通讯记录有调过吗?”


      小张接到:“啊,有。联系人里有一个备注有点奇怪,备注的是‘大师’,不过我想了想,现在做生意的商人迷信一点也正常。”


      “大师?”滕瑞雨突然道:“那个娃娃!”


      钱错也反应过来:“小张,现在就去查这个‘大师’,把ta的信息给我挖出来。”


      “是。”小张正要起身离开,苗秀思再次匆匆进入会议室,往桌上扔了一张亲子鉴定。


      苗秀思走到一旁一言不发,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那张薄薄的亲子鉴定上“确认亲子关系”六个字刺痛了钱错和滕瑞雨的眼睛。


      “艹。”钱错没忍住爆了一个粗口。


      王博洛和小张在一旁一头雾水。


      “是娃娃身上的血迹和陈家夫妻。”


      听完钱错的解释,王博洛和小张直接愣怔在原地:“我艹。”


      会议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大家心里明白,这个小姑娘应该已经死了,而她的血被涂在一个木头娃娃上,被她的亲生父母供奉在家中。


      “五具尸体面向东南方向,按照八卦的方位,东南方向为‘巽卦’,指的是长女,所以这是在为那个小女孩报仇吗?”滕瑞雨喃喃自语:“可两年前,这个小女孩才八岁,谁会为她报仇呢?”


      “对啊,这位‘大师’和陈先生之间就算有木头娃娃的交易,那也是买家和卖家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因为这个杀人啊。凶手将现场布置成那样说不定是为了掩人耳目。”当了两年多的警察,王博洛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和主见,一时间两种想法僵持不下。


      “都有道理。”钱错发了话:“王菠萝你接着按自己的思路查,小张去帮忙。我跟雨总顺着另一条思路查,不管可能性有多小,也不能忽视这种可能的存在。苗组长,尸检报告那边,尽量再快一点。”


      会议室里转眼间又只剩下了钱错和滕瑞雨两人。


      滕瑞雨开口道:“钱错,谢谢你。”


      “我这是相信我自己。”钱错接着说道:“说吧雨总,接下来我们怎么查?”


      “翻旧案。这么干净的手法,凶手绝不是第一次作案,时间越早,凶手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又是深夜,苗秀思仍待在法医室,王博洛、小张正在追查着自己的线索。办公室的桌子上堆满了成堆的陈年档案,加上钱错拉来的几个劳动力,几个人都埋头在文字的海洋中。


      钱错从面前的档案中抬起头,环顾一周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烟蓝色脑袋。在成堆的档案后面,滕瑞雨趴在桌上睡了过去。钱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先将人抱到休息室去睡一会儿。


      “找到了!”一位警员激动地惊呼出声,滕瑞雨一个机灵醒了过来,钱错的手伸到半空中又猛地刹住,一个眼刀直接丢了过去。


      看到钱错看过来的眼神,小警员赶紧闭上了嘴,但为时已晚。


      滕瑞雨走过去拿起了那份档案。那是一个两年前的案子,死的是一家三口人,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儿子。死者的尸体姿势与陈家一家人相同,只不过现场十分血腥,血流了满地。同样,这家人家家里也发现了一个木头娃娃。


      这个案子的凶手至今没有找到,看来时隔两年,凶手再次作案了。


      第二天近中午,王博洛和小张才回到了警局。两人一回到办公室就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看样子并没有什么进展。


      苗秀思终于带着尸检报告回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手上拿着的五份薄薄的资料上。


      苗秀思深吸一口气,说道:“根据尸检报告,死亡时间在昨天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五具尸体体内都检测出大量的安眠药成分和少量的汞化硫。”


      “钱队,根据通话记录,陈先生在昨天一点半的时候跟‘大师’通过一个电话。”小张在一旁突然道:“但汞化硫是什么?”


      “是朱砂。符纸化水,安眠药下在符水里。”滕瑞雨伸手推了推眼镜,接着道:“尸检报告也跟两年前的案子对上了。钱队,现在我们可以请这位‘大师’来局里谈一谈了。”


      审讯室的门紧紧地关着,三个人坐在里面进行着对峙。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位“大师”竟是一个年仅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就住在滨江市别墅小区,现就读于一所医学院的临床医学系。


      短短一个小时后,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钱错和滕瑞雨一前一后走了出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们身后,两位警员押着那个小姑娘,将她带走了。


      钱错手中的记录本上写满了字,出来后他径直往李局长的办公室走去。


      滕瑞雨推开不健全犯罪办公室的门,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


      王博洛最先凑上去:“雨总,现在什么情况,真的是那个小姑娘吗?”


      滕瑞雨回答道:“嗯,全招了。”


      王博洛不解:“不是,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呢?滕瑞雨也问了这个问题,那姑娘是怎么答的?


      十年前,一对年轻的父母,带着自己的年仅十一岁的女儿敲响了一幢别墅的门。


      开门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道袍,看上去仙风道骨。


      “大师,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能为我们带来无限的好运吗?”


      “当然了。”面对顾客的质疑,那位被尊称为“大师”的男子并没有生气,而是耐着性子解释了起来:“你看啊,你的那些朋友们,他们都是我的客人。你看他们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很羡慕?但是也不用太羡慕,因为不久之后,这也将会是你的生活。”


      “真的吗,那就谢谢大师了。”


      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将自己的半个身子藏在了妈妈身后。她听不懂自己的爸爸跟那位叔叔的谈话,但是她本能的感到一阵心慌,她想离开这个地方。


      她拉着妈妈的手,想往后退,但是她的妈妈却无动于衷。她企图挣开妈妈的手,却感觉到自己手上被握着的力道陡然加重。


      小女孩被自己的母亲交到了那位“大师”的手中,她奋力地挣扎,但她无法抵挡三个成年人的力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当小女孩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落了锁的笼子里。周围是昏暗的黄色灯光,空气混杂着各种气味,还有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很难闻。她的周围都是一样的大笼子,每个里面都关着一个女孩子。有人躺在地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还有一些跟她一样,眼神中透露着恐惧和迷茫。


      女孩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笼子的门突然被打开,外面站着的是她之前见过的叔叔。


      女孩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别紧张。看到这个娃娃了吗,它将浸透你的血,然后给你的父母带去无限的好运。而你,作为它的祭品,你应该感到荣幸。” 


      男人笑的和蔼,但在女孩眼里,她只看到了一个有着狰狞笑容的恶魔。


      血吗,女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是为了活下来吧,而她是幸运的。


      她一把夺过了男人手中的刀,不远处就有一个没有上锁的笼子,里面的女孩正处于昏迷的状态。她用手中的刀在女孩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温热的液体溅了她一脸,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女孩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她已经死了,流了这么多血,你也不想浪费对不对。就用她的命,换我的命。”


      “哈哈哈。”听到了男人愉悦而又兴奋的笑声,女孩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男人将女孩培养成了自己的接班人,他教会了她怎么做娃娃。


      女孩住着别墅,享受着丰富的物质生活,接受着最好的教育。但是她每一天都浑浑噩噩,她感觉很痛苦,她感觉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她都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人是如此的陌生。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男人终于死了,而女孩则接替他成为了那个“人人敬仰”的“大师”。她为很多人做了娃娃,每杀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心都麻木的,直到那一天,她看到了陈家的那个女孩子。


      那一天,也是一家三口人敲响了别墅的门。那个女孩被敲晕关进了笼子里,就跟八年前一样,不过那个女孩没有那么幸运,她死了,被做成了一个娃娃。


      那天晚上,女孩在镜子里看到了陈家小女孩的脸,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实,她感觉她看到了自己,真正的自己。


      那天之后,女孩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断断续续。


      有一天,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陌生的别墅里,手里拿着自己常用的解剖刀,面前躺着三具尸体,血流了一地。她认得出这是她的父母,虽然他们已多年未见,还有那个小男孩,那是她的弟弟吧,真羡慕他啊。女孩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麻绳,将三人的双手背在身后捆了起来,面向东南方向而跪,向他们的长女,向自己赎罪。


      女孩回到了自己的家,她回忆起近日来的种种,她是人格分裂了吗?


      真好啊,女孩反而感到很开心,她感谢另一个自己,她为她做了她所希望做的事。


      一面镜子只能照出来一个人影,女孩却在镜子里看到了三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另一个她,还有一个是陈家的小姑娘。她想:终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终于,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良久,王博洛开口道:“那——那木头娃娃到底是什么?真的能用来招财吗?”


      “假的,是骗局,编造出来骗钱的手段。”滕瑞雨解释说:“那姑娘说,那些陈先生的竞争对手都在她那里订过娃娃,只不过那些人用的都是她那边现成的女孩子,而陈先生嫌贵,就带去了他自己的孩子。同样的娃娃,如果自己带着‘祭品’,就可以省下一百万。”


      王博洛张口想说什么,但他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滕瑞雨转头看向苗秀思:“苗组长,那姑娘被带去做检查了,是她自己要求的,你留意一下。”


      “啊?哦。”苗秀思突然被点名:“那我跟过去看看。”


      “对了,钱队呢?”小张问道,王博洛闻言抬起了头,苗秀思也停下了脚步。


      滕瑞雨道:“去交接案子了。”


      刚说到钱错,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钱错边走边说:“陈家的灭门案算是破了,但木头娃娃的生产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牵涉范围太广了,会移交省局,成立专案组调查,但这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大家辛苦了,现在也快下班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放你们一天假。”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了,只剩下了钱错和滕瑞雨。


      钱错正坐在办公桌前绞尽脑汁的写着结案报告,滕瑞雨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那个认真工作的钱队长。


      “叮”滕瑞雨的电脑上跳出新邮件的提示音。


      “雨总,什么邮件啊?”钱错从电脑后探出头。


      滕瑞雨别过脑袋:“是那姑娘的检查结果。你的报告写完了?”


      “这么快?结果怎么样?”钱错故意岔开了话题,可见他正迫不及待的想逃离写报告这个苦差事,就算是暂时的也好。


      “分离性身份障碍,也就是人格分裂。”滕瑞雨回答道:“这两个姑娘比起来,也不知道谁幸谁不幸。但好歹陈家那个小姑娘的存在,让另一位姑娘保留了一点良知。”


      “行了,别想了。至少我们还原了真相,不是吗?”钱错起身,慢慢走到滕瑞雨的办公桌前。他拿过滕瑞雨手中的鼠标,关掉了电脑屏幕上的邮箱界面。


      窗外,落日的余晖为天空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与火红的云霞自成一道风景。


      钱错将手臂环上了滕瑞雨的肩膀,滕瑞雨微微侧过头,靠了上去。


      这个世界,在繁华的表面之下隐藏着罪恶与黑暗,就像在夜晚,绚丽多彩的霓虹灯照亮城市的夜幕,但总有幽暗的角落不被灯光所眷顾。


      在黄昏之后,降临的是黑夜。但在黑夜之后,到来的是黎明。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灿烂的阳光终将照亮城市的每个角落。


      钱错和滕瑞雨一起抬头看着窗外美丽的云霞,这一刻宁静而又美好。


      我们相互依偎,一起欣赏美丽醉人的黄昏。


      我们照亮彼此,一起度过无尽漫长的黑夜。


      我们执手前行,一起迎接晨光微熹的黎明。


月明千山

-错雨七夕24h活动二宣


-原作:《不健全关系》


-作者:@-栖砚- @灯萨 


-策划:月明千山@原po


-文案:江晏 @半山旧土 


-文名题字:子熙 @子熙 


-海报/海报题字:@为镜_ 


      “可是我爱的人啊


      能否请你在灰烬中等待我


      直到胭脂色的火烧云沉没...

-错雨七夕24h活动二宣


-原作:《不健全关系》


-作者:@-栖砚- @灯萨 


-策划:月明千山@原po


-文案:江晏 @半山旧土 


-文名题字:子熙 @子熙 


-海报/海报题字:@为镜_ 


      “可是我爱的人啊


      能否请你在灰烬中等待我


      直到胭脂色的火烧云沉没


      在下一场海啸中


      遇见回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