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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炡牌暖暖包

冬天,你。9

今日推荐歌曲🎵:Bloom-Troye Sivan


今天是刘知珉正式加入舞蹈工作室的第一天,很有礼貌地向每一位团员打了招呼后,刘知珉也被哄着来跳一段,当作入团式。精湛的舞蹈让团员们都很惊艳,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刘知珉的实力。在一阵交流后,负责人就开始宣布重要的事情了,一听到又是金旼炡的公司要干嘛,刘知珉就立刻低下头希望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不出所料,公司就是要负责人从团裡选出几个人帮忙编舞以及伴舞,大公司裡那么多艺人,应该不会是金旼炡,刘知珉心想。


「这次...我看一下资料,喔,我们这次要帮那个新人,大家应该都知道吧,金旼炡,她现在要准备下一张专辑了」


在出道专辑的宣...

今日推荐歌曲🎵:Bloom-Troye Sivan



今天是刘知珉正式加入舞蹈工作室的第一天,很有礼貌地向每一位团员打了招呼后,刘知珉也被哄着来跳一段,当作入团式。精湛的舞蹈让团员们都很惊艳,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刘知珉的实力。在一阵交流后,负责人就开始宣布重要的事情了,一听到又是金旼炡的公司要干嘛,刘知珉就立刻低下头希望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不出所料,公司就是要负责人从团裡选出几个人帮忙编舞以及伴舞,大公司裡那么多艺人,应该不会是金旼炡,刘知珉心想。


「这次...我看一下资料,喔,我们这次要帮那个新人,大家应该都知道吧,金旼炡,她现在要准备下一张专辑了」


在出道专辑的宣传期即将结束之际,公司已经为金旼炡选好下一次回归的歌曲了,舞团也必须赶快为歌曲进行编舞,好让金旼炡可以准备练习。


刘知珉原先以为这种事情,应该是团员之间协调好后自己派人出来,没想到负责人竟然已经打好名单了。


是的,也是不出所料的,自己的名字就在上面,看着身旁一些前辈都在恭喜自己,她很谦虚的说,其实如果有前辈想去的话我可以退出这次的合作,但前辈们只是说着不要紧张的安慰话。她根本不是紧张,单纯只是想避开金旼炡好吗,有谁懂她的内心?


确认人员后,负责人就把歌曲音档交给其中一人便离开了,大家也没閒下,立刻开始对歌曲进行研究,刘知珉才刚进来就要迎接这种困难的事情,她突然觉得当学生还是最幸福的。


/


刘知珉跟绘里就要毕业了,回想到高中时期毕业的那天,有个可爱的小孩陪着自己,这次没有了小孩的陪伴,刘知珉显得并没有特别开心,就像毕业的例行公事一样,在典礼的几天前就有许多学弟妹和外系朋友们来互相问候,刘知珉也因此收了不少礼物和卡片,尤其一堆暗恋刘知珉的学弟妹,从简单的食物到化妆品、衣服,刘知珉觉得大概会有一阵子不愁吃穿了。


其实大学的毕业典礼刘知珉并没有特别大的情绪起伏,主要是真正的好朋友也就绘里一个,她不用去担心毕业后要跟一堆朋友维繫感情,绘里也已经在为自己的未来寻找下落,离开熟悉的环境固然悲伤,但这也是象徵着自己正式成为一个完整的大人了。


真正毕业那天,大家穿着学士服的模样是那么的青春,绘里把自己跟刘知珉的合照传给了金旼炡,在车上移动中的金旼炡看见后和绘里进行了短暂的通话。她还是忍不住传给刘知珉祝贺的讯息,刘知珉已读后并未回复,金旼炡知道不久前公司已经决定好下次回归的歌曲了,也通过经纪人得知这次的伴舞群裡有刘知珉的参与,一想到可以有好长一段时间能光明正大地见到刘知珉,金旼炡现在每天跑行程都很快乐,经纪人都想不透为什么最近金旼炡整天都带着笑容,即便行程到了半夜才结束,金旼炡也不说累,反倒还问经纪人有没有需要吃点补品。


对于新人来说,出道初期的曝光度非常重要,需要拍摄许多採访影片,还要上各种节目打歌,连公司的频道都不能放过一点机会,大大小小的物料加起来,几个月内金旼炡大概已经拍了将近二十支影片。

金旼炡某天行程结束后又回到了公司开会,了解到下张专辑的主打歌风格会很强烈,舞蹈会加强难度,舞蹈团队现在也正烧脑的再帮歌曲编排,听到这裡金旼炡不禁担心刘知珉会不会太累,于是在会议结束后跑进小练习房给刘知珉打了通电话,但刘知珉没有接,大概是在忙。



此时的刘知珉,正在练习室裡和前辈们确认舞蹈动线,虽然是为solo歌手编舞,但动线也是不可或缺的,知道这次的歌曲需要搭配强烈的舞蹈,大家也都很用心的在编排动作,刘知珉在记动作的部分因为很快速,得到了前辈们的称赞,一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莫名变成金旼炡的伴舞,她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从刚开始的排斥,到现在渐渐接受事实,也许自己不想接受的其实只是要和金旼炡一起工作罢了。


晚间,刘知珉在和团员一起吃晚饭时,发现了来自金旼炡的未接来电,碍于不想让团内的人知道自己跟金旼炡已是旧识,她等到大家都散了以后才回拨电话。


「姐姐!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我现在才有空看手机,怎么了吗」

「我今天跟公司开会然后听说你们现在已经开始在编舞了,姐姐你会不会很辛苦啊」

「那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才辛苦的」

「哎唷...歌曲不是我选可以决定的嘛,而且这首歌很适合姐姐跳啊!」

「你才是主角,不是我」

「不要这么说,你们都是很重要的,没有你们我也没办法上台嘛」

「舞蹈真的蛮累人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问题,只要可以跟姐姐一起跳舞我一点都不觉得累」

「你如果要说这种话我就挂断了」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看在我们接下来要一起共事的份上,和平相处才是正确的喔~」


讲得好像自己很难搞一样?刘知珉随便敷衍几句后说自己累了就挂掉电话,这对金旼炡来说已经不算什么需要难过的事情了,她可是已经想好未来要怎么黏着刘知珉了,只要刘知珉没有明确表示讨厌的话,她绝对要厚脸皮的一直跟刘知珉示好。


/

舞蹈团队花了一个月才与公司确认完舞蹈最终版本,金旼炡也收到了舞蹈团队发的影片,那个影片金旼炡少说看了近百遍,前面是为了记动作,后面不用多说当然是为了看刘知珉,要不是伴舞们的动线太过複杂,她真的很想自己帮刘知珉做一个直拍。


正式结束出道专辑的宣传了,金旼炡又即将迈入新的准备,和伴舞们见面的日子不远了,金旼炡在这之前都独自一人在反复练习舞蹈,希望到时跟伴舞一起时不会拖累大家。


在这期间,金旼炡用自己的名义送给了舞蹈团队的每个人一些能量饮料和营养品,金旼炡特地分成了个别袋,只为了要在刘知珉那袋裡头多塞一点东西还有写满想念的纸条,刘知珉刚收到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袋子裡装了一堆东西就知道这一定是金旼炡故意的,于是转个身把一些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包包裡,以免被别人发现。


“姐姐辛苦了,过几天我们就要见面啦,我很想你喔~不要让自己太累,我给的东西一定要吃!如果被欺负了跟我说,我去保护你!”


「旼炡怎么写那么多字给你啊」一位前辈说

「啊...那个...因为她好像知道我是新进来的,她让我多加油」

「这样啊,但我的也才一句辛苦了,怎么感觉有点失望?哈哈哈哈」

「下次换我写一大封信给前辈吧!」

「不用啦,我开玩笑的,你去休息吧」


这算是用自己的机智躲过危机吗,刘知珉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


金旼炡和经纪人在等着舞蹈团队的到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公司,一台电梯还塞不下所有团员,等大家都进到练习室后,彼此打了招呼后,团员们开始一一跟金旼炡自我介绍,站在最旁边的刘知珉感受到对面的人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她连头都不敢抬。


刘知珉身边的人拍了拍自己。

「知珉啊,换你了」

「啊?啊...好的」


她走向前伸出手,金旼炡也立刻握住了。

「你好,我叫刘知珉,我是不久前刚进团的新人,请多多指教」


刘知珉还是低着头,金旼炡的直勾勾的看着刘知珉,一脸我本来就认识你的表情,金旼炡不顾刘知珉的后方有多少人正看着她们看似尴尬又莫名其妙的场面,缓缓靠近刘知珉的耳边。


「姐姐,我们合作愉快喔」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四三

Wid 6192024


[图片]




Wid 6192024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四二

自從開始跟申留真戀愛後,黃禮志的工作時間有感的縮短了,再也不是第一個上班,最後一個下班的模範同事。其他人看了也覺得欣慰,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他們早想讓這個工作狂魔可以多休息一些。


黃禮志宣布下課後與還在大樓內的人一一道別,哼著歌走出大門,低頭從包包裡試圖撈出鑰匙沒注意到旁邊有台眼熟的車輛。車內的人看著她即將路過,輕輕的按了喇叭,黃禮志嚇得跳起來,雙手縮在胸前,正好撈到的鑰匙摔在地上。


申留真降下了右邊的車窗,一臉訕笑的看著受到驚嚇的黃禮志。


「嗨。」她的手肘靠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眼鏡被提到頭頂上,看起來活像個亂在路邊搭訕人的風流角色。


「申留真,...






自從開始跟申留真戀愛後,黃禮志的工作時間有感的縮短了,再也不是第一個上班,最後一個下班的模範同事。其他人看了也覺得欣慰,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他們早想讓這個工作狂魔可以多休息一些。


黃禮志宣布下課後與還在大樓內的人一一道別,哼著歌走出大門,低頭從包包裡試圖撈出鑰匙沒注意到旁邊有台眼熟的車輛。車內的人看著她即將路過,輕輕的按了喇叭,黃禮志嚇得跳起來,雙手縮在胸前,正好撈到的鑰匙摔在地上。


申留真降下了右邊的車窗,一臉訕笑的看著受到驚嚇的黃禮志。


「嗨。」她的手肘靠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眼鏡被提到頭頂上,看起來活像個亂在路邊搭訕人的風流角色。


「申留真,妳怎麼來了?」黃禮志撿起鑰匙,走到車窗旁,突然想起方才李彩領好像也在收拾包包準備回家。


「我來找女朋友需要什麼理由嗎?」申留真歪了頭,跩跩的彎起一邊的嘴角。


油條。黃禮志笑了出來。


但是是好吃的油條。她在心裡偷偷的想。


「禮志姊姊!」說曹操曹操到,李彩領走出門口,看見顯眼的紅髮,蹦蹦跳跳的往黃禮志走去。


「申留真!」黃禮志緊張起來,她可沒忘記前陣子李彩領在她面前狠狠罵申留貞的樣貌,雖說其中有很大部分是為了幫她出氣,但李彩領說下次見面時要打斷申留真的狗腿時,臉上的表情讓她也冒了一滴冷汗:「你快走!」


申留真偏頭向後座,從窗戶看見李彩領接近,點了點頭,黃禮志以為她已經了解狀況,卻發現申留真依然只是衝著她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禮志姊姊,你在幹嘛?」李彩領已經走到她身後,黃禮志趕緊轉身,雙手不自然的張開,用身體擋住車窗。


但是她纖細的身體怎麼可能可以擋住所有的縫隙?李彩領銳利的視線早就與車內的申留真對上,後者還笑嘻嘻地向她揮手。


「申!」李彩領拔高音量,食指直直的舉起。


電光石火之際,後座被誇張的踢開來,伴隨著巨大的聲量,高挑的人影從車中竄了出來。


「Surprise!」黃禮志和李彩領同時退後好幾步,甚至後者還驚呼了一聲。短時間內被嚇了兩次的黃禮志覺得心臟有點無力,拍了拍自己安撫。


申有娜雙手舉得老高,臉上掛著燦爛到快裂開的笑容,三步併做兩步撲到李彩領身上磨蹭,黃禮志恍惚間彷彿看到她背後有條毛茸茸的尾巴在用力搖晃,像隻久未見到主人的大狗。


李彩領回過神來一把抓住了申有娜的耳朵,把她拉離自己的身體:「申有娜!你不是明天才回來!」


「太想見到你,所以改了車票,下午訓練完就離開集訓場了。」申有娜可憐兮兮的瞪著眼,李彩領瞥到黃禮志在一旁瞇著眼笑著,突然害臊了起來。


「好了,不是說要吃肉嗎。」申留真不知何時已經走出車外,靠在車門上:「大家一起去吧。」




四人到了市區一間串烤店,裡頭熱熱鬧鬧的,嘈雜的氛圍跟誘人的食物香氣一起傳了出來,讓經過的人都不自覺的嚥口水。


申有娜一進門就洋洋灑灑的幾乎點完了菜單上所有品項,李彩領皺著眉頭拍她的肩膀,申有娜轉頭認真的對她說:「沒事,留真姊姊剛剛說要請客。」


李彩領聽到這句話,收回手,湊近她一起看向菜單:「點最貴的。」


申留真無奈的笑笑,此時四杯生啤酒正被送上桌,黃禮志看見那金黃的液體,向申留真投射了擔心的眼神。


「待會叫計程車就好,不會開車。」申留真伸手拍拍黃禮志的腿,後者才釋然的點點頭。


菜上得很快,他們也陷入了肉串的美味當中,有娜忙著把嘴巴塞得鼓鼓的,還一邊口若懸河的講她在集訓期間發生的事。李彩領皺著眉叫她別吃這麼急,但又把她愛吃的食物送到面前。


黃禮志好像對她說的事很感興趣,認真的邊吃邊聽她說話,時不時做出一些反應。好不容易有娜講到了一個段落,桌上的食物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黃禮志,你現在的房子是租的?」申留真擦了擦嘴巴,閒聊似的丟出問句。


「嗯,對啊,怎麼了?」黃禮志嘴裡還有食物,講話有點模糊。


申留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抓住黃禮志的手,慎重的放在她手上。


「可以退租了。」申留真示意她打開,黃禮志莫名其妙的掀開蓋子,裡面躺著一把略粗的鑰匙,從它的樣子可以想像和它配對的門是那種厚重的防盜門。


「這是我家鑰匙,你最近就搬過來吧。」申留真裝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殊不知所有人都看得出她臉頰的泛紅不是因為啤酒。


黃禮志一時無語,胸口升起了一股感動,家的鑰匙可以有很多含義,最直接的那句就是想跟你一起生活,想要每天都看見你。申留真講不出這麼直白的要求,但她知道,黃禮志可以了解這些隱晦的語句。


申有娜張大了嘴,她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串鑰匙,急急忙忙的把其中一隻從鐵圈上卸了下來,遞給身邊的李彩領。


「彩領學姊,我的也給你!」申有娜露出潔白的牙齒,真誠的看著對方。


「⋯⋯你給了我要怎麼回家?」李彩領報以微笑,一臉就是你有事嗎的表情。


見申有娜硬把鑰匙塞進了李彩領的口袋,申留真挑了挑眉,又從口袋裡抽出一張卡,放在黃禮志還沒收回的手上。


「我的副卡也給你。」申留真對黃禮志眨了眨眼,後者則是對現在的狀況越來越疑惑。


申有娜鼓起了臉頰,翻出了錢包,從夾層裡也抽出一張卡,塞進李彩領口袋。


「我的提款卡!」申有娜臉上掛著滿意的表情。


「申有娜,提款卡跟副卡不是一樣的東西你懂吧?」李彩領嘆了口氣,這是遇到了什麼傻子。


申留真瞇起眼與申有娜對視,提起一邊的嘴角,哼的冷笑了一聲,轉頭從包包裡抽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黃禮志,黃禮志滿頭問號的抽出裡面的物件,才拿出三分之一,看見上頭的字,差點就地昏了過去。


「申留真!你有什麼病?」黃禮志趕緊把文件收了進去,緊張的塞回申留真的包裡:「誰沒事會帶房契出門?」


申留真得意的看著張大了嘴,嘴角下垂的申有娜,一臉我贏了的表情。


黃禮志和李彩領不約而同扶住了額頭,深深的嘆氣,思索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這該死的勝負慾啊。




最終黃禮志只收下鑰匙,副卡硬是讓申留真拿了回去。


結束了聚會,四人分別搭了兩輛計程車離開,黃禮志進了門後看著認認真真鎖門的申留真,不禁笑了出來:「你平常不是都不鎖門的?」


「我要防範申有娜像上次一樣闖進來,然後看到你衣衫不整的樣子。」申留真把鏈條拉上,門閂扣緊,門鎖也好好的轉了三圈。


確定了安全無慮,她轉身貼上黃禮志,急不可耐的吻上她。


黃禮志要抬手扶她的肩膀,手上的包包滑向地面,歪歪的倒向一邊。


申留真環住她的腰,讓兩人的距離縮得更近,在綿密的吻中鑽進她的口腔,與黃禮志柔軟的舌交纏在一起,還能嚐到鹹鹹的殘留氣味。


黃禮志閉著眼嘗試一邊回應一邊調整呼吸,突然就失了重,被申留真攔腰提起。


「你幹嘛啦。」她在申留真耳邊驚呼,急忙抱住了她的脖子。


「預繳房租。」申留真踢開房門。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四一

屋外的馬路正在整修,挖了一個好大的洞,聽說是要修補水管的工程。破碎錘在柏油路上震動的聲音有種固定的頻率,申留真聽著出了神,想像黑色的碎塊散落的樣子。


「留真,覺得怎麼樣啊?」申留真在 Lia 的呼喚中回了神,這傢伙一早就興致匆匆的跑來,拿著平板裡的簡報對她長篇大論了一番,大抵是在講述這次展覽帶來的高曝光率。


『本市情侶必去景點』


『2021年最浪漫的展覽』


『去過的單身狗都驚呆了!』


她衝動的作為一下造成了大批人潮的矚目,在她沒注意時已被媒體、網紅、一些展覽愛好者大肆宣傳,說到底是因為這種直接了當,濃烈的情愛表達很能觸動到大眾的心,...




屋外的馬路正在整修,挖了一個好大的洞,聽說是要修補水管的工程。破碎錘在柏油路上震動的聲音有種固定的頻率,申留真聽著出了神,想像黑色的碎塊散落的樣子。


「留真,覺得怎麼樣啊?」申留真在 Lia 的呼喚中回了神,這傢伙一早就興致匆匆的跑來,拿著平板裡的簡報對她長篇大論了一番,大抵是在講述這次展覽帶來的高曝光率。


『本市情侶必去景點』


『2021年最浪漫的展覽』


『去過的單身狗都驚呆了!』


她衝動的作為一下造成了大批人潮的矚目,在她沒注意時已被媒體、網紅、一些展覽愛好者大肆宣傳,說到底是因為這種直接了當,濃烈的情愛表達很能觸動到大眾的心,畢竟不渴望愛情的人可說是少之又少,在這些欲望之中,申留真的純粹令人為之動容。


「什麼意思?」申留真故意捏了捏下巴,滿不在乎的樣子,掩飾自己剛剛聽到一半就走神的事實。


「全國巡迴展出啊!趁現在勢頭正旺,你可以成為大眾知名的藝術家,不好嗎?」Lia 挑了眉,平板上的畫面切換成全國巡展的規劃。


申留真皺眉,明明她還沒答應,怎麼簡報上已經出現哪些日期區段在哪個城市展出,配合廣告商有哪些,有什麼相關活動周邊等事項。


「你是商人啊,商人。」她嘖嘖了兩聲,瞇起眼看 Lia。


Lia 掛上了甜甜的笑容,開始她的說服話術:「如果這次一舉打開知名度,以後你也不用兢兢業業的賣畫,隨便出個聯名款都可以躺著摳腳賺錢,想幹嘛就幹嘛,再印些畫冊靠收版權過日子,多快樂逍遙啊!」


申留真心理一陣不屑,她其實早有答案,只是餘光看見沙發另一邊的黃禮志,雖然視線還停在電視螢幕,但手上本吃著零食,現在卻停格的動作出賣了她,心中升起了一股惡作劇的念頭。


申留真把手伸過黃禮志的後頸,捲起另一邊的髮絲,黃禮志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向她挪動些,好讓申留真的手可以跨在她肩上。


「你覺得呢?」她將上身傾向黃禮志,側著頭輕輕的問了一句。


黃禮志充滿問號的回頭,嘴角還沾著零食的碎屑:「怎麼問我?」


「你那個時候不是還很生氣的說那!是!我的臉!」申留真學著她的語調,伸出左手拇指替她擦去了嘴邊的殘渣,黃禮志張開嘴想要反駁些什麼,發現竟無話可說,皺起臉哼了一聲。


「所以是好的意思嗎?」申留真勾起一邊的嘴角,放低角度從下往上看她。


「你決定就好啦,那是你的畫。」黃禮志現在倒是真的覺得無所謂,雖然自己的臉被展出有點不好意思,但至少,她被畫得很好看啊!原先的不安來自沒有確立的關係,一旦跨出了那一步,對黃禮志來說好像也沒什麼好多慮了。


「哦,所以你的臉也是我的囉?」申留真故作無辜的詢問,黃禮志總是被捉到機會調戲,又說不過那張伶牙俐齒,偶爾被逗得結巴,申留真就會無比得意的笑起來。


黃禮志心想這樣也挺好的,不太會說話又怎麼樣?可以看申留真笑得開懷的樣子,誰會想要吵贏她呢?


Lia 起了雞皮疙瘩,感覺自己頭上發亮,她做錯了什麼事?要看著這兩位這樣旁若無人的上演情侶鬥嘴戲碼,她故意咳了兩聲,臉上保持著專業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申留真擺正坐姿,但目光依然在黃禮志身上:「我得拒絕你的提議,抱歉。」


Lia 在洩氣的離開申家途中越想越不對勁,這傢伙怕不是把她的企畫拿來當成調情的話題了?然後自己居然還得活生生見證這個場景,心中一把火,油門踩得更深了些。




送走 Lia 後申留真開始發懶,枕在黃禮志的腿上轉著電視機,感受她的手掌滑過自己頭髮的溫熱感,她覺得自己像是被熨燙著的襯衫,黃禮志的手撫平那些雜亂的皺摺,小心的攤開整理,蒸散毛躁的起伏,然後她就會變得柔軟,變得平靜。


「怎麼不答應她呢,聽起來是個很好的機會。」黃禮志覺得被她順著毛的申留真像隻貓,想起她笑時臉上浮現的紋路,看了眼在地上趴著的小星小月,竟有幾分相似。


「你想要我答應的話,已經來不及囉。」螢幕上反射著黃禮志盯著她看的樣貌,黃禮志以為她很認真的在看電視,殊不知也只是拐個彎偷看她的反應。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拒絕。」


「因為,那是你的臉啊。」申留真翻了過來,正臉朝上,對上黃禮志低下來的眼睛。


「⋯⋯明明之前就展過了。」黃禮志扁起嘴,投射懷疑的表情。


「那個時候跟現在心態不一樣。」申留真伸出手,把黃禮志垂下的頭髮塞進她的耳後,順手捏了一下耳垂。黃禮志的耳朵馬上就轉紅,申留真盯著那小巧的漩渦,因為她不經意的動作盛開了花。


「哪裡不一樣?」感受到一邊傳來的熱度,黃禮志不好意思的揉揉耳朵。


「那個時候,想讓全世界知道我喜歡的人有多好看,更想讓你知道你在我眼裡是什麼模樣。」申留真抓起她的一隻手,認真的撫摸她的掌紋。


「現在不好看了嗎?」搔癢的感覺從手心沿著血管傳到心臟,黃禮志忍不住想笑。


「太好看了。」申留真在她的掌心留下一個吻:「所以現在想把你藏起來,不想讓別人有機會搶走我的寶藏。」


「我可是很小氣的。」她雙手覆上黃禮志的臉頰,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搖晃:「恨不得把你裝進箱子裡珍藏。」


黃禮志皺起眉,掙脫面前人的魔掌:「申留真,你有點恐怖情人的傾向喔!」


申留真爬了起來,環住她的肩膀,把黃禮志往自己拉近,在她臉上啄了一下:「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囉,你要小心一點。」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四十

BGM: 持修-正想著你呢


黃禮志走出了展樓的大廳,與其說走,更像是逃,快速的步伐一直到走離了四五個路口後才漸緩,她盯著自己的鞋頭,心中異常的平靜,她想大概是因為還不知道要先出現哪種情緒。


她的腦袋正在糾結,到底是要生氣還是難過,是要覺得不好意思,還是要覺得開心?一次有太多念頭交雜在一起,於是思緒的迴路貌似在某個環節斷線了,只剩空白的一片。


她沒有意識的往前走,直到左手的手腕被握住,她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感受到拉扯的作用力後才回過神,愣愣的轉頭,看見額上冒著汗珠,氣喘吁吁的申留真站在她身後。


「黃禮志,我叫你好多聲了,都沒聽見?」申留真看見...





BGM: 持修-正想著你呢









黃禮志走出了展樓的大廳,與其說走,更像是逃,快速的步伐一直到走離了四五個路口後才漸緩,她盯著自己的鞋頭,心中異常的平靜,她想大概是因為還不知道要先出現哪種情緒。


她的腦袋正在糾結,到底是要生氣還是難過,是要覺得不好意思,還是要覺得開心?一次有太多念頭交雜在一起,於是思緒的迴路貌似在某個環節斷線了,只剩空白的一片。


她沒有意識的往前走,直到左手的手腕被握住,她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感受到拉扯的作用力後才回過神,愣愣的轉頭,看見額上冒著汗珠,氣喘吁吁的申留真站在她身後。


「黃禮志,我叫你好多聲了,都沒聽見?」申留真看見黃禮志終於停下步伐,若無其事的鬆開抓著的手,撐著膝蓋調整氣息。


黃禮志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照理來講不該停下的,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跟她見面,只是這傢伙只用幾幅畫,就讓她堅定的想法動搖了。


她想,大概從始至終她都在自我欺騙吧。一開始欺騙自己那是愛,再來欺騙自己一切都沒關係,最後欺騙自己可以割捨掉對她的想望。她以為騙久了,假的也能有九分真,直到被戳破了表面,才又像一顆氣球洩氣著墜回地面。


「你好會挑時間,前幾天我都在的,今天剛好有事離開一下,你就來了。」申留真乾笑了兩聲,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看她。


「嗯,有什麼事嗎?」稍微冷靜下來,黃禮志收斂了表情,不再是愣愣的模樣。


「啊⋯⋯那個,其實也沒什麼⋯⋯」申留真抓了抓後勁,扭扭捏捏的樣子,讓黃禮志心裡嘖了一聲,大老遠跑著追來,把人攔下後又說沒什麼,這算什麼?


「沒事的話我走了。」言畢,黃禮志瀟灑的轉頭,一股腦走出十幾步,心中突然來氣,又忿忿的轉過身子,大步流星的跨回還傻在原地的申留真面前。


「做了那種事,還沒什麼要說的,你到底想怎樣?」黃禮志的臉皺了起來,瞪著失神的申留真,手指往她的肩窩戳了兩下。


「什⋯⋯什麼?我做了什麼?」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黃禮志,像隻炸毛的貓,拱著背對她哈氣,申留真雖然心裡覺得可愛,但還是害怕又把對方氣走,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是我的臉!」用手指了自己的臉,黃禮志瞪大眼睛,變大的音量讓經過的人偷偷瞥了一下。


「啊⋯⋯」申留真這才意識到黃禮志指的是畫展的事:「確實有點話要說。」


「如果我沒去的話,你就當沒這回事了嗎?」黃禮志真的想不透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費盡心機的設了一個坑讓她踩進去,現在又表現出堂皇的樣子,難道是在整她嗎?她忍不住抬起手,扶住額角,輕輕的嘆口氣。


「如果你剛剛沒追上我,就什麼都不說了嗎?」她的憤怒其實只持續了一會,申留真散發出示弱的氣息後就消了大半,剩的只有深深的無奈。


「那可能就是沒有緣份吧。」申留真轉了轉眼睛,其實她還真沒想過辦了畫展,看見黃禮志,下一步應該要做些什麼,這一連串行動靠的就是衝動,她知道那股勁要是過了,說不定自己又會縮回去,所以就放任它推動自己,但終於站在黃禮志面前時,她又失語了。


黃禮志又嘆了口氣,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相信命運了?看著她諾諾的樣子,語氣緩和了下來:「所以,有什麼事嗎?」


申留真曾幾何時表現出討好人的樣子了?要是申有娜看見她這小心試探的模樣,怕不是要嚇到下巴脫臼。人就是這樣,在在意的人面前會不自覺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想要躲在對方的影子裡,在她走過的塵埃中開出花。


「我們走走吧。」申留真露出了微笑。




兩人並排走了一小段路,沿著河岸沉默的漫步,一人盯著路,一人側著頭看水,天色漸漸的轉暗,路燈都微微的亮了起來,申留真終於開口。


「最近⋯⋯過得好嗎,有好好吃飯嗎?」話才出口,她就想搧自己巴掌,難道她是什麼老母親嗎?問這什麼問題?


「還可以吧。」黃禮志輕輕的應了一句。


「那個⋯⋯腰有好點嗎?」為了不讓好不容易開啟的對話再被截斷,申留真只好持續問一些言不及義的問題。


黃禮志轉頭,對她眨了眨眼,停頓一下後開口:「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河濱的廣場,草地上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慢跑或遛狗,水泥廣場邊圍著一圈人,窸窸窣窣的有點躁動,申留真看了一眼,沒特別理會。


「舞團還好嗎?」不知道問到了第幾個問題,黃禮志覺得有點沒耐性,心煩意亂的停下,申留真也跟著頓了一下,站著不動。


「申留真。」黃禮志轉過身,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嚴肅的板起臉孔。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人群聚集的地方爆出了尖叫聲,兩人同時回頭望去,發現被包圍的中間站了兩個提著吉他的人,此時聲音正從他們身後的小型音箱竄出,站在前面的那人優柔溫潤的歌聲搭在吉他聲上流出。


『明明就想了很多 卻只問妳愛吃什麼 我是不是腦袋燒壞』


黃禮志一時被吸引住,也忘了要回頭繼續對話。


『到底要怎麼偷看 妳的眼神妳的臉蛋 我心跳都要停止了』


申留真轉回頭來,看著黃禮志若有所思的側臉。


『I'm thinkin' 'bout you 正想著妳呢』


『I'm thinkin' 'bout you 都快要瘋了』


平靜的樂曲一下子激昂起來,吉他手踩了踩地上的裝置,誇張的刷起和弦。


『Oh 對不起 我好想妳』


『妳呢 妳呢』


黃禮志感覺到灼熱的視線,想起自己講到一半的話,回過頭來,發現有人正盯著她看。


『Oh 對不起 我好想妳』


『妳呢 妳呢』


申留真直直與她對上視線,本來不知所措的樣子蕩然無存,換上一副認真的臉孔,微皺的眉頭像是在隱忍。在這一刻她褪去了所有毛躁的想法,只專注在眼前的黃禮志身上,她想在身上穿個洞,好可以直接的給黃禮志看看,自己腦中輪播的都是她,她越想表達,就越顯笨拙。


『Oh 對不起 我好想妳』


『妳呢 妳呢』


黃禮志本來是秉持著不能敗下陣的想法與她對視,但看著申留真溫和到出了蜜的眼神,原先不滿心情都突然忘了,只覺得腦袋有點發熱,開始不好意思起來。


她咬住下嘴唇,抬手遮住申留真的雙眼,因為這兩顆清亮的瞳孔,她覺得自己又快要心軟了。


申留真抓住她舉起的手,微涼的觸感讓黃禮志起了雞皮疙瘩,她把黃禮志的手撤下,施了點力握住。


「黃禮志,你有後悔過什麼嗎?」申留真的嗓音沉沉的,像是一條絨毛被,柔軟的讓人心癢。


「我有很多。」


「但最後悔的,就是在你來找我的那天,有好多話沒告訴你。」


黃禮志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低著頭。申留真牽起她另隻手,盯著她的髮旋。


「你說的放過彼此,聽起來好像是錯過。」


「我不想被你放過,也不想錯過你。」


申留真看黃禮志沒什麼反應,向前靠近她,把額頭靠上她的頭頂。


「我以為放妳走是最好的方法,因為我沒有配得上妳的自信。」


黃禮志看見地板上出現深色的點,有什麼正從她的眼眶墜落。


「沒想到反作用力這麼痛,你說我是不是很白癡,要等到失去了才想要用力抓住什麼。」


黃禮志輕輕的點點頭,申留真感受到她的動作,抿了抿嘴。


「我好像很自私,明明你可以往前走了,我卻想再求你回來。」


「你看畫展後明白了吧,我有遵守約定,一直在看著你。」


黃禮志好像被什麼擊打到,頭腦暈眩起來,她沒想到申留真還記著那時的話。


「以前畫人像時,我想的只有畫面,忽略了很多應該要思考的事,所以犯錯了。」


「在那之後我下定決心不再畫人,很大原因是想逃避跟人之間的關係。」


「但是,在畫你的時候,我腦中只有你,畫面變得不重要了,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分明不在我身邊,卻占滿了我所有生活。」


「所以,我做了這件事,對不起。」


申留真感覺到黃禮志輕微的搖了搖頭,她思索這應該是沒關係的意思。


「總之,我要說重點了。」


「那個⋯⋯」申留真突然停頓了下來,欲言又止的樣子。


黃禮志的脈搏跳得很用力,她不自覺的反握著申留真的手,手心冒出汗來。


「那個⋯⋯」黃禮志覺得她再不說出口的話自己就要瘋了,說不定會忍不住因為這個緊張的氣氛揍她。


「要不要⋯⋯」申留真話說得很慢,斷斷續續的,黃禮志加重了手上握著的力度,反應了她的緊張。


「要不要⋯⋯結婚?」


嗯?


嗯?


嗯?


黃禮志懵了,她預期的對話不是這樣的,愣了一會,心中升起了該不會申留真在逗著她玩的想法,皺著眉頭抬頭看她,沒想到對方一臉認真,而且略顯不安的等著她的回答。


這傢伙瘋了吧。


「不要!」黃禮志慌張的叫了出來,這走向太脫序,讓她不知所措。


「欸?為什麼?」申留真認真的疑惑,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哪有人直接就結婚的?」黃禮志甩開她的手,轉過身就想走。這申留真平常是冰雪聰明,怎麼腦袋短路的時候這麼讓人無言。


申留真趕緊追上她,從背後伸手攬住,將頭從她的側邊竄出,看見黃禮志發紅的臉,心裡安定了下來,她並不是真的要拒絕自己。


「那⋯⋯先談戀愛?」申留真露出了潔白的牙,誠懇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傻氣。


黃禮志錯開了視線,嘟起嘴,不情願的點點頭。


「那我們現在算是有特殊關係了嗎?」申留真雀躍的快要飛天,滿臉寫著快樂。


黃禮志瞥了她一眼,又點了點頭,不小心在嘴角嶄露笑意。


申留真站直身體,將她轉過身來,吻上那張令她思念已久的唇。















-










最近⋯⋯比較忙⋯⋯


沒想到四十了

本來還想多推拉一些

但是好像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後面應該還有幾章

到目前為止 大家還滿意嗎😉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三九

黃禮志的傷好了之後工作量又增加回來,除了教室的課程、行政工作,舞團人員的流動也迫使她得處理新進人員的招募與訓練,雖然幾個待得比較久的成員都會幫忙負擔一些,但黃禮志總放不下心,幾乎所有事都得她親自經手。


這導致她在展覽結束的前一天才想起有這件事,急急忙忙從皮夾裡掏出那張卡,看著上面的日期鬆了一口氣,好歹人家是以 VIP 的名義邀請她去,雖然就算她沒去可能 Lia 也不介意,但於情於理黃禮志都覺得應該出現,這是她表現尊重的方式。


她套了一件灰色的連帽長袖,簡單的塞了皮夾跟手機在口袋裡,看著置物櫃裡有些生灰的安全帽,她已經很久沒有騎車了...




黃禮志的傷好了之後工作量又增加回來,除了教室的課程、行政工作,舞團人員的流動也迫使她得處理新進人員的招募與訓練,雖然幾個待得比較久的成員都會幫忙負擔一些,但黃禮志總放不下心,幾乎所有事都得她親自經手。


這導致她在展覽結束的前一天才想起有這件事,急急忙忙從皮夾裡掏出那張卡,看著上面的日期鬆了一口氣,好歹人家是以 VIP 的名義邀請她去,雖然就算她沒去可能 Lia 也不介意,但於情於理黃禮志都覺得應該出現,這是她表現尊重的方式。


她套了一件灰色的連帽長袖,簡單的塞了皮夾跟手機在口袋裡,看著置物櫃裡有些生灰的安全帽,她已經很久沒有騎車了,除了最近天氣轉涼讓她抗拒受凍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騎著車經過她與申留真曾經一起路過的場景時,心中都會空落落的。


等到她可以鼓起勇氣再發動的那天,得要好好的保養一下,黃禮志心想。


但是,不是今天。


她把置物櫃輕輕的闔上,上了鎖,離開舞蹈教室。




畫展的地點在市區的一處出租空間,那裏時常會有不同的藝術家進駐,黃禮志在此之前也去過兩三次。雖說是市區,但算是鬧中取靜的一角,面對著劃開城市的河岸,附近的店家大多是充滿藝文氣質的小店或咖啡廳。


她進門時與一男一女擦肩而過,在交錯的時候那女子突然轉過頭來,黃禮志注意到她的動作,也微微的側頭看了她一眼,那女子的眼睛瞬間睜大,黃禮志邊走邊回頭瞧了她一眼,思考過後確定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對她的行為也不以為意。


可能是認錯人了吧?她在心中嘀咕,從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邀請卡,遞給收票的人員。收票員親切的招呼她,低下頭看票卡時稍微愣了一下,隨即又掛上和善的笑容,帶著她前往入口。


展區的規劃整體是一條蜿蜒的單向走廊,最後的出口就在大廳,裡面並沒有實際的開放式空間,言下之意就是參觀者一定會經過每一幅畫,並且不能回頭。黃禮志看了會牆上的展場平面圖,並沒有很大,大概十五分鐘內就可以走完。


走道的光線略顯昏暗,只有投射燈打著掛在潔白牆面上的畫,安靜的空間中流竄著小聲的海浪白噪音,讓人感到平靜,黃禮志緩緩的走著,前幾幅畫都是略顯抽象的色塊拼湊,在此之中還有一些異材質的使用,整體結合起來乍看有些突兀,卻意外的在矛盾之處有細膩的吸引力。


而後過了一個轉角,牆上用黃色的紙膠帶貼著散亂的素描紙,大多都是些風景的速寫,偶爾會有一些人物出現,但並沒有描繪出五官,黃禮志覺得這些場景都有些眼熟,想想可能都是生活在同個城市,有熟悉的街景出現也再正常不過了。她從中認出幾個地點,有演藝廳的公園、巷子裡的拉麵店、蛋糕很好吃的咖啡廳,腦中有條神經抽了一下,但還不確定是什麼預兆。


又轉了個彎,本來沒有主題性的速寫被表框起來,整整齊齊的排列,大抵上都在描繪著同個地方,是一棟看起來很普通的辦公大樓,一樓有玻璃門,二樓有大面的開窗,開窗內總會站著一個人。黃禮志越看越眼熟,感覺有些什麼呼之欲出,卻被堵在途中。


到了下個轉角,長長的走廊裡只有四幅畫,第一幅是有個人站在窗邊背著光,深色的剪影描繪出那人的骨架,還有長長的髮絲,她一隻手提起放在臉上,依姿勢來看的話應該是正在揉眼睛,窗外的景色是一面繽紛的花牆。第二張是那個人盤腿坐在電扇前,一隻手拎著冰棒,長髮被盤起,露出纖細的後頸,地板上有一個大寶特瓶,從上滲出的水珠染深了木質的地皮。


第三幅畫在棵大樹底下,枯黃的落葉堆積成一座小丘,畫中的人一腳把它踢起,褐色的殘骸漫天飛舞,黃禮志注意到那人披著一頭金髮,一邊的眼皮開始跳了起來。第四幅畫中的人穿著帶棕毛的大衣,像隻小熊,手上捧著純白的雪堆,呼出的霧氣蔓延,擋住了她的五官。


黃禮志想,我好像有類似的大衣。


到了最後一個轉角,黃禮志有些邁不開步伐,身體裡有個聲音叫囂著讓她快跑,她故作冷靜,走到了走道上的第一副畫前,畫中的人站在一片黑暗中,手上打著一束光,反射到她的臉上,隱隱約約的看到了銳利的下顎線。


第二幅畫中的人坐著,身前的桌上佈著餐點,她手提著湯匙,溫和的笑著,窗邊的陽光均勻的灑在身上,背後立著大大的電視螢幕。


第三幅畫是坐在機車後座的視角,前座的人側著臉,細長的眼角閃著光,週遭的一切都很模糊,那人金色的髮絲散落在空氣中,筆觸輕盈,像是還在飄逸。


第四幅畫是那個人蹲在鏡子前,臉的面向朝下,眼神卻直直的盯著前方,像是一隻準備狩獵的野獸虎視眈眈著。


黃禮志腦袋一片空白,失神的走到最後一幅畫前,畫中人的頭髮已經從金色變成紅橙色,坐在駕駛座上,兩手扶著方向盤,露出潔白的牙,眼睛瞇成一條線,像個孩子一樣笑著,車外閃著朦朧的路燈痕跡。


本來站在那畫前的兩個人看見她,輕輕的驚呼一聲,轉頭看畫,又轉頭看她,張大著嘴巴,食指不受控制的提起,愣愣的說:「是你⋯⋯」


是我。黃禮志的腦袋像是被果汁機榨過,糊成一團不成型的混亂。


她閃過那兩個還在驚訝中的路人,站在最後一塊解說板前,看著上面飄逸的字。




『我曾肯定自己無法墜入愛河


 直到感覺空氣稀薄


 才發現原來早已淹死在你眼中』


黃禮志呼吸急促,順著字句看到右下角的署名。


『RJ』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三六

申有娜暫時離開熟悉城市第二個月的某天下午,申留真放置在流理台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從鐵梯上遠遠的瞥了一眼,發現有人傳訊息給她,於是爬回地面,把工作手套卸下,塞在後側的口袋。


從電視台開始重播所有她看過的電影後,她終於放棄癱倒在沙發上的生活,把重心移到居家裝潢上,罪魁禍首還是影音網站上的 DIY 小資改裝影片。


雖然說她不算小資,但她喜歡自己動手做些什麼的感覺。專注的執行單一任務時就算放空腦袋也不會有太多別的想法冒出,說到底大概也算是某種程度的逃避,就像學生在考試前都會把書桌收得一乾二淨一樣。


申留真畫不了圖,也不想想起黃禮志,所以開始刷油漆,打...




申有娜暫時離開熟悉城市第二個月的某天下午,申留真放置在流理台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從鐵梯上遠遠的瞥了一眼,發現有人傳訊息給她,於是爬回地面,把工作手套卸下,塞在後側的口袋。


從電視台開始重播所有她看過的電影後,她終於放棄癱倒在沙發上的生活,把重心移到居家裝潢上,罪魁禍首還是影音網站上的 DIY 小資改裝影片。


雖然說她不算小資,但她喜歡自己動手做些什麼的感覺。專注的執行單一任務時就算放空腦袋也不會有太多別的想法冒出,說到底大概也算是某種程度的逃避,就像學生在考試前都會把書桌收得一乾二淨一樣。


申留真畫不了圖,也不想想起黃禮志,所以開始刷油漆,打磨地板,替皮沙發上蠟。申有娜不在時, Lia 來過兩次,都被她抓著一起勞動,當她昂貴的條紋西裝褲沾上白色油漆時,那表情簡直可以入選年度十大梗圖。申留真用手在褲子上蹭了兩下,拎起久未有人聯絡的手機,打開申有娜的聊天視窗。


『今日公演切記。』


簡短的幾個字,雖說申有娜本人總是熱情,一張嘴可以劈哩啪啦講個半小時,但在傳訊息像是人格分裂一樣,只回重要的話,貼圖也不傳幾個,表示了解或同意時只會打一個『嗯』,連多打一個嗯變成『嗯嗯』讓語氣比較和緩這種事也不做。


申留真嘖了一聲,不是說讓她自己決定要不要去嗎?現在倒是催了起來。她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把手機放回桌上,轉身走進浴室。




正是漸漸入冬的時刻,演藝廳週遭的大樹都轉黃,風一吹會掉下褐色的落葉,申留真抬頭看著緩慢變得稀疏的枝枒,心中空盪盪的,難免產生了唏噓的感受。所謂傷春悲秋,不就是目睹一樣角度的風景變化而生出多愁善感的念頭嗎?申留真一直都很敏感,面對這種觸景傷情的情況,心臟變得像是枯葉,乾乾扁扁,被氣流帶著搖搖晃晃,最後沉落地面,成為易碎的模樣。


不該來的。她嘆了口氣,趕在天黑追趕上她之前走進那總是發亮的建築物。


在舞台布幕升上前申留真的心臟一直跳得很大力,她不知為何異常的緊張,雙手都冒出一層汗,好幾次都想要趁開始前直接離場。但她的身體就這麼固定在座位上,像是潛意識在抵抗腦中的想法。


觀眾席的燈暗下時,申留真幾近無法呼吸,所以她乾脆屏住了氣,專心致志的盯著舞台,直到期待的那個人影出現時,才重重的吐出長長的二氧化碳。


申留真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任何一刻,本來焦躁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其他的聲響都進不了耳裡。她有一種錯覺,好像世界上只剩她視線所及的那人跟她自己。


黃禮志感覺有點不同,但還是一樣讓人驚艷,像顆恆星在無垠的黑暗中自體發光,當她旋轉時宇宙塵埃都被吹散,她必須乾乾淨淨,讓公轉的衛星都為她殞落。


她的眉間皺起時的壑谷讓申留真迷路,她越發感受到黃禮志身上的氣質有種微妙的轉變,倘若原先是鮮明強烈的純色,那現在浮現的是更加深沉的色彩。她表現出的情緒顯得比以往內斂,卻更讓人反覆回味,每個表情彷彿都在隱晦訴說一段故事。黃禮志好像變得成熟了,變得讓人無法一眼看透了。


黃禮志的心朦朦朧朧的被蓋上一層紗,這是她開始隱藏內心感受的表現,申留真不自覺咬緊了牙根,她的望眼欲穿其實也沒有意義,只能忿忿的說一句活該。


散場時申留真拉起了連帽長袖的帽子,低著頭讓陰影蓋過她的五官,匆匆混進人群,快步從在門口致謝的舞團成員前閃過。但在一眾觀看公演的群眾中刻意想隱藏自己的人反而更顯眼吧,李彩領注意到她的不自然,第六感指引她檔下申留真,正當她要跨步向前時,左手的手腕被拉住了。


李彩領訝異的回頭,看著黃禮志的視線隨著那人逐漸縮小的背影遠眺,直到完全消失在夜幕中,她才把瞳孔轉回彩領的身上,微微的笑著搖頭。


「沒關係。」黃禮志在跟李彩領說話,卻更像自言自語:「我沒關係。」




不該來的。


申留真踢著路上的石頭,在車子旁掏出鑰匙,腦中又跳出黃禮志總是天真爛漫的笑容,還有她開車時在副駕駛跟著廣播音樂舞動的畫面,心中一陣煩躁,把鑰匙塞回口袋,打算散步回家。


走到一半時天空突然閃了一下,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申留真暗叫不妙,還來不及反應,雨就像抑制不了衝動一樣傾盆而下,她忙跑到對街的屋簷下,身上無可避免的帶了濕氣,洩氣的靠在牆邊,對於這陣雨有些憤怒。


但是雨有什麼錯呢,申留真知道她只是在牽怒。她不見黃禮志時在想她,見了後更無法克制的繼續想她,她覺得有點無力,面對混亂的思緒能做的只有憤怒,怒意可以讓她打起精神,感覺心裡還有火在燒。


但是現在好像被澆熄了,惱意消去後,得面對的是排山倒海的悲傷。她沒頭沒腦的想起了上次黃禮志公演時的那段故事,她原本就不完整,這件事非常明白,她一直以來都可以接受。但黃禮志的出現帶給她完整的幻夢,有好長一段時間她忘記了空虛的孤獨,飄浮了一輩子,遇見黃禮志後才好像第一次真正的踏上地面。


是她圓滿了申留真,帶給她生氣,讓她的世界也理解了春暖,才有得花開。她帶來水,滋潤申留真乾涸的日常,她帶來火,讓申留真為她躁動,為她繞圈起舞。她帶來光,讓申留真彷彿有了信仰,擁有堅定的想望。


她建構了申留真的心,這些都一一的被她自己拆除。


當申留真沉浸在思緒中時,巷子內傳來微弱的哭聲,她回過神來,循聲翻出了一個紙箱,打開一看,兩隻濕淋淋的小貓正窩在箱子的角落,身上沾著灰塵,體毛亂糟糟的,像是一塊抹布。


愣愣的盯著那兩張無辜的小臉,圓圓的眼球與那天在她家門口傷心欲絕的黃禮志重疊。她腦中浮現出黃禮志千瘡百孔的背影,腦袋一熱,抬手就搧了自己一巴掌。


申留真,你憑什麼想像她是破破爛爛的樣子。


明明破破爛爛的是你,把她推開的也是你,你憑什麼投射自己的懦弱在她身上?


她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絕望,終於忍不住在無人的巷內隨著雷放聲哭了出來。




遇見你之前,我不曾完整。


錯過你之後,我再也不能完整了。

随便写写

【译】请给我们一次机会(上)

最后还是拆开发了,上下两篇

*目前那个点赞最高的针织文,因为觉得还挺好看的所以译了一下…… 

因为翻着翻着受语言习惯不同的影响语感失常逐渐暴躁所以后面有点潦草……不习惯可以看原文…… 

*温馨提示:略长 

*架空设定,有一些其他团cp出没,比如毛,比如矮,我不剧透了自己看吧 

 

题目:give us a chance (please) 

作者:qaisal 

  

  

  

黄礼志一生都在等待这个人的...

最后还是拆开发了,上下两篇

*目前那个点赞最高的针织文,因为觉得还挺好看的所以译了一下…… 

因为翻着翻着受语言习惯不同的影响语感失常逐渐暴躁所以后面有点潦草……不习惯可以看原文…… 

*温馨提示:略长 

*架空设定,有一些其他团cp出没,比如毛,比如矮,我不剧透了自己看吧 

 

题目:give us a chance (please) 

作者:qaisal 

  

  

  

黄礼志一生都在等待这个人的到来,她的文字就刻在她的手腕内侧。 

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一个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的灵魂伴侣。






 

 

上//

 

 

六岁的时候,黄礼志开始对她手腕内侧细窄的字迹感到好奇。

 

“这是你的灵魂伴侣在第一次遇见你时对你说的话。”妈妈给小礼志解答。

 

“这是……你的……拿铁。别……忘了……你的吸管?”

 

小礼志结结巴巴地读着,一个肉乎乎的小短手指着,顺着字母移动。

 

她皱着眉头,“拿铁是什么?”

 

妈妈哈哈大笑,吻她的头顶,“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礼志又不满,“灵魂伴侣是什么?”

 

“灵魂伴侣是命中注定要和你在一起的人,会无条件地理解你爱你的人。”

 

“就像你和爸爸一样吗?”

 

“对的。”妈妈深情地望向客厅,那里爸爸正在看新闻。“就像我和爸爸一样。”

 

黄礼志等不及了。

 

 

 

“所以,我们又在咖啡店见面了。”

 

黄礼志难为情地耸耸肩。

 

“我们现在已经去过首尔所有的咖啡店了,”崔智秀嘲笑道,“还没遇到你的灵魂伴侣。”

 

“你不也是。”黄礼志回击。

 

“你不冷吗?”几个小字整齐地躺在崔智秀的锁骨上。

 

“好了,好了。”崔智秀戳了戳她的胳膊,“走吧,没准这次你能走运,就不用再在拿铁上花那么多钱了。”

 

黄礼志苦笑,“谢谢提醒。”

 

 

 

她把订单给了热情快活、眼睛亮亮的收银员,收银员小姐对着她身后的咖啡师喊:“留真,一杯拿铁!”,然后回过头讲“请耐心等待”。

 

好吧,也许她自己确实有点问题。

 

当她长大后知道拿铁是什么时,她就开始经常性地光顾不同的咖啡店,想看看她能不能通过某种偶然的奇迹遇上她的灵魂伴侣。她会一边喝拿铁,一边好奇地盯着咖啡师和其他顾客,怀疑是不是他们中的哪一个,直到不可避免地有人被她的视线吓到,她才停下来。

 

来首尔上大学时,崔智秀被拉入伙她的行动(有时是自愿的,有时不是)。在第一年,她们光顾了这个坐落在学校中心的咖啡馆,但是一无所获。

 

至少这咖啡还不错。黄礼志想,因为她喝过太多咖啡店的拿铁了。

 

柜台上的小铃响了,她的订单好了,黄礼志向柜台走去。

 

“这是你的拿铁。别忘了你的吸管。”

 

 

 

黄礼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抬头一看,对上了她见过的最漂亮的棕色眼睛。

 

咖啡师扬起了眉毛,“因为我们都在柜台后面,那边有吸管。”她指了指,但黄礼志仍然盯着她。

 

沉默片刻,咖啡师抬起头,柔软的头发垂下来,衬托着她的脸。

 

“你好……?”

 

黄礼志很幸运找到了她的声音。

 

“是你吗?”她低声说。

 

咖啡师抿着唇,她看了黄礼志一会儿。

 

“哦,”她终于说。

 

黄礼志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嗯,你——你想——”

 

她陷入困境,咖啡师感受到了。

 

“有娜,我出去一会儿,”她对那位收银员说,双手伸到身后,熟练地解开围裙。

 

黄礼志尽量不去盯着她看。

 

咖啡师往门口示意时,黄礼志的目光迅速回到了她的脸上。

 

“来吧,我们出来聊聊。”

 

 

 

她的灵魂伴侣叫留真,她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

 

她比黄礼志矮一点,是个低音炮,黄礼志很喜欢。

 

她想告诉申留真很多事情,例如从“你很漂亮”到“你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之类的话,但她犯了个错误,当再次看着留真的眼睛时,她发现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留真的嘴唇张开,她轻轻地叹气。

 

“你看,”她说。黄礼志立刻靠了过去。

 

“很高兴见到你,但我不认为自己适合做灵魂伴侣。我很抱歉。”

 

 

 

黄礼志用了一小会儿才捋清楚。

 

“你……什么?”

 

“抱歉,”她重复。“我真的不相信这种事情。”

 

 

 

黄礼志感觉时间静止了。

 

“哦,”她语气变得模糊,紧紧攥着手,指甲咬着手掌的皮肤。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只是因为身上的几个字,就要和谁永远在一起,我觉得这有点傻。”

 

“我们就不能至少先了解一下对方吗?”黄礼志平静地问。“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留真看着她。“抱歉,”她再次说,“灵魂伴侣带来的麻烦比它们的价值还多。”

 

“为什么这么说?”

 

申留真没有回答。

 

黄礼志看着自己的脚尖,试图咽下喉咙里的哽咽。

 

“你的灵魂伴侣可能是另一个人,我们彼此说的第一句话都非常普通。”

 

黄礼志伸出左手。狭窄的字母嘲弄般地待在她的手腕上,黑色的墨水鲜明地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

 

“这是你的笔迹吗?”

 

留真的目光扫向她的手腕,然后又回到她身上,看上去并不感兴趣。

 

“也许吧?这样的笔迹并不少见。”

 

 

 

黄礼志的手无力地垂下。

 

 

 

留真的表情稍微软了下来。

 

“看,你显然对灵魂伴侣这种事情很感兴趣。你看起来像是那种浪漫的人。你的灵魂伴侣必须是另一个人,一个更适合你的人,明白吗?不是……”

 

她轻轻指了指自己。

 

黄礼志想象不到别的人会是她的灵魂伴侣,现在她看着申留真。

 

“也许吧,”她有气无力,找不到更好的措辞。

 

 

 

“我该回去了。有娜一个人处理订单可能有压力。”

 

“好。”

 

留真转身回店,最后看了她一眼。玻璃门在她身后轻快地叮的一声关上了,留下黄礼志站在秋天的寒冷中,只有苦涩的失望在她的体内翻腾。

 

 

 

黄礼志通常不哭的。

 

她不喜欢,相反,她更喜欢长时间的散步,与无果循环的哭泣然后感觉更糟相比,它们是一种宣泄。

 

但当被崔智秀用胳膊搂住时,她发现早已泪水背叛了她,从她的眼睛里流出,弄湿了她朋友昂贵的羊毛衫。

 

“也许不是她,”崔智秀安慰道,体贴地揩去她脸上滑落的泪水。

 

“但是——”黄礼志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崔智秀她的想法。

 

她希望不是申留真,这样她仍然有机会找到一个想要她的灵魂伴侣;

 

可是她又希望那是申留真,因为当她看着她的眼睛时,她迷失了。

 

“我们会去韩国的每一家咖啡店,”崔智秀承诺,但黄礼志恍惚着,想着留真刚才说过的话。

 

 

 

她知道,很少有灵魂伴侣最终不能在一起的。

 

她也知道,灵魂伴侣印记并不能保证两个人会在一起。

 

她知道,她都知道。

 

可她觉得她至少应该尝试一下。

 

 

 

老天爷一定是在跟她开什么宇宙大玩笑,按理说她的“非灵魂伴侣”不可能申请加入她所在的同一个校园广播节目。

 

黄礼志猛吸一口气,看着别处,她想躲到别人后面去。

 

但是不可能。

 

部长孙胜完告诉申留真:“你可以在周二和周四的时候和黄礼志一起在录音棚里,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合作dj的人。”

 

她们的目光相遇了,申留真看上去跟黄礼志一样不安。

 

如果申留真不是她的灵魂伴侣,这应该不是问题。

 

对吧?对的。

 

她可以很专业。

 

黄礼志脸上浮现着她所希望的欢迎的微笑。

 

“当然。”

 

 

 

学校的广播亭是黄礼志的避风港,下了紧锣密鼓的课程之后,她可以在这里上一节安静的夜班,播放轻松柔和的歌曲,让自己放松一下。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也太挤了。

 

黄礼志的肘部又一次撞到了申留真,她低声道歉。

 

申留真什么也没说。

 

“所以我们可以交替着来。你周二我周四吗?还是反过来?”黄礼志看着她,咔哒咔哒地按着她的笔。

 

“我周二合适。”

 

“好的。”黄礼志放下笔。

 

“我在放歌期间还会做一件事,会让听众打电话来,说他们想说的任何事情,比如点歌或者征求建议。周四我还会继续这样做,但周二你想怎么做什么就看你了。”

 

“好。”

 

“如果听众想匿名,或者不想打电话,他们也可以在网上留言。”

 

“好。”

 

“这个按钮可以让你的麦克风静音,这是接电话时的音量滑块。这是你的麦克风,这是我的。”黄礼志依次指着它们。

 

申留真的眼睛跟着她的手,沉默不语。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申留真摇了摇头。

 

“你知道周二要做什么吗?”

 

一个点头。

 

“好……”黄礼志因为她的沉默有些沮丧。“嗯,那今天就开始吧。”

 

 

 

这是黄礼志在录音棚最尴尬的时刻。

 

她必须花一分钟介绍她不情不愿的新搭档,然后几乎立刻开始播放她的歌曲列表,感激自己沉浸在熟悉的舒缓音乐中。

 

她一直在注意留真眼睛旁散落的一缕头发,她纤细的手指悠闲地玩弄着她的笔,每当她从黄礼志的播放列表中认出一首歌时,她的眼睛就会微微发亮。

 

她们坐得很近,她偶尔能闻到申留真洗发水的味道,尤其是当她用手梳理头发的时候。黄礼志闻到了薰衣草和一点点柠檬的味道,这让她很困扰,因为她是多么喜欢这种味道。

 

铃声突然响起,有电话来了。黄礼志带着不小的宽慰接受它,感谢它让她从这个状态分心。

 

“这里是礼志和留真,告诉我们你想说的。”她对着麦克风愉快地说。

 

“你好!我是彩领,我是大一新生。我可以点首歌吗?”打电话的人声音柔和悦耳。

 

“当然可以!”黄礼志快速扫了一下,把它加到队列中。

 

“然后,我今天打电话是因为我总是听到你给听众很好的建议。”打电话的人说着又赶紧补充,“留真也很好,但我是她的朋友,可能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跟她说了很多。”

 

“继续,我们在听,”黄礼志提示道。

 

至少,她希望留真能听到。

 

“我还没有找到我的灵魂伴侣,”打电话的人说。“我不确定我是否会去。”

 

礼志的笑容扩大,她的笔静止在指间。

 

“问题是我的纹身太普通了,它只是说「哦,哇,你好」我都不知道去哪找!我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他们的灵魂伴侣。”

 

在她旁边,申留真在她的座位上动了动,有点不安。

 

黄礼志想把脸埋在双手里。

 

但她还有工作要做,她需要很专业。

 

“嗯,”她尽可能晴朗地说,“首先,你有一个可爱的纹身。当你的灵魂伴侣看到你的时候,会被你迷住的。”

 

“谢谢。”打电话的人听起来很害羞。

 

“如果你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你的灵魂伴侣,你可以从结识新朋友开始。参加聚会,加入校园组织,和班里的人交谈,诸如此类的事情。”黄礼志建议。

 

她看到无数的支持信息开始出现在论坛上,告诉打电话的人不要放弃,并建议去结识新朋友的地方。她对自己笑了笑,几乎忘记了她不是一个人在录音棚里。

 

然后留真又在她旁边的座位上移动,她托着下巴。黄礼志把头转向麦克风,沉默地问了一个问题。

 

申留真摇了摇头。

 

黄礼志忍住一声叹息,继续讲。“记住我们还年轻,这是件好事,你还有很多时间去遇见你的灵魂伴侣。”

 

她无法抑制内心的嫉妒。至少打电话的人还有一个想要她的灵魂伴侣,如果她的纹身可以作为证据的话。

 

“谢谢你,礼志,”打电话的人很开心,“我想我正需要这些。”

 

“没关系。”她努力微笑。“再见!”

 

挂了电话,黄礼志靠在她的座位上。

 

在剩下的时间里,她只能忍受着播放列表中那些温柔得让人恼火的情歌。

 

 

 

“所以……下周二见?今天还好吗?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有……再见。”含糊的回答,留真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

 

黄礼志捏了捏手中的笔。

 

“你知道,我们至少要共事一年。我们应该开始合作,”她轻声地说。

 

留真的手停在门把手上。

 

“我们正在一起工作,”短暂停顿后她回答。

 

“你知道我的意思。”礼志看着她,但留真没有任何回应。

 

她叹了口气,在花了一个小时留意申留真的每一个动作中抽干了体力。

 

“这不是联合主持应该有的样子。我们应该在节目中相互交流,特别是在与听众交谈的时候。”

 

“为什么你不能在周四做你自己的事,而我在周二做我的?”

 

“可以。”黄礼志耸了耸肩。她的烦恼程度提高了一个档次。

 

“如果你想让胜完觉得我们不能很好地合作。可能还会让我们分开。”

 

留真对上她的眼睛,黄礼志意识到这可能正是她想要的。

 

她发出了半怀疑的嘲笑,对留真的无动于衷感到恼火,对她为了个人问题而冒险使用校园广播感到恼火,但最让她恼火的是,尽管发生了一切,黄礼志仍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

 

“你自己也说过,我们甚至可能都不是灵魂伴侣,对吧?那你有什么问题?”

 

申留真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黄礼志从她身边挤了过去,在她说出会后悔的话之前离开了录音棚。

 

 

 

“我不该冲她发火的。”黄礼志盯着自己的手,把它们放在腿上。“对吧?”

 

崔智秀嗯了声,“我理解你为什么那样做。她应该把你们俩之间的事保密。”

 

黄礼志叹了口气,倚在智秀的床框上。她也这么认为,但这并不能让她的负罪感减轻。

 

“但如果你们分开了,不是很好吗?那你就不用再跟她打交道了。”

 

她不想解释,她一想到这个就感到麻木的恐慌。

 

“我想我会努力让它成功的,”她含糊其辞地说。

 

 

 

黄礼志在狭小的录音棚里来回踱步,把自己想说的话预演了一百遍,手紧紧攥着笔,但这并没有让她做好准备,这时留真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留真,申留真穿着一件超大号的毛衣,蜂蜜色的头发轻轻地披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所有她预先排练的话都飞出了她的脑袋。

 

“嘿,”她小声地打招呼。

 

申留真向她点头,她在座位上坐了下来,黄礼志却在摸索着话语。

 

“申留真,”她开始说话。当申留真漆黑的眸子扫向她时,她努力不让自己吞咽。

 

“我为那天说的话道歉。我知道这对我们俩来说都很尴尬。”

 

“没关系。”申留真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平静地说。

 

“我知道和我一起主持可能是你最不想做的事。”黄礼志盯着申留真旁边的那堵墙,试图忽略她心里的刺痛。

 

“但如果这是你第一次主持,就必须重新分配,这对胜完来说可不太好。嗯……我们可能不是灵魂伴侣,对吧?所以也许我们可以把这一切抛诸脑后重新开始。”

 

她试着微笑,并伸出手。

 

“我们不一定要成为灵魂伴侣,但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她的手在她们之间摇摆了几下。在一个短暂又可怕的瞬间,黄礼志觉得申留真只是想让它悬着。然后……

 

“好吧。”留真把她的手放在黄礼志的手里。

 

温暖弥漫在她的皮肤上。申留真的手掌在她的手掌上柔软得难以想象。黄礼志感觉她的脉搏在耳朵里砰砰作响,申留真拇指的重量轻轻停留在她的腕骨上。

 

她听说过灵魂伴侣之间的接触是如何增强的,她无法停止思考这意味着什么。申留真也感受到了吗?

 

但是申留真只是看着她,她的凝视有点谨慎,黄礼志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把自己拉回到现实。

 

“等等,真的吗?”

 

“是的。”申留真给了她一个小小的试探性的微笑。“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努力合作。”

 

“太好了。”黄礼志松了一口气。

 

在放手之前,她可以思考很多,关于对方的手是如何柔软和温暖。她希望时间可以静止。

 

“我也应该道歉。我表现得有点……”

 

“像一个混蛋?”黄礼志说,她还没来得及阻止自己就讲了出来,她立刻捂上了嘴。

 

申留真笑了,“没关系的,你可以这么说。我算是吧。”

 

“说真的,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有点鲁莽,”黄礼志承认。“我理解为什么你会害怕。”

 

申留真看着她,“不是的,你是一个遇见灵魂伴侣的合适人选,人们通常都是。”

 

“啊,不是灵魂伴侣,还记得吗?”黄礼志提醒她。

 

申留真小小地微笑,“是,不是灵魂伴侣。”

 

黄礼志挤出微笑,尽管胸口无法避免地隐隐作痛。

 

她的眼睛盯着电脑上显示的时间。七点五十五,只有5分钟时间准备。天呐。

 

“我们可以吗?”

 

 

 

申留真的歌曲列表很不错。

 

当听众打电话进来时,黄礼志紧张地吸了口气,害怕又是关于灵魂伴侣的问题,因为这是最常见的问题,但听众只是打电话来点一首歌,赞美留真的播放列表。

 

黄礼志叹了一口气,又松了一口气,申留真注意到了,对上她的目光,看起来几乎被逗乐了。

 

“怎么了?”她问,又打开了她的播放列表,把麦克风调成静音。

 

黄礼志也这样做了,“我担心他们会再问一个关于……你知道的。”

 

申留真对她扬了扬眉毛。

 

“那个S开头的词。”她喃喃地说。

 

“Studying? Students? Shopping?”

 

“不,那个S开头的词——”黄礼志停了下来,看着她。

 

申留真看起来想忍住不笑。

 

“你在取笑我,是吗?”

 

“对不起。你的脸有点搞笑。”

 

她们安静下来,听了一会儿留真的播放列表。

 

“你不需要为我小心翼翼,你知道。”申留真说。

 

“好吧。”黄礼志犹豫了一下,只是一下下。

 

“人们经常打电话来问与灵魂伴侣有关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会怎么处理它们。”

 

“我会没事的。我会给他们一些一般性的建议。不要放弃希望,你的灵魂伴侣会来的,诸如此类。”留真耸了耸肩。“就像你上次那样。”

 

“我的建议不是一般的——”黄礼志开始愤怒,然后注意到留真的嘴角在抽搐。

 

“哦…你又来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容易被人取笑?”

 

“没有。”黄礼志低声说,怒视着调音板,尽管她的心里里有一种奇怪的、扑扇着翅膀的感觉。

 

“我觉得这很难让人相信。”

 

黄礼志转身面对她,但留真还是咧嘴笑她,眼睛弯曲,脸颊上浮现出酒窝。

 

她忍不住——她公然地盯着看。

 

她的脸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出卖了她,因为留真的微笑消失了,她看向别处,目不转睛。

 

在忧伤的歌曲中,录音棚又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

 

黄礼志想打自己的头。

 

 

 

她们之间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结束,甚至当她们走出建筑,走进清新的夜晚空气中。

 

下雨了,凉凉的水滴落在黄礼志裸露的胳膊上,使的她微微颤抖。

 

她拿出雨伞打开,随后注意到留真加快了她的步伐,她在尝试用手臂挡雨。

 

“嘿!”她喊道。

 

留真转身,仍然走着。黄礼志指了指她的伞。

 

“没事的,它没那么重。”

 

黄礼志稍微跑了几步就追上了她,还是把伞撑在她头上,“你会生病的。”

 

“我没事,”留真重复,但她确实慢了下来。

 

她们静静地走了一会儿,鞋子在人行道上的水坑里发出湿漉漉的咯吱声。

 

黄礼志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聊聊。

 

“你今天做得很好,”她脱口而出,“考虑到这是你的第一次。”

 

留真偏头看着她微笑,“谢谢。”

 

黄礼志在一个单音节的回答下,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她那荒谬的快乐的荒谬。

 

“嗯,”她说,“你要去哪儿?”

 

“回宿舍去,”留真指了指,“这边。”

 

“哦!我也要去那里。”

 

她准备好迎接留真找借口走在前面的可能性,但另一个女孩只是点点头,继续跟上她的步伐。

 

突然,留真的手握住了伞柄,就在她的上面,伞被轻轻地推向她。

 

“你被淋湿了,”留真告诉她。

 

“我?”黄礼志甚至没有注意到。

 

果然,她的右袖子有点湿。黄礼志没有注意到这些,尤其是当留真走在她身边,安全地避雨的时候。

 

“但现在你被淋湿了,”她指出。

 

“别担心,只是下了点雨,”留真说。“首先这是你的伞。”

 

黄礼志巧妙地把伞推回到她身边。

 

“我知道了。”留真眯着眼睛看着她,把伞往后推,但是黄礼志只是把伞往后推。

 

“停。”申留真再次推,但黄礼志想起她至少有一个绝对的优势。

 

她把伞高举过两人的头顶,申留真又开始伸手去碰伞,然后盯着她,她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你太烦人了。”申留真抱怨,但黄礼志可以看到她的嘴角有小小的微笑,她感觉有温暖在她的心中绽放。

 

申留真抓住了她能抓到的最高的东西——黄礼志的手腕——用力拉,把伞拉下来。黄礼志想笑,但突然间,申留真向她靠得更近了,她们的肩膀挤在一起,这样她们都被伞遮住了。

 

“你快乐吗?现在我们都湿了。”她说。

 

申留真的手臂仍然压在她的手上,她的手仍然紧握着黄礼志的手腕。

 

“非常快乐。”黄礼志努力不让脸上露出笑容。

 

 

 

不久,她们到了一个宿舍楼前,留真的手从她的手中滑出,从她的包里找到她的钥匙。“我到了。”

 

黄礼志看着她走到前门,申留真在进去之前转过身来,“谢谢你的伞。”

 

“没关系。”黄礼志说。

 

留真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她想说点别的,但是她只是微笑了一下,“再见,周四见。”

 

“再见。”礼志低声说,申留真走进了房间。

 

她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笑。

 

 

 

“继续,”崔智秀轻推她,“走。”

 

黄礼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柜台后面的咖啡师。

 

“我不知道,我真的看不出有谁能……你知道的。”

 

“从什么时候起,这阻止了你?”崔智秀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耸耸肩半心半意,“我不知道,我猜只是没有感觉。”

 

崔智秀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如果你在这里找不到也没关系,我的清单上还有大约四家新开的。”

 

黄礼志叹了一口气,“好吧。”

 

 

 

在两周的时间里,在课程和deadline之间,智秀带她去了12家新开的咖啡店,但没有其他人对她说这些话。

 

黄礼志尽职地在每一家都点了拿铁,甚至在那些人说话之前,每次她看着柜台后面的咖啡师时,都会感到一丝失望。

 

不管那些人有多漂亮,或者对她有多好,没有人能比得上申留真。

 

 

 

一个星期二,申留真弯腰从她的背包里拿东西,她的衬衫往上翘,黄礼志看到黑色的墨水从下摆下露出来。

 

她的心跳加快。她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停留,但她需要知道申留真肋骨上的字迹是不是她的。

 

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留真就挺直了腰,黄礼志猛地把头扭开,她的膝盖撞到了桌子的边缘。

 

申留真感到奇怪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嗯。”礼志揉了揉她抽痛的膝盖呲牙咧嘴。

 

她们都意识到申留真的麦克风此时还开着。

 

“啊——”黄礼志开始说。

 

“抱歉——”两个人异口同声。

 

她们看着对方,留真示意她继续。

 

“不好意思,”黄礼志不好意思地对着麦克风说,“有…一些事故。”

 

“我的搭档似乎在桌子上弄伤了自己,”留真轻松地说,“你没事吧?”

 

“我很好,谢谢......”

 

“我在问桌子。”申留真说,黄礼志下巴快掉了下来。

 

“你—— !”她在空中举起一根手指指着申留真。申留真只是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笑容。

 

当她的膝盖还疼得厉害的时候,很难保持威胁性的凝视。

 

“各位,我怎么申请新的搭档主持呢?”她绝望地对她们的听众说,而留真在她旁边无声地笑着,颤抖着。

 

她的眼睛捕捉到屏幕上的动静。论坛上的评论如潮水般涌来,大多数人都在笑,有些人还在问礼志还好吗。

 

他们中的一些人说,很高兴留真加入了礼志的节目,他们希望看到她们之间更多的打趣说笑。

 

黄礼志对自己笑了笑,尽管她的膝盖很痛。

 

 

 

当下一首歌开始播放时,申留真把她的麦克风调成静音,走出了录音棚。

 

过了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回来了,向礼志招手。

 

“干嘛?”黄礼志假装生气地说。

 

“哦,我的天,你这个大baby。”申留真翻了个白眼,“过来。”

 

礼志把她的椅子靠得更近,申留真把她手里的东西扑通一声放到她的膝盖上。

 

就是几块裹在几块纸巾里的冰块。

 

黄礼志盯着它看了几秒钟,然后抬头看着留真。她的目光对准了礼志的膝盖,眉头紧锁。

 

“这看起来会有淤青,”申留真低声说,手指轻轻地放在她肿胀的膝盖上,在她皮肤上的红色斑点周围跳舞。

 

她把冰敷在黄礼志的膝盖上几秒钟,“还痛吗?”

 

黄礼志注意到的只是她的手指在皮肤上温暖的按压,她凝视的目光中微妙的关切。

 

“喂?黄礼志快回来。”

 

“啊?”她结结巴巴。

 

“感觉好些了吗?”留真带着一丝恼怒。

 

“我……是的,它。”

 

申留真哼哼着表示回应,把冰放在膝盖上,转身回到了调音板上。

 

黄礼志看着她,脑子里面有一片混乱的情绪漩涡。

 

她真的,真的不应该让自己这样,无助地被申留真和她的磁场拉扯。

 

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的互动,或许对申留真来说几乎毫无意义。

 

 

 

工作结束了,礼志收拾东西走出了门,迷失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中。

 

她隐约感觉到申留真跟在后面,心里想着要不要加快脚步,把她抛在后面,因为现在看到申留真对她此刻的内心动荡没有任何帮助。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留真就跟到了她的身边, “回宿舍?”

 

“是啊,”她说,内心叹了口气。

 

她想,如果她在学期开始时就找胜完申请更换搭档,或许她的生活会好过得多。

 

在她的余光中,她可以看到留真正在好奇地看着她。

 

“你通常比这更健谈。”申留真在沉默了几分钟后说道。

 

“只是……在想事情。”

 

“别想太多,会伤到自己的。”

 

黄礼志哼了一声,但她确实笑了一点,“无礼。”

 

申留真开始说些什么,但她被巨大的嗡嗡声打断了。一只甲虫直直地飞了过来,大得可怕,发出怪异的闪亮。

 

“晚上有很多虫子,”礼志说,甲虫在她们周围吵闹,“我想这是一只无花果甲虫——你没事吧?”

 

申留真微微避开甲虫,立刻双手遮住她的脸,“是的。”

 

礼志看着,被逗乐了,她试图巧妙地躲避甲虫的飞行路线。 “你确定?”

 

“只是——” 申留真发出一点尖叫,甲虫危险地靠近她的脸,“——太大了。”

 

她躲在黄礼志身后,抓着她的袖子。

 

“我觉得它喜欢你。”礼志喃喃道。

 

“让它消失。”

 

“可以。”黄礼志意味深长地说,“可能这就是你总捉弄我的轮回吧。”

 

“黄礼志!”申留真不满,绕过黄礼志的身体再次躲避甲虫。

 

“我能得到什么回报吗?”她有点太享受了,看到一个最初难以接近和沉默寡言的人害怕像虫子这样微不足道的东西。

 

“明天我上班的地方有免费咖啡。”留真急忙提议。

 

考虑到她一开始在咖啡上花这么多钱的原因,这对她有很多好处,她这周可以多一天能看到申留真。

 

“成交。”礼志同意。

 

甲虫愤怒地嗡嗡作响,申留真将自己压在黄礼志身上,鼻子贴在她的颈窝上,柔软的头发在她的皮肤上发痒。

 

黄礼志的心在胸膛里咯噔一下。

 

她慢慢地赶走着甲虫,热切地希望申留真听不到她的心跳声,不管她离得有多近。

 

“没了。”黄礼志双手在身旁攥成拳头,然后做了一些蠢事,比如搂着依偎在她脖子上的女孩。

 

申留真迅速从她身边弹开,仿佛她被烧了一样,四处张望别处不看黄礼志。

 

“嗯……谢谢。你什么都没看到。”

 

触碰的感觉仍然萦绕着,在黄礼志的皮肤上隐约刺痛。她甚至没有发觉自己因为申留真抽离的速度如此之快而受到伤害。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保证。”

 

这一刻她知道,无论申留真是否是她的灵魂伴侣,她都无法阻止自己坠落。

 

她会接受她能得到的任何东西。

 

 

 

第二天,她带着崔智秀一起去了学校的咖啡店。

 

“我们已经去过这个了。”崔智秀挑了挑眉。

 

“我知道。”

 

“等等。”崔智秀缓缓说道,黄礼志看着她逐渐顿悟的表情,“这不是她工作的那个吗……”

 

“她欠我咖啡,说来话长。”

 

她们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智秀一直侧着眼睛看着她,礼志走到柜台前,她模糊地认出了那个热情洋溢的收银员。

 

“有娜,对吧?”

 

“啊!你一定是礼志!”有娜说,“留真说你要进来。”

 

礼志眨了眨眼,“她说过?”

 

申留真从她正在做饮料的地方转身,站在有娜身,“你怎么听起来这么惊讶?”

 

她脸上的俏皮笑容正在使黄礼志的心跳加快,“我只是不确定你是否会兑现。”

 

“拜托,”申留真把手放在她的胸口,不爽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娜看着她们,“你……要我处理你的订单吗,礼志?”

 

“不了,有这个。”申留真告诉她,并把她手上的咖啡杯递给黄礼志。

 

“拿铁,对吧?”

 

“是的,”黄礼志再次惊讶于申留真竟然记得,“……谢谢。”

 

她偷偷检查杯子,希望能找到她的名字、她的订单,或者任何申留真的笔迹,但是没有。

 

她抬起头,发现申留真在看着她。

 

“我知道你上次点了一份冰的,但从那以后天气变冷了,所以,”留真耸耸肩,“我弄了杯热的,小心别烫到你的舌头。”

 

“谢谢你,”礼志感动地再次说道,她对她温柔地微笑,“真的。”

 

“好的。”申留真清了清嗓子,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目光飞快地移开,“没关系,就当是我当初对你态度的道歉。”

 

“哦?”礼志的笑容扩大,变得俏皮起来,“所以不是因为把你从那堆虫子里拯救出来的吗?”

 

申留真的视线又移回了她的身上,“嘿,别说了。我有名誉要维护。”

 

“你需要被拯救?从虫子那里?”有娜在旁边咯咯笑着,一边登记着新订单。

 

“现在看看你做了什么。”

 

黄礼志伸开双手,“对不起。”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保证。”申留真低声模仿,声音刚好足以让黄礼志听到,黄礼志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

 

“把那杯拿铁还给我,如果你能违背承诺,我也能。”

 

“什么?不能收回。”礼志喝了一大口,“你看,我已经喝了,不能还给——哎哟。”

 

她伸出灼热的舌头,眼眶微微湿润。

 

在她的面前,留真和有娜都笑得合不拢嘴。有娜紧紧抓住她的身体,反复拍打柜台。

 

“我告诉过你要小心,”留真换了一口气,“你——你还好吗?”

 

“还好。”黄礼志呜咽着,舌头还悬在嘴里。

 

“她不好。”申留真翻了个白眼,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块。她靠在柜台上,抓住黄礼志的下巴,把冰块放进嘴里。

 

“Shank yoo(thank you),”黄礼志咕哝着,吮吸着冰块,脸颊因尴尬和其他原因而泛红。

 

有娜还在笑,甚至正在接受新订单。

 

申留真只是看着她,摇头微笑,满脸的酒窝,而黄礼志发现自己对她和她的微笑完全没有抵抗力。

 

“谢谢你的饮料,”她含着嘴里融化的冰块喃喃道,“我要去……我有个朋友在那边等着。”

 

 

 

“所以,”黄礼志坐下时,崔智秀手指着,“想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只是欠我咖啡。”礼志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

 

申留真说得对,今天有点冷,咖啡有助于让她暖和一点。

 

她打开咖啡杯的盖子让它冷却,注意到一缕阳光在她的拿铁里打转,从乳白色的海洋中掠过。

 

尽管她的舌头被烫伤了,她还是对自己微笑。

 

“我记得你说过她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崔智秀的目光是铁石般的。

 

“她没有,但后来……” 黄礼志耸了耸肩,“事情发生了,我也不知道。”

 

“黄礼志,发生什么了。”

 

礼志皱眉,“她说了一些关于我们可能不是灵魂伴侣的事情,因为我们的话很常见,所以我,嗯。说我们不必成为灵魂伴侣,但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礼志。”

 

“怎么了。”

 

柜台后面的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留真正在准备另一杯,袖子挽到肘部,前臂绷紧,眉头专注地皱起,一绺头发落入眼眶。黄礼志想把它塞到耳后,看看她的头发是不是像看起来一样柔软。

 

“黄礼志。”崔智秀再次开口,这次更加严肃。

 

礼志的头愧疚地抽了回去,“对不起,你说什么?”

 

崔智秀叹了口气,“我很担心,我不希望你受伤。”

 

“我不会的,”礼志申辩,“我们只是朋友。”

 

崔智秀看上去和黄礼志一样相信这个谎言。

 

礼志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我会小心的,好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但愿如此。”她最好的朋友低声说。

 

 

 

“这个派对有点糟糕。”礼志随口评论道。

 

有两个男孩一头扎进对方,差点掀翻啤酒桌。崔智秀把脸皱在一起,“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又来这里?”

 

“试着去尽可能多的地方寻找你的灵魂伴侣,记得吗?”礼志淡淡的说道,“我正在努力遵循我一直给人们的一些建议。”

 

至少她们中的一个会有灵魂伴侣。

 

“但是这个联谊会,我真的,有强烈的预感我们能在这里找到。”智秀抓住她的胳膊,领着她穿过汗流浃背的人群,来到九月的夜风中。 “来吧,我们走。”

 

崔智秀拉着她从一个人身边经过时,黄礼志有点绊倒,不过她们很快就分开了。

 

“哦对不起——”

 

“哦!礼志,是吧?”

 

黄礼志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漂亮女孩。她穿着合身的上衣和裙子,棕色的波浪发从夹克的肩部垂下。 “你好,我认识你吗……?”

 

“我叫彩领。有一次,我给你的节目打过电话。”

 

“哦!”黄礼志顿时眼前一亮,“很高兴见到你本人。”

 

“我正在努力听从你的建议,尽可能多地认识人,”彩领告诉她,“到目前为止,我的运气并不好,但我会继续努力。”

 

“希望你能找到。”

 

“是啊,我一直拖着我的朋友去所有的这种地方,她已经厌烦我了。”彩领开玩笑说,然后转身招手叫人过来。

 

黄礼志想笑,因为怎么这么巧。

 

“留真。”她说。

 

“礼志。”

 

申留真穿得简单,紧身牛仔裤和一件夹克,搭在白色短上衣上。黄礼志认为她是这个无聊派对上最惊艳的人。

 

“我在这个联谊会里是你的错。”留真告诉她,而彩领翻了翻白眼,肘击了她。

 

“别理她。顺便说一下,我觉得你们两个主持校园广播很好。我喜欢听你们开玩笑,而且你们演奏的音乐很好听。”

 

“如果她一直欺负我,真的是开玩笑吗?”礼志对着留真做了个鬼脸,后者皱起鼻子看着她。

 

“你这么简单又不是我的错。”

 

“然后我们又来了。”彩领摇摇头。

 

在她身后,黄礼志终于感觉到崔智秀的靠近。

 

当她过来时,黄礼志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崔智秀。”

 

李彩领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崔智秀,“你不冷吗?”

 

黄礼志的头猛地转向李彩领,然后是崔智秀。

 

崔智秀眨了眨眼,然后双唇分开,目光柔和,“哦,哇,你好。”

 

李彩领已经脱下她的夹克,将它披在崔智秀裸露的肩膀上。

 

“说真的,我看着你就冷了——等等,你说什么?”

 

她们互相凝视。黄礼志看着她们。

 

“我终于找到你了。”崔智秀低声说道。

 

彩领的眼睛垂下,黄礼志知道她在看崔智秀锁骨上潦草的字句。

 

一只手碰到了黄礼志的肘部。

 

“我们就让她们去吧。”申留真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她们最终走在一条蜿蜒在房屋之间的砖砌小路上,安静地走着。

 

小路半埋于地下,崎岖不平。申留真被扭曲在砖板间粗糙的树根绊到,手臂笨拙地撞向黄礼志,她站直身体,“对不起。”

 

黄礼志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思绪,“没关系。”

 

“所以,”申留真说,“我们的朋友,嗯?”

 

黄礼志晃了晃头,笑容变得有些惆怅,“是的。我为她们感到高兴。”

 

“李彩领总不停地说她永远不会找到她的灵魂伴侣,所以,”留真咧嘴一笑,“我也为她们感到高兴。我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黄礼志只是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她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我真的很抱歉,”过了一会儿,申留真说道,将黄礼志从她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关系。”黄礼志摆摆手,“你没有伤到我什么,没有实质性的损伤。”

 

“不是那个。” 申留真停下,转过身面对她,黄礼志也这样做了。

 

“那是什么?”礼志说着,申留真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明白我的意思。”她静静地说。

 

黄礼志咬着嘴唇内侧,“哦。”

 

留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也许是申留真看着她的方式,又或者是黄礼志想起每次她们靠得太近时她都会拉开距离,想起每次拉开距离的方式。

 

她的内心感到恐慌,促使她脱口而出,“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不想再这样和你在一起了。”

 

“啊。”留真轻声应道,“那就好。”

 

“我们不是灵魂伴侣,记得吗?”黄礼志虚弱地提醒她。

 

“嗯。我想我们不是。”

 

她们之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黄礼志低头看着她的脚,问出了从遇见她那天起就一直在她脑海中燃烧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反对灵魂伴侣的想法?”

 

“我告诉过你,我认为这个想法很傻。” 申留真轻率地说,但是黄礼志从她转移视线的方式中,在她下巴上跳跃的小肌肉中,看到了大量未说出口的话。

 

“你不用必须告诉我,如果你不想的话。”

 

申留真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谢谢。”

 

她们继续前行,除了脚下秋叶的嘎吱声外,很安静。今晚满月,银光柔和地照亮了她们行走的小路,弥补了路灯的不足。

 

“你会和任何人约会吗?不是你灵魂伴侣的人吗?”礼志问道。

 

随后的答复是坦率和毁灭性的,“是的。”

 

黄礼志理解地轻轻“啊”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所以只是灵魂伴侣,并不是你不喜欢的浪漫。”

 

“我没那么腻。” 申留真冲她咧嘴一笑,快速而轻松。

 

“我想这个想法是有点傻,”礼志说,“仅仅因为某人第一次对你说的话而在一起。”

 

“是的。如果只关注那个人,你就会错过许多其他潜在的有意义的关系。”

 

黄礼志发出若有所思的声音,“不过,他们说和你的灵魂伴侣在一起会感觉更好。”

 

“像什么?”

 

“嗯,我猜是身体接触,触摸。”黄礼志感觉脸颊有些发热,想起了她伸出橄榄枝,申留真第一次把手伸进她的手的那一天。她赶紧把脸从申留真身上移开。“接吻。这些。”

 

留真只是耸了耸肩,“没有灵魂伴侣关系,我一直过得很好。”

 

一想到申留真亲吻别人,她胸口的剧痛几乎让人尴尬。

 

“啊,但如果你从来没有和你的灵魂伴侣这样做过,你就不会知道其中的区别。”礼志淡淡地说。

 

申留真发出不置可否的声音,“我想我会活下去。”

 

如果申留真不反对与不是她的灵魂伴侣的人约会的想法,那么黄礼志只能想到两种可能性。

 

要么申留真仍然认为她们可以成为灵魂伴侣,并且不想在浪漫上与她有任何关系,要么更直接可能的解释是:申留真根本就没有被黄礼志吸引。

 

“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到你的灵魂伴侣,”留真说,黄礼志悲伤地笑了笑。

 

“我也这样想。”

 

她的声音在自己的耳朵里听起来都是空洞的。

 

 

 

“喂,妈妈。”

 

“礼志!”她的母亲的笑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你好吗,亲爱的?”

 

“我很好。”礼志说。

 

她的母亲有点狡猾地看着她,黄礼志叹了口气。

 

“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你告诉我灵魂伴侣是在一起的这件事吗?”

 

“嗯,”妈妈说,“我当然记得。”

 

黄礼志停顿了一下,试图找出恰当的措辞,“你觉得……总是这样吗?”

 

母亲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你见过你的灵魂伴侣吗,亲爱的?”

 

“是吗?”礼志皱了皱脸,“我……不知道。”

 

“说你的那些话了吗?”

 

“她说了,我想是她的,但是……” 黄礼志皱眉,“这很难确定。”

 

“你喜欢她吗?”母亲问道。

 

“比我应该的更多。”礼志平静地承认。

 

她妈妈若有所思地低语,“灵魂伴侣关系并不意味着你们会立即聚在一起,你要知道。这意味着有更深层次联系的潜力。”

 

“我知道。”礼志又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它应该……更简单。”

 

“任何值得的事情都不会变得容易,亲爱的。”

 

礼志呻吟着。

 

“人际关系需要时间和精力,”她的母亲对她说,并没有理会她,“你必须为它努力。”

 

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想说,但没有。

 

“好的,我试试。”

 

 

 

几周后的一个星期四,在她们开始之前,胜完突然出现在广播亭里。

 

“我觉得你们两个一直做得很好,”部长认真地告诉她们,“老实说,第一次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但现在你们是听众人数最多的时段之一。”

 

“真的?”黄礼志无法阻止她声音中的骄傲。

 

“是的。”胜完微笑着,“继续努力,伙计们。”

 

胜完离开了,黄礼志抓住了留真,兴奋得头晕眼花,“你听到了吗?我们是听众人数最多的时段之一!”

 

“我想说,我们的时间也是晚上的高峰时段——别摇我了。”留真笑道,但她并没有将黄礼志的手从手臂上移开。

 

“我一直都在这个时间段,但听众人数从来没有这么高,”礼志笑着告诉她,“承认吧,我们合作得很好。”

 

“对对对,很好。”

 

“说吧。”黄礼志坚持道,拽着她的胳膊让她逃不掉。

 

“我们合作得很好。”申留真最后松了口,朝她微笑。

 

黄礼志不得不收回视线,因为申留真的笑容美得让她心疼。

 

“来吧,八点了,我们开始吧。申留真说。

 

 

 

十五首歌曲,两个来电者和一位匿名听众提问之后,她们的下班时间到了。

 

她们已经习惯一起走回宿舍。

 

“所以,”礼志说,“彩领怎么样了?”

 

申留真皱起鼻子,“绝对被迷住了。”

 

礼志对她假装厌恶的语气大笑起来,“智秀也是。”

 

“她们今天穿着相配的袜子和鞋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那样做。”

 

“有点可爱。”

 

“是的,它很可爱,”申留真承认道,“但我永远不会告诉她。”

 

“崔智秀告诉我,她今晚要住在彩领那。”

 

“是。” 申留真伸手拂去她脸上的一缕头发,黄礼志的视线随着她的手穿过她的头发而凝滞,“今天她说了。”

 

她们现在在申留真宿舍外面,礼志在台阶前停了下来,但申留真并没有停下脚步。

 

“你不进去吗?”

 

“不。”留真看起来有点害羞,“彩领是我的室友。她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和她们一起在房间里……不管她们做什么。”

 

礼志盯着她看,“那你要睡哪儿?”

 

“我告诉她我会在朋友家过夜。” 申留真的笑容丝毫不让人放心,黄礼志皱了皱眉头。

 

“你并不会在朋友家过夜吧。”

 

“什么?”申留真抗议,“你怎么知道?”

 

“当你不完全诚实时,你就无法进行眼神交流,”礼志笑着说,“就像前几天,当我问你是否喜欢我的新实验播放列表时,你说是的。”

 

“好的,好的,好的。”留真做鬼脸,“我当时正在考虑在图书馆露营或其他什么事情,它每天开放二十四小时。”

 

“你要睡图书馆?”礼志皱眉。

 

“我以前熬夜的时候就做过,好吗?”

 

黄礼志再皱起眉头。

 

留真叹了口气,“我不能拒绝彩领。她和智秀在一起很开心。”

 

“你可以来我宿舍,”在她的大脑赶上自己的嘴巴之前,这些话就匆匆地从她身上溢出,“我没有室友。”

 

申留真仔细地看着她,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

 

笨蛋,笨蛋。黄礼志强忍着用手掌拍打额头的冲动,“这,嗯,总比睡在图书馆里好。”

 

留真的目光中带着黄礼志已经熟悉的警惕,让她胸口有什么东西痛苦地绷紧了。

 

“我会睡在地板上,如果让你感觉舒服的话。”她轻声说。

 

“你不必那样做。”

 

她耸耸肩,“我不介意,真的。我有一两个瑜伽垫。”

 

“我会睡在地板上。”

 

“你不是睡在地板上。你是我的客人。”

 

“如果有人不得不睡在地板上,那就是我。”申留真坚持道。

 

“那是不是说你会待在那儿?”礼志明朗地说道。

 

留真笑出声来,“我想是的。”

 

“我的宿舍在这边。”礼志带路告诉她。

 

她觉得她听到了一个安静的谢谢你,礼志边走边跟在她身后。

 

 

 

黄礼志把钥匙插进房门,扭动着身子,用肩膀轻轻推开了房间的门,很清楚她身后的女孩在等她。

 

女孩走进来,环顾四周,“你房间不错。”

 

“谢谢。”礼志转身从办公桌旁的休息区抓起她的瑜伽垫,展开它,热切地希望她的紧张不会表现在她的脸上,“你来睡床。”

 

“不,”申留真坚定地说。她轻轻推了一下黄礼志,黄礼志绊了一下,笨拙地落在了她的床上。

 

“嘿!”

 

“你睡你自己的床。”

 

“你的背会痛。”黄礼志抗议道,申留真指着她。

 

“啊——也就是说,睡在地板上会伤到你的背。”

 

“我不介意。”黄礼志说,她是认真的。

 

“我也不。” 申留真看着她,用不容争论的语气说道,“你在帮我忙。我要睡在地板上,好吗?”

 

 

 

随后,黄礼志仰面躺着,盯着天花板,完全清醒。午夜寂静的空气中,她能听到从身边某处隐隐传来申留真轻柔的呼吸声,让她心跳加速。

 

她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入睡。但不起作用。

 

“礼志,”申留真说,一开始时黄礼志小声地以为她听到了什么。

 

“唔?”

 

“谢谢。”

 

“不用再提了。”

 

“不,真的。” 申留真侧身换了个姿势面对着她,她的脸被从窗帘里透进来的月光照亮,转身时头发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像梦一样梦幻。黄礼志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移开了视线。

 

“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申留真继续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断然拒绝了你吗?我们第一次合作时,我并不是很容易相处的人,但你仍然……”

 

礼志让她的视线飘回申留真身上,留真定定地注视着她,眼神温柔而真诚,这让黄礼志膝盖有些发软。她很谢谢她身下的硬床垫。

 

“谢谢你对我的耐心,”申留真对着她们之间的空间小声说道,“我知道我让你很难受。”

 

黄礼志想告诉她,这并没有那么难过,只要她想,她会很乐意对申留真保持耐心,但她知道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东西都将接近危险的非柏拉图式的领地,所以她只是无声地点点头。

 

“你是个很好的人。”申留真说。

 

礼志不认为那是真的,因为如果她是一个好人,她就能够停止对申留真的感情,并接受她只只想要友谊的事实。

 

“你在夸大其词,”她开玩笑地回答,“你没那么坏。”

 

留真翻了个白眼,“别这么说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你不可能是的。”礼志笑道。

 

“闭嘴,接受赞美。”

 

申留真再次翻身,黄礼志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微微一笑,“我没有拿你当好人。”

 

“闭嘴。” 申留真再次说道。礼志的笑容更灿烂了。

 

如果她之前觉得很难入睡,现在几乎不可能了。

 

显然,申留真也是这么认为的。沉默了几分钟后,她又开口了。

 

“是我的父母,”她低声说。

 

“你的父母?”当她什么也没说时,黄礼志轻声提示。

 

“你问我为什么如此反对灵魂伴侣的想法,” 申留真摆弄着瑜伽垫的橡胶边缘,“我的父母是彼此的灵魂伴侣。”

 

礼志紧张的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有成功吗?”

 

申留真上下耸了耸肩,“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们总是打架。他们不让我们看到,但我和我哥哥总能透过墙壁听到他们的声音。有时我爸爸会……扔东西。不是在我们身上,而是在墙壁上,声音很大。”

 

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黄礼志伸出手,试探性地将手放在了申留真的手上。她能感觉到女孩的脉搏在她的手指上搏动,缓慢而稳定。“这听起来很可怕。”

 

留真勉强地笑了笑,“当我长大后,我一直问我妈妈为什么我们不收拾东西离开他,尤其是当他变成那样的时候。她总是跟我说同样的话——他是她的灵魂伴侣,她不能就这样放弃这种联系。”

 

她将一只手握成紧绷的拳头,“这太傻了。 ”

 

“他听起来像个坏人,”礼志小声说。

 

“你不知道另一半,”申留真嘲弄一般地说,“我在高中时,他和我妈妈开始睡在不同的房间。我爸爸几乎每周都会把不同的女人带回家,好像我妈妈不是在隔壁一样。当她在屋子里看到她们中的一个时,她脸上的表情——”

 

她现在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愤怒地用手后跟将它们甩掉。“我再次问她为什么我们不离开他,她告诉我无论他见过多少其他女人,最终他们仍然是灵魂伴侣,他会回到她身边。”

 

黄礼志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着申留真哭,她的心都碎了,于是她从床上滑下来,犹豫地搂住了女孩,抱着她,她在她怀里颤抖着。

 

“我很抱歉,”她低声说,“不应该有人经历这些。”

 

申留真同意,她的声音像碎玻璃。

 

“她仍然和他一起住在那所房子里,他仍然每周都会带回另一个女人。我向自己保证我永远不会让自己经历这样的事情。因为灵魂伴侣的纽带就要坚持不健康的关系,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害怕的了。”

 

她从黄礼志的怀抱中退了回来,泪眼婆娑地注视着她。

 

留真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抱歉,我把所有这些都向你倾诉。但是,嗯,你上次问我为什么拒绝灵魂伴侣,这就是为什么。”

 

“没什么的,”礼志坚决地说,“谢谢你相信我,愿意和我分享这些。”

 

“谢谢你听我胡说八道。”留真对她虚弱地笑了笑,“还有……在那期间抱着我,谢谢。”

 

她脸颊上的泪痕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黄礼志想都没想伸出手指轻抚着它们,然后静止。她的目光扫向申留真,但申留真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黄礼志又接住了一滴泪滴下来,拇指轻轻抚过申留真的颧骨,申留真放开了她。

 

然后她放下了手,她后悔了,她不应该和申留真这么亲近,下意识地想要更多,希望更多。

 

留真又开始说话了,“明天再请你喝咖啡。”

 

“当然。”黄礼志起身回到床上,试图拉开之间的距离,“我又要被你的咖啡烫伤了吗?”

 

“那是你自己的错。”

 

黄礼志吐了吐舌头,虽然她知道申留真说的是对的。

 

她看着留真,仍然盘腿坐在她的瑜伽垫上,看起来又小又脆弱,眼睛因为哭过而变得红肿。

 

“你确定要睡地板吗?”礼志问道。

 

“你不能睡在地板上,我告诉过你的。”

 

“不,我是说——”礼志犹豫着,“——我的床上有两个人的空间,你知道的。”

 

留真看着她,黄礼志不知道她是否要对她说“yes”或“no”。

 

“好。”她小声应了一声,走到黄礼志身边坐下。黄礼志赶紧给她腾出空间,尽量让自己靠近边缘,翻身让背对着留真。

 

“够了。” 申留真咯咯地笑了起来,有点水汪汪的笑。黄礼志感觉有手指抓住了她衣服的下摆,把她拉了回来,“没关系的,我不需要那么多空间。”

 

“我只是想让你舒服。”礼志对她做了个鬼脸。

 

“没关系,”申留真重复道,“I trust you.”

 

她笑了笑,但黄礼志想不到要说什么。

 

感觉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在这里。这次记得喝之前让它冷却。”

 

申留真将那一杯和一份冰拿铁以及未包装的吸管递给她(即使外面零下五十度崔智秀也会喝冰咖啡),黄礼志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两杯,“我会记住的。”

 

想起上次来申留真在咖啡上为她准备的小日出,她掀开盖子,看到一株乳白色的蕨类植物漂亮地坐在拿铁咖啡中间,“可爱。”

 

她抬头看到申留真也在注视着它。“不知道那是怎么弄的,可能是有娜做的。”

 

“真的?”礼志挑了挑眉,“在收银台后面忙了一整天的有娜?”

 

“是的。” 申留真挑战的眼神盯着她,“有娜。”

 

“好的。” 黄礼志轻松地笑了笑,重新打开盖子,“你能不能告诉她,我觉得她的拿铁艺术很可爱,很有才华,我希望她继续这样做,因为它总是让我的生活变得更美好。”

 

“随便吧,”申留真嘟囔着,但她也在微笑。她敲了敲门铃,将另一杯冰咖啡放到柜台上,礼志移到一边为后面的人腾出空间,后面的人突然很快撞到了她,发出小小的“oh”。

 

黄礼志有些踉跄,陌生人拿了崔智秀的冰拿铁,申留真说,“那是她的,这是你的。”

 

“哦,”陌生人对申留真说,“对不起!”

 

她转向礼志。

 

“这是你的拿铁!”陌生人明亮地说,把它递了过来。“别忘了你的吸管!”

 




 

(下在后面)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二八

久違的騎上了自己的檔車,黃禮志感到有點生澀,故意繞了平常不會走的路,逐漸找回了打檔的順暢感。她順著大路騎到了郊區,看見前方的隧道時多轉了些油門,速度感讓身邊的事物模糊了起來,更大的風打亂她的長髮。

進入的那瞬間耳邊被隧道裡特有的嘈雜占滿,風聲、引擎聲在圓頂內來回反射,隔絕了外在的聲響,彷彿進入異世界。想起申留真拉著她一起看的某部電影,她曾說那是她的最愛之一。

中間有一段劇情是主角三人開著貨車在隧道中,女主角從打開的窗戶爬到載貨台,張開雙手。另一位看著她的身影,在快速掠過的閃光中帶著笑的畫面。


他說的是:「I feel infinite.」


黃禮志...




久違的騎上了自己的檔車,黃禮志感到有點生澀,故意繞了平常不會走的路,逐漸找回了打檔的順暢感。她順著大路騎到了郊區,看見前方的隧道時多轉了些油門,速度感讓身邊的事物模糊了起來,更大的風打亂她的長髮。

進入的那瞬間耳邊被隧道裡特有的嘈雜占滿,風聲、引擎聲在圓頂內來回反射,隔絕了外在的聲響,彷彿進入異世界。想起申留真拉著她一起看的某部電影,她曾說那是她的最愛之一。

中間有一段劇情是主角三人開著貨車在隧道中,女主角從打開的窗戶爬到載貨台,張開雙手。另一位看著她的身影,在快速掠過的閃光中帶著笑的畫面。


他說的是:「I feel infinite.」


黃禮志腦中突然響起了當時劇中的配樂,電吉他迴響及男歌手唱著那句『We can be heroes.』的語調好似在她耳邊播放。她也想起了當時她們在客廳裡,空間裡只有電視機的亮光,黃禮志轉頭看向申留真,後者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眶裡有迷濛的閃動。只是看著她認真的模樣也能夠讓黃禮志為之動容,她分明看見了申留真眼中熱切的部分。

黃禮志赫然理解了那是什麼感受,在這樣的異樣空間中短暫享有的衝擊,是無限趨近於自由的狀態,那樣的狀態可以帶給人們勇氣。


機車離開了隧道,迎面的涼意將她從思考中拉出。


她還是到了申留真家門口,儘管她本來是打算要回家的。

打開門後發現客廳只有申有娜一人,後者興高采烈的向她揮揮手。

黃禮志環顧一下四週,邊放下包包邊問:「留真呢?」

申有娜撇了撇嘴角,用手指了工作室的方向,黃禮志走到門前,並沒有聽見裡面有什麼聲響。

她嘆了口氣走回沙發邊坐下,把包包丟到一邊。

「有娜。」禮志看著電視螢幕上正拿著槍大戰機器人的角色,鬼使神差的問出了:「留真她⋯⋯一直都是這樣嗎?」

申有娜抖了一下,畫面上的角色被敵人正中了一擊,跳出紅色的警告,忙往遮蔽物閃去:「禮志姐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黃禮志轉頭看了有娜一眼,分明是略顯慌張的模樣,這小鬼在裝傻啊。

「申留真一直都要喝這麼多酒,一直都是一下很正常,一下又對別人愛理不理的樣子嗎。」她莫名的來氣,這種被矇在鼓裡什麼都看不明白的感覺讓她受挫,她知道這不是申有娜的問題,對她發脾氣也沒什麼用,但就是迫切的想要得到些訊息。


有娜在黃禮志咄咄逼人的視線中終於還是按下暫停鍵,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乾笑著一陣:「我還以為禮志姐姐你不會問呢。」

黃禮志雙手抱胸,提起一邊眉毛,看起來確實是頗有威嚇力,申有娜平常再怎麼皮,面對一直都是隨和樣貌的黃禮志這麼個不滿的狀態,也不敢再多造次。

「我得先跟你坦承,我也不知道留真姐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只能猜。」有娜坐直身子,瞳孔轉來轉去的,大概在構思要怎麼敘述。

「簡單來說吧,禮志姐姐,當你遇到不好的事時會做什麼?」有娜搔了搔額頭,丟出了問句。

「這問題太廣泛了,要看是哪種不好的事吧。」把頭歪了一邊,禮志思考了一陣。

「就是⋯⋯不好到會讓你感覺痛苦的那種。」

「想辦法解決問題的源頭。」在黃禮志的人生觀內沒有努力做不到的事,這造就她在很多方面都異常固執的習性,的確,至今她很幸運的都可以得到不錯的結果。人格的養成大概就是從成長階段碰到問題的狀態來逐漸成熟,黃禮志就是會沒有疑問進化成積極樂觀的那種人。

有娜露齒笑了笑,拍了下手:「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呢,禮志姐姐你有沒有想過,要是碰到的是沒辦法解決的事呢?」

「例如,儘管很努力了卻還是很痛苦,就算不去想,那樣的念頭還是會自己來找上你。就像摔破的玻璃杯,就算小心異異的黏回去還是會有裂痕吧?」有娜的眼神不再注視著黃禮志,而是飄向了工作室的門。

「那種時候呢?已經達到承受的最大值的時候呢?」平常稚氣的臉在短短的瞬間消失了,有娜現在看上去帶著與她不相襯的成熟感,黃禮志盯著她的眉間,有種無力正在發散,她竟然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其實我也不知道啦,有娜沒有碰過那種事。」她突然又掛上了笑容,似是要沖淡嚴肅的氣氛。

「但是我怎麼想,都只有一個答案吧。」她的眉眼垂下,兩手抓握在一起。

「什麼?」黃禮志好像快觸碰到什麼,某種模糊的東西在她心中成型。

「逃啊。」講出這兩個字好像得用盡有娜的力氣,她帶著些微氣音的吐出。這兩個字在黃禮志腦中浮出鮮明的樣貌,那有氣無力的聲響迴盪在一瞬間被抽空的身體中。


「禮志姐姐,逃避雖然可恥,但其實很有用吧。」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二六

掩耳盜鈴的人其實也知道自己傻,一隻手摀著耳朵,一隻提著鈴,怎麼可能聽不到那些響亮。黃禮志輕輕的翻開棉被,又走到申留真工作室的門外。聽著房內器具碰撞發出的聲音,還有玻璃罐被撞倒撞擊磁磚地板發出的清脆聲響,每一聲都像在她心頭上敲鐘。

像是那種大敵迎來,震人心魄的鐘聲,伴隨著響徹雲霄的號角,讓人頭腦昏眩。


自上次黃禮志偶然發現申留真有酗酒的惡習後,申留真好像就也無所謂了,電動也不打了,講的話一天可能不超過十句,載完黃禮志回家之後基本上都關在工作室裡。

偶爾黃禮志半夜會被驚醒,才發現申留真帶著一身酒味從背後環抱她,嘴裡沉沉的說些模糊的話。她有時可以聽清楚一兩句,所以才更加混亂。...




掩耳盜鈴的人其實也知道自己傻,一隻手摀著耳朵,一隻提著鈴,怎麼可能聽不到那些響亮。黃禮志輕輕的翻開棉被,又走到申留真工作室的門外。聽著房內器具碰撞發出的聲音,還有玻璃罐被撞倒撞擊磁磚地板發出的清脆聲響,每一聲都像在她心頭上敲鐘。

像是那種大敵迎來,震人心魄的鐘聲,伴隨著響徹雲霄的號角,讓人頭腦昏眩。


自上次黃禮志偶然發現申留真有酗酒的惡習後,申留真好像就也無所謂了,電動也不打了,講的話一天可能不超過十句,載完黃禮志回家之後基本上都關在工作室裡。

偶爾黃禮志半夜會被驚醒,才發現申留真帶著一身酒味從背後環抱她,嘴裡沉沉的說些模糊的話。她有時可以聽清楚一兩句,所以才更加混亂。


申留真說,我需要你。

黃禮志想,這是愛嗎?


她曾在中間的某天提起勇氣問申留真怎麼了,有沒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一隻手扶著方向盤的申留真微微的抬起眉毛,轉頭注視著黃禮志。紅燈的光打在她臉上,她眼眸的顏色很深,彼時是沒有反光的樣貌,彷彿可以吸進世間萬物的黑洞,黃禮志掉進了那不明白是哀戚還是虛無的眼神,直到後面的車輛長長的按下喇叭,申留真才轉頭踩下油門,無言的結束這個話題。


當天晚上,申留真對她說的是別走。

黃禮志想,大概是愛。


愛確實會衍伸依賴,但她忽略了,儘管沒有愛,也可以生出這樣的想法。

依存感的必要條件其實並不存在愛意的,只是在那個狀態中的人總會因為各種原因意圖合理化不尋常的表現,這是一種人體的自我防衛。黃禮志本來了解的,處在事外時看什麼都很通透,她的優點之一就是很能設身處地的理解別人的想法。但發生在自己身上,樂觀的保護機制啟動時,反而什麼都想不明白了。


所以她得出的結論是,這是愛。


黃禮志在申留真表現脆弱的夜晚回頭擁抱她,在她擺出冰冷臉龐的早晨用笑以對,獨處時舖天蓋地的講,補足她倆之間的空白。申留真偶爾講了兩句話懟她時就扁著嘴撒嬌,只為了在申留真清醒時讓她開心點。


Lia 敲響申留真家大門的那天,還是黃禮志去應門的。

「你好,我找申留真小姐。」雖然是第一次在申留真家見到除了主人與申有娜之外的人,Lia 依舊掛上了職業的笑容。

「請你稍微等等。」本來是個優閒的週六早晨,黃禮志還在思考著今天是不是要拉著申留真出門走走,就碰上了難得的門鈴響起。

黃禮志匆匆小跑進房,敲了敲工作室的門,申留真開門的速度快得好像本來就在等待,她對黃禮志笑了笑,走到門口迎了兩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進門。

他們搬進用木板條釘製的大箱子,在工作室內搗鼓了好一陣子,黃禮志在客廳看著電視,注意力卻已飛到九霄雲外。Lia 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笑笑的打量著她。

「我是留真所屬畫廊的老闆,叫我 Lia 就好。」她客客氣氣的遞出了名片,與黃禮志握過了手。

「我是黃禮志,你好。」雖然感到有點莫名,但黃禮志的社會能力還是健在的,輕輕的向對方點了點頭致意。

「我知道你是誰。」Lia 的笑顏很討人喜歡,是連眼睛都會彎曲的面容,但是黃禮志心念著工作室內的情形,臉上有些尷尬。

「我看過你的演出,很厲害。」黃禮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還沒習慣做為一個會被注意到的人物,對於這樣的稱讚應對有些生疏。

此時其中一位男子從工作室走了出來,將申留真家的大門敞開固定,並且走回去與另位男子搬出了原本送進去的木板箱。黃禮志與 Lia 站了起來,走到工作室旁查看情況,不過 Lia 注意的是搬運的狀況,黃禮志則是將目光投進了工作室內。

申留真背對房門坐在本來擺放作品的位置,因顏料的沾染讓地面上有著矩形的空白,她坐在中間像是一種結界,陽光照進房裡,揚起的灰塵塑造了可視的光束,那光打在申留真身上,看起來有些神聖與莊嚴。


直到黃禮志站在門口與 Lia 揮手告別時申留真都沒走出工作室的門。

她時隔多日踏進了那間房間,走到申留真背後,也坐在地板上。順著申留真的目光看出去,只見窗外的烈陽,以及快速飄過的雲,稍微敞開的陽台玻璃門引進了絲絲微風,將申留真變長的髮絲帶到黃禮志面前,讓她覺得有點癢。

黃禮志雙手穿過申留真的腰,將頭靠上她的肩膀,從背後環抱。

「起風了。」申留真的聲音聽起來好累,有些沙啞:「要下雨了。」

黃禮志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覺得這陣風聞起來帶著潮濕的味道,還有申留真身上甜甜的柑橘味。有一瞬間她覺得申留真好像輕的要隨風消失了,於是增加擁抱的力度,直到感受到申留真是真切的存在。

「辛苦了。」她與申留真的視線在同一個角度,卻不知道對方聚焦何處。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二五

日子平平淡淡的過,申留真幾乎每天下班時間都會在舞蹈教室前站崗,偶爾也會進大樓與認識的人聊聊天,教室裡的成員們看多了,也會調侃黃禮志兩句。

但黃禮志總覺得心裡沒底,他們倆是相處得蠻融洽,但申留真偶爾會有點奇怪。

該怎麼說呢,一週內有幾天她很正常,會跟申有娜打遊戲,會吐槽她說的話,跟她鬥嘴,偶爾出門散散步。那樣的申留真像秋天,被清爽的氣息環繞。

有幾天她會特別熱情,時不時黏著黃禮志,在夜晚狂熱的索取她的吻,像觸碰極其珍貴的至寶一樣撫摸黃禮志,緊緊擁抱她直到她睡去。那是夏天,火熱的令人難以招架。

而有幾天,她會把自己鎖在工作室內,就算走出那扇門吃飯,也是冷冷淡淡的樣子,一整天可能...




日子平平淡淡的過,申留真幾乎每天下班時間都會在舞蹈教室前站崗,偶爾也會進大樓與認識的人聊聊天,教室裡的成員們看多了,也會調侃黃禮志兩句。

但黃禮志總覺得心裡沒底,他們倆是相處得蠻融洽,但申留真偶爾會有點奇怪。

該怎麼說呢,一週內有幾天她很正常,會跟申有娜打遊戲,會吐槽她說的話,跟她鬥嘴,偶爾出門散散步。那樣的申留真像秋天,被清爽的氣息環繞。

有幾天她會特別熱情,時不時黏著黃禮志,在夜晚狂熱的索取她的吻,像觸碰極其珍貴的至寶一樣撫摸黃禮志,緊緊擁抱她直到她睡去。那是夏天,火熱的令人難以招架。

而有幾天,她會把自己鎖在工作室內,就算走出那扇門吃飯,也是冷冷淡淡的樣子,一整天可能也沒看她兩眼。那時的申留真像極寒的冬季,把黃禮志凍得手指發麻,連對視的時候都感受到鋒利。


她覺得好像在某個時刻過後,她突然不肯定自己熟不熟悉申留真這個人了。她知道申留真最近在忙些什麼,那天她們發生關係之後,申留真把棉被跟被單都直接收去工作室,在一張大大的木板上,把那些東西都鋪上,調整了好久形狀,捏出一個凌亂的樣貌。

申留真第一次去載她下班的那天,她買回了好多的固定劑,還有噴膠,為了把那些軟綿綿的布料整成可以作畫的堅固表面,然後在上面疊了層層的顏料。

黃禮志對於她這個作為有點不知該如何敘述,她不知道申留真使用這些物件,詳細的說是使用他們做過愛的床單與棉被,是想營造什麼樣的概念。

她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但不知道要怎麼問出口,基於尊重她對於自己藝術的想法,把這個蠢蠢欲動的疑問硬是壓了下去。


其實她明白的,她是害怕。

她知道申留真對於作品的執著,那是她不容置喙的地方。並且她其實也沒有真正的立場,去對申留真說三道四。

申留真從來沒跟她聊過,關於她倆的關係這件事。如果申留真沒提,那就是她沒有想要討論這個問題,這件事黃禮志心裡有底。

是不是自己不要戳破這層朦朧的界線,才能繼續待在這個人身邊呢?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


還有一個很莫名的疑問,她睡著的時候申留真通常都還醒著,但她醒來時申留真總是已離開臥室,那這傢伙用什麼時間睡覺呢?


不安的種子逐漸被滋養,長成巨大且歪斜的樹。

黃禮志被樹根纏繞著,從她身上汲取養分,一天比一天更加如坐針氈。


某天黃禮志在半夜突然驚醒,才得知了答案。

當她無故的在黑暗裡睜開眼,伸手想要尋找熟悉的熱源,才發現床上空無一片。她腦中瞬間空白,一股冷意攀上腰椎。

黃禮志在床上坐直身子,有股衝動指引她推開房門。客廳依然是一片漆黑,但工作室的門底漏出了光亮,她站在那道門前,手在微微顫抖,心底有個聲音叫她別開門。

那彷彿潘朵拉的盒子,她有一種莫名的預感,打開了之後一切就會變樣。

但是不知哪來的倔強一下子衝進她腦裡,她咬著下嘴唇,想著今天或許就是那刻吧。這樣互相躲躲藏藏的也不是辦法,她並不想要這樣子的關係。

她天生就是不會隱瞞的性子,面對喜歡的人更是想要看得透徹,申留真本來是那麼直率的,所以黃禮志才會對她著了魔。現在這個奇妙的狀態讓黃禮志心底也悶,如今有個機會可以把一切都完整的攤開的話,黃禮志潛意識怎麼可能不贊成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的轉開工作室的門。

申留真背對著門口坐著,一隻手垂在椅子旁,手上還握著油漆刷。她正對的便是那讓黃禮志深感不安的作品,工作室的燈很昏暗,申留真在那樣的環境中,身上帶著顏料的顏色,一動也不動的坐著,看起來讓人有點發毛。


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氣味,噴膠的刺鼻味,還有濃濃的酒精味。

她走到申留真左後方,申留真聞聲將頭後仰躺平在椅背上,側著頭望著朝她走進的黃禮志,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眼睛裡閃著異樣的光。

黃禮志看清了她另隻手上拿著的是貼著外文標籤的紅酒罐,餘光掃過周圍,幾乎滿地都是或立或倒的不同玻璃罐。她有點被嚇到了,距離她上次跨進工作室也不過是兩週前的事,但地上高濃度的酒罐絕對不是正常的飲酒量。內心閃過一種罪惡感,好像她不該窺探這麼多。


她突然想到小時候聽過的童話故事,藍鬍子基於信任給了妻子藏有自己秘密的房間鑰匙,並叮嚀她絕對不行進入,但妻子不但進入了密室,還驚慌失措的掉了鑰匙,導致鑰匙沾上了血跡,藍鬍子因而發現她打破了約定,氣急敗壞的要殺了她。

當時一起聽故事的小孩們都對最後藍鬍子的死感到安心,她卻覺得不捨。

明知那是藏有自己秘密的鑰匙,為何還要交給別人呢?藍鬍子是不是其實很想要被接納,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把鑰匙交出去,他多害怕秘密被發現,那件事就有多讓他無法呼吸。

他其實很孤獨吧,將內心的黑暗屢次展開在他人面前,儘管那是這麼難以接受的事,他還是存有被包容的期待。


黃禮志看著申留真黝黑的瞳孔,她感覺自己正拿著那把沾血的鑰匙,不小心撞見了被申留真藏在深夜中那不堪的一面。




















再過幾個小時就是禮志的生日了

希望你的生命中往後都只有幸福

願你永遠可以保有純真的笑容

生日快樂🎂









By the way

有些可愛的朋友私訊我要二三的章節

但是接收私訊的功能卻忘記打開囉

這樣我沒辦法回你訊息的😂

如果沒被回到的可以調整一下自己的設定

再私訊我一次好嗎🥰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二三

Wid 7403013


如果有人好奇的話

參考的是練習室這套


[图片]

[图片]







Wid 7403013






如果有人好奇的話

參考的是練習室這套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二十

後台的化妝室中人們來來去去的忙碌著,黃禮志正用左手扶住另隻手的手腕,以免畫出顫抖的眼線。今天做為舞團御用攝影師的申留真也正正經經的穿上了套裝,西裝外套被和器材丟在一塊,因為空間太過悶熱而解開兩顆扣子,領帶也鬆鬆的掛著。

她讓本來提著的相機藉由背帶掛在脖子上,接過黃禮志手上的眼線筆,慎重的扶著她的臉,穩穩的畫出兩條上揚的眼線。本來就狹長的眼型加上眼線顯得更加鋒利,黃禮志因緊張而抿起的嘴唇讓她臉上有種堅毅且冷淡的氣質,申留真本來只是想看眼線是不是對稱,被這麼一注視,身體不自覺微微向前傾,差點就親了上去。

誰叫黃禮志露出這種尖銳的表情,在她眼裡像是一種挑釁。

「很多人。」黃禮志輕輕...




後台的化妝室中人們來來去去的忙碌著,黃禮志正用左手扶住另隻手的手腕,以免畫出顫抖的眼線。今天做為舞團御用攝影師的申留真也正正經經的穿上了套裝,西裝外套被和器材丟在一塊,因為空間太過悶熱而解開兩顆扣子,領帶也鬆鬆的掛著。

她讓本來提著的相機藉由背帶掛在脖子上,接過黃禮志手上的眼線筆,慎重的扶著她的臉,穩穩的畫出兩條上揚的眼線。本來就狹長的眼型加上眼線顯得更加鋒利,黃禮志因緊張而抿起的嘴唇讓她臉上有種堅毅且冷淡的氣質,申留真本來只是想看眼線是不是對稱,被這麼一注視,身體不自覺微微向前傾,差點就親了上去。

誰叫黃禮志露出這種尖銳的表情,在她眼裡像是一種挑釁。

「很多人。」黃禮志輕輕的抵了她的肩膀一下,低下頭不讓對方看到她無措的表情。

「知道啦,你先忙吧。」一下子清醒起來,對於剛剛旁若無人的行為有點懊惱,申留真準備站起身要到處拍拍照。

「要走了?」被拉住衣角,低頭看見黃禮志揚起的眉毛,儘管上了強烈的妝容,擺出這個不情願的表情還是略顯稚氣。

「不希望我走?」申留真瞇起眼來,故意雲淡風輕的說著。

「不是,沒有。」不敢看向對方的動作出賣了她,儘管明明是搖頭了,卻更像默認她說的話。

申留真露出笑容,手掌覆上對方的頭頂,靠向她的耳邊:「再看的話我可能會忍不住親你,還是你其實很期待呢?」

黃禮志的耳朵一下子通紅得像是綻放的玫瑰,申留真的氣息順著花瓣上的紋路竄入,每根絨毛都感覺到風動,讓黃禮志忍不住縮了一下。

申留真很喜歡在跟她的相處中佔上風的感覺,雖然面對溫和的黃禮志來講不是什麼難事,但她就是喜歡看對方因為自己的做為有所反應。不管是害羞、不滿、疑惑、驚慌,她都覺得超級有趣。像是為了引起對方注意而故意惡作劇的小孩,她喜歡被黃禮志在意的感受。


隨著人們陸陸續續進場,申留真與做為助手來幫忙的申有娜也在舞台下準備就緒,架好固定錄影的攝影機,提起相機往今天稍早設定好的拍照點之一移動。

當舞台的布幕升起,申留真還是不小心陷入了她看過數百次的表演中。

這也不能怪她。畢竟黃禮志在那樣空曠的舞台上,被強烈的燈光照射著,伴隨著磅礡的樂曲,一點也沒有動搖的表情,看起來就是在說著:『全世界都看向我吧!』,申留真無法不回應她那樣的呼叫,於是在那當下,她的視線成為最忠實的信徒,緊緊的盯著她,想把她在台上所有樣子都收進眼底,打包收藏。

申有娜注意到她已經維持同個姿勢已久,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把相機交給自己。

「反正放在姐姐手上也不會動到,我多拍幾張你還可以挑一些交差。」有娜甜甜的一笑,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貼心了。

留真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讓相機的背帶穿越自己的頭上,掛上有娜的脖子,拍了拍她的肩:「別搞砸了,加油。」

她露出得逞的表情,蹦蹦跳跳前往另個拍照點,申留真乾脆就在原地坐下,地毯的絨毛搔得她有點癢。她解開了離開後台時穿上的西裝外套扣子,倚靠在昏暗的角落,看著在台上發光的那人。


跟第一次看黃禮志公演不一樣的是,那時內心飽含著震驚,因為投入劇情與姿態而被牽引著情緒,那是一種視覺感官上帶來的動搖。而第二次,她太熟知舞台上每個動作,每段音樂的起伏,甚至燈光也是一起討論出來的。於是產生了更深入的連結,當黃禮志跳躍,她好像也失重,當她扭曲自己的身體,她甚至也感受到對方的筋骨摩擦的酸澀感。

看著黃禮志隨著劇情變化表情的臉,根本想不到一早她還被申留真載著前往醫院打止痛針,只為了可以好好的完成這一個半小時的公演。說真的,她被炙熱的光柱照射的那剎那,好像完全可以把傷痛丟在一邊,腦中浮現的只有舞台上的情緒,還有身體流動的方向。


這次公演的主題是發想自一個希臘故事,傳說上古時期的人類都有著兩頭四臂,身體像球一樣圓滑,擁有強大的力量,甚至可以挑戰神明。天上的神害怕自己會被推翻,於是憤而將人類從中間劈成兩半,所以現在的人才變成一頭兩臂的樣貌。本以為人類從此會安分守己踏實的過生活,沒想到失去自己另一半的人終身都在尋找對方,而後就算不知道這個緣由的人,還是為因為潛在的本性而一生尋求落下的部分,大概是以神話故事表現對愛情的詮釋。


雖然只是一段簡單的敘述,但經由舞團的重新演繹,用肢體讓觀眾直接體會到舞者的內心,還是帶給申留真一定程度的衝擊。她想果然平常排練跟正式上場是兩回事啊,從一開始不可一世,凶狠乖張的樣子,到中段受到阻礙,一下轉為茫然不安的神情,儘管如此在舞蹈上還是稍帶有前段霸氣的風采,只是本來由兩人進行的動作,變成只有一人,就可以明顯的感覺出來氣勢的差異,以及剩下那人的無力。後段終於重新相遇的兩人,因為都各自經歷了不少事而變得有些陌生。兩人藉由身體的配合,拋開被層層疊上的風霜,而後看見了原本真實的對方,最後完整的回歸了一體。


儘管這故事就是一個分離與重組的套路,申留真還是被感動了。

這種感動來自於被動作感染的情緒,就算今天不知道這些劇情的人,還是可以馬上感受到當下的氛圍。對申留真來講這是很難能可貴的事物,連直接說話都會被常常誤解的這時代,能這麼直白的接收到某種感受,就算不明白其中包含什麼訊息,也能夠理解那種情感。這是一種無法替代的天賦,是一種不能被複製的事物,所以才更顯珍貴。


她看著站在舞台中間,與成員們手牽著手謝幕的黃禮志,心中泛起了一股驕傲的情緒。

她好想大聲炫耀,那是她申留真一眼就看上的女人。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十九

只要專注在一件事上,日子就會過得飛快,這是申留真心中深知的道理,她也是一心一意在自己的藝術創作上,不知不覺大學就畢業了,之後個展也辦了好多次,受邀到大大小小的展覽,也只是轉瞬就結束的事。今天已經是公演前一天,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投入在舞團的事務上,總歸是完美主義作祟,做了其中一件事就自然的把相關的部分都接手。這段時間像是一場她個人的社會化訓練,每天與數十人接觸,在那場合她並不是高高在上的藝術家申留真,而是需要跟別人交流才能把工作好好完成的的申留真。最後她自己或許也變得開朗了,算是好的發展。

最重要的是,她與黃禮志不知不覺的已經變得太親密,比她設想的還要更多。

知道對方的喜好,講話...




只要專注在一件事上,日子就會過得飛快,這是申留真心中深知的道理,她也是一心一意在自己的藝術創作上,不知不覺大學就畢業了,之後個展也辦了好多次,受邀到大大小小的展覽,也只是轉瞬就結束的事。今天已經是公演前一天,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投入在舞團的事務上,總歸是完美主義作祟,做了其中一件事就自然的把相關的部分都接手。這段時間像是一場她個人的社會化訓練,每天與數十人接觸,在那場合她並不是高高在上的藝術家申留真,而是需要跟別人交流才能把工作好好完成的的申留真。最後她自己或許也變得開朗了,算是好的發展。

最重要的是,她與黃禮志不知不覺的已經變得太親密,比她設想的還要更多。

知道對方的喜好,講話的習慣,一些小動作的含意,每個表情背後的想法。她有點討厭這種被看透的感覺,卻對這種被了解之後舒心的相處樂在其中。樂在其中的還有每晚坐在黃禮志後座吹風的時刻,聽她講一些日常的無聊分享,雖然都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但兩人都可以樂呵呵的讓它們變得有趣。

有時候重點不是講什麼事,而是講的對像是誰,申留真對自己有這種念頭感到肉麻。

在她慎重的檢查晚上要釋出的最後公告時,突然聽到二樓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有人急急忙忙的往櫃台跑去。而後李彩領跟另外一位老師急匆匆的跑上樓,場面一陣混亂。

當她還在疑惑發生什麼事的時候,看到有個人被從樓上送了下來。

她的眼皮突然跳得飛快,因為她已經看見那人有些褪色,含著些許黑色紋路的金髮。她馬上跳了起來,著急的上前去查看情況。

「怎麼了?」她推開一旁看熱鬧的學生,果然看見黃禮志被李彩領背著,黃禮志額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著,眼眶泛紅,臉色蒼白的皺著眉。

「禮志姐受傷了,我要把她送去醫院。」彩領慌張的說完,就準備往門口走去。

「等等。」黃禮志艱難的滑下她的背,把手伸向申留真示意她過去。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晚上你先帶大家排練。」申留真把她的手臂穿過自己的肩膀,一隻手扶住她的腰,讓她倚靠在身上,另外一位老師見狀也上前想要幫忙。

「Ben 你待會還有課,讓留真送我去就好。」那位老師聽了,擔心的點了點頭。

「留真老師,拜託你了,我的車就在門口。」Ben 從口袋中掏出鑰匙,邊鞠躬邊遞給留真。

留真小心的把禮志塞進副駕駛座,看著她因痛苦閉上的眼,心臟像被懸著一樣,焦急的無所適從。但她還是不忘先將對方的安全帶繫上,再用不會太顛簸的速度抵達了急診室,讓護理師把黃禮志扛上擔架,快速的問了兩句就送進診間。在等待的其間她拿著禮志的證件去辦了手續,被問到兩人是什麼關係時突然愣住了。

「我是她的朋友。」講出這句話之後得申留真突然冷靜下來,像被丟進寒冷的湖,一顆心莫名的往下沉。

在等待的區域坐了一陣子,腦袋一片空白的申留真被護理師請去了黃禮志所在的隔間,只見她吊著點滴躺在床上,眼睛閉著,看起來是睡著的模樣,眉間已經放鬆了不少。

「是黃小姐的親友嗎?」站在床邊的醫生發問,留真點了點頭。

「黃小姐這個症狀是劇烈運動導致的嚴重拉傷,剛剛照 X 光是沒有傷到骨頭,但是肌肉的撕裂有點誇張,已經不只腰部,連動到整個背部都很緊繃,應該是長期累積下來的大小傷,這次剛好一起發作了。」醫生給她看了幾張照片,是黃禮志肌肉及筋骨的 X 光。

「這個可能要休息一陣子⋯⋯大概兩個月,這段期間不能突然的動作,連彎腰都要避免。剛剛入院後疼痛指數幾近讓她昏厥,我已經替她打了鬆弛劑及止痛藥,醒來之後應該會好很多。」醫生推了推眼鏡,收起手上的資料:「吃藥之後過兩週要來複診,後期有可能要進行復健,得再觀察。」

申留真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愣愣的看著黃禮志安穩的睡臉,把醫生說的話一句句的回放,難道這傢伙每天都在忍著各處的疼痛,還總是強迫自己教舞、排練、消耗自己的身體嗎?她突然覺得心中一陣酸,好像有人掐住了心臟,讓呼吸變得不太順暢。

她抓起黃禮志的一隻手,把掌心朝上,把臉埋了進去,用那隻手遮住自己的雙眼。

你好狡猾,怎麼可以一個人這麼辛苦?

從指縫中滑下了閃亮的珍珠,在黃禮志的手背上留下了水痕。申留真不知道此時的淚包含了什麼,是看見她掙扎的樣貌覺得可憐,還是對她的情況表示同情,亦或者是,她的心因為眼前這個人的傷狠狠的發疼,讓她也覺得好痛。

黃禮志醒來後稍微得知了自己身體的狀況,整個人好像進入了真空狀態,與外界有著看不見的距離。她借了留真的手機傳了訊息給彩領,內容還是請大家不用太擔心。

隔天就是準備已久的公演了,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的狀況,真的很糟吧。」她抓著留真的手,看見對方憔悴的臉,大概可以猜想到。

申留真點了點頭,露出擔心的神色。

「如果我說我明天還是得上場的話,你會阻止我嗎?」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黃禮志本來還存在一絲猶疑的目光頓時就安定了下來。

申留真只覺得她現在眼中閃著的,就是知道會有所犧牲,卻還是不顧一切要踏上戰場的士兵的光。她被那樣的堅定震懾住,不知道該說這個女人瘋了,還是太清醒。她突然笑了出來,覺得好像在她眼中看見了曾經創作到殺紅了眼,拋下一切的自己,原來在旁人眼中看起來就是這麼嚇人。

「不會啊。」想起對方也用這樣的溫柔包圍過自己,那段對話還記憶猶新:「不讓你做的話,你會很遺憾吧,我不想奪走你的一部分。」

黃禮志笑了出來,終於露出平常傻氣的模樣,將留真拉向自己想要擁抱她。


「你得好好表現啊。」申留真輕輕的環上她的脖子,注視著她的雙眼:「畢竟是你叫我一直看著你的,我還沒認輸呢。」

清醒夢囈

無法墜入愛河 十七

申有娜起了一大早,慎重的整理自己的儀容,平常隨意的裝扮換成了白色的棉質襯衫,袖口捲兩折,特地把衣面燙平,下擺塞進合身的西裝褲中,這樣的服裝完全展現出她優異的身材比例,從全身鏡中看起來腿長大概有兩米。

對她來說這代表著某種儀式,當她發生什麼值得分享的好事,就會好好打理自己,然後當面告訴所有她重視的人。她,申有娜,從今天開始就是旱地冰球國手了。想到這個事實,她有一種說不定自己還在夢裡的恍惚感,從國小到大學持續不斷的訓練,終於讓她擠身正式國手,雖然以往也有被選為青年組的選手,但層級上完全是天差地遠。


第一個想分享的人,當然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同時也是最好的姊姊。

走在不知踏過幾千...




申有娜起了一大早,慎重的整理自己的儀容,平常隨意的裝扮換成了白色的棉質襯衫,袖口捲兩折,特地把衣面燙平,下擺塞進合身的西裝褲中,這樣的服裝完全展現出她優異的身材比例,從全身鏡中看起來腿長大概有兩米。

對她來說這代表著某種儀式,當她發生什麼值得分享的好事,就會好好打理自己,然後當面告訴所有她重視的人。她,申有娜,從今天開始就是旱地冰球國手了。想到這個事實,她有一種說不定自己還在夢裡的恍惚感,從國小到大學持續不斷的訓練,終於讓她擠身正式國手,雖然以往也有被選為青年組的選手,但層級上完全是天差地遠。


第一個想分享的人,當然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同時也是最好的姊姊。

走在不知踏過幾千幾百次的熟悉街道,卻感覺今天的風景特別艷麗,一旁不起色的盆栽都可愛了起來,她一路咯咯笑的打開了申留真家的門。這個時間沒有人在客廳是非常合理的,她反常的以端正的姿態坐上沙發,興奮的想趕快跟申留真說她的好消息。

當有人打開房門時,她馬上跳了起來,準備大喊 Surprise !殊不知 S 的音才剛衝出嘴邊,靈敏的反應力就讓她煞了車,因為走出房門的人,居然不是申留真。


黃禮志睡醒一開門就被突然蹦出的龐然大物嚇得尖叫了一聲,還以為自己要被襲擊,雙手成手刀狀立在胸前,與肢體成大字型的對方驚訝對望。打扮得像是社會菁英,十足體面的申有娜,跟只穿著小背心與短睡褲,甚至眼睛還腫著的黃禮志,不知是因為太尷尬而同時腦袋斷線,還是沒預料到會碰到這種情形而一時不知所措,定格在彷彿下一秒要開始決鬥的姿勢,導致因聽到尖叫聲而從工作室走出的申留真也愣在門口。

「在幹嘛?」對這個荒謬的場面不知要做何反應,於是申留真嘴角上揚,眉頭卻皺了起來,呈現扭曲的表情。

「留真姊姊!你怎麼不在你房裡!」申有娜瞪大了眼睛:「不是!應該說禮志姐姐怎麼在你房裡?她既然在你房裡你怎麼沒在你房裡?」

「她在我房裡我為什麼就要在我房裡?就是因為她在我房裡我才不在我房裡啊?」申留真順著她的話嘰哩咕嚕的講了一串,邊走到廚房打開咖啡機蓋子。

「禮志姊姊都在你房裡了你怎麼可能不在你房裡?這太奇怪了!」申有娜跟在她屁股後面,執迷不悟的追問著。

「申有娜。」把咖啡豆倒進頂部,蓋起蓋子,申留真抬頭打量了她一身:「你的重點不是這個吧。」


申有娜站直身子,靦腆的露齒笑了起來。

申留真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領子,也開心的笑了出來,露出臉頰上的印地安紋,接著用力的擁抱住對方:「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高的,有娜真的長大了。」

黃禮志一直到坐在客廳吃早餐時都看不懂這兩個人在演哪齣。

申有娜一直嘰嘰喳喳的講著前幾天的球賽,她如何大殺四方,讓對方教練的臉都垮了下來。申留真顯然心情很好,給了很多誇張的反應。

「留真姊姊,我要去下個地方了。」申有娜吃完早餐,提起包包準備要走。

「晚上沒事的話來舞蹈教室一下,今天要你幫忙。」把她送到玄關處,申留真抽了一張衛生紙遞給她,有娜隨意的擦了擦嘴巴,點了點頭答應。


「早上有娜怎麼了?」黃禮志趴在休息區的桌上,從筆電螢幕旁露出一雙眼睛盯著留真。

「啊,她如果發生什麼好事就會那樣。」申留真也歪著頭:「穿得人模人樣,然後到處奔走告訴大家,從以前到現在,只有打球跟這件事一直持續著。」

「發生好事?」禮志投射詢問的眼神。

「她選上國手啦,大概是她人生截至目前最大的願望。」看見對方瞪大的眼,她伸出手拍了拍黃禮志的頭,後者因為這個動作扁起嘴。

「你怎麼在她還沒說出來之前就知道她選上了?你會通靈?」黃禮志從桌上爬了起來,改成用單手撐頭。

「你真的想知道我怎麼知道的?」申留真瞇起眼睛,幽幽的看著黃禮志。

看她一副故作神秘的樣子,黃禮志吞了口口水,點了點頭。

申留真左右觀望了一下,痞痞的笑著說:「想知道這種事的話,你得付出點代價。」

她用食指在靠近黃禮志那邊的臉頰上點了兩下,意識到這代表什麼的黃禮志刷紅了臉,但申留真高深莫測的樣子讓她太想知道為什麼了,她用眼神瞟了四周,確定沒人在注意她們兩個,摒住呼吸,快速的在申留真臉上啄了一下。

看著黃禮志侷促的樣子,申留真覺得非常心滿意足,湊到她耳邊輕聲的說了一句。



「我看準公布時間上網查的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