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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分绘】崩溃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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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 Paradise」

【你和我的那些年】DA/辅贤

  • 梗来自和一个画手太太的讨论

  • 我真他妈是一个话痨

  • 到后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我对于HE和BE的理解已经出现了偏差,我明明觉得不虐的……我他妈当成HE在写的好吗


你和我的那些年


   *

新婚的日子定在了夏天。

而本宫大辅的一切好像都跟夏天挂上了关系,前往异世界,认识新同伴,离开日本,或者其他。

友人们来的时候他正在酒店外面忙着招呼请来的客人,居家迁往美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好歹做到了,在他的信条里,似乎不存在去做了却没有做成的事情。

“恭喜啊,大辅。”

前辈们已经在酒店内入座,阿武...

  • 梗来自和一个画手太太的讨论

  • 我真他妈是一个话痨

  • 到后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我对于HE和BE的理解已经出现了偏差,我明明觉得不虐的……我他妈当成HE在写的好吗


你和我的那些年

 

 

   *

新婚的日子定在了夏天。

而本宫大辅的一切好像都跟夏天挂上了关系,前往异世界,认识新同伴,离开日本,或者其他。

友人们来的时候他正在酒店外面忙着招呼请来的客人,居家迁往美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好歹做到了,在他的信条里,似乎不存在去做了却没有做成的事情。

“恭喜啊,大辅。”

前辈们已经在酒店内入座,阿武是他特意邀请而来的伴郎,岁月的流逝已经让他们都不再是早些年稚嫩的模样,小光穿着白色的小礼服站在旁边,也对他笑说恭喜,手里捧着一束花,白得有些亮眼。伊织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板一眼地说着大辅君恭喜了。小京是从他背后冒出来的,冷不丁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倒霉的是谁家的女儿。

“嫁给我绝对会幸福。”

他一脸不满地放话,小京毫不在意地地拉着小光率先走进了酒店。

只是好像唯独缺少了一个人。

“一乘寺呢?那个家伙居然不来,这可是我的婚礼诶!”

“小京来了不就行了吗,你也是时候该进去准备了吧?”

阿武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不能够理解对方的话语。

“啊?”

“不会吧?”阿武笑起来,“你不知道吗?一乘寺和小京已经交往很多年了哦。”

他当然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是吗?一乘寺那家伙……也……”

进入酒店的时候,他被玻璃反射的太阳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明晃晃的一大片几乎让他晕眩的白光让他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抵触与压抑。

婚礼按照常规进行着,他和阿武站在了通往酒店正中婚礼台的红毯尽头,神父率先步入站定,一板一眼像是电视剧里面一样照本宣科,他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的思维停滞。轮到他出场的时候,他整理了一下领口,在注目之中走向前方。

作为伴郎的阿武和作为伴娘的小光依次入场之后就是今日女主角的登场,阿武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他还来不及细想,新娘就已经搭着岳父的手站在了他的面前。

宣誓,应答,交换戒指,面前的人似乎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阿武之前说的话开始在他耳边不断地打旋,短短几个字却让他心烦意乱,以至于有些不受控制地前倾。

周围突然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回过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面前是瞪大眼睛的新娘,余光所及之处也皆是惊讶的目光,坐在前几排小京张着嘴说大辅怎么回事啊到底在急什么,伊织也是一脸不解。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身站好,对着观众席鞠躬说抱歉稍微有一点激动,神父清了一声嗓子说虽然刚才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但是这并不阻碍婚礼的正常进行,那么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

他本该有一场完美的婚礼,在这之后过着心安理得的生活。

 

结婚当日他大醉一场,完全不听劝慰地举杯而尽,新娘在旁边温婉地笑,偶尔会朝他投去担忧的目光,走到在日本好友那一桌的时候,他觉得所有积淀的情绪好像都被堆积在了一起,只为这一刻的倾吐。

“大辅君,首先恭喜了。”

伊织第一个站起来,“没有想到大辅君居然是我们一群人里面最先结婚的人,要好好生活啊。”

他想伊织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小时候说话就是这种调调,长大了居然还能够保持同样的风格。

“谢啦!”

玻璃杯碰在一起之后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声音,他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单薄的杯壁可能会碎掉了,在同时为自己突然产生这一想法而疑惑不解。

小光举起酒杯,却不是为他,“大辅就拜托你了,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其实是一个很体贴的人呢。”

他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看着这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心里面想世界上的事情还真的是说不准,谁知道他今天娶的人居然不是当时最喜欢的那一个。

最喜欢?

为这几个字他又纠结了起来,越看小光的脸却越觉得她和‘最喜欢’不是同一个人。

然后是阿武,大概在之前是情敌的关系,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好像变成了知己一般的存在。平时总是极为冷静,但是偶尔也会暴走。他的伴郎带着极其虔诚的目光对他说既然结婚了那就安安心心好好地生活吧。

什么叫安安心心啊,他醉醺醺地想,难道自己之前过得生活不是安心的吗?反倒像是婚姻成为了一个枷锁,让他彻底归于牢笼了一般。他觉得阿武的话太难懂,每一句都是,不愧是大作家,所以他决定不去在意。

“你也要加油才行啊!”

他把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完。

小京好像也有些醉了,他们以前总是吵架来着,明明比自己大一岁还老是跟自己较劲,他现在甚至都记得那一次抢包子吃的情景。微醺的小京一个猛力搂住他的脖子,丝毫不顾旁边人的拉扯。

“大辅,你这个家伙……”

而下文是什么他们却无法得知,吹胡子瞪眼一脸不自然潮红地吼完这句话之后,小京就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而这一天晚上他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面的场景来来回回都是熟悉的画面,夕阳下的小河边,圣诞下雪的傍晚,某个黑漆漆地看不清楚方向的山洞,一望无垠看不到尽头的黄色沙涛。来来回回也是一张脸,嘴巴开开合合地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周围的场景看起来就不是欢愉的梦境所应该有的,他好像看到那张脸顺着眼睛往下流出的液体有些迷了他在梦中的心。他越是想要看清楚,那张脸就越模糊,最后他破罐子破摔地吼了句你大声点儿我听不清楚,然后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头痛,然后无法立刻适应光亮的眼睛在一番挣扎之后终于能够稍稍睁开,旁边的被子已经掀起了一角,应该躺在这里的人却不知所踪。

他捞起一件外头走出卧室,客厅里的电视是打开的,播放着晨间新闻,唧唧歪歪着今天美国某处又发生了何种事情,他有些烦躁地换了一个台,才发现令他烦躁的不是电视频道的内容,而是那种陌生又熟悉的语言。

厨房里面传来煎蛋的味道,他走过去,厨房里做早餐的妻子看过来,“啊,你起来了?还晕吗?桌上有醒酒药喔。”

那张被阳光曝光过度的脸让他越看越觉得熟悉。

是有点儿像,但是像谁呢?

他就这样站在厨房门口一言不发了大半天,最后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妻子,后者稍显惊讶地侧过头,又无奈地笑着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平底锅中的煎蛋上。

这下他又觉得哪里都不对了,虽然看起来的确是‘像’,但是接触起来却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不断在大脑中想着阿武在婚礼现场说的那句话,当时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

【大辅,你不觉得你的新娘像谁吗?】

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苦思冥想这个问题了,无奈他的记忆不算太好,神经大概算是大条,坐在桌上吃着早餐的时候他也没有移开看着妻子的眼神。

“你在日本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妻子愣了一下,用纸巾把他嘴边沾着的牛奶擦掉,“没有,不过大辅,你从今早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到底是怎么了啊?”

他是记得当初交往的时候对方给出的信息是独女,家里亲戚的孩子几乎全部是儿子,这么说来不太可能有姐妹之类的了。

那就是阿武看错了,他这么想着,然后有些放心地点了点头。

但是奇怪的是,妻子那一张他应该熟悉无比的脸,以阿武的一句话作为起点,好像在日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变得陌生起来。

 

*

他们并没有在结婚之后立刻进行蜜月旅行,双方都有一定的工作需要交接,所以那样的旅行被安排在了婚礼之后的第三个星期。

在这之前的婚姻生活倒是也一帆风顺,与结婚之前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在早晨分别的时候亲吻,晚上一同就餐,然后做该做的事情,只是更加名正言顺了一点。父母不与他们住在一起,偶尔一家人会相约着外出散心,或者在妻子做了一桌子菜之后聚在一起。他看似也正像好友说的那样在‘安安心心好好地生活’。

平静之下并不一定有骚动,但却总是有不安的分子在悄悄郁结。

硬是要追根溯源的话,阿武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那是因为他差点忘记了自己一如既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了,在阿武回到日本之后他从电话里告诉了对方自己的疑虑,只得到了一句‘这些事情应该由你自己来思考不是吗’的回答聊以自慰。当下他就决定不再依靠外力,特别是阿武,那家伙的说的话只会让他越陷越深,越来越搞不懂,他觉得在发疯之前他必须离这个作家远一点。

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那种可以称其为‘恍然大悟’的感觉的呢?

一切发生在一个寂静的夜,大汗淋漓的他和妻子各自躺在床上的一侧,闭眼之后他的大脑一阵疲惫,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梦乡。

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小学时候的足球赛以及粉碎他所有希望的脚踝上的伤痕,立场转变之后的第一次合体进化,冬天的战斗,最后的告别,国中的相遇,高中之后的分隔两地。

这些画面里重复出现着同一个人,他有着仿佛永远都深如大海一般的寂静的眸子,安静的时候可以没有一丝波澜,却总是能够被自己窥见汹涌的潮汐,他还有着低柔平静的语调,总是能够安抚一切躁动的情绪,他的黑暗的过去以及对于那些过去的愧疚,他的善良与于心不忍,他的坚决与致命一搏,他偶尔的狂躁,永远的温柔,以及他最后的决绝与告别。

“再见,本宫君。”

    那都是一些特别美好的回忆,珍藏在脑海里的记忆之匣,但是当他醒来之后一切却变得不再那么美好了。

他在与妻子吻别的时候,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这一张脸,也第一次变得那样的心慌意乱。

 

 

*

美国到日本,7200公里的距离,小学到如今,他们之间又到底错过了多少年。

“可是大辅,再过几年就是约定好蜜月旅行的日期了不是吗?”

妻子放低的声音与有些苛求的语气都让他收拾行李的动作稍稍有些迟钝,他大概清楚这一次回到日本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也十分明白这一趟归乡之旅会将他至于何种地位。但是他没有办法放着不管,他的心,他的情感,此时此刻都不再属于现在,他觉得他十分有必去亲自捡回,去验证那一些被他忽略过的岁月。

“我会很快回来,大概两天。”

这一切的导火索来自于他之前跟阿武的通话,急于得到验证而选择了的主动出击。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的?”

他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对方却一直平淡如初。

“把他当成‘最好的伙伴’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了。”

他张了张,空气里残余着阳台上晾晒的衣服的清香,这本应该是让人能够安静下来的味道,此刻却让他莫名地躁动。

“……小京呢?”他想起了婚礼时小京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后面应该有什么内容他好像似乎懂了。

“这么多年了,大概什么都会过去,我想她应该是这样想的。”

他在听筒面前泄了气,他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所有的人都看出了那些情愫,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告诉他。

“你们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那个家伙也是!为什么都……”

“不要搞错了啊大辅,你实在没有权利责怪任何一个人,”阿武的语气变得严正起来,“这本来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不是吗?”

他找不到话来反驳,因为阿武所说每一个字都在理,那么他应该怪谁?怪自己的粗神经还是怪一乘寺的隐忍?

“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大辅,一乘寺也要结婚了。”

妻子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最后在他的拥抱之中渐渐安静了下来。

“那么,至少给我一个必须回去的理由吧?”

他仔细想了很久,也没有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摆在床上的机票却无时不刻在刺激着他的大脑,催促着他时间不会再等他。

“理由的话我回来再给你行吗?”

妻子一直看着他,看得他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之后想来,说不定那个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才在最后做了类似于提醒的宣言。

“大辅,你只要记得你还有一个妻子在等你就行了。”

 

 

*

飞抵抵达东京的时候大概是日本时间凌晨三点,他从机舱里走出来,熟悉的空气让他稍微感觉轻松了一些。

因为是突然决定要回来的,所以除了他和妻子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已经在日本的国土上了。姗姗往外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太多人,大多是和他一样疲惫归来的旅人,并不存在伤春悲秋的送行与喜极而泣的迎归。

他看着手里捏得皱巴巴,还被汗水稍微浸花了一点的纸条,地址已经早就在心里记下了,拿着这张纸条好像也只是为了心理安慰,出机场之后他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行驶在平坦的公路上时他觉得有些恍惚,这里的一切似乎或多或少都发生了改变,但是自己却还能够清晰地记得它们之前的模样,他是太久没有回来过了,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工作太忙,现在想来那或许也只是一个借口,大概他在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无法从别人那里得到肯定。

抵达目的地之后他徘徊了好一会,但是他向来是一个行动派,在还没想清楚是不是会打扰到一乘寺的情况下他已经按下了门铃。

尖锐的叮咚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大声,但是他并没有迎来那一个为他开门的人,他又站了好一会,想着果然来的不是时候吧,要不找个地方坐一下?

门开了。

他和一乘寺两个人像是傻了一样看着对方。

他看到一乘寺穿着睡衣,深蓝的眸子里顿时起了波涛,这个人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张开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他觉得他也有着同样的心情,他们彼此之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作为连接,在某个时刻甚至可以达到心跳同步的效果。阻挡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那短短一步的距离,而是太长时间未见所致的尴尬与激动。如果这些障碍是汹涌的海浪,他想他应该是乘风破浪的船,应该像往常一样勇往直前毫不放弃。

“嘿!”显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他比一乘寺直接,他会用行动来掩盖住自己的尴尬。所以他选择了直接抱住尚在怔忪状态的一乘寺。

“好久不见啊,贤。”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在那一瞬间的僵直,甚至丝毫感觉不到温度,在他放开之后,一乘寺好像终于能够反应过来一般地眨眼。

“本宫君?你怎么?”

“听说你要结婚了,所以回来看看。”他在门口哆缩了一下,“不让我进去吗?”

一乘寺愣了一下,然后让开一条路,他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然后他们坐在了一乘寺家的沙发上,房间收拾地很干净,电视柜上摆放着一乘寺和小京的合照,他有些刻意的移开了视线。

“小京呢?不在家吗?”

一乘寺似乎没有想到他一来就问这个问题,轻轻摇了摇头说,“她在和家里人商量结婚的详细事宜。”

他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说起来,你和小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啊?”

一乘寺从头到尾就没有正视过他,这个时候更是把头都干脆侧到了一边去,“大概在你去美国之后。”

他又‘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抱怨,“贤,你真是不够意思,我结婚的时候你都没有来!”

一乘寺小声地说了一声抱歉,警局里突然有个重案所以脱不了身。

“还是我够朋友对吧!”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乘寺短暂地瞥了他一眼,“婚期还没有定下来,现在回来太早了点吧,本宫君。”

一时之间他也辨别不出这句话的语气里都含有一些什么成分,他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这个话题没办法继续下来,他得另外想一个才行。

可是为什么不说话就会尴尬呢?他又有些疑惑,以前即使是不说话,也会觉得心安理得,他为这样的变化感觉到了焦躁不安。那是处于对过去一些感情产生了无法挽回结果的害怕与担忧。

“突然觉得肚子饿了,你这儿有吃的吗?”

“你等一下。”

没过多久一乘寺就捧着一些饭团出来了,带着抱歉的表情说着不好意思家里现在只有这些东西了。

“你常在家里储备这些吗?”

他们在等待加热的途中又闲聊了起来,气氛似乎要活跃了一些。

“小京拿回来的,是她自己的便利店里的。”

“是吗?她家还在开便利店啊?”他有些怀念,以前还总和V仔兽抢吃的。

“现在是她在打理了。”

叮的一声之后两个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饭团上,他打开微波炉伸手拿,一乘寺的‘小心’还没来及出口,他就憋红脸地缩回了手。

彼时一乘寺说了一句本宫君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事不考虑后果一头热,他觉得这个家伙好像在偷笑。

满不在意地吃着手里的饭团,着实比汉堡好吃多了,他嘴里包着米饭也来不及说什么反驳一乘寺,只是用空余地手递了一个过去,一乘寺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慢慢撕开包装。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一乘寺就觉得好像吃饱了一样,对方在他的注视之中变得有些不自然,伸出手指了指他脸上某个部位。

“沾着饭粒儿了。”

“啊?哦!”

他伸手去擦,半天好像也没能够让面前皱着眉头的人舒展,最后还是一乘寺亲自帮忙才得以成功。在被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他有些失神,直到被一乘寺小心地提醒了之后他发现自己一直抓着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

“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要说的话大概是情之所至,他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年都能够相安无事,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变得毫无章法起来。

天空也渐渐亮起来,一乘寺问他要不要睡一下,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个迫切的问题,他必须得找一个住处。

 

 

*

“恩,就是这样,现在本宫君在我们家里,是吗?”

一乘寺在给小京打电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一长段时间的停顿,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用余光看旁边人的表情,拧着的眉毛还有欲言又止的情绪,他几次想问怎么了,也没能够说出口。

“不是你想的那样……恩我知道了,你也是。”

一乘寺挂了电话。

他一个在耿耿于怀那个‘我们的家’,对方告诉他在结婚前都可以住在这里的时候他也只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内心的不爽外化得十分明显。

“可是,没关系吗?”气归气,想着自己着实打扰到了一乘寺和小京的生活,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没关系的,本宫君。”一乘寺从卧室里拿了一套睡衣出来,“这是我的,你暂时穿着吧,客房的话我等下帮你打扫出来。”

他愣愣地接过睡衣,接过一个不小心没接住,睡衣砸到了他脸上,一乘寺的味道传入鼻腔的时候让他有些心旷神怡。他记得小学的某一次,一乘寺去他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把睡衣丢给对方的,后者接过的时候还脸色微红地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啊,贤。”

他不自觉地模仿起了那个时候的场景,一主一客的变化并不是重点,最让人在意的大概是他们彼此年龄的成长以及一些说不清楚的内在变化。

一乘寺看了他一眼,嘴角轻微拉扯出一个弧度,走进了客房。

直觉上觉得不能够再拖延时间了,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够从客厅到客房不远的距离中,透过门缝观察着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替他收拾住处的一乘寺。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手机老是自动收到一切奇怪的信息,有时候是房地产消息,有时候是某某商场打折的消息,今天罗列了一长串经典的电影台词出来。

“上帝会把我们身边最好的东西拿走,以提醒我们得到的太多。”

他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彼时一乘寺已经坐到了沙发上,问他在看什么。

“大概是《四根羽毛》里的台词。”

一乘寺随意地回答了他一句,他越看那些台词,越觉得说的就是自己一样,而仿佛找到了切入点,他坐在了一乘寺身边,开始有意识地选择台词念出来。

他看着一乘寺,后者似乎是刻意错开他的视线一般转换着电视的频道。

“贤,我突然觉得这些电影台词说得还蛮对的诶。”

一乘寺很快地扫了他一眼,不自然地把挡在眼前的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点头。

“比如这一句:‘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抱任何希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将永远属于你。’”

他挡在一乘寺面前,目光诚挚表情严肃,对方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无处可逃,两人僵持了一会之后一乘寺站起身说明天还要工作先去睡了。

“贤。”他叫住一乘寺,“其实我回来的目的是……”

“我知道啊,为了我的婚礼,对吧?”一乘寺回过头对他笑,他一时分不清楚那是真心的还是装出来的,“对此,我十分感谢,本宫君,如果你回来的目的是为了参加的婚礼……”

“我是回来捣乱的。”

刚刚被打断了他十分不爽,现在将了一军回去,顺带看到了一乘寺惊讶的表情他显得十分满足。

一乘寺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惊讶也只是维持了一会儿就转为了皱眉。

“本宫君,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我不想要你跟别人结婚,就算是认识的小京也不行。”

他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对方却是一脸不可置信,他喜欢看一乘寺措手不及又要刻意强装镇定的表情,那家伙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么诱人。

吞吐着白色浪花,在清朗月夜下的大海。

“本宫君,你简直……”

不可理喻。

“你知道的吧,我一向都是这样敢说敢做的人。”

一乘寺半低着头,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捏拳,“已经结婚了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样的一句话呢?”

“哈,跟你开玩笑呢,不用那么紧张!”

他咧着嘴拍了拍一乘寺的肩膀,后者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淡淡地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

而在内心深处,他觉得一乘寺说的很对,他找不到来反驳了,所以当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客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孤苦无依。

 

一乘寺有自己的工作,所以不能够随时都陪着他,对方走之后这个陌生的环境让他无所适从起来,但是好像又每一处都在吸引着他,他想要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了解在那一段他所不知道的日子里,一乘寺的一切相关,但是想着这并不是一乘寺一人的家之后又有些泄气。

来时用的是美国的号码,在抵达之后没多久他接到了妻子的电话,那边首先是询问了他的现状,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询问了他的归期。

“很快就回来。”

他想他应该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因为摆在他面前的事实看起来有些棘手,他不能够确定这许多年过去一乘寺对他仍有情意,之前的试探好像并不能够让他安下心来,并且对方也是一个要结婚的人了。

一乘寺的家里很多地方都放了和小京的合照,两个看起来也恩爱有加,他大概能够明白当初自己和别人交往时一乘寺的感觉了。但是,现在看来,他对于一乘寺喜欢上自己的时间段的判断,理由和证据又到底是来自哪里呢?

因为小学五年级对于自己的依赖?因为告诉对方自己谈恋爱了之后称呼突然从‘大辅’变成‘本宫君’的国中?还是因为自己决定去美国之后对方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一路顺风’?

他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想着是不是一乘寺回来了的他快步走出客厅,站在门口的小京朝他挥了挥手里的购物袋,说了一句欢迎回来啊大辅。

在那之后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来的,包括之前的前辈们,太一看到他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使劲揉他的头,语气带着威胁地说不错嘛大辅,居然敢偷偷回来,阿和站在太一背后慢悠悠地讽刺说你没有资格说别人,放在头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看到的是一脸无奈的太一和盛气凌人的阿和,阿丈因为医院没办法走开,空和小光在厨房帮小京做饭,光子郎阿武伊织也慢慢走了进来。

他猛然之间觉得时间的流逝太过于令人措手不及,仿佛不久前他们依旧是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孩子,而在一瞬间之后他们就成为了娶妻生子踏入社会的成年人。

这之间到底横亘了多少年呢,他和一乘寺,他渐渐地开始不确定起来,不确定那一份想要捡回来的感情是否还得以存在。

本来很担心小京的手艺,也做好了‘管他的应该死不了,就算有危险还有阿丈前辈在’的觉悟,不过没想到入口之后的家乡菜让他差点眼泪都流出来,只能够一边大口往嘴里塞一边说着好吃好吃,全桌的人当然都在笑他,就像是在那个圣诞后,所有的人笑他一样。

“一乘寺给人的感觉变了很多呢。”空是这样说的。

“是吗?我倒是没有怎么感觉到……”他是这样说的。

太一在那个时候说了什么呢?大概是‘这样对你来说算是好事吧’,而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太一说的话的意思。

他们在笑他什么呢?那些带着开心表情熟悉的面孔,笑他的迟钝吗?笑他的不解风情吗?还是笑他的回天乏力。

 

*

离开之前小京和他有一段不长也不短的独处时间,对方收拾着厨房里的残局,有一句没一句地询问他回日本之后的状况。

“还能够习惯吧?”

他抹了一把手上的洗涤剂泡泡,有些无奈地看着抓在手里的碗再一次滚进了一堆泡沫之中,含糊地答了一句当然能够习惯啊是我家嘛这里。

他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个房子是他家,而是日本是他家,不过看起来小京似乎会错意了,在某个瞬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小贤工作很忙,也不能陪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便利店你找得到吧?”

他放弃地把手洗干净,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做不来,小京看着他嘟囔了一句早就跟你说了别来帮倒忙你不听,现在害我又要重新来一次了……

“喂小京,你和贤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开始的啊?”他挠了挠头,“对于这件事情我完全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小京愣了一下,不过看反应似乎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一般,几乎没有思考地就回答说反正大辅的神经一向粗得不得了,不能够发现这些细微之处也是应该的。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啊,好奇到要死了。”

他随便拉了一根椅子过来,反坐着,整个人趴在了椅背上。小京看起来倒也是没有以前那么张扬了,到底是要结婚的人,多少还是有了一些家庭妇女的风范。

“小学的时候吧,大概?”

“哇哦,”他打了一个响指,“你早恋啊……”

小京转过身来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喜欢小光的你没资格说我吧,大辅?”

他脸红了一下,不自然地侧过头,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还提它干嘛啊老是揪着不放烦不烦。

“那贤呢?他是什么……”

喜欢你的?有多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吗?那我呢?还喜欢我吗?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提过我?你是怎么看我的?

他的问题太多了,但是他没有办法问出来,他感觉小京同样有着很多疑问,但是他们都选择了这种迂回的方式互相试探着,为了同一个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回来小京内心的隐隐不安,因为他同样感觉得到。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小京突然就变了脸色,水注毫无停顿得往下淌着,都快要从水槽里溢出来了,他提醒了一句小京才反应过来,忙着把水龙头扭到尽头。

“大辅,你是回来参加我和小贤的婚礼的,对吧?”

“哈?”他表情夸张,“你在怀疑什么啊?难不成我还有其他目的?”

的确是有。

“那你也是真心实意祝福我和小贤的,对吧?”

“……要结婚了太兴奋所以脑子出问题了吗?”

他笑得有些力不从心,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在这个时候突然要他伪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算是吧,不过你能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倒是又惊讶又开心。

临走之前,小京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他们一人站在门内一人站在门外,有一种主客身份相反了的微妙感,最后小京笑着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话,“我家就暂时拜托你好好照看了喔,大辅。”

他不明白小京的用意,但是他觉得小京实在不该这样说,这等于间接把一乘寺丢给了他,所以他能够理所当然地做一些事情。

“本宫君?”

一乘寺被他勒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挤了几个字出来。他抱着一乘寺,他觉得这种感觉就是对的,和之前抱自己的妻子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但是这才是应该有的感觉。

他似乎在不经意间已经构想过了与一乘寺拥抱的感觉,也或许在自己没有察觉没有能够记起的空隙里实践过,是以他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断地寻找,寻找着可以作为代替的那一种。可是为什么要代替呢,他已经拥有了最好,最真实的一种。

“贤,”他伏在一乘寺的肩膀上,没想到过来那么多年这个家伙依然比自己要高,“我现在回来,晚了吗?”

他觉得他应该有能力改变,因为有些东西在他离开之后是没有变的,比如一乘寺对他的称呼,比如他在有些时候仍然没有办法拒绝自己,再比如他对一乘寺的喜欢,最直接的证明大概就是小京之前对于他的试探。

这一种不知为何被他偷偷藏起来的东西,因为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主人,而变得生机焕发起来。

一乘寺慢慢地推开了他,“你是说婚礼吗?暂定的时间是下个月初,不回去的话,美国的工作没关系吗?”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不留下让一乘寺钻空子的语言漏洞,所以他尽量表达清晰而直接,“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说,现在向你坦白我喜欢你的话,晚了吗?”

一乘寺的表情有些变幻多端,先是像被一道惊雷怔住了一般连眨眼都停止了,之后是不解并且真的觉得这句话很搞笑的表情,“结婚礼物吗,这个是?”一乘寺绕过他,在沙发上坐下,有些疲惫地揉着鼻梁,看似不愿再与他多做交流。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他走到一乘寺面前,“我的确是反应有够迟钝,迟钝到了结婚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和你长得那么像。”

一乘寺稍稍瞪大了眼睛,很快把头转向一边,但是这并不能够阻挡他继续说下去的欲望,“我该更早发现的,但是当我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我就立刻回来找你了,贤,如果我说,我好像一直都喜欢着你,现在,你能够……”

“大辅,你已经结婚了。”一乘寺打断了他,慢慢说,“并且我也要结婚了,你是知道的,对吗?”

这听起来好像循循善诱,只为了得出‘对’这样一个答案。

“……没错。”

“我们都应该为自己的家庭负责,对吗?”

“这不是一件事情……”

“这就是一件事情,本宫君。”

一乘寺站起来,十分不想再纠缠下去,“我想你也应该累了,早一点休息吧。”

他觉得一乘寺现在执拗地像极了曾经那个暴龙改造者,连语气也好像一模一样,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地把一乘寺按回了沙发上,他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之中看到了近乎于哀求的自己。

“你也喜欢我,对吧?”

比之以前更加长而稠密的头发松散在了沙发上,他几乎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对方的变化,他急于为自己的感情找一个寄托,他也害怕于那个可能是否定的答案。

“你说得对,”一乘寺别过头,有些自弃地说,“我是喜欢过你。”

“那不就对了!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答案!”

“那又能怎么样呢大辅?”一乘寺定定地看着他,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你一早告诉我的话,那么我……”

“那你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会有所改变吗?”他觉得一乘寺好像要哭了,他以前也看到过,在虫虫兽死的时候,奇怪的是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从彼此敌对的身份中得以解脱,为什么那个时候作为旁观者的他也会跟着难过呢?是因为忠心爱主的虫虫兽的死吗?他不敢确定,但是如果换一个人的话,或许他就不会有同样的感受了。

“我……”他的手臂渐渐变得无力,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一双弥着雾气的眼睛,他曾经在那双眼睛中看到过各种各样的神色,唯独这一种,他仅仅在自己离开日本的时候看到过。

“已经太迟了大辅,我想你也知道的。”

他不明白一乘寺这个时候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的确是有着那些对于过去的错过的叹惋,但好像也莫名有着某种坚持,对于过去的,还是对于未来的,他不太清楚,但是他又能够肯定有些东西在渐渐流失。

“重要的并不是过去,是从现在开始的以后不是吗?如果你也还对我有感觉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

“你总是这样呢,大辅。”一乘寺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容忍他居高临下的桎梏,“我在离你那么近的地方,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我对你的感情,唯独你恍若未闻,当我终于决定要放下无疾而终的那段回忆时,你又一句话不说地跑回来,自顾自地说着一起奇怪的话,从来不考虑后果,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总像以前那样能够凭借一股冲劲就可以解决了。”

一乘寺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还在想‘我们就可以’之后的话,但是他费劲脑力也再想不出那些可以称作为‘承诺’或者‘宣言’的话语了。

他很不喜欢一乘寺现在的表情,面前张张合合地那一张嘴巴一直都在说着他不想听的话,像是说教一样,一口一个责任,能够堵住就好了,他这样想着,捏住一乘寺的下巴狠狠地碾压了过去。

这下一乘寺好像真的哭了,眼睛里面有着晶莹剔透的东西,他刻意闭上眼睛不去看,脸上却有了湿润的触感。他一个劲儿自顾自地加深那个吻,好像不这样做的话就无法感受到真实性一样,他觉得一乘寺有些抵抗,颤抖着,最终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好像有着很深的悲哀,像是要把他们一同吸入黑暗之海一样。

他松开了手,一乘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这不算一个令人享受的深吻,一方强迫另外一方又在抵抗,他们不再具备那些曾经有过的默契与配合度。

“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乘寺在那之后这样说,他把头深深地迈进臂弯里,下意识地抵抗着他已经了然的结局,但是一乘寺的话还是一字不漏地见缝插针,他被密密麻麻地封死在了‘未来不会再有一乘寺贤’这样的茧蛹之中。

“有些东西一旦过去了,就再也没办法找回来了。本宫君。”

他好像错过了在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那几年,而他后知后觉,到现在已经无法再去寻回他想要珍藏起来的那一段感情了。

他们认识的时间那么早,他们拥有那么长缓冲和磨合的时间,但是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呢。他看着一乘寺,想从对方平静的表情之中找出一丝一毫言不由衷的破绽,他不相信一乘寺就这样放下他了,他不准,明明他都像个疯子一样地回来了,为什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在过去,这个家伙却要走向美好光明的未来呢?

但是他没有找到那样的证据。

他被提及的责任,义务,他在美国等待着他归去的妻子,以及他即将面临着的婚礼,太过于一头热而将这个抛之脑后的他也终于清醒了一些。一乘寺说得对,他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那些属于他们肆意挥霍的青春早就已经过去,他好像只能够站在局外人的身份看着一切重演,只是难过的人变成了他。

他毫无预警地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爱情这东西,时间很关键,认识太早或者太晚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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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艺问卷,带带女选手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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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白白白白兔奶糖_超爱络崽

【all叶】能不能有点儿男友力[1]

  苏叶神!!!!!苏叶神!!!!!苏叶神!!!!!!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作者文笔渣,人物ooc,脑洞还小。

  主要内容大概就是叶修说全联盟每一个有男友里的,然后大家为了证明自己一起宠叶神的故事【doge脸

  我要说这是个坑你们还会跳吗?

  总之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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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起源于,叶修陪苏沐橙看了一场电视剧。

  一如既往地纯爱连续剧,苏沐橙硬拉着叶修...

  苏叶神!!!!!苏叶神!!!!!苏叶神!!!!!!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作者文笔渣,人物ooc,脑洞还小。

  主要内容大概就是叶修说全联盟每一个有男友里的,然后大家为了证明自己一起宠叶神的故事【doge脸

  我要说这是个坑你们还会跳吗?

  总之傻白甜!

———————————————————————————————

  事情起源于,叶修陪苏沐橙看了一场电视剧。

  一如既往地纯爱连续剧,苏沐橙硬拉着叶修看的。

  开场三分钟,叶修已经做好睡觉的打算了,却发现苏沐橙的注意力没有全放在电视上,而是低头看着手机。

  叶修凑过去瞄了一眼,显示的是正在和楚云秀通话。

  “干嘛呢?看着电视剧打电话?”叶修问道,苏沐橙头也不抬,边捣弄着手机边说:“没呢,云秀那边音响坏了,看电视听不到声音,就让我同步直播一下。”

  叶修呵呵一笑说你们俩真会玩。

  电话那头的楚云秀一怒,直接喊了一句让你哥闭嘴,烦死人了,声音很有穿透性。

  叶修不说话了。

  这次的电视剧挺有意思,至少比那次那个《来自猩猩的你》好多了,叶修在心里想着要是睡了一会儿有得被苏沐橙骂,也算是硬撑下来一半了。

  苏沐橙边嗑瓜子边看,顾忌着手机还在通话,嗑瓜子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平时看到精彩处,她就会拉着叶修一起讨论,这会儿倒是也不说什么了。

  叶修想,这小丫头还挺能忍。

  不过一会儿,看到男主角为女主角拎包,上班下班接送,脚受伤还能公主抱,苏沐橙也算是忍不住了,戳戳叶修小声说道:“哎,你说我们联盟里谁男友力最高啊。”

  叶修懒洋洋的回一句:“楚云秀啊,多霸气。”

  这音量不控制的,但电话另一头的楚云秀却没什么反应,让苏沐橙暗叹一口气。

  “我说真的。”苏沐橙又戳戳叶修,“正经点儿,男的......说你自己也不行!”

  叶修说:“哦。”

  苏沐橙心想你本来还真打算说嘛。

  轻轻的把手机移得远了一点儿,苏沐橙在叶修身上狠戳几下,看着叶修一脸忍痛的表情:“快说,不求你说谁男友力高了,做个评价就行,满足我这一个愿望还不行啊?”叶修揉揉自己小腹一块的位置,一脸心痛道:“我觉得啊,联盟里的人都没啥男友力啊,这是说真的。”

  一群打游戏的还能有什么男友力啊。

  叶修一边揉着自己被戳痛的地方一边想。

  苏沐橙呵呵一笑,神情得叶修真传。

  也不管在一旁感叹着妹妹学坏了的叶修,苏沐橙安然的继续看起了电视剧。

  叶修慢悠悠的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画面上一男一女拥吻的场面发起了呆。

  真要说联盟里男友力比较高的人,到底是谁啊。

  叶修突发奇想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果然还是楚云秀?  

  在后来,楚云秀让叶修成功的明白了一件事

  她不仅霸气,行动力还超高。

  

  第二天的上午,苏沐橙打开手机,被荣耀选手群里99+的信息给炸了。

  思考了一会儿,她还是打算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黄少天:苏沐橙在吗在吗在吗在吗我靠我圈她她也不回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方锐:哟黄少天你这急的...你这是要告白?

  黄少天:方锐你大爷滚滚滚滚滚,我有正经事要和苏沐橙商量!!!!你可别瞎扯啊被别人误会了影响多不好!!!!我可是个专一的人!

  江波涛:正好我们轮回这儿也有要和苏沐橙商量的事...她真不在?

  张佳乐:...我靠我也想知道她在不在啊!!我还有事儿要问她呢!!!!

  孙翔:...怎么都找苏沐橙...

  楚云秀:呵。

  黄少天:哎哎哎哎哎哎楚云秀你来的正好!!!!!你昨晚说的那事儿...苏沐橙在不在!!!!!!!!

  楚云秀:不知道。

  苏沐橙:哎哟都叫我呢。

  喻文州:我也想知道苏沐橙有没有上线,有事儿和她谈谈。

  周泽楷:......

  黄少天:/蜡烛/

  苏沐橙:咳咳...你们这要问啥事儿啊,我可告诉你们我啥也不知道哦。

  楚云秀:【录音】

  苏沐橙看到楚云秀发的消息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叶修,直觉告诉她这事儿绝对和叶修有关......算了先听了再说。

  苏沐橙找了个远离叶修的地方,点开了录音。

  这段录音的内容,苏沐橙熟悉的很,就是叶修那天晚上亲口对苏沐橙说的。

  “我觉得全联盟的人都没啥男友力啊,说真的。”

  苏沐橙觉得,她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黄少天:对对对就是这个,话说老叶是眼瞎吗我那么高的男友力他竟然看不到,看看我阳光迷人还是暖男男友力超标,绝对是能让他分分钟想投送怀抱的那种。

  周泽楷:呵呵。

  喻文州:叶修前辈说的有点地图炮吧...我觉得我还是可以达到高男友力的那个标准的。

  张佳乐:黄少天你吹什么逼,我觉得就是叶修没有用心体会,我的男友力不高吗?

  孙翔:男友力是什么?

  方锐:...哈哈哈哈。

  杜明:......

  江波涛:....孙翔你别说话。

  张新杰:男友力一般是指男性对女性的关怀程度,一般性格比较刚硬霸气会对女性有保护欲的和性格比较温顺会关心女性的属于两种男友力较高的类型。

  黄少天:我去,张新杰你去百度百科了啊?找这么多这个玩意儿干嘛?

  苏沐橙:话说回来我们这儿最霸气的...

  楚云秀:......

  韩文清:......

  孙哲平:......

  张佳乐:韩队和大孙也就算了...楚云秀你混进去几个意思!

  苏沐橙:昨天晚上叶修哥亲口说云秀霸气的啊...云秀应该听到了。

  要不然也不会把录音发出来。

  苏沐橙在心里暗暗吐槽。

  孙翔:我去...难道叶修喜欢男友力高的这种?他是女的嘛?

  喻文州:说不定呢:)

  肖时钦:大概吧...

  张新杰:有这种可能性。

  王杰希:照他的性子,更像是找个保姆。

  苏沐橙:我觉得...

  还想继续说应该没可能的苏沐橙,看到了楚云秀不断闪动的头像。

  对不起啊叶修哥。

  苏沐橙在心里默念。

  苏沐橙:我觉得,叶修哥应该挺欣赏这种类型的吧。

  黄少天:......

  张佳乐:......

  周泽楷:嗯。

  韩文清:大概。

  孙哲平:那挺好。

  喻文州:应该不难。

  王杰希:听上去没什么难度。

  张新杰:可实施性挺大。

  孙翔:你们在说啥?

  江波涛:...孙翔你别说话。

  苏沐橙看着这些人不同的反应,卖哥的心情有点复杂。

  “沐橙?沐橙?”叶修站在玄关处,回头冲苏沐橙挥挥手,“沐橙啊,我去买点方便面什么的,你要我带东西吗?” 苏沐橙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突然抬头对叶修笑了一下。

  “我就要个发绳。”

  叶修诧异的看着苏沐橙:“大冬天的还把头发扎起来,你不怕冷啊。”

  苏沐橙笑着答:

  “反正你不会冷就是了。”

  说着,在叶修一脸疑惑地神情下,苏沐橙轻点了一下手机屏。

  黄少天:叶修在家吗?

  苏沐橙:他下楼了。

  冬天的夜晚真的很冷。

  叶修揪了一下自己的围巾,冷风向被扯出的缝隙中聚集,冻得叶修瑟瑟发抖,以最快的速度又把围巾绕了一圈。

  这暖和是暖和了,围巾真系那么紧叶修又有点呼吸不过来,只能痛苦的伸伸脖子,缓解自己喘不过气儿来的苦闷感。

  再不回去这是要把自己弄死了。

  叶修边加快脚步边想。

  街道上的人很少,路灯微弱的灯光只能照亮一些模糊的景物,倒是显得无光地方的黑暗更深邃更沉寂,叶修长舒一口气,走进街边一家亮着灯的小便利店。

  “晚上好啊。”店主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叶修点点僵硬的头,算是回应了。

  店虽然不大,但是东西还是很全的,至少叶修需要的都有。

  除了发圈。

  叶修问了店主,在对方调侃的眼神中选择了放弃。

  自己去货架上找找吧,我记得是有的,但是好像卖完了。

  店主这么对叶修说。

  叶修嗯了一声,走到摆着一堆东西的货架旁边。

  这是一家老店了,摆东西的架子不那么新,架子上的东西却是成堆的摆放着,让人不禁担心它的牢固性,店主也许知道顾客的顾虑,从最上面下来按照轻重大小来分,最小最轻的东西总在上面。

  这导致叶修只能一直昂着头找东西。

  这也代表了,要是有人在下面的货架上挑选物品,叶修就很容易和他撞上。

  悲剧发生的很快,走到这排架子的一半,叶修觉得自己踢到了谁。

  “对不起。”叶修迅速答道,然后低头看向那个蹲着挑选物品的人。那人此时也正好抬头看向他。

  叶修诧异道:“黄少天。”

  对方沉默了。

  不管说什么,叶修先是和黄少天一起结账出去了。

  叶修看着黄少天主动提过去的大袋子,一边想着哪儿还有卖发圈的地方,一边问:“少天你来这里干吗?”黄少天看着叶修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儿冷啊。”

  什么意思?

  叶修上下打量着黄少天:“那你这是因为广东第三次入冬失败才来我们这儿感受冬天的寒冷对吗?”

  “对对对对对。”

  黄少天抢答道。

  “怎么啦?还不给人感受冬天的权利?”

  叶修表示你开心就好。

  黄少天,晃了几下手中的塑料袋,发出咔擦咔擦的响声,然后在自己的兜里掏着些什么。

  叶修问,黄少天你是想干吗?

  黄少天不说话。

  随后,他提溜出了一串发圈,放到了叶修手中。

  叶修看了一会儿,对黄少天说:“少天你这从人家店里偷得?”黄少天脸一黑,道:“你能想点儿好的吗?”

  叶修呵了一声。 

  “这个给你...”黄少天看了叶修一眼,“ 你刘海太长了,打游戏的时候被遮住不方便...我从那个店里买不到发卡。”

  叶修愣了一会儿,看对面的黄少天说完后一脸羞涩的样子,毫不客气的笑了出声。

  恼怒成羞的黄少天锤了叶修一下,说你笑什么笑,不要脸。

  叶修半天才止住笑声,对黄少天说,我一个大男人刘海长了就去剪不就得了么。

  黄少天沉默了一会,硬是上前去把叶修手里的发圈塞得紧一些。

  “别剪,你头发长了好看。”

  黄少天说着,神色是叶修第一次看见的认真。

  要说以前,都是在赛场上才看见黄少天那么认真过。

  叶修把拿着发圈的手紧了紧,有点不知所措。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黄少天才开口。

  “那个,叶修,我没找酒店。”

  边说,黄少天笑的尴尬。

  叶修笑了,把发圈往兜里随手一揣,对黄少天说,走吧。

  “叶修,你觉得我暖吗?”

  走着的时候,叶修听到黄少天模模糊糊的这么问。

  “还行啊,肯定比不过人家正统暖男就是了。”

  叶修调笑着看黄少天满脸的你就是瞎了。

  “不过,这样挺好的。”

  黄少天听了一愣,默默的握住了叶修的手,揣进兜里。


 “黄少天你这是干嘛?”

   “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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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就是,你们若是在看文的时候发现了什么bug。

  一定是,你们看错了【bu

  或者是,作者傻逼了【√

洞!洞!洞!

【一期鹤】一个简短的脑洞

回归本我 just开个脑洞 又省时间又能爽到自己 哦嘿耶

有点像水果篮子的paro

粟田口家有一个流传已久的诅咒,但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
在父母意外身亡之后,一期一振带着弟弟们住到了父母的朋友—三条家。三条家是古老的术士家族,他们也暗暗寄希望于其来破除诅咒。从伤痛中恢复过来的粟田口兄弟转学进入了附近的学校继续学业。高中二年级的一期一振遇到了同班的鹤丸国永。鹤丸国永性格非常活泼开朗,虽然喜欢恶作剧但是却不会过火,在校内也有很高的人气,在他的帮助下一期一振很快走出过去的阴影,融入了新的校园生活。渐渐的他知道,鹤丸是一个孤儿,很少和别人提出自己的过去,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家中曾经有怎样的变故,而现在他寄住在死...

回归本我 just开个脑洞 又省时间又能爽到自己 哦嘿耶

有点像水果篮子的paro

粟田口家有一个流传已久的诅咒,但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
在父母意外身亡之后,一期一振带着弟弟们住到了父母的朋友—三条家。三条家是古老的术士家族,他们也暗暗寄希望于其来破除诅咒。从伤痛中恢复过来的粟田口兄弟转学进入了附近的学校继续学业。高中二年级的一期一振遇到了同班的鹤丸国永。鹤丸国永性格非常活泼开朗,虽然喜欢恶作剧但是却不会过火,在校内也有很高的人气,在他的帮助下一期一振很快走出过去的阴影,融入了新的校园生活。渐渐的他知道,鹤丸是一个孤儿,很少和别人提出自己的过去,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家中曾经有怎样的变故,而现在他寄住在死党烛台切光忠的家中。
有鹤丸在的校园生活非常愉快,无论一同在图书馆的学习,声乐社团的活动还是一起另辟新径竞选学生会;甚至鹤丸邀请一期一振去了他只和烛台切大俱利分享过的秘密基地:海滩上的一片礁石地,清晨落潮后能捡到漂亮的贝壳和小海星,坐在礁石上所看到的日出和日落也有最棒的视野。渐渐的,一期一振发现自己的心有了渐渐的变化。
他喜欢上了鹤丸。
这种刚刚破壳的心情柔软又易碎,像是春天渐渐被阳光融化的冰层,似乎只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让饱含这份心意的溪水流淌到对方的身边……
然而这个时候,诅咒的乌云却遮在了他们的头顶。在三条家与小狐丸日久生情的鸣狐亲吻了对方,然后下一秒他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这为粟田口这一代的诅咒拉开了序幕:亲吻喜欢的人,就会变成动物,变化的持续时间从几个小时到一天不等。一期不敢再接近鹤丸,害怕自己怪物的样子被对方看到;鹤丸对他突然的疏远感到不解,但他远比一期早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对方,所以依然契而不舍地想留在对方身边。他的执着令一期怀着甜蜜而伤痛的感情纠结着。他将心中的难题和恐惧告诉了三日月请求帮忙,三日月告诉他,如果惧怕着这个咒语隐藏着自己,对未来裹足不前,那么诅咒就变成了真正的诅咒。
当然,他们会变成动物这个事实在一般人面前还是要尽量隐瞒,为了不造成恐慌,同时三日月等人也加快了对这个诅咒的研究,他们又一个可以抑制这个诅咒的远房亲戚可以帮忙。当那个人来到三条家时一期一振才发现,这个来自五条家的远方亲戚竟然是鹤丸国永。
鹤丸很快和一期的弟弟打成了一片,并且责怪一期没有告诉自己这么有趣的事情:鸣狐会变成小狐狸,接吻的骨喰和鲶尾维持着姿势变成了两只可爱的小鹿,早熟的弟弟药研则变成了一只黑鹰停留在了恋人的肩上。鹤丸问一期一振会变成什么,一期红着脸说自己并不知道。
慢慢的一期也了解了鹤丸的体质——名为祝福的诅咒,他可以吸收不同的诅咒于自己身上,获得不同的能力,然而代价是折损自己的一部分寿命。在父母因此过世之后,这个方法被三条家明令禁止,多年来鹤丸像一个一般的孩子一样长大。鹤丸尝试着吸收鸣狐的诅咒,想看看这种诅咒是不是可以被他的体质所中和,一期拦住了他。
不顾对方的反抗一期将鹤丸拉到了海边,在海浪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不愿你以自己为代价来帮助我们,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珍视着你不愿失去你的人在,也一定有信任着我们可以接受我们一切的人。鹤丸问这个人在哪里。他回答到:就在你我的眼前。
一期一振说自己的父母没有输给诅咒,而自己也不会被打败一辈子把自己隐藏在阴暗中。他问鹤丸会不会接受自己,接受名为一期一振的诅咒和祝福。
鹤丸笑着流出眼泪,说着:当然愿意,让我看看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一期一振一定是最可爱的小动物—— 不过,无论你是怎样的,我都最喜欢你了。
他亲吻了一期一振,看着对方变成了一只小兔子然后捧在了自己手里。他又亲昵地吻了吻兔子的耳朵:
果然最可爱啊,一期。

クジラノエサ

【三日鹤】死にたい鶴と死ねない月(7)

这种脑洞,其实把他用文字表现出来的时候,有点耻(。


————————————————————————

那天晚上,最终三日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让鹤丸躺了回去,替他盖上了被子,又将敞开的木窗合了起来。

虽然月光被阻断在了窗外让鹤丸略感遗憾,但他也没有阻止,只是看着三日月一步步离开他的房间。

就在以为他会就这么离开的时候,三日月停在门口,突然回过了头。

「审神者会生气的哦。」

没有了月光,三日月的表情有点模糊,似乎是平常的那个微笑。

对于三日月的回避,鹤丸完全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就好像那个问题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哈,三日月宗近都怕审神者吗。」

他躺在床上笑了声,语...

这种脑洞,其实把他用文字表现出来的时候,有点耻(。




————————————————————————

那天晚上,最终三日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让鹤丸躺了回去,替他盖上了被子,又将敞开的木窗合了起来。

虽然月光被阻断在了窗外让鹤丸略感遗憾,但他也没有阻止,只是看着三日月一步步离开他的房间。

就在以为他会就这么离开的时候,三日月停在门口,突然回过了头。

「审神者会生气的哦。」

没有了月光,三日月的表情有点模糊,似乎是平常的那个微笑。

对于三日月的回避,鹤丸完全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就好像那个问题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哈,三日月宗近都怕审神者吗。」

他躺在床上笑了声,语气中尽显自己对此事的意外。

「那可是相当可怕的啊,审神者生气的样子。」

在暗处的三日月摇了摇头,大概是略带苦恼的样子,看来就算是传说中的天下五剑,审神者也不打算给特别优待的样子。

「啊啊我知道,那真是不愿回忆起的经历啊。」

「哈哈哈毕竟鹤是体验过最多次的。」

这么说着,三日月拉开了拉门,一丝夜风乘机溜了进来,吹动着挂在房门边的羽织,羽织上的锁链响起了好似风铃的声响。

「那么我告辞了。」

「啊啊,晚安,三日月。」

「晚安。」

三日月又朝着屋内鹤丸的位置瞟了一眼,才终于踏出房间,拉上了房门。

 

「相像…吗。」

三日月不愿意去这样想。

鹤丸便是鹤丸,没有这一把那一把之分,没有什么他们之间相似点或不同点。

但最近三日月却发现跟鹤丸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最初的那个,会忍不住将他们两人做比较。他跟这次的鹤丸一样敏感,总是能说中问题的核心,也很擅长看穿别人的心思,早早的独自明白却不愿多说半句。

还有,对他很宽容。

并非其他人有什么不如的地方,而是他们俩是最相似的。

独自踱步在深夜的长廊,三日月仰头看去,发现刚才还明亮万分的圆月,此时又藏入了密云之中。

三日月想,这段无意义的命运恐怕直到本丸的消失的那天都不会结束。

鹤丸自然也早就明白了这件事。

可是两人却都不愿放弃。

选了个不太招风的位置,三日月面朝着庭院坐了下来。

虽说刀剑的身体对温度的改变不太敏感,但自鹤丸重伤昏迷以来,几日内本丸迅速下降的气温,在深夜确实还是有几分寒冷。

回忆着鹤丸最后那个问题的表情,三日月靠着廊柱,渐渐合上了眼睛。

「又到了下雪的时节了啊。」

他低声默念着。

 

三日月久违的做了过去的梦。

那也是个下雪的季节,记得不知是否又是审神者的一时兴起,本丸下了两天的大雪,庭院内的各个角落都积起了大片的厚雪,因为是拥有了人形以来第一次的下雪天,所以短刀们都异常的兴奋,只要一有时间,总会集中在庭院的各处玩耍。

若是平时的话,鹤丸也一定在其中。

但正是下雪的那天,练度不低的鹤丸,却意外的受了几乎能导致碎刀的重伤。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鹤。」

听到三日月少有的责问的口气,鹤丸笑着转过了身。

「怎么了三日月,怕我死了吗。」

雪中的鹤丸没有打伞,他站在那棵此时仅剩下树干的大樱树下,任由白色的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白的彻底的他已经让人无法分清哪部份是他,哪部份又是雪覆盖上去的,甚至连那双最醒目的金瞳,也因半边也被苍白的绷带缠绕而欠缺了光泽。

在三日月看来,他好像随时都会在这片大雪中消失一样。

「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确实是少见的,三日月的表情是与往常无法比较的严肃,他那双细长的,平时总是微微下弯的眼睛,此时流露着不容人反抗的威严。

三日月生气了。

鹤丸收起了笑容。

「抱歉。」

他这么说道,接过了三日月递来的羽织。

「为什么拒绝审神者的治疗。」

「嗯?那个嗖的一下就能好的?嗯……怎么说呢。」拍掉肩膀的残雪,鹤丸将羽织披在了身上,上面还残留着些微三日月的体温。「虽然很有趣,但似乎不太适合我的样子。」

他抓了抓自己脑后的碎发,露出了个有些狼狈的笑容,「好像身体会变得不属于自已一样。」

「也罢。」

三日月叹出一口气,鹤丸不愿意被控制,哪怕这个人是三日月,所以如果他已经做出了退让,自己也只有接受这样的妥协。

「这次你太乱来了。」

与鹤丸一起站到树下,三日月替他拍去了几乎与银白色的头发混在一起的积雪,将他拉入了自己的伞下。

但鹤丸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又一次跳入了大雪中。

「呐三日月,你是审神者的近侍,一定知道不少事吧。」

「你想问什么。」

「没事没事,只是有件事想确认下而已。」鹤丸站在三日月的对面,直到确定三日月确实在看着他了,他才继续说下去。

「你一定知道的吧。碎了的刀,依旧会回到本丸内,对吧。打个比方的话,如果这次我死了,不久后,一把全新的鹤丸国永就会出现在本丸吧。」

这里的鹤丸突然有些飘忽不清,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到他说的话,三日月想,或许是记忆在这里有些混乱的关系吧。

虽然想整理下记忆,但却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

三日月醒了过来。

庭院的景色跟睡前没有很大区别,天也完全没有要亮的意思,看来他只是在这里打了个小盹而已。

三日月站了起来,望向了鹤丸房间的方向。

那边也依旧是漆黑一片,而鹤丸的气息也好好的在那个房间里。

梦的最后,模糊不清的鹤丸在不断的朝着他说着什么,可是对话的内容三日月却怎么也想不起,记得的只有那天的最后,鹤丸在他面前哭的样子,还有从左眼的绷带里,渗出的浅粉色的印迹。

对附丧神来说是不存在失忆这回事的,所以如果忘记了什么,那就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造成的。

只是关于这个原因,他却毫无头绪。

三日月回到了自己房里,

反正今晚估计是睡不着了,所以他索性拿出了纸笔,将刚才的梦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

包括梦里没提到的部分。

他记得鹤丸说过,他是不会死在战场上的。

所以那之后,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比过去更加夸张。

他还记得,最初跟他提起他们本质的也是鹤丸。

战场上,他一身血红,宛如即将离去的仙鹤,笑着说,「三日月我们是同类啊。」

「我们都同样的在追求死亡啊。」

还有那个,好像也是下雪的那天留下的话。

三日月思索了会,在纸上写下。

「我就要死了三日月,你会帮我吗。」

那天他回答了会,所以就这样到了现在。

停下笔,三日月从身后的书架里,翻出了一本笔记。

上面也仅有一些只字片语而已,不过那已经足够了。

关于死亡会传染的这个话题,他与审神者,与鹤丸都聊起过。对原本就在境界线上徘徊着的刀剑们而言,死亡的实感对他们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审神者就将这种现象比喻为死亡的瘟疫,决不能让它在本丸内爆发。

可是有一种刀,他即使活着,也可能会传播这种现象。

三日月的视线停留在他的名字上。

鹤丸国永。

细长的手指从字的旁边滑落,嘴里默默念到。

「时间不多了。」

 

 

最初的那个开始恶化,是在那次意外的重伤之后。

轻松砍断敌人的刀,透过敌人正在沙化的躯体,三日月看向距离自己稍有些距离的鹤丸。

他战斗的姿态比过去更夸张了。

他放弃了所有的防守,无所谓的吃下敌人全部的攻击,任由对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仿佛完全没有了痛觉似的,他只是挥舞着刀,疯狂的砍向每一个在他身上留下过刀痕的敌人。

一把短刀被他砍下右臂后,被他刺穿了心脏。另一把太刀被他直接贯穿了身体,最后在抽刀时,还顺手砍下了他的头。

那些血也仿佛是受了他的影响,比往常更夸张的反溅到他的身上脸上,外衣像是被染透了似的,找不到一星半点原有的白色。

最近本丸内偶尔有这样的说法。

鹤丸好像变的有点奇怪。

并非哪里不对劲,而是总是时不时的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尤其是在战场上的时候。

短刀们都被警告了减少与鹤丸的接触,出阵的次数也明显的被减少了。

但鹤丸本人却不以为意。

他作为刀的生活步调,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出场的时候那么凶狠,一脸强敌的样子却那么容易死,实在是很没劲啊。」

鹤丸无趣的甩着手中的刀,突然朝着自己身下已经血肉模糊的肉体狠刺过去。

「鹤!」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三日月喊住了他,刀尖停在了尸体的几厘米处。

「你有点过了。」

「啊……抱歉抱歉,一不注意就……」鹤丸有些愧疚的笑着,老实的将刀上的血甩干净,收入了刀鞘。

「不过三日月啊,我好像从没见你的刀上沾过血,你就那么喜欢不杀之刀这个称号吗。」

不止是刀,无论在什么条件下战斗,除了少许的尘土,鹤丸从没见他的身上有过其他的痕迹。

鹤丸偷偷计算着这次能惹怒三日月到几成,轻笑着看向了他时才发现,对方也正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看着他。

「我虽然是一把连死亡都不愿接纳的孤独之刀,但也并非千年滴血未沾。」

他拔出手中的刀,藏着新月的双眼内尽是怀念与哀伤,「只是已经决定,这把刀就只能为了一人染血而已。」


TBC.

凌琅🐧

【刀剑乱舞】阻止三日鹤恋情暴露大作战!08-10

前章走:【07】

*刀子

*完结,番外收录在本子里

08

本丸的庭院很大,审神者辟了一块地出来给付丧神们打发时间玩。歌仙在这里种上了山茶花,安定种了猫薄荷,现在小夜打算种棵柿子树。

托审神者去万屋时买来小树苗,小夜抽了个晴朗的好天气开始松土,宗三江雪帮他打下手。付丧神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都没做过这种事,手忙脚乱的。三日月坐在廊下喝茶,宗三腾不出手只好喊他帮忙:“三日月桑,能麻烦你把水壶递过来吗?”

三日月迷茫的看着他:“哪里?”

“在你身后的架子上,对对,那把古铜色的。”

宗三接过三日月递来的水壶去打水,小夜用脚踩实松软的新土,小小的柿子树极有朝气的伫立着,一阵微风拂面,三日月...

前章走:【07】

*刀子

*完结,番外收录在本子里

08

本丸的庭院很大,审神者辟了一块地出来给付丧神们打发时间玩。歌仙在这里种上了山茶花,安定种了猫薄荷,现在小夜打算种棵柿子树。

托审神者去万屋时买来小树苗,小夜抽了个晴朗的好天气开始松土,宗三江雪帮他打下手。付丧神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都没做过这种事,手忙脚乱的。三日月坐在廊下喝茶,宗三腾不出手只好喊他帮忙:“三日月桑,能麻烦你把水壶递过来吗?”

三日月迷茫的看着他:“哪里?”

“在你身后的架子上,对对,那把古铜色的。”

宗三接过三日月递来的水壶去打水,小夜用脚踩实松软的新土,小小的柿子树极有朝气的伫立着,一阵微风拂面,三日月摸了摸柿子树的绿叶,江雪对小夜说:“去厨房拿些点心来好吗?要记得带三日月的份。”

小夜点点头,吧嗒吧嗒跑走了。

三日月饶有兴趣的转过身面对江雪:“有事情要跟我讲吗?”

江雪点头:“是的。”他略微考虑了一下,受前主人影响他讲话总带着禅意:“柿子树是很有佛性的树,你知道吗,它的箴言是:人生百态,不必拘泥于某一点上。”

三日月以袖掩唇:“啊呀,怎么突然跟我讲这个呢?”

江雪拨弄着佛珠:“只是劝你凡事不要有执念……”

他实在不擅长直白的劝诫,本意是想要三日月不要执著于对本丸的某些不满而叛逃,世间美好的事情有很多,执着于苦难便得不偿失了。三日月从来没有想要叛逃的想法,听江雪这样说,自然以为他在劝自己不要执着于与鹤丸的关系——

他轻柔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低声说:“你没有经历过是不懂的,我自己都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我的魔障。”

江雪心中一沉,以为三日月去意已决,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鸡同鸭讲的交流了一阵,都觉得十分理解对方的苦楚,齐齐叹了口气。

鹤丸端着餐盘,小夜跟在他身后看着满脸消沉的两人:??

鹤丸问:“你们聊什么呢?表情这么沉重。”

“鹤呀。”三日月对他招了招手,“快来看,我栽的柿子树。”

小夜:……

你就递了个水壶……

尊老爱幼的好孩子小夜没吭声,挑了个柿饼给三日月,三日月舔着糖霜看鹤丸好奇的对柿子树摸来摸去,问:“这么小,秋天能结果吗?”

“恐怕要等几年。”打水的宗三回来了,低头咬住小夜踮着脚送到他嘴边的金平糖。小夜小声问他好吃吗,他点头,揉了揉小夜的头发,小夜露出一个非常清浅的笑容。

“这样……”鹤丸说,几个人仰着头看着这株小小的柿子树,不禁想象起它硕果累累的样子。

鹤丸说:“呐,三日月,等它结果子的时候,我们一起来摘吧?收获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挺新鲜的。”

“那可要等好多年呢。”

“没事。”鹤丸自然的说:“反正我们一直在一起。”

三日月愣了一下,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好。”

他承诺道。

 

 审神者忧心忡忡的撑着脸:“哎……”

虽说长谷部拍胸担保“一定会为主上查清缘由”,然而已经过去好多天还是没有消息,审神者心底的焦虑在日复一日的担忧中不断加重。

听说隔壁审神者家又有刀叛逃了,还是四花。隔壁审神哭了好久,一直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到刀男们的心思,都是自己的错之类的,很是让人心酸。

婶婶想象了下自己家的刀如果叛逃……

 

她被自己的脑补吓的一秒钟也不能等,立刻起身让守在门口的近侍一期一振把最有叛逃倾向的三日月和鹤丸两人喊过来。

三日月来的时候,婶婶看起来纠结的头发都要掉了。

小小的人类女孩柔软而脆弱的被包裹在华丽的十二单中,华裳成了她的重负,让她看起来孤零零的。三日月不禁有些心软,摸了摸她的头。

婶婶实在忍不了了,决定打直球:“爷爷啊,你对本丸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讲出来!我会努力改进的!”

三日月有点迷惑:“啊呀……主上怎么突然这么问,被您照顾的很周到,我才应该道谢呢。”

婶婶不为所动,继续追问:“那爷爷对我这个审神者满意吗?会不会觉得我能力不够?脾气太差?或者别的?”

“完全没有,您是很好的主人。”三日月想了一下,“非要说不满,就是不肯让我出阵这件事吧。我也是刀哦。主上,身为凶器却不战斗,那可不像话呢。”

婶婶松了口气。

“哦,这个简单,明天就可以让你出阵,我是觉得爷爷你一把年纪了有点不忍心啦,你看太爷爷他我也没让出阵,每天看他喝喝茶挺好的。”

三日月:“……一把年纪……”

“那……那……”婶婶鼓足勇气,“你有叛逃的想法吗?”

三日月是真的惊讶了。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能够重新来到世间完全是主上的功劳,我怎么会做以怨报德之人呢?”

“那个……因为有些情报表示……你可能……”审神者把心放回了肚子,有点尴尬的到处乱瞟。

三日月冷淡的说:“您用这样的恶意猜测我,我也会伤心的。”

为了逃离三日月那略带谴责的目光,审神者拼命转移话题。她下意识的把认为最能扰乱三日月心神的事情提了出来。“那个,听说你跟鹤丸君在恋爱哦?”

审神者房间的屏风后咕隆咚响起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三日月隐晦的瞥了一眼。

“啊哈哈哈……是猫啦一定是猫。”审神者打着哈哈。

“哦,好调皮的猫啊。”三日月笑言,低下头品茶。

    “那……您跟鹤丸君……”

“嗯,与其说是恋爱,不如说我是一头热呢。”

审神者瞪大了眼:“哎?还有不为您的风姿所倾倒的人吗?”

三日月失笑:“多得很呢,主上您因为自己珍爱我,就觉得别人都该跟您一样,我很感激您这样的心意。”

审神者脸红了。她想了一会,“可是,鹤丸君不一样的吧?”

三日月哈哈大笑:“跟主上谈论这些事情,总觉得很奇怪呢。长谷部又要怪罪我教坏您了。”

“哪里奇怪?”审神者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哦!你说年纪啊!没关系没关系现在的世界很开放,哦我小四的时候就看过绝对O奴啦。这种纯情的恋爱话题没问题没问题。”

三日月:“……”

审神者用学术的眼神热烈的盯着他:“爷爷你继续说呀?有什么恋爱的烦恼讲出来嘛,婶婶帮你参谋参谋!”

“……不,真的不用了。”

婶婶长长的“哎……”了一声,失望的趴在自己手臂上。她闷闷的说:“那你喜欢鹤丸君吗?”

三日月郑重的说:“可能比喜欢的程度更多一些呢。”他笑着帮审神者理了理刘海,“我正为了追求鹤丸而努力,哪有时间考虑什么叛逃的事情呀?”

审神者怀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大眼睛眨巴着像只小奶狗,三日月揉了揉她的头。审神者伸出手跟他拉钩:“那没追到鹤丸君之前,可不准从本丸跑掉哦。”

三日月好笑的伸出手:“嗯,我保证。”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嗯,拉钩。”

鹤丸躲在屏风后面满脸通红的把脸埋在膝盖中间。玩家鹤丸受到“三日月的情话”大招暴击,血条见底,拼尽全力才把胸腔里暴乱的小心思死死压住不让它们溜出口。

鹤丸国永,生为凶器只会斩杀退敌,他理解人类的愤怒、怨恨、好胜心、恶意,却并不懂得那些温柔的爱恋之情。人们渴望他、赞美他、争夺他、但是没有人赋予他爱。他的前主人——那位非常有名的“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曾说,这些情绪只会让刀刃变钝。一旦有所牵挂,劈出去的刀刃也会犹豫。

鹤丸国永,可是很锋利的。

而三日月却像是蜂蜜、棉花糖、或者任何甜蜜柔软的东西,将他的棱角包裹。他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

鹤丸摸了摸心口,那跳动汹涌热烈。

他像个夏天的雪人,想要感受从没尝试过的炽热温度,又害怕被融化的噩梦。

 

审神者向三日月和鹤丸确认过他们都并没有叛逃倾向之后终于放下了心。本丸警报解除,演练时鹤丸和三日月又在一队,餐桌上座位还是挨着,烛台切和一期也把宵禁也停掉了。鹤丸又开始偷偷跑去三日月这边睡。

那天在屏风后面听到的话,鹤丸只当做没听过,三日月也没提。有些事情需要循序渐进,硬逼他,惹急了说不定他就缩回自己的壳再也不出来了。

三日月学着温水煮鹤丸。他的时间那么长,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这天晚饭后三日月被审神者喊过去,鹤丸在他的房间等了许久都没见人,左右也无事可做,索性去审神者那边找他。

他推开门,昏黄灯光下,书案前的三日月抬头对他比了个“嘘。”审神者趴在他腿上睡的口水横流,三日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小心把熟睡的小萝莉抱起来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鹤丸帮他收拾书案,看到三日月抄了一半的诗。三日月的字非常漂亮,大气又极其秀美,简简单单的字被他写在纸上也像是艺术一般。三日月从他手中抽出纸,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不觉看书有点入迷了,等很久了吗?”

鹤丸摇了摇头,执意要看三日月写的东西,三日月只好把纸递给他,鹤丸一页一页翻过,前面是帮审神者写的语文作业,老老实实的抄了篇课文,后面就是些自己的随笔,还有些凌乱的涂鸦。

三日月以袖掩唇,有些羞赫:“书法我并不是很擅长呢……见笑了。”

“没有的事,字很漂亮。”鹤丸惊叹着一页页翻过:“我都想问有没有你不会的事情了?”

三日月噗嗤笑出声,促狭的看他:“有呀,穿衣打扮我就不会。”

鹤丸:“我说你,差不多也要学会了吧?每天都要我帮你穿。”

三日月说:“你不是挺喜欢的?是不是?”

鹤丸无奈的说:“是是是!”他随手翻过一页,那张纸上抄着半首未完的诗:“人亡有此忽惊喜,兀兀对之呼不起。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鹤丸心中一窒,三日月把这张从他手中抽走,解释说:“读的叫人难过,就没写下去了。”

鹤丸点点头,总觉得那句话看得他很不舒服。书案上放着三日月正在写的一张,鹤丸取过来看,只见上面是句缠绵的情话——民主主义也好,世界变成原子也罢。我只希望他能在我身边半醒半睡地看书。

他心中一动,忍不住看向三日月。三日月低声说:“写给你的。”

鹤丸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某种雀跃的心情在他心中激荡着,他们脉脉对视了一会,鹤丸感觉到什么东西即将脱口而出。夜风、月光、注视着自己的温柔眼睛,这一切都太过美好,鹤丸忍不住说:“三日月我……”

“爷爷?”迷迷糊糊的审神者抱着枕头从卧室出来,两个人都是一惊,鹤丸把那张写满情话的纸摁在胸口,移开视线不去看三日月。

审神者看了看鹤丸,又看看三日月,呐呐问:“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三日月有些泄气,哄她赶紧去睡:“是啊……你打扰了很重要的事情呢,这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咯?”他回头看了一眼,鹤丸拿着那封情书,面上已经恢复惯常的嬉笑表情。

三日月叹了口气。

 

 

 

 

 

 

 

 

 

 

 

 

 

 

09

 

近侍莺丸把明日任务表念了一遍,三日月跟鹤丸在的一队明天要出阵阿津贺志山。三日月来到本丸之后,每日演练没有落下,内番也有好好做,但是出阵还是头一回。鹤丸比他更紧张,特意去做了几个金盾兵给他戴上,正帮他装扮着,外出的审神者从万屋回来了。

“爷爷~”审神者从石切丸肩膀上爬下来,一蹦一跳的跑到三日月面前,给他看手里的东西。

“喏,我去买了刀剑御守,据说可以抵挡一次致命攻击,很有用哦。”小姑娘眼神亮晶晶的,三日月把绣着粉色樱花的御守拿在掌心里,狮子王大声嚷:“啊——大将偏心!我们都没有!”

“对不起啦,婶婶好穷,只买得起一个……”审神者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钱包,扁扁嘴。刀男们围着圈儿安慰她。“没事啦,我们经常出阵已经有经验了,当然要优先给三日月桑啦。”

“主上我不是在怪你啊!你不要生气!”

“我们会努力赚钱的,下次再买给我们吧。”

婶婶为自己的穷消沉了一会,很快振作起来。她叮嘱了三日月一大堆注意事项,三日月也没有不耐烦,听她翻来覆去的强调一遍又一遍,直到一队队长和泉守忍不住喊她:“主上你倒是过来看看地形图!我们说下明天的队形。”

“好啦!我知道啦!马上来!”审神者利落的站起身,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跟鹤丸说:“一定要保护好爷爷哦!当然你自己也要小心,大家都要平安回来。”

当初为了找失踪人口三日月阿津贺志山鹤丸去了至少一百次,听她念的耳朵都要起茧,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两人又缠绵了一阵。顾及到明日要出阵,只做了一次。鹤丸困的直打呵欠,抱着三日月的腰磨蹭了一会就睡着了,三日月等他睡熟才起来收拾两个人丢的乱七八糟的衣物。他倒不是烛台切那样的老妈子个性,只是习惯了整洁的环境,因此对杂乱无章的东西感到不适应。本丸里的付丧神们哪个都是身价上千万上亿的,还不是要自己洗衣做饭。三日月没人侍奉,倒也逐渐做惯了这些杂事,何况帮鹤丸做这些他并不觉得厌烦。

三日月把两人的脏衣服收起来,他拎起鹤丸的外套,一个绣工精美的小香囊掉了出来。三日月拿起来看,是某次审神者去万屋带回来的手信。审神者一个小女孩,看到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都要买,拿回来送给辛苦出阵的付丧神们。鹤丸虽然嘲笑审神者送的礼物累累赘赘毫无用处,私底下还是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对鹤丸来说,第一次收到来自主人的礼物,哪怕是个极为女气的香囊,也算是个惊喜了。

香囊的封口没有拉紧,露出一点白色的纸页,三日月觉得有点眼熟,抽出来看,果然是上次写给鹤丸的情书。那天被审神者搅了局,三日月完全忘记了这封没写完的情书,没想到居然被鹤丸收了起来,还贴身带着。

“民主主义也好,世界变成原子也罢。我只希望他能在我身边半醒半睡地看书。”

三日月拿着情书,在朦胧月色中静静看着熟睡的鹤丸。

这就是我所有的愿望了。

 

出阵队伍一切妥当,审神者还是不放心,忍不住一再叮嘱:“听别的审神者说最近有新的敌人出没,战力很强,好像是叫检非违使?不过遇到他们的几率也很低,但是一定要万事小心,受伤了不要逞强赶快回城知道吗?正国!说的就是你!你转过来看着我,轻伤就要回来知道吗?江雪你看住他。”

逼着同田贯点头保证,她才放心的送一队去出阵。二队的短刀们要去远征,藤四郎们围在门口来道别。

“大将我们远征去啦~晚上回来办宴会好不好?”药研笑嘻嘻的说。

审神者叉腰瞪眼:“又要用什么理由说服我呀?本丸都被你们吃空了!”

“主上不要这么小气嘛~我们会努力赚钱的。”

知道她并没有真的在生气,短刀们笑嘻嘻的跟婶婶扯皮。小夜低着头塞给江雪一个大福,想了想又给了三日月一个。

三日月:“?”

“谢谢你帮我栽柿子树。”小夜歪着头想了一会,“路上小心,不要害怕。”

“哈哈哈,多谢你安慰我。”三日月摸了摸他的马尾,小夜有点害羞,躲在江雪身后只露出脑袋。三日月拿着大福,鹤丸凑过来咬了一口。雪白酥软的大福,里面是香甜的芒果馅儿。“好吃……”鹤丸眼睛都亮了。“主上,回来之后我们去万屋吧,这个大福好好吃。”

审神者气哼哼的骂他:“你是小孩子吗?!”

     “出阵啦,出阵啦。”和泉守把几人推出门,“快走快走,我要回来追更新的。”

“你追哪个啊?”狮子王问。

“绝命毒师,你看吗?”

“好好好,晚上等我!”

“带零食来哦,我要吃薯片。”

几个人吵吵闹闹的出门,三日月和鹤丸走在后面,鹤丸叮嘱他:“……听江雪指挥,我们一般是燕行阵,今天你第一次出阵就尽量选择防御较强的方阵。刀装都带全了吗?这次可跟平时演练不一样,真的会死哦。”

三日月点点头:“哈哈哈,今天可要拜托鹤来保护我了。”

鹤丸笑:“就交给我吧。”他志得意满的骄傲样子很好看,三日月有点想亲他。

他拉着鹤丸落在队友后面,带着笑意小声问:“呐,鹤。那天主人房间的屏风后面,是你吧?”

鹤丸浑身僵硬打着哈哈:“原来你察觉到了?我的隐蔽能力还需要加强呢……”

三日月认真的注视着他,鹤丸说不下去了。

三日月是一个很难懂的人。

那双盈着新月的眼睛总是很平静,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鹤丸不止一次的为自己看不懂三日月而感到挫败和懊丧,但是现在三日月的眼睛是不设防的,他清清楚楚,光明正大用眼神告诉他。

“我喜欢你。”

“你呢?”

鹤丸没想到自己会轻易地看到他的内心,就好像上了一重又一重重锁的门,他每天都怀着好奇心费尽心思想看门后面是什么,但是今天这扇门向他打开了,他却连踏出一步都感觉到不安。

鹤丸哑然的跟三日月对视着,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默默移开了视线。

他们之间的尴尬只维持了一小会儿。

这时候,三日月松开了手。

“出阵吧。”

他平静的说。

鹤丸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藏在心口的情书。

“下次吧。”他想,“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说出口。”

 

 

三日月的第一次出阵很顺利,江雪的侦查力发挥到极致,每场都是有利阵型。和泉守在前面几战已经掉光了刀装,还好没有受伤,狮子王运气不好遇到枪兵,腰间被蹭了一下,只是轻伤并不严重。几个人还有心开开玩笑,考虑晚饭吃什么。江雪看了看天色说:“第三部队那边应该也要结束了,他们会来跟我们汇合。”

“我们这边也要加油啦。”狮子王随手用衣带把伤口胡乱包扎了一下,笑嘻嘻的拍了拍同田贯的肩膀。太阳西沉,能见度越来越低,他们谨慎的穿过茂密的林谷,突然从上方噼里啪啦落下几颗投石,走在最前的江雪躲闪不及被砸伤了腿,嘶声大喊:“敌袭!”

是检非违使。

那过于强悍的力量和异人的肤色昭示了敌人的身份。鹤丸咬牙架住敌方太刀的砍击:“运气真差……”

其他几人或多或少带了伤勉力支撑,同田贯伤的最厉害,和泉守勉强把他护在身后。鹤丸被对面大太蹭到了额头,血流下来视线都变得模糊,他用力挑开砍向狮子王的敌太刀,完全没注意从后面攻向自己的敌枪。

三日月喊了声:“小心!!!”

鹤丸转过头,敌人的刀尖已经近在眼前,冰冷的凶器泛着白光。三日月用力推开他,鹤丸惊愕的睁大眼睛,他琥珀色的瞳孔中全是这个不顾一切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敌刀眼看就要把三日月捅个对穿,他身上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那淡淡的光芒像层保护膜把三日月包裹了起来。三日月咬牙顺着敌人劈过来的力道摔在地上,反手举起刀架住敌人再次袭来的攻击,腰间的御守“叮”一声碎掉了。趁他与敌人僵持不下,鹤丸抽刀迎上,一刀斩断了敌人的手臂,敌人发出疼痛的嘶吼,手上也放松了力道,三日月格开太刀,应身而上一下捅进敌兵胸口。他抽出刀,鲜血喷涌,鹤丸喘着粗气,随便抹一把溅在脸上的血迹,紧张的抓住三日月问:“没事吧?受伤了吗?你怎么这么蠢!不要擅自冲过来替别人挡刀啊!”

他身上都是血污,脸上的表情气急败坏,整个人乱糟糟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像鹤了。三日月把他擦掉脸上的一点血迹,说:“你没事就好。”

“你……你真是……”鹤丸又气又恼说不出话来,三日月脸色一凛:“没时间闲聊了,先解决面前的麻烦吧。”他们背靠背站着,敌人数量众多,把他们围在中间。鹤丸咬牙:“看来凶多吉少呢……”

三日月温和的说:“别说丧气话。”

“事实而已。以二敌六?我可不敢夸这样的海口。”

敌人的包围圈在缩小,两人摆出应战的姿势,事实上都已是强弩之末了,久战和身上的伤势都大量的消耗着他们的体力。鹤丸用力“啧”了一声,扬声道:“大事不妙啊……喂,三日月,我可能只有机会说一次了……”

三日月心中一动。

鹤丸眼中战意盎然,手中的凶器往下滴血,整个人如同阿修罗一般满是凶恶的煞气,而从他柔软嘴唇中吐出的话语却如同蜜糖:

“我一直想要告诉你我对你……”

敌刀极为不解风情的打断了他的话,鹤丸切了一声格挡住敌人的攻击,三日月与他配合默契,反身砍断敌人的脖子。剩下的敌人更为疯狂,他们寡不敌众艰难应战,但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心中就毫无畏惧。哪怕作为战士今日碎刀于此,也心怀荣耀。

鹤丸战意沸腾,他矮身躲过敌方大太刀扫过来的刀刃,一把捅进敌人的身体,在他自顾不暇抽出刀身的那刻,三日月极其自然的补上他防御的空缺。两人解决掉了四个,但身上也多出好几个伤口,鹤丸撑着膝盖费力的喘息,他累的肌肉酸痛,刀柄上都是血,几乎让人握不住。已经到最后了……作为战士为使命拼尽全力,倒也并不后悔。何况身边还有三日月,他们相伴千年,能死在一起,也算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没什么好遗憾。

鹤丸看到敌枪的枪尖就在眼前,他勉强举起刀,又重重放下。他自嘲的笑了笑,虽然心有不甘,但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耳边听到血肉被割开、被刺入、被狠狠捅穿的声音。

三日月。

紧紧抱住他的人、挡在他面前的人,是三日月。

 敌枪一下子捅在三日月小腹上,还加上恶意的扭转。三日月感觉内脏都被搅动,眼前一阵闪烁的白光,他挣扎着握住敌枪,血液从他伤口处喷涌出来,咬着牙把枪从自己身体里往外推。检非违使轻松地从他身体里抽出枪,三日月伤得太重,勉强挡了一下,敌枪再一次狠狠的捅进他的身体。鹤丸眼睛发红,拔出太刀砍向检非违使,敌枪狡猾的把三日月当做人质抵在身前,鹤丸投鼠忌器,发出野兽般嘶哑的吼声。三日月痛的眼前一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检非违使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狂热的抽出、刺入,枪尖上沾满鲜血。最后他像是玩够了,把浑身是血的付丧神用力挑了起来。

那深蓝色的身影在空中,被检非违使整个捅了个对穿挑在枪尖上,像一面血淋淋的、破败的旗帜。

三日月浑身都是伤口,痛的意识模糊不清,晃动的视线中出现鹤丸模糊的影子。他用尽全力向鹤丸的方向抬了抬手,然后悄无声息的阖上了眼睛。

他的睫毛温顺的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小块蝴蝶一样的阴影,所有伤口都在疯狂的往外渗血,他的生命力就像那只破碎的蝴蝶,羽翼颤抖着轻轻的从这炼狱一般的场景飞走了。

三日月无力的动了动,天下最美的刀从他松开的手指间落了下来,掉在了鹤丸面前。

叮。

那个,被破坏的声音,爆炸一样,在鹤丸耳边响起来。

“不——!!!”

他疯了一样冲上去抽刀就砍,敌枪把三日月重重甩在地上,鹤丸跌跌撞撞抱住他的身体,三日月静悄悄的躺在他怀里,鹤丸握着他的手,把头埋在他胸前,余光看到凌冽的刀光呼啸而来。

“对不起,我没能战斗到最后。”他小声呢喃,“你要等我,我很快就来,你要等我。”

他闭上了眼睛。

 

 

 

    10

 

 

鹤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本丸的。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也完全做好了与三日月生死与共的准备,却被前来汇合的本丸第三部队在最后一秒救了。

他幸存下来,一瞬间却毫无生气的想,不如死了。

第三部队与他们汇合解了围,一部队才没全都碎在检非违使的攻击之下。同田贯重伤昏迷直接被抬入手入房,其他几人也在短期内无法再出战了,反倒是鹤丸受伤最轻,至少他还能行走。他没去手入,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不跟任何人说话,没有表情,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抱着三日月。

付丧神死亡后,就像深夏的萤火虫那样消散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只有碎掉的本体静静躺在鹤丸枕边。他脱掉满是血污的衣服,从胸前拿出装着三日月情书的香囊。布料上染了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他把三日月抱在怀里沾到的。他麻木的握着香囊,看着三日月的碎刀,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半晌才慢慢捻了一小块三日月本体的碎片包在沾血的桃花笺里,重新把香囊挂在胸前。香囊上的绳结是审神者自己编的,审神者告诉他,这个叫“盘长结”,象征心物合一、轮回不灭,也是常常被用来寄托思念的绳结。他把香囊贴在唇边,似乎费尽全力才把那个名字吐出口:

“三日月……”

鹤丸跌坐在地板上,眼前发黑,缓了好一会才颤抖着把断刀抱进怀里。他把三日月的断刃小心的拼凑着放回刀鞘,刀鞘发出空荡的响声。真奇怪,明明只有一道断痕,这把刀却变得很轻、很空,放佛所有丰盛的感情都在褪去,所有厚重的记忆都在消失,而那个高贵的灵魂碎了,像被风吹起的新雪,他消散于世界之中,他融化了。

“有形之物,终会消散……”

鹤丸控制不住浑身发抖。他缓慢的,把香囊和刀鞘压在自己滚烫的跳动的胸口。他跪在地板上,用力佝偻着身体,用一个拥抱的姿势,拼命抓紧这已然空虚的寄托之物。

    呼吸灼热,血液像在燃烧,鹤丸仿佛置身大火,那疼痛太过鲜明反而无法描述,只能如呜咽一般,小声的发出困兽之吼。

“民主主义也好,世界变成原子也罢。我只希望他能在我身边半醒半睡地看书。”这样的简单的愿望,却终成奢望。

鹤丸这才意识到,三日月是真的碎刀了、死了、消失了、再也……

再也没有。

再也没有。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三日月碎刀后,整个本丸都消沉了很久。审神者再也没让他们出阵,一连几天眼圈都是红的。后来被政府方面大发雷霆威胁要克扣小判,审神者才咬牙借了一大笔钱买了上等御守,给每个出阵的人都带上。没人敢提三日月的事,更没人敢跟鹤丸提。

所有人都知道了三日月跟鹤丸在恋爱的秘密,就在其中一人永远消失之后。

“阻止三日鹤恋情公布大作战”以这种谁都意想不到的惨痛方式无疾而终。

鹤丸表现的很平静。

他像往日一样做日课,演练,锻刀。他看起来跟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是喜欢吓人,甚至没什么悲伤的表情。

只是再也不笑了。

审神者担心的不得了,江雪摇摇头劝她说:“您知道柿子树的箴言吗?我之前和三日月聊天时对他说过,人生百态,不必拘泥于某一点上。但是他告诉我……”

他远远看着在寒风中依然生机盎然的小小柿子树:

“这已是我的魔障。”

对鹤丸的执念是三日月的魔障。三日月碎刀后,他就成了鹤丸的魔障。

 

鹤丸其实很少去想以前的事。

他这个人像流云,自在又傲气,记忆对他来说不过徒增烦恼。很多事情没有刻意去记就很快忘在脑后,他以为跟三日月有关的回忆也是这样。

在三日月离开之后,他终于发现自己错了。

他的回忆像浩瀚的海,而这海此时干涸了,跟三日月有关的景色像一粒粒珍珠被迫曝光在暴烈的阳光下,贝壳被人生生撬开,一遍一遍偏执的把内里闪光的东西拿出来细数。

相遇之时。

重逢之时。

情书。

他的笑容。

一起吃掉的芒果大福。

他舌头上的甜味。

还未结果的柿子树。

飘落在酒杯中的樱花。

映在他身上的红枫。

他像个强迫症患者,一遍又一遍,把这些伤透了心的画面拿出来混合着悔意咽下喉咙。

没有比死亡更痛苦的教训。

他好像突然间就明白了,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懂了。

早知道。

早知道我爱你,就应该开口对你说。

 

 那件事情过去了很久。刀男们增加到了五十多人,然后是六十多人。院子里一起栽下的柿子树已经有抱臂粗,一到秋天就结满了金红色的香甜果实,短刀们叽叽喳喳的一边说笑一边摘。春樱,夏花,秋实,鹤丸坐在院子里看缓缓飘落的新雪。

轻快的脚步在他身后响起,五虎退围着红围巾,脸颊冻得红扑扑的喊他:“鹤丸大人,万屋去嘛~”

“好啊。”他抱起一只小老虎,低声说,“今天要买点什么呢……”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橙色的灯光温煦的将人照亮。五虎退在前面跑,鹤丸抱着纸袋咯吱咯吱踩雪,慢悠悠的跟着。他抬头看到初三的新月,视线收回的时候,意外在人来人往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蓝色狩衣,宽衣广袖。

三日月……!

鹤丸睁大了眼。他逆行而上穿过拥挤人群,穿过阑珊灯火,他狂奔着,肺部因呼吸不畅而发痛,被他用失而复得的全力拽住衣袖的人惊讶的回过头来,那双映着上弦月的眼睛温和的注视着他。

三日月说:“啊呀,鹤,你不是跟主上到前面去了吗?”

他用手摸了摸鹤丸的脸颊,叹息道:“围巾掉到哪里去了?你脸颊好冰。”

鹤丸说不出话来。

“哎……”这个三日月眨了眨眼睛,收回手,“你不是我的鹤丸呢,跟你家审神者走散了吗?”

鹤丸直愣愣的看着他。

他一直没有哭。

三日月替他挡枪的时候;目睹三日月在自己面前碎刀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一遍一遍读着那封未完的情书的时候;每个夜晚凝望着三日月碎掉的刀身被悔恨侵蚀不能入眠的时候。

他都没有哭。

而在这虚假的、失而复得的欢喜重逢中,这个三日月对他说。

“你不是我的鹤丸。”

鹤丸国永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任由泪水盈满他的眼眶。

 

 ——the end——


——the end——

人生第一次写BE看到评论炸了一样我也被吓到了ORZ 但是结尾部分是开始就设定好的,可能这章写的有点仓促感觉太突然了……这篇文里的鹤呢,一直用游戏心态来应付两人关系,想让他懂得自己对三日月的心意,还是要用比较激烈的办法。

所以写了碎刀梗。

BE是开始就决定的我已经立了很多flag……那让我们一起回忆下最明显的一个(。

 

“由鹤丸主动开始的这段关系,事实上也是由鹤丸来主导的。三日月意外的并未表示出强势,反倒一直顺着鹤丸的意思——不如说,这正是他想要的:从过于亲密的肉体关系开始,这样谈情说爱起来,也算是顺理成章。

不过他可没想到,鹤丸意外的难追呢。

三日月曾经有一位主人,丰臣秀吉。丰臣秀吉又将他赐给了自己的夫人北政所宁宁。他在宁宁这里终日无所事事,看花品茶之外,也不过是旁观这对夫妻纠缠不清的恋情罢了。

他还没遇到为之心动的那个人之前,就很懂得,爱是如何简单又复杂的一件事情了。不过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而已。

而鹤丸都呆在什么地方呢……战场,武将的手上,坟墓,神社。

他没有看过人类的缠绵情愫,也完全不想懂。对于再次成为付丧神降临世间,鹤丸只觉得能够摆脱无聊很好罢了。

人类的身体很新鲜,可以感知冷热,会痛,可以笑,会流泪,有情欲。

奇妙。鹤丸用一种孩子看到新奇玩具的心情探索着人类与刀剑的不同,与三日月关系的开始,不如说是一个实验罢了。想知道欲望的感觉、想了解嫉妒的感觉……大概是怀着这样的好奇心,轻率的吻了三日月的吧。”

然而感觉这样的解释并没卵用你们还是要给我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