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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雲影

【少女歌剧/迷宫组】所谓一生

1.

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彼此在三岁的时候彼此第一次使用“我爱你”这个词,准确来说只是提到了“love”。

西条克洛迪娜一家人自法国搬了过来,和天堂真矢做了邻居,两家大人在家门口说话的时候,两个孩子隔着草坪各自乖乖捧着书看。

那个时候就很有缘分,竟然看得是同一本书,童话故事里公主王子幸福美满,而读着书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互相不服气攀比着看谁读得快。

很可惜天堂真矢那个时候对于英语还口齿不清,我爱你念了半天还是像哼唧,西条克洛迪娜就合上书隔着篱笆跳起来指导她做练习,一脸颇为自得的样子展现着身为法国人感受爱的能力。

“这可是最重要的,说不清以后没人要你。”金发小姑娘奶声奶气嘲讽隔壁新朋...

1.

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彼此在三岁的时候彼此第一次使用“我爱你”这个词,准确来说只是提到了“love”。

西条克洛迪娜一家人自法国搬了过来,和天堂真矢做了邻居,两家大人在家门口说话的时候,两个孩子隔着草坪各自乖乖捧着书看。

那个时候就很有缘分,竟然看得是同一本书,童话故事里公主王子幸福美满,而读着书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互相不服气攀比着看谁读得快。

很可惜天堂真矢那个时候对于英语还口齿不清,我爱你念了半天还是像哼唧,西条克洛迪娜就合上书隔着篱笆跳起来指导她做练习,一脸颇为自得的样子展现着身为法国人感受爱的能力。

“这可是最重要的,说不清以后没人要你。”金发小姑娘奶声奶气嘲讽隔壁新朋友。

天堂真矢那个时候自尊心高得离谱,一听见这么说就扁扁嘴要哭,皮皮克洛担心老爸老妈怪罪,忙不迭道:“没事,没事,还有我,我要你。”

“真的?”天堂真矢眨眨眼,她刚才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下立刻变得十分开心。

“真的。”西条克洛迪娜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新朋友的演技,她信誓旦旦拍着胸脯答应:“拉勾勾。”

后来的西条克洛迪娜对此十分痛心,她总是说,那哪里是拉勾勾,那简直是签卖身契。

而天堂真矢每每听见这句话,都露出一脸狡猾如狐狸的笑容。

 

2.

为了让西条克洛迪娜尽快熟悉新地方的环境,在天堂家的诚挚邀请下,西条父母将她转到了和天堂真矢同一所幼儿园上学。这一上就是从幼儿园到初中完全没有分开机会,贵族学校一条龙服务简直能直送高中和大学。

有这么多年作为铺垫,说关系不好是不可能的,幼儿园的时候这两个人经常因为其中一方家长忙互相借宿,到了小学时候父母工作略微好上一点还是同车回家,在其中一方家里写完作业再走。

相处时间越长,西条克洛迪娜就越发现天堂真矢各种有趣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精力喜欢把自己跟天堂真矢作为比较,小学的时候还特意写一篇作文“我的朋友”,里面把天堂真矢的优缺点都恨不得列个表格。

西条克洛迪娜一篇作文全校成名,小学生们都不会掩饰自己的震惊表情,她走在路上的时候都被人围观是什么人能够利用研究报告一样的形式写作文。倒是天堂真矢知道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她偷偷去办公室抄了一遍西条克洛迪娜的作文,用磁铁贴在了家里的小黑板上,每日看一看自己的缺点争取改正。

西条克洛迪娜一开始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日她实在受不了天堂真矢遮掩那块板子,趁她不备扑过去看了看,脸红得好像是个苹果。

“你……你留这种东西干嘛!”小孩子感觉有点社会性死亡,她恼羞成怒质问天堂真矢。

可是她的青梅竹马一脸认真道:“我要把我的问题都改正回来,免得你不要我。”

西条克洛迪娜没想到她还记得,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后蹦出来的第一句话是;“其实有些缺点不改也没事,画画这件事我知道你尽力了。”

结果一周用了三个年轮蛋糕才哄好天堂真矢,这是后话了。

 

3.

初中的时候西条克洛迪娜和天堂真矢没和以前一样同在一个班级,初中大家都有一些兴趣班要学。天堂真矢去报了舞蹈社和乐器社,而西条克洛迪娜被学姐抓去了击剑社,时间一下子错开了,有时候课间都碰不上。

不过晚上还是能够经常遇在一起,有时候是西条克洛迪娜去天堂真矢的舞蹈社或者乐器社找她,天堂真矢在学校里的人气很高,初中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冲着她的表演社里总是围着一群人,连好位置都抢不到。

西条克洛迪娜倒是不担心位置,因为天堂真矢从来会给她留一个,不管她来不来。她经常不会按时去,有时候也只会安静站在后排,从人缝里看天堂真矢的表演。

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是闪闪发光一样,西条克洛迪娜总归是有点自豪的,她会想,没错,她超棒。

当天堂真矢在表演中途看见她的时候,总是会对她眨眨眼,西条克洛迪娜在一片小声尖叫“天堂真矢看我”了之中,笑了起来。

什么啊,那家伙才不是在看你们,她眼里只有我。

 

而没有排练的时候,天堂真矢也总会拿着水和毛巾去击剑社给西条克洛迪娜加油,击剑社是学校大社,抛开那些来看学姐学长的人不提,本身也拥有不少社员。

西条克洛迪娜说过几次不让天堂真矢过来,因为她总觉得自己有时候发挥不好,会被天堂真矢看见丢人的模样。所以天堂真矢索性就先斩后奏也不说,有时候仅仅在角落里看一看,将水放在休息室西条克洛迪娜的柜子里,然后再走。

西条克洛迪娜对此其实也很清楚,她每次打开柜子的时候里面都能找到水和毛巾,苏打水是她最喜欢的口味,而毛巾连颜色都是她最喜欢的颜色。除了天堂真矢又有谁能做得出来,她只是觉得不去道谢最好,反正死要面子也不是一两天了,天堂真矢都明白。

每每这种时候西条克洛迪娜就会笑,笑着想认识天堂真矢简直幸运得不得了。

4.

上了高中的时候这两个人没在同一个学校,不过离得倒不是很远每周也能见面。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都惹上了一点麻烦,前者和校园霸凌有关,而后者很显然是为了前者出头被牵带的。

西条克洛迪娜早就知道天堂真矢很优秀,但是她很难理解为什么更多人对优秀的人不是欣赏而是嫉妒,她周五放学的时候在天堂真矢的学校门口等她,无意间听见有人说天堂真矢被送进了医务室,原因是有人在跳舞的时候推了她一把,以至于扭伤了腿。

西条克洛迪娜扯了旁边人的校牌趁着人流就混进了天堂真矢的学校,找到医务室的时候发现有其他人在。西条克洛迪娜认识那个学姐,好像和天堂真矢出身自同一个社团,平日见面倒也文文弱弱,眼下却朝着天堂真矢歇斯底里发火,恨她夺走了自己的位置。

西条克洛迪娜用力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门摔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天堂真矢抬眼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西条克洛迪娜那个时候个子还不太高,但是拎着学姐衣领的时候倒是很有气势,她逼近那人的脸,一字一顿道:“想要的就用实力去夺,懦夫不配和我的真矢说话。”

学姐仓惶离开的时候,天堂真矢冲着金发少女鼓掌,结果被没好气瞟了一眼。

西条克洛迪娜走到她床边坐下,直接道:“反击啊,下次要反击。”

“已经准备好了?”天堂真矢自枕头下面摸出来手机,晃了晃:“有录音,明天会上交给老师,你突然冲上来我也很惊讶。”

冷静下来想一想,西条克洛迪娜也知道以天堂真矢的性格总不是任由人欺辱的类型,她平日也说不过真矢,只能化羞恼于行动,不由分说掀了毯子去看天堂真矢的腿。

直到确定了不严重之后,西条克洛迪娜板着脸蹲下来道:“走吧我接你回去。”

天堂真矢笑着摇了摇头,她将人拉起来,自己站起来穿上鞋,勾着金发少女的肩膀,将自己的身体重量分了一半过去:“就这样就好了,克洛迪娜。”

西条克洛迪娜感觉到她在自己耳边说话,吹拂过来的温热气息令她心口觉得发痒,她轻咳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拖着天堂真矢走到门口的时候,天堂真矢突然说:“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有很多事情能够用言语解决的就绝对不付诸武力。”

后来想一下这句话绝对是flag,因为第二天西条克洛迪娜就被堵在了去书店的小巷子里,那位学姐就像是跟她有深仇大恨一样用力瞪着她。

然后天堂真矢就突然从巷子那头冒了出来,用手中的字典默不作声砸在了学姐的头上,拉着西条克洛迪娜就跑。两个人一路跑到了公园里才停下,西条克洛迪娜不知道为什么喘着气就忍不住说:“说好的不付诸武力呢?”

“顾不上了,你更重要。”天堂真矢这么说道:“你比什么都重要。”

“别说这么认真啊?”西条克洛迪娜捂住脸,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初中时候埋下的莫名情愫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此刻拉扯着她的心脏:“你这样……真是的……”

天堂真矢看着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她也跟着在长椅上坐了下来笑道:“你说这算是早恋吗?”

算是吧,这不是挺好吗?西条克洛迪娜这么想着,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5.

都说初恋十有九散,留下的都是遗憾,可是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却没碰见过这种情况。家长比她们想象的好说话许多,两个人都相当克制,以学业为重从没有让人失望过。

如果说有什么感情接近完美,那么周围人一定要为她俩投上一票。知情者们看着她俩高中最优毕业,大学保送国外,羡慕都羡慕不来。

工作还分隔两地的恋情总归是有点辛苦,但是也没有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天堂真矢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在演艺界崭露头角,被称为新星也不为过,而西条克洛迪娜一边规规矩矩跟着父母做生意,一边将自己的画技发扬光大,有了不少创作,也算是小有名气。

因为天堂真矢是演员,有时候经纪人也会建议不要轻易暴露感情生活,以免对粉丝造成一定影响。

天堂真矢对西条克洛迪娜说起来经纪人庆幸她们离得很远的时候,西条克洛迪娜难免觉得有些好笑。她道:“我们又不是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不能暴露在阳光下。”

可是她还是会劝告天堂真矢以事业为重,每每到这个时候天堂真矢总是不说话,气氛会变得僵硬一些。但是西条克洛迪娜知道最后天堂真矢总是会听从,她是如此热爱着自己的事业。

她们那时已经过了高中和大学时候每日说“我爱你”的时候,倒也不觉得生活寡淡。西条克洛迪娜反而是在此之间摸索出来了一些窍门,比如说一旦这种时候说声“我爱你”比什么都有效果。

果真天堂真矢在那边叹了口气,她道:“我知道了,我也爱你。”

 

但是还是很快暴露了,可能是因为她们许久没见面,在公众场合的拥抱太过于明显,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被堵在了旅店门口。

天堂真矢抬起手替西条克洛迪娜挡着闪光灯,而后者拉着她好几次缩回旅馆都没拉动。有记者问她们两个的关系,西条克洛迪娜刚开口说了一个“朋友”就被天堂真矢打断。

“女朋友,或者未婚妻,随便你们怎么称呼。”天堂真矢板着脸这么说道,她这才拉着人回了旅店。

西条克洛迪娜跟着她回到房间之后缓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之后问:“我什么时候成你未婚妻了?”

“现在。”天堂真矢还是那个自信的天堂真矢,她自怀里掏出戒指盒子半跪了下来:“我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没有机会,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择日不如撞日。”

西条克洛迪娜看了她半天,看得天堂真矢都开始发毛才伸出手去,她道:“你要庆幸我很爱你,才能在这种时候给你机会。”

“我一直知道。”天堂真矢将戒指戴在了恋人的手上:“我也很爱你。”

 

6.

后来的生活怎么说呢,神仙眷侣和柴米油盐酱醋茶混在一起也不觉得奇怪,工作忙碌的时候就会抽空飞到对方那边见面,闲的时候就一起回家。

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买了个小房子,这件事情还是西条克洛迪娜先提议的,那个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很有名气,积蓄加起来足够买下最豪华地段的公寓,还不是一两套。

但是怎么说呢?用西条克洛迪娜的话就是,那种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家。

后来这两个人找了个很久才买了个安静的小房子,装修设计是西条克洛迪娜一手完成的,天堂真矢那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情,就和她一起,叫了几个朋友,请了一些专业工人一同干活。

完成的那天最后一笔粉刷是这两个人共同做的,做完之后一起半死不活躺在沙发上看杰作。看着看着这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天堂真矢指着墙壁发散思维:“我觉得那里应该贴个心。”

“请不要用你的审美来侮辱我的设计好吗?”西条克洛迪娜自她怀里抬了抬眼皮,开玩笑道:“幸亏你有我,要不然你怎么办?”

天堂真矢却认真想了起来,她想了半天后认真道:“想不到没有你的情况,我知道你爱我。”

西条克洛迪娜没有继续开玩笑,她轻轻应了一声。

 

7.

如果让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来说,一辈子过得不快不慢刚刚好。她们后来也搬了几次家,有些是工作原因,有些是为了调剂心情,等到老的时候还是搬回了最开始的地方居住。

西条克洛迪娜买了个两个躺椅,一个给自己一个给天堂真矢,闲着没有事情就一起坐在门廊里晒太阳。她们一辈子过得在外人眼里看起来算是轰轰烈烈,在她们自己眼里看起来却是恰到好处毫无遗憾。

那个时候两个人都已经九十七岁了,幸运的是这辈子倒也没被病痛折磨过,才能安安稳稳一起在廊下聊天开玩笑。

有许多人避讳死亡,可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都不这么觉得,她们可以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一同平静和律师处理死后遗产捐赠问题。做慈善是她们两个人一直没有停下来的事情,尽管没有孩子,但是逢年过节能够收到上千封来自世界各地的感谢信,所以完全不曾在意旁人口中的这点瑕疵。

那一天风和日丽,西条克洛迪娜一边晃着躺椅,一边和天堂真矢讨论死后要用什么样子的墓碑。有人说活到老心态却变小,这句话对于西条克洛迪娜也很实用,不过要是天堂真矢了来说大概是她这么一生都没变过。

西条克洛迪娜正躺着表示自己要给墓碑做成个天鹅造型,天堂真矢一边听她这点奇思妙想,一边随口就道:“那我要用剑,我们正好是互换了形象。”

西条克洛迪娜看了她一眼,老去令她的金发变成白发苍苍却没有隐藏过她眼眸仍旧清亮:“不了吧,我觉得我更适合骑士,你看……从小到大我保护过你一二三四——”

没等说完就被天堂真矢捏着脸打断了,对方笑道:“好的好的,我就爱你这点幽默感。”

“你要是没意见我们就讨论一下墓志铭写什么。”西条克洛迪娜抬手捏了捏天堂真矢的手,思索道:“我的是想好了,你的不允许用你那些台词。”

“不用不用,但是现在不告诉你。”天堂真矢笑着摇了摇头:“但是我要是先去的话,就麻烦你别乱写哦。”

“放心吧。”西条克洛迪娜这么保证道:“反正我们还总要见面,写得不好多丢人啊。”

 

8.

西条克洛迪娜是先去世的那个,无疾而终。

天堂真矢处理完遗产,西条克洛迪娜刚走了三个月,她就紧随其后,安静离世。

遗产大多数都捐赠给了基金会,留下的那点用来维修她们两个的家和墓地。

西条克洛迪娜设计了一个由花园和灌木组成迷宫,将自己和天堂真矢的墓巧妙藏在了里面,像是一方独属于她们安静美丽的小世界。

墓碑和西条克洛迪娜要求的一样,脱下盔甲的骑士环抱着天鹅,互相依偎取暖。

若是有人来到坟墓前献花,一定会注意到她们的墓志铭互相对应,西条克洛迪娜的在左边,天堂真矢的在右边。


“没人比我更爱她。”


“是的,我知道。”


有机肥

@洛水水♡ 的同级生组文插
我爱砂砂钻钻————🕊

大家快去品品她的神仙文↓

欧石楠之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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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石楠之歌(上)

洛水Aquee

【同级生组】欧石楠之歌(下)

  首先!!下篇终于!!!【拭泪】

  其次,感谢肥肥 @有機肥料 给画的美丽文插!!!

  我爱同级生!

  红砂山庄的日子一天一天推迟过去。大雪覆盖了视线所及之处,山风呼啸,天气恶劣到了极点。

  可我却总暗暗祈祷,大雪永远不要停止好了。

  即便,我知道山下的人们会是怎样的慌乱,我让他们承受的痛苦与焦虑,给我带来了更多的愧疚。

  但,每当我走下楼梯,望见辰砂弹琴的背影时,这一切愧疚都化为乌有。

  我坐在地毯上,呆呆地看着壁炉里燃烧的金红色火焰,私心占了上风。

  我无从猜想...

  首先!!下篇终于!!!【拭泪】

  其次,感谢肥肥 @有機肥料 给画的美丽文插!!!

  我爱同级生!

  红砂山庄的日子一天一天推迟过去。大雪覆盖了视线所及之处,山风呼啸,天气恶劣到了极点。

  可我却总暗暗祈祷,大雪永远不要停止好了。

  即便,我知道山下的人们会是怎样的慌乱,我让他们承受的痛苦与焦虑,给我带来了更多的愧疚。

  但,每当我走下楼梯,望见辰砂弹琴的背影时,这一切愧疚都化为乌有。

  我坐在地毯上,呆呆地看着壁炉里燃烧的金红色火焰,私心占了上风。

  我无从猜想辰砂会不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有些触动,但事实是,我已经因她的存在而发生改变。她的存在让我紧张,生怕弹错了一个音符,心脏沉重地敲击着胸腔。

  一曲结束,我的手从钢琴上滑落,摸到了一行小小的凸起。是文字吗?我来不及去看,只盯着辰砂闭着双眼的脸庞,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她的眼角一闪而过。我不知道。

  “我很抱歉昨天对你过分苛责,”她垂着眼说,“这是什么曲子?很动人。”

  辰砂的道歉还真是别扭。

  我淡淡一笑,知道误会已经过去了。于是我回答她的问题。

  “这是贝多芬的……”

  “——《致爱丽丝》。”几个字轻轻溜出我的双唇,带着一丝笑意。

  是的,那是我最爱的曲子。

  像是在和最爱的人互诉衷肠。

  辰砂又一次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她在感受什么,那滴一闪而过的泪水已经不见了。但我勇敢起来,向她缓缓伸出了手。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说,红晕爬上了脸颊,“我可以教给你。”

  她静静地看着我,没有惊讶,没有抗拒。我的心开始狂跳。

  “好。”

  她给了我第一个淡淡的微笑,像是没有温度的太阳,却闪耀夺目。

  碰到她冰冷的指尖,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缩回去。我知道我们不再遥远了。

  辰砂去处理那些茶杯时,我低下头去检查刚刚碰到的那一行文字。它们小小地雕在钢琴的侧面,精美的金色文字,我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To my love——Cinnabar.1806.

  给我挚爱的辰砂。

  一八零六年。

  为什么这个五十多年前的年份会出现在辰砂的钢琴上?我毫不怀疑这是作为生日礼物而送出的,但是……

  我告诉自己,重名也并不用大惊小怪,没错,这只是很普通的事。

  望着辰砂向我走来,我不由得扬起嘴角。

  因你而微笑。

  金红色的火舌吞噬着壁炉里的红砂石,火光摇曳着投在辰砂的侧脸上,美好的阴影零零落落,她全神贯注地读着那本古老的书,而我手中的《不列颠花鉴》却完全没派上用场,是啊,我只是在读她。

  辰砂皱起眉毛,我连忙移开目光。

  “那本书不有趣吗?”她问。

  “啊,不,我觉得很好,”我舌头打结地回答,懊恼地低下头,“花语真的很有意思。”

  她站起身来,走到胡桃木书架前挑选着,纤细的手指掠过那些精致的书籍。

  “也许你会喜欢这个。”她若有所思地递给我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我翻开扉页,一股电流穿过我的心脏,继而是温暖的力量,汨汨流淌在血管里。

    “荒原之上飘浮着银白色的幽灵,每一个都是孤独的旅人?”

  我轻声读出了扉页上的文字。

  不知为何,眼前被泪水模糊。

  我轻轻抬起头,辰砂逆着光,对我淡淡地扬了扬嘴角。

  我们的灵魂是紧紧联系的。我相信。

  而每天清晨,楼下响起了《致爱丽丝》的旋律,给我的梦一个完美的结局。我的脑海里掠过了太多风景,那些深埋在脑海里的画面,从未有人关注过,无论是波尔茨、法斯或是翡翠,我们从未在灵魂的平台上对话。

  但辰砂不同。

  我抹去眼角的泪,为自己而微笑。

  这一切都不要结束就好了。

  “喂,黛雅,”辰砂第一次叫着我的名字,令我一阵颤抖,却没有看我,“你知道欧石楠的花语吗。”

  “呃——”我翻开不列颠花鉴,寻找着。

  在我找到它之前,辰砂又一次开口了。“背叛,不惜一切的爱意,荒凉而绝望。”

  她用令人心碎的眼睛看着我。

  我呆呆地看着她突然变得决绝的脸。

  “你的马我已经为你照顾好了,大雪也马上要停了,戴蒙德小姐,”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该离开了。”

  不。我咬了咬唇。

  自私带来的愧疚已经吞噬着我的心了。我捂住胸口,是的,我自己作茧自缚。

  “辰砂——”

  “绝望,不惜一切,”她喃喃着,“你不明白吗?欧石楠围绕的地方,不是你该留在的地方。”

  浓烈的感情冲上了我的胸膛。我多想靠近她,这个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女孩儿,这个让我心痛的女孩儿。我想告诉她,她是那么完美,吸引着我不由自主靠近了她!在她的光芒之下,我才是那一个盲目的、无助的、孤独的人。

  可我没有。我只是动了动手指,那本书从我的指间滑落,没人注意到那些。

  “辰砂……”

  我悲伤地张开双唇。

  “你会永远在我心里——”

  回到荒原居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我离开的时候,辰砂调侃说我的表情像是“奔赴战场的女战士”,她用这种方式来转移分别的主题。我们像是上世纪的淑女一般握手告别,她苍白冰冷的手指,这份触感久久挥之不去。

  再一次呼吸到荒原上冰冷而清新的空气,我才意识到自己在过去的几天经历了什么,但那感觉很好。所以当我远远地看到吉鲁空的身影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望。

  他惊喜地狂奔过来,握住我戴着手套的手指。“黛雅小姐——?真的是您吗?天哪——”

  我一直讨厌将主人和侍从间的关系分得清清楚楚,所以吉鲁空从不会对我行大礼,但他激动万分,睫毛上结满了冰霜。

  “波尔茨先生当然一直在想办法,”他牵着马说,“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相信您葬身沼泽了,您知道,雪太大了——”

  他温和而详细地说着,我却很难听清楚。

  我的视线里满是雪白一片。

  冰雪尚未消融,冰凌在太阳薄弱的光线照耀下闪闪发光,像钻石一般闪耀。冰封荒原,空气中弥漫着荒凉的气息。

  这让我回想起红砂山峰,绝望之花环绕着它,让它成为了最孤独的地方。

  我大口呼吸着,似乎又觉得回到了某种不平静当中。

  真是奇怪,明明红砂峰才应该是那个不平静的地方。

  波尔茨当然很生气,对于我的杳无音讯。而他们所有人听说我寄居于红砂山庄时,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我不打算将辰砂的事情告诉他们,她一定也不想和我们有所接触。

  “真是幸运,”翡翠评论道,把一杯尼格斯甜酒放在我面前,“我以为那个地方早已经被大雪给压垮了呢。”

  我对她这番轻率的话有些恼怒。“事实上,”我纠正说,“我认为那是个不错的地方。”

  翡翠惊讶地屈膝。“噢,请您原谅。”她嘟囔着什么走开了。

  生活回到了之前的轨道,寻常,还是寻常,周而复始,无所事事。没有音乐,没有书籍,依旧是我缩在书架上,抗拒一切的孤独,翡翠提着烛台,照亮我的脸庞。

  厌倦了生活。厌倦了自我。

  我完全明白这种厌倦来自于何处,我失眠在雪落的午夜,只因为思念着辰砂。

  处处皆是辰砂的影子,跳跃的琴键间,清香的书页间——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我夹在那本书扉页的干花,欧石楠的尸体。也许会呢?她一定明白这本书对于我们的重要性。

  流浪的幽魂,恰恰是我们迷失的心灵。

  但时间流逝着。它无情地拖延着我,在我的掌心刻下纹路。

  我想知道红砂峰上的欧石楠有没有再一次发芽,期盼这种绝望之花实在是件奇怪的事儿。但冰雪融化时期,我想象着冰凌与红砂在阳光下一同流淌的场景,那里一定美极了。

  简直像是钻石和……辰砂。

  波尔茨很忙,吉鲁空也整日不见人影——他常常去城里给伊尔洛帮忙。法斯在不久前扭伤了脚踝,她不得不呆在红马山庄休息,无聊透顶。

  终于,孤独将我啃噬殆尽。我想我会失去自己的一部分——如果我就这样与辰砂分离。

  我必须要回到那里去。因为我们的灵魂不可分离。

  是的,后来的每一次上山都比之前要熟门熟路,因为我激动万分。

  而当我终于再次叩响那扇厚重的大门,时光仿佛重叠在这一刻,但一切都不同了,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拼命跳动着,几乎弄痛了那层腐朽的肉体。

  辰砂打开大门,她的嘴唇淡无血色,微微颤抖着,但她什么也没有指责,良久,一声叹气浮在空气中。

  “你不该再来的。”

  而我,我望着她清澈透明的双眼,不可救药地沦陷。如果说之前我仍在犹豫不决,那么现在,我坚定不移。

  我拉下兜帽,对她微笑。

  我猜的一点儿不错,现在的红砂山峰,美丽至极。

  翡翠也许会诧异,为什么在冰雪逐渐消失的天气里,我也一定要让壁炉烤火烤得双颊通红,甚至整天地待在卧室里,不允许所有人打扰。她不知道的是,那是为了掩饰我每日骑马奔过茫茫荒原,去红砂山峰的痕迹啊。

  “我要去见法斯,翡翠。”我向她点点头,她便起身来帮我绑裙子的带子,当然,目光里是困惑。

  “小姐,您整日都被炉火烤得通红。”

  “你说得对,所以我应当去散散心,不是吗?”我掩饰着心虚回答道,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如果波尔茨回来,”我迟疑地加上一句,“告诉他我只是去了红马山庄,用不着担心。”

  “那看起来大可不必了。”

  波尔茨的声音!

  我的心脏狠狠一沉,他怎么会突然回来……而且更糟的是,我扭头去看,吉鲁空与法斯都跟在他身后。

  法斯不明所以地嚷道:“那太好了,黛雅,我在路上碰到波尔茨,他就带我一起过来啦——”

  波尔茨平淡地看着我,没有理会法斯。

  “如果我没有猜错,黛雅,这些天来你一直在偷偷出门,你在做些什么?”

  “对不起……”我下意识地说。

  波尔茨讨厌撒谎。

  “我只是去了红砂山峰……对不起,波尔茨,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你一个人又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他果然恼怒地反问道,“我早就警告过你,那里很不安全——”

  “我结识了新的朋友,”我微微提高声调,“对不起,法斯,我没来得及告诉你。那是红砂山庄的辰砂小姐,当时就是她才救我一命,但我不希望你们用这样轻率的口气去形容她——”

  所有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不明所以,抬起头来对上四个人突然变得惊恐万分的双眼。

  波尔茨是唯一一个保持冷静的人。但他漆黑的眼眸变得暗淡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如果你说的,”他说道,“是红砂山庄的辰砂小姐,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位小姐,家族的最后一位继承人,已经早在四十年前去世了。”

  四十年前!

  我脚下不稳,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在烛台边。翡翠由于惊讶过度甚至忘了扶住我。

  也许,我早就知道了。

  只是一直发挥着黛雅的自我逃避,不去面对,以为这样就足以躲避。

  自欺欺人。

  钢琴上不合时宜的年份、辰砂古怪的言行举止、漫山遍野已然早已无人问津的欧石楠花丛,巨大的机器停在山坡后,红砂四溢,荒凉至极。那里一定很久很久没有人来拜访了。

  我是四十年里第一个,也许。

  良久,我听见一声抽噎从法斯的喉咙里发出来,这使我茫然地看着她心碎的表情,仿佛是在为什么哀悼。她的目光里满是心痛与震惊。

  她在为我哀悼。

  可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与辰砂在一起,竟是多么令人痛心的真相,是多么无法洗脱的罪恶?

  辰砂微微颤抖的睫毛、她紧闭的眼睛出现在我脑海里。如果,她也是荒原上的一个流浪者,就像我一样,为什么我们不能为彼此寻找一个栖息地?

  我不在乎。

  “我想去见辰砂。”

  四双眼睛聚集在我身上,我看不见。

  “波尔茨,求你?”我小声地乞求着,他不会不知道这请求的意义,这是我第一次求他,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你不能,黛雅,”他扭开了头不再看我,“吉鲁空,你留在这里照顾小姐,她需要休息。”

  我的胸口爆发出巨大的痛苦,它席卷了我。而我的弟弟最后看着我,我绝望的目光,走到门边。

  “对不起。”他轻声说。

  然后身影消失在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绝食引起头晕眼花,一切在我面前似乎都是模糊的。吉鲁空默默地看着我这个囚徒,靠在门框边,双眼担忧。

  “求你了,”我把头埋在臂弯里咕哝道,“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吉鲁空。”

  他微不可闻地叹息着,知道这样的结局不可避免。

  “我所知道的只不过是一星半点,黛雅小姐,”他慢慢地开口,“自从我来到荒原,我就是伊尔洛先生的助手,教堂的捐款与洗礼仪式我都很清楚。包括那些上世纪的古老记载。辰砂小姐——”

  我的心脏疯狂地跳了起来。

  “是五十六年前出生的,全家移民而来。她父母挖出第一桶红矿石时,她正好出生,因此取名为辰砂。”

  “四十年前,患肺痨而死。”

  短短几个字,平淡,轻巧。她在荒原的一生被如此抹去。

  而我眼前浮现的是红砂山峰漫山的欧石楠,那些淡色的风铃般的花苞——

  我毫不犹豫地跳起来,穿外衣、带手套。吉鲁空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我。我走过去,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谢谢你。”我说。

  他淡淡地微笑起来,退到一旁,目送我而去。

  辰砂的脸庞躲在门后的阴影里,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她的嘴唇颤抖着。也许我的每一次到来,她都做好了相同的准备。

  哦,辰砂。

  “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咬了咬唇,急促地说,“但是那没有关系——”

  “那没有关系?”她突然提高声调,转头看着我,“戴蒙德小姐,我是一个死人,你怎么能简单地说出一句没关系?你应该像个正常人一样,尖叫着,逃离我,永远都不要回来——”

  “不,”我的眼泪打着转,但我忍住了,“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你让我离开,我也不会走开一步。”

  倏地静默了几秒。

  辰砂的手抖了抖,“你——你得出了错误结论。”

  她凝视着我,最后叹息。

  “我可不想弄出什么私奔的戏码,”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你看起来不太清楚,我留在这儿不仅是出于留恋——是的,我的童年很美好,但不久我就生病了,病得奄奄一息,那是个很冷的冬天……但春天即将来临的时候我就要死了,父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他们决定试一试那个古老的传说,在山上种满欧石楠——”

  “什么?”我喃喃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嘲讽吧,”她勾起嘴角,“这样他们命不久矣的女儿就会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但他们没料到的是,伦敦爆发了一场猩红热,席卷了无数人的生命。”

  她顿了顿,似乎怕会吓到我而删减了故事。“不过,老管家继承了他们的遗愿,把欧石楠播种下来,我在一个午夜从床上浑身滚烫地醒过来,从此再也没有睡着过。”

  我伫立着,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第一次说了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却是这样悲凉的基调。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永远得不到安宁?

  是我们必须承受、应该承受的吗?

  我们拼命地想要得到幸福,却终究无法如愿,这是荒原上每个人遭到的诅咒吗?

  辰砂的手在胸口颤抖着,“真是奇怪——我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心脏再也不会跳动了,我却还是受到束缚,还是什么也不敢去做……”

  “那些幽灵,每天每夜都在对我歌唱,可我却不能向前走……”

  她断断续续的抽泣让我的心一阵疼痛。

  “辰砂——”我叹息着伸出双臂。

  我因她的冰冷皮肤而颤抖,但我不会放手,我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抱着我灵魂的一部分一样,这样,我们也许还会分离,但我知道,我们的灵魂却合为一体。

  “你并不脆弱,辰砂,”我喃喃着,“你懂得什么是爱,你有我——”

  泪水模糊着视线,欧石楠盛开在山峰上,这种绝望而背叛的花朵从贫瘠的土地里生根发芽,可它让我看到了辰砂,看到了美好,看到了爱。

  那些从不曾出现的美好事物。

  所有人对我的归来沉默不语,我摇摇晃晃地回到房间里,一切寂静,我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看不见。我只是沉沉睡去。

  我太累了。

  梦境还能给我安慰,我不断地梦见那些红色、白色的花,在我的梦里漂泊。还有永远不断绝的钢琴声,从那双灵巧的手下缓缓流淌出来。我甚至再也不愿回到现实里去。

  睡了一天之后,我发着高烧醒来。

  窗外竟是一片雪白。雪花纷纷扬扬,仿佛时间倒流,让我的眼泪顺着发丝跌落下来。

  上帝之手让时光倒流了么?

  不,我闭上了眼睛,上帝不再怜悯我。

  “小姐?”翡翠第一个发出惊恐的惊叫,她冰冷的手背放在我滚烫的额头上,“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夫人当年就是——”

  她没有说下去。

  随后只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吉鲁空的、波尔茨的、翡翠的,间断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本以为耳边的轰鸣声会让我不得安宁,令人惊讶的是,这过程虽然漫长,但却并不痛苦。

  很久很久之后,我被一种力量驱使着醒来。我抓住了床边一个人的衣角,我想那是吉鲁空,他散发着柑橘的清香,让我变得清醒了一些。我知道我必须要做一件事。

  “求求你……”

  “去找辰砂……求你告诉她,我即将……”

  “无家可归——”

  我重重地跌进被子里,但我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无论肯定、否定,没有。

  是的……吉鲁空不应该留在这儿,我的心已经被孤独啃噬殆尽,而他并没有。为了那个将他带入荒原的人,他却一步也不曾离开。

  爱,究竟是什么东西。到底,到底。

  我在自己的梦境里挣扎着,朦胧不清的事物围绕着我,它们有时是金红色燃烧的火焰,有时化作古老的文字,最后我终于明白,它们在我眼前渐渐盛放出一条道路。

  一双冰冷的手轻柔地触碰着我的脸。

  我知道那是谁。

  那股疯狂的热浪从我的指尖渐渐消退着,随之消失的还有痛苦,最后留下的只有温暖的触感。我的心脏在胸腔敲下最后的鼓点,渐渐变慢。

  咚。

  最后一个鼓点重重地落下。

  一切都结束了。

  我容光焕发地睁开了双眼,看到那张俯视着我的熟悉的脸。她的脸上是洁白而温柔的光辉,悲悯一如既往。

  “走吧。”她轻轻点了点头,拉我起来。

  我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惊叹不已地俯视着床榻上那副病态而苍白的身体。这是曾经的那个我,我看着她,仿佛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人。

  我握住辰砂的手,她是温暖的。这一切都不可思议——但我曾经渴望的一切都实现了。

  “你想过吗,我们……要去的地方?”

  我们其实都清晰地知道答案,所以她只是对我微笑。

  我们像是银色的影子一般溜出窗口,轻柔地落在地上。

洛水Aquee

【同级生组】欧石楠之歌(上)

辰砂*黛雅
 大概是个古典英格兰风(什么)
 脑洞来自《呼啸山庄》
 食用愉快

*
   “荒原之上飘浮着银白色的幽灵,每一个都是孤独的旅人。”

  我的手指在小说的扉页划过,心头猛地一颤。

  苍凉、孤独。

  今日份的阅读应该结束了。

  我很少思考家族的来源。但就算我再过迟钝,我也很明显地认识到戴蒙德家族在荒原上的地位。大哥伊尔洛继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当地的执政官,而我的弟弟波尔茨,这个从不会产生丝毫怜悯的人,居然成为了一名牧师。...


辰砂*黛雅
 大概是个古典英格兰风(什么)
 脑洞来自《呼啸山庄》
 食用愉快

*
   “荒原之上飘浮着银白色的幽灵,每一个都是孤独的旅人。”

  我的手指在小说的扉页划过,心头猛地一颤。

  苍凉、孤独。

  今日份的阅读应该结束了。

  我很少思考家族的来源。但就算我再过迟钝,我也很明显地认识到戴蒙德家族在荒原上的地位。大哥伊尔洛继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当地的执政官,而我的弟弟波尔茨,这个从不会产生丝毫怜悯的人,居然成为了一名牧师。

  这着实有些讽刺。

  我谨慎地遵循着一切作为戴蒙德小姐应当熟记于心的准则,几乎从未离开过白栖鸦山庄所控制的地区。那环卫着山庄高大的山毛榉,更是阻断了通往茫茫荒原的道路。唯一存在的是永不停息的山风,无休止地呜咽、咆哮。

  山风和我,是那么相似。

  波尔茨总说我平日里看些古怪的书,想些奇怪的事。但在我看来,我的孤独与山风恰恰重合。

  是的,就像我不被允许阅读家族的历史,与那些荒诞或诡谲的文字相伴一样——我从未去过绵延在英格兰北方高大的山丘。

  那座在夏天无雪时,呈现猩红色的山峰,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我。

  住在红马山庄的法斯•法菲莱特小姐告诉我,那座耸立的山峰名为红砂山峰,因盛产辰砂矿石而得名。

  法斯在说这话时,掩藏不住地激动万分。

  我们两人共同期待着能够去外面的世界。

  

  咔哒咔哒。皮靴与地板紧紧挤压的声音传来。

  “黛雅。”

  我放下手中的幽灵小说,提起裙摆走出书房。当然,是波尔茨,笔直的黑发垂在精巧的脸庞边,他已穿好了皮靴,正在套手套。波尔茨身后还跟着大哥的侍从吉鲁空,一个腼腆寡言的少年,自从大哥离开山庄后,他就负责波尔茨的琐事。

  “又要出门了吗?”我担忧地问道。已经快要中午了,他在这时候出门去,几天都不会回来。

  “是的,”他平静地点点头,手指完美嵌入手套的每一个角落,“一个垂死的婴儿,我可能会几天后回来。你要注意安全。”

  我心里比谁都明白,波尔茨根本不会对婴儿产生怜悯。但我还是展开了笑容。

  “我会的。今天天气不错,我会和法斯去荒原上骑骑马——”

  “不要越过山毛榉。”他又一次告诫说。

  “当然啦。再见。”

  波尔茨转过身离开了,吉鲁空对我淡淡地笑了一下表示礼貌,他们一起消失在楼梯拐角。

  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我,今天我有一个从未实行过的计划。管家翡翠在一旁做着她的缝缝补补,她总是本分地做好自己的事,不会多关注我这个小姐的生活。

  “翡翠,我午饭后与法斯有约,我们下午去骑马,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翡翠轻轻点一点头,手中的工作没有停下——她正着急着把这根线穿进针眼里。“小姐很少出去走走呢,伊尔洛先生吩咐过,在荒原上的确很不安全——”

  “但是我们只是出去透透气,你知道的。”我尽快地闭上了嘴。

  我的撒谎漏洞百出。

  当然,这事儿少不了法斯的参与。我装作平静地把裙子上的花边抚平,继续拿起我的小说。

  我们要去红砂峰。

  “我真的听见了。”

  翡翠帮我系着帽子上的缎带时,我坚持对她说。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昨晚的噩梦,狂风击打着窗子,似乎从来没有停息过。一夜之间一直有一个细小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回响在我耳边。

  我想,那不是有人在用指甲划过玻璃。

  “小姐,据我所知,这座房子就没有闹过鬼,你一定是——”

  看多了小说。我默默补充道。翡翠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句了。

  “可是——”我犹豫着正了正帽子,“还记得我们说过的那个关于欧石楠的传说吗?那是你告诉我的,神将欧石楠播撒于人间,让它盛开在荒原上。欧石楠盛开的花园,人的灵魂不会离去——”

  翡翠礼貌地调整出了长者的表情。

  “所以说,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黛雅小姐,”她把我耳侧的银白色头发整理好,向后退了一步,“祝您今天玩得开心。”

  她在拒绝我的谈话。

  这也无可厚非,仆人与主人之间的对话,永远都没有什么特定的准则,她拒绝的权利比我还要多。

  “再见,翡翠。”我把帽子戴在头上,扭开了头。

  “黛雅——”法斯•法菲莱特骑着她枣红色的小马,跨过丛生的杂草。我们许久未见,她格外欢快地拎起长长的粉色骑马服,一把搂住我的脖子。

  “喘——不过气!”我努力拍着她的后背。

  法斯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松开我的脖子。她短短的薄荷色头发在风中飘扬起来,一瞬间让我想起生命力。

  是啊,我缺少的那一部分。

  “走吧,黛雅。”她凝视着我的双眼。

  “我们去红砂峰。”

  很久之前的某个感恩节,法斯到白栖鸦山庄做客,伊尔洛很难得地回了家,那天我们谈到红砂峰。

  “是啊,”法斯回忆道,“他说那里曾经是有很豪华的人家的,还有一位尊贵的小姐。他们家族从美国搬来,以开采辰砂矿石为生计。”

  “那么,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小姐呢?”我提出问题。

  法斯摇了摇头。“没有人再谈这件事了。”

  但我没来得及在意,谁去在意这些呢?因为我们正在去的路上了。

  事情并不似我想象的那么顺利,上山去的路显然要困难得多了。

  “黛雅……我是说,你不觉得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吗?”

  法斯担忧地骑在她的小马上,几片雪花落在她的手上,然后融化。

  的确如此。我抬起头眺望山下灰蒙蒙的景色,雪花已经将地面覆盖了一层纯白。而回头仰望,灯光已经依稀可见了,月光微微笼罩在红砂山峰上,呈现出温暖却诡谲的暗红色光芒。

  美丽至极。

  “法斯,不如你先回去,我去上面看一看,好吗?”我不甘心地提议说,法斯惊讶地看着我。

  “可是——”她咕哝着。

  我微微低下头,靠在马儿温暖的脖颈上,它的脉搏有节奏地跳动着,给了我慰藉。雪花从天空砸落,在它的睫毛上结了一层冰霜。

  它冷得颤抖。

  法斯斟酌了一下用词,准备开口。

  而恰在此时,我的身子猛烈地晃动起来,不知怎么的,马儿似乎受了惊吓,烦躁不安地开始晃动,它在雪地里有些惊慌失措。

  “朵拉,朵拉!”我小声呼唤着它的名字,希望它会安静下来。噢,求你了,朵拉。

  我的祈祷无济于事。马儿一跃而起,带着惊恐开始狂奔,它的蹄子在雪地里一阵阵打滑,甚至碰到了尖锐的岩石。我大口喘着气。

  “黛雅——!”

  我最后听见的只是呼啸的风声与法斯带着哭腔的呼唤。

  我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拥有朵拉这个出色的向导。我一度以为会葬身于这片山峰,但它在疯狂之余还保留了一丝理智,我实在支撑不住,从马背上跌落时,恰好摔在了一片柔软枯黄的草丛中。

  我忍着双手触地的痛苦,艰难地爬了起来,一时怔住。

  手上是暗红的、潮湿的沙粒。

  我呆呆地从疯长的欧石楠丛里站立起来,尽管浑身酸痛,还沾满了泥浆,但仍然忍不住的惊叹。

  漫山遍野的半人高的欧石楠草丛,在那从未被人踩踏过的粉雪上,一道道透出狰狞的猩红色伤疤,如同一只巨大沉睡的怪物,微微颤抖着红白相间的毛纹。

  我走向那宏伟的山庄,雕花的大门紧闭,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一八零一,红砂山庄。

  这是一个五十多年前的年份。并不算古老的家族。我回想起伊尔洛曾说的他们从美国而来。

  我踮起脚尖,屋内亮着一抹微弱的灰黄色光线,烛光一闪一闪,我深呼吸一次,两次,终于敲响了大门。

  无人回应。

  我皱起眉,从脖子手腕上试图找到些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然后失败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我想我没有听错。

  “我是山下白栖鸦山庄的黛雅•戴蒙德,请求——”

  我的话没有说完,大门沉重地发出呻吟,一股灰尘与木头的腐朽味道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一阵咳嗽。但与此同时,蜡烛的光芒也照亮了黑暗。门缝间出现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烛光摇晃着投下暗橘色阴影,这一定是辰砂小姐了。

  “不管你有些什么要求,”她淡淡地说,声音有着奇怪的干涩,“我的答案都是‘不’,请离开。”

  “不,请等一下!”我惊叫着抵住正准备关上的大门,双手的伤口在火光下一烤痛极了,但我管不了那些了。“我是戴蒙德家族的,哦,你一定听说过戴蒙德——拜托你,我只是想等风雪过去后就离开,不会惹麻烦的!”

  那双暗红的眼眸垂了下来,细细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不知为何,我感觉到这不只是拒绝陌生人的犹豫,而是充满痛苦的抗争——她的手也在颤抖,蜡烛的光线时亮时暗。

  我本以为我必然又会得到否定的回答,那样我只能在冰天雪地里绝望地等待救援——或者死去,但令我吃惊的是,门渐渐地开大了。

  主人则扭过头去,不愿正视我。

  “你必须在风雪停止后离开,戴蒙德小姐。”

  她冷淡的声音在风雪呼啸的夜里依然突兀而清晰。

  我连声道谢,走进了屋里。

  大门在身后重重地关闭,惊了我一身冷汗,而辰砂却没有注意,快速前行着,我只能顺着微弱的光亮,匆匆跟上。

  这座山庄简直是奢华与荒凉的结合体,我不禁感叹道。

  奢华来自于它过分讲求繁复的装潢,艺术的气息洋溢在每一个角落,从上到下,数不清的房间个个禁闭,上面既没有挂牌,也没有标签。巨大的壁炉里终日燃烧着用不尽的红砂(是从地下仓库取来的,那里更堆着大山般的红砂),金红色的火舌恣意围绕。而荒凉则无处不在,高耸、远离平原的山峰,环绕生长得旁若无人的欧石楠,让这里看上去像是埋进土里半截一样。

  辰砂对这一切闭口不提。令我不适的是,她会整天地坐在大厅里,一言不发地读书、弹琴。她允许我读那些书架上落满了灰尘的旧书,却绝对不谈自己的事。

  我唯一得到的回答——“叫我辰砂就行了。”

  辰砂是个充满魔力的名字,与覆盖着红砂的山峰恰好相配。

  她平静地给我拿来了绷带和酒精后,我请求借用浴室的许可。她先是皱着眉扔给我一条白色的衣裙,又别扭地转开头。“我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你凑合一下吧。”

  我摸着手里这条上世纪款式的裙子,不由得赞同她的话。

  辰砂的确如她所言,“没有什么衣服”,她只愿意碰那一条长而古板的黑色衣裙,如果再戴上一条十字架,完全像个修女了。不过,这衣服完全与她相配,冷静、神秘、优雅。只有那头猩红色的头发令人猛然一惊,衬得苍白的脸越发毫无血色。

  “呃——”我看着手上的绷带,有些迟钝地看向楼上,“对不起……”

  辰砂看出了我的局促,叹口气道:“浴室在楼上左边第三个房间。”

  用力推开灰扑扑的浴室门,积压的灰尘扑面而来,涌入鼻腔与喉咙。

  辰砂是怎么在这里沐浴的啊。

  我环视一圈,扇了扇空中的尘土,犹豫不决地上前拧开了水龙头。暗红色的液体汨汨流出。

  “啊——!”

  我跳了起来,连连后退,直到脊背抵上了冰凉的墙面。死死地盯着那个水龙头里骇人的血色液体变成了正常的无色。

  那到底是……什么?

  我的胃里一阵恶心,仿佛被塞进了什么黏糊糊凉冰冰的东西。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辰砂的手握在门把手上,阴郁地打量着周围。我听见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冲过来关住了浴室的窗户,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一切归于正常,热水的蒸汽从浴缸里缓缓升起。

  辰砂僵硬地站在一边,双手抱肩。

  “你需要提前放水,戴蒙德小姐。”

  “对不起……”

  “你总是在道歉。”辰砂脸上刚刚褪去的恼怒又浮现了,“你知道的,住在这里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咕噜咕噜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热水多得已经从浴缸溢出来了。唯一能做的只是去接受她的指责,我早该知道的,我是个吸引麻烦的人。

  “我伤害了你的感情吗?”

  辰砂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微微颤抖着。

  我摇了摇头,想努力做出一个微笑。想告诉她,没关系的,你不是第一个人。

  沉默蔓延着,我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早点休息。”她像是放弃了某种挣扎,放下了双手。

  我相信,她经过我时,我一定听见了那声微弱的叹息。

  风雪呼啸一夜,幽灵的哭泣与低语穿梭在我的梦境里。仿佛有人狠命敲打着窗棂,想要挤进来一般。

  我是被叮叮咚咚的琴声唤醒的。辗转片刻,我将头埋进被子里,却又缓缓坐起。这琴声完完全全吸引了我。

  它让我回忆起来在白栖鸦度过的那些圣诞节。伊尔洛总会想办法让我们开心一点儿,他邀请来法斯陪伴我,波尔茨和吉鲁空会去荒原寻找美味的松鸡蛋。钢琴与竖琴的声音从清早响到深夜,擦得瓦亮的白锡盘子盛着鸡肉、鹅肉。而我与法斯躲在房间里精心打扮,直到波尔茨不得不来敲门催我们快些下楼。

  我恋恋不舍地结束了回忆。

  琴声回荡在我脑海里,不知为何,在我心里却总有一个渺小的黛雅•戴蒙德,和现在的戴蒙德小姐毫不相干,无论在哪里,她都被其他人的光芒灼伤了眼睛。

  我昏沉地伏在膝盖上。

  琴声没有停止。

  我扶在楼梯边,毫不惊讶地看到辰砂坐在钢琴前,她只留给我一个侧影,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不停地跳动。

  那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我不知道怎样来到她身后,我所能回忆起的只是独自坐在昏暗书房里的日日夜夜,我一遍遍地弹着这首曲子,直到胸口的压抑渐渐麻木。

  无从发泄,无从解脱。

  辰砂加快了手指跳动的频率,她指下流淌出足以摄人心魄的旋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有这一段,偏偏是这一段。我看到强烈的痛苦在空中碰撞、厮杀。

  虽然我不喜欢波尔茨的说法,但现在我必须同意他,他说《月光奏鸣曲》是会让人绝望的曲子。是的,辰砂已经和她的曲子融为一体了。

  有时候,绝望地深陷,显得格外魅惑。

  “辰砂?”我叫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

  琴声戛然而止。她依然背对着我,看不到表情。

  “什么事?”

  平平淡淡。

  “对不起,但是我想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我问道,我真的太饿了,从昨天中午起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辰砂微微讶异地转过头来,不合时宜地露出困惑的表情,似乎我问她的是一件从没听说过的事一样。

  “稍等——”她犹豫着离开钢琴。

  虽然出于礼貌,我应当留在原地乖乖等她回来,然而,那架巨大的金色钢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果然是有能力囤积矿石的大户人家,我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钢琴。

  凉而光滑的触感从指尖形成颤抖传递到另一个指尖,我忍不住将双手放在琴键上。

  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当我听见熟悉的旋律时,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那些从不会说出的话,不肯轻易敞开的心扉,在一个个音符下毫无保留地倾泻。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在抱怨些什么。

  可是,我伏在琴键上颤抖着,无论如何,我在别人的眼睛里永远是那个光芒包围的戴蒙德小姐,而且必须是。

  我不惜一切去维护的,究竟是什么?

  “愿意来点儿红茶吗?”

  一个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惊了一跳,辰砂垂着眼端着两杯红茶,默默地捧起一杯。

  “真是抱歉!我不该未经许可使用钢琴的——”我慌忙地跳起来。

  辰砂总会和以往一样忽略我的道歉。

  “弹的真好。”她喝了一口,评论道。

  “啊,不,辰砂的钢琴也——”

  “以后想弹的话,就来弹吧。”她打断我道。

  我怔怔地立在原地,看着辰砂把红茶递给我,才呆呆地接过。

  有很多的事是我困惑不解的。譬如辰砂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没有懂得我明白她的痛苦。

  但,有一件事我可以完全肯定。我微微一笑。红茶的温热与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我与辰砂,就像是沉寂已久的天空与大地,终于被苍白的月光而连接。

木狡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小号
我high了!!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小号
我high了!!

辞图

冒出来发解禁的图然后继续下潜

冒出来发解禁的图然后继续下潜

代餐是救不了南极人的

.......那啥去年的合志....,那啥,是笑话短篇【】

合起来大概20多p【】做了改动....

其实已经算黑历史了【】不管怎么看都有好多不足【】感觉和现在画风都变动了【】

这么烂一故事我建议大家也顺便不要期待我会画出什么样的本了【】

.......那啥去年的合志....,那啥,是笑话短篇【】

合起来大概20多p【】做了改动....

其实已经算黑历史了【】不管怎么看都有好多不足【】感觉和现在画风都变动了【】

这么烂一故事我建议大家也顺便不要期待我会画出什么样的本了【】

游戚九

【迷宫组】Only to You

“我只为你一人存在。”

——BBC《梅林传奇》







Only to You







名门出身的天堂真矢来到这所学院的时候,无人不敬仰赞叹。除了西条克洛迪娜。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日后一直会掩盖在她的光耀下,她也不知道,与天堂真矢的相遇以及日后的相爱是命中注定。那时,学院首席还是西条克洛迪娜,从小的舞台天才童星,法国人的风情优雅迷倒了学院中一众学生,他们拿着价值不菲的礼物前仆后继。除了天堂真矢。


所以在天堂真矢破天荒地邀请她共进午餐的时候,西条克洛迪娜几乎当即就答应下来。因为她觉得这个人实在是真的,真的很好看。看上去只是青涩但才华出众的简单少女,眼...

“我只为你一人存在。”

——BBC《梅林传奇》







Only to You







名门出身的天堂真矢来到这所学院的时候,无人不敬仰赞叹。除了西条克洛迪娜。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日后一直会掩盖在她的光耀下,她也不知道,与天堂真矢的相遇以及日后的相爱是命中注定。那时,学院首席还是西条克洛迪娜,从小的舞台天才童星,法国人的风情优雅迷倒了学院中一众学生,他们拿着价值不菲的礼物前仆后继。除了天堂真矢。


所以在天堂真矢破天荒地邀请她共进午餐的时候,西条克洛迪娜几乎当即就答应下来。因为她觉得这个人实在是真的,真的很好看。看上去只是青涩但才华出众的简单少女,眼神坚毅又清澈,甚至不能在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一毫未来首席的野心——它们披上了友好、崇敬或者是憧憬的外衣。


西条克洛迪娜却一眼看破。为什么?因为这样的眼神她自己也曾经有过,这里的每个学生都是这样,他们向往的是学生首席,而不是西条克洛迪娜。但是天堂真矢从没有要求过什么,她会撩起几缕棕褐色发丝别到耳后,面对着法国人带来的小圆杏仁饼双手合十讨好法国人尊敬的上帝,会用柔软的嘴唇贴在西条克洛迪娜的耳边唱法国诗,音节一个个被流畅地吐出,优雅、温柔得像是写给她的法国情诗上的花体字母勾回。


你出演得真的很用心,但不必如此,你足以超越我。法国人淡漠地讥讽。天堂真矢只是笑意不减,她看着西条克洛迪娜,后者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注视着,这是何等甜蜜又无耻的错觉。


就算我会超越西条同学,那也仅仅是为了追逐西条同学作为星星的光芒。


我是星星?西条克洛迪娜差点没笑出声。


是的,西条同学一直在吸引我。


Oui.(好)多么罗曼蒂克的理由呀——


那就爱上我吧。


在她的允许下,天堂真矢终于吻上了她的嘴唇。她们在西条克洛迪娜的公寓里搞了一整个晚上,她的气量没那么大,也会因为天堂真矢的恶意去报复对方,夹杂着法语咒骂的亲吻像是雨点一样落在床伴的脸、脖颈、锁骨、腰腹......西条克洛迪娜只是单纯觉得天堂真矢很好看,或者说是她和自己带有帷帐的床意外地很搭配。


所以不管天堂真矢对自己的看法怎么样,西条克洛迪娜没觉得自己有多不划算。和天堂真矢保持这样纯粹的关系期间,除去没有上床的几次,她还谈了不少恋爱。有粉紫色短发的京都人,可看上去远没有天堂真矢绛紫色的眼睛令人舒心,有黑色长发的英国留学生,可是谁都知道英法是不共戴天之仇,还有对待任何一人都很温柔的厨师,可香蕉也总有吃腻的时候。


唯独天堂真矢,让西条克洛迪娜保留下来。


日后她还为此庆幸,自己的多情和相对专情没让天堂真矢在床上把她搞死。


亲爱的,告诉我,你到底想从我这里拿到些什么呢?领结被打上一个风琴皱的活结,西条克洛迪娜习惯地在天堂真矢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出于礼节。


你。天堂真矢饱含深情地注视着她。


真是有趣啊,天堂真矢。法国人晃了晃她那优雅闪耀的金色卷长发。


Mais...(但是)


别这样,亲爱的,你出演爱我的样子是何等的认真深情,演员不会在不该认真的地方认真,而你,真是个难得的好演员——你会超越我的。




但我不是。西条克洛迪娜在心里说了一句。







天堂真矢是出色的音乐学院首席,在世界上达到了西条克洛迪娜从未达到的水准。每当她出现的时候,学院的学生们就会拿着价值不菲的礼物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她。法国人提着提琴箱,脚步在经过那像是因为新星爆炸而引起的引力空间失衡的人群时,刻意放慢了脚步。


我就说吧,天堂真矢迟早得超过你,你还让她离你这么近。石动双叶戴着头盔,骑着机车停在她的身边,挑挑下巴示意友人兼前任上来。


得了吧,应该算是那家伙自己的努力,再说了,香子用来调查咱俩的私家侦探请的还不够多吗?西条克洛迪娜用肘部顶了顶石动双叶,她几乎看不见天堂真矢在哪里了。


那位首席请的也不算少啊。


诶诶,这你都要替香子说话。


她抱着琴箱,转身就要跳上石动双叶的车子,却看见天堂真矢的视线落在这里。西条克洛迪娜的额头发麻,推了一把石动双叶,车子就像是躲避追杀似的窜了出去。


褪去友好、崇敬或者是憧憬的外衣,绛紫色的眼睛里赤裸裸地都是对自己所有物的独占欲。




西条同学,今天晚上得准备我们的歌剧合作了。


哪里来的什么歌剧合作,分明全都是两个人自导自演的。一样疏离的称呼,却被带上狡猾和独断专行的暴君色彩。路易十六?


...了解。西条克洛迪娜在掌心里划了一个十字。




她很少去到天堂真矢的房间。不符合欧洲人审美的房间格局真是糟糕透顶,而现在西条克洛迪娜再次走进去以后,里面出乎意料有着杏仁饼、意大利香水,和青紫色鸢尾花的香气。


天堂真矢正坐在床上看形上诗人马维尔的诗集,看见西条克洛迪娜走进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妙的笑容。克洛。她这么叫着她。


以前如果天堂真矢这么叫她,西条克洛迪娜会生气,因为这个名字夹杂了许多不纯粹的杂质,并不是罗曼蒂克。她会毫无表情地看着天堂真矢,谁让你直呼我的名字?


...首席大人。法国人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陷阱。


天堂真矢合上了书本,手指轻轻敲着,带着微笑像极了善良无害的天使,别这样咬牙切齿,克洛,你不也说过我足以超越你吗?


有什么事快说吧。西条克洛迪娜插嘴道。


Kiss me.(吻我)天堂真矢用法国人最不屑的英语说。


饶了我——


西条克洛迪娜被推倒在床上,她瞪大眼睛,天堂真矢背着手弯下腰,屈曲的角度恰到好处,绛紫色的双眼刚好与她平视。可西条克洛迪娜看进去她的双眼,根本读不出来任何情绪。


或许她没有情绪,她甚至不愿意继续出演。


鸢尾花的香气沉浮在这个房间里。这个吻既不怎么优雅,也不怎么蛮横,仅仅是情人之间的,舌尖撩过西条克洛迪娜的下巴,从脊柱下向上引起一股酥麻。她躺在带有天堂真矢气息的床上,如同躺在滩涂上的贝壳,而棕褐色的雨冲刷着她的脸颊——那张脸不像是她的星星,却让她沉溺于此。


开始怀念了?法国人喘着气,勾起嘲讽的嘴角。


Shut-up.(闭嘴)


你要再说英语...我立刻掉头走人。


Do you dare?(你敢吗?)


...Never.(从不)


西条克洛迪娜屈服了,她压下天堂真矢的脖颈,从她的鼻尖舔到下巴,如此虔诚。


像是狂热的信徒。







天堂真矢的温柔式恶劣和独占欲都使西条克洛迪娜入迷,它们使法国人变得像是斯德哥尔摩患者一样,因为它们使她真实存在着,让西条克洛迪娜这个人真实存在于天堂真矢的世界里。


那位首席说:你要追赶我,直到超越。


法国人边吻上她的指尖边问:你会让我超越吗?


首席贴在她的耳边,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Never.


真是有意思。西条克洛迪娜为天堂真矢系好青紫色的发带,对着镜子,用手指用力抹了抹脖颈上的痕迹,却被天堂真矢冷冷地阻止,继而又咬上更新更重的。


除了人身主权以外,天堂真矢对于她的宽容却是意外的充足:以胜利者的姿态包庇失败者。




白天的星星毫无闪耀。




亲爱的,我终于发现,你对我而言不是什么罗曼蒂克的东西,而是一处我永远都走不出来的迷宫,你知道我可以装作迷路,也给了我掉头跑掉的权利。可当你在迷宫的出口看见我的时候,请千万别问为什么我心甘情愿地被你掩盖,又要永无休止地追赶你。如果你非要让一个法国人来回答这等有辱气节的问题,我只能说:


屈服于你,痴迷于你,我引以为傲。










FIN.

代餐是救不了南极人的
五十几分内边看视频边瞎摸鱼【你...

五十几分内边看视频边瞎摸鱼【你】
要返校啦

五十几分内边看视频边瞎摸鱼【你】
要返校啦

代餐是救不了南极人的
是失忆梗,人物是市川老师的,o...

是失忆梗,人物是市川老师的,ooc属于我
是借着恢复记忆的借口开始的前戏
感觉剧情好像一对很久恋人但是一件恋人的事情都没干过【大概吧,说不定也只是冷却期【?】】,突然对方失忆了然后balbal的发展【草】

然而没有正片残念呢!大家发挥想象力吧【草】

是失忆梗,人物是市川老师的,ooc属于我
是借着恢复记忆的借口开始的前戏
感觉剧情好像一对很久恋人但是一件恋人的事情都没干过【大概吧,说不定也只是冷却期【?】】,突然对方失忆了然后balbal的发展【草】

然而没有正片残念呢!大家发挥想象力吧【草】

代餐是救不了南极人的
前天叫友人出题给自己摸鱼结果对...

前天叫友人出题给自己摸鱼
结果对方出了文字
然后我瞎他喵硬解题
啊不过没画完……因为只是想摸鱼就【】先暂停在这吧……等之后有时间就补完

前天叫友人出题给自己摸鱼
结果对方出了文字
然后我瞎他喵硬解题
啊不过没画完……因为只是想摸鱼就【】先暂停在这吧……等之后有时间就补完

代餐是救不了南极人的
要返校了,摸个突闪脑洞同级生的...

要返校了,摸个突闪脑洞
同级生的设定真的很适合共同体【】
互相之间的伤害等等对对方都会受到影响
感觉可以真实殉情【??】
台词写得很差很bug,当笑话看吧……

要返校了,摸个突闪脑洞
同级生的设定真的很适合共同体【】
互相之间的伤害等等对对方都会受到影响
感觉可以真实殉情【??】
台词写得很差很bug,当笑话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