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中】Paradise Lost 22-24.(完结)
原作向,前文:01-02. 03-04. 05-06. 07-08. 09-10. 11-12. 13-14. 15-16. 17. 18-19. 20-21.
BGM: 穿越时空的思念
Note: 数年前因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离开的中原中也在死而复生之后,变成了情感缺失的杀人机器。
Chapter22.
飞机在缓缓落下的夜幕中起飞。
太宰治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他戴上眼罩,尽管没有睡意,但还是闭上了眼睛假寐。机舱内熄灯之后,中原中也也闭上了眼睛...
原作向,前文:01-02. 03-04. 05-06. 07-08. 09-10. 11-12. 13-14. 15-16. 17. 18-19. 20-21.
BGM: 穿越时空的思念
Note: 数年前因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离开的中原中也在死而复生之后,变成了情感缺失的杀人机器。
Chapter22.
飞机在缓缓落下的夜幕中起飞。
太宰治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他戴上眼罩,尽管没有睡意,但还是闭上了眼睛假寐。机舱内熄灯之后,中原中也也闭上了眼睛,在闭眼之前,他看见太宰治在眼罩之下露出的小半张侧脸,男人的下巴上有了一点青色的胡茬。所有的心情都化作无声的叹息,藏在心里。
“喂,下飞机之后,我就直接回‘猎犬’的总部了。”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没有睡着。
等了好半天,才等来对方一句:“哦,知道了。”
“嗯,你……”中原中也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有些迟疑地问,“你没有别的什么要说的了吗?”
对方似是想了一会儿:“诶?中也觉得我该说些什么呢?或者说——”他话锋一转:“这应该是我问中也的问题吧?”
“我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了。”中原中也睁开眼睛,看到旁边的太宰治缓缓抬手摘下自己的眼罩,在黑暗中与自己对视。
太宰治的眼眸一暗:“那我也是一样的答案。”
但片刻后,他又回想起些什么,“哦不对,还真的有。”
“你不回家去看看淳吗?”
“不了吧。”中原中也拒绝了,“他知道我还是要走,估计会哭。”
“确实。”太宰治轻笑出声:“应该会哭。”
中原中也无奈地说,“毕竟还是个小鬼。”
“但你不去看他,他也会哭。”
“所以交给你了。”中原中也靠在座椅靠背上,说道。
“哇,中也就把所有事丢给我一个人。”太宰治转而又道,“诶,但是昨晚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坐在后排不小心听到这话的樋口一叶对旁边的芥川前辈悄悄做着口型:“这是我可以听的内容吗?”
芥川龙之介丢给女人两个耳塞,浅声命令道,“睡觉。”
中原中也于黑暗中挑眉:“哈?我说什么了?”
太宰治说,“中也自己说过的话都记不得了吗?”
中原中也淡定接招:“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相信,这一点你比我还要清楚吧。”
对方淡淡反驳道,“那可不一定,我在床上说过的话就都是真心话。”
中原中也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昨晚在床上说好了洗完澡了就不许再来了,但你又拉着我做了几次,你数过了没有?”
樋口一叶:“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中原中也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在描摹自己耳朵的轮廓,然后是两根手指在小心翼翼地触碰自己的眉骨。这次他没转头,也许只是因为不想看那双鸢色眼睛。而太宰治则是在想,中也细长的眉毛摸起来毛茸茸的,中也的眼皮薄薄的,有些藏在皮肤组织下的细小血管则清晰可见。他的指尖掠过中原中也的眼角,再到冰凉的脸颊。很奇怪,明明冰冷的东西总会与僵硬联系到一起,可中原的皮肤依然是柔软的,皮肤的触感依然是细腻的,只是比正常人类少了一份温度。太宰治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在抚摸一具能活动的尸体,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手上的力道再加重一分就会破坏掉一项无比珍贵的事物,像丈夫在对待珍爱的妻子那样。
“中也,你说我能活多久呢?”
“啊,不知道。”中原中也说,“都活到这个岁数了,再活久一点又有何妨。”
太宰治很不情愿:“中也这样讲显得我现在很老似的。”
中原中也思考了下:“难道不是吗?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老多了。”
“诶,也是哦。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可没想到我会活到现在这个岁数。”
“我那时候还以为我迟早会亲手宰了你。”中原中也倒是挺感慨的,年轻那会儿多争强好胜啊,现在就算给他机会他也懒得下手了。
太宰治突然感到喉咙有点干涩,他想拿起杯子喝口水,但又觉得自己并不是口渴,只是说出每一句话的过程都变得艰难。
“三年的时间很短,所以我还会为中也的离开感到困扰,但几十年后,我还会记得中也长什么样子吗?”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然后道,“几十年太久了,忘记的话我也原谅你。”
可太宰治不这么想,他觉得在遗忘前,死亡一定会先一步来临。
人类的寿命都是有限的,生命总会有消亡的一天,而人生中的生离死别无法避免。如此简单的道理,理智上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但为什么情感上还是会无法接受呢。人类的情感在幼稚之余显得过剩,那么如果人类是冷血动物,一切就会变得好办得多。
“是吗?”男人的嘴角擒着浅浅笑意,他说,“但我不原谅中也。”
中原中也发出一声轻笑的气音,因为旁边这男人总是幼稚得要命,二十年不变,恐怕至死都不变。
一段时间里,机舱内很寂静。
方才进行对话的两个当事人表情平淡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再过片刻后,太宰治打开前面座椅屏幕上的导航仪,红点显示这班目的地为横滨的飞机已经在东京湾海域附近。他微微蹙起眉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中原中也坐在太宰治旁边,立刻明白了太宰治在思考的事情,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感到机舱在剧烈地晃动,他下意识地去抓住太宰治的手,对方也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指。
机舱内响起广播,却不是机长或者空姐的声音。有人入侵了驾驶舱,机长不知所踪,没人知道那是谁。
那个声音如恶魔低语:“各位的旅途——”
“就到这里了。”
不过顷刻间,机舱内的乘客们发出惊慌的声音,因为飞机已经开始下坠,氧气面罩从眼前掉落下来。中原中也解开安全带,不忘记转头对太宰治说,“系好安全带,待在这里别动。”
那个漆黑的身影霎时间被红色的光晕包裹,紧接着漂浮在半空中,然后持续向上,直到触碰到机舱的顶部,于是整个机体被红色的光晕包围。高速坠落的飞机在半空中稳稳停住。
太宰治侧过脸:“芥川。”
罗生门应声而出,瘦削的黑色身影已经往驾驶舱的方向奔去,樋口一叶摸到自己腰间的枪,紧随芥川龙之介其后。
不久,枪声响起,驾驶舱内发出巨大的声响,周围乘客呼救声便愈发高涨。
中原中也的头和脚位置调换,他脚尖触碰在机舱顶,倒立在太宰治的面前,在一片吵闹声中问:“有线索是谁吗?”
太宰治沉着片刻,开口:“井上靖当年手下有四个厉害的异能者,我们抓到了三个,这个想必是剩下的那个。”
“他是来报仇的?”
“应该是吧。”
广播的按钮不知何时被打开,里面传来机长的呼救声,机舱再次开始剧烈地晃动,这样的动静零中原中也始料未及。一秒钟后,接连不断的子弹从驾驶舱的方向飞来,而中原中也抓到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子弹时脚尖离开了机舱。
机体受自身重力影响,继续以高速坠落,行李架上的行李散落得到处都是。本来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但一阵枪响过后,哭闹声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其家长痛苦的哀嚎。
大概是大限将至,因此异能也无法自如地控制了。中原中也向下落的时候,有人拉住他的手,摔到地面上的时候有人为他作人肉垫,只听太宰治一声闷哼,两人抱着滚落到座椅中间过道的尽头。
太宰治在流血,中原中也知道。最后摔的这一下,脑袋不知道磕到了什么地方,他严重怀疑自己已经轻微脑震荡,头晕得不轻。
飞机逐渐趋于平稳,因为那个人从驾驶舱里出来了,他的目标不是芥川也不是樋口,亦不是飞机上的无辜乘客。黑手党的两人皆负了伤,还好芥川龙之介勉强能够操控仪表盘,现在飞机正在东京上空打转,并且联系了地面的控制中心报警。
中原中也的意识开始涣散,有人走到他们的身边,有人拿枪柄重重地砸向了自己的后脑勺,他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在那之后,他清楚地感受到冰冷的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
“是你杀的他吗?”那个曾出现在广播里的声音问他。
他没有回答,反倒是听见某个混蛋不知好歹地用嘶哑的声音答道,“喂喂,报仇也要找对了人。”
“是你?”
枪口离开了他的脑袋。
“是我,我用匕首……刨开了他的胸膛……取出了他的心脏。”
中原中也没看到那个人慵懒地抬起自己沾血的眼皮:“你知道他的心脏是什么样子吗?”
“啊,算了,不说了。”那人的语气颇为嫌弃:“怪恶心的。”
不是的,中原中也动了动嘴皮,明明……
男人接下来的话便更加过分:“人是卑鄙的,果然心脏也是丑陋的。”
“够了!我不会允许你这样说井上先生。”对方愠怒的声音响起。
身上突然感觉凉凉的,风钻进领子里,原来有人将舱门打开了,在那个他连面容都没来得及看清的男人屈身朝太宰治伸手之前,中原中也靠右手肘支撑的力量抬腿一个横扫踢到了那人的下巴,只听那人一声叫喊,吐出了混着血的一颗牙,掉在了地上。
风源源不断地灌进来,还好现在飞机飞行的海拔很低,那人似乎骂咧了几句,就将太宰治的手腕拉了起来,中原中也这才看清太宰治脑袋上流了很多血,到了一种瘆人的地步。
这家伙怎么总是在受伤呢。中原中也想到。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那个人身边,“咔嚓”一声,那男人小臂的骨头便被中原中也硬生生地掰断了。
伴随着男人惨烈的叫声,他的身体直直向后面打开的舱门倒去,但即使小臂骨折,他的手依然紧紧攥着太宰治的衣袖,在他终于拽着太宰治掉出机舱时,他才放了手。
听说井上靖当年四个手下都是以性命报答其知遇之恩,能效忠的大人已死,信仰也就跟着死了,大仇已报,男人似乎也不再有什么遗憾。
中原中也奔去抓太宰治的时候,指尖从对方的手掌划过,而他的爱人像一片轻盈的羽毛在空荡荡的夜色幕布下降落。几乎是同一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在摇晃的视线中,太宰治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他额角的血流到眼睫处,开出一朵绚丽的花。
这失重的感觉,中原中也已经很久没体会到了。
Chapter23.
那日武装侦探社一行人去医院探望太宰治,中岛敦拿着一束花,泉镜花抱着一把剑,谷崎直美拎着一个蛋糕,与谢野晶子提着一盒装着饭团的便当,织田作之助带了昨晚打包的咖喱饭。出发前莉世问丈夫带咖喱饭去做什么,太宰正在恢复期,最好还是吃清淡点的。丈夫很认真地听妻子把话说完了,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哦,不是给他吃的,是我给自己带的午饭。”
直美和贤治以及乱步一起把蛋糕给分了,中岛敦接过与谢野晶子给的饭团并礼貌地说了谢谢,织田作之助则吃完了一整盒咖喱饭,一时间病房里食物的香气四溢。
太宰治看着这一群好像是来探病但又不太像是来探病的一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醒来后一直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忘记了,而就在刚刚,闻到蛋糕香气的时候,一拍大腿——诶,突然想起来了!他拿起手机给尾崎红叶打了个电话,女人一听是他,便冷冰冰地道,“这都多少天没消息了,我把这孩子给你卖了你都不知道。”太宰治好声好气地接话:“诶,如果卖个好价钱的话,红叶姐分我百分之三十就行。”开了几句玩笑,还是要问问淳的近况,红叶便说,“他刚吃过饭,在睡午觉,前两天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天晚上就回家。”
“你不是在医院吗?”红叶说,“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已经养好了。”太宰治说。
“伤在头部可不是小事。”
“没事,我自知分寸。”
仿佛是预料到他要提前出院似的,与谢野晶子让中岛敦留下来看着太宰让他好好休息,要是踏出这个医院一步就唯人虎是问。小老虎不解为什么要拿自己是问而不是拿太宰先生是问,哦不好意思,现在已经是三十岁的大老虎了。
“这种时候就不要听他的话了,”女医生说,“一、个、字、都、不、要、听,记住了吗?”
人虎拼命点头。
然而侦探社的人们走了没半个小时,太宰治就说想吃街对面的乳酪蛋糕,想拜托敦君去买。
“可是……”中岛敦欲言又止,“与谢野医生说……”
“诶诶诶,我头好痛——”太宰治戴上痛苦面具。
“啊!那怎么办!要叫护士吗?”中岛敦很着急。
“不用,”太宰治继续痛苦面具:“但我真的很想吃敦君亲手买的蛋糕。”
人虎:“啊,那行,那您千万别乱跑,医生说您这个情况一定要留在医院多观察几天的……”
太宰治:“嗯嗯嗯。”
太宰治:“去吧去吧,我不走。”
于是中岛敦走了。
太宰治:我不走才怪。
中岛敦买完乳酪蛋糕又在街头扶完老奶奶过街之后回到病房里,发现病房空无一人,唯有两个小时前自己抱来的一束花留在窗沿上。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中岛敦开始戴上痛苦面具。
因为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太宰治在出租车上时还穿着病号服,头上包着绷带,出租车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模样,途中一直在问:还好吗?没事吗?真的不用开回医院吗?
男人在病房里待了这么些天,皮肤似乎更加苍白,不论怎样看都有一种病态美。他说,没事,回家就好。对,回家就好,他不想再闻到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只有见到淳才能好,看到淳就好像看到了那个人一样。抱一抱淳才行,很多天没见到这孩子了,有生病吗?有好好吃饭吗?有听红叶姐的话吧。
小孩有时候真是乖得不行,只要淳还在,他就觉得还好中也起码留了点什么在这世上。
醒来后他再也没见过中也,听织田作说已经中也已经回到‘猎犬’总部。
哦,他听到的时候表面反应很平淡,心里想的是,中也还活着就好。突然觉得中也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真的是一件好事,因为只要在自己的视线之外,中也就不会再死去,或者说,就算死去,消息也不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织田作说A死了。不仅如此,且死状很惨。
那真的是神明大人保佑了,即使他讨厌了中也大半辈子也不想再看到一次中也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有时候会报复性地想,倘若自己在这次事故里丧生,倘若在最后的时刻,芥川的罗生门没有及时救了他们,中也听到他的死讯时会是什么表情?
这样的念头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响彻在太宰治的意识里。让中也体会一次自己的痛苦,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也好。
他到家脱下病号服,拆下绷带,露出皮肤上深深浅浅的疤,然后又没什么表情地缠绕上新的绷带,换上新的衣服。他想到淳从三岁起便在问他为什么会缠这么多绷带,他回答说,因为爸爸的身上有很多疤。绷带比衣服更贴近自己的皮肤,将自己覆盖住,如同一层保护的屏障,可以与这个世界隔离开。唯有一人见过他身上这些疤痕,而那人身上的疤比他的更多。他们二人血债累累,手上人命无数,说来确实死有余辜。原来爱是在这样的鲜血里滋养起来的菟丝子,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绵延不止。
淳觉得他心情不好,和他讲起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讲着讲着就哭了,小孩子的泪来得莫名其妙,越哭越委屈。爸爸坐在沙发上,小孩坐在爸爸脚边的地板上拿小肉手抹去脸上的泪,鼻涕蹭在爸爸新换的裤子上。太宰治也很奇怪,自己和中也都不是轻易会掉眼泪的人,他也就是演技好,顶多装一装红了眼眶,可津岛淳从小就是个爱哭鬼,也不知是遗传了谁。
他轻轻摸了摸男孩漂亮的头发,又抽出纸巾擦了擦那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太宰治叹气:“呜哇,哭成了小花猫。”
小孩说话声音嗡嗡的:“那他呢?他这次还是再也回不来了吗?”
太宰治没说话,像是在默认这个答案。
但提到“他”,小孩子就慢慢不再哭了:“动不动就哭不是男子汉会做的事。”
太宰治一听就知道是中也教他的,但他还是会说,“没关系,因为淳还小,难过的时候当然可以哭出来。”
“那爸爸也是。”小朋友说。
太宰治有些困惑:“什么?”
“爸爸难过的时候也可以哭出来。”男孩的声音好天真,他低下头说,“爸爸一定比我难过得多得多……”
太宰治听了这话笑一笑,冲津岛淳伸出手:“淳,过来。”
小朋友很听他的话,爸爸一说过来,他就钻进父亲的怀里,他依赖太宰治就像天下每个孩子依赖自己的父母。小孩刚洗过澡,身上一股沐浴露的香味,最近似乎长了点肉,抱起来软乎乎的。
那天男人抱着小朋友,抱了很久。
Chapter24.
来年开春时,太宰治去了一趟英国,由于这次的委托人腿脚不便,只得劳烦太宰治跑了一趟。委托酬金丰厚,太宰治倒也乐得去,只是抱怨了很久长途飞机使他头昏脑胀的,最后吵得国木田独步实在不堪忍受这才同意给他涨工资。
太宰治住在市区的酒店里,但总喜欢坐公交往外跑,天气好的时候就去偏僻的悬崖边上光顾。天空是晴蓝,而海是更深的蓝色,海平面和悬崖尽头相接,崖壁如同一块边缘参差不齐的海绵,风吹起海浪荡漾,从远处看,犹如一幅动态的水彩画。那天偶然碰到灯塔管理员,管理员好意提醒他莫要再往前走,这里没有围栏,边缘处很危险,经年累月间,海水和风不断侵蚀着那些岩壁。每年都有人从那个悬崖上跳下去,几乎没有活路。有意思的是上山的入口处有个电话亭,来这里自杀的人会在电话亭里留下遗言,最后再跳入海中。
灯塔管理员用充满神秘感的语气说,那电话亭并非普通的电话亭,是继承了异能者灵魂的遗物。
太宰治顿时来了兴趣:“哦?”
对方继续:“在那个电话亭里,你可以打给生活在过去时空里的人。”
太宰治问:“怎么打电话呢?”
“像平常一样往里面投币就好了。”
“拨出什么号码呢?”
“按那个人以前的号码就行,他会收到的。”管理员笃定道。
太宰治相信那是继承了异能者灵魂的东西,但就算是真的也是徒劳的,即使这样说,他却还是在路过那个红色的电话亭时停下了脚步。他明知道这是一通永远打不出去的电话,头一次如此希望自己不曾拥有「人间失格」,可他还是想试试。他往里面投了币,拨出去的号码是那人以前曾用的。
嘟……
嘟……
嘟……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啊,他就知道是这样的。
于是他再往里面投币。
他将电话举在耳旁,在漫长的无趣的等待中,望向天空的月亮。但要跟那个人说些什么好呢?问问中也是哪一年哪一天接到的自己的电话?现在在做些什么?中也吃过饭了吗?吃过了的话吃了些什么?没吃过的话为什么还没有吃?
真是一些无聊的话题啊。
他远远地听见海浪的声音,而伴随着那一声声海浪的是——
“喂。”
猛然听到这个声音,太宰治感觉自己的心脏微微颤了颤。好久没有听到了,也没料到会听到这个声音。
“喂?”对方还是没听到回应,于是又问了一声:“太宰吗?”
“……嗯。”太宰治停顿了一下:“是我。”
对方也沉默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回家?你不是在工作吗?”
“啊,对。”太宰治点头,点完头才发现对方其实看不见。他闭了闭眼:“工作久了,休息一下。”
“你确定那是休息一下而不是习惯性在工作的时候浑水摸鱼?”
太宰治轻笑出声:“哇,中也怎么这么说我。”
“算了,”对方无奈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环顾四周,这里没有路灯,一片黑暗里唯有月亮银色的光穿过玻璃倾泻进这狭窄的电话亭里。太宰治说,“我很快就回家。”
“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中也。”太宰治轻声叫对方的名字。
“嗯?”
“没什么。”
“你这家伙……”
“中也是笨蛋吧。”
“那太宰就是混蛋。”
“那我们岂不是天生一对。”
“……是,是是。”
“中也现在在做什么?”
“啊,在和你打电话。”对方问,“你呢,你在干什么?”
“好巧,我在和你打电话。”
两人都笑了。电话那边隐隐传来小孩的哭声,太宰治猜那大概是淳。
“我先挂了,还得哄一下你的缩小版烦人精。”
“等一下——”
“怎么了?”
太宰治盯着自己皮鞋的鞋尖。
“哦,没什么。”
他吻了吻握着电话的手指缝隙。
“晚安。”
过了一会儿,直到电话挂断,仿佛如梦初醒。
那日夜晚,灯塔管理员下班晚,拿着手电筒,站在不远处看见一个男人从电话亭里出来,正是昨天在悬崖边上碰到的那位,当时还以为男人要自杀。他对此人印象很深,毕竟男人有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手电筒散发出的光让他看清了男人的面容,而对方的眼神太过哀伤,以至于他在想要不要给那人递张纸巾。
五天后,太宰治启程回返横滨,坐了十几个小时长途飞机他感觉浑身酸痛到要散架,手机开机之后发现有织田作和国木田君以及与谢野医生的未接来电。他选择抽签,抽到哪个人的名字就回拨给哪个人。
出了机场还要去红叶家接津岛淳。要不然给红叶姐打个电话,让淳在她家多住几天好了,但转念一想,这次从英国回来大包小包都是给红叶姐带的礼物,这么多东西拎回家,过几天再拎去红叶姐家……
而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在他打给与谢野医生之后,他目光沉沉地挂了电话,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去红叶家。
开门之后见到的是尾崎红叶这几年对他第一次展露出真心的笑容。红叶在港口黑手党一直是高冷美艳的女魔头,笑起来也是明艳动人,美人好似永远不会迟暮。
尾崎红叶刚说了句“提前回来了吗?进来吧。”就听见里面有其他人的声音传来。
“不过说真的,你能完好无损地回来真是奇迹。”
太宰治听出那是莉世的声音。他刚换了拖鞋要抬脚进去,而那场对话里第二个人参与进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
“那你不如长话短说。”
“总之就是他们其实一直在寻找恢复人体血液循环的办法,他们不计后果,在动物身上实验过后其中很多试验体都死状惨烈,因为过程异常痛苦,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做第一个被实验的人体。我和其他几个人一样报名自愿参与了这场实验,只有在我身上成功了。”
“所以你这几个月就是当小白鼠去了……?”
“大概吧。”
“成功了?”
“这个结果应该和荒霸吐有关。”
“什么意思?”
“后面他们又做了几场实验,再没有一个成功的案例。”那人继续说,“由于这个项目花费成本巨大,且他们因为之前的违法行为上了军警的黑名单,因此从这个月开始,本项目就暂停了,但我看他们因为我这个成功案例欣喜若狂的样子,以后估计还是会继续做这方面的研究。”
“真是神奇……哦对了……”
“这些天太宰不是不在家吗?”女人说,“我就去你家借住一晚上,拜托了,我受伤的事要是被我们家那俩人发现了……”
然后是他们家小朋友:“但是莉世阿姨,我还想在红叶阿姨家多住几天……!”
“你今天不回去明天也得回去,不如今天就回去。”那个熟悉的声音说。
“那明天再住一晚上……”
“太宰应该明天就回来了吧。”
“这么快?”
“织田没跟你说?”
“没有,你什么时候和我家那位见的面?”
“今天上午,刚才。”
“你没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
“说了。”
“……”
“莉世怎么了,受了什么伤?”
太宰治一开口,客厅内三人都抬头看向了他。
“……爸爸!”
最先跑来的是津岛淳,他抱着太宰治的胳膊说,“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太宰治笑着刮了刮小朋友鼻尖,没答话,只看向中原中也。他想起那日的电话亭里,也曾有过几分诧异于自己的异能规则也有被打破的一天,未料想到接起电话的是现在的中也罢了。这漫长的生命里如若还能有几分盼头的话,那么就是还可以同他一道走下去的机会。其实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讲。
莉世看着相持不动的两人,便站起身揽着红叶和淳一起出了门。
中原中也先打破了僵局:“喂,你那天莫名其妙给我打了个电话。”
太宰治:“……那件事……说来话长。”
中原中也:“哈,那回家再说?”
好。
答应了。
那日在电话亭里,中也挂了电话,太宰治握着话筒蹲了下来,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待了很久,站起来时腿已经麻了。他将话筒归位,鬼使神差地还想再听一听那个人的声音,想到自己还有话想说,但自己摸遍了口袋却发现已经没有硬币了。走出来的时候发现一束光打在自己的身上,光源处站着昨天刚打过照面的灯塔管理员。太宰治觉得自己好像是幻视了,在抬眼的第一个瞬间,他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他一直不想眨眼,因为一个眨眼就会把中也变没,于是眼睛睁得久了就会感到酸涩,眼眶会发红,眼睛会流泪。这个有着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地方,春日时节吹着的晚风却凉到了他的骨头里去。
这个时候有人唤醒了他,在遥远的地方经历无数介质传播到他的耳边。
“太宰,我回来了。”
窗外阳光透过嫩枝绿叶,在地上投出细碎的树影。午时,困意正浓,若是梦也要就此长眠不醒。命运让相爱的人再次重逢,在那之前,思念与眷恋如春草滋长,绵绵无绝期。
END.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白居易,《长恨歌》
一口气写完……过段时间再重修吧……
这个故事到了我认为该结束叙述的时候了,但他们的故事依然在继续。
大概会有一个番外从中也的角度写,然后再写清楚一些问题和设定。
*那个英国的悬崖是小杨老师给我的灵感
一些想说的话放进回礼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太中】Paradise Lost 20-21.
原作向长篇,前文:01-02. 03-04. 05-06. 07-08. 09-10. 11-12. 13-14. 15-16. 17. 18-19.
BGM: Dark Paradise
*今天吃肉不吃素🚴♀️
Note: 数年前因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离开的中原中也在死而复生之后,变成了情感缺失的杀人机器。
“他一个略带有眷恋的眼神,中原中也就会懂。”
“想你做我的肋骨,我的夏娃,我的骨中骨,我的肉中肉,与我一体,与你分享我的生命,我的好运与厄运,我的所有命运,我的一切...
原作向长篇,前文:01-02. 03-04. 05-06. 07-08. 09-10. 11-12. 13-14. 15-16. 17. 18-19.
BGM: Dark Paradise
*今天吃肉不吃素🚴♀️
Note: 数年前因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离开的中原中也在死而复生之后,变成了情感缺失的杀人机器。
“他一个略带有眷恋的眼神,中原中也就会懂。”
“想你做我的肋骨,我的夏娃,我的骨中骨,我的肉中肉,与我一体,与你分享我的生命,我的好运与厄运,我的所有命运,我的一切。”
Chapter20.
“他会来的。”太宰治在几人后来的沉默中开口。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的话被一阵声响打断,那时有人便将地下室的门用力踹开。来人是不好惹的家伙,他将整个门板踹翻在地面上,地下室的灯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那是个梳着背头身着军装的男人,他看上去六十左右,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脊背却依然挺拔。他的眼神犹如鹰的目光,叫人看着生畏。
中原中也将太宰治挡在自己身后,而芥川龙之介则伸手拦在樋口一叶前面,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呦,你好啊——”太宰治微微抬起眼皮,说,“井上先生。”
那位年长者眯起眼睛,他的目光在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之间来回打量。就在这诡异的沉默间,长者突然开口质问:“她们已经在你的手上了。”
太宰治直面对方的目光,笑道,“您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明白。”
“家里被安放了大量的炸弹,而你算准了时间,知道今天她会带着我的女儿去郊区的家中,那里虽然安有摄像头却缺乏人手……”对方继续说,“同时,你让你的同伙埋伏在周围,谨防我的人去解救她们。”
太宰治笑出声,不可思议道:“诶,我居然做了这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对方目光沉着:“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直到刚才,我都被瞒得滴水不漏。”
“啊,很简单,是人都会有弱点。”太宰治说,“您也有,您的手下也不例外。”
“你用他们的家人威胁他们吗?真是残忍。”
“可别这么说,我是带有善意地劝告他们审时度势。”
“多么漂亮的说法。”
“还有十分钟,您的妻女就要灰飞烟灭了。”太宰治歪着头:“没什么遗言留给她们吗?”
年长的男人忽然冷下脸:“把她们放了。”
太宰治思索了片刻:“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至少得先看到您的诚意吧?”
对方笑起来,然后扔给太宰治一个药瓶。
“人面鼠的毒素并不致命,但会让人生不如死。”他说,“这是解药。”
太宰治没有拒绝,他拿起药瓶,里面只有一粒白色的药片。药片在舌尖化开,味蕾接收到一阵苦。
“这么信任我,不怕那是毒药吗?”
“是毒药就更好了。”太宰治扬起嘴角:“能快点死掉就更好了。”
那是一个对于死亡与痛苦无畏的人,从触碰到这个人的眼神时,年长者便明白,用死亡是无法威胁到他的。
“我有一点很好奇,”年长者问,“我将她们两个的消息保护得很好,你是怎么知道……”
太宰治点点头,他并不介意和盘托出。
“您最后一次活动的位置显示在横滨刺绣工坊,虽然您用了化名,但不巧的是多年前我们曾有一面之缘,当时您便用的是这个化名。”他接着说,“您定制了两件旗袍,一件是给四十岁左右的身姿窈窕的女子,另一件则是给您的女儿,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这么多年您恐怕只为她们买过这一次,为了保护她们如履薄冰,属实不容易……啊,至于我在那之后的部署,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当然可以全部说给您听,但……”太宰治停顿了一下,“您还有大概六分钟的时间……”
对方闻言便又笑了出来:“真是心思缜密的对手……你刚才说是人都有弱点,那你呢,你有弱点吗?”他的目光落在始终护在太宰治面前的中原中也身上:“你没有珍贵的人吗,太宰……先生。”
太宰治垂下眼皮,他看见中原中也左侧垂下的手,那是一只假肢,即使他现在已经悄悄握住,那人也无知无觉。
接着,他抬眼:“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我可以更在乎的了。”
年长者叹了口气:“我的私人军队已经聚集在那处房子附近,但是被你安排的异能者们拦下了。”他说,“你想怎样?”
“跟我们回去。”太宰治说。
“不可能,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哇,那很遗憾,没有别的办法了。”太宰治从口袋中拿出另一个对讲机,在对讲机即将贴近他嘴边时,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他身边,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年长者已经被一个身影拦下,而太宰治只感受到耳旁一阵风飘过。一个眨眼的瞬间,他就看见井上靖的手被中原中也重重地抵在墙上,但很显然他也很吃力。对方很强大,并且在对抗他的力量上游刃有余。
“猎犬培养出的杀人机器吗……”退休军官冷哼一声,随后他拎起中原中也的手臂,将后者整个人用力甩向太宰治所在的位置。中原中也借力将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摆脱了井上靖的钳制,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向地面上摔去,他浑身散发出红色的光晕,最后稳稳地落在地面上,站在太宰治脚尖前一厘米处的位置。
“中也先生……!”芥川龙之介出声道。
中原中也举起手,示意他没事。
太宰治悠闲地看了眼时间:“啊,还有五分钟。”
罗生门伸出黑带紧紧缠绕在年长军官的身上,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男人的身体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将罗生门覆盖在他身上的部分完全吞噬掉。而后,男人的身体则又恢复至平常的状态。
樋口一叶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也太可怕了……”
“先别这么急,我们还可以再谈谈……”男人说,“我手上还有筹码……!”
“四分五十八秒。”太宰治冷冰冰地说。
“我有办法让他活下来。”
所有人的动作在这一刻停止了。
太宰治将对讲机放在嘴边:“把启动的时间调整为二十分钟后。”
随后,他眯起眼睛,“你说……你有办法让谁活下来。”
退休的军官朝中原中也的方向递了递下巴:“我知道怎样让他以正常人的方式活下来。”
他接着说,“我任军警高层多年,深谙这些试验品的使用寿命,而从我的眼睛判断,以他现在这副身躯,撑不过两周了。”
中原中也表情松动了些:“你的意思是说,我能像正常人一样地活着吗?”
年长的军官没有错过中原中也被点亮了一瞬的眼睛,于是他说,“是的,我有办法。”
芥川龙之介侧过脸,询问曾经的老师:“太宰先生……”
太宰治一个手势制止了他的话。裹着长风衣的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对年长的军官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手下有这样的例子,也是复活实验的实验体,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心跳和血液循环,以及大脑的活动不再需要药品的维持。”他说,“我可以给你展示更加详尽的资料,不过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说。”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对视了一眼,樋口一叶则是站在了芥川龙之介的身边,悄悄用手碰了碰上司的胳膊以询问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做,芥川龙之介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是面容平静地望向那两人,等待太宰治的决定。
“你也想活下来,没错吧。”年长者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
“是。”中原中也直截了当地回答,“所以我对你的答案很感兴趣,说给我听吧。”
“走吧,”太宰治手上的伤口面积已经逐渐缩小,他对井上靖说,“我们换个地方谈。”
退休军官露出浅浅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对太宰治做了个“请”的手势,芥川龙之介和樋口一叶走在前面,打开了地下室的门,而太宰治和井上靖并排走在那二人之后,后者平稳地开口说,“我打听过了,你和那试验品的关系……”
“他有名字。”太宰治冷冰冰地打断他的话。
“确实,中也先——”
井上靖的声音像被按了暂停键,刹那间被迫中断了。而当他看向下方,有一只金属所制的手贯穿了他的胸膛,那五指不知为何化为了五条冰冷的刀刃,而在那中间握着的,是他尚在跳动的心脏,活生生地、血淋淋地摆在他的眼前。
Chapter 21.
樋口一叶回头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那位退休的军官瞪大了双眼,像搁浅的鲸奄奄一息,他的嘴角流出一滴血,有一只机械的手从他背后穿到胸前,带着他鲜活的心脏一起。
“芥川前辈……”她声音中有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
芥川龙之介抿着苍白的两片唇,而太宰治盯着那颗心脏目不转睛,片刻后,那只手从井上靖的胸腔原路回返,霎时间鲜血四溅,芥川龙之介将樋口一叶扯到了自己身边,大部分的血液溅到了罗生门的保护伞上。井上靖直直地像后倒去,身体与地板接触的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中原中也轻巧地侧过身避开了倒下的那人。
那头搁浅的鲸彻底没了呼吸。
太宰治慢慢转过头,只见中原中也毫无波澜的目光。
他们走出了地下室,大厅和房间里都是人面鼠的尸体,中原中也将那颗心脏扔进了垃圾桶里。他用手巾擦了手,然后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
“嗯,人已经死了。”对面又说了些什么,于是中原中也点头:“明白。”
那三人的目光太过扰人思绪,他就分出一些时间解释道,“那个人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中也先生是想好的吗?先说出那样的话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樋口一叶没有继续往下说。
“啊,算是吧。”中原中也说。
“咳……在下记得没错的话,‘猎犬’委托侦探社做的只是把他带回去交给他们处置,黑手党接到合作的请求时,也是这么……”芥川龙之介感觉自己的嗓子更加不适了,也许是因为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
“那是‘猎犬’下给侦探社的任务,而他们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是——”中原中也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冷言冷语道:“不留活口。”
太宰治始终都在看着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并不说话,直到樋口一叶向他询问那个人的妻女时,他才开口道,“他的妻子和女儿早就被我命人带到了别的地方,现在在那个房子里的,是易过容之后的‘复活’的试验体。”
樋口一叶点点头,“他的妻女的确是无辜的……”
女人的表情似乎有点难过,中原中也并不擅长安慰人,但他还是撇过脸,说,“他手上的无辜人命无数,不用同情他。”
樋口一叶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他的爱人一定会很难过吧。”
几人均静默,还是太宰治率先打破了沉寂,他说,“走吧,出去吧。”
国木田独步和织田作之助所追踪的目标也在即将被捕之时分别被“猎犬”派来的帮手杀害,武装侦探社在这件事上没有主动权,这个委托便到此为止了,收获的是一笔丰厚的酬劳和一个“猎犬”的人情。有了这个人情,武装侦探社在之后的路或许会好走一点。
太宰治他们决定在旭川再留宿一晚,隔日再回返横滨。
太宰治平躺在床上,中原中也躺在他的旁边。
回去之后的计划是什么?是住在家里还是回你们的总部去继续你们的任务?淳问我们回来之后要不要在家吃饭,红叶姐现在还在家里陪着他。你还有多久的时间?在你们的身体到达极限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会怎么处理你们的尸体?像破烂的玩偶被丢弃在垃圾场那样吗?
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是否还有问出来的意义。
然后太宰治去看中原中也的眼睛,这双眼睛说美似乎也没有那么美,但在开始注视的第一秒就无法再移开目光。啊,太聪明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你瞧,这人多自恋,他在为自己太过聪明而感到烦恼。因为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有答案,因此很多问题问不出口,很多故事无疾而终。
那个人也在注视着他,房间只开了台灯,光线很暗,照得那人锋利的眉眼温柔起来,看着一点也不像那个杀伐果断出手利索摘人心脏的中原中也,此时愈发觉得这人还有温柔可言。太宰治预想了一千种模样的未来,哪怕这人以后成为自己的敌对方,他们针锋相对,要彼此相争至你死我活,所有的情况他都接受,唯独拒绝这人再次死在他前面。可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他的拒绝就不发生,记得年少时心比天高,但后来也意识到自己并非主宰这个世界的神。所有人都逃脱不了命运的主宰,凡是自己种下的因,就必然收获那因生出来的果,如果当初做好万全准备,如果荒霸吐不曾被唤醒,如果可以不顾责任,就在那个小岛永远地生活下去,一切似乎都会变得不一样。只可惜,发生过的事情不可更改,就如同埃涅阿斯纪里写的那样,苹果散落一地,但个个都在自己的树下。但这本史诗里也说过,命运向来厚爱勇敢的人。只是客观地说,他与中也都算不得胆怯,为何不曾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
接下来请移步某land
Wid.5672931
……
那时他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也许有那么一个时空里,他和中也都是一个普通人,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普通爱侣一样相爱。年复一年,直到身体化为尘土,灵魂前往天国,又或者,一起下地狱也很不错。
TBC.
一些想说的话塞在回礼里,这两天身体都不太舒服,我真的太爱我cp了呜呜……喜欢的话求红心蓝手和评论噻!
【太中】Paradise Lost 18-19.
原作向长篇,前文:01-02. 03-04. 05-06. 07-08. 09-10. 11-12. 13-14. 15-16. 17.
BGM: 物語のはじまり
Note: 数年前因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离开的中原中也在死而复生之后,变成了情感缺失的杀人机器。
“听好了,太宰,你这个坏家伙,你的结局绝不是现在就死去,你一定会活得很久,这是要求,不是请求。”
Chapter18.
在到旭川之前,中原中也曾问过太宰治,有关于原军警高层井上靖的事情。他知道太宰治有...
原作向长篇,前文:01-02. 03-04. 05-06. 07-08. 09-10. 11-12. 13-14. 15-16. 17.
BGM: 物語のはじまり
Note: 数年前因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离开的中原中也在死而复生之后,变成了情感缺失的杀人机器。
“听好了,太宰,你这个坏家伙,你的结局绝不是现在就死去,你一定会活得很久,这是要求,不是请求。”
Chapter18.
在到旭川之前,中原中也曾问过太宰治,有关于原军警高层井上靖的事情。他知道太宰治有把握也有计划,但不排除计划实施时所冒的风险。太宰治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我不希望再有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那时中原中也这么说。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最好不要有。”太宰治刚品尝完一小块新鲜的羊角面包,用湿纸巾擦了擦手,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牵扯的人越多,就意味着侦探社惹上的麻烦越大。”
到了旭川市内,便先与芥川他们汇合。一见面,芥川龙之介本要汇报一下基本情况,却被太宰治拦住,某绷带男人抱怨道:“哇啊,十几个小时没吃饭,就算是我也不想当饿死鬼啊——我们先去吃饭吧!”
就这样,四个人又坐在了饭馆里。太宰治点了一堆,未免浪费食物芥川龙之介还是动筷了。樋口一叶坐在中原中也对面,两个人都不怎么想吃。女人突然觉得很奇妙,其实她和这位黑手党干部——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前黑手党干部——认识很久了,至今仍然记得最初来到黑手党时他对自己的关照。当年干部的死讯传来,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或者说难以置信,毕竟他可是黑手党的战神,潜意识里默认他的强大,总觉得他似乎战无不胜……
“一直以来都没好好打个招呼……”樋口一叶眼眶微红,她说,“中也先生,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这样和你面对面讲话的机会了……”
中原中也点点头:“啊,确实已经很久了。”
女人接着说,“中也先生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倒也未必。”他说。
中原中也明明该看向樋口一叶的,却不自主地将目光落在旁边人的身上。太宰治手上夹菜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但中原中也知道他捕捉的那一瞬间绝不是错觉。
“听说你已经和小淳见过面了,他一定很高兴吧。”樋口一叶说。
“也许吧。”中原中也回答。
“前阵子我和莉世一起去接他的时候,看到他长高了很多。”
“嗯,小孩子总是长得很快。”
“和三年前有了很大变化呢。”樋口一叶说,“他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那么以后,也请你多照看他了。”中原中也神色平淡地说。
樋口一叶一转头,对上芥川龙之介的眼神,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宰先生一直沉默不语,着实反常。她小声对芥川道,“抱歉,前辈,我是不是太多话了。”
芥川龙之介还没答话,太宰治就抬头一笑:“没有哦,这么多年过去了芥川君怎么还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怎么能用那么凶的眼神看着可爱的美人呢。”
他转头,“是吧,中也?”
中原中也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接话道,“是啊,芥川,对属下还是温柔一点的好啊。”
芥川龙之介一愣,随即答:“是,在下知道了。”
他们租了一个位于郊区的民宿,干净宽敞,景致也不错。
樋口一叶先进了门,听见直升机盘旋的声音,正准备去打开窗户看个究竟,然而不过分秒间,又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她被罗生门狠狠拉到一旁,中原中也则是一拳抓住了差点擦过她耳旁的子弹。那枚子弹的目标指向是女人的眉心。樋口一叶惊魂未定,下一枚子弹就穿过玻璃,只冲着太宰治奔去。男人躲都没躲,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而中原中也已经来到他身边,用异能将那枚子弹原路送了回去。
这两枚子弹仅仅只是个开始。
灯灭了。
大量的子弹向这个宽敞的,昏暗的屋内袭来。四周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无从判断子弹是从哪个方向来。瓷碗化为碎片与粉末,窗户的玻璃支离破碎,吊灯被打落了到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芥川!”芥川龙之介接到太宰治的命令,便带着罗生门破窗而出去外面寻找狙击手的位置。
中原中也握紧太宰治的手腕,而樋口一叶早就已经拿出枪。
芥川龙之介回来了,没抓到人,但也不是空手而归。他带回一个对讲机。
对讲机那边的声音,对于他们而言都是陌生的。原来子弹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狙击手包围了这栋建筑。
“逃脱不了了吗?”樋口一叶说。
太宰治拿起对讲机,他右手背缠着的绷带被溅上了斑斑血迹。
“井上先生,初次见面,想必不用我做自我介绍了。”太宰治微微喘着气,他刚才通过耳朵来判断子弹的方向,避免了受到枪伤,却在躲避子弹的时候耗费了极大的体力。
“滋啦滋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随后是一个陌生男人在讲话。
“前·港口黑手党·历代最年轻的干部,太宰先生……以及中原先生,芥川先生,樋口小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了。”
中原中也立刻抬头望向太宰治,轻声问:“他在这附近吗?”
太宰治摇摇头。
“请多指教就不必了。”他冷声对着对讲机说。
对方说,“如果现在保证永远不再靠近这里的话,我可以放你们四个一条生路。”
“哦?是吗?”太宰治轻笑了下,而他敛去笑容后,像蛇吐信子一样地吐出几个冰冷的字:“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只好祝你们好运了。”对讲机那边响起男人可怖的笑声。
那天晚上是樋口一叶度过的她有生以来最噩梦的一个夜晚。四周都是枪声,隐约间,她还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狙击手们很有可能在直升机上。所幸的是这里远离人口密集的居民区,不会有其他的人员伤亡。她看见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自始至终站在一起,两人身上沾的不知是谁的血。
中原中也总感觉某一刻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还在与太宰治并肩作战的时间里,他也是这样将后背交给太宰治的。不知为什么,居然有点想念那些一起走过的时光,如今混乱的、危险的场面,让他只觉得久违的畅快。他用一秒钟和太宰治交换眼神,然后冲出窗外,以极快的速度奔向直升机那里,顷刻间无数的子弹向他袭来,可也只是用腿将碰至脚踝的子弹踢了回去。
“哼,只有这点本事吗?”他不屑地冷笑出声。
Chapter19.
仿佛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几个穿着防弹衣戴着面罩的人顺着直升机上挂着的梯子下来,他们身上还背着有自己身体一半大小的箱子。
“糟糕,太宰!”中原中也本欲掉头,却被从直升机里伸出的一只不明生物的触手缠住,他便快速抽出短刀将触手砍断,麻烦的是有更多触手自直升机内伸向他所在之处。
难道是像洛夫克拉夫特那样的异能之外的存在吗?中原中也匪夷所思,那触手即使被砍断似乎也能重生,没有血液的流动,也没有皮肉和骨骼。
“真是受够了。”中原中也跃至直升机头部,抓住直升机的螺旋桨,整个机体同他一般发出红色的光晕。
“没有功夫陪你们慢慢玩了。”
他整个人贴在直升机驾驶座前的玻璃上,看见坐在驾驶舱内的两个人惊恐的表情,于是他露出一个笑。他将螺旋桨作为支点,使整个直升机倒转,机头垂直向下,然后往远处用力一抛,伴随着人类的惊恐叫喊,直升机被抛出了一条完美的直线,只是不知道它的落点会是在哪里,那个方向大概是……附近的某座活火山吧。
民宿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中原中也很快分辨出那是樋口一叶的声音。他赶忙折返,却在进入房子之后见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方才他所看见的从直升梯上下来的人并不在房间里,取而代之的是数以百计的像老鼠一样的生物。准确来说,它们并不是普通的老鼠,尽管轮廓相似,但体型比一般老鼠要大得多;它们生了张人脸,手脚骨骼形状也都与人类相似,它们张开血喷大口,露出诡异的长牙。每一张可怖的脸上都露出笑脸般的神情,因此而更加怪异。这种生物不应该只在鬼故事里出现吗,就如同当年的吸血鬼事件一样。
太宰治从怀中拿出一把枪,对准其中一只“人面鼠[1]”的胸口开了一枪,那只生物倒下了,但几秒后又爬了起来,男人便再补了一枪,子弹贯穿了它的颅骨,它就又倒在地上,这次它挣扎着四肢,依然在努力尝试站起来,却好像失去了平衡,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
他立刻转头对芥川和樋口说,“摧毁它们的头部。”
中原中也很快赶到了太宰治的身旁,边扭断人面鼠的脖子边问那人:“有受伤吗?”
太宰治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没有哦,中也那边怎么样?”
“直升机已经解决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些人从直升机上下来就是为了放它们出来的。”太宰治说。
“这都是什么东西……人不人鼠不鼠的……”
“看起来不像是异能的产物,大概是异能之外的异端之物吧。”
“数量太多了……”中原中也的手险些被那老鼠咬到,也不知道这一口下去会是个什么后果。
太宰治扭头对其他三人说,“这里有个地下室,我们先去那里暂避。”
中原中也会意,移动了几个柜子,将那些恶心的生物暂时挡在另一端,而他们几人跟随太宰治去到了另一个房间,男人扭动柜子中的玄关,转而一道通往地下的暗门就此开启。
当地下室的灯打开,彼此看清了对方,才发现几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大多都是被碎片一类的东西或者人面鼠的爪子划伤的。太宰治靠在角落的墙面上席地而坐,他额前的碎发沾在满是冷汗的额头上,中原中也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抓住太宰治的手腕,那里一道明显的,被咬过的痕迹。
那咬痕发青发紫,被尖牙蛀出的洞已经开始溃烂,伤口看上去惨不忍睹。
“芥川,打电话给与谢野。”中原中也说。
芥川龙之介点头,刚要拿出电话,便被太宰治拦下了:“不用了,与谢野医生也没办法解决。”
“我们不是医生,更没办法解决。”中原中也目不斜视地盯着太宰治,但却是对芥川龙之介说,“芥川,打给她。”
芥川龙之介试了几次,发现这里都没有信号,几人都一筹莫展。
那时太宰治靠在墙面上,想来也是闲着,便讲给那三人:“听说……那些老鼠都是以往死去的邪教教徒的魂魄化身……是为了在死后继续侍奉他们信仰追随的主,他们生性残忍,喜好吃人,尖锐的牙齿撕咬能力极强,主人让他们攻击谁,他们就会去攻击谁。”
中原中也半跪在那人面前,已经无语到极点了,他拿出一块手帕,在太宰治伤口上方系紧,希望这样能减缓毒素在其血液中流动的速度。同时,他一点都不想听这人鬼扯:“你可以闭上你的嘴吗?”
忽然之间,中原中也的目光在某处定住。他抬起手,用不是义肢的那只手,去轻轻触碰了太宰治的脸颊。太宰治在对方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皮肤的一刹那感受到了细微的疼痛,在昏黄的灯光下,那条爬在他的皮肤上的细小血痕格外明显。
“中也……把我这只手砍了吧。”太宰治表情寡淡地说。
“哈?你在说什么?”中原中也蹙眉。
“砍掉这只手,也许我还有救呢。”男人微微笑着说,“况且……如果我也少一只手的话,就和中也一样了。”
“闭嘴,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中原中也说。
“要么就让我去死吧。”太宰治微微垂下眼皮,“死在中也面前,也死在中也之前。”
然后他又抬头:“诶,不过死之前,真的好想再和中也做一次啊?”
芥川龙之介猛地抬头又猛地转头看向别处,樋口一叶红着脸捂住耳朵。虽然对太宰先生时常说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话这件事已经习惯了,但果然还是……还好中也先生一向比较靠谱——
中原中也:“可以啊,你想在哪里?就在这里吗?你不嫌地板硬且脏就来吧。”
芥川龙之介:“……”
樋口一叶:“……”
芥川龙之介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说,“在下当年曾被布拉姆斯托克转化为吸血鬼,中也先生应该还记得,当时是将其彻底毁灭于这个世界上才将在下以及樋口等人恢复正常,在下猜想人面鼠背后的主人也许也是像吸血鬼一样的灭亡人类的十大灾厄之一,落到了这位军官的手上。”
中原中也说,“所以只要消灭了人面鼠背后的主人,太宰就会没事吗?”
黑发男人点头,“在下觉得,应当是这样的。”
“它们背后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位已经退休的军警高层。”中原中也沉下目光:“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见他一面。”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瞥过太宰治。
听好了,太宰,你这个坏家伙,你的结局绝不是现在就死去,你一定会活得很久,这是要求,不是请求。
TBC.
芥川&樋口:这里还有两个活人……
[1]: 苏鲁神话体系中的一类生物。
回礼里面塞一些话☺️大家久等啦
【太中】Paradise Lost 17.
原作向长篇,前文:01-02. 03-04. 05-06. 07-08. 09-10. 11-12. 13-14. 15-16.
因为DA官方漫画最新的更新而有的灵感,写到现在终于写到温馨的部分了。
Note: 数年前因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离开的中原中也在死而复生之后,变成了情感缺失的杀人机器。
“我们早晨起来往葡萄园去,看看葡萄发芽开花没有,石榴放蕊没有;我在那里要将我的爱情给你。[1]”
Chapter17.
“我们今晚开车过去。”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并肩,往前方雾蒙蒙的暗处走去。
“开车?...
原作向长篇,前文:01-02. 03-04. 05-06. 07-08. 09-10. 11-12. 13-14. 15-16.
因为DA官方漫画最新的更新而有的灵感,写到现在终于写到温馨的部分了。
Note: 数年前因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离开的中原中也在死而复生之后,变成了情感缺失的杀人机器。
“我们早晨起来往葡萄园去,看看葡萄发芽开花没有,石榴放蕊没有;我在那里要将我的爱情给你。[1]”
Chapter17.
“我们今晚开车过去。”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并肩,往前方雾蒙蒙的暗处走去。
“开车?你是说开车去旭川市?”中原中也问。
太宰治点头:“嗯。”
雨已经停了,夜空中却看不到星星,它们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偶尔太宰治抬头仰望夜空的时候,会想到在初岛的日子。那里每晚的星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有时躺在自家院子中的摇椅上,每当安静地凝视着夜空,会觉得那些天体仿佛真的在流动。他拿起手机给在房间里的中原中也打电话,几步之遥、一墙之隔,中原中也骂他神经病。人怀念起过去来是不管不顾的,对方不在之后,就连那人骂自己神经病都会怀念。太宰治说,“中也,不觉得在星空下给别人打电话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吗?”中原中也则会说:“那你可以去给其他人打电话。”太宰治拒绝:“不要诶,我现在处于失踪的状态,给除中也以外的人打了电话不就暴露了吗?”
中原中也无话可反驳了。或者说,他懒得再去和太宰治你来我往地斗嘴了。他的情况并不怎么好,不过有太宰治在,他不至于失控。
时间一晃,原来都已经很多年了。此刻他们坐在车里,中原中也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过去的一些日子。札幌市和旭川市相隔一百三十六公里,大概需要开两个多小时。这次中原中也坐在了主驾驶的位置,因为太宰治说要看一会儿星星。中原中也说,等下大概还会下雨。意思是,不论如何,今晚是看不到星星了。
“本来想租一辆敞篷车的,坐在敞篷车的后面看夜景听起来很不错。”太宰治说。
“然后呢?”
“然后……考虑到太冷了就没租。”
“所以你消失那么久,就是去租了一辆车。”
“哦,还去吃了烤羊肉诶。”
“……味道怎么样?”
太宰治说,“很好。”
中原中也的眼神暗了暗,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是……吗。”
“对了,还有章鱼小丸子。”太宰治侧过脸,“怎么样,中也是不是很羡慕我。”
中原中也目视前方:“一般。”
太宰治嘴角微微扬起,没再说话。
夜里的公路上没什么人,一路倒开得顺畅,但中原中也总感觉自己仿佛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两边的风景始终未曾变换,而车内安静得诡异。
“太宰,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太对——”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太宰治,他猛地刹住了车。
抬头往前看,车头正前方站着一个人,车灯的光将那个人的脸照得异常惨白。那是个外表看上去极度不健康的男人,瘦得过了头,脸色也不正常,额前的刘海修得整齐,一双眼睛略微凸出,嘴唇苍白。他笑得阴沉,令中原中也心惊,绝非出于恐惧,而是这副容貌,与数年前他——十六岁时——死去的同伴“外科医生”一模一样。
两秒后,中原中也跳出了车内,在那把砍刀穿过破碎的玻璃,向主驾驶座位上的他直奔而来之前。
中原中也站定,听见那苍白的男人低沉的声音。
“多久了,中也。”他说,“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与此同时,一个轻快的声音插话道,“哇,得有快二十年了吧。”
一脸愉悦的青年走到那苍白的男人身后,他把玩着手上的刀,而在他之后,又一个男人出现了,那男人穿着朴素,他手中拿着一只钢笔,那只钢笔的笔尖正对着他身旁的“俘虏”的动脉。
“俘虏”是太宰治。面色平静的太宰治。
“是什么时候……”中原中也咬牙,“冷血……”
另外两个人也陆续出现。“外科医生”、“阿呆鸟”、“冷血”、“钢琴家”、“広報官”,早在快二十年前被魏尔伦杀死的同伴,这下都到齐了。
挟持着太宰治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你还记得我们。”
怎么会不记得?尽管十六岁已经是如此遥远的年纪,中原中也想,为什么每一个人他都记得如此清晰,每一个惨死的同伴,曾站在自己身旁,亦或者身后的同伴,每一张面孔,每一个声音,每一个人是怎样死去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首先排除面前几人是异能造成的幻象的可能,太宰的异能是「人间失格」,不会有异能可以触碰得到他……但,如果连面前的太宰也是异能的话……
“不用猜了,我们是和你一样的。”医生说。
“一样?”中原中也问:“那你们挡在这里,是做什么?”
英俊优雅的男人,広報官解释道,“这里的一样指的是我们和你一样确实死过一次,尸体在极寒的冰柜里封存了十四年后,经过那些人长达几年的‘治疗’,重新将我们的大脑活动恢复。”
中原中也接着他的话,极力掩盖自己声音中的激动,“不一样的是,你们现在站在这里,是为了阻止我们的,对吧。”
钢琴家插话道,“那位退休军官,你们的目标,我们在为他效力。”
中原中也朝着那个人递了递下巴,“先把他放开,怎么样?”
那五人都明白,中原口中的“他”指的是太宰治,而太宰治本人倒是一直沉默,他只是盯着中原中也,并不言语。
“只要你们不踏入那座城市,我们可以现在就放你们两个离开。”冷血说,“毫发无损地,或者,你杀了我们五个——”
下一个瞬间,中原中也已经抽出腰间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闪现在冷血面前。冷血往后退,就顾不得挟持着的太宰治,趁此空隙,中原中也将太宰治拉到自己的身后。
他问:“你没事吧?”
太宰治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中原:“中也打算怎么办?”
中原中也说:“他们五个实力都不容小觑,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
“五个?”太宰治蹙眉,“你在说什么,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
中原中也的太阳穴跳了跳,“你……说什么?”
太宰治平静道,“只有那一个人。”他思考了一下,“或者说,两个,另一个肯定是异能者,正躲在暗处。”
他从大衣里拿出枪,朝两点钟方向开了一枪。玻璃碎掉了。再补一枪,进了那个异能者的肺部,或者心脏。刚才被“俘虏”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两点钟方向那一点反光的地方,而在那不远的隐蔽之处停车的人,会是什么无意中经过的路人吗?
太宰杀死了那个异能者。这是你听见枪响后的第一个想法。
你亲眼看见那四个人消失了。而剩下的唯有冷血一人站在那里。冷血还是那样地看着你,没有感情,他的容貌定格在十九年前,早就不会再有任何变化。你想问,人死了就是死了,为什么人死了还得不到安宁。你看向那辆车,发现挡风玻璃完好无损,你突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踏进了某个异能者的异能空间的范围之内,他的异能空间为你制造出幻象,“复活”了的冷血也在异能空间里,而太宰治处于异能空间之外的维度,他所看到的只有冷血和自己,他们身处同一个地带,不同的只是自己所见的是套上幻象空间的现实空间,因此冷血也可以触碰得到太宰。
中原中也说:“所以复活的只有你,冷血。”
那男人点头,“在他们四个身上做的实验全部失败了,他们没有醒过来。”
中原中也垂下眼皮,说,“哦,是吗。”
冷血说,“那异能空间只是为了干扰你的判断的,不过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样也阻止不了你们。”
中原中也闭了闭眼,做出了一个决定。
冷血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是港口黑手党里数一数二的杀手,能察觉出对手的杀意,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够杀死他。但面对中原中也再次向他袭来的杀意,他无动于衷,刀尖没入太阳穴的皮肤里的时候,他甚至有了淡淡的笑意。
“我们重塑的大脑神经如果受损那么将是不可逆的,并且无法再次重塑,因此只要破坏了它们,我们也就会彻底死亡。”中原中也平静地对上“冷血”淡漠的眼睛。
他听清了“冷血”在倒下的时候轻声说:“哦,谢谢了。”
“我会给附近港口黑手党据点的人打电话,叫他们立刻过来处理尸体。”太宰治掏出了手机。
中原中也没有应答,只是蹲下来,轻轻合上冷血的眼皮。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好像打完电话了,他也站起来。他没去看太宰治,但那个人就在他的身后。太宰治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他们十分钟后就会赶到。”
于是很快那些人就来了,他们将冷血的尸体抬走,又去处理不远处车内的那具尸体。中原中也在旁看着,突然犯起了烟瘾。他侧过脸,看见太宰治路灯下的朦胧的侧脸。
原来时间是上帝创造的最残忍的东西,而上帝置身于时间之外,冷眼旁观那些相爱的人分离,痛苦的人挣扎。
“有烟吗?”中原中也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句。
太宰治也侧过脸看着他:“很不巧,我今天早上刚好抽完了最后一支。”
“那算了。”
“中也现在的身体,也能抽烟吗?”
“能吧。”
太宰治注视着他,然后伸出手,抚上中原中也的脸颊。他的大拇指在摸中原中也的眉骨,手掌贴着他面颊的皮肤。中原中也突然说,“太宰,我好像从来都没保护好任何人。”
而太宰治听了这句话忽然笑了,他笑得很浅。
“你刚才不是保护了他吗?”他声音温柔,“因为你知道那样活着很痛苦,对吧,中也。”
太宰治继续说:“你只是不愿意让他继续痛苦。”
他得感叹:“真是温柔啊,中也。”
中原中也说,“别这么恶心地形容我。”
太宰治又笑,可也没过多久,他又卸下了这个笑。他微微仰起头,看到今晚依然没有星星。他说,“好吧,为了安慰中也,告诉你个秘密,我也没能保护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以前你可不会说这话。”
“人总是要长大的。”
“是吗?”
“是啊,就像我十几岁的时候,或者二十几岁的时候,都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仿佛言语尽失。
直到太宰治抬头,“好像再过没多久,就能看到日出了。”
中原中也心不在焉地回答:“嗯。”
“中也。”
“嗯?”
“中也。”
“说。”
“中也。”
“干嘛。”
“很讨厌中也,很讨厌很讨厌中也,就像平等地讨厌着所有犬类动物一样。”
“哦,早就知道了。”
“啊,我这一生都讨厌中也,永不止息的那种。”
“行,我也讨厌了你一辈子,扯平了。”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太宰治微笑着说,“好,扯平了。”
中原中也扬起嘴角,“嗯,说好了扯平了。”
他们最后还是等到了日出,天空从浅蓝色渐变成浅粉色,片刻后,前方的房屋与树木被朝霞环绕,仿佛水彩画一般。一只麻雀轻盈地落在中原中也身旁,太宰治揽过中原中也的时候,麻雀又飞走了。
我原本想说,我这一生都爱中也,永不止息的那种。
巧了,我原本想说,我也爱了你一辈子,扯平了。
TBC.
[1].摘自《圣经》
以及《圣经》里曾经说:“爱是永不止息。”
一些想说的话放在回礼里面。
【新快】反向平行,高度螺旋(内容不定向)(61)
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
反方向穿过那些已不知该往哪里移动,只能姑且按照中森警官所说的前去封锁出口的警察,工藤嘴角的笑意不减。
像是能感知到怪盗的存在一般,在思维运转起来之前,在理性开始推理分析之前,身体就已经有了预感。
心跳开始加快,呼吸变得急促,体温也逐渐上升。
在胸口的某个地方有些微的失重感。
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呢。
解开谜题的“关键”,通往前方的“钥匙”,事实上早就已经掌握在手中了。只是这提示出现得太过明显太过频繁,让人总想下意识去忽略其后的涵义和所指示的方向。
于是到头来就真的忽略了。
没有经过细致的计算,没有经过精密的推理,仿佛有什么隐藏的力量牵引着工藤...
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
反方向穿过那些已不知该往哪里移动,只能姑且按照中森警官所说的前去封锁出口的警察,工藤嘴角的笑意不减。
像是能感知到怪盗的存在一般,在思维运转起来之前,在理性开始推理分析之前,身体就已经有了预感。
心跳开始加快,呼吸变得急促,体温也逐渐上升。
在胸口的某个地方有些微的失重感。
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呢。
解开谜题的“关键”,通往前方的“钥匙”,事实上早就已经掌握在手中了。只是这提示出现得太过明显太过频繁,让人总想下意识去忽略其后的涵义和所指示的方向。
于是到头来就真的忽略了。
没有经过细致的计算,没有经过精密的推理,仿佛有什么隐藏的力量牵引着工藤的脚步,向着一个既定方向前进。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随意走动,步伐却不是漫无目标。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怀疑这样一意孤行地行事是否会导致身边的一切向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然而下一秒他摇了摇头。
他相信自己的头脑。
他相信自己的推理不会出错。
从容不迫的脚步,如同奔赴一场约定。
如他所预料的,怪盗并没有走远。经过了不算深入但也在逐步接近真相的调查,工藤认为自己就算还没有触及问题的核心,也已经基本掌握了怪盗究竟是为何而行动。而与黑羽快斗的接触,对于怪盗的行事风格是很好的参考。
不过在明确了怪盗的目的之后,工藤认为自己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不遗余力地追逐在其身后了。想到在那戏服之下的是自己熟识的少年,想到那在现实中与怪盗的华丽完全沾不上边,却依然能那样笑着的少年,他便无法明确自己的立场了。
明知道怪盗就在身边,却连对方发出预告函这种事情都无法阻止,这是否能算是一种令侦探颜面扫地的包庇?就因为这不短不长的一段时间的接触,产生了恻隐之心,所以就有了足够的理由放任那位怪盗恣意妄为?
与宝石的展示厅处于同一楼层的,除却一些实用型的多功能厅,还有一个装饰性作用远大于实用性的露台。因为此次展示用的场馆平日里并未举行过什么大型的接待活动,这露台也就鲜有人确实使用。
也正因如此,不认为怪盗会从与展示厅距离如此之近的地方逃离的警方也就没有把守这里。
静谧的夜色之中,怪盗正对着月光进行对宝石的检查,动作犹如戏剧演员般夸张而刻意,却让人理所当然地接受,因为舞台上的光影本应如此。
月光勾画出淡淡的光晕。
“今天怎么不换上便装混在人群里逃跑了,小偷先生?”意识到开场白还是要由自己先开口,工藤也就没有多等待。“还是说你是害怕换上便装后被我认出来呢,黑羽快斗?”
“不要叫那个名字。”
怪盗收回手,将宝石随意握入掌心,从露台的栏杆上一跃而下。
落地的声音轻巧,几不可闻的叩击。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足以让工藤新一的心跳暂停。
他的身体已经可以承受如此剧烈的运动了吗?
“啊——啊,今天也是白跑一趟。”理了理身后的披风,怪盗无视了楼下持续不断的警笛声,居然就这么毫无危机感地抱怨了起来。蓝红交替的灯光渲染成一片,而这不论是色彩还是光效都十分劣质的灯光,却能够喧宾夺主,盖过月光的亮度。
对于怪盗这明显放下戒心的抱怨,工藤刹那间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仗着现在的自己不会逮捕他,才露出了黑羽快斗的一面?
“怎么,名侦探今天不打算解谜了么?”单手抛接着轻易得手的宝石,怪盗的语气里满是戏谑。
“若是没有解开谜题,我怎么会站在这里?”对于宝石的安危毫不在意,工藤只是心下计算着今晚该如何尽快切入正题。
“没有来看演出却宣称解开了谜题,”怪盗停止了抛接的动作,挑眉,“你是来讽刺我的么名侦探?”
“怎么会,”工藤微笑。暗自确认了衣袋里物品的完好,他抬起目光。
“今天我是来...践行约定的。”
约定?
怪盗微微歪头。
我可不记得和这家伙有过什么约定。如果他所说的就是周末一起打游戏的约定的话,这未免也太不会读空气了吧?
“我可不记得......”怪盗刚开口,工藤就没有理会他的发言径自说了下去。
“不记得吗?我说过的。在需要的时刻,我将会呈现给你......”
侦探的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语与怪盗的记忆奇异地产生了共鸣。
“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我会呈现给你...”
“......最完美,最深刻,最无懈可击的推理。”
推理...吗。
怪盗轻叹。
原来已经到了名侦探之前所说的,那个时刻了吗。
他谨慎小心地呼吸,感到自己连呼出的气体都在颤抖,带着高于体温的热度。他想站稳脚步,以最不落下风的姿势正面迎接侦探的挑战,膝关节处却几近脱力。
拜托...
不要再用这该死的停顿来骗取他人的心跳了。
开始吧,开始吧。
tbc.
(剧情无关:
画外音:所谓对立,不过是信奉了不同的正义。
宫君并没有什么话想说。
【观影】无价之宝(尾声)
接上文】
—
黑羽快斗是下巴磕到桌子上给痛醒的。
“好疼!”
他苦兮兮地揉揉下巴尖,大脑里的迟涩感跟随着痛意逐渐褪去。随后他便发现自己的手腕也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酸痛感。少年眨巴两下眼睛,后知后觉又是意识到其实脖子也有那么点酸,顿时赌气般鼓起嘴巴。
桌子上是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以及散乱摊开的一些资料,手边的草稿本上记着他拟了一半的预告函。
对于快斗来说这个配置稀疏平常,他每次从确定目标到下手偷盗都要经过复杂的准备工作。宝石的...
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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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是下巴磕到桌子上给痛醒的。
“好疼!”
他苦兮兮地揉揉下巴尖,大脑里的迟涩感跟随着痛意逐渐褪去。随后他便发现自己的手腕也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酸痛感。少年眨巴两下眼睛,后知后觉又是意识到其实脖子也有那么点酸,顿时赌气般鼓起嘴巴。
桌子上是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以及散乱摊开的一些资料,手边的草稿本上记着他拟了一半的预告函。
对于快斗来说这个配置稀疏平常,他每次从确定目标到下手偷盗都要经过复杂的准备工作。宝石的背景和来历,宝石的持有人,所在地点以及可能被转移的地方等等等等,运气不好的话通宵几晚上都有可能。
在电脑前直接睡着也不是没有过,但这回居然一只手撑着头就睡过去了,扭曲的姿势导致一觉起来身上哪哪都不太对头。
少年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脖颈,眼睛瞥向电脑下方显示的时间,随后很是熟练地把所有资料归整好,拉开了窗帘。
天色已经蒙蒙亮。
得,也别睡了,待会儿青子就该来喊他了。
他打着哈欠去洗手间收拾自己,洗完脸后有点迟疑地看着镜子里映出他眼下一层青黑。
呃,最近活动太频繁,都有黑眼圈了……
怎么办,用眼霜遮掉吗?
可是说不定会被看出来。
黑羽快斗陷入沉思。
就在他自个儿在那对着镜子纠结的档口,黑羽宅隔壁,中森青子已经早早起了床,冲下楼,看到自家老爸也是穿戴整齐,正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张深沉的面孔。
“爸爸,快斗他……”青子着急地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原地愣了半晌,最后喃喃说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中森银三冲她疲惫地笑了笑,眼里却又是毫无动摇的坚决:“先一切照常,回头我联系一下其他人再具体商量吧。”他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我们先准备早餐。”
“嗯……”青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也勾起嘴角笑了,“早上好,爸爸。”
“早上好。”
茶几上的手机忽的振动起来,中森俯身看过去,来电显示是铃木次郎吉。
——
工藤新一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直接睁眼。
他闭着双眼平躺在床上,难得有些恍惚。
他是做了一个梦么。
清醒的,真实的梦?
高中生侦探低低一笑,睁开了眼,停止了毫无睡意的赖床行为。起身下床直接走到书桌前,他翻开笔记本电脑,不出所料地看到收件箱里躺着一封邮件,凌晨寄来的,发自国外。
一目三行地看完邮件内容,新一抬手揉了揉头发,长长呼出一口气。
老实说,这份经历还是太奇幻了点,奇幻到他看到父母的邮件后依旧没有太多真实感。
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新一匆匆洗漱干净,提上包直奔毛利侦探事务所。
他身体恢复之后仍旧不时会去青梅家里蹭饭。
给他开门的毛利兰手机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看到新一的脸她毫无意外感,了然地笑笑,给他指了指餐桌,嘴里还在应着话:
“是新一啦,早上过来吃饭。”
“不不不,转学还是太夸张了一点吧?至少等警察那边商量出结果再说……”
不用猜都知道对面是园子。
工藤新一无声腹诽,坐到了毛利对面,大叔看起来还是老样子,手上拿着摊开的报纸,听到动静抬眼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声早。
新一也回了声早上好,心里却是稀奇。
对没有工作的毛利小五郎来说这个起床时间是真真早到异常了。
——
“少爷,今天那么早?”
在书房做着晨间清理的女仆愕然望着走进门的金发少年,握着扫帚怔在原地。
“啊,今天醒的比较早,你不用管我。”白马探眉头微锁,走到书桌边上打开了一个抽屉。
他在空间里使用的本子,记得是在他想象出自己那本笔记本的样子后直接出现在口袋里的,现实中对应的实物则是放在……
女仆弱弱应了一声,继续手里的动作,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白马。
她看着少年拿出了一本体积不大的小本子打开翻阅,微皱的眉眼一下子舒展了开来,肉眼可见地情绪高涨。
女仆更茫然了。
白马心满意足地将从头到尾记得满满当当的小本子塞进口袋里,离开的同时对仍不明所以的女仆随意地摆了两下手:“早安,小姐。”
——
黑羽快斗终于下定决心涂好眼霜后没一会儿,中森青子站上自家阳台,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冲着对面喊:
“快——斗——”
“啊啊,果然,嗓门一如既往啊。”快斗揉了两下头发,将最后一本作业塞进包里,快步走上阳台。
青子隔着一段距离看向一起长大的竹马拉开滑门走出来,眼眶突然一热。明明只是一夜未见,却恍如隔世,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但也有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她将双手背到身后,和平日无差地拖长了声音喊:
“早—上—好!——可以来吃饭啦!”
“诶,今天那么早么……”快斗自言自语了一句,也跟着放大音量:
“早上好!一直以来都麻烦啦!”
END
——————————————
太长了不能塞一整章,这个尾声是14章一起的√
最后是大家各自确认不是在做梦是真的一块儿观了影√
一切回到正轨,但有什么在悄悄改变,个人很偏爱的结尾类型,望喜欢w
正文到此结束,啊,虚脱
这次我学到了,写中长篇一定要攒存稿…没存稿害死人orz
六七月因为考试和实习的关系一直在闭关玩失踪,非常非常非常抱歉orz,想着也别评论区发进度条了一口气写完直接放出来
然后这一口气憋了一个月【吐烟】
絮絮叨叨讲讲完结感言啦
少有的20w+完结文,最开头真的就是看魔快和剧场版斗斗太苦了,有感而发,无限脑嗨,然后就有了这篇观影体。原班人马看原作一直是喜欢的题材,感谢所有红心蓝手收藏,感谢每一条评论,没有大家的催促本懒癌患者绝对写不到完结的这一天qvq,以及在这里特别鸣谢几位打赏的小可爱,看到有人愿意为这篇文破费真的是虎躯一震(?),本来还在摸鱼想想还是得码字,一点一点总算是写完了。
之后会不定期掉落小番外,不得不说现在的劲头没有刚刚开文那会儿那么足了,所以番外就不要催啦,有事没事会写一点,写全一篇就会发的。番外总基调会比较轻松,具体怎么搞动物园是不会写的,应该也不会再把人拉进观影空间了,观影部分到此结束。我个人其实不太喜欢单纯意义上的迫害,这篇观影体也是尽量让对斗子的影响程度降到最低(之后番外会讲,所有同学老师没有具体的观影记忆只保留了对斗斗特别的一丝好感),黑羽快斗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我私心非常希望他在干掉动物园之后可以轻松回归他的日常,于是包括掉马后中森家的心路旅程,红方的观念转变,放在现实里可能会进行得十分艰难甚至会带来痛苦的那些过程——全都塞进了观影里。
剔除黑羽快斗本人的存在,让原本困难的转变简单化,最后皆大欢喜
心满意足.jpg
啊顺便还有一个设定,斗斗没有被拉进观影空间的原因是,他那个时候在熬夜。
空间只能把睡着的人扯进来。
斗:逃过一劫
以及,我贫瘠的大脑开不出斗相关的直播脑洞,目前有另外一个脑洞但是还没有想好完整的故事线,只是灵感,所以暂时不会开。
平时写文就是个爱好,自己调节用也是为爱发电,看什么脑嗨上头了写出来可能就会往这边丢,本人墙头多大家以后看到什么都不要太惊讶提前预警一下w
不管怎么样,一路到这里,感谢陪伴。
最后,这篇文写给所有喜欢黑羽快斗的人!希望有缘看到的可以更加喜欢他!(•͈ᴗ⁃͈)
斗子是个大宝贝
以上,未来番外再见~
【观影】无价之宝(14)
黑羽快斗中心向,设定预警烦请移步合集第一篇
本章字数4.5w+……字数管理大失败
观影内容:【绀青之拳】
正文完结章,私设多多自行避雷
之前忙考试忙实习,结束了之后闭关码字,没想到完全刹不住,非常抱歉一直在玩失踪orz
感谢大家不离不弃,消息我一点点回qvq
以上
————————
次郎吉这么一表态,本人好比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一下子神清气爽不少。
中森银三依旧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随后听到另一边的黑羽盗一郑重地向次郎吉...
黑羽快斗中心向,设定预警烦请移步合集第一篇
本章字数4.5w+……字数管理大失败
观影内容:【绀青之拳】
正文完结章,私设多多自行避雷
之前忙考试忙实习,结束了之后闭关码字,没想到完全刹不住,非常抱歉一直在玩失踪orz
感谢大家不离不弃,消息我一点点回qvq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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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郎吉这么一表态,本人好比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一下子神清气爽不少。
中森银三依旧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随后听到另一边的黑羽盗一郑重地向次郎吉道了声谢谢。
老爷子侧过脸看向自己并没怎么打过交道的一代基德,微微皱眉:“我和你无冤无仇,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而已。”
“我知道,但还是要谢谢你。”盗一笑了笑。
“怪盗基德”站在不黑不白的尴尬地带,平时再多粉丝大呼小叫地声援他,为他欢呼,为他打抱不平,到底只是嘴上功夫罢了。铃木财团这尊庞然大物居然会表达出明确的站队意向,盗一感谢对方善意的同时也感到了讶然。
铃木财团的大小姐喜爱怪盗绅士不足为奇,但如果整个财团的立场发生变化……
那是言语无法形容的强大助力。
观影至此,在场众人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到不能再倾斜了,可即便是这样,铃木次郎吉过分坦然的态度还是让不少人稍许吃了一惊。
毕竟如果真要暗中动手脚提供便利,共犯的帽子怕是再也摘不掉了。
查理推了推眼镜架子,没有开口。
警视厅的众人无措地互相看来看去,次郎吉起了这么一个头,他们一下子有种现在到了表明立场时候的错觉,皆是纠结又为难。
第一排的侦探们同样为次郎吉的发言感到了些许意外,另一边的中森青子愣了下神,随后一副松口气的样子,园子缓过最初的诧异后则是明显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原本估计自家叔叔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她打算暗中悄悄地支持基德,没想到这会儿连偷偷摸摸的功夫都省了,次郎吉直接跟她站到了同一边。
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偏袒怪盗基德,想想就很美好。只是不知道爸爸妈妈发现我们一个两个的全都“倒戈”了会是什么反应,还有基德本人可能也会吓一跳……
她想着,心情愉快地转了转眼珠子。
相比为难的警察们,毛利小五郎在偏向哪边的问题上基本没有什么纠结心理。他和基德算不上熟络但也不算陌生,早在黑羽快斗掉马之前他其实就有想着以后不如不要再掺和基德的事情了——怪盗为人真的很不错,他很欣赏他。
看过蓝色生日那段隐秘之后这种想法愈发强烈,本来业务能力就不是很强的大叔侦探完全找不到理由去针对那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少年。哪怕没有在明面上表态,他实际上同样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再给基德添堵,如果有他能派得上用处的地方他也十分乐意帮忙。在这件事上心态非常好的毛利这会儿更关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这个影片还有完没完了。
他撑住半边脸,眼睛盯住一片空白的屏幕,视野里的白色好像穿过他的两眼逐渐扩散到了脑袋里,后排的FBI们在低声讨论着什么,他大脑放空之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讲道理,虽然精神上没有疲惫的感觉,但一连串影片看下来,审美疲劳还是有一点的。
这个空间可能就是想让他们了解怪盗基德,也就是黑羽快斗其人,它的目的现在已经完美达到了。
所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毛利小五郎不想和黑羽盗一搭话,太尴尬,而另一边的中森又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他只好原地发起呆来。
第一排的小泉红子别过头隐晦地瞥了他一眼。
正此时,屏幕上再度显示出了字迹,不管之前在安静思索,互相讨论,还是内心纠葛天人交战的人,这会儿都收整了一下心情,将注意力重新投给屏幕。
【绀青之拳】
绀青之拳,基德瞄准的诸多宝石中难得一见的外国目标,主场在异国他乡。
在场众人中有的人亲身经历,有的人对其了解详细,也有人只知晓个模糊大概。
“新加坡那次啊……”
前排,小兰和园子的表情都一下子是变得略有些古怪,京极真的目光在那几个字上头凝固了一小会儿,随后不太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工藤新一嘴角抽了几抽,又抽了几抽,最后定格在要笑不笑的奇怪角度,服部看了看他,不是很肯定地开口:“我好像在报纸上看到过……没有向日葵闹得那么大对吧。”
白马垂眼看着自己之前记下的笔记,没吭声。
瞧见绀青之拳四个字,毛利小五郎的脸颊便是不自觉地轻轻抽搐了一下。那次新加坡之旅给他带来的惊吓不可谓不大,路上遭遇的事件一路升级再升级也就算了,旅途抵达终点时他得知那几日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工藤新一其实是怪盗基德,当初就有种半是震惊半是恐惧又夹杂了那么点不可思议的感受。
要知道虽然是稍微活泼了那么点,但在毛利眼中,“工藤新一”其实一直挺正常的。
所以事后带来的冲击非常大,这会儿的他对黑羽快斗已经算得上了解,回忆起来更是浑身都觉得别扭。
相比之下,中森银三这回知道的细节就不是那么多了。
二课警官神色复杂地环起胳膊。
即使他才是那个几乎可以和基德捆绑销的“死对头”警官,可怪盗基德一旦跑出日本,他便是怎么样都管不着了,手再长也伸不到国外去。
但有的事情他还是了解的,比如说……新加坡警方追捕过程中用了枪。
不自觉地紧了紧握起的拳头,随后又无力地松了力道。
他现在……只能看了。
【开场是在新加坡。
戴着墨镜的里昂找到了在酒吧内的雪琳•坦,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打着哑迷,男人嘴边的笑容好似陈酿般醉人,金发女子则是板着脸,口气生硬。
被对方猜中自己的点单令雪琳莫名紧绷,顾不上被侍者端来的酒急匆匆地就是走了。
里昂笑望着她的背影。】
“里昂……”京极真看到屏幕中那个男人,情不自禁地捏紧搁在膝盖上的双拳。
事情其实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但里昂把握人心的本事仍旧让他难以忘却。
“居然是从这里开始放么。”新一轻轻嘶了声,变换了一下坐姿。
他好像可以预见即将到来的黑锅了。
白马手里握着笔,微微眯起了酒红色的双眼。他对怪盗基德每一次有公开报道的行动都进行过资料收集,混血侦探的记忆力素来好,没怎么费劲便从脑海中拎出了此次事件的官方说辞。
大致的始末,最后的结局,但通过这么点信息到底解释不了黑羽快斗那段时间的萎靡。
他蔫了有一段时间才恢复正常。
青子也是想到了这件事。
之前观看绯红之泪的影片那会儿,他们就有讨论过黑羽快斗在行动中受伤的问题。当时她说到竹马有一段时间脸色难看,白马便是精准定位到了基德于新加坡现身的时间段,她隐约记得小兰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神情是有几分异样的。
通过这些已知条件,猜出基德在新加坡出了点事并不困难。
她垂下目光,微微出神。
当初青子对怪盗基德跑去国外祸害不到自家老爸是高兴的,故而也不太关注海外流入的报道,倒是中森银三那段时间焦躁不堪,丁点传来的消息都不放过。
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为不够关注基德而后悔的一天。
毛利小五郎看到屏幕里的金发女子,喃喃念出她的名字:“雪琳•坦……”
新加坡一案中这位女士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关键人物了。
他轻轻啧了一声。
该死,有点想抽烟。
【走出电梯门的雪琳•坦身形摇晃,走动时不断有鲜血滴落到地上。
电梯门再度打开,提着行李箱的里昂走了出来,嘴边笑容依旧。
跌跌撞撞前行的金发女人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却又坚持地拖动脚步,血滴滴答答落了一路,直到最后她撞上一个男人,摔倒在地。
露出了插在后背的一把刀。
路人由于惊恐尖叫出声的同时,地下车库内的一辆车轰然爆炸,卷起的气浪烟尘致使室内顿时乱上加乱,所有人都开始奔逃。
骚动中,里昂嘴角噙着浅笑,以保护现场的名义为雪琳的尸体盖上白布。】
青子不太舒服地咬了咬下嘴唇。
先不提镜头的安排是否有暗示的意味在,单是里昂从头到尾都维持着的那抹笑容,便让她感到非常不适。
和快斗的扑克脸不一样,青子仅凭这么一点画面就可以认定,这个人的笑容仅仅是张虚伪的面具罢了,假作的亲和,底下恐怕掩藏着无尽恶意与高高在上的倨傲。
“我不喜欢他。”少女没忍住嘀咕了一句。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看到里昂和雪琳•坦出现在屏幕中便立马反应了过来,知道她们正看到的大抵是当初案发经过的再现。
听见青子的小声自语,二人心情复杂地对视了一眼。
园子试探地:“不能说吧,这里?”
小兰点头,无奈地一笑:“应该会算剧透。”
另一边,服部挑起了眉毛:“后背心插着刀还一直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吧?”
“是不可能,从最初就透着异常啊,这个案子……”白马说着,眸色微暗。
他看过各种报道,知道凶手是谁,这会儿稍稍整合了一下脑袋里的信息便推测出了大概,所以他虽然并不是亲历者,却也不是很好开口。
工藤新一知道的比白马只多不少,多说可能就是禁言的下场,于是这会儿也只能拍拍关西名侦探的肩膀:“你自己推理吧。”
服部:“………………”
他没有证据,但他感觉自己被排挤了。
【新加坡警方随后封锁了现场,里昂神态自若地看着警员们做处理工作,和已经成为见习警官的学生里希交谈了一会儿,随后被电梯那边的动静引去。
他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
电梯间的镜子上赫然贴着一张卡片,白色卡身被鲜血染红了一半。
镜头切换,室外的水池边上,鱼尾狮像忽然喷出大量红色液体,仿若鲜血。】
“哦呀。”看到这里,服部微眯双眼,“好大一口锅。”
“早说过了,给基德甩锅成本小,可信度还高,傻瓜才不用。”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但看到染血的基德卡时,新一还是感到一种难言的郁闷,像根卡在喉咙里的小鱼刺,算不得什么巨痛,可那不上不下的劲很是难受。
“不过看里昂那个表情,嫁祸基德的人不是他?”服部沉吟道,“还有那个鱼尾狮像,总觉得有什么暗示在里头。”
“嫁祸给基德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引来基德本人,这也不是什么冷知识了。”白马探沉吟道,“如果不是里昂做的,那么幕后之人的目的之一可能就是要把基德拉进这滩浑水。”
“是想利用怪盗基德的本事达成什么目标,还是说原本就是专门为基德准备好了陷阱呢……”
“所以这个里昂应该就是杀人凶手了吧,还挺明显的,只是不知道栽赃陷害基德的是谁。”服部轻咬舌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好对付,“一明一暗哪这次的敌人。”
【画面随后切换到了阿笠博士家。
柯南希望借助解药变回工藤新一跟小兰他们一道前往新加坡,好说歹说却还是没能说服灰原哀,最后只好作罢。
轻松答出阿笠博士的谜语过后,柯南独自走夜路打算返回事务所。
他身后的街道转口,一人迈腿跟上了他。】
参与了新加坡之行的几人眼神逐渐微妙。
他们都知道那次旅途中现身的工藤新一其实就是怪盗基德。
灰原微微叹气,嘴边带起的弧度有几分调侃的意思:“最后还是小偷先生帮他实现愿望了。”
阿笠博士摸了摸后脑勺,没吱声。他不是很能肯定这到底算不算实现了愿望,柯南的愿望是和其他人一道去往新加坡没错,最后去是去成了,却并非以他所期待的身份。
新一看到那个跟上自己的人便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有种捂脸的冲动。
【那是个“女孩”,步伐轻快地缀在柯南身后,有时会加快脚步寻找掩体,路灯灯光在墙壁上映射出一闪而过,长发飘扬的影子。
虽然回过头时并没看到人,但柯南还是发现了后面的跟踪者。
他不动声色地准备好麻醉手表,突然跑到了下一个拐角。
脚步声越来越近。】
园子看到几个不完整的镜头,一手端住下巴摩挲起来:“唔……这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啊?还有那道影子,很眼熟诶……”
小兰微眯双眼,脑海里几个片段串联成线有了猜测,顿时觉得有点好笑:“我大概明白了。”
园子手里的动作骤然停住。
她可能,大概,好像,似乎,也懂了。
“……”
无法用语言描述心情的园子眼神繁杂,说是惊诧却又混上了些许莫名的期待,最后组成的表情显得有几分古怪。
好家伙哎。
另一端,服部满脸正色,以为这是初期剧情的关键展开,一本正经地道:“这是被一位女性跟踪了?不过这位小姐跟踪得也太明显了吧,工藤怎么可能中招啊。”
单手撑着脸的工藤新一:“…………”
不好意思啊,他还真的中招了。
听到小姐二字神色微异的白马探:“…………”
他是没想到服部平次个神经大条的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现身之人从阴影中慢慢步入灯光,露出的那张面孔令举着瞄准镜的柯南直接怔住:“小兰……小兰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飞快把手背到身后的小侦探表情和语气都很讪讪。
“毛利兰”垂眸沉默地望着他,面上不带什么表情,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看着她走过来,柯南逐渐发现了不对劲:“小兰……姐姐……?”
少女勾起嘴角,软化下眉眼,嗓音柔和地开了口:“我一直在等你哦。”
话落,她嘴边的弧度扩大了几分,是毛利兰不会摆出的狡黠笑容。
这便是柯南的意识陷入昏暗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屏幕中的“毛利兰”是谁已是不言而喻。
场中的气氛渐渐偏向古怪。
青子目瞪口呆地望着屏幕,猛然扭头看向旁边的毛利兰本尊,又是飞快把头转了回去。
之前快斗不是没有女装过,但到底扮演的是个陌生人,完全没有此时复刻熟人——还是女性——来的冲击大。
而且为什么会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啊!?
“这个,说起来黑羽君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假扮成我了。”小兰眯眼看向屏幕里那个“自己”,最后不得不承认在怪盗自露破绽前,从体态动作到神情语气,全都天衣无缝,“厉害,我还没有亲眼见过他假扮我的样子呢。”
园子经小兰这么一提,也是想到了过去在船上的经历:“兰你说的是漆黑之星那次吧,我和基德sama待了挺久完全没觉得不对劲来着。”
曾经历女友被假扮而自己只能从手指的细节中发觉异常的京极真:“……”
他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新一放下了手,略感无奈地低语:“他看准了我冷不丁发现是小兰在跟踪,一定会慌了手脚,尽可能表现得像一个小孩子,然后就如他所愿—……”
“在发现不对的时候你根本来不及反抗。”白马替他补全了后半句话,钢笔贴着指腹转了一个圈,“该说他许多举动其实都是严密计划好的,对付那个状态的你,毛利小姐是再适合不过的假扮对象。”
“工藤,他放倒你这是要做什么?”服部慢慢地敛去面上讶然之色,看不太明白怪盗费这个劲打的是什么算盘。
新一搁起腿:“看下去就知道了。”
“唔……”千影扬了下眉毛,好像打算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发表什么评论,默默地打量着画面里的儿子,不知在想什么。
【柯南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醒来。
眼前漆黑一片,身体蜷成了一团,他迅速判断出自己的处境,最后划开拉链从受困处脱身。
结果便是——他坐在一个打开的行李箱中,对着眼前不远处的鱼尾狮满脸呆滞。
我怎么在新加坡啊!?】
“亚瑟!?”
园子不受控制地叫出了声。
“啊。”新一愣住,他这会儿脸上的懵逼表情和屏幕里的自己还是挺像的。
忘了这茬。
“哈!?原来那个小鬼就是……怪不得……”毛利表情震惊,但语气好像又没有那么惊讶,脸色青青白白变化了一阵子,最后对前排新一的后脑勺怒目而视,“喂!小子!这事儿你怎么不坦白!?”
“我……”新一难得心虚,“我忘了。”
“哈,我说那小鬼熟悉得厉害,各种层面上。”园子飞快地在脑海里浏览过去的记忆,毫不客气就是翻了个白眼,说到后面十分刻意地拖长了声音,“原来真的是老-熟-人-啊。”
京极真在机场得知旅途中的工藤新一并非工藤新一时就是愕然的,这会儿眼神发懵地消化着原来工藤新一本尊也在的事实。
小兰倒是没那么吃惊,新一即柯南的事暴露后她自己便想明白了从前的很多,这会儿困扰她的反倒是别的问题:“我其实想不太通,黑羽君是不喜欢牵扯别人的性格,为什么费那么大功夫把新一带过来呢。”
扮作工藤新一还算能够理解,但大费周章地去“绑架”柯南,不止是小兰,在场其他不少人同样没能看懂里头到底是隐藏了什么目的。
寺井面露一丝犹疑,悄悄看了眼黑羽盗一,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垂目望着膝盖,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柯南对着喷泉池子打量自己的倒影,发现自己的肤色黑了一个度,又是意识到身上的道具全都不见了踪影。
慌张之下只记得小兰应该在这儿。
发现青梅的身影后柯南连忙跑过去,半途却见她对着另一个方向挥起手,嘴里喊出了熟悉的名字:“新一!这边这边!”】
“啊……”看到“工藤新一”跑过去熟络地和小兰交谈,服部挑了挑眉毛,“他……熟门熟路呢。”
白马想起之前那部影片自己的提问,有点哭笑不得:“真的又来啊。”
毛利紧绷着脸吐槽:“这已经可以算是惯犯了喂。”
他觉得黑羽快斗这人真的神奇,当时少年潜在身边时他什么都没有察觉,这会儿再看却哪哪都是破绽。
只能说他们之前的判断是对的,没能拆穿黑羽快斗完全是吃亏在不认得他。
“啊啦拉,”灰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浅笑道,“一醒过来就看到这场面……不过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到了新加坡嘛。”
【给毛利买来水后少年发觉了自不远处草丛传来的动静,趁着园子和小兰和毛利说话的间隙悄悄走过去蹲下身子:“哟,你醒了。”
藏在花丛后的柯南咬牙切齿地瞪他:“果然是你。”
柯南解答了怪盗对于他是如何脱身的疑问过后,少年猫着腰有点无语地探身四处看了看:“我本来以为留根圆珠笔应该不要紧——真是一刻都大意不得啊!”
话音才落,他瞄准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柯南立即追上:“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怪盗基德!”】
“他跑什么,这也不可能跑的掉啊。”卡迈尔见怪盗从藏身处窜出去下意识以为他是因为暴露想要逃跑。
朱蒂笑着开口:“不可能是逃跑啦,可能看到什么东西了吧。”
扮作工藤新一的时候既然光明正大带上了柯南,说明黑羽快斗压根没有想隐瞒柯南的意思,恐怕和银翼的魔术师那次一样,怪盗有把握小侦探无法当众揭穿自己。
FBI女探员勾起一个微笑。
观影到了现在,她觉得柯南和怪盗基德两个人一旦凑在一起,事情就会有趣起来。
第一排——
“他把你身上的东西全都搜走了,唯独留下一根圆珠笔?”白马探没听到第三排的小声对话,关注点放到了别处,目光里透出一抹思索来,“按理说你身上也不是没有其他无害的道具,真的是无心之举么,偏偏是圆珠笔?”
“不一定,我也说不好。那支笔用来撬拉链确实好用就是了。”新一微微仰脖将后脑靠上椅背,“他本来就没打算把我藏一路,最后到底是我自己想办法逃脱出来还是他把我放出来其实没差。”
服部不知是脑补出了什么画面,嘿地一笑:“只要你别在飞机上钻出来就行了。”
【“噢,在这呢。”怪盗直奔被柯南抛弃摊开在地上的行李箱,才弯腰俯身开始收拾,柯南后脚便跟了上来,继续追问:“关我在箱子里就算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哼~真是明知故问啊。”基德把拉好拉链的行李箱竖起来立好,就着蹲下的姿势趴了上去,目光投向了上方,“当然是那个。”
柯南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空手道大赛的宣传广告,微微一怔。怪盗随即开了口,将嵌在冠军腰带上那颗基德目标宝石的来历大致说了一遍。
听怪盗借口自己不能用基德的身份入境作案,柯南当场品出不对:“如果你盯上的只是那枚宝石,何必要把我也掳到这里来。”
站起身将一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怪盗垂眸笑看着他:“说实话,这次的情况多少有些特殊。”】
“特殊……特殊是指出现在电梯里的那张基德卡吗?”佐藤微微皱眉。
高木面露一丝担忧:“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基德被当作杀害雪琳•坦的重要嫌疑犯吧,黑羽君再盯上在新加坡的宝石,不是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可疑吗?”
“可又不能这么放着不管。”百鸟尝试了一下换位思考,只觉得怪盗基德举步维艰。
目暮:“所以是现场留下了一张基德卡,后来黑羽君又自己递了预告信么……顺路去偷个宝石看看是不是潘多拉?”
毛利欲言又止地往边上看了一眼。
留在凶案现场的那张基德卡就是预告函,怪盗基德根本没有亲自把目标设在新加坡,整件事从头开始就是一个局——这些情报这会儿肯定是不能说的。
小胡子侦探也没想到有人竟把两件事分开看了,无法提醒之下只有烦躁地抓抓头发。
安室透在后排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中,略感意外地稍许扬了下眉毛。
他下意识也认为预告信和凶案现场那张基德卡是分开的,毕竟如果窃取绀青之拳的预告函就是电梯里那张的话,时间地点目标全都不知道出自于谁之手,陷阱的味道未免太浓,怪盗再对那块宝石下手说难听点就是找死。要知道这可不是铃木次郎吉曾经伪造出来那封披着预告函皮的求助信,白色的卡片可是确实浸着被害人的鲜血的。
但看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毛利小五郎那副样子,好像预告函确实不是黑羽快斗发出去的。
那怪盗基德的胆大程度可能比安室设想中的还要高。
不过回想观影一路的所见所闻,公安觉得少年有那种决心好像也不足为怪,就是过分乱来了。
【以小兰在另一边呼喊着寻找新一为契机,怪盗把柯南之所以能入境的原因解释了一下,彻底断了柯南想要曝光他身份的念头。
正在这时跑来的小兰和园子发现了柯南,熟悉的面容令二人均是大吃一惊。
柯南急急火火逃到行李箱后面,基德则是不慌不忙地开了口:“看,你们也吓一跳吧,不过小家伙好像是本地的小孩。”
面对青梅的询问,柯南情急之下回想起当初给自己取假名的经历,脱口而出:
“亚瑟!我的名字叫亚瑟•平井。”】
“不是我们好糊弄!是基德sama太自然了!强调是本地小孩太那里自然了!一般谁会起疑心啊!”园子当场对柯南内心的吐槽做出反驳,“工藤你自己不看看你那时候黑成什么样子了,怪我们吗!”
“好好,是我不好。”新一半月眼,毫不走心地道歉。
“难怪基德那么紧张要回收那个行李箱。”朱蒂稀奇地看着那个白色的箱子,“能够避过安检还能提供合适的环境,虽说我们FBI不是拿不出这种道具,但就普通人来说这水准已经很厉害了啊。是你做的吗,博士?”
额头上冒着冷汗的阿笠博士在被喊到的时候一个激灵:“啊,这个,我也不是很记得了,我一直有给寺井一些我的新发明什么的,可能吧,哈哈……”
中森顶着十分无语的表情环住胳膊,小声嘀咕:“得了吧,到了现在谁不知道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基本都是他做的。”
“这样啊。”朱蒂也意识到阿笠博士面对他们这些人还是会不由自主觉得紧张,笑了一笑便不再继续追问了。
“亚瑟•平井?”工藤优作则是听到柯南现取的假名时微微一怔,随即失笑,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这孩子可真是……”
有希子想了想,随即半月眼瞅着他笑道:“倒是很有他的特色,像你。”
“亚瑟不用说,亚瑟•柯南道尔。”白马探转向新一,“平井是……江户川乱步?”
新一微叹:“你们怎么都这么在意那个,江户川乱步的本名叫平井太郎啦。”
白马听到前半句话稍许一顿。
“这么看,这名字和江户川柯南本质上没有差别啊。”服部没察觉不对,顺手打了一个响指,“不是很容易暴露吗?”
“我能怎么办,突然要编个假名什么的。”新一磨了磨牙,“说起来归根到底还是那家伙的错。”
【小兰看起来并未察觉名字的异样,在园子自我介绍后自然地将毛利也介绍给了小孩。铃木大小姐拿着手机跑开后她随意地和“亚瑟”聊了起来,得知他被父母留下一人看家顿时有些讶异。
怪盗适时地插嘴:“既然你一个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呀?”
柯南转头半月眼看过去:“可以吗?”
少年意味深长地笑笑:“啊,当然。”】
小兰用一手的虎口抵住下巴,神情若有所悟:“我当初就感觉哪里怪怪的,回头再看这段,气氛很微妙呢,他们两个。”
“嗯……其实也算帮你这个“陌生人”加入他们?”服部看向身边一脸无语的工藤新一。
新一长叹一声:“算是吧。”
园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呐呐,兰。你后来是猜出工藤是假扮的对吧,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小兰唔了声,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其实最开始就有违和感了,就像我后来说的,新一从来不会叫爸爸“大叔”。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我们挺长时间不见的原因,相处下来越往后越觉得不对劲……也是等快回去的时候我才敢彻底确定,联系了中森警官。”
“诶……”园子小声惊叹,“说实话我还真没觉得有多反常。”
红子勾起嘴角,十分自然地接话:“黑羽同学厉害也就厉害在这里,一般人绝对想不到一同旅行的同伴会从头到尾被掉了包,就算露了点破绽,真正被人识破肯定也得等到厚积薄发,再加上扮成工藤君的先天优势,不如说毛利小姐最后能够发现更加令人佩服呢。”
“啊,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小兰就可以了。”小兰还是摸不透小泉红子这个人,面对她的夸奖,少女有些尴尬地笑笑,回话。
红子目光含着笑意看了一眼小兰:“好的,你也直接叫我红子吧。”
园子微皱着眉心,用低不可闻的音量嘟哝:“什么啊,这女人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
帝丹高中的两个女孩没有忘记之前对红子提起的警惕之心。小泉红子在影片中明明出场极少,却总是能保持泰然,神神秘秘好像什么都知道,本身就疑点重重。青子没发觉两边的暗潮汹涌,直率地开了口:“红子很厉害呢……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问过,红子你当初是怎么发现快斗就是怪盗基德的?”
“这个嘛,”红子转动眼珠,意味深长地说,“秘密。”
【另一头园子正等着京极真时差点被中富海运的社长找麻烦,京极真及时出现,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小兰之前因为“新一”拉着才没有直接冲过去,这会儿担心地跑到他们二人那里,确认园子无恙才安下心来。
京极真和小兰打过招呼后发现了跟上来的陌生少年:“你是?”
“初次见面,我叫工藤新一。”】
园子面对特定对象时从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再次看到男朋友保护自己的英姿后她非常开心地挽住他的胳膊:“阿真你实在是太帅啦!”
京极真听到园子直来直去的话再度诚实地脸红。
小兰看屏幕中的自己被“工藤新一”拦下,了然地笑笑:“黑羽君在情商上真的比新一懂太多了。”——知道要空出舞台给正牌男友来救场。
“诶,这么说基德sama早就发现阿真在赶过来了?”园子听到好友的话,转过脑袋一脸兴奋。
“不然他没道理阻止我去救你啊。”
意识到这个耍帅机会是怪盗间接送的,京极真眨了两下眼睛,心里默默承认黑羽快斗的确是有眼力见的。
至于怪盗基德的自我介绍,已经讨论了太多遍,除了新一眉角不自然地抽了抽,无人发表看法。
在本尊无力与其对峙的柯南时期,工藤新一基本可以直接与怪盗基德的小号划上等号,众人已经从稀奇的情绪中完全走了出来,见怪不怪。
【京极真做了自我介绍后有点疑惑地盯着怪盗看了起来。基德见状微微愣住,腰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一点。边上的柯南好像想到了什么,脸颊挂汗瞄了瞄身旁的冒牌货。
园子的提问打断了京极真充满考究的打量,他转头向女友温声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工藤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柯南闻言顿时一惊。
怪盗基德也是当场被激起不太美好的回忆,一边伸出手掌否认一边后退了好几步,明显心虚:“不不,应该是错觉!哈哈哈,哈哈哈。”】
怪盗的这番反应其实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
哪怕面对警方布下的重重封锁天罗地网,面对心思缜密无比难缠的侦探们,甚至是直面黑暗组织带来的致命威胁,怪盗基德一直都显得游刃有余,哪怕心中确实觉得棘手,也不会在面上露出什么惧意来,最多是心里发发虚。
但现在只是京极真不带多少怀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怪盗的扑克脸便是当场绷不住了。
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俩,之前对上过?”服部当即来了兴趣。
“嗯……算是吧,那次基德没有恋战,丢下宝石就走了。”新一按按太阳穴,斟酌着言辞,“京极真他……武力值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当初我看他徒手砸断一根柱子也被吓了一大跳。基德本来就不是武力派,再加上……你也知道的,园子那个态度。”
“啊,”想到神经大条的女孩子进空间后几次都没发觉男友从身旁发出的醋劲,服部嘴角细微地抽动了几下,“我大概明白了。”
白马探往笔记上添了几行字,对屏幕里黑羽快斗过分慌张的样子有些失笑:“我倒不知道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坐在另一头的京极真本人的惊讶不必别人少,难掩语气里的愕然无措:“不管以前有过怎么样的误会,我还是一直都很认可他这个对手的。”他完全不知道对面被他吓成这样。
园子眨巴眨巴眼睛,总算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大惊失色:“哎呀!阿真,不对啦,原来你是真的打算去……你怎么可以和基德sama一对一对决啊!”
京极真十分困惑:“为什么不可以?”
“呃,因为,因为你们一文一武,呃这么说也不太对……”园子苦思冥想了一阵,“因为专业完全不对口啊!我以为你说的较量只是想保护宝石不被偷,动真格打架不行的啦你们两个。”
“我觉得他的体术也是非常出众的。”京极真诚恳地回答。
“不对,完全不对,这样子不行,阿真你听我说……”
默默旁听那头小情侣之间的对话,新一叹了口气,为基德捏了一把汗——园子,加油说服你的男朋友吧,基德会非常感谢你的。
他都能想象那家伙若是知道京极真打心底里把他当成可以一较高下的对手,表情会有多精彩。
毛利小五郎惊讶之余觉得眼前这幕也不能说没有一点熟悉感,想了想后:“啊,说起来,飞艇上那次他也很害怕被小兰揍来着。”
“喔,是有这么回事……”次郎吉也记起了那个场面,“当初就觉得惊讶了,看来对付基德有时候根本不用那么复杂嘛。”
在已经决定不再与基德为敌的现下发现这个弱点,老人感到有一丝遗憾。
他叹了叹,撇嘴嘀咕道:“可惜了。”
【并没发现异常的一行人准备前往酒店,先是园子轻松解决了京极真的赞助问题,紧接着毛利被当地慕名而来,守株待兔着的预备警官里希堵到了。
毛利一听对方想要求助他办案毫不犹豫就是打算回绝,才说到自己在休假中,快速凑到他边上的怪盗一脸认真地小声插话:“我觉得咱们跟着他走也是一个挺好的选择哦。”
说完后少年面上的表情转变成了充满暗示意味的揶揄笑容,毛利不解:“为什么?”
“就算只是预备警官,只要和他搞好关系,没准能带我们去当地人才知道的私房菜馆。”
基德顿顿,声音压得更轻:“还有赌场,您懂的。”】
毛利整张脸都僵掉了。
中森银三和铃木次郎吉同步投给他一言难尽的眼神,另一边的黑羽盗一轻声咳了下,含笑的嗓音能够听出歉意:“是快斗失礼了。”
这是黑羽快斗的错吗?当然不是——引导事情往他需要的方向发展本就是怪盗的目的,这里的问题怎么看都出在少年三言两语之下轻易改主意的大叔身上。
这点道理还是能想明白的毛利表情逐渐扭曲,当场发火也不是一笑而过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当时……是我大意了……”
“我还想他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小兰半月眼,深知自家老爸什么德行的她听到对话内容后,对于毛利一百八十度大转的态度弯毫不意外。
她无可奈何地叹息了声,话风一转感慨起来:“黑羽君真的是把爸爸拿捏的死死的,非常了解我们呢。”
【里希见毛利愿意帮忙喜出望外,将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展示给一行人看。
除了怪盗一脸事不关己瞥向一边,以及柯南一副早就猜到的模样侧目瞅着怪盗,另外几个人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反应各不相同。
和其他人的错愕惊呼不同,园子满面喜色:“怪盗基德sama!”】
“黑羽怎么那么不爽的样子?错觉吗?”服部挑眉说道。
白马顿了顿,开口时的语气莫名低沉:“说起来,这个预告真的是他寄的吗?”
发现了啊。
工藤新一单手撑住下巴,目光悠远。
在怪盗基德的事情上,白马一向比服部要更加敏锐。或许是因为平时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早已熟悉的缘故,即便现在隔着层屏幕观察,他还是能捕捉到一些细小的异常。
哪怕当面被展示自己的预告函,黑羽快斗也不该是这副表情。
白马又思考了会儿,再出声时语气更为笃定了些:
“开头的凶案现场是发现了一张基德卡对吧,那张卡背后的内容好像还没放出来过,应该就是这个了。”
“诶?那张基德卡就是预告函吗?”高木听到白马的话只觉错愕。
“八九不离十。”白马扭头观察了一下新一的表情,了然地勾起嘴角,“虽然不可以直接剧透,不过通过观察相关人员的反应,和被剧透也没什么区别。”
新一耸耸肩膀,也笑了:“再怎么神通广大,总不可能阻止我们摆表情吧。”
“可,可是,”凭白马探对黑羽快斗的了解,他的推测基本可以直接视为标答,然而高木依旧有点理解不能,困惑地开口,“如果预告函都是假的,黑羽君应该不会对绀青之拳下手啊,那不是做实了自己和杀人案有关系吗?”
事情如若并不像预告的那样,基德从头到尾都没有尝试盗取绀青之拳的话,预告函的真假或许便会存疑。但如果真的如同那张染血的基德卡所示去行动,简直是把“我和雪琳•坦被害案有关”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白马捏住下巴,沉思了会儿:“关于这个,我现在也不是很肯定,还得再看看。”
【画面随后转至里昂宅。
里昂与手下的贾马尔丁讨论着又能够参赛的京极真,待秘书汇报离开后又提及了基德和雪琳。
男人笑眯眯地用英语说道:“之后就交给你了。”
镜头切换至正厅,毛利赞叹地凑过去打量一副骑士盔甲,不料骑士枪松落朝着毛利当头砸下,被京极真及时单手拿住才算没有酿成惨祸。】
中森搓了搓胳膊:“这个里昂给人感觉好不舒服啊……倒不是说他比组织吓人,总之毛骨悚然的。”
“一看就不是好人,他肯定是杀了那个叫雪琳•坦的女人的凶手!”次郎吉也怎么看里昂怎么觉得不顺眼,语气笃定。
直接看到那两个人在书房里谈论到自己,京极真皱了皱眉头。
赤井秀一对书房里的一幕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在京极真接住骑士枪时抬了抬眸,微微透出一丝讶异的情绪。
在这个年纪,如此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可以说是惊人。
看来怪盗的心有余悸并非空穴来风啊。
【小兰为毛利的冒失给京极真道歉的同时,站在不远处的怪盗向里希打听起了里昂其人。
里希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老师,之后说起宝石持有者虽另有其人,但绀青之拳目前被保存在里昂的宅子内,因为这边配有最先进的保险箱系统。
基德听到这话当即低笑了声,轻飘飘地插嘴道:“最先进吗……看来这次,基德那家伙也要束手无策了啊。”
柯南:“……”
你还敢说。】
“他次次都在现场说怪盗基德肯定没辙了。”次郎吉嘁了声,“打的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的鬼主意吧这小子。”
中森闻言直接回想起暗夜骑士那部影片,当时少年听他讲述完现场布置后也有过类似的发言,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没关系吧……快斗他。”青子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忧心忡忡感沉甸甸地压在心里,“那个里昂看上去好吓人。”
园子比了个剪刀手:“放心吧青子,基德sama没事的,你看我们都平安回来了啊。”
小兰心虚地瞥了好友一眼,虽说最后勉强都算平安无事,但中间一波三折可不是能配上园子这会儿轻松语气的危险。
第二排,有希子兴致不错地说道:“嘴里说束手无策,看那个表情完全不像是没辙的样子呢。”
千影笑道:“这点完美继承了盗一,自信起来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唔,新酱也是像优作呢,尤其办案的时候。”
“诶……果然吗,儿子就是会更像父亲呢。”
“哼哼,死板起来也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位母亲说着,相视一笑。
明显被打趣了的另外二人则是露出了有几分无奈的笑容。
【对“工藤新一”发言反应最激烈的依旧是园子。
女孩愤愤不平的话语中充斥着对怪盗基德的信心,说着说着语气又是逐渐梦幻起来,一脸神往:“基德sama华丽的盗窃手法,对世界上所有女生也是,一旦他出手,要窃取多少芳心都……”
讲嗨了的园子没有留意到到京极真已经把骑士枪按出了指印,察觉到危险气氛,小兰连忙叫停她。
园子住了嘴,顺着小兰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男友恐怖的脸色后心头一个咯噔,慌忙改口:“哎,哎呀,就除了我和小兰以外啦!对吧,兰?”
小兰干笑附和,怪盗挂着讪讪的表情一步一步往外挪,同样干巴巴的笑容在见到京极真将骑士枪直接掐到变形后化作了惊惧。
京极沉默不语,眼神逐渐坚定。
柯南汗颜,说不出是担心还是幸灾乐祸:“我说你啊,弄得不好说不定会遭殃哦。”
“喂喂喂。”怪盗蹲下身瞅着他,语气泛苦。】
看到骑士枪的惨状,服部打了个哆嗦,瞪大眼睛:“噫……到底是有多大的力气啊他。”
新一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能说没有亲眼见证之前,很难想象世界上存在这种级别的肉体破坏力。”
白马难得显得有点呆,他抬起空闲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小声感慨:“我现在觉得,黑羽同学应付不来……挺正常的。”
或者应该说,不借助杀伤力高的武器,能有几个人可以对付得了京极真这力气。
之前一直夸赞怪盗处变不惊,也在为他明显不愿对上京极真的态度而惊讶的FBI们这会儿沉默了。
半晌过后,朱蒂扶正眼镜,口吻严肃:“是我把这件事看得太简单了,叫京极真的那位,力量完全超格了吧。”
她原本以为京极真只是一个身手还算不错的普通高中生罢了,不想竟是有着连她都感到吃惊的武力。
卡迈尔调整了一下有点失控的表情,沉着嗓子道:“那个少年的身体素质,恐怕在世界上都是顶级梯队的,也不能怪基德会忌惮他,工藤君说了他之前就有见识过这份力量。”
赤井秀一轻声说了句“后生可畏”后便是不出声了,轻蹙着眉露出深思的表情。
园子将这个发展完整地看了一遍,眉毛一抽,纠结地抱臂喃喃自语:“所以问题原来出在我这边么,真的假的……”
小兰暗叹园子的反射弧果然够长,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啊,那两个人来了。”
【新来的二人打破了有点尴尬的氛围。
贾马尔丁抵达后直接走向京极真,里昂则是转向了毛利小五郎问好。看着眼前名气响亮的侦探,心理学专家面露一丝困惑,又是瞅瞅坐在沙发上喝果汁,对自己一笑的柯南,最后轻笑了声。
怎么可能。
他看向柯南身旁的工藤新一,问过好后说出的话让少年当场变了脸色。
“与其说是侦探,你更像是魔术师啊。”
初次见面就能有这等判断可不可小觑,柯南心里一沉的同时,里昂紧接着说出了理由:“因为你的手指既纤细又灵活。”】
“哇……第一次见面就能发觉、不对,这相当于直接说出正确答案了啊。”青子震惊地说道,虽说他看不惯里昂,但此时此刻还是感到了佩服。
“我看他也有点发现柯南的特殊。”小兰语气惊奇,“如果不是新一的情况太匪夷所思,说不定他真的能猜出来。”
黑羽盗一打量着那个异国男人,眉峰轻蹙,心中直觉有点不妙:“这种城府非常深,还十分擅长观察的人……应该是快斗不太能轻松应付的类型。”
“诶,快斗酱会觉得老狐狸难办么?”有希子摸摸下巴,眸光里的锐利一闪而过,“不过他的确讨人厌。”
“冷酷但细心,还精通心理学,估计抓起别人的弱点来一抓一个准,阴人恐怕也很在行。”千影慢慢说道,抬起一只手在额角揉了揉,“不止快斗,那些孩子到底缺乏经验,遇到这类人都容易栽,尤其如果他刻意想要对付谁的话。”
就坐在黑羽千影附近的京极真将怪盗淑女的话听得分明,自动对号入了座。 他惭愧地垂下脑袋,暗暗下定决心要成长起来,不能再被里昂这种人愚弄。
“手指……吗。”新一则是听到里昂的后半句话时略微一顿,“我看到的时候基本都戴着手套,还真没怎么注意过。”
白马想到有几次撞见快斗在教室里用手指的指节转硬币,发出一声有点文不对题的轻叹:“永远不要小看魔术师的手就对了。”
【怪盗随机应变算是把里昂应付了过去,见他转而同铃木园子攀谈起来,不由松了口气。
在宝石持有者陈仲瀚不顾秘书阻拦冲进来后,里昂提议带众人去参观一下金库室。
端起茶杯的怪盗缓缓勾起嘴角。】
服部平次抽动两下眉毛:“我好像……闻到了开卷考试的味道。”
新一有点想笑,干咳一声掩饰了过去:“鼻子很灵,没闻错。”
目暮警官单手捂了下脸,莫名释然了:“看来中森老弟不在的时候也会有人给他泄题的。”
【里昂一边讲解一边带着众人走进金库,期间怪盗听得仔细,自己也在四处观察着。
一行人围着被展示出来的绀青之拳赞叹不已时,里昂表示金库这边非常安全,问题出在第二天宝石被运至赛场的时候。
“工藤新一”便是在这时与他搭话,状若不经意地确认里昂对于自家金库的信心,随后伸手说自己愿尽绵薄之力。
里昂笑着同他握了手。】
“果然又是开卷考试啊。”毛利抱着胳膊露出半月眼。
“可是好像又不太一样,他这回还是第一次进金库吧?到新加坡就一直是和你们一起行动的,也不可能提前去过这个宅子。”次郎吉说道。他看怪盗的行动觉得他不太像在做最后确认,反倒更像初次踩点,东敲敲西看看,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可疑。
中森很赞同:“和里昂的搭话也有点刻意了,还有最后那下握手。”
“你们这么一说……”毛利小五郎被带得重新回味刚才的镜头,品出了异样,“还真的这个时候就有苗头了啊……”
寺井咬了咬嘴唇。
他家少爷危险的事情干的多了去了,可论起让他感到恐惧的程度,绀青之拳这次绝对排得上号,要是论怪盗基德最为仓促的行动,甚至可以争一争第一。
【是夜,乘着滑翔翼的怪盗再度潜入了里昂宅。
躲避看守,穿过红外线区,到最后戴上手套用里昂的指纹打开金库,事情的进展顺利到异常。
少年明显也觉得不太对劲,举着手电筒四处观察起来,轻笑的声音便在此时从他背后传来:
“我等你很久了,怪盗基德。”】
园子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呜啊,搞什么啊这个人,突然冒出来。”
“我、我怎么觉得他一点都不慌啊。”里昂过分放松的姿态令青子不由自主感到紧张,两眼死盯住屏幕。
“刚刚黑羽君好像照到了什么?”小兰目光担忧,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面对怪盗的里昂看着十分淡定:
“不好意思,宝石我不能拱手相送,我可是连一分钱都不想赔给陈仲瀚。”
“里昂先生可能忘了,我的工作是盗走宝物。而且我还有一个特点,要偷的宝物越难盗取,我就越兴奋。”话音才落,怪盗骤然转身朝趁自己说话时从背后靠近的贾马尔丁射出几张扑克牌。
里昂微笑着掏出了电击枪。】
“快斗!”青子惊叫出声,不是空间的阻力在,恐怕已经当场跳了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竹马被击中,失去意识,晕倒于地。
和以往被人追杀的绝境不同,这会儿的黑羽快斗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里昂只要上前几步,就可以摘下少年的单片眼镜,将成千上万人想要窥探的秘密收入囊中。
里昂扔开电击枪,嘴里冷嘲怪盗不堪一击但并未表现出对他真容的兴趣,青子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高兴。
黑羽盗一的呼吸微不可查地重了点,边上的千影收起漫不经心的模样,冷冷看了眼陷在自得中的里昂,默不作声地捏紧拳头。
当年她半打趣半认真地让儿子收手别干了,少年拒绝了她,从那天开始,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没有人能永远逃过去,干他们这行,想要做到不翻车几乎是不可能的。
将后背露给看似没有战斗力的敌人以至中招,是黑羽快斗的粗心,但千影认为这并不值得责怪。
想当初她怪盗淑女不一样被人下了套,生生给铐住了手?
凭自己的实力在逆境中翻盘,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能力,时机,运气,种种因素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他们手里根本无法用标尺测量的力量,究竟是成功逃脱还是就此粉身碎骨,他们无法按自己的意志去掌握。
比起老奸巨猾的成年人,怪盗到底还是稚嫩了点。
【少年侧躺着,纯白色的披风拖在地面上,仿佛白鸽被折断的羽翼,无力垂落在地。那两根电极依旧紧紧吸附于他肩胛的位置,电线扭曲着攀向被扔在不远处的电击枪。
画面一转,却是在房间外,里昂伸手用指纹封锁住门扉,红色的lock字样闪烁着与他映在玻璃上的脸庞交融。】
中森青子咬牙瞪着里昂的脸,浑身都在发抖。
那个男人,他嘴角弯弯,是愉悦的弧度,对他来说如此一个小偷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对方手里握着五花八门的魔术道具,枪口只会射出扑克牌,上天入地仿佛过家家一般,透出了这个人内心坚守的原则与良知。
里昂眼里,这份可笑的坚守恰恰就是基德的弱点,无论栽赃嫁祸做的多过分,他永远不会对你下死手,然而你却可以在适当的时机,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的性命。
好比现在。
这确实是怪盗基德最大的弱点没错。
想通这点的少女只感到了绝望。
“他想干什么!?”中森额头上都爆出了青筋,怒吼出声,“人都已经抓到了,他还想做什么?”
“他只是个安保公司的人而已。”查理拧起眉头,冷冷开口,“没有权利决定任何人的生死,这是犯罪。”
“这家伙,”白马目光冰冷,“典型的利益至上,为了自身利益杀掉一两个人完全不会在意的,我看在他的认知里,黑羽同学可能会给他造成威胁这一点理由就足够他杀人灭口了。”
新一侧头看了看白马,咽回了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句“你是预言家吗”。
里昂的的确确,根本不介意杀人。
【钢管一根根地伸出,房间内索人性命的机关有条不紊地发动起来。基德无知无觉地昏迷,浑然不知逐渐向他蔓延的液体。
门外的里昂低低一笑:
“希望新加坡的水合你胃口。”
天花板一层层地封锁,墙壁落下,堵住了所有的退路,里昂要置怪盗于死地的心思昭然若揭。
水面上涨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漫过了基德的口鼻,呼吸带出的气泡成串地窜起,脆弱地散开。
正此时,几个巨大的通水管开始向房间内注入水流,仿佛几条瀑布。
水淹带来的窒息与呛咳感总算是唤醒了少年,白衣怪盗身体完全沉在水中,不断注入的水搅起的水流令他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移动。
情况危急,他还算冷静,内心暗骂自己此次过于大意,怪盗抵着水的阻力一把扯掉了背后的电击枪,咬牙靠近房间中心的储水管道。
扑克枪的力道到底不如真枪实弹,基德忍着缺氧的不适,飞快扣动扳机进行自救,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多想方才的一切了,赶在真的晕过去之前逃出去才是重中之重。
逃生之路若不被打开,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最终钢管破裂,怪盗逃过一劫。
只是实在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这么一段死里逃生看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怪盗的这段经历,可以说除了他本人之外,只有里昂才知晓,工藤新一看了都吃了一惊。
他飞快地回忆那天的进程——站在楼顶待机,里昂宅内的烟雾、骚动,怪盗对上京极真时踢了一发足球,然后……
是了,那天架着滑翔翼过来一把抱住他飞入夜色的人,身上是湿透了的。
原本以为大概是摔进过什么水池了,料想怪盗不会愿意多提,故而他没有细问,没想到竟是发生了那种事。
关东的名侦探脸色难看。
黑羽盗一脸色第一次冰冷到可怕的地步。
他知道快斗终究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都做到滴水不漏,人无完人,他也做不到。魔术师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就会面临被揭穿的风险,他认为快斗对于落入下风是有准备的。
只是里昂,和基德初次交锋,在此之前无冤无仇的,竟出手便是死手。
组织,警方,无论哪边的人伤到快斗都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愤怒。里昂也不过一个普通人,在怪盗这边的定位应该有点类似于铃木次郎吉,不想是意料外的心狠手辣。
盗一面无表情,听着前排女孩子们后怕的讨论声,捏着扶手的指节微微泛白。
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他的反应,中森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男人扑克脸上一道裂痕。虽说因为里昂所为所为自己也气得肚子里一团火,但见到盗一千载难逢的失态,他竟是在愤怒焦心之余感到了微妙的一丝快意。
看啊,你到底不能对孩子的遭遇始终保持理智,始终维持着那什么狗屁扑克脸。
寺井闭了闭双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嗓音颤抖地开口:“少爷……倒不能说他大意,新加坡那次实在是太匆忙了……”
对面有备而来,可黑羽快斗的准备却并不如往常那样充分。
事发太过突然,原本新加坡的绀青之拳根本没有被列为怪盗基德的目标,但在收到特殊渠道传来的消息后,新加坡之行便是板上钉钉,不得不去。
一片兵荒马乱之下,黑羽快斗只来得及将所有能找到的信息整合一下,做出混入毛利一行人中的决定,其他更多只有靠临场发挥。
他也根本来不及提前踩点,只能在跟着毛利他们一起参观的时候草草记下房屋的结构,金库的机关种类,最后再冒险弄来里昂的指纹。
以前都要反反复复踩点,确认计划细节,那次却只能仓促地闯入。
寺井当时不是没有劝过,但拗不过少年铁了心应下这怼上门的挑衅。
「我是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想做什么,但如果我不去的话,背后的人就永远不会露出破绽。而且对方邀请函都发过来了,我没有不赴约的道理。」
黑羽快斗说这话时的神情难得冰冷,随后好像又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冻起的寒冰融化开来,荡成一层浅淡的笑意:
「我的精力可能只够去制造破绽了,后面的事情恐怕还是得交给专业的来。」
老人家挑着可以说的部分,给众人解释着当初的情况,空间并没有阻止他吐露一些剧透相关的擦边球,说到最后他看向第一排的工藤新一,歉然道:“所以才会拐来工藤君。”
工藤新一愣了愣。
他当初完全没考虑过怪盗“精力有限”的问题。
现在想来,先引蛇出洞才能发掘线索推出真相,在极度有限的时间内,黑羽快斗再如何天才,也的确是做不到二者兼顾,只能捡适合自己的工作干,其他事情也只有请外援。作为外援的他,要是没有基德的两次下手,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得出最终结论。
就是这个诱饵环节,未免太危险了点。
而且他本以为怪盗难得求助他人,不料竟是退无可退下的选择。
新一情绪复杂地把目光投回屏幕。
【白衣少年浑身湿透,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他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立即调整好状态准备撤退。
普通保安见到他就开枪,怪盗在逃跑路上按下开关启动事先布置好的装置,制造出一片烟雾以阻挡视线。】
“刚到新加坡第一天就有空设机关,他的精力有限也不容小觑啊。”服部右手握拳撑着脸颊上的软肉,叹道。
“我看不见得吧,黑羽同学一直跟着毛利先生他们行动,晚上才有空出来才对。”白马扭过头,“寺井爷爷去了吗?新加坡。”
老人心情复杂地回答:“呃……的确是我,那次我和少爷大部分时候都是短信联系,我就收集收集资料,检查装备什么的……”
【烟雾迷漫中怪盗突然顿住脚步,怔愣地看向一个方向。
轻抿嘴角,少年面色微沉,抬手随意地用一发扑克打掉了侧面发现自己那个保安手里的枪,再抬眼时,嘴角咧开了一个略显疯狂的弧度。】
“呃哇,这个表情……”白鸟看得一惊,“这是看到谁了啊?怎么突然不逃了。”
佐藤:“刚刚好像有一个镜头里那个人在健身,是他吧。”
“好吓人,这是什么反派笑容啊喂。”高木觉得少年眼中闪烁着的孤注一掷和凶劲瘆人的狠,不自觉地微微向后仰了仰脖子。
而粉丝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铃木园子无声地:啊,好帅。
毕竟现在情况不妙,而且现在她意识到自己得照顾一下男朋友的感受,不然大小姐可能直接就叫出来了。
【随后,怪盗冲进一阵烟雾里,迎上了朝自己袭来的另外一人。
是京极真。】
“这种明显走为上策的情况下不优先撤退,说明他判断不解决出现的那个人,自己根本跑不掉。”白马低着头一边做记录一边说道,“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也只有那个人了吧……”
“反正他属于愈挫愈勇的类型,而且给自己留后路他一向有一手的。”新一想到后面发生的事,呼出一口气。
眼观鼻鼻观心的京极真:“……”
他这会儿压力还挺大。
【二人很快地过了几招,京极真抬腿踢掉怪盗的扑克枪后顺势挥出一拳,基德只来得及后跳躲闪,但还是被拳劲推出去了号几米远,一手按着腹部脸色难看。
京极真摆好姿势:“你这家伙,非法入侵民宅,逮个正着。”
怪盗脸上带起的笑容并不那么游刃有余,疑问之色倒是真的:“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有人邀请我在这里练习空手道,没想到还能和你切磋一下。”
听出他话音里跃跃欲试不似假,怪盗连忙抬手:“停停停!我可不想和你过招!”】
中森看到快斗挨的那一记脸色直接黑下来一个度,瞥了眼前排京极真的后脑勺,他默默把本打算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觉得在这里爆发已经没有必要了。
不想倒是少年看向中森青子,自己先开了口:
“给我一个他的地址吧,这件事我应该亲自登门道歉才对。”
京极真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的性格,不喜欢忸怩什么。他态度如此诚恳,倒是让青子差点一个嘴快直接答应了下来,还好方才影片里快斗对京极真武力水平的那份忌惮毫不作假,她设身处地为竹马想了想,觉得这事自己不能替他拿主意:“真要见面还是等出去之后再联系吧,其实我觉得你不用太在意,快斗不会怪你的。”
“我对自己的手劲还是有了解的,那一拳头确实是想让他吃点苦头,就算他真的不介意,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京极真也看得明白黑羽快斗是什么个性,只是当初他还带有迁怒的情绪,下手更是狠上两分,难免歉疚。但听青子这么说,他此刻便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那就之后联系。”
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况下,园子鼓起嘴巴没有说话,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京极真的胳膊。
寺井没忍住叹了口气。
京极说的还真的是大实话,不怎么留情的一拳头下去,黑羽快斗肚子上直接青了一片。
【京极真的攻势惊人,就在他要将怪盗击倒之时,一个足球裹挟着破风声朝他的后背飞来,他不得不先回头对付更为紧迫的攻击。
借此空隙怪盗启动了滑翔翼的机关,助跑起飞。
改良后的滑翔翼无风天也能随意飞行,里昂宅内众人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
里昂靠在栏杆边望着怪盗飞离,笑容依然波澜不惊。】
寂静,但目光很火热。
受到全场注目礼的工藤新一深深吸了一口气,满头黑线地打破针对他的沉默:“我能有什么办法,能不能回去都得看他……”
“怎么说呢,”白马揶揄地眨了下眼,“你帮了大忙啊,黑羽同学一定特别感谢你。”
“以前还只是放放水,现在直接搭手了啊工藤。”服部拍拍好友,假作沉痛的语气。
京极真:“……原来是工藤君吗。”
园子半月眼:“那么怪物的足球,除了他还能有谁。”
“嘛,能让黑羽君成功逃走就行了,最后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小兰笑着打圆场。
【垂直向上的怪盗从大楼楼顶十分顺手地捞走了柯南,开口时明显带着庆幸:“真是帮大忙了,谨慎起见,我先把装备还给你真是做对了。”
在他怀里的柯南满脸写着无语:“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帮你。”
怪盗嘿嘿一笑。】
工藤新一叹息了声。
他当初就是被怪盗基德过分随意的样子糊弄过去的。这个人,没多久之前才差点被淹死,转头却又笑嘻嘻没事人的样。
黑羽快斗对于自己经历过的危险好像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只要成功度了过去,他便将之抛到了脑后,似乎很少会去回味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惊险感。
就像他做到问心无愧后也少有再去掺和与自己相关事件的后续,无论是当初霍伯魔术团,还是保护向日葵途中种种委屈,他也不做什么多余的自证,做好心里想做的之后轻飘飘便是退了场,洒脱异常。
他的目光永远都看着前方,坚定得可怕。
“其实在只踩过一遍点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错了。”安室透看下来觉得之前的吃瘪只能算小插曲,自语般地说,“毕竟他一贯的作风是谨慎细致地做准备,大胆任性地行动。”
卧底经验丰富的成年人十分明白事前准备的重要性,条件这般有限,最后能全身而退便可以算作胜利。
风见认同地点了下头。
【柯南随即询问怪盗将他带来新加坡的真正原因。怪盗垂眼看他认真,也没有卖关子,在空中一个打弯后将这次事件的大致经过,以及自己为什么要插一脚的原因说给了柯南听。】
“他就这么按着凶案现场的假预告出手?这不是直接往人家的圈套里跳吗。”服部神情困惑,“就算要引出犯人,也不一定只有这个方法啊。”
“黑羽同学他有时候较起劲来……我也不知道形容得对不对,总而言之他还是挺狂的一个人。”白马略感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下给他的挑战书他都会应,借着他的名头为非作歹他也会去澄清,按照假的预告函出现在指定地点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绀青之拳真的很特殊,你看下去就知道了,要想解决这件事只有那两天才行。”新一补充道。
【在酒店顶层游泳池边的隐蔽处降落后柯南换下了身上的装备,怪盗蹲在草丛边示意他该变回亚瑟•平井了,饶有兴致地顺口询问他假名中平井的来历。
柯南应完话后正色将话题掰回正事:“先不说那个,这整起事件肯定是个陷阱!”
“我知道,”怪盗笑着站起身,扶了扶帽檐,一手按胸行了一礼,“所以我才会把你带来,名侦探,你应该很擅长这种事吧。”
柯南望着他,勾起嘴角:“理由我懂了,但我不喜欢你的做法。”
怪盗笑了笑,扯着披风一甩,又变回了工藤新一的扮相:
“我怪盗基德,总不能这样闷声不吭吧。”】
看到怪盗信心满满换了装,白马脑袋里自动浮现出黑羽快斗本尊的样子,哑然失笑:“喏,我说了吧。”
“还真是自信啊。”新一笑了笑。
“其实我们这些人不也都是这个德行么。”服部双手抱在脑后,哼地一笑。
虽然不在同一个领域,但怪盗在很多方面上都和侦探非常合拍。
他们骨子里都是骄傲的。
黑羽千影眼里的笑意重新浮现出来,看着快斗只觉内心一片柔软,又是十分感慨。
孩子到底是长大了啊。
【画面随后转至酒店的酒吧内。
里昂的秘书瑞吉尔在吧台找到了毛利小五郎,黑发女人似是要说什么,但在看到酒吧角落的一个男人后却是咽下话头,不小心把手里的酒洒到了毛利身上。
她给毛利擦衣服时,侍应生走过来说有一通找毛利的电话。
瑞吉尔咬了咬牙:“我有些话无论如何都要和您说,明天请到这个地方!”
将纸条塞进毛利手里,她急匆匆地跑开了,没有看到酒吧内有两人也是起身,往外走去。
毛利出去接到电话时对面已经挂断了,他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回去继续喝酒了。】
常年行走在悬崖边,安室透对被人暗中盯上这件事有着敏锐的嗅觉,不自觉地蹙眉:“那个女人……危险了。”
他基本能够确定瑞吉尔注定凶多吉少。
FBI那边没人出声,互相凝重地看看,沉默地赞同了安室的判断。
小兰早已知晓瑞吉尔的结局,有点难过的情绪在看到毛利小五郎那不着调的样子后,被恼怒盖了过去:“爸爸!我早让你不要喝那么多酒!”
毛利这会儿直接面对当初他因为醉酒已经记不太清的场面,心虚地挠挠头。
他对于潜伏在表面平静下的风浪一无所觉,确实觉得惭愧。
“酒洒得很刻意啊……”服部嘟哝一句,满面思索之色。
【第二天,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
观众席上,小兰和园子认真地在看比赛,另一边柯南将下巴搁在手背上,明显的兴趣不足,开口和身旁的人搭话:“我说,要是宝石到了京极手上,你就再也不能出手了吧。”
“是啊,我想尽量远离那个家伙。”怪盗坦然应道。】
红子略感稀奇:“能让他这么诚实地承认自己不想遇到,那个京极也是厉害。”
黑羽快斗的傲气她可再清楚不过了。
“他也得考虑到绀青之拳最后可能会落到京极真的手上,所以说只有这几天才行啊。”服部轻声自语,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阿真,我说了吧。”园子转头看向京极,语气非常之严肃,“你们真的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对手啊。”
京极真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他和怪盗的脑电波似乎一直都没能对上,遗憾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小兰接到了毛利一通电话,他被卡在安检那一关进不来,除了园子以外其他人匆匆赶过去,看安检门莫名其妙就是响个不停,最后还是里希到场才让毛利进了场。
见习警官随即带着毛利,“新一”以及柯南前去存放绀青之拳的金库,说明了机关。】
“这次基德的行动都是临场才收集到信息的样子,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目暮有点犹豫地开口,“肉眼可见的匆忙哪。”
他对于龙马宝物那次看到的完整行动过程记忆犹新,很容易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差距。
佐藤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怪盗的处境简直比上一部影片还要艰难:“没办法,条件有限,他能做的也只有伺机而动了。”
高木:“已经明显表现得像个可疑分子了,张望个不停啊他……”
【毛利随后才发现昨夜瑞吉尔留给自己的名片,意识到距离二人约定时间已经没多久了,他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柯南跟在他后面,回头看了一眼靠在走廊没有行动的基德。
后者目视着前方,翘起嘴角。】
“喔喔喔,基德sama总算要行动了吗!”园子看到怪盗那个表情顿时兴奋起来。
小兰:“想要赶在比赛结束之前拿到绀青之拳,也就这个时候能有机会了吧,看来真的很在意呢。”
“其实绀青之拳还挺符合潘多拉的特征的,估计快斗自己也真的想检查一下这块宝石,虽然预告函是假的。”青子觉得竹马对绀青之拳如此上心可能还有一层原因,小声说道。
【场景随后切换到了室外。
里昂的女秘书踏着高跟鞋,迈步路过正在指挥部署的艾丹警官时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新加坡警官连忙向她道歉,女人回过头笑道该道歉的是自己才对。
往前走出几步离开对方视线,她变戏法般拿出一部手机,将发来的密码收入眼中。】
“哇哦,那家伙……”服部的双眼一点点变成了半月状,内心再无当年看濑户瑞纪演戏时的震撼感,“又来了啊。”
谁都能看出来这个时候女秘书究竟是什么人。
“英语不错啊他。”新一早知道怪盗有假扮过瑞吉尔,这会儿并不意外。
“黑羽同学可是能够兼顾晚上的工作和学习的人,他各个学科成绩都很好。”白马也完全不觉得惊奇,平静地道,“而且扮成的人说不准英语是好还是不好,他应该会很多种口音。”
服部:“啊,我有个问题,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走路什么感觉啊。”
新一:“……”
白马:“……”
为什么突然扯上高跟鞋,他们怎么会知道!?
【“瑞吉尔”垂眸浅笑,转身呼喊了一声跑回艾丹警官那边,借着贴近的姿势将手机放回他的口袋里。
“抱歉,您的领带有点歪了。”
两人挨得很近,女人的神情柔中带媚,嗓音轻软,抬手摸上艾丹的领带调整起来,警官人一个激灵,双颊浮上明显的红色。
“不、不好意思,多谢!”
“整理好了。”怪盗调好领带,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离开,“安保工作就靠您了。”
艾丹红着脸,挺直身子敬了个礼:“您请放心!”】
好吧,虽说不是没见过女装,可这剧情还是有点过头了。
本来自认心中毫无波澜的服部平次两眼发直但瞳孔地震,新一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眼角瞥到边上的白马很明显地僵硬了下后埋头奋笔疾书起来。
从“瑞吉尔”往艾丹那里贴过去开始,青子脸上的温度便是开始逐步攀高,到了最后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整个人混乱异常:“诶,他这是、他……诶、诶!?”
比之前看他变装成小兰还要刺激,这回直接上了色 诱。
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把假面上那个魅惑的神情代入自家竹马本来那张脸,青子耳根红透地掩面逃避现实:“快斗他在干什么啊这是!!”
“好、好厉害的演技……”小兰愣愣地看着拿到密码的少年奔向金库门口开始自然地胡扯,脑子同样有点没转过弯来。她本以为濑户瑞纪那样装可爱已经是怪盗的极限了,不想他连成熟诱惑风都是能够驾驭,还毫无违和。
“基德sama本来就很会撩人,现在看简直男女通吃诶。”园子的脸颊也是泛红,双眼诡异地闪闪发亮,“再想想平时的黑羽君又是那个样子的……反差萌赛高!”
她的嗓音压得低,连小兰都没听清她具体在念叨什么,但不妨碍从表情判断出大小姐又被自己发掘出来的萌点萌到了。
黑羽盗一眨了两下眼睛。
他对于女装这件事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当对象变成自家儿子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内心并非毫无波澜。他也不是没扮成过女人,但就观影空间播放出来的这些影像来看,快斗女装的频率是不是高了点……?
千影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笑容玩味:“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招就是更加好用,别人想都想不到,被那么一迷连口袋里突然变重都感觉不到了。而且话说回来,上次寺井女装效果也很好哎,虽然靠的是惊吓。”
寺井黄之助尴尬地挠挠脸颊。
他们几个人算是反应不大的,第二排的其他人此刻都有点陷入风中凌乱,意志不坚定如毛利小五郎等也是没能控制住脸上的温度,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排对女装 色 诱接受良好的朱蒂微微睁大眼睛,用吹口哨的口型吹了口气:“很难相信他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水平都可以直接顶替我们一些女同事出任务去了啊。”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头,低笑了声后道:“确实如此,很专业。”
【顶着女秘书的样子成功忽悠走金库门口的所有守卫,怪盗嘴角上扬勾出了一个极具个人特色的笑容。
“好了,接下来……”
镜头下移,怪盗原地褪下的裙子落到地上,露出少年笔直的双腿。雪白的披风一旋过后,画面里出现的是全副武装的怪盗装少年,笑容张扬:
“怪盗基德来接收宝物了。”】
看到怪盗脱裙子的时候青子下意识去捂眼睛,但是手只挡了一半,满脸通红继续看了下去。
不知道是谁轻轻“喔”了声。
园子呼吸一窒:“这这这、这这这……”
她猛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腿,上手捏了两下,悲剧地发觉就目测来看他们是差不多的。
佐藤满目惊叹:“这腿给大镜头都完全没有破绽啊,对吧高木。”
高木警官支支吾吾,应不出声。
“所以说这小子女装的时候,看腿都没用。”服部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平时穿着衣服也没觉得他瘦成那样啊。”
服部平次这么一说纯属无心,工藤新一的思绪却是随着这句话飘回过去。他记得自己以前盯着小兰的腿一阵猛看都无法辨别她是不是基德假扮的,再回想刚刚的特写,血液顿时直往脸上涌,索幸在只有屏幕一个光源的空间内不是特别明显,没有被坐在旁边的人发现。
“我倒觉得黑羽同学并没有太刻意去减肥什么的,他喜欢吃甜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没见他控制过饮食,可见本身就不容易吃胖。”白马用一种讨论案件的口吻道,“而且他身上的肌肉并不发达,属于线条比较流畅的体型,所以穿裙子也完全不违和。平时作为基德的时候那种巨大的运动量,感觉以他的性格恐怕每天的额外练习就是拉伸拉伸吧。”
坐在第二排的寺井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如果“黑羽快斗”是一门学科,白马探恐怕已经满分结业了。
少年的确不怎么额外锻炼体能,他更为关注的是对魔术技巧的训练,但由于考虑到可能会需要扮成女性,他确确实实如白马所说,会做点拉伸运动,好让自己不要长出过分夸张的肌肉。
【对监控动完手脚后基德用密码打开金库,借助钢索枪直接跃上存放着绀青之拳的陈列台。
就在怪盗准备下手时,台下的柜子门毫无预兆地打了开来。
少年困惑地低头,看着一个人从柜子里倒下,摔到地上,赫然是一具尸体,眼里的茫然瞬间被震惊取代。
背后插着一把刀的瑞吉尔倒在地上,触发了机关,红灯闪烁,警报声响起。
大门开始自动关闭,怪盗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决定撤退。】
高木愣住:“诶?死了!?”
“不妙,之前黑羽君把房间里的监控画面换掉了。”佐藤面色凝重,“这下死无对证啊。”
后排的安室透不出所料地轻轻吁气。
死去的瑞吉尔和基德假扮的瑞吉尔可谓将前后事件给无缝衔接了起来,所有保安都亲眼目睹瑞吉尔确实来到了金库这边,之后女秘书惨遭杀害,基德逃之夭夭,任谁都会以为是怪盗基德杀了瑞吉尔试图窃取宝石,怪盗则是因为自己亲手黑掉的监控百口莫辩。
很高明的计划,只是……若背后之人连基德会假扮瑞吉尔这一步也算到了,未免太过可怕。
是别有用心的设计,还是真的巧合?
警报声传入耳中有些尖锐,安室目光微闪,抱着疑问看了下去。
【堪堪从越来越小的门缝跳出去,怪盗接下来直接对上了四面八方围追过来的警察。
似乎再无退路的少年将钢索枪扔到另一只手上,龇牙一笑抬臂用钢索在天花板上固定住借力点,自上空荡过冲来的警察们。
跑出会场后怪盗启动滑翔翼飞入空中,见到地面上警察们逮捕他的庞大阵仗,少年略感惊奇,目光一转似是看到了什么,随即调转了方向。
听到动静跑到平台边缘的柯南只看到怪盗朝自己这边飞近,莫名笑了一笑后直接掠过他所处的平台,向远处飞去,难掩焦躁地喊出声:“喂,别跑!”】
基本人手一把枪的架势不可谓不吓人。
白马轻轻按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垂眼看着笔记本的纸张:“高木警官,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那个问题了。”
还在紧张之中的高木愣了下:“噢,你说关于基德做实自己和杀人案有关那个?”
“不止是寺井爷爷说的那样,需要制造破绽的问题。”白马捏着笔,声音不大不小,“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他不现身,案件查到最后估计谋杀的罪名会直接扣到他头上,对警方来说这是最优解,哪怕没有确凿证据。”
新加坡是基德的客场,当地警方对他不甚了解,也不知道怪盗素来有澄清污名的习惯,他们眼里的基德不过一个国际大盗,无论做出什么恶事都不值得奇怪。在案发现场既然发现了基德卡,那么犯人不是怪盗基德又能有谁呢。
而且他们可能并不是那么在意基德的死活,不如说如果怪盗真的足够倒霉被当场击毙,对他们而言或许还省了审讯的麻烦。
所以,基德要想洗脱罪名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出真凶。而在当初那个环境下,他唯有亲身跳入陷阱,将手伸向绀青之拳。
“这是没办法的事。”白马又重复了一遍。
倒真不是怪盗自己非要那么辛苦,只是当完美的嫌疑对象出现在眼前,愿意多想一步,再多调查一下的警官少之又少。以前遇见类似的情况,哪怕对他算得上熟悉的警官也很容易被引入误区,更不要说旁人。黑羽快斗对此一向能够理解,只是他也不愿意从父亲那儿继承来的名号蒙上污点,于是只有自己想办法去洗掉泼给他的脏水。
过去的想法和新加坡警方有着一定程度的雷同,查理无言地环住胳膊。
【怪盗降落在一处空无一人的小街,由于惯性,鞋跟摩擦地面滑出去了一段距离才算停下。
“差不多安全了吧。”少年低声自语,却是听闻汽车行驶的声音,猛地扭过头。
只见前方的街角驶入一辆警车,两个身穿警服的人迅速下车,举起枪对准怪盗。
他们扣下了扳机。】
枪声过后的画面切回了金库那边。
场中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
所有人都知道屏幕上都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怪盗基德如今依旧生龙活虎,说明危机终会度过。
青子面色苍白,咬住了忍不住在颤抖的下唇。
白马面色沉下,停顿好一会儿后:“不对,所有警力应该都被安排在会馆那边,警察不可能动作那么快就追到那里去。”
“那辆警车就好像一直蹲在那里等着基德过来一样。”新一低声道,“也许是提前在他可能落脚的地方安排好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布置的。”
“假扮警察?你们的意思是这是里昂安排的?”服部觉得不可思议,“他胆子没那么大的吧?”
新一忍住一声叹息。
里昂最不缺的大概就是胆子了,不过光看这个片段,的确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开枪的二人是里昂的手下而非警察。
而怪盗终究没能做到毫发无伤。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里的一切真的是里昂安排的,他图什么啊?”高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结,“这是真的在把人往绝路上逼,赶尽杀绝的架势啊。”
“谁知道呢。”白鸟摊了一下手,脸色也是有几分不好看。
【金库内,三个人面对地上的女尸,里希断言基德便是杀害瑞吉尔的凶手。
柯南心中暗叹基德这回疏忽大意了,开口说起女秘书这个时间不该出现在金库的疑点。
见习警官解答了他的问题后,柯南又是发现了瑞吉尔指尖的血迹,跑过去之后看到了基座内的字迹。
“你看,这里面有用血写的字……诶!”
“别乱碰!小鬼头一边待着去!”
柯南话才说完,便是被毛利提起后衣领直接丢出了门外。变小的侦探没有再尝试去看现场,无言地回眸看了眼房间里的两个大人,沉着脸走开了。
——你这是完全被人摆了一道啊,基德。】
感觉所有不好的事情一股脑都砸向了黑羽快斗,说他春冰虎尾毫不为过。
中森银三嗓子眼直发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还好瑞吉尔小姐留了点信息,不然也太死局了。”服部内心升起些许烦躁,抬手拨弄了两下额前的头发,“也是里昂吧,作为女秘书的她会被杀掉,也只有里昂才可能有动机了。因为她想给毛利大叔透露消息?”
“反正他应该猜的到基德会在比赛前对绀青之拳再次下手,有预谋有计划,就等着把锅扣给基德呢这是。”白马翻过笔记的一页,“这次又正好撞上黑羽同学没空好好准备……”
随着镜头的又一次切换,他的眼神骤然一凛。
【血在地上滴出斑驳的痕迹,怪盗摇摇晃晃地走进一条小巷,一手按着另一边胳膊往墙壁靠去,能够听到不远处警笛仍在狂鸣。
“谁怕谁啊。”他难掩声音里的虚弱,也遮不掉身上的狼狈,半边脸上沾着血迹却还在笑着,目光于夕阳下闪烁。
“这下事情变得好玩了……”
伤口的疼痛还是令他再撑不住嘴角的弧度,怪盗后背贴着墙壁无力地滑落了下去。】
这是副令人揪心却又凄美的画面。
黑羽快斗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的萎靡,曾经困扰着白马的问题,这会儿公布了答案。
灰原早有预料地叹了叹,尝试通过不完整的画面判断怪盗的伤势如何。阿笠博士面露担忧,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去看旧友。寺井黄之助回给他一个苦涩的笑。
从看到标题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再现已成为过去的景象,终归是躲不过的。
青子的眼眶红了。
猜到了快斗在这里会负伤,亲眼看到后还是做不到保持平静。
“我之前其实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快斗呢。”她近乎呢喃地念道。这会儿少女心中相较于悲伤,反倒是痛苦居多。她知道最后会没事的,但她抑制不住去想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快斗。她陪着快斗从一点点大慢慢成长,为什么快斗要在和她一样年纪的当下,跑去常人不敢想象的阴暗面,独自做起斗争来。
如果回到起点看,为什么又偏偏是黑羽盗一不小心闯入了组织的视野,被盯上被暗杀,从此他们一家的生活完全脱离轨道。
她想不通。
小兰安慰地拉住她的手,目露哀伤,她想到了地下室机关的启动,卡顿的录音机放出时隔八年的声音;她想到那个命运的夜晚,蓝色生日对向月光折射出晶莹剔透的颜色;又是想到看似寻常的那次游乐场之旅,竹马离开的背影,再难见面的明天,以及真相大白时,她对着变小的工藤新一无意识地流下眼泪。
好像命运就是那样不公平,有些人平白无故就是会遭受苦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园子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表现得很失控,她默然捏着自己的一小撮头发,低声开口:“其实吧,我以前觉得,基德sama是不会受伤的。”
那么耀眼那么华丽的一个人,园子过去爱惨了怪盗基德的优雅与嚣张,后来接触多了发现对方意料外的温柔,于是成为了更加死心塌地的一个小粉丝。在园子眼里基德是永远自信,永远不会输,永远会有办法的人,他很好,他本领通天,所以怎么会有人能伤到他呢。
或许没那么绝对,但她就是从没想过基德也会有一身血狼狈不堪的时候,而且以前她都是把对方当成高了一辈的中年人在看。
现在时机不对,回头得问问青子黑羽快斗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搞不好比她还小……
大小姐按了按眉心。
“很多时候,我们得意识到,怪盗基德也是人,不是什么不败神话。”白马死皱着眉头,“会流血会受伤,也会觉得无能为力。”
因为发现怪盗真身比较早,白马自身其实没有过这个问题,但就从他平时的观察来看,大部分人眼中的怪盗基德已经不能被划在人类的范围里了,而且普遍的情况是:他们知道他是人,却一厢情愿把他当成神来看。
中森银三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过去也觉得怪盗基德是个无所不能的家伙,他是真想不明白那个家伙怎么做到每次来去自如还能搞出一堆花样,好像无论怎样的布置在他眼里都是小儿科。当初基德疑似被史考兵击中眼睛他还震惊了一段时间,不是吧那个怪盗基德居然会栽在狙击手枪下,居然有人能打中那个狡猾的家伙简直是不可思议。后来发现怪盗仍然活蹦乱跳地时不时出来兴风作浪一下,中森便理所当然地想——好样的,果然没什么能奈何的了他。
那种带着强烈非人感的光环直到他来到这个空间内,接触起那些不为人知的细节,才一点点地从基德身上剥离下来。他印象中的怪盗基德渐渐有血有肉,然后基德的外壳被敲开,他看到了内里一个熟悉的孩子。
黑羽快斗不可能每次都做到极致,也不可能次次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
他就像停在刀尖上一只小小的白蝴蝶,脆弱与坚强,渺小与庞大,轻盈与沉重,纯净与罪恶,矛盾感汇集在他身上,向下是无底深渊,抬眼满目漆黑,没有其他的落脚点可供安身。
“其实,我之前就不敢去想……我不敢想要是以前的哪次快斗真的被人给……”中森惨白着脸,低喃道。屏幕中的画面已经切换,但少年浴血倒下的模样牢牢印在他的脑海里,将被压下的一种恐惧完全钓了起来。
跑进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之前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就比如新加坡那次,如果怪盗基德真的被警方射杀,暴露出真实身份,中森银三无法想象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而且他过去对潘多拉,对那个组织一无所知,很有可能迎来的情况便是——发现了基德的尸体,经鉴定,可以确定怪盗基德即为黑羽快斗——然后信息就此断掉。
他将得到不完整的真相,也将永远失去一探究竟的机会。
那会是什么感觉呢?
想象不出,现在的他连构建那个设想都会觉得晕眩。
毛利和次郎吉不言不语,设身处地稍许一想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安慰的级别。
黑羽盗一握住千影默默搭过来的手,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眼底深处有着十分相似的悲哀。
他们的世界就是这样残酷,黑羽快斗不愿染上他人的鲜血,到底还是逃不过被染红的命运——用自己的血。
两位年长的怪盗早已认识到他们的宿命,而年少的大男孩也尝到了血与艰难的滋味。
【在约会的园子和京极真二人随后也是遇到了状况。
意外的冲突,京极真和小混混的打斗,路过的警车,跑寻求警察帮助的园子,以及后来自警车内倒下的人,调转的车头与亮起的大光灯,伴着车内不知是谁的一记油门在园子眼中放大。
残阳下,急忙赶去的京极真只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友。】
“啊啊啊,那辆警车!”园子选择性忽略自己被撞的事,转而为曾经忽略的细节发起火来,“现在看的话那车出现的时机也很凑巧啊!”
她这么一喊,原本担心她安危的青子顿了顿,觉得好像没有必要多问了。
“那个小混混明显是故意撞上来找茬的,而且他们那么多人,随身带着武器,京极不可能做到立马脱身,偏偏这个时候来了辆警车引走那位大小姐。”服部的大脑飞快运转,“说实话很难相信这不是刻意安排的,但理由是什么啊。”
要知道园子可不是什么普通女孩子,伤害她和得罪整个铃木财团也没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第二排的铃木次郎吉勃然大怒:“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动我们家的人!?”
当初园子坐着轮椅回国后只说意外出了个小车祸,现在看来这前前后后串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完全是人为的。
老爷子快气炸了。
“是看不起我们铃木财团吗!?那个叫里昂的!除了他还有谁参与?可恶啊我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你冷静点,最后他们都没好下场的啦,而且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狂怒的铃木次郎吉看起来有几分可怖,毛利连忙说道,尝试安抚他的情绪。
园子也附和:“对啊对啊,叔叔你放心,如果他们还在逍遥法外我肯定一回来就告诉你了啊。”
次郎吉响亮地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看样子还没有放弃报复的念头。
眼见荧幕上的画面已经变成了夜晚的医院,园子轻挠脸颊,决定不去管次郎吉在打什么算盘,瞪着眼睛转向京极真:“不说这个了,阿真你那个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什么啊!我遇到危险又不是因为你,什么叫给心爱的人带来危险啊!你还不肯告诉我,自己一个人瞎想做什么!”
“是我不好。”京极当即垂头认错。
他显得有几分可怜巴巴,园子心头的火一下子被浇灭了,停顿了会儿后她一把抱住男友的手臂:“算了……以后不许再瞒我。”
【园子虽无大碍,但京极真还是陷入自责无法自拔,颓然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里希随后匆匆赶来,说调查结果不尽如人意,可能很难找到肇事者。
里昂便在这时手捧鲜花前来探望,男人西装革履,笑容得体,把花交给小兰后便转向了京极真,语气似是遗憾又似引诱,最后将紫色的编织手环戴上了他的手腕。
“等到手环断了,你可以认为神明已经认同你具备了心体技。但是,如果你在它断掉之前就挥拳的话,你知道后果。”
镜头放大,可以看见紫色的编织物中混杂着色泽冰冷的金属丝。】
“……”那个特写镜头对京极真而言过分不友好了,他愣了半晌,脸色骤然难看下来。
男人压根就没想让他得到什么沉淀,打得就是想封住他战斗力的主意。
园子气得要死,嘴里骂骂咧咧,可以的话她恨不得把里昂那副嘴脸给撕烂。
“这倒真的不能怪那孩子,”工藤优作沉吟道,“心理暗示早就已经下给了他,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是对先前暗示的应证。里昂说起来话很有技巧,作为当事人在这一系列变故过后自然会对他说的深信不疑,甚至还有点催眠的意思……很高明哪。”说到最后,小说家感慨出声。
“所以目标果然还是要让贾马尔丁赢得宝石吧,他还真是够拼的哎。”有希子托腮,不满地说,“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真是辛苦了。”
“步步为营在谋划,先是快斗,又是京极真,既然把他们两个当成拦路虎,他的目标还挺明确的哈。”千影冷冷一笑。
黑羽盗一轻叹:“绀青之拳么……”
为了这么一块宝石可以做到如此丧心病狂,哪怕这块蓝宝石不是潘多拉,其带来灾难引人发狂的本事也酷似潘多拉了。
【画面随后转至医院天台。
将纱布固定在伤口上时少年发出一声痛呼,月光下映照出一张毫无伪装的面孔,表情透着丝不满。
待在不远处的墙体转角后,柯南背对着他:“吃大苦头了啊。”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啦。”怪盗从医药箱里取出绷带,嘴里随意地抱怨着,“真是的,二话不说就开枪,这次真是中计了。”】
“诶,黑羽君边上放着的是清洁工的衣服么……啊!”小兰看到那套服装,隐约想起之前在病房外好像还有一个人在场,“他一直都在啊。”
“诶,那个、那个拖地的人?”园子之前的注意力基本放在里昂身上,并未太留意画面中的其他细枝末节,费了点劲才是想起来,“基德sama身上还有伤啊,怎么乱动呢。”
原本看到竹马总算开始处理伤口微微松了口气,听到园子这话,青子的心再度提了起来。不是致命伤已是万幸,但那个出血量怎么着也该好好静养才对。可当时的黑羽快斗根本不可能放下手中的谜团去养伤,她也是清楚的。
“也不是乱动啦,他扮成清洁工一个是为了听听园子的情况,还有是因为要弄到医药箱。”新一说道。
他并不知道怪盗是如何来到医院的,只记得当初看到换了身打扮的人时,内心升起的错愕。
灰原上上下下打量着怪盗,低声道:“这也不能算轻伤啊……包扎手法倒是挺熟练的。”
【柯南转身走出阴影,看到怪盗往身上缠着绷带的背影。小侦一边走一边探语气严肃地说着这一切都是针对基德的圈套,在他不断靠近的时候,怪盗把现下的情况比做变魔术,幕后黑手成功骗过了观众的眼睛。
“也就是说,换个角度看的话,蛛丝马迹就会一一浮现啊。”柯南说道,脚步未停,却是被一片白色晃花了眼。
“是啊。故弄玄虚,让人以为拳头里有着什么是魔术师的工作。”
入目是穿好一身行头的怪盗,少年正了正礼帽,侧过脸将捏起的拳头示意给柯南看,笑容清浅但意味深长:“而在拳头张开前,说中里面的东西是侦探的任务吧。”】
新一撇了下嘴,轻轻地嘁了声。
回想当年决心要撕下怪盗那装模作样面具的那种心情,工藤新一莫名唏嘘,不得不承认自己过去把话说得太满了。
不知从何时起,对于揭开怪盗基德的真面目,新一开始不那么有兴趣了。他后来明知道基德大抵和他长得十分相像,却也没有往那个方向进行过调查。他默默地等待基德的每一次现身,解开对方给出的谜题成为了最大的乐趣,不再为怪盗最后的溜之大吉感到愤愤与不甘。
他觉察对方并非单纯的小偷或是愉悦犯,于是决定尊重他必须要保守的秘密,不多问不多看。只是有时候他也禁不住会想,怪盗把他大大小小的秘密摸得一清二楚,那么他是不是也能从维持着的恰好距离迈进一步,稍许再了解点什么。
所以他慢吞吞地往前走,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工藤新一在试探他是否能够共享怪盗基德的真容——这个秘密。
而看起来毫无防备在处理伤口的少年终究是在最后一刻挡开了他,无声地诉说自己的拒绝。
凭他俩的默契,新一当即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那时候他不换衣服,那就是默许我的越界,我会直接走到他旁边。”工藤新一苦笑了下,说道。
黑羽快斗既然做出了行动,那么他能做的也只有止步,重新退回安全黄线外,一切都维持原状。
服部觉得新一只差一点点就能接触到怪盗的真实身份,不无遗憾:“好可惜哎。”
白马嘴边无奈的浅笑掺了几分忧虑:“不,并不可惜。黑羽同学对于边界的掌握远超常人的精确,他不想给人知道的东西,绝对会藏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存在他在这里把脸露给工藤君看的可能性。”
就好像他机缘巧合查到了基德的身份,甚至本身就和Spider有冲突,也还是没能从怪盗那里得知有关那个黑色组织的丝毫风声。这种事情上黑羽快斗简直无师自通,尺度拿捏得刚刚好。
“啊,是这样。”新一赞同地点点下巴。
“不过感觉像个分界线一样呢,换好衣服之后又一副无懈可击的样子了。”服部抱着胳膊,“还是这么装模作样啊这家伙。”
【掩去所有受伤痕迹的怪盗路过时无声将所有装备放入柯南的手里,自己则是几个跳跃站上高处的管道。
“你要说中里面是什么啊,名侦探。”白衣怪盗的身影在夜空中一轮明月的映照下仿佛泛着光,他勾着笑,半回着身子,握拳的一手缓慢地张开五指,仿若手捧月光,“名为杀人的谜团之拳里的东西。”
柯南露出了无语的表情看着他:“真是的。”
怪盗轻笑一声,一扯披风从楼顶落下,打开滑翔翼飞入夜空。】
“虽然不能将真面目给你看,但你已经是他非常信任的同伴了。”
白马浅笑着说,语气有几分感慨。
“我知道,我们之前从来不缺信任。”新一轻声回道,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被温和地拒绝,又被信赖地拜托,内心微涩却又是胀鼓鼓的满足,“当初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但现在……这样还不够。”
“黑羽君和新一真的很合得来啊。”小兰感叹。
园子眼里的坚定被屏幕中的月光映得更亮:“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
她不得不承认侦探们确实才是足以与怪盗并肩的人,这些男生聪明过人,既然可以作为宿敌惺惺相惜,没道理不能成为朋友。
【柯南在医院楼下蹲到了里希,掰扯了个借口借住到他家去。
他和见习警官稍微聊了几句,瞄准他输入电脑密码点击确认的时机,用麻醉针放倒了他。】
第二次收获全场寂静的新一单手捂脸,挣扎地为自己辩解:“不然我还能怎么搜集资料……”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很熟练啊。”白马默了会儿,轻笑道,“有点同情那位警官。”
坐在后面一排的毛利小五郎:“…………”
怎么回事他好像有点被内涵到。
知道事情最终的结局,园子眼角抽抽,嘀咕:“光看这里的话,到底谁才是坏人啊……”
【医院内,园子在深夜醒了过来,询问京极真手链和创可贴的问题均是未果后不高兴地把头闷进了被子里。
另一边,里昂和一个男人在港口见面,交谈间浑然不知自己的样子皆是被人在远处用望远镜拍了下来。
伸手摘下眼镜的怪盗笑望着他们的方向: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就是我的作风。”】
“不错不错,我就说嘛,基德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货色打倒,他就等着栽跟头吧。”次郎吉看到怪盗此举十分满意地点着头,咧开嘴笑了起来。
中森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瞟了他一眼。
怎么一副特别欣慰的样子。
“黑羽同学从来不是吃哑巴亏的性格,里昂既然对付他,也得做好准备被他反击。”白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黑羽快斗已经有了主意,舒展开眉眼笑道。
“我还以为他回酒店休息去了呢,原来晃在外头搜集情报啊。”服部挑挑眉。
新一叹叹:“我现在合理怀疑他又吃过止痛药了,伤在肩膀到手臂那块地方还是挺影响行动的。”
【翌日,京极真弃权了比赛。
因为他的隐瞒之事,园子在病房里和他吵了一架,二人陷入冷战。
再次变装工藤新一的怪盗和小兰在咖啡店聊碰面,少年正借他人之口自吹怪盗基德有两把刷子时,柯南恶狠狠地踩上他的脚背。
不顾边上痛得表情管理大失败的怪盗,柯南询问了园子的情况,小兰说自己有点担心她和京极真的争吵,随后一眨眼的功夫却是发现柯南和怪盗都是不见了踪影。】
“换了件长袖外套啊……”伤口被袖子遮住了看不到,青子尝试从竹马脸上看出点端倪,未果。
“这么说起来,他后来穿的都是长袖的衣服了。”小兰再次回顾怪盗变相的自夸,嘴角抽抽,“呃,看起来昨天的事情没怎么影响到他。”
哪怕是气色都基本看不出苍白虚弱的怪盗神态动作语气等等均是一如既往的轻快,很难想象这个人昨天经历了一系列变故还带着伤飞来飞去。
“这也太不注意了,活该被踩。”小泉红子看怪盗那个表情觉得有趣,眉眼弯弯,低声自言自语道。
毛利啧了一声:“跑得太快了吧他们两个。”
【二人坐在台阶上,就柯南昨夜搜集到的情报开始交流案情。
雪琳被害的诸多疑点,里昂的不在场证明,留在现场的基德卡,杀害瑞吉尔用的凶器,女秘书的被害时间等等。将情况梳理了一遍过后,柯南基本锁定里昂的嫌疑最大,然而对具体细节仍旧没有头绪。】
“诶……这么过一遍一下子清晰很多了嘛。”青子跟着两人的思路,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其他都没什么悬念了,所以伪造的预告函果然还是疑点啊,和里昂的行动有冲突哎不是吗。把怪盗基德引来不是给自己平添对手嘛。”服部抓抓自己的头发,“而且开头他看到基德卡那个表情一看就不是装的,可恶,到底是谁啊。”
【怪盗看出柯南情绪不好,本想变个魔术活跃气氛,不想小侦探早看到他去买饮料,猜出了他捏起的手心里有什么。少年把椰子水递给他,后者微怔,从魔术的原理一下子想明白了里昂的目标是绀青之拳。
喝着自己那瓶椰子水的怪盗问及吵架的铃木园子和京极真,柯南回答过后又将话题扯回正题:“不过我还是想不通,里昂为什么如此执着于绀青之拳呢。”
“这件事我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头绪,”怪盗伸出手对着柯南,手腕一翻“变”出一部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他昨夜拍到的照片,“就是在凌晨和里昂会面的男人,这家伙的底细你能查清楚吗?”
柯南愣了愣,随后半月眼:“……你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你使唤人的本事也不差啊,工藤。”灰原放大了点音量,语气平淡地开口。
她话音刚落,就见屏幕里的柯南嘴里才吐槽完怪盗,自己转头就是一个电话打回了日本。
“呃……这不是没办法嘛,而且交给你办速度快还不用花心思交涉。”新一回过头讪讪笑道。
“这家伙心态还真好诶,还有心情变魔术。”服部感觉怪盗的乐观有点出乎意料,“那个时候的情况不是很好吧。”
“他在学校里就是调节气氛一把好手,察言观色非常在行。”白马道,“人缘好不是没理由的。”
“嘛,算是变相给了我提示吧,虽然他自己可能没有那个意思。”新一笑了笑。
看少年手掌翻动用魔术技巧变出手机给柯南看,佐藤眨了眨眼睛:“之前就想说了,他在日常生活里也是一有点机会就变点小魔术呢。”
目暮笑了笑:“毕竟是魔术师啊。”
【柯南和怪盗去找毛利的同时,场中比赛也分出了胜负。
特等席位上的里昂看着贾马尔丁击败对手,笑容阴森。
他记起了他的城市计划被否决,自己遭到那群老头子嘲笑时的无力和耻辱,而这一切都将迎来改变。
和他于凌晨会面的男人在海上劫 持了一艘船,画面一转后,放出了里昂和中富礼次郎的交谈。】
“城市计划?他想干嘛?”高木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这副想一手遮天掀动整个城市什么的,”佐藤觉得自己找不出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时的里昂——之前有条不紊开展计划的他令人恐惧,这会儿他发疯的缘由实在让女警官理解不能——最后她只好找一个勉强对得上号的,接着说了下去,“是犯了什么中二病吗他。”
工藤新一:“…………”
白马探:“…………”
服部:“……诶,别说,还真挺像中二病发作的。”
什么“你们的时代结束了”,“我将建造新的城市”,似乎确实有点那种中二反派的味道。
一直以来从来没有给里昂做过这种定位,新一这会儿有点怔神,看着屏幕里一脸高深同中富礼次郎交流的里昂,眼神逐渐变了。
是未曾设想过的角度。
【视角再度转换。
毛利小五郎在一家小饭馆内被怪盗和侦探找到,人又是醉醺醺的。
“不好意思了,叔叔。”
匆匆跑进门后少年从背后锁住毛利将他拽了起来,一脸懵的大叔随后被柯南在自己身上翻找的动作弄得止不住笑出了声。
柯南从他胸前的小包倒出一个硬币,上面印着中富的字样,怪盗嘴里和他做着确认,手一松让毛利摔到了边上。
两个人又是急急忙忙地跑掉了。】
毛利看着当初的自己被摆弄一番又被无情抛弃,咬牙切齿:“这两个臭小子……”
“嘛,嘛,他们也是为了查案子嘛。”中森毫无同情心地说道,表情甚至有点乐呵。
“爸爸,你也给我反省一下你为什么又喝醉了。”小兰头大地用大拇指按按眉心。
毛利闻言瞬间噎住。
这会儿先前瑞吉尔在酒吧的动作,以及毛利为何通不过安检均是明了,服部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地说道:“是瑞吉尔小姐在酒吧那会儿放的硬币吧,中富海运么……she……船?刚刚是有船被抢了,所以呢?呃等等。”
关西的名侦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结合里昂先前的中二发言,他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
“不会吧……”
【查看和中富礼次郎有关的新闻时,灰原哀打来电话,告知了照片上的男人是个海盗,名叫尤金•利姆。
柯南随后拜托她查询一下中富海运在新加坡附近的船只情况。
傍晚时分,他们最终锁定了一艘偏离航道的邮轮。】
“总算是查到这步了。”白马轻轻扯动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叹道。
“所以竟然是勾 结海盗吗。”高木吞了吞唾液,“抢邮轮又是打算干嘛,总觉得会有不得了的事情。”
“还能干嘛,他不是打算建立新的城市吗。”白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过是不是太疯狂了一点,正常人会那么干吗……”
高木不是没想到,只是还有点接受不了:“他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吧。”
【电话叫来里希后,怪盗同柯南一道,将推理出来的,整件事的始末说给了里希听。
做出一副很难接受的样子,里希打算去找陈仲瀚想办法解决这次危机。
在他离开前,柯南问了句他认为里昂会在哪里。得到回答后的侦探微微一笑,有几分莫名的意味:“我明白了,谢谢你。”】
小兰太了解自家竹马的各种表情了,立马意识到他可能是从里希的答复中发觉了什么:“隔岸观火,或者已经准备逃去国外,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里昂那种自视甚高的人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逃跑才对啊。”青子面露困惑,“里希不是他的学生吗?这都推不出来啊?”
“啊……大概这就是破绽了吧。”园子脑海里灵光一现,“青子你光是看影片都能猜出来里昂不会逃,里希没道理猜不中,这家伙那个时候说那种话就是别有用心了!”
“!什-”青子愣了愣,记起了还有一个幕后黑手没有露出真面目,“原来是他吗……藏得可够深的。”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揭露了里昂的真面目,接下来阻止邮轮就可以了吧,顺便再搞定这个里希。”次郎吉伸手捶了两下自己的左边肩膀,他估计着下一步就是去逮捕里昂了。
“我倒是觉得可能还没完。”二课警官低声说道,的心跳莫名有点加速。
观看这种一小时以上的影片不是第一次了,中森倒也希望所有事情到此为止,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尤其这种好像已经到了尾声的时候。
【下一个镜头已是夜幕降临。
趴在海边栏杆上的怪盗望着远处神情微怏,小声自语道:“真是的,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在雪琳•坦被害现场放我的卡片的人真的是那个里昂吗。”】
“还是有点在意的啊……我还以为他真有那么心大呢。”朱蒂浅浅一笑。
卡迈尔换位思考了下,觉得大致还是可以揣测出怪盗的心理的:“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不可能有谁做得到一点都没有怨气吧。”
他并非毫无怨恨,也并非不会疲惫,只是这些心情很少能浮上他的扑克脸为人察觉,一直被压抑在心底。
“快斗这孩子不是没有负面情绪,只是平时很少显露出来而已。”中森说道,隐晦地看了一眼黑羽盗一。
时时刻刻绷着扑克脸到底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盗一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做到。
不经意流露出的委屈让人清楚意识到了这位怪盗自己都还是一个未成年。
【柯南把基德卡被发现的时间差告知怪盗,随后收到了新的航线图。
情况十分不妙。】
虽说之前已经猜到了,但这会儿服部还是控制不住张大了嘴巴:“他他他,他真的要让邮轮撞过来啊!?疯了吧!”
“不破不立嘛,里昂那个时候其实有点魔怔了。”新一撑着半边脸。
邮轮冲向海岸的同时,很多人都在享受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发现邮轮的异常没有用掉多少时间,酒店内的顾客们,海边拥着的围观之人,纷纷开始四散逃离,形成了巨大的人流。
因为周围人太多,怪盗让柯南骑到自己肩膀上,小侦探打不通青梅的电话焦虑异常。眼见逆着逃跑的人群跑回酒店不现实,怪盗咬了咬牙:“没办法,只能赌一次了。”
他冲向平台边缘。】
“这个换装,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服部咋舌。
新一眯着眼睛,捕捉到了镜头迅速带过的另一个人影:“那边那个老人……”
寺井黄之助主动发话:“是我。那个时候少爷其实是跑过来和我接应的,当时的滑翔翼因为配了发动机所以有点不太好随身携带,可能少爷动作太快了工藤君没有看到,我是在那边送装备来的。”
【柯南在怪盗怀里继续尝试给小兰打电话,不想后方一发火箭弹朝着他们袭来,怪盗侧身控制滑翔翼避开这一击,柯南手没拿稳,手机自高空掉落。
酒店那边,里昂看着驶来的邮轮,畅快地大笑出声,然而随后的情况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邮轮停止,中富礼次郎投降,贾马尔丁拒绝行动,男人被自己的学生用枪指着,陷入无比被动的局面。】
高木差一点咬到舌头:“火箭弹!?”
手枪射击和现在屏幕上那个场景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青子呆呆地看着眼前炸开一片火光,艰难地道:“这也……太过了……”
“那些到底是海盗啊,不管不顾的。”中森见黑羽快斗和弹药擦身而过时眼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看这件事的了。
朱蒂捏住眼镜框上下微微调整了一下,屏幕的亮光使得镜片反光了下:“他们这些孩子的阅历还真了不得啊,各种意义上。”
安室瞥了她一眼,没吭声,只在心里默默感叹——无论黑羽快斗、工藤新一等人最后归属于什么地方,只要他们是加入了具有警察性质的机构,不少训练的功夫完全可以省去。
看这会儿到里昂吃瘪,一路上对他好感度已经跌至负数的园子幸灾乐祸:“啊哈,他活该。”
“他好像还没有意识到状况啊,里希可不是来履行警察职责的。”毛利无感地说。
小兰的关注点则是落在别处,女高中生倍为严肃地转过头:“爸爸,你以后必须要控制饮酒了。”
第三次了,同一部影片毛利小五郎已经因为喝酒第三次掉链子了。
“不是,兰,我……”看到女儿不似玩笑的表情,毛利有点慌张,随后收获了小兰一个满是坚决意味的无情背影。
大概他无意识露出的表情太过有趣,有希子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见里希真有开枪的打算,里昂当即慌了手脚,提出可以把绀青之拳交给他。
见习警官不为所动,扣着扳机的手指继续下按着。千钧一发之际,他手里的枪被一发扑克打落在地。】
“再有野心,心里还是觉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是第一位的啊,那么想要的宝石都可以放弃。”灰原讽刺地看着里昂脸上挤出的讨好笑容,“这么惜命的人却把别人的生命视如草芥。”
“我觉得像黑羽君那种特别在意其他人性命的人算比较少的。”阿笠博士说道,“这个里昂可是差点杀掉他哎,这会儿还救他一命……”
寺井一声叹息:“少爷他干不来见死不救的事情,不论对象是谁都一样。”
不是大发善心,只是做不到旁观生命流逝。
【将里希制服后,见习警官对于自己作案的理由没有隐瞒,随着他的和盘托出,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
“呃啊,完全是环环相扣啊……里昂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中森皱眉,“活该被自己学生摆一道。”
“原来是牵扯到了上一辈的事情,难怪里希那么想对付他,之前所有事情都说的通了。”朱蒂在脑海里理顺一切后打了个响指,镜片后的蓝色眼眸闪烁着沉重之色,“前半段还可以理解,可是他后来干的那些事,不是相当于把自己弄成和里昂一路的货色吗。不择手段,见死不救,他的父亲会愿意看到他变成这样吗?”
“很多人都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哪怕再优秀的人也不一定能克制住恨这种情绪。”赤井秀一淡淡道,“在这一点上那个怪盗小子做得要比他们好多了。”
选择成为怪盗基德,选择独自对抗有着杀父之仇的组织,到底不能说是走上弯路,只是黑羽快斗选了一条不能够被认可,只能只身品尝心酸困苦的崎岖道路。
安室透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杀人案,宝石……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里希总结的好对啊。”服部回忆了一下此前的诸多案子,干巴巴地道。
新一叹息道:“所以我说啊,想要引来怪盗基德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真的过分容易了。”
【坐在边上的毛利醒来后,小兰也找了过来,之后的情况却是在几个呼吸间一度反转再反转。】
中森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毛利:“你在搞什么啊?”
把枪给人扔回去可还行。
毛利一巴掌罩住自己的脸,无力地争辩道:“我那会儿睡糊涂了……突然从水里摸出来一把枪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中森无言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后:“……你女儿说的没错,你喝酒是该注意点了。”
【里希被解救,拿到绀青之拳的海盗们当场翻脸,一群人准备返回酒店去劫持铃木园子以索要赎金。】
“哈啊?”铃木次郎吉再度火冒三丈,“谁给他们的胆子,海盗了不起吗!?园子!你下次自己出国老实点带上保镖!我给你配个几队人看有谁敢动你!”
“太夸张了我不需要!有阿真保护我就够了啦叔叔!对吧阿真。”
“我、我会保护好园子的!”
听那边闹哄哄的,第一排的另外一头,红子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无语地轻声道:“还有什么保镖能比那位大小姐的男朋友更加靠谱啊。”
白马低低一笑:“这倒是。”
服部看屏幕里头里昂完全没意识到里希那边的低气压,自顾自为酒店被破坏高兴着,从牙缝间吸了一口气:“喂喂这个里昂……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高情商还是低情商了,里希明显把他当成仇人看,他还满脑子想着他的城市改建啊,读一读空气行不行。”
肤色较深的见习警官果不其然爆发了。
【趁着里希情绪失控把手枪塞进里昂的嘴里时,怪盗双手一翻捏了好几个烟雾弹,向地面砸去。
在升腾的浓烟中,原本受制的其他人均是恢复了行动力。】
这一幕其实还是挺眼熟的,佐藤摸了摸下巴:“不把他手捆上的话,感觉很容易演变成这样呢,烟雾弹。”——拿枪指着他根本没啥用。
查理默然点头。
“哇,小兰你好帅啊!”青子两眼发亮,看小兰一拳头就把一个海盗揍翻在地,有点心动,“我是不是也该去学个空手道什么的,感觉超有用诶。”
第二排的中森闻言环着胳膊挑了下眉头:“嗯?好像不是不可以,只要感兴趣,学点技能防身也不错。”
毛利小五郎:“………………”
作为过来人,他敢打包票,中森会后悔的。
【海盗搬起躺椅胡砸起来,柯南不慎从楼顶摔下,侧面自浓烟和火星中飞来的怪盗堪堪抓住他,将人夹到胳膊下。】
小兰看到柯南摔下去时便是屏住了呼吸,这会儿才算松了劲,一脸心有余悸:“吓死了,我都没发现原来新一掉下去了……”
“基德sama超级给人安全感啊。”园子捧脸说道。
“嘛,他当初连向日葵都能拿到,捞个你还不是小意思。”服部哈地笑了一声。
“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捞你了。”白马把笔记本翻回去折了个角。
听出他们话音里的揶揄,新一无话可说,怪盗捞人捞得熟练,他几次被捞基本也被捞出了习惯
【二人商议着要想办法解决掉仍在不断发射的火箭弹和海盗,怪盗的扑克枪只剩下了最后一发,柯南抬手指了个方向:“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张能逆转局势的底牌。”
顶楼上,抱着园子和海盗陷入苦战的京极真没有动用双手,显得有几分吃力。
“原来如此。”怪盗了然一笑,加快速度往那边掠去。
最后一张扑克穿过众多海盗身体之间的间隙,精准地割断了那条紫色的手链。】
当初陷入混战的京极真并不清楚自己的手链是怎么断掉的,确实是有感觉到手腕擦过的锋利感,却是由于那些海盗的遮挡,没有看到发出扑克的怪盗。
“是他啊……”京极真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解放双手后轻松解决一干海盗。
“阿真你那个时候……”园子有点担心地看向他。
“我当初还以为是天意到了,不过这也能够算成天意吧。”京极真冲她笑笑,“我还得感谢里昂把手链给我戴上的时候,他们都在。”
【京极真对上贾马尔丁时,怪盗与柯南分头行动。
从天而降的柯南给毛利和小兰解了围,另一头,怪盗用钢索枪直接抢来了尤金手里的箱子。】
“嗯?”毛利讶然挑眉,“原来他拿走过宝石啊,我都不知道。”
中人银三看到少年接到箱子后那一致意,忽然有种难言的舒畅感觉,之前观影积攒的郁气瞬间散了个七七八八:“抢得好。”
“这也是反击战吧。”目暮怔神了一下,随后笑道,“他还没忘记这次的目标啊,那个下手的时机再合适不过了。”
【负责发射火箭弹的海盗接到命令,瞄准在酒店那边飞行的怪盗直接一炮轰了过去。
通过瞄准镜最后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假人的面孔。
弹药摧毁了上层的照明,海盗愣神间,人被后面射来的钢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回过头便是看到白衣怪盗握着钢索枪,愉快地冲他“嗨”了声,往后一跳,垂直掉落的同时把海盗也拖下了落脚点。
两个被绑起来的海盗以绳索相连挂在半空动弹不得,怪盗架着滑翔翼扬长而去。】
次郎吉眉毛动了动,看那海盗如此惊讶,内心突然有种“这我熟”的古怪骄傲感。
中森看怪盗轻松惬意对付敌人的样子有点着急:“不是,对面可是货真价实的海盗,别这么皮啊!”
“嘛,没什么不好的呀,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个风格。”千影笑眯眯地道,“看起来有点不正经,动手可不含糊哦。”
“KID,”工藤优作低喃出这个单词,眼中含起笑意,“行动相较于一代,更有kid的感觉。”
“天真,但又没那么天真,像是恶作剧,但有他自己的深意在,绝不会做的是害人性命。”黑羽盗有点无奈地道,“这是他自己的一套作风,我并没有教过他。”
一代基德克制着自豪与伤感看向画面里自己的接班人,自己的孩子:“快斗做的很好。”
【背着园子的京极真在酒店顶层和贾马尔丁展开大战。】
那无比激烈的打斗看得众人大气不敢出,一直等到最后贾马尔丁被打倒,所有人或多或少还是露出了点呆滞的神情。
小兰并不知道京极真和对手决战时背上还背着园子,完全愣住,久久没能让大脑恢复正常运作:“园子……这个……你原来……”
大大咧咧惯的大小姐面对这个场景面红耳赤起来,捂住脸遮住自己害羞的表情,嘴唇微动咕哝道:“唔,从这个角度再看一遍阿真为我而战的样子感觉更加帅了啊啊啊当初为什么没有仔细看。”
没听清园子在叽叽咕咕什么,京极真此时的表情反倒是很正经:“我说过我会保护好园子的。”
“……哈哈哈哈!好样的!不愧是我看好的人!有气魄!”回过神来的铃木次郎吉发出一阵爽朗畅快的大笑。
服部面色复杂:“他们这对人,都……挺厉害的。”
留给众人消化这一战的时间并不多,这边的较量才结束,酒店顶层的船状设计终究抵不过先前连番轰击,开始控制不住地倾斜——
“滑,滑下去了!?”高木大张着嘴巴。
巨大的建筑物顶层径直下坠,声势骇人,看得白鸟嗓音不自觉有几分颤抖:“还好边上就是海,掉下去之后震起来的海浪还直接把火灭得差不多了,不幸中的万幸吧。”
“结果酒店还是被毁掉了啊。”望着落下的海水犹如雨幕,佐藤小声道。
查理严肃着表情:“就算是这样,里昂也永远都不可能如愿以偿。”
【海水仍在滴落。
狼狈地趴在地上,里昂眼前突然出现一抹蓝色——是吊在小降落伞上缓缓落下的绀青之拳。
再抬目,入眼是怪盗的身影。
“这个并不是我怪盗基德要寻找的宝石。”
少年拉拉帽檐,嘴角勾着一贯的笑意,转身离开。
男人怔怔望着他远去。】
看着这一幕,白马轻轻地嗤笑了下,开口时的语气说不出是怜悯居多还是轻嘲居多:
“里昂这个人,可以说他格局大也可以说他格局小,想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吧。”
他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不错,却是一点都耐不住路途上的艰难,单单被人口头否定罢了,竟是为了达成目的直接走上犯罪的道路。
而几乎被里昂折腾了一路的怪盗拿到宝石后依旧检查了不是潘多拉后直接归还。他瞧不上私人报复那种下三滥手段,对于甩给自己的黑锅,他选择将这口锅物归原主,让该受到制裁的人受到应有的制裁。
“你可以说他在报复,而他的报复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新一扯动了下嘴角,“虽然我们看着可能觉得还不够,不过对里昂那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打击也算足够大了。”
事情至此,基本已经落幕。
另一边,里希同样满身狼狈地被柯南发现,没能上演什么悄然脱身的戏码。
从开篇到最终,虽然曲折,但总算是画上了个圆满的句号。
“所有谜团都被解开,该逮捕的一个都没放跑,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那对小情侣也和好了,皆大欢喜,皆大欢喜。”朱蒂鼓了两下掌,“真是精彩。”
“差不多该结束了吧。”卡迈尔低叹,“走这一趟还真够累人的。”
中森刚想附和,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一个画面,神色微变:“呃,等一等,可能还没结束。”
毛利“哈”了声,平平说道:“还有机场呢。”
这次切换的画面明显有了个时间跨度,直接到了机场。
“啊,中间那些都不放了吗。”
“也没什么好放的,就是录口供做笔录,该抓人抓人该澄清澄清,计算损失还有判刑问题本来就不是我们该掺和的。”
“噢,也对……所以机场出事了?”
“……自己看吧。”
【除了京极真前去美国参加比赛外,其他人解决事件后如期回到了日本。
下飞机后小兰一路黏糊糊地腻着“工藤新一”,待走出出关通道的瞬间便是将少年一把牢牢锁住,拧眉瞪目。
迎接他们的,是带了一大批警员的中森警官。
“基德,恭候你多时了!!”
怪盗看着眼前的人,感受着手臂上的力道,霎那间反应了过来,一脸要死:“诶,真的假的。”】
园子一拍双手嘻嘻一笑:“我就说这次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果然追在基德sama后面跑的警察就应该是中森警官才对。”
“说什么呢。”中森失笑,看屏幕里的自己带着一群手下扑过去也是感慨万千,他是再也找不回当初单纯想要抓捕怪盗的简单心情了,却觉得这样也不赖。
“你这下简直是拿了全勤奖啊,和你没多大关系的事最后都带了你。”次郎吉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印象中的影片,“好像真的是全勤?”
“呃?好像是哦,多多少少总归都有我的镜头。”
“可恶啊,我出动得果然还是太少了吗。”
“不是,这个全勤奖到底有什么意义?说到底给我们看的也是空间的节选吧。”
几人的对话逐渐意义不明的同时,前排,新一露出半月眼笑道:“怎么说,还好京极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日本,不然他就惨了。”
“呃,我抱的是他左边胳膊,应该不要紧吧?”小兰这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抓的位置好像不太妙。
知道后续的园子想了想:“应该没事。”
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替换成了假胳膊。
【在怪盗制造出的烟雾下现场可谓一片混乱,钻出行李箱的柯南趁机躲到阿笠博士背后换起衣服来。
待得烟雾散开,小兰才发现自己死死抱着的居然是根假胳膊,恼火地把东西扔了出去。
中森当即领着人追了出去,声势浩大。
无奈叹着气的小兰没有跟过去,抬眼发现了来“接机”的柯南,情绪顿时多云转晴。
一切如常。】
服部半月眼,不带什么敌意地吐槽:“又是假肢啊……我都没看清,什么时候换上的。”
小兰哭笑不得:“我一直都很用力来着,也没发现他是怎么做到的。”
“嘛,这就是基德sama的厉害之处啊。”园子微扬下巴,带了点小嘚瑟地说。
青子看快斗从一片混乱中脱身又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有点担心,嘴边含着一个复杂的微笑。
“嘛,最后又变回了老样子。”佐藤的神情里夹着一丝调侃。
高木点头:“不过不得不说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终于结束了。”目暮按按头顶的帽子,长出一口气道:“这趟下来还真是危险哎。”
中森活动了一下脖子:“所以说啊,以后不能放快斗自己乱来了,要我说……你干嘛?”
警官话说到一半时被铃木次郎吉碰了碰胳膊,被打断的人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看到老爷子正抬手指着大屏幕,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中森怔住了。
“……诶。”
这次画面隐去,屏幕暗下之后,并不如以往那样没有任何图案,而是在正中央出现了白色的数字「60」,数值还不断地减小着,明显是倒计时。
“一分钟……结束了?所有的都结束了?只给一分钟未免快了吧!?”正打算进入例行讨论环节的服部满脸呆愣。
“看样子观影就到这里了。”白马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轻轻活动着右手手腕,语气十分冷静,“其他事等出去以后再具体讨论吧。”
“不知道那个保密协议到底会是什么效果……”新一点点头,自言自语般咕哝道。
中森面对突如其来的终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会儿后猛然扭头看向黑羽盗一,就见后者面带淡笑,对自己略一点头:“出去之后再联系。”
一代怪盗基德又是回头看了看后排的FBI和日本公安,几个人短暂的对视间已是心照不宣。
既然已经商量好了决定合作,首先他便不会继续玩人间蒸发了。
警视厅的众人互相看看,交头接耳了一阵,最后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致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事情交给该负责这类事情的人去处理,同时也打算不跟其他任何人多说什么。
哪怕没有保密协议存在,他们也不准备泄露怪盗基德的身份。
如果最后事情有了一定的进展,调动指示该来的还是会来。如若他们需要警方协助的话,警视厅依旧会参与到事件中,就好比剿灭酒厂的行动,柯南隐瞒了那么长时间,最终行动还是带了他们……高木有点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维。
「30」
“青子,出去之后联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园子转过头急急忙忙地说道,小兰也冲她点了点头。
青子鼻头微微泛酸,但还是扯动嘴角带出一个真诚的笑来:“好、好的。”
她吸了口气,嗓音郑重:“我先替快斗谢谢你们。”
「15」
“唔,说起来保密协议的话,我觉得可能也包括不向黑羽本人透露吧?”服部歪了歪头。
试想了一下黑羽快斗一觉醒来,凭他的敏锐不可能对周围那么多人态度的转变一无所察,偏偏他们这些当事人或许被动地根本无法告诉他事实,于是乎往日基本事事心中有数的怪盗基德只能被蒙在鼓里……
“你在想什么啊,笑的好恶心。”新一半月眼看向忽然嘿嘿傻笑起来的友人。
“嘛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出去再说吧。”
「10」
毛利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要结束了。”
阿笠博士的表情倒是有点遗憾:“这个空间也太神奇了,不知道有没有科学原理。”
听到他这话,灰原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轻轻叹气,嘴边笑意柔和。
「5」
有希子眨巴眨巴眼睛:“呐,我说,这个空间应该不会干出让我们出去之后把什么都忘了,那种缺德事吧?”
所有人心头突然一紧。
优作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不过应该不会的。有希子你别吓着别人。”
「3」
小泉红子优雅地搁着腿,在倒计时即将归零的时候轻声开口:“安心好了,不会忘记的。”
“嗯?红子你说什-……”
青子没来得及问完,入目是终于走向0的数字,随后眼前骤然炸开一片白光,再之后意识直接跌入昏沉的黑暗。
此时此刻,布置得宛如影院般的空间内空无一人,大屏幕映射出惨白的光线,照在一排排空荡荡的座椅上,不知是否在等待下一批观众。
【观影】无价之宝 13
黑羽快斗中心向,设定预警麻烦移步合集第一篇
本章字数3.8w+,差一点四万差点心跳骤停
观影内容:【业火的向日葵】
久等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长!!!【土下座】
感谢红心蓝手,感谢评论收藏,感谢打赏qwq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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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盗一叹了口气。
安室透的口气并不如何咄咄逼人,但盗一心里清楚,如若不当场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这位日本公安是绝不可能罢休的。
是个难应付的角色。
不过通过几次简短的交流基本可以摸清楚...
黑羽快斗中心向,设定预警麻烦移步合集第一篇
本章字数3.8w+,差一点四万差点心跳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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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长!!!【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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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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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盗一叹了口气。
安室透的口气并不如何咄咄逼人,但盗一心里清楚,如若不当场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这位日本公安是绝不可能罢休的。
是个难应付的角色。
不过通过几次简短的交流基本可以摸清楚安室的逆鳞为何,那样事情便好办许多,他只要说出对方最想要确认的情报就可以了。
“我有把握可以将事情在国外解决,不会太过殃及到日本。”整理好思绪的黑羽盗一语气平缓,“实际上,我现在已经在和国外的红方合作了,不过是属于高级机密,所以在座几位探员应该是不知道的。”
黑屏后一直闭目养神的赤井秀一这时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地看向盗一:“我确实不了解,”他停顿了会儿,眼里的锐色渐渐被考究所取代,“但有一些我接触不到的秘密也不是怪事。”
朱蒂与卡迈尔互相看了看,并不掩饰各自的讶异,显然两人也从未听说有同事和一代怪盗基德有所牵扯。
“嗯,也许CIA那边会关联更多一点,我目前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盗一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那毕竟是个庞大的组织,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撼动它的根基,与红方合作说难听点是不得已,说好听点叫互利共赢,各位对此应该是感同身受才对。”
安室透轻轻地一哼,明白他话中指的是不久前剿灭酒厂的那次行动:“你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黑羽盗一回头望向他,嘴角的弧度分毫未变:“毕竟快斗也插手了。”
安室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移开了视线。他知道盗一依旧没有把话说全,但他已经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信息。他是优秀的卧底,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既然对方的交代已经符合他的预期,他便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必要。
不过……还是得感慨黑羽盗一真的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完全把握住了他能够接受的限度,严格来说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有关自己的实质内容,却是完全堵上了他的嘴巴。
作为外人,他已经没有立场继续追问下去了。
“但愿你们可以处理好。”
——安室又想了想,最后只能这么说。
“还请放心,到目前为止都还一切顺利。”黑羽盗一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将脑袋重新转了回去。
“所以在事情结束后,你打算回来吗?告诉快斗真相?”中森银三不是特别能明晰一代基德和安室透之间的暗潮汹涌,令他更在意的是盗一话里的其他关键词。
观影到现在一连串的冲击,也不知道哪件事让他最惊讶,但最让他无法释怀的绝对是黑羽夫妇对快斗的隐瞒欺骗,令他现在回想有关基德的一些事情时,都有种莫名荒唐的感觉。
这对夫妻都是深不可测的那类人,他猜不透也疲于继续去揣测盗一的真实想法。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中森也没了质问的兴致,他现在唯一挂心的便是——所有事情该是能够尘埃落定的,与组织的较量早晚会终结,终结了,之后呢?
他会拼尽全力保下快斗,却无法操纵黑羽盗一。
死去八年的人,是继续将过去的姓名埋在墓碑下,还是回到他本来的位置,给一个交代?
黑羽盗一听到中森的询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轻开口,目光很是幽深:“啊,我会回去的。”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
但怎么面对快斗,他确实是还没想好。
如果不是环境不对,盗一估计不会去掩饰表情里的苦涩。
事实是,虽然他计划好了一切,虽然他自认比较了解儿子的性格,他也依旧无法预测快斗得知这场时长八年多的骗局会有何种反应。说一点不安都没有是假的,毕竟通过影片他已充分了解到自己留给孩子的伤害,但面对一众非亲非故的旁观者,他现在也没有示弱的余地。
“我会回去的。”盗一转过头,直视中森的双眼,语气更加坚定了点,不知是在说服邻居还是说服自己。
中森愣了愣,感觉朦胧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又似乎没有。他别开脑袋生硬地回了句“那就好”,之后再不说话了。
“唔哇……”旁听后面几位大人之间的对话许久,服部小小声地惊叹道,“黑羽盗一,真是个恐怖的家伙。”
“他出现后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绝对的理智,简直是扑克脸最高境界。”白马面色凝重,“不愧是一代基德。”
“扑克脸到底只是伪装而已,他并不是真正冷心冷情的人,内心不可能没有波动吧。”新一回头瞅了瞅盗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也总是挂着笑容的家伙,“但不得不说,黑羽和他老爸还是有点差距的。”
他有点庆幸,黑羽快斗还没成长到黑羽盗一那个地步,如果二代基德也如他父亲那般,拥有几乎天衣无缝的扑克脸来掩饰自己,他恐怕连观影前的那种了解程度都做不到了。
女生那边,园子其实本来还想就偶像怕鱼一事发表一下自己的粉丝宣言,结果随着安室的发问开始,场中气氛一路往着严肃的方向跑,实在不适合她开玩笑,只得悻悻作罢。
青子听见盗一说自己会回去的时候便抿起了嘴唇。
大人们交谈中开始显露其复杂的那个世界对她来说过分遥远,过分不真实了。
可那是快斗的世界。
女孩手指绕起一撮头发丝无意识地打着圈,垂首看着自己的膝盖出神——她已经有了要帮助竹马的觉悟,但她本身似乎还是太过于天真了。
屏幕上,新的字迹便是在这时浮现了出来。
【业火的向日葵】
“喔。”
“那个啊……”
向日葵事件在场许多人的亲身经历,就算不是亲历者,当初如此轰动的事件多多少少总会有些许耳闻,大致能够预料到会看到什么情节。
查理的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当然,也有不是很明白的。
服部用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撞了新一一下:“喂,工藤,这事儿你知道吗?是说梵高的向日葵么?我好像在电视里瞥到过。”
“知道啊。”回想起那次,新一笑得有点不自在,“怪盗先生被黑得很惨来着。嘛,反正结局是好的。”
小泉红子轻轻嘁了一声。
向日葵一案魔女小姐在出事之前便是预言到了,她照旧去给某不听劝的小偷先生送提醒,对方也照旧打着哈哈糊弄她,好像自己很无辜的样子,结果转头就是请了假,一如既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态度,明明向来都是这个套路,那时红子依旧被气到了。
人最后当然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有惊无险——但阻挡不了红子那段时间看到快斗就来气。
白马看了看同班的美艳少女,不是很懂她的眼神为什么突然恶狠狠了起来,还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怨念。
而且说来也奇怪的很,红子除了受欢迎外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竟是能够提前发觉快斗的身份。空间在揭露怪盗淑女的身份前把后排所有江古田的普通学生都送走了,红子却留了下来。
白马考究地又瞥了她一眼。
小泉同学,果然很神秘啊。
红子边上,青子拍拍自己的脸颊强行稳下心神,抬眼看向了屏幕。
她纠结一整天还不如看一部影片来得实在。
【这次的影片开场是在纽约。
拍卖会上拿出梵高的向日葵画作时,场下陷入一片轩然大波,台上的主持待众人平静下些许后进行着说明。
与此同时,边上的后台区域,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少年蹲在地上,低头不知摆弄着什么。
他抬头看向主持,透过打在他脸上的阴影只能看见一边蓝色的眼睛,以及嘴角勾起的肆意弧度。】
“哦哦哦!!”园子激动地叫出声,“基德sama!原来这么早就已经埋伏进来了吗!帅哎!”
“纽约的拍卖会啊……”青子有被竹马那一下抬头给酷到,微微顿了一会儿才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对应时间的记忆,“我记得那段时间快斗是请假了来着,诶……”她随即露出了不太满意的表情,“说去看千影阿姨什么的,果然是骗人的吗。”
小兰微汗:“他也不可能实话实说的吧。”
“我们纽约警方做好了各种准备,可是说实话,什么情况都设想过,就是从没想到向日葵会引来怪盗基德。”查理目光复杂地看向隐藏在阴影中的少年,“所以对场务的检查也不是特别严格。”
“甭提了,我算是基德的老对头了,也照样没想到啊。”铃木次郎吉摆了摆手,“毕竟这小子一向只对宝石感兴趣,我买向日葵也没想钓他来着。”
寺井黄之助听着那边的讨论,神色黯淡地垂下脑袋。
黑羽快斗会插足……全是因他而起的。
阿笠博士不明白老友为何突然情绪就低落了下去,满面茫然,倒是灰原探究地看了寺井一眼,低头思考起来。
【开始叫价后没一会儿,在场一位老人将还在千万层面的价格直接抬至一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唔哇。”中森半月眼,瞥向身边已经露出得意之色的铃木顾问,“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了,但你还真是高调啊。”
“哼哼,”次郎吉显然对于自己的出场效果十分满意,哼笑几声后说道,“本来就是我势在必得的东西,没必要让其他人浪费时间。”
【五人加价的情况下,铃木次郎吉又喊出了两亿的报价,场中微微骚动了起来。
“叔叔,这样太高调了啦,大家都被吓到了。”坐在老人家身边的园子悄悄对他说道。
次郎吉抱着双臂语气随意:“我这个人一向不爱花太多时间在购物上。”】
“购……物?”毛利艰难地扭过头看向一脸理所当然的老爷子,虽然和次郎吉不算陌生,但对方那种财大气粗下的思维他依旧是很难理解。
“有问题吗?”次郎吉横了他一眼。
后排的朱蒂轻轻吁了一口气:“哪怕在世界上,铃木顾问的财力依旧不容小觑呐。”
卡迈尔僵着脸点了一下头。
第一排,园子干巴巴地扯动了两下嘴角,咕哝:“我一直受不太了叔叔这点,明明可以更加温和的嘛,非要那么显眼做什么,那时候边上记者已经忍不住快要把摄像机怼过来了哎。”
【无视掉侄女的吐槽,老人站起身放大音量:“用不着等网络买家出价!”
全场的买家吃惊地看向他。
藏身在暗处的少年笑了一笑,起身走开了。
随后,笑容自信的次郎吉报出了三亿美金的价格。】
面对如此天价,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警察们也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压力:“不愧是铃木财团啊……”
“我怎么感觉……这小子……”毛利被快斗那一笑给笑懵了,“发现铃木顾问成功拍到画很高兴的样子?”
“少爷每次行动之前都会做足准备,所以有查到铃木家一直在陆陆续续地对向日葵采取行动,看到铃木顾问出手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寺井解释道。
宫台夏美匿名留言后黑羽快斗便开始着手进行各种调查,一早便猜到最后的下手对象大概率又会是老朋友铃木财团。
黑羽快斗本人就有吐槽过,除了和侦探之外,怪盗与这种爱博眼球的有钱人果然也是有着一段不解之缘。
【镜头一转。
在阿笠博士家的柯南通过电视看着节目中对向日葵的介绍,随后画面切到了现场的记者会,园子向在场众人说明铃木家关于向日葵画展的计划。
铃木次郎吉随后说自己已经请到了保护向日葵的七位专家,又称七武士。
暗中的少年捏着帽檐在这时抬眸,神情颇有些冰冷。】
看到对七武士的挨个介绍,场中大部分人同时露出了稍显复杂的表情。
“呃,以防万一我想问一下,向日葵事件的结局有人不知道吗。”工藤新一回过头,略微提高音量。
虽然当初闹得沸沸扬扬,但他依然不能百分百肯定每个人都一路跟进事情发展到了最后的结尾。
他的不确定是对的。
京极真举起手:“我对于这类事情其实一直不太关心……”
他那段时间在忙一个比赛,对他来说,怪盗基德以向日葵为目标完全比不上园子家展馆爆炸重要,打电话确认女友平安无事后,他便继续潜心训练,没有继续关注新闻。
朱蒂看了看自己两位同事:“……我没记错的话,那会儿我们在做别的任务?”
“对,”赤井秀一颔首,“稍微听到点风声,我是没有特意关注。”
金发女探员又转向卡迈尔,看后者同样茫然的样子微微叹气,也举了手:“那个,这边我们三个也不太清楚。”
安室透瞥了他们一眼。
服部咳了咳:“呃,还有我,那时候在忙着一个别的案子,相关报道是稍微看了点,后续就没有特别留意……”
新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了。”
“所以……”白马捏起笔记本纸张的一角轻轻揉搓,语气无奈,“我们还是不可以畅所欲言呢。”
如果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犯人是谁,那么对宫台夏美的抨击从这会儿其实就已经可以开始了。次郎吉老爷子看见宫台露面起就眼皮直跳,明显是想要发表看法的,现在也只能暂时忍着——毕竟存在剧透的问题。
服部现在就是后悔当时自己干嘛不多留心留心这个案子,他舔了舔后槽牙,握起拳头晃了晃:“等着!我一定可以推理出来的!”
青子虽然从中森那里听到过事件的真相,但还是不太理解竹马为何突然冷下脸色:“快斗这是怎么了?表情好可怕……”
“……气势很强。”对此事关注度最低的京极真只能从最直观的角度给出评价。
一课的警官们互相看了看,均是有点心惊。
那一瞬间少年显露出来的压迫感,足够压倒许多成年人了,哪怕他们这些见惯大风大浪的警察也不太敢小觑。
之前连续观看的影片大都着重于怪盗的真性情,这会儿他们突然又有了在知道基德身份前面对白衣怪盗的感觉。
新一微微皱眉。
黑羽快斗给他解释过,所以他能明白屏幕中怪盗那副脸色的原因。想要毁掉向日葵的人就在次郎吉亲自选中,可谓最为信任的七武士之中,这种情况对怪盗基德来说不可谓不严峻。
不过说起来,他其实并不了解怪盗是如何在一开始就能锁定住犯人,也不知道基德费心费力保护画作的原因。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
——所以说看头还是不少的。
【介绍完在场的六人后,次郎吉点名了身在日本的第七人毛利小五郎。
成功收到电视机前柯南的吐槽。
坐在他对面的灰原笑道:“反正每次不是都会附赠你这个基德克星吗。”】
毛利小五郎看柯南那副反应,翻了个白眼以表不满,咕哝道:“臭小子。”
工藤新一干笑着摸了摸鼻子,没有吭声。
“小哀你那时候就猜到基德会对向日葵下手了吗?”发现当初灰原便提及了柯南基德克星的称号,阿笠博士略感惊叹。
“我哪有那么神啊。”灰原环着胳膊轻笑,“只是铃木顾问过去邀请毛利侦探,十有八九都是为了基德的事儿,再看工藤那个反应,顺口一提罢了。”
倒真不是未卜先知什么的。
【发布会继续进行着。
被问及不集齐画作是否还会举办展览时次郎吉表现出了相当坚决的态度。
“……用不着担心,向日葵展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而我这个人……”
人群中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抬手,手腕一动,二指间便多出一张卡片。
他脸上已是怪盗的标志性笑容。
“——没有无法实现的梦想!”
次郎吉说完后仰头大笑出声,笑声在卡片破风袭来,嵌在他面前地板上时戛然而止。】
看自己在正得意的时候被拆台其实还是有那么点尴尬。
次郎吉干咳了一声。
当初他看到基德卡内心还是挺混乱的,毕竟怪盗基德只对大件宝石感兴趣已是众所周知,无比短暂的时间内他脑子里盘踞着各种念头——“怎么又又又是他”,“这次拍到的难道不是画作吗”,“这么高调该不会是冒充的吧”,“这里不是美国吗怎么哪哪都有基德”,“真是基德的话这小子就不会看一下气氛吗岂可修!?”,“好歹等我笑完呢??”。
总之,很混乱。
【在场所有人都是错愕,其中园子难掩激动地捂上了嘴,面色泛红:
“这,这该不会是……”
次郎吉瞪大眼睛接上了话:“是基德卡!”】
那时看的电视转播还没有那么清楚,这会儿工藤新一一言难尽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园子有的时候真的……”
“这位小姐还真是……”白马看着屏幕中铃木大小姐和周围人十分格格不入的反应,同样略感惊奇,“真性情啊。”
服部呵呵,悄声吐槽:“倒是来一点自家发布会被人搅局的自觉啊。”
观影现场的园子本人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反而因为看到了基德发卡全过程一脸激动。
讲道理,又有连贯动作又有特写,帅炸了好吗!
京极真扭头看园子满面红光的样子,略微瘪了一下嘴巴。果然,就算知道园子对基德并没有那种想法,就算知道基德是个配得上园子喜爱的人,他还是忍不住会发酸。
正处在亢奋中的园子同样没有查觉男友那边酸溜溜的气息,小兰看看二人的状态,脸颊冒汗,不知到底该不该提醒园子注意一下。
可能,应该,大概……不要紧?
【戴着鸭舌帽往台下正前方走去的人受到了全场的注目。
“那家伙想干嘛?”
“快叫保全!”
“竟然拿着枪!”
大惊失色的人群往后退去,自发形成一块空地。少年一手拿着枪,缓步走到中间的位置停住脚,另一只手抬了抬帽檐,脸带笑容却又是锐气十足。
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周围人惊惧不已。
次郎吉回身护住园子,边上查理当即抽出配枪指着他:“把枪扔掉!”
人们惊慌失措,开始四散奔逃。
“没听到我说的吗,快把枪扔掉!”】
“基德这小鬼,不摆酷能死啊风头全被他抢了……哦对,忘记说了,看到基德拔枪不用那么紧张的,不是扑克枪就是钢索枪。”次郎吉不爽地嘀咕着,完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向异国警官说道。
查理淡淡点头,没有反驳。
如果是当年的他,一定会用“罪犯就是罪犯”的理由顶回去,但自从他在那片树林真实窥见了藏在怪盗基德名号背后那人柔软灵魂的一角,他对基德的印象就已经变了。
现在来看过去的自己,他的感慨比旁人只多不少。
“啧啧啧,叫是拍卖会大部分都是外国人,放在日本看见基德sama谁会逃啊,扑过去还差不多。”二次观看才意识到现场众人那惊恐的反应其实完全没必要,园子不太满意地咕哝起来,“叔叔也是,紧张兮兮的做什么。”
“因为我一开始真的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基德本尊。”次郎吉沉声说道,“虽然每次动手偷东西的排场都很大,但基德寄个预告函会那么大动干戈,我从来没遇到过。”
“而且基德卡一般都是寄给宝石持有者,就算是基德亲自去递,往往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比如金库那次,很少会在这个环节直接露面。”中森记得自己第一次得知拍卖会上那场骚乱时的感受,心情复杂地说,“当初其实就有觉得异常……嘛,后来工藤君做推理才算搞明白。”
袭击拍卖会现场,让戒备等级提高,藏在七武士中的犯人就不能轻易对画下手了。
可以说怪盗基德对向日葵的保护,从他发出基德卡的一霎那便是开始了。
可对于这种将自己置于邪恶面的扮黑脸式保护方法,中森实在是说不出褒扬的话。
【举起双手的怪盗勾着嘴角,按下了扳机。
向上发射的钢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绳索有了固定点后开始收缩,他伴着惊呼声腾身而起,转眼间便换上的雪白怪盗服在昏黑的环境中十分醒目。
确定是自家偶像现身,园子毫不顾忌地呐喊出了声。】
当时拍摄的镜头晃动剧烈,所以新一这会儿也是第一次看见基德逃跑脱身的全过程。
在人群上方荡过踹开门,顺势在半空砸下烟雾弹,披风翻扬着遮挡他人视线,又是用钢索把围过来的人缠住,自己借力翻过栏杆一跃而下。
一番连贯动作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园子星星眼捧脸:“啊啊,我词穷了已经……果然好帅!”
“哇,可以的啊这么一套下来,没有伤到人,逃跑速度也很快。”服部赞叹。
“这么高调么……”白马神色复杂地望着屏幕里的场景,“那可是在美国,持 枪警察完全可以当场把他击 毙。”
“你看他面对真枪实弹,掏出来的不还是那些不痛不痒的东西么?”红子搁起腿,幽幽说道,“嘛,不过他和那个组织对抗的时候也习惯了吧,对方有枪,自己只有魔术道具。”
青子本就紧张,听到红子的话顿时更加不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和以往不一样,之前的影片中快斗虽说会面对红黑两方敌手,但红方通常是不会下死手的,德隆警官是个例外。而现在她正目睹的这场追逐战,每位警官手里都握着枪支,就如白马说的,他们完全有权扣动扳机,那是合法的,与之相对应,快斗并没有与之匹配的自保武器,真的被子弹击中也只能说是他自找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基德的处境甚至比被组织的人追杀还要恐怖,因为警察是正义的一方。
但快斗也不是邪恶的啊。
善恶界限的模糊令她倍感纠结。
一课的警官们对于这种左右为难的心理体会更为深刻,人非草木,他们观影到现在早就忍不住会偏向怪盗基德多一点,但异国的同行又仅是在履行职责罢了,他们无话可说。
只能怀着纠结的心情看怪盗被三面夹击,对着落地窗无处可逃。
不过只是看起来走投无路,所有人都知道他最后还是逃掉了。
【被逼到死路的怪盗面无表情,听见身后查理的威胁声后又是轻轻一声哼笑,很是顺从地扔掉了手里的枪。
他按着查理的指示缓缓举起手。
追来的园子喊了一声基德sama,被次郎吉拦住不让她继续往前。
“就是这样,慢慢地继续下去!”
怪盗依言将手举到高处后轻轻一捏,手心凭空多出一个红色的弹丸。
举枪严阵以待的查理微惊,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他扔下闪光弹。】
查理摘下自己的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
屏幕里因为闪光弹的炸开,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怪盗1412声名远扬,查理早有听说过这个装模作样作风嚣张的小偷,最初的印象其实是对日本同行优柔寡断的不可思议。照他看来,频频作案扰乱社会治安,视法律于无物,还自诩什么“怪盗”,足够让警方全力以赴逮捕他了,可日本那边次次布防,极少会用到枪甚至基本上是不用的,这般态度首先就是让他非常不满。
尽可能活捉是一回事,完全不使用枪械又是另一回事。
况且,那种国际大盗是需要手下留情的对象吗?日本那边处处留情,那么长时间都没法逮捕他也不足为奇。
当时复出的怪盗基德并没有挑衅到美国这边来,查理也无权插足别国处理自己境内罪犯的手段,只是一直保留了这种看法。拍卖会上首次与基德正面交锋,对面是没有伤到人不错,但那番作态令查理实在看不上眼。
打破秩序,哗众取宠。
看似华丽无畏,实际上做的还不是下三滥的事情。
查理举起枪可不是用来摆样子的——基德一有异动,他随时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他不会刻意乱瞄准,但不排除有意外发生,而且就算真的击中要害,说白了也是这种小贼应得的下场。施予罪犯不必要的怜悯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他心中有着自己的尺度。
当年非正即邪的观念实在太强了,对罪犯保留的一贯偏见也太强了——查理重新戴好眼镜,有点无奈地想。
铃木次郎吉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开口:“其实吧,看到他变东西我还是不太能肯定,但他扔出来发觉是闪光弹的时候基本确认是基德没错了。”
基德与他作对那么长时间,双方其实早就培养出了一定的默契,基德不会致人伤亡,他便也不会用过分强硬的方法去对付他。
虽然没有观影过后那么明确,但是当初你来我往之间,他早有所察觉,怪盗基德这层身份背后,是个不错的人。
所以才开口会阻止查理开枪。
【“可恶。”
查理在强光环境下只能凭感觉往怪盗的方向连开了几枪。园子惊叫出声的同时次郎吉厉声让他住手。
玻璃的碎裂声传来,闪光弹效果过去后查理奔到破了个大口的落地窗边上,只见撑开滑翔翼飞走的白色身影。
他没打中。
“可恶,该死的怪盗基德!”】
中森银三张了张嘴巴。
听到枪声的时候他心跳都快了不少,随着当时众人对光线的适应,屏幕里画面也跟着逐步清晰,看到落地窗前空空如也时他猛地往后一靠,心情和前几次看见有人冲快斗开枪是差不多的,心有余悸,忧心,愤怒,却是又增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
和之前比,快斗似乎又有点变了……
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也变得更加无懈可击了。
嚣张地闯入警卫森严的拍卖会,在一众警察追捕下全身而退的那个,是他几乎天天见的孩子。
明明早接受了快斗就是怪盗基德,当初才得知真相的那种不真实感却是再度涌现。
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见查理真的开了枪,青子猛地握起拳头,可也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她突然觉得很混乱——抛开黑羽快斗这个身份不谈,如果以她过去的观感来看这段,查理警官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不妥。路人视角下,一边是将贼手伸向世界名画的小偷,一边是给足了投降机会的警察,孰是孰非简直一目了然。
但快斗并不是想偷画,而是想保护画,其中弯弯绕绕的复杂哪里是一句话解释的清楚的。
黑羽盗一略微眯了一下眼睛,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平稳。
千影瞥了瞥他的手,屈起一边的胳膊托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画面切换,在阿笠博士家看电视转播的柯南怔怔地看着屏幕,连他后头的几个孩子也觉得不对劲。
“真的很奇怪耶,基德不是一向只会偷宝石的人吗?”
柯南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镜头只有稍微带到,那个人真的就是基德吗?】
服部挑了挑眉毛,转头看向好友:“连你也在怀疑到底是不是基德本人哪?”
“毕竟和他平时的风格差距太大了。”新一无奈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无论是目标,还是登场的方式和地点。”
怪盗基德嚣张不错,但绝不是傻子。
那种几乎可以说成自取灭亡的主动现身和往日基德看似华丽实则谨慎周密的行动实在是迥然不同,不能怪他会心生疑虑。
【画面又是一转。
一人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从园子身后走来。
铃木大小姐震惊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路过,在查理和次郎吉身后站定:
“几位碰到死胡同了吗?”】
园子难得有点不忍直视地捂上眼睛的同时,小兰眯起双眼:
“这个声音……”
服部看到画面中园子那个反应愣了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新一:“我说……不会吧?”
工藤新一眼角抽了抽。
【回过头的次郎吉看到来人也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听说基德盯上向日葵的事了。”
工藤新一一手插兜,笑容随意。
“如果可以,请让我尽一份力吧。”】
“噗咳。”没忍住笑出声的是有希子。
“又来了啊。”千影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用托腮的那只手碰上额角,投向屏幕的目光很是温柔。
向日葵的话……她最深的印象是,因为难得和快斗有了分歧,寺井给她打过电话希望她能劝劝快斗,她从管家那里了解到了事态的全貌,也知道快斗为什么一定要插手。
不过并未如寺井所愿,她当初的表态是,既然这是快斗想要去做的事,她便没有立场去阻止。
“这这这……”之前看怪盗盗号还觉得有趣,这会儿服部切实有了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都第几次了啊,他是多喜欢扮成你。”
“牧树里小姐的演出一次,飞艇上一次,孤岛上一次,算起来这是我们见到的第四次了。”白马盘点完,随口又问了一句,“后面还会有吗?”
他这么一问纯属无心,新一听了却是倍感无力,长叹一声道:“别说,还真有,就是不知道放不放。”
“他做什么又假扮成你啊?混进七武士的队伍里?我好像记得罪魁祸首是自己人来着。”服部整理着思路,哪怕当初对该事没有特别关注,稍许耳闻还是有的。
白马清楚快斗扮成新一是为了跟着众人一路护送向日葵,却是觉得没有必要:“他这么一闹,警卫等级已经提高很多了,就算那位“犹大”混在里头估计也没那么容易下手,其实是可以不跟过去的吧?”
“呃……怎么说呢……”新一想说虽然不容易但那位还真的下手了甚至还差点得手,如果不是基德在飞机上,那幅向日葵可能早就完蛋了,但他同时也明白白马只是想表达一下他对同班同学以身犯险隐隐的不满情绪,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想到最后他只能很诚恳地说:“基德那次一路都很拼。”
他知道怪盗提前收到了犯人的委托,却是不懂他为何如此拼命。
基德一向不喜欢袖手旁观是不错,对任何事都是如此,可这次他付出的代价实在有点大,大到让新一忍不住去多想。
【画面随后切至返程的飞机上。
查理将回收到的假人照片给次郎吉看,后者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起来,被园子点破了他是觉得同病相怜。
异国的警官随后对轻易登上飞机的高中生侦探表示了怀疑。
“因为那个小子可是日本的顶尖侦探诶,你不需要担那个心啦。”】
“又是假人……”中森往查理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心里突然泛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得不说工藤君确实好用,尤其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高木小声说道,“工藤君来案发现场的话我是肯定不会拦他的。”
“是呢,不过熟人面前还是有一定暴露风险的。”佐藤赞同,随后轻轻皱眉,“诶等一等,我记得这架飞机是……”
“飞机爆炸了来着?”第一排,服部从牙缝间轻轻吸了口气,无缝接上了话,“我瞄到过报道。”
“嗯……担心犯人在飞机上动手所以得混上去……吗。”白马先前的疑虑倒是得到了解答,手里动笔速度缓慢地记着关键词,“这样看,工藤君的身份的确再合适不过了,本人是失踪状态不用担心本尊出现,又可以直接取得铃木老爷子的信任。”
新一缓慢地抬起胳膊,托腮,半月眼,不想说话:“…………”
再好用他的心情也还是很复杂啊!
【听查理仍旧心存疑虑,铃木次郎吉笑了笑,往少年那边走去:“你的疑心病还真重,好好看仔细了。”
他伸手一把扯住他半边脸,毫不留情地开始拉:“正如你所见。”
“好痛!!!”怪盗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挣扎着拿开次郎吉的手进行自救,“你干嘛啦,老头!”
“因为查理怀疑你是假的。”】
“噫……好惨。”服部平次光看怪盗被扯到变形的脸颊就觉得痛,面露同情,“看来假扮成你也没那么容易啊,工藤。”
知道怪盗是工作需要,新一这回并不想过多评论他的盗号举动,但这会儿听到服部此言他还是没忍住有点幸灾乐祸地笑了:“光从面部来说已经帮他省掉不少工作量了,既然是最经得起考验的一张脸,当然得被考验一下才算物尽其用啊。”
“说起来你干嘛那么用力啊?”中森瞧着那面部变形程度都觉得疼,看向次郎吉问道。
“这不是想打消查理的怀疑嘛,况且你哪有资格说我,你自己扯人家脸皮也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的好吧。”
【“真要说起来,我才想问那个美国人,怎么会在这架班机上。”半边脸还带着红印子的少年面色不满,“你只是负责护送向日葵到机场的吧,又没有必要跟着一起到日本来。”
查理解释说是因为了解到怪盗基德的意图才不能袖手旁观,得到了次郎吉的赞许。
“工藤新一”考究地望着他,目光一转又是打量起机舱里的其他人。】
“诶……”高木眨眨眼睛,“我怎么觉得他在怀疑查理警官?”
目暮压低嗓门:“我看过结案报告,不是说基德最开始就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看他四处看的样子,可能是怀疑有同伙吧?”佐藤猜测。
服部摸着下巴,摆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我现在只知道七武士里头有一个内鬼,可还是判断不出是谁诶……说起来基德那里已知情报到了什么程度?他确定犯人是谁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有共犯?”
——有一说一,基本猜对了。
新一冲服部比了个大拇指。
服部龇牙一笑,随后:“所以谁是犯人啊?”
新一慢吞吞地收回手:“………别想套话,自己想。”
“说起来,光看开头,我还以为这次的影片视角还在黑羽同学那儿呢,看样子是切回你那边了啊。”白马偏头看了新一一眼。
刚开始黑羽快斗没有暴露时影片视角都是跟着柯南的,从时间被拉回基德复出之夜开始,他已经习惯了以基德为主角,去看看过去那些案件中不为人知的种种,以及听听同班同学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屏幕中的少年再度回到了“主角”的对立面,变得令人捉摸不透起来,作案计划不给看,心声也不给听,他有那么点不适应。
另一边的小兰则是摆出了经典的半月眼:“这个语气,一听就不是新一嘛。”
“这也没办法嘛,叔叔当时本来就没怎么见过正牌工藤,而且我也很久不见工藤了来着,以为他大概是出国了有点变化而已。”园子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现在就一下子能看出这个是黑羽君了。诶说起来!我又错过了啊啊啊!”她说着说着又懊恼了起来,撅起嘴巴。
“以后总归有机会见面的,你都已经知道他是谁了。”青子撑着脸道,“快斗和工藤君虽然长得特别像,但还是挺好区分的呢,性格上。”
【毛利一行人和警察们在机场等待飞机降落,谈论机身的高调时小兰接到了园子的电话。
坐在机舱另一边正看向窗外的怪盗看了轻声讲电话的园子一眼,解开安全带起身离开。
听到小兰惊讶地说“新一”也在飞机上,柯南脸色骤然一变,爬上窗台冲到小兰边上:“园子姐姐,新一哥哥也在那里吗?”
怪盗这时候已经到了后舱。】
“哈,暴露了。”服部扬起眉毛。
新一呵呵:“他自己也知道只要被我了解到“工藤新一”在场,他就直接露馅没跑了。”他随后又严肃下表情,“不过不要被园子逮到只是一方面,去查看向日葵才是关键吧。”
同班同学脸上神情的变化落入白马探眼中,混血侦探轻轻一叹:“这个反应……已经下手了啊,那位胆大的犯人桑。”
【固定向日葵画作的安全带不知何时被人弄断,木制箱子与墙壁碰撞间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少年走过去蹲下来捏住一条断带,目光严峻,嘴边却又忽的带上了笑意,不出所料地轻轻一哼。
镜头随后切换,安置在飞机外面的炸弹引爆,被炸开的舱门顺着气流被卷入了一侧的引擎,机身剧烈晃动起来。
机舱内顿时一片混乱。】
“啧,我们太大意了,居然被她做了手脚。”毛利看到被弄断的安全带脸色有点难看。
“是我不好,以为飞机上都是值得信赖的人。”铃木次郎吉面色同样不好看,“每个登上飞机的我都确认他们不是由基德假扮的,七武士,机组人员,园子还有工藤侦探……”
他做梦都没想到过自己请来那位宫台小姐并予以信任,竟是引狼入室。
“话说,不放心理活动吗……”中森看着快斗的神情变化,低声自言自语道。
刚才他没听到白马探就视角变化发出的感慨,这会儿才是反应过来,自己先前感觉到的违和感很大一部分其实是来源于对怪盗心理的一无所知。
明明基德的戏份很多,他的心声却没有泄露出一丝半毫,无论是开头的冷然抬眸,还是这会儿的奇异一笑。
中森搭在扶手上的双手握了一下拳,指尖可以感觉到掌心冰凉的温度。
失去影片给他提供的上帝视角,他再来看黑羽快斗,恍然间竟是有种在看黑羽盗一缩影的错觉。
父子二人的气质还是有所区别的,但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却是极为相似。
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好像就是那么笃定,自己可以力挽狂澜。
【通过电话听到飞机出了事,其他人行动起来的同时柯南咬牙看向窗外。
该不会是基德……】
“那时候啊……”新一顿了一顿,没说下去。
在航站楼的他只知道飞机出了事,并不知是导致引擎损坏的爆炸那么严重,他最初倾向于是基德制造了什么无伤大雅的混乱,想要趁机盗取向日葵。
谁想到竟是可能酿成惨剧的大事故。
不管过去多久他还是觉得,就为了那样奇怪的执念可以如此不择手段,宫台夏美这个女人也是荒唐得可怕。
【机长做着应急措施的同时,气流涌入门扉脱落的舱门口,将向日葵卷了出去。
木箱和玻璃防护罩撞上机翼破碎,向日葵画作在狂风中向下掉落。
只有双手扒住舱门边缘,整个人都荡在外头的少年望着这一幕,咬了咬牙。】
“快……”中森目瞪口呆地看少年维持着高难度的动作,感觉一股热血直往脑袋上涌,头都有点晕,“太乱来了吧!?他以为那是在哪里啊??”
快斗胡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中森原本以为,当初为了不在青子那里穿帮,拿过山车当顺风车使差不多该是极限了,不想还有更刺激的等着他。
那可是挂在飞机外头!
飞机前行时带动的气流巨大,又是处在万里高空中,还毫无防护措施,不要命了么!?
中森随后看到少年不知是坚持不住还是故意为之,总而言之是松了手,人由于惯性向机尾方向摔去,堪堪避开机翼后在半空调整了一下方向,往下坠落。
人过分震惊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中森张开嘴,声带却是罢工,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有眼睛瞪得格外大。
他觉得头晕目眩的。
园子面色发白地捂上嘴巴,大气都不敢出:“我我我,我那时候看到的还真是基德sama啊……”
她第一次看见人影还以为自己眼花来着。
怪盗这番操作着实把许多人吓到了,影片不会管他们反应如何,继续播放了下去。
【收到飞机联络的塔台也进入了紧急状态,机长操纵飞机下降高度的时候,另一头坠落中的少年在接近着同样四处乱飘的画。】
“高空环境,大风,气压,亏得他一边自由落体还能一边去够画。”白马右手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握在手里的笔身,面无表情。
这可不是什么蹦极游戏,不远处是正在调整方向准备迫降的飞机,这边是毫无支撑点在高空捞画,青子面色苍白,瞳孔因为惊恐放大了些许,肩膀一阵止不住的轻颤。
“青子?青子?”看出她状态不对,小兰拉过她冰凉的手,温声安抚,“黑羽君会没事的,他还有滑翔翼呢。”
青子抿了下嘴巴,回握住小兰的手,仿佛要从这个动作中获得力量:“嗯。”
园子看得害怕,想捂眼睛又是忍不住想看,双手最后停在一个要捂不捂的位置,喃喃道:“这个,风也太大了……”
“是太危险了。”京极真点了点头,目光凝重,少有的真情实感替怪盗担忧起来,“啊,他拿到了。”
【只见怪盗总算是艰难地碰到了画,将之拽到自己这边,随即就是被一阵大风连人带画一并掀飞了出去。
正朝向转向飞来的飞机。】
比之前更刺激了。
场内画风也跟着混乱了起来。
“要要要要撞上了啊啊啊啊啊!!”
“不要那个姿势抱着画,换个姿势!换个姿势!!”
“不行画的受力面积太大,一时调整不过来的!”
“冷静点,最后肯定没事的。”
“不不不直接看到画面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点,那可是飞机。”
“喂这样下去真的会被撞到的!?”
【怪盗也是发现了背后的飞机,屈身跟着向日葵几个翻转,顺势张开了滑翔翼。
滑翔翼微侧,堪堪避开了直冲而来的机头。】
嘈杂的各种声音骤然停住,场中随后传来一片松口气的声音。
“吓死我了……”青子手脚都是虚的,剧烈跳动的心脏仍然没有缓过来。
毛利小五郎吞了一口唾液后嗓音仍然稍显干涩:“我一直以为他是舱门被炸开后就带着向日葵跳机的来着。”
不想居然是画掉出去后人不得已跟着跳下去捡,在空中硬是玩了一出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太恐怖了,恐怖到他都不知道应不应该佩服。
中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惊魂未定,近乎虚脱地低语:“向日葵没了也就没了,这么拼命做什么。”
次郎吉听到他下意识冒出的这句话微微皱眉,随后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表情转而怔住几分,没有出声反驳。
梵高的向日葵再如何珍贵,也不过一件艺术品罢了,在活生生的人命面前,可以用金钱衡量的物品是怎么都追不上的。
画与生命二选一,这个选择题若是交到他手上,次郎吉觉得他应该会毫不犹豫选择生命。
所以他认同了中森的观点——基德拼过头了——但作为对头,他对于坦然承认这点有那么一丝心理障碍,于是选择了默认。
黑羽千影轻轻皱着眉,转头看向离自己隔了两个人的寺井黄之助。老人这会儿脸色惨白,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他嘴唇抖动得厉害,似乎是想要开口。
“寺井。”过去的怪盗淑女开口唤道。
寺井一个激灵:“夫、夫人,让少爷遭遇这种危险,全都是因为……”
“好了别说了,再说就剧透了。”千影打断了他,“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对方会狠到炸飞机显然也出乎了快斗的意料,选择去救向日葵也是他自己的决定,不怪你。”
多说确实很容易一不小心被禁言,寺井闭了嘴,脸上的愧疚之色却并没有减少。
工藤优作考究地看了看他,视线一转又是看回屏幕,眼底沉淀着几分深思。
【换回怪盗服的少年左右两个打晃稳住滑翔翼,带着向日葵往另一个方向飞去,那点白色正映入坐在窗边园子的眼中,令她震惊地叫出了声。
“基德sama!??”
次郎吉闻声氧气罩都不要了,整个人贴到窗边:“什么!?你说基德?”】
“从跳机到捡回向日葵的过程没人看到,好像他一现身就带着画,所以才有基德炸飞机逃跑的说法。”新一叹了口气。
最开始真相尚未大白时,大多人都觉得怪盗基德是拿到向日葵后在飞机上无法脱身,才会使用炸弹炸开机舱的门。后来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他们的想法自然而然地转变成:舱门被宫台炸开,基德顺势带走向日葵防止画作随着气流摔出去,飞到楼顶归还。
无人知晓那幅画是从毁灭边缘被人赌上性命救回来的。
查理死死皱着眉头。
他在事情的最后是成功堵到了怪盗,却也只来得及问出最困扰他的两个问题。
事后自己复盘时还有不少细节他同样不是很明白,可是也没办法去寻求答案了。
关于最初的事故,他后来同样以为基德是直接从飞机上救走的向日葵,但那就无法解释为何箱子和玻璃画框会破碎,画作也被浓烟熏到了点的问题。
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可能是画先掉出去了,可又是觉得不可能,真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拿到它吗?
眼见为实。
查理是知道基德为什么要保护向日葵的,他推推眼镜,心情无比繁杂。
为了他口中一位故人,就可以像这般置性命于不顾吗?
白马松了口气后习惯性地拿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表盘上的指针仍然定格着。
黑羽快斗从来不是通俗意义上的英雄,白马探早就明白了,他这人具备的并不是世人称赞的伟大牺牲精神,而是下定决心去做什么的时候,就会拼尽全力去做。
看到向日葵飞出去的时候,估计他满脑子都想着一定要把画救回来,压根来不及考虑行动的风险性吧。
先人后己仿佛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哪怕这次的对象变成画作也同样如此。
金发侦探微微一叹,收起了怀表。
【飞机最终有惊无险地迫降成功——差一点撞上航站楼。
中森和毛利赶来时消防车已经开始扑火,二人感慨起这次的惊险,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柯南看着窗外的浓烟和灭火水柱目光沉沉。
他不相信基德会做出这种事。】
“其实只要是可能造成人员伤亡的恶性事件,就可以判断不是基德做的了吧。”看到柯南的反应,高木抬起一只手在额角挠了挠。
“那是我们现在的看法!”佐藤抱起双臂,语气有点严肃,“换作以前对基德的了解仅仅止步于片面的时候,你敢那么肯定吗?”
“工藤君那个时候也不敢肯定吧,不,该说就算能肯定也不可能说出来。”白鸟同样正容亢色,嘴里说道。
他觉得从这个空间离开后,如果所有人都记得一切,联合黑羽快斗对付组织的路途仍旧艰难。
他们这里了解真相的人员有限,如若公然表态信任怪盗基德,先不提会引起其他同行何等的质疑,从他们的职业角度来讲,首先对于整个社会就是极不负责任的,他光靠想象都能猜到会冒出来多少问题。
私心里选择相信,可要想将这份信任完全摆至明面绝非易事。
白鸟嘴角挑起了一个有点为难的笑。
虽然现在考虑这些好像有点早,但他们佩戴的警徽,在某些复杂场合中想要做出真正顺心的选择时,的确碍事啊。
毛利小五郎,中森银三还有铃木次郎吉则是在听到柯南的想法时一愣。
当时他们三个都有在场。
而且心里暗想的其实和柯南的所思差不多。
【柯南看向天空,忽的一愣,起身用眼镜的放大功能透过航站楼的窗户看去——怪盗基德,还带着向日葵,从他的视角看简直近在眼前。
他当即转身跑开了。
“小鬼,你去哪?”
“基德要带着向日葵飞走了!”】
“唔?很奇怪诶,他明明拿到向日葵后可以选一个绕开机场的方向直接带走不是吗?特意从航站楼经过,好像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一样。”朱蒂屈起一手的食指,指节抵在人中上,低声说道。
“看来基德的目的不仅是要保护向日葵。”赤井秀一一边留意着各方的反应,一边淡淡说道,“他既然知道有人要对向日葵下手,最稳妥的保护方法其实是由他亲自保管,既然他主动暴露,看来还有别的考虑……”
他略一停顿:“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他有魄力以这种方式去救向日葵,很了不起。”
和他有着同样想法的是服部。
关西的侦探拧起眉头:“太狠了太狠了,对了,是我的错觉么……工藤,他是特地飞过来在你眼前晃吗?”
那个高度想要以肉眼看清还是有难度的,但对于有作弊工具的柯南来说只算是小菜一碟,基德对此该是心知肚明才对。
“碰运气吧?他是想被人看到,不一定是针对我,当然,有眼镜的我看到他的概率是最大的。”新一道。
服部的表情慢慢变得困惑起来:“可是为什么要被人看到……”
【柯南追赶的路上匆匆忙忙接了一个小兰打来的电话,并不知青梅那边的巨大心里落差。
他赶到屋外四处查看,措不及防地发现要找的人就在前方一眼可见的房顶上。】
园子小心地看了看小兰,发现后者神情平静,一副释然的模样,便也放下了心。
新一轻轻一啧。
他知道基德也是没办法,但这终究是他给惹出来的麻烦,小兰以为竹马在飞机上,听闻他不见踪影担心害怕是正常的。
伪装有风险,盗号需谨慎。
所以是基德的锅。
【怪盗站在那儿仿佛是特意等待柯南追过来似的,大风卷起了他的披风,单片眼镜的挂坠也在晃荡个不停。
他遥遥地与小侦探对上视线,一手按了按礼帽帽檐,宛如致意,同时身体顺着风势直直地向下栽去。
“你逃不掉的!!”
柯南立即按动鞋上的开关,向才打开滑翔翼的怪盗踢去一发足球。
后者抬手举枪,几张扑克牌射过去击破了足球,顺着爆炸产生的气流飞远了。
追不上的。
“可恶!”】
服部疑惑:“呃,我怎么感觉他是在等你过去。”
新一很淡定:“他就是在等我过去。”
“手里没有拿着向日葵,应该是放在边上了。这种画作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紫外线会对它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所以才需要有人尽快过去取走吧。他得确认是不是有人追过来了,所以停在那边等人。”白马嗓音平缓,“比起这个,你那个足球还是留了情的?”
按照孤岛的影片时众人那反应来看,这足球的威力恐怕还能更大。
“也不能说是吧,那个时候急急忙忙只想着不能让他逃了。”新一回道。
中森又有了一种看到黑羽盗一的奇异感觉,甩甩脑袋想把这个念头晃出去。
可是那种从容不迫,真的很像。
八年前对一代基德可谓熟悉的警官满嘴苦涩。
【怪盗两手空空地离去,冷静下来的柯南当即推测向日葵就在附近,顺利找到了大楼上的画作。
画面切换,东幸二与宫台夏美现场开始检查向日葵的损害程度,航站楼拍到基德的照片则是交到了中森手上,其他人开始讨论怪盗留下向日葵的原因。
与小兰的通话记录洗清了工藤新一的嫌疑,柯南一半是庆幸一半也是倍感无语。
惨了,这下变成我人真的跑去美国了。】
“所以是专门来还画是么,还特意放在阴影处。”服部用一手的虎口抵上下巴,嘀咕,“我觉得让专家检查一下向日葵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吧,虽然救下来了,但还是在空中磕碰过。”
“这个时候其实就能看出他的目的并不是偷走向日葵那么简单了。”事后再看这段,查理已经开始觉得反常了,只能承认自己当初果真是当局者迷,“其实我不明白,基德那么大费周章是为什么,你们都很信任他的人品,提前告诉你们真相不行吗?”
毛利小五郎感觉有点为难:“虽然是比较相信他的为人不错,但还是算不上全方位的信任啊。”
“就算他最开始就坦白真相,没有证据,我们还是会怀疑他搞鬼的。”次郎吉眉峰微蹙,“谈不上那么信任。”
而且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怪盗受到身份限制永远不可能真正做到坦诚以待,只要他的真面目依旧成谜,他们也就不可能给予过多信赖,仅仅是保持着较为微妙,经不太起打击的平衡罢了。
两边都是如履薄冰。
【毛利露着半月眼说讨论的重点该是基德为何会飞过这座机场,而非工藤新一的动向。
“他想知道自己引爆的飞机最后的下场是如何吧。”查理抱着双臂,淡淡说道,“杀人魔通常会若无其事地回到犯罪现场观看。”
小兰微微蹙眉:“怎么会。”
“我说你!”园子听查理这番话听得眼皮直跳,十分不满,“可别将基德sama与杀人魔混为一谈!”
大小姐说到最后气势汹汹地一跺脚,把边上几位警官都是吓得微微后退。
“清醒一点吧。”查理没有丝毫动摇,神色依旧冷峻,“你也是差一点就死在他的手上。”
园子沉默了下来。
中森看着手里的照片,语气沉重:“我也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次发生的事情,基德会故意让飞机坠毁……”】
园子当初有多憋闷这会儿就有多得意,咧开嘴巴嘿嘿一笑:“我早说了吧,基德sama才不是什么杀人魔。”
他们一路观影,先是见证了怪盗基德不少不为人知,随后又开始慢慢地去认识了解黑羽快斗其人,到了现在,有很多话已经不用多说了。
查理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
在场没人会反驳园子。
然而她看到屏幕中的自己沉默下来,情绪却是自发地冷下了一个度:“不过其实查理警官的想法才是大众的认知吧。”
“我们因为和基德不算陌生了才会觉得飞机不是他动的手脚。”小兰轻声说,“但在其他人眼里……”
“而且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想要反驳的话就没办法了。”中森啧了声,“我当初其实也下意识觉得这场爆炸应该不是基德做的,只是……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模模糊糊的那种信任,待得现在这样旁观黑羽快斗至此才演变成为坚定不移。
【所幸向日葵虽然被浓烟熏脏,但还不到需要修复的地步,及时从楼顶被拿走没有长时间遭到紫外线照射,算是虚惊一场。
次郎吉大喜过望。
这副多灾多难的向日葵最后被放入了铃木家经过改造的铁狸金库内。】
“他在楼顶上果然是在等人过去取向日葵吧。”服部差不多完全肯定了。
“所以说那次立了大功一件的不是基德克星,是基德啊。”次郎吉喃喃说道。
目暮语气敬佩:“能在那样的环境里救下向日葵,很了不起呢。”
“嗯,话说这个铁狸……”高木看到画面中颇具科技感的金库,脑海里浮现出了最初的最强金库事件,“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人员也和当初差不多诶,鲁邦,还有那位保镖,感觉都很久不见了。”佐藤跟着说道,“我想到那个女仆小姐了……”
查理叹了叹:“我现在倒是明白,说基德曾经打开过这个金库是怎么回事了。”
【镜头切换,毛利事务所内,为赛马翘了会议的毛利在看报纸,柯南则是在看电视上关于飞机爆炸的报道,小兰便在这时拿着一沓信件进门。
少年侦探团过来喊走了柯南去美术馆,小侦探前脚才走,另一边翻看信件的毛利就是看到了夹在里头的基德预告函。】
服部挑眉:“完美错过哎。”
“紧接着就进行下一个阶段了么,拒绝借出向日葵,展览……”第二排的工藤优作喃喃自语着,忽的笑了,转头看向身边的寺井黄之助,“那个时候很忙吧,行动那么紧密。”
“啊,是的……”面对优作,寺井略感局促,总觉得对方能在只言片语间看透自己,不敢多说。
小说家嘴边笑意加深了些许,没有再细究下去。
【画面又是一转。
会议上,次郎吉讲述着专为基德而设的防护措施,以及宫台夏美提议的,用向日葵掩饰监视摄像机的手段。】
服部平次看着这段通篇无感,但工藤新一不知为何,突然一巴掌捂上脸,悔不当初的模样。
“工藤?你怎么了?”
“没……只是在后悔我为什么没有跟过去。”
拿下手的新一苦笑了下。
白马饶有兴致地瞟了瞟他,本以为只是一段过度而已,但看新一的反应恐怕其中隐含着关键信息,混血侦探动笔将次郎吉说的话大致记了下来,又回过去浏览了一遍。
现在这样单看还看不出什么疑点。
【次郎吉随后让大家畅所欲言,问及查理时,异国警官表示自己会尽力后,冷着嗓音道:“那个家伙虽然自称是怪盗,但其实却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杀人魔。”
次郎吉和边上后藤的表情都起了变化,园子猛然怔住,怒上心头。
查理仿佛还嫌不够,继续说道:
“不,他是恐怖分子。”
忍无可忍的园子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说你是又知道什么了!?那场飞机意外又还没确定就是基德sama所为!”】
“我为我当年说的话道歉。”
查理不等有人发声,很干脆地开了口。
面对查理,众人总有种尴尬的感觉。他说的做的那些站在黑羽快斗的角度看确实过分,可放在那个时候,一位并不了解基德的外国警官有这种看法也是无可非议。
而且查理一副清楚认识到当年错误的样子,原本想责难他的话也说不太出口。
“呃,其实你不用那么在意……而且跟我们道歉也没什么用啊。”中森表情复杂。
园子看着银幕忽然有点难过起来:“唉……我除了反驳一下,别的就没办法说了,总觉得没帮上什么忙。”
千影看着坐在自己前排的女孩垂下脑袋,眉眼一弯:“不哦,你愿意帮快斗说话,光是这点已经足够了。”
“诶?是吗?啊,那个……”没想到怪盗淑女会主动跟自己搭话,园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猛地抬头回身,对上中年女性柔和的目光时不自觉地微微红了脸。
“已经够了。”千影温声继续说道,“谢谢你能相信他。”
信任是怪盗不敢奢求的东西。
诸多疑点统统指向他的时候,能有人主动站在他那一边,对于素来孤独的人而言已是很大的慰籍,争出高下与否并不重要,令人感到温暖的是她的态度。
虽然基德坐拥粉丝无数,但能坚定不移力挺他的真不算多。
园子有点手足无措,磕磕巴巴地说了声没关系。
她也不是最开始就能如此立场坚定的。
飞机上怪盗抛弃其他人般一跃而下,她的心情随之跌入谷底,在见到码头上两排警车灯时复又反弹,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她那次飞机降落后就在想,偷盗原因暂且不论,她相信怪盗基德是个好人。
尝过怀疑失望的滋味后,她愿意把信任交给他。
事实是月下的魔术师并未让她的信任打了水漂。
问题则是,这份慢慢培养起来的心情,她很难传达给其他人。
就如屏幕里,她一时怒上心头直接拍了桌子,却根本说服不了查理。
【查理用除了基德以外没有别的嫌疑人的理由堵回了园子的话,随后次郎吉接到了中森的电话,在场的几位专家立刻解读出了基德的下一个目标是正在美术馆展览的第五幅向日葵。
少年侦探团正在美术馆参观。
几个小孩意思意思看完向日葵后便跑开了,穿和服的一位老太太端坐在向日葵前的座位上,被打扰了也不见愠色。
便在这时,次郎吉一行人跟着馆长过来查看向日葵是否安好,柯南察觉到情况有异,拜托灰原向其他人保密后跟去了会客室。
老太太温和地和灰原搭着话,投向向日葵的目光悲伤又眷恋。
“人非要等到失去了,才会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那幅向日葵。”】
“唔。”目暮警官挑起一边的眉毛,“这位老太太,有故事的样子。”
佐藤点点头,嘴里无声地将老人家最后说的两句话重复了一遍,直觉其中隐含的内容不简单。
恐怕是不太美好的过去。
“嗯?给了这么多镜头?我怎么对她没啥印象?”中森苦思冥想,“不应该啊,关键人物的话我怎么可能没见过。”
“我有印象,专看向日葵的老太太嘛。”次郎吉道,“美术馆馆长特意关照的客人。”
“啊……我想起来了,是她啊。”毛利小五郎回忆起当初透过监控看到的一幕,稍许悟了,“是对向日葵特别有感情的那位老太太对吧,展览上哭了的那个。”
被毛利这么一提醒中森也回想了起来,但对她为何会对向日葵抱有如此深刻的情感,他仍然是摸不着头脑。
寺井黄之助定定望着屏幕里的女人,抿唇不语。
【会客室内,东幸二将预告函做了详细的解读,确定美术馆内那幅向日葵就是基德的目标。
馆长表示会配合警方工作。】
“这个预告函,其实挺考验知识面的哎。”白鸟摸着下巴评价道,听专家做分析他才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之前是真的看不明白。
“我有点被绕进去了……”高木拍拍自己的额头,苦笑,“基德的预告函一向难解。”
青子半点都不敢跑神,勉强跟上了专家的分析解读,同时也有点晕:“这么复杂,快斗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我其实好奇挺久了,黑羽君对艺术很了解的吗?”小兰问道。
“我没看出那个迹象。”青子摇摇头,“不过快斗学东西很快,艺术史这种东西下点功夫应该可以掌握下来。”
小泉红子无声默认。
黑羽快斗的学习能力是魔女也感到佩服的。
“嘛,我以前一直以为基德sama是那种学识渊博,优雅绅士的中年男性来着。”园子点了点下巴,歪过头,“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
【美术馆很快就闭馆了。
七武士之一石岭指挥着向日葵的装箱工作,岸久美子和宫台夏美搬起箱盖,婉拒了边上馆内工作人员的帮忙。
几人盖下箱盖的过程中,柯南看见了贴在内侧的卡片。
是张基德卡。
卡写着“我已收到向日葵”,那么装在箱子里的向日葵很有可能是赝品。
众人皆是大惊。
角落里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陷入骚动,微微垂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个镜头很刻意啊……”佐藤扬了扬眉毛,“是他吧,基德。”
“他又没想真的偷走向日葵,贴这张卡做什么。”高木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个工作人员大概率是基德,这样的话他根本没机会靠近箱盖,所以基德卡应该是犯人贴的,能做到的人就只有……”服部的视线在荧幕中那几人之间来回扫视,“岸久小姐和宫台小姐的嫌疑最大啊……好像说最后的幕后黑手是女性对吧。”
“很接近。”新一轻揉了几下太阳穴,“你知道的前提条件那么多,应该很快就能猜出来了。”
白马哼了一声:“不过这位犯人,当着黑羽同学的面冒用他的名号,胆子很大嘛。”
“飞机都给炸了,胆子能不大么。”
【宫台夏美检查向日葵的时候众人围在边上,中森和毛利讨论起这次基德的作风奇怪,居然谎报下手时间云云。
“他不过就是个小偷。”查理冷着嗓音再度开口,“为了拿到猎物可以不择手段,即使是为此杀人也在所不惜。”】
次郎吉抢在查理开口道歉前制止了他:“行了查理,你已经道歉过了,正主现在也不在这里,有什么话之后有机会你当面和本人去说吧。”
查理扶了一下眼镜,轻叹着点头。
“我比较担心的是,查理警官的看法才是主流……吧?”园子也没有功夫和已经认识到不妥的查理计较,担忧地小声道。
怪盗基德神秘华丽,更多吸引的是一些热衷于打破常规事物的年轻人,如果哪天真的在全社会搞个调查问卷什么,园子对于最终结果其实是很没底的。
在被拖入这个空间之前,她一直清楚,当基德的铁杆粉丝,她自己其实也在赌。
赔上真心地在赌,赌查理那样的看法是错误的,依据便是她目睹到的过往曾经。
她赌自己亲眼见证的善良并非一层过分精妙的伪装。
现在她有参与进去的“过往”在各个层面得到了补足,足以让她坦然认定,她确实没有看错人。
问题是空间外,还有成千上万的赌 徒依旧怀着走钢丝的心态,向怪盗基德献上单纯的喜爱敬佩,他们周围还有一圈冷眼旁观的人,就等他们摔下深渊后好尽情嘲笑。
这个空间里播放出来的一切,也不是大众可以知道的。
园子有点头疼。
【过了一会儿,宫台表示无法就地进行精确的鉴定,提议让她先暂时把画带走。
就在馆长觉得这个建议可行时,他背后的工作人员突然笑了,抬手拍上馆长助理的肩膀:“没有那个必要啦,馆长。”
说话的同时他手下也是使了劲,被推开的助理和其他人都是愕然,随后就见那人抬手指尖便夹了张基德卡。
“那幅向日葵确实是真迹无误,就由我来向你保证。”】
“我知道了!宫台夏美!”服部突然使劲拍了一下手,由于激动没控制住音量,“犯人就是她!”
被吓了一跳的新一瞪向他:“就算猜中了也不至于那么兴奋吧。”
服部嘿嘿一笑,用正常音量分析起来:“嘛,这种时候想要带走向日葵一看就有鬼,基德卡很明显是她用来制造这个带走向日葵机会的手段。估计她是打算破坏向日葵之后找个由头再把锅甩给基德吧,回到她工作室之后制造点所谓的基德潜入毁画什么的太方便了,好算盘哪。”
“可惜基德本人就在当场,希望落空了。”白马扯动了一下嘴角,“三番四次坏她好事,她得恨得牙痒痒吧。”
“这样自曝虽然阻止了宫台夏美的诡计,可是也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了啊。”新一叹了叹,“所以我说,为了保护向日葵这次是真的拼。”
“我当年看到基德出现是有觉得心 肌 梗塞的。”次郎吉叹息,“现在看,差点就被犯人得手了啊。”
中森赞同:“当时确实吓得不轻,也很气。”
【换回怪盗服的少年抬手便是用扑克枪击碎了显示屏,室内顿时暗了下来,浓烟弥漫。
用渔线捆住了扑在向日葵上的东幸二以及边上的宫台夏美后,更多的烟雾弹在屋内炸开。
怪盗夹着画冲到走廊上,柯南与查理追在他后头,一路到了楼顶。
站在制高点的怪盗仿佛在等待二人追来,他们赶到天台时就看到站在直升机大光灯下的基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披风在身后被大风吹起。
他打了一个响指。
——各个方向的烟雾随着他的动作向四处扩散。】
“借着烟雾做掩护逃掉了啊……”
之前黑羽快斗主视角的影片,少年活跃的内心以及本体的欢脱很好的起到了调节的作用,这会儿知道他方才就带着伪装混在他们中间,听着众人对自己评头论足,难窥他真实的想法为何,只能看到他在现身阻止宫台时挂上了惯有的笑容。
他在想什么?
青子望着竹马,没有再模糊化的脸部清晰可见黑羽快斗的影子,她却看不透那一层扑克脸。
他看起来无懈可击。
真的吗?
被如此冤枉,诟病,真的不委屈吗?
日常里为一点小事就可以置气,动不动大呼小叫的少年,真可以如此坦然面对那些恶意?
“他把宫台夏美捆上了啊……”朱蒂若有所思地轻声道,“是别有深意?”
“还带了个东幸二,不过我刚才看到好像是因为他整个人都扑在画上才绑的他。”卡迈尔不是很确定,“如果是别有用意,那么这位东先生被捆住是表示他也有问题,还是纯属不巧?”
前排听到FBI们的讨论,铃木次郎吉,毛利小五郎以及中森银三互相看了看。
全程跟进整件事的他们非常清楚最后的结局为何,东幸二虽然不是想对向日葵下黑手的人,却也不能算无辜。
“原来这个时候就有暗示么……”中森低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们当初就压根没有考虑过怪盗可能有别的目的,只想着要全力阻止他。
第一排的服部看到东幸二和宫台夏美一样的待遇有点困惑:“东幸二……是共犯?”
新一不答话。
服部见他那反应基本悟了:“看来不是……”
【画面回到会客室。
基德留下的卡片上写着一百亿的交换条件以及交接地点,唯一出得起钱的铃木次郎吉要求在拿回画后可以给他用来展出,并希望他能说服其他向日葵的持有者,馆长一口答应下来。
众人各自准备行动之时,查理说自己要去拿一样东西。】
“要钱是不可能真的要钱的。”小兰笃定地道,“提出这么个要求,我当年就觉得莫名其妙,这是想干嘛啊?”
“会不会是,基德sama在帮助叔叔收集向日葵?”园子下意识往好的方向去想,“全日本只有我们财团出的起这样的天价,馆长想要进行交易就一定要借助我们家的力量,那样事成之后,他肯定不好意思不把向日葵借给我们。”
“怎么可能,基德干嘛要帮我办展览……”铃木次郎吉也是下意识地一口否决,可话出口后,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却是意外地越想越觉合理,老爷子怔住,面露疑惑,“……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真的能说通哎,园子你好厉害。”小兰按照这个逻辑思考了会儿,露出了明悟的表情,由衷地赞美道,“这样基德在机场为什么不直接带走向日葵,反倒要把画还回来也解释的通了,如果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展览顺利进行的话,当然要让铃木财团集齐向日葵。”
“可是为什么那么在意向日葵展?我没听说快斗对艺术有执念啊?”青子懵然说道。
次郎吉还在消化才被提出来的可能性,中森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猜测:“有什么人委托?”
“受人之托,然后尽心到那个地步?”毛利觉得不对,他现在回想怪盗的跳机举动仍然觉得可怕,表情都是微微扭曲。
听着他们的讨论,寺井眼神闪烁得厉害,有在暗暗留意他的优作了然地微笑。
有希子好奇地看了看他,知道丈夫心中恐怕已经有了猜测。
【馆长随后请求次郎吉让一直来他美术馆只看向日葵的那位老太太也能去参观向日葵展,次郎吉应了下来。
另一边,在电话亭的查理联系好了人,准备一小时后去拿“那样物品”。】
“那样物品……是……?”高木有点迟疑。
听着单向的对话,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查理啊……”次郎吉叹息一声。
金发警官冲他抱歉地点了下头:“是我有点太极端了。”
次郎吉:“也不全是你的错,那时候基德的表现的确引人误会,但总归用到……那个,不是很好。”
他从来不反对任何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抓捕基德,但是对于可能伤及性命的手段,他是拒绝的。
【饭店内众人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馆长等在在房间,警员们不停地将钱堆到床上,其他人则是通过监控观察着情况。
柯南想看显示屏被大人挡住了视线,查理认同他的能力,在旁边为他单独开了一台电脑。】
“不会被外表左右……我还是没能完全做到。”查理听到过去的自己说的那句话,感慨万千。
他确实没有被柯南小学生的外表蒙蔽双眼,却是在对待基德的事情时,仅仅因为对方顶着的罪犯名号,将其举动中多点矛盾之处全然无视,揣着自己的偏见不放,自以为是地得出了极具主观判断的结论。
可不就是被怪盗基德的“外表”左右了看法么。
【中森接到消息说广场上媒体不断涌现,甚至上了电视,十分火大。
离交易还剩两分钟,警员全体撤离,只留馆长一人留在室内。
柯南便在这时候发现了水瓶的异常。】
“叫来媒体是做什么?利用人群脱身?”服部眨眨眼,猜道。
“不像,那个高度要落到人群里难度太大了。不过总会有理由的,基德从来不做无用功。”白马探摇了摇脑袋。
跟着柯南的视角一并在观察的朱蒂这会儿面露明悟之色:“水瓶里的水位在变化,是气压吗。”
“应该没错。”赤井秀一看察觉出不对的柯南和跟在他后面的查理一并冲上楼,淡淡地说,“他们去了也没用,时间不够,室内室外的气压差会把门堵上,打不开的。”
他们确实没能打开房门,被关在外头。
“这是要做什么,一百亿纸币,特地要求堆在外面,气压差……”安室透想着想着,眉眼渐渐地舒展开来,最后了然地一笑,“原来如此……还可以这样啊,有趣。”
尚未发现其中玄机的风见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十点整。
房间窗户被炸了开来,气压差形成的狂风将无数纸币卷起。
查理和柯南破开房门后就是被飞舞而来的钞票遮挡住视野,一人举枪一人准备着麻醉针,都是无法瞄准。
透过野蜂般的纸币可以看见怪盗就挂在窗外,眸光淡淡地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面无表情。
纸币挡视线,只能辨认出怪盗在那里。
他嘴角又是扯开了一贯的弧度。
查理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怪盗也是收起绳索,人被带动着向上,子弹打了个空。
柯南被枪声惊到,咬牙回头望向查理。
气压差形成的狂风渐渐停下,怪盗乘着滑翔翼远去。】
很精彩。
不将自身立场代入进去,这么场交锋称得上精彩。
一时间无人开口。
中森银三曾经自我安慰十七岁的孩子哪来那么大通天本事,以此劝告自己快斗不可能是怪盗基德,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他的本事就是那么大。
从拍卖场脱身,空中惊险救画,冒着巨大风险从美术馆偷走向日葵,到现在看到的,与子弹擦肩而过,平安逃脱。
显而易见,钱是用来打掩护用的,怪盗一分钱都没有拿,风卷起钱财阻挡在他与枪口之间,仅是保护伞罢了。
青子看到竹马嘴角勾起的弧度,通体生寒,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那可是手枪。
角度偏移一点点,躲避速度慢一点点,就是会没命的。
其他人的关注点则不在这里。
“手上没有带着画,却特意准时现身了么。”安室透饶有兴致地环起胳膊。
风见表情复杂:“而且专门给媒体看到了……”
隐隐约约其实可以猜到一点他的目的,可又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向日葵就藏在饭店房间的一副长画后头,安然无恙。
铃木次郎吉大喜过望,直接在聚集的媒体面前召开了发布会,只有柯南觉得事情顺利得过了头。】
“把媒体叫过来是为了让老爷子开发布会吗?”服部还是没想通怪盗将事情弄大的用意为何,“而且这次不能说是他输了吧……本来就没想拿钱,只是想还画。”
“以及,画既然在酒店房间里,他本人不现身其实也是完全可以的,这样露了一下脸就好像专门过来给媒体拍到一样。”
“根据铃木小姐的猜测,基德这次是想让展览顺利举办,代入这个看法是不是一下子就合情合理了?”白马一边刷刷书写,一边说道。
“向媒体曝光这次交易的内容,让他们直接在场外等候,可以最快知道结果。”新一分析起来,“怪盗基德出现本身就已经很有看点了,再加上风头正盛的向日葵,还有一百亿数额的巨款,三者结合起来,配上铃木顾问现场直接召开的发布会,公开度会非常高。”
“他这次造成的现象便是自己在对决中输给了老爷子,证明了铃木家有能力在基德手中保护好向日葵,其他向日葵的持有者自然会更加放心将画作借出。”
服部补充:“也许还要加上馆长先生那茬,他借助铃木财团的财力拿回向日葵的同时也欠了人情,最最保底他一定会同意借出自己的向日葵,十分有可能的就是帮着去说服其他持有者——而且确实如此,我总觉得基德可能是料到了。”
“说到底,他在不停地堆积有利于成功举办展览的各种条件。”白马扫视了一下刚刚做好的一页笔记,“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他做这么多,布了那么大一个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可是亲手促就了怪盗基德的一场败仗啊。”
作为可以近距离观察黑羽快斗的人,白马清楚他心底里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
不战而败,甚至策划失败,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新一揉了几下太阳穴:“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弄明白的地方。”
一课警官们听前头几位侦探的讨论听得一愣一愣的。
另外半场的其他人则是大都静默不语,陷入沉思。
【猜错阿笠博士谜语的少年侦探团走后门从铃木次郎吉那里得到了可以前往向日葵展的许可,代价是柯南作为基德克星需要更加卖力才行。
问及向日葵的运输时查理表示已经办妥,柯南笑着说他可靠,随后音色沉下去了些许,说出的话暗示意味十足:“但是你要用那个的话,也别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性命应该被他人轻易夺去。”
“我会记得的,但一味追求理想,迟早有一天会遭到现实的背叛,就像是这次的怪盗基德。”】
“我承认我有点理想化。”工藤新一回过头看向查理,平静地说,“可是基德是不一样的,他不会背叛我。”
查理和他对视了会儿,最后偏开了视线:“天真。”他轻轻一叹,嘴角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不过你没说错。”
新一也笑了笑,重新坐正身体,边上白马探投给他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你还说过这种话啊。”
“我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关东的名侦探敛了笑意,“查理警官履行职责罢了,我没有立场让他放水,哪怕我再不乐意。”
他确实不愿看到怪盗暴露在警察的枪口下,面临子弹的威胁。
但他是侦探,他得站在警方这边。
“对付基德其实是一件非常特别的事情,就好像打扑克牌一样,看的是谁能看穿谁,布局,揣测,是智力上的比拼。”白马语气幽幽,酒红色的眸子里沉着些许愠怒不满,“对我们来说他就像艺术品,上面的花纹看不懂却又觉得美,说到底,谁会往瓷器上砸石头。”
服部咂了一下嘴巴,莫名有点起鸡皮疙瘩。
工藤新一能理解白马的意思,心里默默感慨了下有欧洲人血统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带着种浑然天成的浪漫感。倒是让他回想起当初在黄金别馆,所有到场侦探都对怪盗基德表现出了一种别样的狂热之情。
这种棋逢对手,确实不该见血。
画面这时进行到了次郎吉收到了新的基德卡和一个礼物盒。
众人眼睁睁看着被鲁邦夺下的礼盒冒出了火焰。
“磷化氢……”
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变了。
是谁寄来的致命礼盒不言而喻,然而对于过去的他们来说,想要不动摇实属难事。
【攸关人命的大事,会影响到画展,被次郎吉选择隐瞒了下来,和死神擦肩的老爷子神态如常地撸狗,查理则是认为基德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神情阴沉。】
一课警官们互相对视,都是同情:“好冤啊……”
“宫台夏美也真的是不管不顾了,杀人的事都干的出来。”
“关键是,这是故意在给基德甩锅啊,第二次了都。”
“主办人的性命……我现在觉得她的目的确实是想阻止画展了,问题是这未免太疯狂了吧?”
“基德的名义实在太好借用了。”白马叹了口气,抬起左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而且,虽然黑羽同学一直塑造着以不伤人为原则的形象,但是一旦有什么伤人杀人事件一与他扯上直接关系,他会被人毫无负担地怀疑。”
“之前不就说过,他每次去杀人现场给自己正名是没办法的事吗。”新一跟着叹了叹。
插曲结束,影片继续进行。
【只见后藤偷偷潜入了一人的房间,登入电脑后看到一份计划书,脸上神色一变。】
“后藤?”次郎吉没想到还会有自家保镖的事,大吃一惊,“他怎么……”
“哦哦哦!有问题哎!”服部兴奋了起来,“是宫台夏美的房间吧?这位难道是基德变装的?”
“呃……”新一对这段同样一无所知,给不出任何暗示。
难道是基德的助手?这次行动最后怪盗有向在外的人传达过指示来着?
“要么是基德本人,要么是他的助手。”白马淡淡说道,看起来很平静。
【向日葵展览如期举行,在控制室中毛利通过显示屏发现了新一的身影,撇了撇嘴巴。
直往第二幅向日葵而去的来宾由于行为异常被单独拉近镜头进行观察,结果是一位流泪的老太太。
其他人讨论着,没有注意到操作台前后藤的表情变化。
依言切掉画面时,保镖的嘴角止不住地一抽,竟是落下泪来。】
次郎吉这下基本确定屏幕里那位皮下绝对不是自己的保镖。
毛利懵然瞪眼:“什么情况啊这个后藤,怎么就哭了?肯定不是基德。”
“老太太在哭,他看到老太太哭了,两个人之间有关系?”中森同样茫然。
已经有人往寺井黄之助那边投去了探究的视线,老人垂着眸子望向自己的膝盖,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园子带着众人前往第二幅向日葵时,正站在画前的“工藤新一”发觉了他们的靠近,不动声色地走开了。
顺手往地上扔了张基德卡的少年步伐不急不缓,被园子捕捉到了背影,并告诉给了小兰。
虽然园子跟丢了,但柯南基本确定怪盗又一次伪装成了他。
这份确定在他捡到基德卡后更进了一步。】
园子对于自己一天到晚和偶像擦肩而过的事情已经麻木了。
工藤新一对于自己被盗号也已经麻木了,这会儿想到的反而是被偷走了入场门票的阿笠博士。
“基德也是直奔第二幅向日葵诶……”第二排,佐藤小声说道。
高木的表情有点牙疼:“我发现这次基德和宫台夏美简直是1v1,双方目标都不要太明确。”
“他们1v1,那其他人负责什么?”白鸟有点一言难尽地看向同事。
高木犹豫了一下:
“呃,负责被耍得团团转?”
话虽然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宫台夏美在用各种办法尝试毁坏向日葵的同时,也在将其他人引向基德是最大恶人的结论;基德在宫台夏美手底下艰难地保护向日葵,面对不知情者的重重阻碍,想方设法传递暗示。
双方互相周旋着,也都在做着引导。
被引导的人们左右摇摆不定。
【控制室内众人试图解开新的基德卡无果后,次郎吉决定将重心放在抓捕基德上。
疏散来宾的同时,七武士各就各位。
柯南便在这时发现了基德卡上的十二数字可能代指最后的晚餐,当即讲这个猜想告诉给了次郎吉。
半信半疑下,对七武士背景的再调查好歹秘密进行了起来。】
高木警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也太拐弯抹角了吧这个。”
“终于发现内部有问题了,不容易啊。”服部感慨莫名地看着屏幕,一路看基德被误解他也是跟着在憋屈着,“宫台夏美是在这里被扒出来的?”
新一摇头:“不,没那么快。”
【查理汇报完之后前去电力控制室,躲在那里的怪盗无暇实行计划,只能选择先脱身为妙。
异国警官追赶出去后,又一人进入控制室搞起小动作。
爆炸,停电。】
查理的眉头拧了起来,他对于自己不知情时全力追捕基德其实谈不上后悔,只是没曾想到居然给真正的幕后黑手制造了可乘之机。
他轻轻磨了一下牙齿。
宫台夏美,让他印象非常深刻的罪犯。
【显示屏恢复画面后中森道出了对七武士再查后发现的疑点。
新晋可疑人员东幸二十分坦然地站在芦屋的向日葵前,将自己祖父牺牲自己救下画的往事,自己他杀死双胞胎哥哥的事全都和盘托出。
他的话到了尾声时,烈火也在布满向日葵的通道中燃起。】
“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啊……”朱蒂略显唏嘘。
服部感叹:“东幸二不是什么清白的人,却也不是共犯啊,对向日葵的保护之心很真诚。”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可他们没来得及沉默多久,因为眼前出现了一片烈焰熊熊,顺着螺旋通道延伸,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恐怖的热度。
“怎么就烧起来了!?”目暮警官目瞪口呆,“我知道后来着火了,可是这个火势蔓延速度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啊?”
“通道内的向日葵有问题吧,不然哪里会烧那么快。”朱蒂皱起眉头,“之前cool guy 闻到的味道,油么?”
“所以你才说错过会议让你错过了重要信息。”服部恍然大悟地看向新一,“提议布置向日葵的就是犯人!”
中森拧着眉头啧了一声:“再看一遍还是觉得她太丧心病狂了。”
毛利嘀咕:“可不是……”
【突然燃起的大火逼得众人只能撤退,烈焰卷入控制室前柯南看到显示屏上有两幅画被留了下来,进入电梯后所有人却都在劝他安心。
柯南依旧觉得自己没看错。
要是不尽快抢救,第二幅跟第五幅向日葵,就会被烧毁。
镜头随后切给了被迎宾柱卡住制动器的一幅向日葵,试图后退的画板撞得哐啷哐啷直响。
就见一人一脚踹开了柱子,程序继续运行,画作被收入保护壳中。
“工藤新一”站在火海中。】
“是基德sama!”园子率先叫道。
“啊啊……果然,”青子仰了一下脖子,木然望着竹马又一次的以身试险,“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查理神情复杂:“向日葵出问题的时候,该守护向日葵的七武士一个都不在,反而是基德一个人留下了。”
亲眼看见过去的自己跟随众人一并乘坐电梯逃离,而怪盗则是孤身一人留在火场中拯救向日葵,来自纽约的警官感触良多。
他们的渎职,居然要让被他们冤枉许久的“敌人”来挽救。
铃木次郎吉沉默地望着画面中少年的背影,熟悉他的人其实能够看出来,这会儿老爷子似乎是在动什么脑筋。
不过他旁边的两个人此刻均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荧幕,没有留意他。
【来到顶层的众人前去避难,柯南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折了回去,发现他不见踪影的小兰面露惊恐。
该不会……
火海中,怪盗使足了劲与卡在制动器里的柱子做搏斗,与此同时火势也越烧越大。
正在他咬牙切齿试图拉出柱子时,听到了柯南的呼唤,别过头顿时大惊。
“我说,你怎么跑回来了!?”
“那不重要,另一幅画呢?第五幅向日葵没事吧?”
“啊,那里的制动器一下子就会脱落,”基德顾不上惊讶,一边拉柱子一边道,“这里却卡得死紧,一动也不动。”说到后面他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焦急,“不快点松脱的话颜料会融化的。”】
“新酱。”有希子嘴边仍然含着笑意,工藤新一却从母亲短暂的一声呼唤中听出了严厉的味道。
“我……当时光顾着向日葵,而且我一个小孩子,来不及说服……”关东的少年侦探回过头看向有希子,本想解释一番,对上她的脸后不知为何心虚感瞬间加剧,半途改口认错,“是我冲动了。”
“新一,我和你妈妈都知道你本事大,可那不意味着你不需要量力而行。”工藤优作没有长篇大论的打算,语气温和地说了一句。
新一讪讪地挠了挠脸颊。
有希子知道新一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态度,于是干脆地把头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千影:“他们都应该学一学。”学学什么叫量力而行,也学学不要总是想着自己解决。
千影无奈地轻勾嘴角:“是啊。”
她不想多争论,口头应着,心里却不太敢苟同——快斗的情况和新一总是不一样的。
很多时候,怪盗只能独行。
听到怪盗焦急的声音,次郎吉叹了口气,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腰背挺直些许,眼神也坚定下来。
【柯南转头跑开了点:“基德你让开。”
转过头就看到他按动鞋上按钮的动作,怪盗脸都青了,抬起双手试图阻止他:“笨,笨蛋!住手!这可是向日葵!人类的无价之宝!”
柯南不管不顾地使劲踢了块石头过去,怪盗下意识躲避,石块擦过他的身体击在墙上,与此同时他也摔到了地上。
“好疼……”怪盗抬手揉揉被碎石砸到的地方,看着朝自己跑来的柯南,表情十分不满,“你瞄准的是我吧!”】
看怪盗在这个时候反倒显露出不太沉稳的一面,中森银三哭笑不得。
但又不得不说他手忙脚乱的慌张样子确实让众人紧绷的神经感到了一丝放松。
“这个时候就不要管向日葵了嘛……”青子小声嘀咕道,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可以和快斗的性命相提并论。
查理推推眼镜:“虽然宫台夏美是意外混进来的叛徒,但这次负责保护向日葵的仍然是七名武士。”
后半句话他不用多说,全场有目共睹。
——怪盗基德,当之无愧的第七人。
作为雇佣七武士的雇主,次郎吉点头同意:“他的确配得上这个称号。”
“嘶,可他这个第七位武士其实吃力不讨好啊……干最累的活还一直背锅。”服部轻声吐槽。
新一无奈叹息:“现在能承认他的功劳挺不容易了,过去已经发生的事也没办法。”
【卡在墙内的柱子纹丝不动。
怪盗忍不住吐槽:“那位老先生是把东西做的多坚固啊。”
就在这时,小兰呼喊柯南的声音让两人同时一僵,同步扭过头看向声源。
跑来的少女发现他俩顿时意外又忧心,柯南和怪盗愣愣,互相对视,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希望。
被二人郑重且异口同声地拜托,小兰愣住了。】
“默契啊……”工藤优作目光感慨地看着屏幕里的少年们。
如果不是命运捉弄人,这两个孩子的初遇说不定不会是侦探与怪盗的对立对决,而是更加平和,也更加容易深入交往的初次见面。
他早有觉得二人分外合拍,不是被身份束缚,该是很好的朋友才对。
毛利小五郎看他们前仆后继往火场里跑,眉毛一跳一跳地直抽:“这帮小鬼整天就知道胡来,还那么热衷于独自行动……兰!你别跟他们学坏了!那么大火多危险啊!有什么事情应该先告诉大人,哪有自己不声不响就跑回去的!”
“我知道了啦爸爸,以后不会了。”小兰略感心虚地应道,她当时也是没有多想,直接就冲进火场去了。
她没胆子说出来的是,还好她去了。
不然两个男生不知道要在里头耗到什么时候去。
次郎吉则是对怪盗的吐槽面露尴尬,为求有备无患他对各种东西的要求都是精益求精,不想在这里却成了意外的阻力。
看到小兰动手,园子虽同样不乐意好友犯险,但还是觉得很帅。
“兰,你实在太酷了!”
小兰干笑两声:“没有啦……不知道为什么新一和黑羽君那么相信我能做到,总之也多亏他们相信我。”
毕竟是徒手拆墙,小兰并没有那么自信能够做到。
“我其实……”次郎吉有些突兀地沉声开口,“并不希望他们那么拼命。”
“哈?”毛利转过头困惑地看他一眼。
“虽然过去东幸二的祖父为向日葵付出了生命,基德这一路也不要命地在保护向日葵,还有工藤君也是,居然还跑回火场去。”次郎吉皱着眉,继续说道,“但在我心里人的性命才是首要的,向日葵再怎么是人类的无价之宝,如果基德,工藤君还有毛利小姐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真的因为它丢掉性命,我是不会高兴的,不如说我反倒会愧疚一辈子,那样毫无意义。”
园子很是感动地回头看向自家叔叔。
“对自我牺牲的看法么……”白马略有些惊讶,动笔记了几行文字,“将一个人的生命摆上天平一端的时候,另一端到底要加多少份量的东西因人而异,老爷子意外的洒脱啊。”
新一回想铃木次郎吉日常的表现,笑了笑:“嗯……也不奇怪。”
毕竟次郎吉眼里的基德是对手,不是仇人。
“说到底,每个人眼中的无价之宝都是不一样的啊。”服部平次若有所悟。
【制动器成功运转的同时,火势也彻底失去了控制,出路均是被堵。
怪盗让小兰往后退,自己则是拿出耳机,放在嘴边低声道:“爷爷,你有听到吗?”
室外,后藤点了点头:“是的,遵命。”
他按下了遥控器,水库上安置的炸弹轰然爆炸,水流携带着怪盗的装备箱,直接冲进了美术馆。】
怪盗口中的爷爷指的是谁,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言而喻。
“是……”次郎吉张着嘴巴转过脑袋,看向与自己隔了好几人的寺井,“是他啊!”
眼见视频中的自己已经掉马,没有继续防止剧透的必要,寺井总算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薄汗:“是我没错……这次我一直混在铃木先生旁边配合少爷行动,很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把水库炸掉了,想要快速灭火也只有这个办法。”
“啊不,我不是想说这个……”次郎吉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哭笑不得。
“啧,不过这个办法还真够狠的。”服部看屏幕里水库爆炸坍塌的声势颇为浩大,没忍住咋舌道,“相当于往通道里灌水,搞不好会被淹死哎。”
毛利看到怪盗一把抱住小兰以便在汹涌的水势中保护她,紧绷的面颊一阵抽搐后逐渐放松下来,嘴里也跟着吐出一口长叹,他语气颇为繁杂:“还是得谢谢他。”
“本来只有他一个人留下,你女儿还有那个侦探小鬼是意外多出来的,快斗肯定会好好保护他们。”中森观影到现在,结合着自身对黑羽快斗的了解,已经能比较准确地推测出怪盗的一些想法了,“和工藤君相比,还是你女儿更加需要注意。”
“真的是个可靠的人。”目暮警官感慨。
“还有不得不说这个灭火也很吓人,跟发洪水似的。”高木抖了一下,看着屏幕里的画面说道。
【水势终于消退时,在通道内柯南总算是有时间和怪盗核对一些情况,仍然是工藤新一扮相的少年抱起因为呛水昏迷不醒的小兰往一个方向走去:“好了,该离开了。”
柯南跟在他后面:“你打算怎么离开这里?”
“继续沿着管状通道往上爬,到离出口最近的顶楼,或许这样就可以从电梯管道爬出去了。”怪盗语气轻松。
“那你原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呢?逃生计划。”
往前走着的怪盗别过头瞥向柯南,勾起嘴角哼地一笑。
“你不可能事先没有设想好这点。”
“只要飞到我事先准备好,位于钟乳洞深处的出口,这样就能脱身了。”开口回答的怪盗语调轻快依旧,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孩,又看看柯南,“不过,要带着这位小姐和你,是不可能抵达那里的。”
柯南有点怔:“基德……”】
怪盗的语气十分随意,随意到好像只是在谈论明天的早饭,没有任何不满,只有些淡淡的无奈。
蓝色的眸子也是柔和的,清澈到仿佛能一眼望到底。
新一嘴角翘起些许,有点悲伤地望着屏幕。
怪盗基德,黑羽快斗,真的很温柔。
轻描淡写带过的话,是将准备周全的计划弃之不顾,转而走向一条才想出来的,布满未知的道路,以求另外二人也能安全脱困。
这可真是……
白马哑然,不出所料地扯了下嘴角。
向日葵事件中并未作为中心角色,怪盗基德每次出现都带了点反常的锐气,这会儿他和柯南单独交流,神情口吻中总算是让他寻到了无比熟悉的另一道影子。
果然还是黑羽快斗的作风。
“如果工藤君不问,快斗是不会告诉他的。”青子忽的淡淡一笑。
快斗在生活中的小事上就是这种态度,觉得没必要让对方多想,便干脆只字不提,给人一种“事情本就如此”的错觉。
得亏工藤新一敏锐,又极为了解怪盗的处事风格。
少女心头酸软。
她拿这个样子的快斗最没有办法了。
园子没有再嗷嗷乱叫,只是目光专注地望着荧幕,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
【怪盗随后说明了他担心有共犯的顾虑,又吐槽自己关键时候被查理追着到处跑,半真半假地抱怨柯南解谜太慢。
抵达被固定好的装备那里后,怪盗将小兰轻轻放在过道边,自己去取箱子,丢给柯南一个耳机,让他在自己去探路的时候揪出犯人。
“万一犯人又耍什么小手段,会很碍事的。”
衣服一掀,他又是那个无懈可击的白衣怪盗。】
至此,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
青子咬了咬嘴唇:“他,他都不说一下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吗,一直被扣黑锅,被人诟病,还被人用枪指着,怎么这么轻飘飘的……”她停了一下,苦笑着自答,“也对,他有什么心事都不会说的。”
少年在一些事情上心绪之深,是她从不了解的。
“现在看起来总算像是平时的样子了……”红子用低不可闻的音量自言自语道。
语气带着嬉笑的意味,避重就轻,模糊间似乎交代了一切,陈述事实,陈述计划,悄悄把自己摘除了出去。
起码屏幕里那个工藤新一成功被糊弄过去了。
魔女想到了日常被糊弄的自己,闭了闭眼睛。
果然,还是气。
【白衣少年前往电梯管道查看,情况不容乐观。
他上露出了明显的凝重之色:“要是不快点逃出去,会整个崩塌的。”】
白马探扬了一下眉毛:“自己一人独处的时候还是会比较坦诚的啊。”
“你是说扑克脸?”新一打量着和自己差不多的那张脸上的表情,“按照准确定义,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扑克脸,应该不包括没有观众的时候吧?”
“谁知道呢。”白马耸了耸肩膀。
因为影片中情况危急而真切感到心惊的服部:“…………”
为什么这么紧张的时候你们两个还能如此悠闲地讨论基德的扑克脸?
马上要塌了诶!
【柯南通过耳机用新一的声音做完推理后怪盗也正好返回,坐在一堆落石顶上望着他。
他话说到一半,透过通道的玻璃可以看到钟乳石洞轰然坍塌。】
本以为灭火后大概就不会再有什么事了,这会儿朱蒂表情微微一凝:“这……多灾多难啊?”
毛利小五郎再度窒息。
每次影片到了后半段总是会很刺激,他之前高兴得太早了。
【石块重重砸上通道,生死存亡关头,柯南询问基德只带着昏迷的小兰一人能不能飞起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
“飞得起来还是飞不起来,答案是什么,回答我!”
怪盗看着柯南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后了然地笑了。】
这回轮不到工藤夫妇发话,小兰率先盯上了竹马,少女挂着笑容转过头,一字一顿地:“新一。”
来自青梅的压迫感十足,工藤新一心虚望天:“我能怎么办……”
优作干咳了一声,主动解围:“小兰,这次倒不太能怪新一,你还在昏迷,基德的滑翔翼又最多只能带一个人,加上“柯南”并不是不会自救的小孩,他们两个做出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也是唯一的选择哦。”有希子叹了叹,“而且两边都很危险,都是在冒险一搏。”
“但又互相都很信任。”黑羽盗一笑容沉静,“相信他能独自想到办法脱身,也相信他能带人飞出去。”
白马转向新一,语气微妙:“虽然没有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你还是非常相信他的啊。”
“这次的事件也有影响,我可是从头就开始怀疑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的。”新一搁起腿,“后来和他一起拯救向日葵,再加上通道里他对我和小兰那个态度,我再不放心他就是我有问题了。”
混血侦探点了下头,若有所思。
黑羽快斗对柯南的能力其实也是非常认可的,按他那个视他人性命为天的性格,不是有把握对方能够凭一己之力逃生的话,是绝不可能妥协的。
白马有点漫无边际地想着,抬目将屏幕上的画面收入眼中。
“需要一边躲避落石一边飞行,气压又那么低啊……”
柯南把小兰甩给基德后直直坠落,怪盗则是张开滑翔翼,抱着少女左右躲避落石。
镜头切换速度太快,一时间所有人都全神投入在影片中,无人讨论。
新一面对自己当初的心理活动,表情复杂:“当初身体是小孩子……也不是全都是坏处,那次幸亏是小孩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怪盗飞行的高度只能说是在水面上掠过,他略显焦躁地寻找着出口。
隐约能看到上方的光线。
“是那里么。”
钢索射出扎入岩壁,怪盗借着拉力加速向上飞去,身边不断有落石砸下。
与此同时柯南跳进了向日葵的撤离通道进行自救。】
“厉害……”佐藤低声赞叹。
高木缓缓闭上无意识间张大了的嘴巴:“这个敏捷度和反应能力,绝了啊。”
毛利小五郎松了口气,内心对基德的复杂观感再次提升了一个度。
这个真的是小兰的救命恩人啊。
他到底该用什么态度。
小兰也有点愣神:“我都不知道那么危险……”
园子露出了后怕的表情:“真的很恐怖,兰,你以后千万注意点别再冲动了。”
【基德在森林里将小兰放下的时候,山洞那边彻底崩塌,场面颇为骇人。
“真的假的……”少年怪盗投去的目光很是凝重,缠着抹不掉的担忧,“我想你已经逃出来了吧,侦探。”】
服部摸摸下巴:“他相信你能逃出来?”
新一:“应该吧,就像我相信他会带小兰出去。”
白马微眯眼睛:“相信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相信黑羽快斗是怕的。
在这种可能会有人丧失生命的境况中,怪盗的无畏往往会褪去,他恐惧,也格外不能接受牵扯到人命的任何问题。
【看到飞出来的基德和小兰,灰原哀率先追了过去,其他人纷纷赶上,在树林里只发现了靠坐在树边的小兰。
小兰转醒后意识到柯南可能还被困在场馆内,一群人大惊失色跑到湖边。
他们呼唤着柯南的名字,躲藏在树林里的怪盗语气沉了下去:“可恶,他还在磨蹭什么……”
下意识迈出的一步正好踩上一根树枝。
查理往传来细小声响的方向看去,微微皱眉。】
“他慌了。”黑羽盗一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
“还真是敏锐啊,那个查理警官。”千影轻声道,“也看得出快斗确实在意那位小侦探。”
“不如说,是因为就当时那个场景,可以看成是他丢下新一自己先跑掉了。”优作开口说道,“当然,这不是我的看法,只是我认为那孩子会这么想,毕竟他觉得把新一和小兰安全带出来是他的责任。”
各种方面上,黑羽快斗都是心肠很软的人。
看到怪盗迈出的一步,次郎吉挑眉:“如果基德克星再不出现,他是打算干脆亲自去查看?”
“也只有在这种心绪不宁的时候,他才能被抓到破绽了。”查理悠悠道。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从少年后方悄悄接近,一心关注着湖边情况的怪盗完全没有发现他,以致最后被他用枪指着盘问问题。
低级到不像是基德会犯的错误,也恰恰说明了他的忧心急切是真实的。
【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湖里只飘上来向日葵的时候众人近乎绝望——直到一个巨大的足球浮出水面。
少年侦探团看到跟着足球一道露出水面的柯南,当即欢呼起来,毛利小五郎直接跳入水中准备去捞他。
湖边气氛热烈。
树林里怪盗松了口气,愉快地笑了起来:“我看这次的风头全都被你给抢走了。”】
空间内的氛围跟着明朗了不少。
——事情总算是有了告一段落的迹象。
和多数人不同,新一的表情略有点古怪。
看基德一个人藏身在树林里,和那边一众人为同一件事感到由衷高兴,其实挺奇妙的。
让他们开心的明明是同一件事情,却如此泾渭分明,一边热热闹闹,一边形单影只。
工藤新一下意识想到了在解决酒厂之后,在工藤宅举办的庆功宴。
多多少少只要有过参与的熟人几乎都来了,高中生们,警视厅的警官们,公安以及FBI,新一不是没想过要找基德一块儿来庆祝,但从第一步“邀请”便是无从下手。
每次好像都是这样,贡献良多的他就只能藏身在阴影中,偷偷地和他们分享喜悦。
“你想出风头,倒是给我机会让你出啊?”
新一无声自语。
白马手里的笔转了个圈,红眸微沉。
他想到的是“镇魂歌”那个影片,最后时刻现身救场的怪盗。
事情尘埃落定后大家一起玩乐庆祝,好像都与他无关似的,明明作为直接参与者,明明作为功臣。
他叹了口气。
进空间后,他的叹气频率明显变高了。
【手枪上膛的声音突然传来,怪盗神色一凝,随后恢复笑容,淡定地举起双手。
查理警官站在他背后,举枪对着他。
“有些地方我还是没有弄懂,要请你解释清楚。”】
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高木警官表情再度僵住:“还,还没完啊。”
“之前是放到查理警官发现动静来着,基德有点大意了啊。”佐藤并不是特别紧张,口气轻快地说。
毕竟看这里的查理对基德那个态度就知道最后肯定没事。
“唔,确实还有些疑点。”朱蒂被屏幕里查理这么一说,也想到了几点自己没想明白的问题。
影片中的怪盗乖乖地回答着警官的问话。
“留言委托,原来如此,在怪盗基德这里玩变声,啧啧,班门弄斧啊。”服部平次咂了咂嘴,觉得宫台夏美真的是自己作死。
不去多此一举找基德,她早就得手了。
“以书生的身份借宿,另外一个男人啊……”毛利小五郎看着放出来的过去画面,随后愣住,“等等这个人是……”
荧幕中放出了另一张脸。
镜头前后的切换说明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他拜托我希望能让那位女性欣赏到芦屋的向日葵。”
查理愣了愣,勾起嘴角的同时也放下了枪。
“原来如此,这样谜题就全部解开了。”
见没有了危险,躲在树后的寺井才是离开,树根边躺着一张人皮面具。
是后藤的脸。】
毛利使劲眨了几下眼睛,随即跟着其他人一并齐齐转头。
寺井黄之助体验了一把全场注目的感觉。
早有准备的他没等有谁抢先发问,主动开口:“和少爷说的差不多。”
事情其实很简单。
收到匿名委托后快斗本来就在盘算着是不是该去阻止一下那位小姐。虽说这次有危险的是画不是人,按照他的原则来说并没有那么危急,但如此艺术若真的被人毁掉,他也是会觉得可惜的。
不知其中暗藏的旧事,他毫无保留地将这事儿说给了老管家听,习惯性地寻求一下他的意见。
然后他目睹寺井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追问不少细节后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言的沉痛。
那段过去并非不堪,只是悲伤。
寺井那日难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怎么动嘴去喝,只是把玻璃杯捧在手里盯着看,仿佛可以从酒杯汲取到力量般。他用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平静语气道出了过往发生的事,他敬爱也疼惜的少年坐在吧台对面,也看着那杯酒,安静地倾听着。
他语速不快,说完的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开口向自家少爷请长假。
快斗没有立即答应,沉吟了一会儿,抬眼看向他:“嗯……爷爷是想去保护向日葵吧?打算怎么做?”
“还是要想办法混到负责向日葵安保的人员里面,最好是铃木顾问身边的人。总,总之还请少爷批准,对我来说这件事非常重要。”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看看这个。”少年变戏法般抽出一小份资料推给寺井,随后跳下椅子往台球桌那边走去,嘴里继续说道,“铃木财团好像在打收集向日葵的主意,也在寻找能够守护好向日葵的合适人选,爷爷你可以先混到铃木家去。”
寺井翻阅着资料,眼神复杂:“少爷你……已经在调查了啊。”
“嗯,收到留言就马上开始查了,目前就查到这么点东西。嘛,那家伙还挺有意思的。”快斗转过身,靠上台球桌边缘,“这次,不如爷爷你来委托我吧~”
“这,这是我的私人问题,少爷你不该掺和进来……”
快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啊说起来,我现在有一个大致的想法,那幅向日葵还没被拍卖出去,画作在拍卖会之前应该都是被好好储存起来的,所以第一个可能会下手的时机就是拍卖会开始后那个时间段。让警备提高一点应该就可以了,所以我……”
“少爷。”寺井微微加重语气,打断了他,“这回并不是疑似潘多拉的宝石出现,怪盗基德不应该登场的,而且太危险了!”
一开始快斗对于是否要掺和此事确实没那么坚定,可这会儿听过了寺井的故事,最后那点犹豫也已经烟消云散半点不剩,他扬起嘴角,手腕一翻捏了张扑克在指尖。
“留言是留给我的,我决定要管。”
少年脸上笑嘻嘻的,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
“爷爷你配合我也好,不配合我也好,我都会去。”
“而且怎么说,怪盗基德的形象,在这种事情上会好用很多吧。”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又是软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
“我也知道这次可能有危险,所以说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单干吗?爷爷?”
软硬兼施。
——寺井黄之助,完败。
而且他打从心底里,是有着想要借用怪盗基德身份便捷的想法的,只是用尽所有理智克制着自己罢了。他看向现任的怪盗基德,望进他的眼睛,温和,无畏,坚定,老管家看到了很多,突然又是想到黑羽盗一,那位似乎也有露出过类似的眼神。
寺井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吧台,郑重地向少年鞠了一躬:“那么少爷,这次就……拜托你了。”
少年愉快地翘起嘴角。
——委托便是这样成立的。
在忙碌的准备阶段,寺井看快斗设计出的那些计划是看的心惊肉跳,这次的任务太特殊,怪盗基德会陷入一种与以往作风完全不同的尴尬境地,他都能想象出那些怪盗的老朋友会如何惊诧,快斗本人倒是不甚在意的样子。
他希望借助基德的力量,却仍旧认为这件事和快斗无关,哪怕开口给出了“委托”也还是摆脱不了矛盾心理,所以偷偷给千影打了电话,然而千影的态度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她的意思是——让快斗放手去做想做的事。
基德的身份让他需要偷盗宝石,需要歌组织周旋,需要去为自己洗清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如果快斗有什么事是一定需要借助怪盗基德这层身份才能达成的,千影不想阻拦他。
快斗有自己的分寸,而且他已经因为“怪盗基德”失去太多了。
既然现在他就是怪盗基德,那么他自然有权利决定让月下魔术师出现在哪个舞台上。
于是没能请成场外援助的寺井黄之助只有放弃将快斗摘除出去的想法,转而尽心尽力帮着完善计划,只想着周全一点再周全一点,最好是真真正正万无一失。
然而就影片看下来,只能说是老天帮忙,没有出什么大事。
幸运的成分太高了,里面任何一个环节出错,等待着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我事后想想有觉得害怕。”老人嗓音低沉,“少爷他原本……不该掺和进这件事的。”
“……不。”
令寺井倍感意外,回应他的人是中森银三。
“我不喜欢他不顾性命的行为,但我感谢他拯救了向日葵,这是事实。”中森没有看寺井,神情纠结地低着头,“他成长的太快了,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约束他了,快斗自己就能想的很清楚。”
“而且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自责,这点我很确定。”
寺井哑然。
【“这样好吗,你要把我放走。”
“这次姑且就先放你一马。”
面对怪盗带着笑意的调侃,查理转过身,随口说道是看在委托人重情重义的份上。
“原来我一直都看错你了,查理警部。”
查理顿住脚步,回身:“我们彼此彼此。”
身后空无一人。
异国警官低笑了声,继续往树林外走去。
站在书上的怪盗目送他走远,微微一笑。】
屏幕暗下。
“这事我可不知道……”新一怔了怔,笑容戏谑地回头看向神色坦荡的查理,“查理警官,这和你的风格不太匹配啊?”
“该放他一马的,毕竟是真正的“同事”。”查理没什么负担地说。
目暮小声嘀咕了句这可没想到,随后被边上铃木次郎吉突如其来的一下拍手吓了一跳。
“好,我决定了!”
老爷子回过头看看后排的日本公安和FBI,又看看旁边的警视厅一众,最后看向了黑羽夫妇的方向:“你们以后任何人,任何部门,无论国内国外,只要在对付那个……动物园,我们铃木财团会鼎力相助,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叔叔!?”园子大吃一惊。
“虽然我能提供的最大帮助可能只有资金,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次郎吉粗声说道,“可以么?”
这太突然了。
之前被次郎吉扫到的各方人员均是讶然。
“这个……有财团支持肯定是好事,很多事情能有掩护不说,资金问题也是……”朱蒂扶了下眼镜框,“不过为什么突然……”
“不为什么,”铃木次郎吉叹了口气,“仔细想想,我也该帮他一把的,人情欠的都数不过来了。”
中森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有点艰涩又有点不确定地:“你不对付他了?”
“早就不打算对付了。”次郎吉翻了个白眼,“真正该对付的另有其人不是吗。”
TBC.
————————————
好………长【虚脱】
我死了我死了怎么会这么长
随便叨叨两句
向日葵是比较让我感到怪盗基德和红方各种冲突的一部,这部的剧情确实很多地方硬掰也很不合理,但在塑造快斗的形象,以及圈外人看法这件事上,这部太好搞了(⑉• •⑉)
但我,好像,不是很在状态orz,写了自己看下来觉得奇奇怪怪呜呜呜
这部园子经过m8后磨练出的真爱粉属性比较明显,看得出是用心在粉了,同样次郎吉老爷子看到这里差不多也能彻底决定站在斗子这边了√
关于向日葵事情的知情程度是私设,场内需要有几个人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然讨论太单调了
看评论区对盗一爸爸还是有那么点争议的……我个人觉得他就是那种理智到一定境界的人,他的扑克脸比快斗境界高,磨出的那张处惊不变永远客观的面孔差不多已经和他本身的性格融为一体了。情感上我觉得他不负责,但是写的时候又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没有那么不堪,他很有魅力,对自身各方面的掌控严谨到可怕,但他不是个好父亲,不会做一个好父亲也是事实,尽量不带偏见地去写他了orz
他爱斗子是肯定爱的,但是不是普通父亲的那种爱法,普通的父亲呵护孩子,他的话,在斗斗下定决心要继承怪盗基德的身份,后来拒绝跟妈妈出国的时候,他那种绝对理智应该是让他做好了快斗可能会出意外的心理准备。其实蛮可悲的,每一天都知道儿子有着出事的可能性,但是理性让他专注手头的事,因为从长远来说那更加重要,感情上相信他也是痛苦的,不过绝对不会表达出来
我文里从城府深的程度看,盗一爸爸不说绝对第一,也绝对是第一梯队中的佼佼者…
他好难写啊【挠头】
以上纯属个人观点,语无伦次ing
目前的情况是黑羽盗一和红方已经秘密展开合作,最后早晚会让斗子参与,铃木财团决定提供支持,日本公安准备收集情况并拉拢基德,警视厅众打算出去后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下一章最后再各自交代一下计划就可以准备齐心协力搞动物园啦XD
零零散散的点太多了其他就不多扯了
下集预告【绀青之拳】
关于斗子被削的问题,我尽量想办法让它合理一点去圆(›´ω`‹),还有新兰部分直接会被我马修模糊掉,提前预警
下章最后一章了,估计也很长,得慢慢码,米娜桑做好准备,提前致歉
【all虎】防黑化攻略 27
错把黑化值当成好感度了怎么办。
某天醒来之后发现大家头上都多了黑色的进度条数值,还会随着自己的行为增加,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前后辈校园pa
———————————————————
——『谁干的?』
***
排练的地方离虎杖家不远,听说是钉崎一边敷面膜一边熬夜看地图选出来的,合理考虑了每一个人的住址,最终抱着爱咋咋地的想法随便扔骰子决定的。
悠仁和宿傩出门的时候,钉崎已经发过来三条消息了,两张照片和一句语音。
第一张大致拍了周围的环境:那公园最近正好在重新修缮,中间留出一大片空地,排练话剧绰绰有余。
第二张是到场人员的合影:...
错把黑化值当成好感度了怎么办。
某天醒来之后发现大家头上都多了黑色的进度条数值,还会随着自己的行为增加,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前后辈校园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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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干的?』
***
排练的地方离虎杖家不远,听说是钉崎一边敷面膜一边熬夜看地图选出来的,合理考虑了每一个人的住址,最终抱着爱咋咋地的想法随便扔骰子决定的。
悠仁和宿傩出门的时候,钉崎已经发过来三条消息了,两张照片和一句语音。
第一张大致拍了周围的环境:那公园最近正好在重新修缮,中间留出一大片空地,排练话剧绰绰有余。
第二张是到场人员的合影:五条悟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甜品袋子,比了个特别夸张的剪刀手。夏油杰和伏黑惠站在一旁整理着道具,乙骨忧太好像在和顺平聊天,悠仁盲猜是在进行演技指导。
最后一句语音是钉崎野蔷薇限定版怒吼——放言他们两个再不到的话就准备好挨揍吧。
“好像没看到甚尔老师啊。”虎杖匆匆往前跑了几步,勉强跟上宿傩的速度。手腕上的塑料袋哗哗作响,里面装着各类水果,是带给大家的慰问品。
“你和那个人很熟吗,”宿傩放缓脚步,“还『甚尔老师』?”
他对这号人没多大印象,不过也能凭借本能感觉出来不是什么善茬。听说还是伏黑惠失踪的老爸,多少得留意一点,搞不好又是小鬼不知什么时候招惹来的。
“不,完全没有,”意料之外的,悠仁连思考都没思考,脱口而出否决道,“前几天才在医务室见到第一面。”
“不过,”顿了半晌,他单手抬起下巴,斟字酌句重新解释了一下:“非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我可能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虽然觉得就算那天自己不帮他包扎也死不了…
“我看不像…”宿傩忽然低声插了这么一句,视线依旧平直,可心思早已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小老虎的颈侧:“长点脑子。”
他的指甲坚-硬又锋利,刀刃似的,悠仁躲闪不及,被刺得又痒又疼。
宿傩的体温很奇怪,绝大多数情况下和正常人相同,但每到清晨和深夜,便会寒冷如冰,像蛇腹冷肉,结绳一样缠-绕着他的脖子,然后用力收紧。
不过和现在这情况不太一样,明明那指尖温度极低,可却像灌了一股子火似的,顺着他的皮肤往血液深处钻。
一下子便让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感觉,刻在骨子里的触碰烫得悠仁直哆嗦,缩缩脖子拉开了两人距离。
“常年挂科的又不是我。”他悄咪-咪抱怨了一句,又揉了揉太阳穴。
虎杖悠仁睡相不太好,再加上发质柔-软,很容易被蹭成卷曲微翘的凌-乱模样。昨天折腾到很晚,今早出门前他曾想照镜子整理整理,却被宿傩一掌打断,随便拨拉两下给拽出了门,现在脑袋又沉又重,像糊了一层面团般,难受极了。
“下次别碰我头发了。”少年皱着眉头一股一缕分开。
宿傩低低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
两人一前一后按照导航往公园赶。
虽然还是春晨,但因为气候特殊,也仅仅是晚上有些寒冷;早晨太阳一露面,便铺了一层金光下来,明晃晃打在皮-肤上,温软暖和。
停了阴雨之后的天气好到不像话,有几户人家院子里的树上已经累起了厚厚叶片,偶有燕子从里面飞进飞出,大约是在装修新房。
虎杖已经好久没和宿傩一起出门了。
小学时他顶喜欢黏在哥哥身后当小尾巴,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再加上宿傩脾气越来越差,到初中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剑拔弩张,再也没有过这样平平淡淡的外出时光。
最近一次还是发现进度条的那天,算不得什么好回忆,被五条前辈缠着走了一路。
当时自己把头顶那玩意儿当成好感度,还想着法提高数值。
虎杖摇摇头,哑然失笑。
现在看来,一切的因缘都是由自己亲手造成的,那他就该负起相应的责任来,若不是他从中介入,恐怕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样。
『嗯,好消息,两项数值都降了不少。』
说什么来什么。
走在后面较矮的少年努力伸长胳膊,绕到身后打理着衣服边角,好不容易感觉稍微清爽点了,脑袋里又传来那阵惹人心烦的声音。
目前进度条在虎杖心里已经可以和最不想面对的事物划上等号了。
少年撇撇嘴,抬头瞄了一眼宿傩,发觉对方没有往这边看的打算,才小声回了一句干嘛。
——难道要我放礼花庆祝吗?
『只是友情提醒,差不多也该把我当成朋友了吧?』
『没有我的话事情可能会越变越糟哦。』
这话倒也在理,小老虎心里虽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摆在眼前,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进度条只是将数值具现化出来罢了,无论有没有它,黑化值都存在。
倒不如说像一本游戏攻略,及时帮他避开埋在主线剧情里的炸弹和陷阱。
“我说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虎杖讲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似在仔细思考乙骨前辈曾经说过的那个词语。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他才接着说下去,“比如卡个bug什么的,帮我把这些东西清零吗?”
『现在不是已经找到类似于bug的办法了吗?』
电流声安静一瞬,又嗡嗡作响起来。
『像昨晚那种事情多做几次,差不多就能回到原点了。』
进度条这话说得极其严肃,虎杖一时半会也分不清它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正经提建议。
『我是认真的,数值降了很多,我可以告诉你记录。』
像是猜中了少年内心所想似的,它连着报出了好几个数字,还特别详细的附上了时间分秒,听得小老虎顿时红了脸,一边捂住耳朵一边碎碎念让它闭嘴。
这样的结果就是因为没看路,悠仁一头撞上了宿傩的后背。
“为什么要突然停下来啊。”那片肌肉硬得像钢板一样,鼻尖猛然磕在上面,甚至给了少年断裂的错觉。
虎杖抹了把嘴唇,没发现血迹,他照着兄长后腰狠狠地来了一拳,随即从侧面探出头去,一眼就看见了面色不善的钉崎野蔷薇。
她手里拿着一只怀表,之前的橡胶锤砸木村砸坏了,于是新买了一把-玩具锤,里面还会有沙沙作响的颗粒碰撞声,美其名曰让大家在挨揍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快乐。
“虎杖,”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挂着笑,侧脸还贴着便携式绷带,吐出的话却如恶鬼低吟,“在进行晨间散步吗,我不是说快点过来吗。”
“那个…,钉崎…”
“三秒钟,跑不到的话就吃我一锤吧。”
“等等,我有要解释的…”
“预备…”
“三!”
***
“真的超级痛的啊!!!”粉发少年亦步亦趋跟在班长大人身后,手腕上似乎还被系了一根软绳,扯着他往前走。
钉崎到底是留了情面,看在主角要靠颜值的份上没有揍脸,双指曲起在他脑袋上狠狠弹了好几下,隐隐有鼓包的趋势。
宿傩也不拦,慢悠悠走在最后面,不过视线一直落在自家弟弟被绳子勒到泛红的手腕上,红眸微光一闪而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恶龙』到场。”
钉崎拎着虎杖的衣服后领往前一推,另一边握着玩具锤,实在没有多余的手帮他解绳子,便让少年自己想办法。
“太过分了!!”小老虎踉跄两下,想要叫别人帮忙,但又怕钉崎生气,只能举高手腕放在嘴-边,用牙-齿小心翼翼咬-住一端,灵活又迅速绕来绕去。
待双手束缚彻底解开,那根细绳晶亮亮地被叼在口中,连带着嘴-角都沾上了星点湿-润。
周围众人本来是吵嚷一片的,可在男孩有所动作的那刻开始,便如同被雷击了一般,登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钉崎则是站在他旁边一脸震惊。
“怎么了?”
虎杖活动活动手腕,将绳子缓缓抽离,含糊不清地问。
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嗯?”少年歪头。
良久,还是站位最远的伏黑惠率先找回了神智,沉着一张脸大步走过来,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焦躁不安。
“虎杖,”他一把夺了悠仁手里还湿着的绳子,随手扔进身侧的垃圾桶里(怕五条悟偷)咬咬牙挤出一句话,“麻烦以后用正常的方式。”
“正常的方式?”
虎杖一愣:“可是刚才那种情况下,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啊,哪里不正常吗?”
这个笨蛋…
伏黑微微蹙眉,正准备再多教育两句,可还没开口,就被对方重新抢过了话头。
“之前和班级里女孩子聊天的时候说,说什么来着…”少年眯着眼睛想了想,“啊,是这样,”他伸-出一根食指,煞有其事地解释着,“能用嘴-巴解开绳结的人,在某个方面超级有天赋的!!”
“虽然她们最终也没告诉我是什么方面…”
虎杖耸耸肩:“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个方式特别酷吗?”
“不觉得!!!!”×7
“那好吧,”小老虎唯唯诺诺,“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但是伏黑,”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双手搭在小海胆肩膀上,强行将对方扭向自己这边,表情严肃道,“我真的超擅长这个——”
“咳咳!!!!”前一秒还强撑冷静的伏黑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个透。
虎杖悠仁一边急着帮忙拍后背顺气,一边凑近张开嘴-巴,两颗小虎-牙不算太尖锐,淡粉色的软-舌若隐若现。
“行了闭嘴。”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没成功,被身后冒出来的宿傩捂住嘴堵了回去,单手扯着领子扔到了钉崎面前。
“快点排练。”
少女仍有些发愣,她无意识吞-咽两下,然后拍拍手唤回众人意识,总算磕磕绊绊的开启了今天任务。
***
吉野凪的身体好很多了,顺平帮她请了一周的假,退烧过后也不用时时守在身边,在家里休息调养就好。
他今天来得早,本想能早点看见悠仁,结果没想到这家伙难得迟到,钉崎趁着这空档,索性拜托乙骨前辈指导一下『骑士』的演绎状态。
毕竟昨日他们已经见到过一场精妙绝伦的话剧了,多少有点担心往后情节和乙骨比起来相形见绌,不求达到同样堪称完美的地步,差强人意便可。
为了保证排练顺利进行,他们特意重新表演了一遍『第四幕』。
但令钉崎没想到的是,吉野顺平的状态可以说是与乙骨忧太不相上下。
并不是说他能达到前辈那种感情高塔,完完全全像是换了一种风格。若乙骨忧太表现出的是『沉稳果决』,那吉野顺平身上便显现了『思虑犹豫』。
他不再是一个循规蹈矩按照守则斩杀恶龙的骑士,他更像是在迷途探-索中寻求真理友谊的孤狼。
遇见恶龙这件事打破了他原本的人生,也帮他选择了新的阵营。
“你是我最在意的同伴。”
结尾这句台词,顺平私自做了改动,将『我们』变成『我』。
悠仁站在他面前,那一瞬间,他好像真正感受到了『骑士』这个角色想表达的东西。
——对曾经人生的逃离,和立场转变的清醒。
于是虎杖抛开剧本,应和着他重添一句:“那我便是你的同伴。”
一幕落下。
“完美!!”
幸运的是,两人这段小小改动不仅没有引班长大人生气,反倒让她寻到了新的故事线,细微调整了剧本走向。
“现在休息20分钟,一会儿就该到三人见面了,好好表现。”
虎杖低低欢呼了一声,伏黑才从背包里拿出酸奶,一抬头,刚刚还在空地中央的少年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撮虎毛都没留下。
“虎杖?…”
***
与此同时,偷偷溜进小树林的小老虎乖乖站在前辈面前,张口吞了一个迷你喜久福。
从表演刚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在下面摇着甜品袋子吸引他。
不得不说,五条前辈的甜品直觉真的很厉害,不腻不沉,就算虎杖平日里对它不那么热衷,也免不了被捉住味蕾。
“顺便还买了特制彩虹面包,上面写着『悠仁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字呢。”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啊。”眼前的少年仰头,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五条悟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才注意到了他的脖子。
刚刚还如春风和熙的表情瞬间碎裂。
五条悟扔了手里的甜品袋子,一把扯上学弟的衣领,强-迫他凑近,力道大得虎杖一个踉跄,勉勉强强才能站稳。
“前…前辈?”
“谁干的?”
那声音好似浸了雪霜寒冰,悠仁抬眼去看他,被对方的样子吓了一跳。
那双藏在墨镜下的蓝眸倏地睁大,幽幽微光亮得惊人。
“悠仁,我再问一遍。”
“谁干的?”
————————————————————
五条悟,就决定是你了!!
亲亲宝宝谢谢打赏,啵啵啵啵啵啵啵:@猹 @沈默的和树树子 @赈早见琥珀主 @佛跳墙(乞讨版)
辛苦我宝啦!!:@桃桃鹤
【叶周】我在车上啃泡面的那些日子(三十九)
【1】
“为什么他在宴会上没有喝酒?我们得到的情报是错误的?”
“再看看。”
唐柔有些着急,她刚刚收到了某条短信,刚要说话,就被匆匆赶紧来的服务生打断了话头,“女士,请不要继续呆在服务区域,如果您有需要,可以用您的邀请函到前台拿楼上休息室的房卡。”
唐柔拧起眉头,当着那个服务员的面对着周泽楷说:“我的朋友也要来,为了防止她的小心思,我会找个时间拿房卡带你上去。”
周泽楷顿了一下,微笑点头,目送她离开。
刚才打断话头的女服务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周泽楷一眼,嘀咕了一句:“小白脸。”然后认真道:“晚餐还有十分钟...
【1】
“为什么他在宴会上没有喝酒?我们得到的情报是错误的?”
“再看看。”
唐柔有些着急,她刚刚收到了某条短信,刚要说话,就被匆匆赶紧来的服务生打断了话头,“女士,请不要继续呆在服务区域,如果您有需要,可以用您的邀请函到前台拿楼上休息室的房卡。”
唐柔拧起眉头,当着那个服务员的面对着周泽楷说:“我的朋友也要来,为了防止她的小心思,我会找个时间拿房卡带你上去。”
周泽楷顿了一下,微笑点头,目送她离开。
刚才打断话头的女服务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周泽楷一眼,嘀咕了一句:“小白脸。”然后认真道:“晚餐还有十分钟上桌了,快把消毒过的汤碗和盘子端出去,要记住自己的本分听到了吗。”
“嗯。”周泽楷来到消毒柜台边上,拉开抽屉,看到里面一盆的刀叉餐具,手里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2】
六点半。
宴会所有人,包括了之前在会议室里严肃认真的那些人,都放松了心情正在享受着晚餐。他们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人,迫不及待要展现自己以此获取些好处。
还有一些人单纯享受着自己的特权,一位卷毛的男士吃到中途对着同桌的女士递出一张房卡,面上十分自然仿佛这并不是某种暗示。女士看了他一眼,迅速送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抽过了那张卡。
那张餐桌还有其他人,而他们自顾自聊天喝酒大声欢笑,根本不在乎眼前发生的一切。
李将军对身边的人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笑眯眯道:“我去下洗手间。”他起身后,身边的保镖也跟着离开。
“啊,将军上厕所还带着保镖吗?”
“啧,真假,把自己当回事了?吃个饭还带着手套,酒也不喝。”
“呵呵,刚才你当舔狗的样子可真好看,现在在背后说人闲话了?”
“我跟XX先生认识,他说刚才会议中,李将军开枪打死了一个管理人员。”
“放屁呢,这规矩这么严,怎么可能人家会开枪杀人。”
这些话李将军当然是听不到的。
保镖站在厕所门口,李将军放完水摘下了手套,露出一双长久不见日光的手,唯独手指微微发黄。
他的中指戴着一枚素戒,崭新得很。这是他为了这次的宴会特意定制的,纯银戒指,可是他的手指并不好看,那枚戒指的宽度更加凸显他手指的粗短。
他毫不在意,出了厕所的香薰味道,他还闻到了其他一种熟悉的味道,这让他忍不住侧目看向厕所隔间。最里面的那个隔间上方,正冒着白烟呢,但并不是明火导致的。
是香烟。
李骏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盯着那道慢悠悠往上飘散的白雾,闻着那股烟味,他有些失神。他的自控力一向不错,也不是为了戒烟,而是禁止自己在这种环境里接受外来的香烟。
再三思考下,他走到那扇门前拍了拍门板。
啪啪啪!
里面的人十分慌张地叫出声来:“等等!干……干什么?”
“喂——”李骏觉得有些好笑,“你私自带禁品进来噢?”
里面的人不肯开门,而是反问:“大家不都带了?那些酒……还是正大光明运进来的呢。”
“他们没人举报,可是我会举报你啊。”李骏靠在门上,又快速瞥了一眼上方,白烟已经消失了。里面的人沉默了许久也不说话,只是从地下的空隙里扔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装着两根烟。
李骏矮身看了看。哈,这个牌子还真是少见,至少城里基本没有交易流动。大概率是从外面带进来的,而且……味道也有些不同。
“拿了就别找我了。”里面的人说。
李骏没有动手去拿,而是警惕地问:“你一直在这抽吗?你不怕更多人知道?”
“不用你担心,本来我是想给李将军的……我有个喜欢的妹子,就是可能匹配不到了想找个别的法子……但是今天看到他都不怎么喝酒抽烟,只喝自己带的白开水……唉。”里面的人叹了一口气,“我有点郁闷,所以打算窝在这里抽完所有的烟。”
李骏低声笑了,然后在对方发火之前捡起了拿包烟,平静道:“行,谢谢了。”
说完他把香烟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鼻下嗅了嗅,走出厕所时,他把烟交给保镖,低声道:“查查里面的人,再看看这根烟有没有问题。”
“李先生,您的烟瘾又犯了,”保镖接过那根香烟,用小刀划破外壁,露出内部的烟草成分,他认真检查了一遍,反手捏紧,还给李骏,“没毒。”
“会不会在烟嘴上?”李骏没有松懈。
保镖叹了口气,一边说“您太紧张了”,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过滤烟嘴递过去,“请您在楼上吸烟,不要被人发现,否则那些人会以为您故意不接受他们的礼物。”
李骏先把手套带好,然后接过烟嘴,笑眯眯地边走边说:“我就是故意的啊。”
【3】
七点整。
唐柔拒绝了又一杯红酒,皱着眉头靠在王杰希的肩膀上。有些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很快在王杰希的淡然下变得意味深长。
“啊,王医生,你这位小美女好像困了。”
“看来是想让你带她去楼上休息休息呢!”这个休息二字念得很重。
“哈哈哈哈哈艳福不浅啊……”
王杰希侧过头低声问了一句,唐柔也装模作样地回了话,然后王杰希给了她一张房卡。等人离开后,才对其他人笑道:“她累了,我让她先去休息。”
说完他冲服务员招招手,报了一串自己的身份号码,道:“给那位小姐房里送杯热牛奶。”
周泽楷点头,“好的先生。”
他转身去服务区找出牛奶,倒了一杯放进了微波炉中。等待过程中,周泽楷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衣柜,从包里找出一个小瓶子,捏了捏放进自己的口袋。
“叮!”
牛奶热好了,周泽楷从手机里翻出一条半小时前的信息:鱼钩放好了,二十分钟后记得钓鱼。
周泽楷放好手机,带着牛奶走出门。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电梯,迎面来了一个服务员,皱着眉头问:“电梯还没修好?”
“啊?”那个服务员扭头看了一眼,回答:“哦那个啊,听说电梯的损坏程度很大,一时半会儿很难修好,不知道有没有伤员,真是作孽哦。”
周泽楷点点头,转身从安全出口的楼梯间走去。
“叮。”
新短信进来了:找到了,在4楼。”
找到了。
楼梯间空空荡荡,没有楼道灯,周泽楷再一次进入了这样的全黑的环境。可是他没有丝毫畏惧,一如既往地迈上阶梯。
【4】
李骏皱着眉头躺在床上,临睡前还骂了一嘴:“我真是不长记性,这种时候还会犯困。”
保镖自责道:“这是我的失职,幸好只是安眠成分,我会在外面为您守门的。”
“嗯,给我倒点水。”
保镖从行李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洗了一下酒店里的杯子,把水倒了进去。此时此刻,门被敲响了。
昏昏欲睡的李骏瞬间睁开眼,脱下了自己的手套,对着门口高声喊问:“谁啊!”
保镖放下水杯,直起身来阴沉着脸来到门后,他透过猫眼看到外面,是一个女孩子。他低声回答:“你走错楼了。”
李骏对保镖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杀掉对方。于是保镖打开了门,严肃道:“女士,你可能走错房间了,你的房间在哪,我为你带路吧。”
高大的男人挡在门口,唐柔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得低着头说:“对不起我喝得头有点晕了,您……您能带我去32XX吗?”
保镖反手关上了门,当着唐柔的面锁上了门。
唐柔听到电子锁的声音,脸色微变。这个锁和其他的房间都不一样,但是刚刚她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同……大约是很难进去了。
保镖对唐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姐跟我来,我替你引路。”
两人往私人电梯走去。
前脚刚走,后脚周泽楷推开了门,从楼梯间走进走廊。外面走过一圈后,他手里的牛奶已经开始变凉,他走到那扇门前。
哒哒!
他敲了敲门。
噗通噗通噗通……
他听到了两种声音。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周泽楷盯着那道掩藏起来的电子锁,沉默片刻,抬手继续敲门。
哒!哒!哒!
他提起声音,道:“我替叶修来找你!”
我替叶修来杀你,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咔嚓。”锁从内部打开的声音。
李骏沉着脸,忽略脑袋里那股眩晕感。难以置信,他现在心口燃起一股火气。他明明没有做错,可是这一个两个全想来杀他。
绕这么一个大圈子,就是为了杀他!
好啊,那就来看看谁能活着走出去。
李骏打开门的那瞬间,他举起了手里的枪!
“砰!!”因为没来及安装消音器,枪声响彻整层空荡荡的楼层。
【5】
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叶修在别人的帮助下爬了出来。他的右手和肋骨应该是骨折了,脑浆也像是被棍子搅作一团。他张口呕了出来,什么也没吃,吐出来的也是带着血液的酸水。他喘着粗气,趴在地上努力忽略全身带来的疼痛。
周围的人一看连忙上前慰问。
“先生你还好吗?”
“您先别乱动,应该是伤到内脏了。”
“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我们立刻让医生来为你查看。”
“里面还有一个人!”有人惊呼。
“啊!她……死了!”
叶修紧紧皱着眉头,他判断着和那具尸体的距离,发觉身上的限制确实少了一半,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直接摔死的原因。但是那个女人即使死了居然还有一半的力量牵制着自己的恢复,这么个人,就被那位李将军直接抛弃了。
糟糕,什么时间了!
叶修立刻不顾疼痛,在众人被那具尸体给吸引注意力时,一把爬起来,往前冲了几步。
“哎!先生你受了伤!别乱跑啊!”
“先生您要去哪!”
一察觉到距离拉开后,那个女人的限制立刻消失,他的身体正式进入加速恢复的模式,叶修不顾疼痛直接往楼梯间跑。
他拖着这个身体跑这么多楼层。
不惊动其他人是不可能了,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那个人,至于后面引起的恐慌或者制裁,那就等喻文州来解决吧。
等等,他离开后,喻文州呢?
叶修爬梯的动作停顿一下,很快想到最坏的情况。手机在电梯坠落的时候就摔坏了,查看不了小周那边的进度。他借着扶手继续往前走,冰凉的扶梯上留下一道血迹。
快点!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枪声刚落,周泽楷从门侧扑了过来,温热的牛奶哗啦啦打在李骏的脸上,一样东西也随之掉了下来,被忽然出手抓住。
李骏眼睛一痛,猛地推开眼前的重物,不急着擦眼睛,而是抬手继续开枪!
“砰!”“砰!”
周泽楷就地滚了一圈,一脚踹在李骏的小腿处,李骏冷不丁绊了一下,手里的枪甩落在地。这一过程中周泽楷的头撞在桌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额头。他闻到了硝烟味,也闻到了牛奶味。他从地上爬起来,鲜血从额头上流进眼睛里,他来不及停留片刻,而是迅速在药瓶瓶口上扎进一个针管。
“周泽楷!”李骏抹去脸上的牛奶污渍,盯着周泽楷脸上的血,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是你,叶修已经死了!你还要为喻文州做事吗?!”
周泽楷手中的针管已经准备好,他再一次冲向了李骏。
李骏也扑了过去,矮身一把抱住周泽楷的腰,他的力气很大,将周泽楷直接顶翻在床.上,这一举动让他的脑袋更加眩晕。李骏的双眼里布满血丝,仿佛他服用的并不是安眠成分的药物,而是令他失控的东西。
“没有人……”他的双手立刻掐在周泽楷的脖颈,一边用力,一边俯身靠近周泽楷的脸,“可以阻挡我。”
即使他死后,新国度也会留下他存在的痕迹,即使那群人想要遗忘,也无法否认自己活在他创造的世界里。
他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神。
周泽楷两眼发黑,他的大脑在越来越少的氧气中跳出了两个选项:自保还是……
他没有思考,而是一手抱着李骏的双手,一手用力抬起,用力往李骏的手上扎去!
“啪!”李骏忽然抽手,用力扇了周泽楷一巴掌,厉声大喝:“你手里是什么!”
周泽楷嘴里涌起一股血腥味,他趁这个机会翻身坐起,抱着李骏的手臂,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李骏身上。李骏冷笑一声,他竟然还有时间看了一眼周泽楷的脸。
鲜血凝结在周泽楷的脸上,将他的睫毛粘成一簇一簇,老天赏赐的五官,在鲜红之中变得更加冷冽,更加……漂亮。
下一秒,这张脸直接往他脸上砸了过来!
草!!
鼻腔巨酸,一股鲜血从鼻腔中流淌而出,更倒霉的是他脑袋中的眩晕感被瞬间放大,让他想要坐起来呕吐。
针头终于扎进了李骏的脖颈。
那是……让半变异人失去强化能力的,解药。
也是叶修留给周泽楷的解药。
将军未老 22
西疆的气候实在一般,如果说京城四季分明的温度是玉帝最宠的孩子,那西疆的天气便是四处流浪的孤儿,可怜的紧。春秋见天是黄沙,吹起来的土能盖住半个桑榆关,夏季气候干燥炎热,又缺水,自然没有冰窖储冰消暑,有时候热起来就连韩文清也受不了,真没办法了,就只能脱去一层外衣,窝在书房背光的窗口纳凉。
虽然现在只是初夏,但也凉快不到哪去,所以今天叶修进屋时韩文清便只穿了里衣和中衣。
他侧身对着叶修希希索索的披上外衣,系腰带时摸到那块叶修回礼的玉佩,心情变得更好了一些。
午时的太阳没升到最高,灼热的阳光穿透桑榆关上的空气照射在大堂里,韩文清带着叶修走进大堂里时,魏琛正和一众将领躲在地图后面的阴凉处避光。...
西疆的气候实在一般,如果说京城四季分明的温度是玉帝最宠的孩子,那西疆的天气便是四处流浪的孤儿,可怜的紧。春秋见天是黄沙,吹起来的土能盖住半个桑榆关,夏季气候干燥炎热,又缺水,自然没有冰窖储冰消暑,有时候热起来就连韩文清也受不了,真没办法了,就只能脱去一层外衣,窝在书房背光的窗口纳凉。
虽然现在只是初夏,但也凉快不到哪去,所以今天叶修进屋时韩文清便只穿了里衣和中衣。
他侧身对着叶修希希索索的披上外衣,系腰带时摸到那块叶修回礼的玉佩,心情变得更好了一些。
午时的太阳没升到最高,灼热的阳光穿透桑榆关上的空气照射在大堂里,韩文清带着叶修走进大堂里时,魏琛正和一众将领躲在地图后面的阴凉处避光。
魏琛听到脚步声,便探头探脑的向门口张望,他看到韩文清逆光也明媚的脸霎时间松了口气。
“呦,来了。”魏琛遥遥的指了指门边支着的一大口锅说:“凉汤,自己弄点儿喝吧。”
韩文清点头,从锅旁的桌子上拿起碗,叶修则表现的对这锅汤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瞄了韩文清一眼后径直走向魏琛。
“别躲了,里面也不凉快。”
将领们面面相觑发现确实如此,于是像串珠子一般一个接一个走出来。
叶修站在地图前看着,嗤笑出声:“怎么跟去青楼点姑似的,挨个露脸。”
魏琛最后一个走出来,背着手:“你可少说两句吧。”
叶修不买他的帐,颇有闲情雅致的和他呛声:“我乐意。”
此时,韩文清正好端着盛好的两碗汤向这边走,走到叶修身边,递给他一碗:“喝完再说。”
把魏琛气的吹胡子瞪眼。
韩文清把他眼神里的幽怨照单全收,然后回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却把魏琛吓的像见鬼了一样。
叶修站在旁边,玩味的品了品魏琛川剧变脸一样的表情,露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嘴脸,特别的不学无术。
最后叶修戏看够了,才出声说了一句:“别对眼了,不打仗了吗。”
魏琛收起自己一地的鸡皮疙瘩,以生命中最快的速度逃到了离韩文清和叶修最远的地方,还顺手拉了一个校尉挡住剩余不多的视线,做了一轮彻彻底底的逃兵。
下午,太阳刚刚落到远处峡谷的山头,韩文清便带着人从大堂里走出,没有片刻歇息就带着人出关了。
魏琛紧跟着也一路小跑的去了辎重营,大堂里只剩了叶修一个人。
韩文清的战甲在匣燕关时便毁了,一直没有重做,朝廷补给什么他就穿什么,到了西疆更是将就,身上的战甲怎么看都不像统帅的配备。
普通的战甲上连薄披都不配,更别提轻裘,韩文清出关时只穿了少少的几件衣服,此刻的气温已经开始下降,桑榆关地处戈壁,太阳一旦西斜就会很快冷下来,他多少感觉有些凉意。
桑榆关厚重的朱红色城门“吱呀吱呀”的张开,宛如一只裂开嘴的凶兽,露出他令人胆寒的利齿。数以万计的兵戈之声鱼贯而出,俨然成了战争洪流,无情的向峡谷流淌。
忽然不远处的天上闪烁了几下月牙白的光点,越闪越多,最后变成无数的箭雨倾泻而下,与地面冲锋的呐喊声一起在韩文清耳边炸响。
第一支箭穿过人的喉管钉到地上,“嗡嗡”的轻颤,那一具已经无力回天的残破身躯狰狞的摆动着,淌尽了生气后留下不甘的面容。
而后死神的羽翼张开,在夕阳的背景图上嚣张的向地狱俯冲。
第二只箭擦着韩文清的脸飞过,此时此刻,前锋的精锐已经举起了粗铁的盾牌,全军如野火燎原一般架起坚固的堡垒。
战阵的左右两端,重装兵掩护的投石怪物急速奔向两侧的峭壁。
这时伊威单于才发觉,吴国派出的十万人竟全部武装到了牙齿,无数铁盾高举如林时便注定了他的失败。
坐镇阵中的韩文清终于挥起了冲锋的战旗,几乎是同时,投石器扔出的巨石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把挂在墙壁上壁虎似的戎人砸成了一碗开花的鸡蛋汤。
紧接着,巨石粘着无数鲜血和残破的分不出你我的尸体碎块势不可挡的滚下山崖,压倒了伊威单于仅剩的一顶帅帐。
韩文清抬起了下巴,眯紧的眼睛里全是谨慎。
投石开路,无数的钢铁之躯蚂蚁一般攀上青黄交接的崖壁,染红的尘土,伴随着破碎的尸体滚落。
酉时三刻,太阳落下,伊威单于的战旗也落进了尘土里。
韩文清蹲下身捡起地上满是脚印的旗帜,无不惋惜的看向断成两截的旗杆,带着人包围了单于和他仅剩的几百人。
伊威单于看见他的脸,厌恶的目眦尽裂。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用别扭的汉语问韩文清。
韩文清没有回答他。
他觉得没有必要和废人多说话。
他挥了一下手,身后的跟着的亲兵架起了弓弩对准了伊威单于的膝盖。
伊威单于对着韩文清狠狠跺了一下左脚,戈壁上细腻的尘土被溅起,像一朵淡黄色牡丹。
——这是伊威单于在发出生死博弈的挑战。
胜者生,败者亡。
这个纵横草原十多年的王不甘心被人用箭废了双腿,跪在桑榆关前,哪怕是搏到死,也要挺直脊梁的倒下,他维护着作为王的尊严,绝不下跪。
亲卫扣紧了手里的弓弩:“将军,这……”
韩文清选择尊重他。
就在他准备下令放下弓弩时,突然一声破空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一只精铁箭流星似的呼啸而过,从单于的护心镜上擦过,继而穿过他的胳膊,射入他身后的人的胸口。
嫣红的颜色快速在皮草缝制的衣衫上蔓延开,更多无处可去的血顺着箭身滴到地上,成了绚丽的烟花。
“啊啊啊啊啊——”伊威单于趔趄的跌到地上,撕声裂肺的大吼,那只残废的胳膊无力的垂下,他狠狠地抓紧了支离破碎的肩胛,企图让血流的慢一些。
韩文清那一瞬间本能的转头,他看到坐在马上的叶修手里握着一张巨大的弓,弓弦还在颤抖。
震惊和不可思议都难以描绘韩文清的心情,那是一种疲惫掺杂着无数心酸的情绪,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会说话。
叶修骑着马冲过来,一只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从后背的箭筒里拿出了下一只箭:“弓弩手听令——除了单于,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箭如同他眼神那般锋利,披荆斩棘的杀了过来。
“咔咔咔”的上栓声和利刃刺入皮肉的牙酸声掺杂在戎人的惨叫里,把这里装饰成了地狱。染血的尸体倒在一起,堆成诡异的形状,血脉停止流淌的那一瞬还有鬼怪的低吟在耳边混响。
韩文清抬起手拉住叶修的缰绳,抬头望着他:“怎么来了?”
叶修下马,笑了笑:“你不能做的,我替你做。”
忽然,伊威单于疯狂的挣扎起来,锁住他的铁链烈烈作响,他冲着叶修大喊:“你!我要杀了你!”
铁链力量太大,他被禁锢了四肢,如同一条上岸的鱼,不停抖动着身上的一切。
叶修却连头也没回,牵着他的马和他的韩文清慢慢的走回桑榆关。
身后歇斯底里的伊威单于还在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咒骂着,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骂叶修,或是今天他遇见的所有人。
“你卑鄙!无耻!”
“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要你挫骨扬灰!”
“神明唾弃你的灵魂!你永世不得超生!”
韩文清在单于的骂声里走着,突然身旁牵着马的叶修“噗嗤”笑了一声,然后笑弯了腰路都走不动,松了手里的缰绳蹲在地上。
韩文清疑惑:“怎么了?”
叶修站起身来,抹掉笑出的眼泪:“你猜他刚刚诅咒我什么?”
韩文清走到他的另一边,牵过他的马:“什么?”
“他诅咒我‘这辈子没有媳妇’。”
韩文清愣了一下。
叶修继续说:“他应该诅咒我永生永世都没有媳妇儿,这样说听起来还能更厉害一点儿。”
韩文清笑了,他被叶修恬不知耻的模样逗笑了,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一下子把刚刚阴云密布的担忧蒸发掉了大半。
他还挑衅的回头看了一眼张牙舞爪的伊威单于,然后看回来,望着叶修:“他那五十万人怎么办,从西南调兵还是?”
“从这里走吧,林敬言不是还在南海吗,剩了个张佳乐还被扔到上头去了。”叶修踢踏了两下鞋上沾着的灰:“西南的统帅现在都忙着唱空城计,有兵但没人统领,拿不出手。”
韩文清提议:“这里已经结束了,我先带先锋回去。”
叶修拒绝了他:“不行,你走不了,燕国的人截了关口,你现在走就等于告诉他们你不在西南,他们出兵怎么办。”
韩文清有些惊讶。
——也怪不得他不知道,这消息是魏琛出关前刚刚拿到手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就已经带着人飞一样的冲到伊威单于面前了。
暗度陈仓的计划被迫腰斩,只能明着打过去,抢在燕国的头顶把桃子李子先摘,以免被发现这些东西都没熟。
叶修:“是时候让屯田军中的蛀虫们活动活动筋骨了。”
韩文清:“屯田军先行?”
叶修哈哈一笑:“我上次在全境的军营打滚时,一身泥也不是白沾,他们什么样我心里有数。现在咱们的精锐折损太多,只能拿这些废物祭旗。”
“也好。”韩文清点头。
“什么叫‘也好’?”叶修眼看着四下人离得远,抬起胳膊搂住韩文清的脖子,语气里都是委屈:“就不能再夸夸我吗?”
韩文清的后脖颈被叶修的软甲撞了一下,直接把他的大脑撞到当机,他低下头,轻轻在叶修的唇上啄了一口,自己先不好意思的转过去,嗡嗡了一句:“神勇无比。”
他心里敲锣打鼓好似把天撞碎了一般,从耳根上爬起烫人的温度一点点冲上耳尖,淡红的颜色像刚出染缸的绸缎嫁衣。
——这是他第一次吻人。
叶修精神一顿,仿佛不是被亲了一下,而是被吸了精气,瞬间呆住,要不是他的胳膊还在韩文清的肩膀上,说不定会直接瘫下去。
他比韩文清略矮,被带着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之后堪堪回过神来,但他也不亏自己不知廉耻的称号,很快就如鱼得水的在韩文清面前犯浑:“再要一次。”
韩文清在一众将士面前做不来这种事,咬着牙硬是推开叶修快要贴上的脸。
叶修却得理不饶人的继续凑上来,趁着魏琛还没下城墙,紧赶着把韩文清往厢房里拐:“再亲一次。”
韩文清再一次推开他的脸:“你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
“不在这里就行吗?”叶修勾住韩文清腰间的玉佩,水润润的眼神活像只狐狸。
韩文清在这种事情上脸皮薄的吓人,他飞快的捂住叶修的嘴:“这是什么道理!”
叶修更委屈了:“是你先动的嘴,怎么还贼喊捉贼。”
韩文清此刻真觉得自己罪海滔天,刚刚一时没忍住干了一件天理难容的事,现在无法收场,被叶修这个死皮不要脸了的无赖直挺挺的靠上来,应当是报应来了,只能求老天爷开恩救救自己。
他这厢刚刚在心里把三炷香上到玉皇大帝面前,下一瞬天降的救星就来了。
魏琛带着两名校尉大摇大摆的走到这两个正在纠缠不清的人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不去大堂,你们这是干嘛呢?”
叶修再怎么没脸没皮也不能当着下属的面索吻,只能恨恨的看了魏琛一眼,应了一句:“就要去了,单于已经抓在牢里,着什么急。”
魏琛一听:你这是要造我的反啊!
于是张嘴就要怼他,结果被韩文清轻咳了几声塞回了肚子里,撅了叶修一眼,愤愤不平的扔下句“把你厉害坏了”溜之大吉。
魏琛走后,叶修无不遗憾的拽住韩文清的重甲一边跟着他向大堂走,一边摩挲甲上粗糙的铁锈。
韩文清心有余悸的把手心上的汗蹭到佩刀的刀柄上,叶修当众耍无赖的模样他真的有些应付不来。可定定神,又觉得自己刚刚那么坚定的拒绝好像亏了不少,于是在接受和拒绝的天平上来回摆动,直到站进大堂里也没有择出格定数。
等他回过神来,叶修已经开始滔滔不绝的描述他精细的战略布局,俨然一副武神再世的模样:“从南侧迂回拉长他们的兵线,然后从这里把我们的人放进去,对准方位直接扑上去,屯田居虽然素质一般,但胜在人数众多,这样一来就能消耗他们的兵力。”
“张佳乐的消息如果不错的话,这些人的辎重应该是被全部包裹在队伍中央,如果拉长兵线,戎人一定会把辎重聚集到这里,魏琛你带人从这里绕过洪山的山头先挖出一道隔火墙,等到他们把大部分辎重领进圈中的时候,放火引燃后续的辎重,尽量减少损失。火焰烧起来之后,我会让小乔带着一队精兵围杀剩余的人,截断他们支援的后路。”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魏琛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西部的山口不用落石堵上?”
叶修摇头:“用不着了,现在单于被抓,部落内斗,他们就算向北逃窜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我总感觉单于有后手。”魏琛使劲搓着自己已经爆炸的头发:“哪有人他娘的只带二十万人来打仗。”
这一次桑榆关做了万全的准备迎击伊威单于的亲征,西部的屯田军也抽调了大半,西南同样如此大批的后续支援已经向南进发,可单于来势汹汹的巨锤却仿佛是纸做的,一击即碎。
这种开玩笑一般的举动任谁做都不应该是这个疯子做。
叶修沉思了片刻,最后无果的摇头:“现在参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只能见招拆招了。”
“韩文清。”魏琛见韩文清始终没有声响,叫了他一声:“韩文清你倒是说句话啊。”
韩文清疑惑的回看过去:“要我说什么?”
一下子把魏琛问蒙住了:“你没什么看法吗?”
“我和叶修想法一样。”
魏琛听完,大着胆子对韩文清扔了一个白眼,表示自己无话可说,而后嚎了一句:“回见!”
就跑出门去,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回见”。
叶修一边向门外走,一边儿把怀里的一个锦囊扔个离他最近的一个校尉:“这个给魏琛拿过去,让他去调度屯田军。”
说完,他在所有人视线的盲区,拽住了韩文清的盔甲,顺势撒了个娇:“走吧。”
韩文清瞳孔一震,无奈的点头,转身跟着他走出了门。
“魏琛一个人能搞定,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跟我在桑榆关待着吧,等到魏琛的消息来了再带着精锐去立战功。”叶修笑眯眯的说。
韩文清倒是不在意战功,只是他们刚刚表明心意,现在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即使是他,也多了私心。
“好。”
“这次回京述职之后我多向陛下讨几天清闲。”叶修走着走着顺手薅了一根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草叶子叼在嘴里:“找个好天气,咱俩去京郊钓鱼,如何啊?”
“好。”
韩文清转头,看见叶修随性的样子,和初见他时的模样又重合在了一起,当年风度翩翩的青年人像一个燃烧的太阳,那么耀眼。
如今摸爬滚打的满身泥泞,可仍旧顽强的不愿黯淡,是人间最瑰丽最昂贵的宝藏。
“我想在延州置办个宅子。”叶修抱着后脑勺继续说:“夏天京城太热了,延州清凉,等到老了就去那里消夏。最好是陛下赐的,还能在宅子门口题个字当做传家宝。”
韩文清噎住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老了以后会怎么样,父母离世后一直孤身一人,像浮萍一般在西南漂泊,如今有了一个和他说“以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归宿,知道应该扎根在哪。
从这个人同你讲述他心中的你们的余生开始,你才有了所谓的下半辈子。
这是人的一生绝不能辜负的 “将来”。
“对了,你上次是不是说今年镇南关的白茶长的不错吗?”叶修还在絮叨:“过几天看见林敬言,我一定要好好宰他一宰。”
韩文清收起自己矫情的心思,应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他如果知道,这是老天爷给他和叶修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好时光,也许会舍得再说些什么。
三天后,他与叶修带着桑榆关一万精锐前去支援魏琛,不出一日便平息了戎人的叛乱,俘获三千俘虏,押解向东,一路送进了镇南关的地牢。
此时南海的骚乱已经平息,林敬言带着他的亲卫早就回到了镇南关,两方的统领交接俘虏时久别重逢的氛围气的戎人造反的首领眼睛通红。
战犯的花名册由张佳乐带着人清点干净,魏琛则在屋子里,摁住叶修的脖子,一边哀求一边威胁他写上京的折子。林敬言二话不说抢走韩文清,把他撒野了的心绑在桌案上,两个人没日没夜的编着胡话,以求写一本看起来不那么像投敌叛国的奏折。
如此平静的日子从来都不长久,步步惊心的棋局终是要到收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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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叶·阅读体】昨夜星辰昨夜逝(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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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残忍的消耗
“谢谢!”
叶修根本不知道在此时除了谢谢,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至少,在此时自己再也不孤单了,而且他们也说过不会再离开他了。
——阿修,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阿修,对不起,我食言了!
只是一瞬间,竟然又想起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叶修缓了缓神,定睛打量着周围,如今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已经变了。
“没关系了,我们继续吧!”叶修笑了笑。真是的,明明已经一大把年纪,竟然还让这些比自己年龄小的家伙来安...
(*ゝ_●*)ノ=s=t=a=r=t===============
【103】残忍的消耗
“谢谢!”
叶修根本不知道在此时除了谢谢,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至少,在此时自己再也不孤单了,而且他们也说过不会再离开他了。
——阿修,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阿修,对不起,我食言了!
只是一瞬间,竟然又想起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叶修缓了缓神,定睛打量着周围,如今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已经变了。
“没关系了,我们继续吧!”叶修笑了笑。真是的,明明已经一大把年纪,竟然还让这些比自己年龄小的家伙来安慰自己,真是够了!
〖叶修和轮回三大高手的纠结一直就没停过,没做正面交锋,但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摆脱,就已经足够让人叹为观止,叶修也因此付出了大量的消耗,无论是个人,还是角色。〗
叶修完全不否认当时自己的脑中就只剩下“坚持”二字了,他多坚持一会儿,这场比赛就还有打的余地。
叶修很清楚自己是队伍里的主心骨,所以他不能够放弃。
“这可是一次巅峰了!”再次回想,叶修心中已毫无波澜。叶修相信,再也不会有超越这次的时候了。
周围人也不会再让他如此透支自己了。
〖这从比赛到目前为止的手速统计就可以看出,叶修本场的手速均值目前是340。而阶段均值,也就是从君莫笑进入废料库开始和轮回三位交锋起的统计,手速高达510。
510!
对于太多职业选手来说,这会是一个峰值,但是现在,这是叶修的均速。
看到这数据的时候,观众更多的是惊叹,但是对职业选手们来说,他们已经忘了惊叹,在他们看来,均速510的操作,这根本就是残忍。
对对手很残忍,对自己也很残忍。
可是现在,对手是由三人来消化这手速510的操作,更准确地说,不是他们在消化,而是叶修在用这510的均速操作消化这三人给他制造的压力。这份残忍,此时完全是叶修自己在承受。
“太乱来了……”连韩文清都说出这样的话了,而他在比赛中可一向是无所畏惧的。〗
就连自己的对头——韩文清都这么说了,可见叶修做得是有多么过火。
“这也太拼了!”唐昊说道,“没有必要吧,万一损伤了手……”
张佳乐一下打断了唐昊没说完的话:“别乱说话!”对于职业选手来说,手可是最重要的部分,有些俱乐部甚至都想为他们这双手上个保险。
而那些不好的事情还是不要提了吧。
“很拼么?完全不啊!你们旁观者不懂。”叶修说道,“而且对于一些人来说,比赛打一场就少了一场,满腔的热情再不爆发,就快要在沉默中灭亡了。”
总决赛,这么关键的一场比赛,就算再苦再累,也不能轻言放弃啊!一年的努力,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前辈,下一次别这样了!”
“放心,反正也不会有下一次了。”叶修是笑着回答的。
但此时所有人的内心都颤动了一下,也是,他们再也不会在赛场上见到了。甚至有可能在荣耀里都见不到了。
“500多的手速!还是均速。厉害吧!”叶修此时也觉得自己其实也挺了不起的,此时提起这个,倒有些炫耀的意味,“文州,你真的应该好好羡慕一下的!”
“是啊!”喻文州回答着。
这种嚣张的气焰,如果是以前,所有人都会好好和叶修声讨一番,但是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知道叶修没事,比什么都好。
〖“我们见识过他的手速。”楼冠宁说。
……
“音乐的节拍是固定的,所以根据当时叶修大神那一曲用去的时间,可以很精确地算出他的手速,或许弹琴和我们操作荣耀有些不一样。但是,至少弹琴的时候,叶修大神的手速应该是在……”楼冠宁说到关键处突然停了下,咽了一口口水。
“多少?”孙哲平问。
“900……”楼冠宁的声音有点哆嗦,明明是早就知道的答案,但好像还是把他吓到了一样,“48秒,稳定900的APM。”〗
这一部分,仅是义斩战队五人与孙哲平的谈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不知道的。当从楼冠宁口中得知叶修的手速数据时,所有人几乎是惊呆了。
输了,输了。只是看比手速在场的人几乎没有能够超过叶修的。900的APM,那是比大多数职业选手的手速的巅峰还要快上一倍的,而且还是均速。
只是这一点,众人就比不上了。
“这么多年来,你没有这么蹂躏我们,已经谢叶神‘不杀’之恩了。”方锐调侃道。
“是啊!是啊!”
众人的话语,让叶修也是哭笑不得。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使用的角色是散人君莫笑,也不会有那么多操作空间,让他飙出那么高的手速。
〖“如果是我,一个暗阵就已经足够。”李轩如此说道。乍一听,似乎也和潘林、李艺博差不多的看法,不认同乔一帆这过分紧张的节奏。但是职业选手却都听出了李轩话里有话。
因为他说了,如果是我……
只是刚这样说完,李轩自己脸上却立即就出现了比较犹豫的神色,话里“呃”了一会后,到底还是又补上了一句:“再加上新杰的话。”
……
“切!!”众选手纷纷鄙视着李轩。
叶修、李轩,再加上张新杰的话,那可就是华丽程度不输给周泽楷、江波涛、孙翔的三人组了。加上当中的张新杰是牧师职业,他们这三人组的职业配备还要占着优势,也就是说,要在这种局面下,李轩才觉得用一个暗阵就足够稳住局面。〗
“喂喂喂,不要那么过分吧!”孙翔已经要哀嚎了。当初轮回三人组对一个叶修都觉得难缠,而这群家伙还想着如果是全明星的三对三,会是怎样的场面?
还能怎样?那种场景分明是全明星周末啊!
“孙翔,你怕了?”唐昊不屑道。国家队中也就唐昊与孙翔年龄相仿了,因此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比较要好些。
然而,此时孙翔像是被发现了心事一般,连忙否定道:“我怎么会怕?”
“呵呵。”众人笑着,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但是心中都是明白的。
〖三对三?
忽然间就没这样的感觉了。
……
这变化,一时间轮回三位都有点消化不了。在他们常识性的判断下,这时候安文逸应该是留下来帮助君莫笑支撑,而后等乔一帆的一寸灰来支援吧?
鉴于这种判断,他们三位心中都已经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在他们看来有些笨拙的牧师来折腾叶修。治疗,那可是必须要保护的。
结果人直接扔下叶修就跑了。
毫无常识,超没义气,轮回三位看了都难受。不是难受叶修的境遇,而是难受他们自己。安文逸的小手冰凉这一跑,他们要面对的又是叶修,三个人一起,正面面对叶修,和之前几乎一样的情景。〗
“哈哈哈,绕来绕去,还是这么个结果。”周围选手笑道。
这场三对三属实精彩,先不说对轮回三人角色造成的伤害,就是对叶修也是一个良好的缓冲。
然后,又是开局这一幕。
“真是心疼周队你们!”
“嗯。”周泽楷礼貌地点点头。
“不过,也真不能说你们轮回太轻敌。”有人分析道。为了对付叶修,人家都派出三个全明星典型的攻击手了,如果这还算情敌的话,那他们其他人算什么?
“只能说,轮回输给了意外!输给了老叶的超常发挥。”张佳乐表示着同情,这种距离冠军只差一步的痛苦他最能感同身受。
虽然说,事到如今,事后诸葛亮并没有什么用,但也足够能让人心情好起来了。
“前辈,很强!”直到现在,周泽楷对叶修的感觉都没有改变过。说来也是,谁能想到一个已经即将退役的人还能有这种爆发呢?而这一次,彻底让所有人大开了眼界。
“叶修,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有让我们知道啊?”
“没有了!”叶修无奈道。
“还有,下一次不许再这么伤害自己了!”众人警告道。
“是是是。”叶修下意识应着,反正大家也是关心他嘛。
不过……等一等,怎么突然画风有点不对?自己不是领队吗?怎么最后变成众人在管着他了?!
算了,这种小事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大家都还在,还能够一起吵吵闹闹,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