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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困困
光暗独的昆虫特征,李吉勇应该会...

光暗独的昆虫特征,李吉勇应该会很喜欢吧

光暗独的昆虫特征,李吉勇应该会很喜欢吧

玄零

【COS/出道死】五月新郎 / 朴炆旲


"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就會變成新娘的理想型。"


朴炆旲cn:樂醬

PHOTO:緢梓

Special thx:西柚


【COS/出道死】五月新郎 / 朴炆旲


"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就會變成新娘的理想型。"


朴炆旲cn:樂醬

PHOTO:緢梓

Special thx:西柚


狗狗主唱

TeSTAR的育儿日记(all狗)

(背景是全员休假的一天)


    7:20am


    首尔下起连绵大雨。


    裴世振是被一阵陌生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吵醒的,他第一反应是他的舍友朴炆旲刷YouTube的时候不小心外放出声,根据以往的经验看来,这位非常有边界感的同居人会在第一时间调整好手机音量,因此,裴世振也没开口提醒。


    不过事情并没有往他预料中的方向去发展,三十秒过去,这个嘈杂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能更加清晰地听见衣服布料和被子摩擦...

(背景是全员休假的一天)


    7:20am


    首尔下起连绵大雨。


    裴世振是被一阵陌生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吵醒的,他第一反应是他的舍友朴炆旲刷YouTube的时候不小心外放出声,根据以往的经验看来,这位非常有边界感的同居人会在第一时间调整好手机音量,因此,裴世振也没开口提醒。


    不过事情并没有往他预料中的方向去发展,三十秒过去,这个嘈杂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能更加清晰地听见衣服布料和被子摩擦发出来的异响,裴世振正疑惑朴炆旲究竟在折腾什么,突然听见“嘎吱”一声巨响!


    裴世振被吓了一跳,立马弹跳起身确认朴炆旲的情况。


    眼前的一幕令他忍不住失声尖叫,差点也从床上翻滚下来。


    从床上掉下来的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朴炆旲,而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孩子。


    这个孩子身上披着朴炆旲的睡前穿着的丝绸睡衣,眼神涣散,可能是因为刚才从床上掉下来的冲击导致的神志不清,良久,他都没有其他反应,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


    裴世振下意识地坐起身,双手抱起这个看上去不过4.5岁的孩子重新坐回床上。


    他有了前几次那种奇妙的经验,少加思考就能猜到这肯定又是那个“系统”作的妖。


    毕竟朴炆旲不可能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年幼的孩子再无故消失,这又不是什么无厘头的家庭情景剧。


    而且仔细看,这个孩子不论是长相还是神态都和他所认识的朴炆旲神似,身上也披着朴炆旲的衣服,所以肯定就是朴炆旲本人。


    可既然是朴炆旲本人,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反应呢…?


    裴世振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喂…朴炆旲,你还好吗?”


    朴炆旲像被开了慢倍速似的眨了眨眼,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盯着裴世振的脸,好像不理解裴世振是什么意思。


    裴世振暗道不妙,即刻冲出房门拍响了其他卧室的门。


    “不好了!!朴炆旲变小了还失忆了!!!”


    7:50am


    所有人都聚集在朴炆旲的床前,所有人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更换,他们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语气和压低了声音。


    “ummmm…[说真的,我们要不要把炆旲哥送去研究机构什么的,也许专家们会有解决方式!]”


    “车唯辰你是傻瓜吗?真把炆旲哥送去研究机构了那就不能再回到TeSTAR了!”


    “我不是傻瓜!金来彬才是!他到现在都没有good idea!”


    “我正在想,我保证想出来的主意比车唯辰还要有用,至少不是把炆旲哥送去研究机构这种不考虑后果的……”


    “不要闹了,孩子们啊…”


    朴炆旲听见车唯辰和金来彬吵吵闹闹,眉头一皱,等到柳清佑及时叫停后又很自然地舒展开来,恢复到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这个孩子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说话,也不哭不闹,一般小孩子睁开眼发现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还围满了陌生人不应该又哭又闹吗?嗬!不会是因为从床上掉下来所以撞到脑袋所以大脑受损导致的……”


    “冷静一点,世振啊,炆旲就算变小了也还是炆旲,也许现在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好的,等一下,李世振去哪里了?”


    他们默契地看向屋外,李世振正巧按下电话的挂断键。


    “噢~我在想建佑哥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所以就拿炆旲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他看起来也很惊讶的样子,说先确认一下再给我们回电话。”


    “……”


    “……”


    应该说李世振不愧是李世振吗?这种时候都能保持冷静。


    “那…那个!也许炆旲是因为饿了,所以才不说话呢?”


    “!!!”


    8:15am


    宣雅炫给朴炆旲点的外卖到了,是一碗热腾腾的南瓜粥,他特地备注了把南瓜切的稀碎、把粥熬烂一点方便吞咽,考虑到朴炆旲不喜欢在床上用餐,大家商量着把朴炆旲抱到餐厅。


    柳清佑单手托起朴炆旲,朴炆旲没有挣扎,很是听话,不过用餐的桌子对现在的朴炆旲来说太高,根本够不到餐桌上的小碗。


    朴炆旲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小手,再看看距离自己遥远的、如隔银河的桌面,叹了一口气。


    “让炆旲自己吃也太勉强了,需要来个人喂…”


    “我…我来吧!”


    宣雅炫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


    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朴炆旲旁边的椅子上,一手拿碗一手提勺,舀了半勺粥,吹散上面的热气,再喂到朴炆旲嘴边。


    朴炆旲毫不犹豫地含住勺子前半段,把南瓜粥咽了进去。


    “他吃了!”


    “果然还是饿了。”


    “我去给他倒点水!”


    折腾来折腾去,朴炆旲已经吃完了一碗粥,宣雅炫抽了张餐巾纸把他抹掉嘴角的残余,朴炆旲这时候开口了。


    “……谢谢你。”


    8:30am


    柳清佑单膝跪下,和坐在椅子上的朴炆旲视线齐平:“我们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如果你不想开口说话的话,可以用‘点头’或者‘摇头’来代替回答,好吗?”


    朴炆旲点点头。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朴炆旲点点头。


    “他还记得!也就是说他没完全失忆!”


    “不完全失忆这也算是好事吧?”


    “oh!炆旲哥肯定还记得我!”


    “好了,第二个问题。你记得我们是谁吗?”


    朴炆旲再一次点点头,他抬手指着柳清佑,说:“柳清佑……清佑哥。”


    他依次说出了所有人的名字。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认识我们的吗?”


    朴炆旲摇摇头。


    几个问题下来可以确认的是,朴炆旲对他们的认知停留在“知道名字”的范围内,除此之外,他表示不记得偶股和出道后的事了。


    8:40am


    大月给朴炆旲的号码回了个电话。


    “是系统惩罚,这个惩罚会持续24个小时,24小时后炆旲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系统搞的鬼,根据以往经验来看度过这惊险24小时这件事就能过去了,于是他们开始分配照顾朴炆旲的任务。


    【金来彬的场景】


    8:40am


    金来彬抽到了一号,在午饭之前他负责照看好朴炆旲,对此他内心产生了十分的责任感:之前都是炆旲哥照顾他,现在该轮到他来照看好变小的炆旲哥了!


    话是这么说,他是在想不到小孩子喜欢什么娱乐活动,他上网搜了一下,搜索词条出现最多的是【绘画】于是他从卧室里拿出空白画纸和铅笔,盘腿坐下后再小心翼翼地把朴炆旲抱到自己腿上。


    朴炆旲拿起画笔就是涂涂画画,金来彬目睹全程。


    等到画告一段落后,朴炆旲放下铅笔,显然对自己的画作很满意,金来彬对着这一团杂乱无章的黑色线条斟酌措辞。


    他指着其中一个“图形”问道:“炆旲哥,你画的章鱼烧真好看!非常生动形象,让人很有食欲呢。”


    朴炆旲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炆旲哥…?”


    “这不是……”


    “什么?”


    “这是……狗狗……”


    “嗬!?”


    完蛋了,金来彬想,搞砸了。


    “非常抱歉!是我先入为主误会了炆旲哥的画作!”为了救场,他又连忙指着另一个图案询问:“这个呢?这个是……呃,兔子?”


    朴炆旲沉默了,这次他没有做出指正,但是金来彬想他肯定是猜错了,朴炆旲一脸丧气地抬头望向天花板,为了让炆旲哥打起精神,他抓住路过的车唯辰说:“快去找点炆旲哥喜欢的东西过来!”


    “ummm,ok!”


    十秒钟后金来彬的桌子上多出来一瓶啤酒。


    “……”


    眼看朴炆旲真的想伸手去够啤酒瓶,就被裴世振手疾眼快地收走了。


    “车唯辰你疯了吗!现在的朴炆旲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儿童,他怎么能触碰酒精呢?”


    “是金来彬让我拿炆旲哥喜欢的东西过来的!”


    “喂!车唯辰!!!”


    【李世振的场景】


    11:20am


    李世振笑嘻嘻地单手托起朴炆旲,“现在轮到世振哥照顾你咯~炆旲炆旲,来和可靠的世振哥一起玩吧~”


    柳清佑站在一旁,他好像看见了朴炆旲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还以为是错觉的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朴炆旲又恢复了往日淡定的神情。


    “诶呦,变小的炆旲又乖巧又可爱,来来来,让最最亲爱的世振哥亲一口……”


    朴炆旲竭尽全力把李世振的脸往反方向推,他挣扎了一下,向围观的柳清佑伸出手:“清佑哥!”


    “嗯?这是想让我抱吗?”柳清佑从李世振手上接过朴炆旲,拍了拍他的背,朴炆旲暗中松了一口气。


    “噢噢?炆旲这是知道清佑哥是亲戚所以才对清佑哥产生依赖的吗?”


    “哈哈,是吗?”


    不过还没到柳清佑轮班的时候,李世振又重新接回了朴炆旲,这次他没有再做多余的事,只是抱着朴炆旲回了自己房间。


    他翻了一下房间内可以让幼儿玩的玩具,翻来翻去好像也只有一副扑克牌,但是这个年纪的小孩真的会懂扑克牌怎么玩吗?


    “炆旲炆旲,要不要和世振哥一起玩扑克…”


    转眼一看朴炆旲已经死死搂住了李世振床上的一个小熊玩偶,他听见了李世振的话,点了点头。


    李世振眉头上挑,熟练地洗牌发牌,朴炆旲淡然地整理好牌,虽然中途有几次因为手太小拿不稳所有纸牌,但好在没让李世振看到任何牌面。


    五局过去,李世振惊讶地发现他和朴炆旲的成绩居然难分上下,各赢了两局,一局平局。


    他不禁怀疑:朴炆旲真的失忆了吗?


    【裴世振的场合】


    1:30pm


    兜兜转转,朴炆旲还是回到了卧室,裴世振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给年纪尚小的朴炆旲读点书比较好,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其他可以供小朋友玩耍的娱乐活动了。


    不过一个男团成员书房里怎么可能会有儿童绘本或者伊索寓言之类的书籍呢?


    还是说要从网络上下载动画片让朴炆旲观看……


    “朴炆旲,你想看书还是动画片?”


    比起他自己一个人纠结不如问问当事人是怎么想的!


    朴炆旲扯了扯裴世振的衣袖,示意裴世振把他抱起来,裴世振照做了,来到堆满书籍的书柜前,书架上除了晦涩难懂的名著之外就是一些小说,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读得懂这些?


    朴炆旲抓住了其中一本。


    “是要看这本吗?”


    朴炆旲点点头。


    裴世振从书架上拿下来,封面上毅然写着几个大字《瓦尔登湖》他低头看了一眼朴炆旲,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确认:“你真的要看这本吗?”


    朴炆旲再次点头。


    裴世振原以为是小孩子的逞强或者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本书主要讲的什么。

  他现在还在想,也许这孩子没看几页就会困了然后去睡觉或者是让他重新再挑一本书。


    结果他在旁边坐了好久都没等来朴炆旲开口。


    他忍无可忍,先开口问道:“你有不认识的字吗?或者是不知道的单词?”


    朴炆旲摇摇头。


    “你觉得这本书有意思吗?”


    朴炆旲说:“有。”


    裴世振沉默地把视线转了回去。


    三个小时过去,到了该换班的时候,朴炆旲合上了书,双手交还给裴世振,他说:“121页。”


    “………………?”

  【宣雅炫的场合】


    4:30pm


    裴世振抱着朴炆旲走出卧室的时候,就听见厨房传来类似劈木头的声响,他闻声往厨房走去发现宣雅炫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现场。


    最先注意到的首先就是半插在砧板里的水果刀。


    裴世振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假装没看见,径直路过了厨房把朴炆旲放到宣雅炫的房间。


    宣雅炫恰好端着果盘走进来。


    “辛苦你,把炆旲带过来了…世振哥。”宣雅炫温和地笑着。


    “没事……有什么需要可以再来找我。”匆匆撂下这一句话后,裴世振迅速撤离现场。


    宣雅炫端来的果盘水果种类丰富:圣女果、草莓、橘子…都被贴心地切成了小块,虽然切口不太好看,却能看出宣雅炫是为了照顾现在的朴炆旲才去折腾的。


    “炆…炆旲,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水果,就找了冰箱里现有的,已…已经放了一段时间,吃起来不会很冰。”


    他用小竹签插了一块草莓递在朴炆旲面前,朴炆旲没有接过,直接就这宣雅炫的手吃进去了。


    “很甜,谢谢。”朴炆旲抬起头,撞上宣雅炫惊愕的视线。


    明明午餐的时候已经喂过了,为什么还会露出这种表情呢?


    宣雅炫拿着小竹签的手颤了一下,他果然还是不太习惯变小的朴炆旲,但是身为朋友……他还是想尽他所能的去照顾他这个平时一直在关照他的朋友。


    “那…再、再吃一块吗?”


    “…好。”


    考虑到晚饭前不能吃太多水果,宣雅炫再投喂了几块草莓就把果盘放到了书桌上。


    朴炆旲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宣雅炫小心翼翼的动作。


    宣雅炫对待他的方式轻柔、认真,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品,还需要分神关心他的表情。


    朴炆旲最后倚靠在宣雅炫的肩膀上,听宣雅炫介绍他之前的刺绣作品,聊起日常。


    宣雅炫的身上裹挟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花香味,听着宣雅炫温柔舒缓的声音,朴炆旲感觉一股倦意席卷而来。


    等宣雅炫再次低头的时候,朴炆旲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他一开始想把朴炆旲抱回裴世振那里,又担心动作幅度太大吵醒了这个已经安稳进入梦乡的小家伙,没有怎么纠结,就轻手轻脚地为朴炆旲调整好舒服的睡姿,为他盖好被子。

  【车唯辰的场合】


    “Got it![现在轮到我来陪炆旲哥玩了]”


    轮到车唯辰的时候,他把朴炆旲高高举起,就像是一头雄狮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车唯辰,你要好好照顾好炆旲哥!”


    “Ummm...我照顾的一定比金来彬好!我很可靠,金来彬不行!”


    “喂!!”


    两个老幺吵吵嚷嚷,朴炆旲夹在中间冷淡目睹,下一瞬,车唯辰奔跑途中顺势将他抱起带回房内,留还没缓过神来的金来彬在客厅。


    “炆旲哥我们要玩什么呢?[赛车游戏怎么样?还是枪战游戏?]”


    朴炆旲感到一阵心累,他哪个都不想玩。


    明明身体变小的是他,为什么莫名感觉车唯辰才是需要照顾的那个。


    “oh!炆旲哥怎么不说话?还是说想看狗狗视频?”


    这个提议还可以……


    于是车唯辰盘腿而坐,把朴炆旲抱在中间,一起看着手机屏幕。


    原以为这样世界就安静了,结果车唯辰一直在跟他搭话……不,与其说是搭话,倒不如说是车唯辰在自言自语。


    [我很喜欢狗狗,哥你也喜欢吧,狗狗总能让人们感到幸福]


    “……你说得对”


    “of course![我一直都是对的]”


    朴炆旲三番五次地想从车唯辰怀里挣脱出来,结果最总是不尽人意,车唯辰总是会在朴炆旲差不多抽身的时候及时把他拉回来。


    “hey!哥你还记得我们的演唱会吗?我表现得很好很帅气,Ummm…哥你也很帅!”


    车唯辰自说自话地就打开了往期演唱会的视频,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在演唱会的时候耀眼的仿佛能把人灼伤,与生俱来的才能使他表现的精彩绝伦,属于走在路上都能万人瞩目的类型。


    朴炆旲盯着手机屏幕中原本的自己,屏幕中的他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是透过镜头,总是能看到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直到一整场直播结束,他都没能缓过神来。


    他抬起头,看到车唯辰正对着他笑:“我说的对吧?我很帅,哥也很帅。”

  【柳清佑的场合】


    “我还没和炆旲哥玩够呢…呜呜。”


    车唯辰不情愿地把朴炆旲交到柳清佑手中,坐在柳清佑臂弯上的朴炆旲倒显得轻松了不少。


    这几个小时他精气都要被榨干了。


    “哈哈,等炆旲恢复之后再让他陪你玩吧。”


    “yep,炆旲哥他会非常乐意的。”


    被cue到的朴炆旲缓缓移开视线。


    柳清佑爽朗地笑着把朴炆旲抱回了房间。


    性格使然,柳清佑对照顾孩子这件事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尤其是在对方是朴炆旲的情况下。


    不过柳清佑本人其实内心还是感到有点违和,毕竟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到六岁的幼儿身体里住的是他的堂哥。


    但适应能力很强的他把这当做了一场试炼,朴炆旲不喜欢吵闹,柳清佑就陪着他看书,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朴炆旲大多时候会用点头摇头作为回复,不过也有少部分情况会开口说话。


    即便是变小了,朴炆旲也还是很沉稳,和他记忆中的朴炆旲如出一辙。


    比起热闹更喜欢独处、比起麻烦他人更喜欢自己扛着所有事、比起被别人照顾更喜欢照顾别人……


    像这种需要别人来照顾他的情况下还真是少见,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有好几年了。


    柳清佑正回忆着充斥各种情绪的回忆,突然听见“啪嗒”一声,朴炆旲倒在了他的枕头上。


    柳清佑第一反应就是去确认朴炆旲的情况。


    “炆旲啊,没事吧?”


    没什么事,不过是睡着了。


    确认过后的柳清佑松了一口气,也躺在了床上,侧身对着已经进入睡眠的朴炆旲。


    “是因为身体变小了所以才会嗜睡吗?”


    他小声地喃喃道。


    不过也是因为变小了,睡相变得格外可爱,他没忍住,用食指戳了戳小孩的脸颊,手感很好,仿佛在戳棉花糖。


    朴炆旲可能是感受到了有人在触碰他,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柳清佑的手指,抿了抿唇。


    柳清佑轻轻地抽出手指,试了两下,没能成功,只能任凭他一直抓着了。


    不过,朴炆旲就算这样也很可爱。

拣尽寒枝

直到海水变蓝

  Till you love me.

  

  VTIC柳建佑预警

  

  主TeSTAR狗+锤狗

  

  

  

  STier获得新人奖后没有也不能当即离开现场,今年大赏当仁不让地属于VTIC,这也是其他人预料得到的事情。

  

  表演的舞台不是精致布景兼并巧思妙趣的专属演唱会,但VTIC的五个成员生来就具有反客为主的表演天赋,主唱柳建佑恐怖的唱功和完美的发挥更是拔高了舞台的上限,灯光落在中心的人身上,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像是幽灵海面上显形的漩涡,海妖操控着嗓音精准地升到了最后一个key,作为这场压轴表演的结束。

  

  接送他...

  Till you love me.

  

  VTIC柳建佑预警

  

  主TeSTAR狗+锤狗

  

  

  

  STier获得新人奖后没有也不能当即离开现场,今年大赏当仁不让地属于VTIC,这也是其他人预料得到的事情。

  

  表演的舞台不是精致布景兼并巧思妙趣的专属演唱会,但VTIC的五个成员生来就具有反客为主的表演天赋,主唱柳建佑恐怖的唱功和完美的发挥更是拔高了舞台的上限,灯光落在中心的人身上,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像是幽灵海面上显形的漩涡,海妖操控着嗓音精准地升到了最后一个key,作为这场压轴表演的结束。

  

  接送他们往返的商务车早就停留在场馆外,柳建佑没换下表演服装,就在外面套了一件休闲款式的厚大衣,快步走过初冬的寒风,打开车门坐进去,经纪人在他落座以后马上递过来一瓶水,为了安全考虑他们不会碰场馆准备的食物和水源,他接过说了声谢谢哥,却拿在手里不喝,看向车窗外道路那边,陷入周围人都熟知常见的发呆状态。 


  他们今天的表现不用问,看网上的炸开的评论都知道有多精彩,柳建佑个站关注的增长更是证明当初队长青黎中途引进新成员换下原定的vocal是多么深谋远虑的正确选择,经纪人满意地收起了手机。 


  余下的队员除了要去接受采访的代表青黎也都回到了车上,从经纪人那里拿过鼓励的水,默契地把柳建佑身边的座位空了出来,不是不想和他坐在一起,是迫于队长的淫威,无论谁想和建佑坐在一起,将要面对的是青黎提出的是否能交换个位置呢,在他完美无缺的笑容攻势下都要妥协避让。 


  队伍里年纪最大进队最晚的真正大哥柳建佑声音清朗冷淡,优秀的声带丝毫不折QPOP主唱唯一真神的标签,说话像念词都让人耳朵放松,“先出发不行吗?” 

  经纪人连连擦汗,建佑他显然不是不清楚青黎还没回来要等他一起走,这两人是又吵架了?


  说来也是奇怪,当初分明是宰贤力排众议替建佑拿下VTIC唯一主唱的位置,说句知遇之恩也不为过,虽然宰贤这人吧,很是独立自主,咳咳,说明白点是专断独权,总是灵敏又专断地定下成员们主要的个人活动和VTIC组合的绝大部分活动,但建佑作为绝无仅有可以改变他想法的人,也是另一个控制狂,建议在青黎那里的分量往往与他原先持有的意愿相驾并驱,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是 VTIC成员之间最差关系的两位,没有之一,经纪人对具体情况不了解,只偶然从嘴巴不严实的采律那里听到几句建佑近来成立了反青黎独裁集团,目前成员是VTIC时而敬重队长时常珍爱主唱的墙头草们。


  就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建佑而暗自流了一身冷汗的经纪人等到了上车的青黎,后者个人精一看车里莫名紧张氛围和连个冷眼都不给他的柳建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好笑地把塑料袋里他跑了几个自动贩卖机才买到的无酒精啤酒递给不想搭理他装蘑菇的某人,不出意料没接,袋子里面还有几瓶凑数的饮料,他给了其他成员,其实不顺带买也不会有成员指出来队长的偏心,但青黎不可能做落人话柄的事情。


  [我没有答对吗^_^还是哥看到有竞争力的新团体已经没有好胜心了?]

  

  柳建佑看了眼手机信息,来自VTIC青黎,这人现在就坐在他旁边,发什么消息,是想念他的拳头了吗……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但又不是完全冲着青黎去的,是他自己看着STier发呆了很久,总觉得冥冥之中遗漏了什么碎片线索。


  面对一个更年轻更有竞争力的团体,他们的风格尽然不相同,可要厮杀夺得人气资本的仍是一个半区,柳建佑一个工作狂,除了感到后浪汹涌和醒悟要很努力地工作还能被什么影响到心情?  


  扣弄着音量按键,耳机里的音量忽大忽小,误触到什么了自动跳转到新曲频道,熟悉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别说看一眼屏幕了,没有提示他全凭在刚才结束的活动里看过的舞台都知道这是自STier的曲目——<present>。 


  这样大热的曲子他在颁奖会上第一次听已经很奇怪,虽然抛却职业QPOP对他额外的吸引力确实有限,再加上市场的风向把控通常由青黎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来,但他可是会看粉丝社团了解竞争者近况的,就算VTIC即是潮流的答案,他也不会自大到不把STier当回事,他们的舞担C位主唱表演编曲六边形战士一应俱全,足以作为有力的候选者进场。 


  最让他奇怪的还得是他为什么会对这首歌如此熟悉?


  他久违地头疼起来,在台下晦暗的灯光下,苍白了一瞬的脸色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好在表演曲目已经联系过很多次,所以这次没关系。


  到住宿区也是柳建佑拎起轻便的背包第一个往外走,无酒精酒类饮料的拉环连掰扯的痕迹都没有,采律看着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易拉罐,深吸一口气,抑制不住夸张说,“建佑真的很生气啊……到底是谁惹到他了?”


  说着瞥了眼不动声色的青黎,并且深刻为未来两个星期的队内氛围担忧。

  明明两个年长的人都是脾气不上脸的代表,青黎是时刻保持风雅从容,建佑是一脸冷漠除了在粉丝面前很少笑,怎么一遇上就像暖流遇上了冷流结冰雹处处不对付。

  

  对上建佑这个不承认酒精依赖的轻度酒精依赖症患者,队长给酒水类饮料都得不到一个好脸色,还能有什么投其所好的办法?

  转头连青黎的背影也消失在道路上了。


  

  柳建佑指纹解锁房屋智能系统,空调灯光运转起来,他一进去就被一辆金毛扑了个满怀,机械花哨地撸了一通,青黎走进玄关,摸着豆豆的另一半身体和他搭话,“明天早上有时间遛它吗?”

  “没有。”柳建佑冷漠拒绝,这只金毛是青黎领养的,用的是之前就有的名字,青黎很少用,渐渐的他们也不怎么用了,反正陪它玩的时候叫名字很傻,小狗又听不懂人类在说什么,知道他的气味和声音会凑过来不就行了,他熟练地挠它的下巴,撸了半个小时的狗,心情稍微平复。

  二十分钟之前去了厨房的青黎端了一碗面出来,他吃过后就去洗漱躺在床上了,因为久久无法入睡搜寻起STier的资料来看。

  


  [柳清佑]

  这个人和他长得……似乎有三四分相似,名字也很像,难道是亲戚? 

  STier队长,主唱

  25岁 


  比他小了三岁啊。  


  前国家一级射箭运动员,曾获得国际金牌。


  偶像股份公司第三季作为第四名出道。  


  口碑好,人品好,十分照顾队伍里的忙内,为人谦逊有礼,做事进退有度,真不知道是不是青黎的问题,他对后两条当真是有些避讳,不过像他这种披着羊皮的狼终究还是少数,还是以和善的眼光看待后辈吧。


  


  [裴世振]

  STier副主唱

  25岁 


  柳建佑注意到他的出生年日是一众人等里最早的,11岁进入演艺圈,当之无愧的大前辈不是队长?再一看性格偏内向表达更个人确实不适合队长这个职位,外露的情绪处理不好复杂的一滩浑水。

  


  [李世振]

  STier主舞

  22岁  

  

  两个世振……?


  柳建佑1.7×倍速播放偶股节目,搜索到李世振处理校园霸凌事件——这个步骤和文案怎么这么熟悉?


  他立马打开了手机,找到曾用邮箱,一年前的某天,他收到过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清楚的描述了他面临的困境想请求邮箱主人给出意见。


  因为用词非常慌乱痛苦,一看就是出于极致混乱的情绪推动,所以即使没有写明牵涉人员也能理解,柳建佑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也和善良一类的词沾不上边,那一次却动了恻隐之心,花了一个多小时写了三个方面的处理方案,整合发过去了。

  时间对得上,方法择一对得上。


  这个人写求助信发错人恰好发到他邮箱里面的可能不高但也不为零,柳建佑打算后面去查查。


  至于现在,先看下一个吧。


  [宣雅炫]

  STier主舞

  22岁  


  他快速翻看了粉丝的近四百条帖子,满屏的夸赞偶尔夹杂着一两条挑事的恶评,看到就顺手举报了,奇怪那么多条怎么没标注出来这个人的门面属性。


  柳建佑目光下移。


  


  [金来彬]

  STier编曲,说唱担当

  20岁


  啊……真是疯了。


  Tistar的大部分歌曲都有他参与编曲,柳建佑统计了一下歌曲量,大致计算如果按照业内标准他会拿到多少的提成,不由得表情淡淡地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


  ……赚这么多真是疯了。


  是谁去偶股负责招揽他来着?反正他当时有走不开的个人行程所以唯一缺勤了。


  


  [车唯臣]

  柳建佑抬起了眉。

  STier门面,主舞

  20岁


  偶股第三季的第一名。


  大众似乎挺吃这类健康自信张扬的舞台王者风格的,柳建佑想到自家公司包括自己走的都是偏向于阴郁的风格,要solo的话放出采律吧。


  


  浏览了成百上千的帖子从概念曲听到现有世界观,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两点,一想到四个小时后豆豆就会在青黎这个家伙的带动下来他房间压住弄醒他,柳建佑就一阵头痛,半强迫放下手机,进入睡梦前还在想,总感觉对STier产生印象的时间太晚了。


  虽然他是在睡前想过作为一流男团的成员是否太过不关注外界,但也不是说要在第二天遛狗遇到Tistar的队长吧?


  

  市区的环境再怎么说也很难像乡间的空气那么清新,五点多太阳还没从天边完全升起来,附近的空地上说不好是灰尘包裹的水汽还是水汽托浮的灰尘的雾气,柳建佑在前面慢跑,插入式无线耳机是定制款,不仅舒适而且稳固,青黎牵着豆豆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这,要他不时回头给一个你们是来玩的还是来锻炼的眼神,青黎才会稍微加快一点脚程,不是给狗的小狗看不懂所以是无辜的。


  薄雾里迎面跑过来的人影还不等柳建佑看清就出声,主唱的嗓音大多独特而优越具有辨识度,更别提柳建佑同为主唱的耳朵,招呼的第一个字出来柳清佑的身份昭然若揭,“建佑哥早上好啊。” 

  

  ……?

  建佑……哥?

  确信他们还没熟络到此种程度的柳建佑于风中凌乱,当大前辈唯一的好处也就这时候可以发呆而不是战战兢兢地想办法应答了,他唔嗯了一声,点了下头,反应过来自己态度过于冷淡,为了补救他猛然热情了两秒,“你也早上好。”然后问出让他后悔了半个小时的问题,“吃过早餐了吗?”


  半个小时后,从工具齐全的厨房端出三份简便三明治的柳建佑,得到了坐在十人座餐桌首座下一左一右两个座位上的人的注目礼,不禁觉得荒谬,私下生活里第一次见到后辈问出客套的问题套出否定的回答就算了,人情世故局大不了带后辈回VTIC公寓做个早餐让他拿走也行,怎么就因为Tistar的集体公寓更近推脱不过来这边了?

  

  不过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据柳清佑所说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其他成员都不在,坏消息是当他放下两个盘子背过身去厨房拿剩下的一个盘子时,柳清佑立马起身要来帮忙,“哥,我来——”


  青黎气定神闲,“知道麻烦一开始拒绝就好了。”


  柳建佑头上爆出青筋,这两个人一见面隐隐约约冒着火药味又是闹哪出,当然他看得懂的具体还是申宰贤,他在乎的不也就那几样东西,成绩、狗和组合,对第一项和第三项现在的态度是平淡如水,早些年像是有鞭子提在他后面抽,对他说不玩命就得死一样拼命,如今好多了,虽说柳建佑和自己的个人活动他会过问,组合和其他成员的他倒是很少再强硬执行,总的来说没有自己和挂件主唱相关的事,他的掌控欲会大打折扣。


  说挂件是强制性挂在身上带着的,把当时颓丧得刘海过眼的柳建佑捡回去,当机立断得像是蓄谋已久一样安排他加入TVIC,时刻跟着,在外界粉丝眼里关系是最密切私交也是最深刻的,当然柳建佑反抗过,成效不多,申宰贤这个疯子是真的会在他执着地想要掌握一切的时候,断他的网把他关屋里,上升到那个层面的冲突他游刃有余的表情一成不变且绝不退让,打他不还手,还叫柳建佑拿刀捅他的大腿撒气,和一个活生生的疯子生活几年遇到什么都会很淡定的,柳建佑摸了摸下巴,那么问题回到当下,柳清佑做了什么申宰贤会对他表露敌意?


  STier公寓没有狗粮所以怠慢了他的狗?


  门口传来了密码锁滴滴的声响。


  柳建佑端着盘子本来是要走到桌首坐下的,却因为处于思考状态自然而然走到了玄关面前把门内的反锁解开,外面站着三个人,最前面的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瞳孔明显放大,还附赠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是STier的成员金来彬。

  

  

  你见到一个后辈,脑子也许是抽筋了才会提出包含我们一起吃顿早饭的选择的问题,对方还不假思索地同意了,这样的情况尴尬不尴尬? 

  尴尬。

  

  可大概是人倒霉起来凉水都塞牙,柳建佑想快进掉今天的理由又多了一,哦不,三条。

  

  因为他出于离门最近者开门的原则打开了门,门外的三人组和门内的他一起愣住,可怕的是在他们之中的金来彬快够到鞋尖的鞠躬的影响下,另外两人也紧跟着连连说你好。

  

  柳建佑沉默以对,兴许是心里的祈祷终于显了灵,在他必须面对他们会问出的难道是我们走错了吗此类问题之前,实际上没隔几步的青黎闻声赶来,抬起的手搭在柳建佑僵硬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理所当然地接过了盘子放在玄关上,在他后面对房子的主人之三露出一个和善标准的无害笑容,“你们好,作为VTIC成员的建佑和我闲来无事,牵着我们的豆豆晨练,路上遇到了你们的队长,推脱不过上门拜访,来也来了,饭也做了,我们和豆豆的早餐还没个定论,就不先打扰了。”

  

  说着一手早就牵起拴在客厅桌子腿上又解开了的牵引绳,一手给一个方向的力让柳建佑在他的半推半就之下出了门。

  

  金来彬看上去像是还要说点什么,最后一人挤出一句再见,默默让身位以供往外走的两人通过,和这时候出现在门口的柳清佑目送他们消失在转角,四人相视一眼,视线集中到房间里的三份三明治。

  

  同队了快一年的默契让李世振问不出口,关于柳清佑怎么把陌生的前辈请到住所里几个人心里各有想法。

  

  事业脑金来彬的思考停留在难道队长是想要向本家前辈请教如此更好地担任团内的大vocal?采访里面建佑前辈虽然很少说话,但队内成员不约而同地给他固定在点子王的位置上,据说选曲和创作的很多思路都是他给予的,虽然在团队内的职能不同,他也可以和哥讨论一二的吧?

  

  儿童演员起步的李世振则是因为线下的第一次会面想着柳建佑的脸失神,难怪网上柳建佑黑发造型独居一档二十年内无出其右的言论尘嚣其上,他和用脸杀人的白发青黎站在一起不仅毫不逊色。

  那种就算只有二十多年的人生也一定要拼命燃烧完的精神面貌还骤然点亮了他的整个视野,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李世振打量了队长柳清佑几眼,为他们冥冥之中的容貌的相像做出许多考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指望队长能行吗?

  

  而站在最外围的宣雅炫心跳鼎沸,他的心脏和脸上滚烫的热意都不属于自己了,从小到大视力保护良好的他怀疑刚刚的一两秒是不是眼花所产生的幻觉,往前走的柳前辈看着他微偏过脸,点了点头算作招呼,看上去竟然有一个似有似无的笑脸。

  

  柳清佑没注意到成员的神思不属,他思考满腹的疑问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青黎对建佑哥是不是占有欲太强了,在他占据柳建佑注意力的时候一成不变的笑脸上总是闪过冰冷不耐,言语里也多有宣誓主权,就名字而言柳清佑就很是怀疑柳建佑和自己有藏在血管里的联系,见到面更是坚定了要弄清他的处境,帮助他早日脱离偏执症患者的念头。

  

  另外一边,进到电梯柳建佑就不自在地甩开了青黎没用上力气的胳膊,电梯叮叮作响,中途停了几次但一个人都没有上来,想必是被其他几台电梯接走了吧,柳清佑胡思乱想着,目光平直落在清晰鉴人的金属电梯门上,和青黎的视线撞上,很快移开后不免在心里讥诮一笑,被他发现的几年多来像这几十楼的下降,他们之间从来插不进来别的乘客,队员队长的概念在申宰贤和柳建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没有人再能跟得上青黎的一意孤行。

  

  他也快习惯这种生活了,你看,在紧张的时候,他第一个想不到却被动去依赖的不还是申宰贤吗?

  

  “好了,我和你道歉,是我之前言辞多有不当,”青黎语气和缓,声线柔和,认错态度前所未有地好,“回去以后你叫豆豆舔得我满头满脸口水我也绝无异议,只要你能消气,拍了发网上去找黑粉嘲笑我,都可以。”

  

  显然他知道柳建佑是一个打人不打脸的心软角色,此时就连语言攻击也那么软和无害。

  

  “你有精神病。”

  “是的,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好一点。”

  

  柳建佑意义不明地冷笑了一下,目睹这一幕的申宰贤喉结滚动,片刻后他也难免恍惚,经历了那么次人生的他,为了摆脱死而复生的命运到底走了多少条路做了多少努力,可只有一件事情他没在除眼前人的任何活物身上实验过。

  就是这种,被抓住了心脏锁住了视线的,放任因为世界中心之人的目光偏移所产生的没有来头的焦灼的感觉。

  

  哪怕处于现在的人生,柳建佑还是可以对TeStar,哦不,现在仅仅是STier的成员从各种方面蝴蝶效应一般产生深远的影响。

  明明只是一只蝴蝶,怎么总要从海的浪潮里拯救过路的旅人呢?

  

  青黎眉目冷淡地想。

  就这么喜欢吗?

  还真是……不出意料地很嫉妒呢。

  

  猝不及防地把人推到电梯壁上,在柳建佑写着你病情是不是更严重了的眼神里咬住了对方的下嘴唇,感受到他反应过来恨不得捏碎自己肩膀的力道,念念不舍地松开,申宰贤在很靠近的一旁抱手臂笑着,看柳建佑擦嘴唇擦出残影的手背后堵不住对他的辱骂,看上去越冷静就越炸毛的他说出来的话放在平时非常刺耳,柳建佑绝不承认只要他想他可以走进所有人的内心,但事实上就是如此,同样他想刺痛到谁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拉到顶上的理性通常会掩盖住这些。

  

  站在他颇为犀利毒辣的言语攻击里,申宰贤居然评估出自己此刻心情还有些飘然的结论。

  柳建佑说得没错,他有精神病。

  

  青黎一定要走到完美的结局,达成没有提示的happyending,他的一生与其说是一趟未知的旅途,不如说是一场脚本的演绎,超出剧情的安排都毫无意义,在庸人自扰的舞台上,自觉上演着重复颠倒的剧情。

  

  哪怕他熟悉所有监控设备以至于扫一眼就知道这部应用于偶像居住地的电梯里没有值得他担心的监控,不可能有被偷拍到的可能,但一个大势男团的队长强迫性质吻上同在一片聚光灯下的队员,这件事的存在本身就令人敬畏,加上一点不幸,可惜的是他不缺这个,他这一生又要迎来终结。

  

  然后游荡探索执拗苦行的十几年就会像轻飘飘的一张纸,证明申宰贤又度过了一次青黎的一生,上面写明毫无意义。

  

  但那又怎么样,这一世结束反正还有下一辈子,他也会再一次更先一步把柳建佑从人山人海里找出来,像这一次,下一次,下下次地缠绕进他的整个人生。


  他已经不需要意义了。

  他的人生只需要柳建佑。

  

  

  end.

  

拣尽寒枝

悖论猜想

  Summary:TeSTAR是一个第一性别为3A3O+1B的组合,谁是那个beta?

  我请问你一定要这么创别人吗?

  是的我一定要。

  abo现实世界观 

  正宗all狗

  

  

  时间是公休日的一个午后,没有活动的组合成员们聚在客厅里,有人拿着游戏手柄投屏电视熟练地在关卡里一路竞速打杀,裴世振和宣雅炫在交流平心静气的心得,主要在说的反而是宣雅炫,柳清佑端了两杯喝的从厨房边的岛台过来,一杯手冲咖啡给金来彬,另外一杯被不怎么依赖咖啡因的朴炆旲拒绝于是自己单手拿着低啜了一口。

  事情的起因是金来彬捂着鼻子说车唯辰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特殊时期。

  车唯辰像...

  Summary:TeSTAR是一个第一性别为3A3O+1B的组合,谁是那个beta?

  我请问你一定要这么创别人吗?

  是的我一定要。

  abo现实世界观 

  正宗all狗

  

  

  时间是公休日的一个午后,没有活动的组合成员们聚在客厅里,有人拿着游戏手柄投屏电视熟练地在关卡里一路竞速打杀,裴世振和宣雅炫在交流平心静气的心得,主要在说的反而是宣雅炫,柳清佑端了两杯喝的从厨房边的岛台过来,一杯手冲咖啡给金来彬,另外一杯被不怎么依赖咖啡因的朴炆旲拒绝于是自己单手拿着低啜了一口。

  事情的起因是金来彬捂着鼻子说车唯辰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特殊时期。

  车唯辰像小狗一样低头嗅嗅自己的衣领,疑惑道有味道吗我怎么没闻到。

  但他出于对金来彬的信任还是起身去房间找抑制贴。

  身为团体偶像和朝夕相处的成员之间很难说是不闹出点你怎么突然身上出现一股平时没有的气味的意外,一般的组合估计同步活动一周就谁是什么气味了解得一清二楚,但对TeSTAR内部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信息素泄露事件,多亏队员们一直很注意隐私保护——

  裴世振一天到晚把脖子捂得严严实实上舞台贴隐形抑制贴起码两层,一看家里一半的快递都是批发型抑制贴,柳清佑健康的生活习惯使他具有完全收敛信息素的从容,宣雅炫和李世振都是会定期去医院检查信息素抑制剂在起效用的区间的类型,加上现在的香水因为掩盖气味方面的便利问题,被越来越多地研发应用于日常AO生活使用,正在单人沙发上坐着无聊地翻看心理医生推荐的读物丛书的藏狐小狗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放在洗漱间的那瓶味道是比较浓烈的香,主要使用者是朴炆旲。

  车唯辰和金来彬可能是因为距离成年还不久,所以对信息素的掩饰没有那样细致到条条框框。

  但一般都应该是最近的人来提醒,双人沙发和咖啡机都在会客厅的对角线上了,同一张沙发上拿着手柄和车唯辰打游戏的李世振没道理不是最先闻到的。

  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最直白也是最糟糕的理由就是他俩有AO之间的特殊关系。

  李世振斟酌着引出话题,看向询问大家以后开窗让新鲜空气进入的金来彬又感觉事实不太像是出自第一顺位的原因,于是问,“来彬啊是嗅觉比较灵敏吗?”

  马上理解在座成员心照不宣往哪一个方面想去了的金来彬骤然紧张了起来,他连连摆手快成螺旋桨了,趁乱看了放下书看手机思考对策的队内实际掌权者一眼,为证清白直接自爆了一辆,哦不是两辆卡车,“我是alpha而且患有信息素敏感症,对部分第一性别为Omega的信息素过敏!”

  原来来彬是alpha。

  等等……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往车唯辰刚刚进去的门看了一眼。

  所以说车唯辰是Omega?

  柳清佑细心多问了一句,“那你过敏的信息素序列还有哪些?”

  金来彬检查出结果以后一定是暗自认真记下过的,他报了六七个信息素序列,说,“我对以上这些序列的信息素都有过敏情况,负责检查的医生告诉我只是信息素冲撞导致的遗留问题,不是疾病也不需要治疗,只是要尽量避免吸入携带这些信息素因子的空气,分化的前半年需要多加注意,轻微的都没有什么的只有特浓情况会导致除了生理不适以外的过敏反应。”

  “那你可能平时需要离我远一点了。”

  柳清佑点了点头,随手抛下一个深水炸弹。

  “我也是。”李世振笑着紧随其后。

  不是?

  这下不止裴世振和宣雅炫面露惊讶,朴炆旲的神色都增添了一丝不可言说的复杂。

  Omega这么稀少的性别出现三个也就罢了,为什么是这三个人?

  完全,一点都沾不上边,好吗?

  “……”这一句无意识的抽气是出自僵硬住的裴世振的,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魔幻,喃喃道,“好在没有动手。”

  差一点因为谁违反Omega保护法大家已经无力深究,意识到已经十分钟了车唯辰还没有出来,柳清佑从自己房间拿了袋抑制贴敲敲门递了进去。

  裴世振扶额自爆,“我是alpha。”

  宣雅炫诚恳跟上,“我……也是。”

  压力给到在这场闹剧里像个水印的朴炆旲。

  柳清佑车唯辰刚好一前一后出来,听到两句自爆,对自己只退场了一小会儿其中到底发生了多少错乱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车唯辰兴奋道,“这是坦白局吗?哥哥们我是Omega,还要说信息素的味道吗?”

  “炆旲啊,说吧,就差你了。”

  “不想……说也……没关系……”

  “毕竟是隐私,我们都理解。”

  “哥……我会管理好我的信息素的!”

  朴炆旲不明白搞上自爆以后默认自己的第一性别是秘密的队员在下意识地不想接受他是AO以外的其他结果。

  连AAOO结合率都各有5%和7%的现在,新的一年AB和BO的结合突破历史性新低,来到了0.15%,同时95%的离婚率居高不下,再创辉煌。

  历史长足发展,beta们早已不是AO爱情play的一环,他们要么成为不婚主义者,要么选择和同为beta的对象结合,毕竟这个世界上的beta真的很多,作为beta你总会找到自己喜欢的,没有信息素意味着AO引以为傲的特点不能恒定且稳固地吸引你,脑子清醒的beta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和注定很难为他们守住身心保持忠贞的年轻AO们谈论神圣的婚姻和永恒。

  只是趁乱提交了方案组合,把金来彬尽量调离过敏原的朴炆旲:……

  “beta,不被信息素吸引。”*

  

  

  

  

  

  

  

  

  fin.

  *:相信大家都听过那个音频。

  这个AO判定作者承认是自己的脑子有时候抽筋然后就思想滑坡了但有时候那么一想有点雷但也有点意思不是吗。哈哈

  无任何其他只有AB和OB,怎么OB你别管反正我又不写(理直气壮叉腰)

  摸鱼就是终于把连载给水了一章然后打算放松一下写到一半发现这不还是在工作劳碌吗于是越写越没耐心决定赶快结尾,不能多于三千字,超过了性质就会改变了

拣尽寒枝

自我天堂

abo居然还有售后?

摸鱼+1

一个半小时捏造各位的特殊时期

beta狗+all狗

非常规abo,多走几步看看前文可以避雷

    


  由于测试星内部可怕的3A3O配置,宿舍的安排上朴炆旲无法享受到单人空间也就罢了,其他人每隔三个月的特殊时期也对他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很大的不同。

  朴炆旲明白激素对人体的作用是显而易见且难以抵抗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见到柳清佑拿不稳杯子摔在地上勉强一笑低声道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Omega的就是一种无穷无尽的麻烦形式,含着眼泪问他炆旲哥身上的气味是哪里染来的不是说好现在是我的特殊时期要关心照顾我一个人的吗的车唯辰,以及自怨自艾的李世振窝在沙发的一角说...

abo居然还有售后?

摸鱼+1

一个半小时捏造各位的特殊时期

beta狗+all狗

非常规abo,多走几步看看前文可以避雷

    


  由于测试星内部可怕的3A3O配置,宿舍的安排上朴炆旲无法享受到单人空间也就罢了,其他人每隔三个月的特殊时期也对他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很大的不同。

  朴炆旲明白激素对人体的作用是显而易见且难以抵抗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见到柳清佑拿不稳杯子摔在地上勉强一笑低声道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Omega的就是一种无穷无尽的麻烦形式,含着眼泪问他炆旲哥身上的气味是哪里染来的不是说好现在是我的特殊时期要关心照顾我一个人的吗的车唯辰,以及自怨自艾的李世振窝在沙发的一角说炆旲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不然为什么现在不愿意走近我,他的内心不为此惊恐。

  如果他是alpha就凭这些表证不明的话语都能被扭送到法堂开庭审判他是否具有欺骗多个omega感情的罪责。

  但他是beta,谢天谢地。

  朴炆旲只用叫柳清佑别操劳了他来吧,然后把玻璃碎片打扫好用棉布胶带多多包裹几层丢进垃圾桶里,据说这样可以避免流浪猫狗在翻找垃圾箱的时候被碎渣划伤不治身亡,木着脸默默同意车唯辰像只八爪鱼一样盘紧自己打盹,充满活力的大猫在特殊时期拆家的爪子都收回猫爪垫里面去了,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和他最爱的抱住的玩偶小狗他能睡一天一夜,是陪睡玩偶也是闹钟的哥哥会叫他起床吃饭的,至于面对心绪波动的李世振,朴炆旲总是会无声地叹一口气站起身走过去抱住他,手掌说是压住他的头不如说是穿过他的头发,身体力行地告诉他没有讨厌你。

  

  朴炆旲有在凌晨睡得迷蒙打开手机看眼时间结果被余光中坐起的身影吓到睡眠状态去世的经历。

  是和裴世振做室友的时期。

  对,现在测试星有六个房间,朴炆旲一个人住移动寝室。

  AA互相闻不惯彼此的信息素,OO之间一旦有一方进入特殊时期另外一方很可能被影响,AO更是不做考虑了测试星的alpha一个比一个像有恐O症,朴炆旲能理解,世界上的omega要都是如李世振柳清佑车唯辰之流那么alpha的尊严在哪里气场在哪里增高鞋垫在哪里,没有说高大的能一拳把A打进墙里的O不好的意思。

  本着真打起来beta的战斗力是不如alpha所以应该尽量友好交流而不是因为队友半夜装神弄鬼就怒火攻心让团队N-1的基本原则,朴炆旲问他为什么这个点能不睡觉的。

  “我的后颈痛。”

  朴炆旲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后颈是AO的腺体,没有了腺体AO甚至不能被称作是AO,世界基础区别的一环有多重要就有多脆弱,照理说裴世振这个年纪早就脱离了生长痛的范畴,他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光亮温和不给予蜷成一团的裴世振更多的刺激,他发现裴世振现在脖子上还贴了两片抑制贴。

  “我能掀开检查一下吗?”

  黑色的后脑勺往前倾了又倾,朴炆旲依言撕下抑制贴,观察片刻后得出结论:“周围皮肤有点红肿,回房间以后别贴了,我去给你拿点药。”

  最后也是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成了抹药人员的朴炆旲:……是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腺体搏动得更快了。

  突然被从背后抱住,宣雅炫身上有一种淡淡恬静的花香,问就是因为好闻朴炆旲还去问过他用了那款洗衣液但洗出来的衣服确实没有那种独特的气息。

  宣雅炫的鼻梁抵住了他的后颈,朴炆旲联想了一下身高差觉得这姿势大概从后背看过去有些别扭,腰间的手越收越紧,他倒也没有挣扎,宣雅炫的拥抱很有分寸,朴炆旲注意到他似乎都要靠一只手来掐另一只手来维持这个背后抱的无害了,他问他怎么了。

  “难受……”

  看了眼时间表朴炆旲提议难受要不要睡个午觉,至于午睡时间装睡的alpha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真睡过去的beta心里默念了多少句可爱和我的,朴炆旲怎么会知道呢?

  金来彬在易感期的表现是最富有差异的,其他人面前真正成了厌世冷漠符合外在特点的rapper在朴炆旲眼里变得又黏人又黏牙。

  朴炆旲问他吃不吃这个他说不吃,问他吃不吃那个他说不吃,最后问他到底要吃什么委屈回答想要哥陪着,哥一离开视线他就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朴炆旲提示他这是坐立难安,金来彬找回智商举一反三说见不到哥也寝食难安。

  “哥我这样是不是很任性?”这是金来彬问句的原话,其实没觉得他有多任性的朴炆旲沉默的两秒给了他背负悲伤和遗弃的机会,丢了魂似的道,“……可这已经是我努力克制的结果了,我不知道还要怎么办了。”

  脑子里和心里都好吵好吵,比一百个大提琴手在演奏厅各自演奏各自的乐谱还要吵,大脑告诉他哥是beta,解决不了也没有义务帮他解决问题,依赖不可取占有不可以,但他的心和他说也许成瘾和勉强也没有什么不好,大可以愧疚而无畏地投身于无法克制泛滥成灾的浪潮。

  “没有。”朴炆旲说着递了一杯温水给他,就像一捧春光浇到冻僵的雪人身上,冰雪心脏为之融化到潺潺流水。

  你看,是天堂是地狱人类总有办法分辨。

  

  

  

  fin.(?)

  本来以为劳累十个小时回来满身疲惫是写不出来东西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不就写出来了吗……

妖怪猫画符

【瓶邪】闷油瓶戴耳坠

作者有话说:我觉得闷油瓶会有耳洞这个事情比较合理վ'ᴗ' ի,本文有亲亲!

  

我爱观察闷油瓶,这件事情在所有熟悉我的人里都不是秘密,再加上在福建的时候,院子里只有胖子,所以我在观察闷油瓶这件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在某天不知道干什么事的时候,我和闷油瓶凑的很近,近得我贴着他的脸颊,也是在这时候,我发现在他的耳垂上,竟然有耳洞!

我靠!丫的!

发现这个事情以后我几乎当即就要喊出来,但是介于闷油瓶,一直把这件事憋到晚上。我顶着夜色在张家人的县志里翻翻找找,找到了差不多的合理解释。

大约就是东北张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在祭祀仪式和重大活动中,族长的亮相是非常庄重的,最早的形制...

作者有话说:我觉得闷油瓶会有耳洞这个事情比较合理վ'ᴗ' ի,本文有亲亲!

  

我爱观察闷油瓶,这件事情在所有熟悉我的人里都不是秘密,再加上在福建的时候,院子里只有胖子,所以我在观察闷油瓶这件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在某天不知道干什么事的时候,我和闷油瓶凑的很近,近得我贴着他的脸颊,也是在这时候,我发现在他的耳垂上,竟然有耳洞!

我靠!丫的!

发现这个事情以后我几乎当即就要喊出来,但是介于闷油瓶,一直把这件事憋到晚上。我顶着夜色在张家人的县志里翻翻找找,找到了差不多的合理解释。

大约就是东北张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在祭祀仪式和重大活动中,族长的亮相是非常庄重的,最早的形制大约形成在周朝,周朝的贵族人们对耳坠情有独钟。所以死板的张家人会让族长打耳洞,戴耳坠这个事情就会非常合情合理。

我光是看文字,几乎沉浸在想象里。

闷油瓶戴耳坠的模样是怎么样的?

我虽然得到闷油瓶的授意大量地搜集张家的信息和资料,但是多数都是文字,在动荡和那些不发达的年代里,几乎没有流传下来的图像,倒是有几个靠近现在的张家人有照片留下来。可是闷油瓶在这个时间里迷失在中国大大小小的地方,一直到和我相识,他才又出现在张家人的视野里。

从那之后的闷油瓶,应该是没有正式作为族长这个身份出席任何活动的。首先就是张家确实已经覆灭,再者就是我一直在阻拦小张哥和闷油瓶的会面。

今天晚上,我突然想看闷油瓶戴耳坠的模样。

几乎是立刻!现在!马上!我就想看!

我冲出房间,看见闷油瓶和胖子正在洗脚,坐在屋檐下。看见我出来,胖子立刻扭扭屁股往边上动动,拍拍中间的位置。

“天真,来!你坐!”

我端着盆走过去坐在中间。

夏天夜晚的风吹在身上特别舒服,我看着浸泡在水里的脚,心思全在闷油瓶的耳垂上。

我不会逼闷油瓶做任何事,这是我的原则,也是底线。但是当人恶劣起来,甚至连自己的原则都会抛之脑后。我一边觉得自己恶劣,一边又想象闷油瓶戴耳坠的模样。

然后后者占上风,坏心眼彻底起来了。

“小哥,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安静地庭院里,因为我这句话,立刻变得不安静起来。

“没有。”闷油瓶很快回答了我。

胖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声叹气,然后穿着拖鞋进屋去了。

“胖子!你盆的洗脚水还没倒!”我回头往屋里大喊一声!

胖子在屋里回我:“你他娘的根本没把我放心上,胖爷难过得要早睡。你给我倒了。”

我心里有想磨闷油瓶的事,于是答应下来。

院子里就变成只有我和闷油瓶在洗脚,于是我接着问他:“小哥,或者你有没有想让我帮你做的事情。修族谱或者是帮你的苔藓圃设计一个锁水的台子。”

闷油瓶转头看我,非常认真地说:“不用。”

我靠!丫的越是这样死冷淡的模样,我就越想看,于是直接把脚伸出来,把胖子和我的水都泼掉以后站在他面前。

总之是趁他洗脚这种他无法瞬间秒杀我的时候,摁着他的肩膀说:“小哥!你让我帮你一个忙,帮我让你欠我一个人情!”

闷油瓶的神色动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我能很快明白这是疑惑,他在思考,但是不明所以。

“为什么?”

我说:“算你让我帮你,但是人情算我头上。”

我看起来应该很坚持,因为闷油瓶动了一下,把脚伸出来穿上拖鞋,指了指洗脸盆。

我立刻把他的洗脚水泼进院子里,然后把盆扔摞在我的盆上面,得意地说。

“行了!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

闷油瓶点点头,答了一声:“嗯。”

“你明天晚上到我房间里来!”

“……”

他眼睛里的疑惑更甚,我嘚瑟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说定了!”

然后我光速撤退,不给他反驳我的机会,第二天早晨趁着最早开车出门。就连胖子都打电话给我问我做贼去了?

我直接挂了电话,直冲镇上的金店。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种地方的耳坠都是金的,乡亲们也没有特别的审美定制什么好的款式。没有您想要的那种。”

当我被连续五家金店拒绝的时候,我直接踩死油门上了高速。

我是学设计的,审美是有我自己的原则的。

闷油瓶不适合戴金的东西,他适合银。但是耳坠这种东西,银又非常不起眼,我在心里是有想象的材质和形状的,所以就算有其他的选择,我也看不下去。

我在市里的肯德基解决了中饭,然后又开车到市里最好的首饰店里去挑。这种店里的款式确实多,也有我想要的材质,但是材质和款式没有结合体。我想要的材质没有我想要的款式,我中意的款式的材质不适合闷油瓶。

我站在玻璃台子前面一边敲手机,一边啧啧。

不爽!

“先生,您要的这个款式可以定制,不过最快也要三天,我们师傅那边也要先设计图纸……”

“要是我直接现场把图纸给你画出来呢!”我打断售货员小姐的话。

小姐有些为难:“那最快也要一天呀,我们的工厂在市区,来回也要5个小时。”

我突然灵机一动,要了工厂的地址,付了一部分的定金。

我带着图纸和脑子,自己动手的话最快。我的手艺绝对不会比玉器师傅差。

开车行驶在高速上的时候,我分心计算我的时间是否可以在闷油瓶睡觉之前赶回去的时候才惊觉。

妈的!人在做坏事的时候真的不惧怕任何麻烦和困难的。

…………

深夜,前厅的灯已经灭了,院子门口还有一盏路灯。有好多虫子飞在灯泡附近,我开门下车,抻腰的时候觉得买个罩子,不然灯泡的使用寿命会被这些虫子的尸体折损好多。

我轻声轻脚地往屋里走,路过胖子的房间,里面传来打呼噜的声音。我伸头往闷油瓶的门口望去,不想他的房门扶手一转,门从里面被打开。闷油瓶穿着睡衣,直直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喜!

“你还没睡呢?”我压低声音问他。

“等你。”

我打打手势让他去我房间里,他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黑暗的环境里,这么日常的走路,我却觉得心脏跳得飞快。

寂静地房间里,甚至我的心脏声音大得我的两只耳朵都可以听见。

我打开灯,闷油瓶就站在我的房间里看我。

我的心脏跳的更快了。

一方面是因为我所想之事即将做成的激动,另一方面是人天生就有的恶劣,做坏事的时候的紧张和爽感。这些都在让我的肾上腺素飙升!

“怎么了?”他先问我。

我紧紧地捂着口袋里的方盒子,开始问他:“小哥!我们昨晚是不是说好你欠我一个人情。”

闷油瓶点点头。

我实在忍不住嘴角,于是干脆低了点头。

“我现在让你还我这个人情。”

“可以。”

他回答得很干脆。

“你现在闭上眼睛,然后把手背到后面,右手抓着左手的手腕,不许动!”

我觉得我的眼神和语气绝对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平和,但是闷油瓶还是乖巧地照做。

闭着眼睛,把手背到身后,用右手锁住左手。

我轻轻地吐气,从口袋里拿出方盒子,打开。

黑色的绒布上,放着一副晶莹碧绿的宝石耳坠。

长的、流线型的。

是宝石,不是玉。

玉不会在灯光下这么绚丽。

我几乎颤抖的手慢慢拿出来一只,靠近他,在即将呼吸触碰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耳垂。

我的手指立刻感受到他的僵硬,但是我仍然捏着耳垂,慢慢地将耳棒穿过他的耳洞。

戴好第一只的时候,我特意停下来看他的耳朵有没有出现敏感的情况。闷油瓶的身体特殊,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所以我在选择耳棒的材质的时候花了很大的功夫。

但是天知道他戴深绿色的宝石长耳坠有多好看!!卧槽!

白皙的皮肤,最亮的颜色除了他自己,就是这颗珍贵无比的宝石。

我深深地呼吸,然后准备伸手给他戴另一只耳坠的时候。突然有一阵巨大的力气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立刻失去控制往后倒下去,背部撞到墙体,撞灭了灯的开关。

四周瞬间陷入黑暗里。

有人摁住我的肩膀,头慢慢在黑暗里凑近我。

“小哥……”

我受制于人的时候,就会呼救。就算被我呼救的人,就是桎梏我的人。

闷油瓶没有说话,但是头慢慢离开我。

福建乡下的月亮很亮,慢慢地在我适应黑暗之后开始照出我的房间里的很多东西。

模糊的,人的脸,看不清的眼睛,还有一颗更加璀璨夺目的宝石。

我立刻被耳坠吸引过去。天知道这幅场景下的闷油瓶有多性感。

冷漠的脸,漂亮的耳坠……

性感得要死啊!!!

在我彻底晕头转向之前,他和我说话。

“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比平时要沉很多,并且越来越靠近我。

我攥紧手里的另一只耳坠,心脏快得就要跳出来,脸也热,头脑混乱得只剩月光下因为说话而晃动的耳坠。

果然男人的天性就是恶劣的,就算是面对神明,也会心生一些龌龊、无法启齿的想法和情绪。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巨大辛苦和金钱。

我不自觉地咬着嘴唇,紧紧盯着闷油瓶的耳垂,心里想的是另一只耳朵什么时候有机会戴。

“你在听吗?”

闷油瓶凑得更近过来,近得呼吸都缠在一起。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来,但是我没有挡住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心脏太快了,怕再跳我会猝死过去。

膨胀的热和极速缩减的距离里,我逐渐被恶劣的心思占上风,伸出手来在黑暗里捏住他的另一只耳垂,主动贴过去就着月光的亮度给他戴耳坠。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耳边,而他的耳朵在我手指里,在我颤抖的呼吸和手指里。

月光太微弱,我几乎把眼睛凑上去,整个人也因为动作整个人都被闷油瓶圈住,主动地投怀送抱。

月光被他的头挡了一部分,于是我低头去看他的耳朵,去摸找他的耳洞。

金属的耳棒在他的耳朵上磨蹭的时候,我的心也仿佛在磨蹭。

我戴不上去,太黑了,我太紧张了。

我侧着头想说可以开灯吗?却在侧头的同时他也侧头过来,我看到他的脸、鼻子、嘴唇。

“怎么了?”

还有说话的时候,晃动在月光下的耳坠。

我想一定是我,一定是我!否则闷油瓶那样圣洁如雪山的人,怎么会主动亲吻我?

鼻尖相碰的时候,我碰到他的嘴唇。

瞬息之间,一切曾经我们之间的距离消失了,就像是一戳就爆破开来的气泡。这些年里我无数个夜晚无法宣之于口的,纯洁的、恶劣的、龌龊的异想天开在一瞬间里成为现实。

我在疯狂地吻他。

偶尔睁眼的时候,月光下看见他脖子里的纹身炸出来了,觉得他不是神灵的时候,属于人类拥有七情六欲的时候,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炙热的呼吸,眩晕的脑子,疯狂地吻里,我无法再放开他。

同时我心里想的还是,我果然是做设计的,一切美的东西,我都会爱上。

比如这个耳坠,比如闷油瓶……

 

香菜大杀器

「瓶邪」瓜品

依然铁桦树

这期是牢张!内有老吴撒娇恶俗情节


  瓜品这个事。

  福建终于不负众望地在五月份就飙到了二十七度的恐怖高温,难以想象刚来雨村那个夏天,没有空调我是怎么撑下来的。

  我该再给我的备忘录添几条,比如吴邪的二爸是空调,每年有起码一半的时间都在救他的命之类的。

  但是这两年我身体和空调的相性能力明显下滑,老胳膊老腿再也撑不住16度空调的激情索取,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对胖子和闷油瓶妥协了,调到健康绿色的二十五度享受老年人的夏日清凉。

  中午通常都是热得我直往空调屋里钻,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这气温竟然十分人性化,我也乐得在门口躺椅上胡乱瘫着,黎簇怎么说我的来着?

  一条......

依然铁桦树

这期是牢张!内有老吴撒娇恶俗情节


  瓜品这个事。

  福建终于不负众望地在五月份就飙到了二十七度的恐怖高温,难以想象刚来雨村那个夏天,没有空调我是怎么撑下来的。

  我该再给我的备忘录添几条,比如吴邪的二爸是空调,每年有起码一半的时间都在救他的命之类的。

  但是这两年我身体和空调的相性能力明显下滑,老胳膊老腿再也撑不住16度空调的激情索取,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对胖子和闷油瓶妥协了,调到健康绿色的二十五度享受老年人的夏日清凉。

  中午通常都是热得我直往空调屋里钻,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这气温竟然十分人性化,我也乐得在门口躺椅上胡乱瘫着,黎簇怎么说我的来着?

  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

  八成吧。

  “天真!出来!”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门口一声大喊,还以为是我听错了,直到那声音又叫了一遍,还越来越近。

  “又梦周公呢?出来看好东西。”

  胖子只打个赤膊,肩膀上蒙着油汗,让他在朦胧的夏日白光里看起来像一种肥美的棕色珠宝。

  我被他拽起来往外走,过了门槛,就看到大道上停着的一辆崭新新的江铃大卡。

  “卧槽……”

  真他妈牛逼了。

  小山一样的,堆了一卡车的西瓜。

  

  顶到天上,还冒着尖,往上一望,背着光什么也看不清。我都能想象到胖子站在西瓜们的头顶,大喊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江山是一堆西瓜。

  

  “这是老胡他儿子送过来的,说是得好好谢谢你帮他爹打土地归属官司那事。”

  我心里一把火滋啦滋啦的,这要是全送进喜来眠,今年得做多少西瓜西米露啊。

  胖子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照着我后背就是一掌,差点把我早上喝的半碗鸡丝粥都拍出来。

  “想啥呢?你又不是给人把整个山头都盘下来了,人家是正好来雨村卖西瓜,顺手给你送点,别琢磨当你那奸商了。”

  

  最后我和胖子一共挑了三个,算是品相很好的了,我在那装模作样地敲敲拍拍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西瓜该怎么挑,面对着一车看着个顶个圆润饱满的的西瓜,就好像在赌石一样无力。

  胖子看不下去,双手一撑也翻上车来,站在我旁边翻了两下,就挥斥方遒地选出了两个。

  “这就挑出来了?”

  “不信我啊?我吃的西瓜削出皮来能给你当被盖了。”

  我懒得理他,让他再挑一个。

  “你挑挑试试。”胖子一个胳肢窝底下夹一个,圆滚滚的看着好像那两个西瓜的父亲,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最后还是用我和大妈们打麻将的时候偷听来的挑瓜技巧选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的西瓜,打算回家和胖子的那个一较高下。

  胖子夹着他的两个西瓜儿子,对我怀里的那个精挑细选来的宝贝嗤之以鼻。

  我不甘示弱,心里对于我的西瓜的责任感更坚定了几分。

  

  事实证明胖子赢了。

  

  他总是在这些地方拥有令人匪夷所思的超常经验,可能这就叫天赋。

  我面对着面前铁盆里的几片西瓜,头顶上有一吨乌云在飘。

  都不用我开口,那些西瓜就好像脖子上挂着个牌,明晃晃地昭示着谁是胖子的党羽,谁是我羸弱的忠臣。

  我挑的那个西瓜的切片摆在那,远看似乎连颜色都暗淡几分。

  因为上面的籽实在是太多了。

  我试图再给自己找回一点尊严,破罐子破摔地拿起来就狠狠咬了一大口。

  然后我又放回去了。

  我输了。

  

  我要再给我的备忘录加一条。

  不听胖子言,吃瓜不够甜。

  

  “你赢了。”

  我吃完了之后一抹嘴,又躺在一边当甩手掌柜了。

  过了半晌也没见胖子有动静,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开始和我说你看就该听我的吧这种话了。

  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看见他正坐在个马扎子上,聚精会神地盯着一个还没开膛的西瓜,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怎么,你要给它配媳妇儿啊。”

  我又躺下去。

  “配,配个腰细腿长还顾家的妹子。”胖子把那西瓜放在手里颠了颠,顺着我玩笑,倒也没和我说他的真实目的。

  “那还不如配闷油瓶呢。”

  我在椅子上翻了个身,小满哥已经在躺椅底下的阴凉地里睡得昏天暗地,呼噜声让我听着也有点犯困。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胖子好像嘟囔了句什么那你不成西瓜了,也没怎么听清楚。

  

  再醒来就是傍晚了,这天火烧云很是漂亮,像一层层染出来的云纱,又高又远,院子里没点灯。

  中午再怎么热,早晚还是凉的,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薄毯。

  我还以为院子里已经没人了,估摸着也到了晚饭的点,我一翻身打算起来去吃饭,就发现闷油瓶正靠在我的躺椅旁边,盘着手闭目养神。

  估计我的毯子就是这货给盖的,一天天自己不觉得自己是老人,倒三天两头跟在我后头让我保养身体。

  我也没觉得他守着我睡觉这事有什么新鲜,躺一张床上睡也就那么回事了,以前下斗的时候还光膀子挤过一个睡袋,也就胖子一看见我俩有点近距离互动就挤眉弄眼。

  

  一点动作就引起他的注意,我正盘腿坐在椅子上等刚醒过来那会迷糊劲过去,就见他也睁开眼,定定地盯着我。

  要是常人看了,肯定看不出他这会儿的一场,但我是谁啊,要是中央台有个什么闷油瓶哑语翻译大赛我都能拿五十万奖金,更别提识别他的眼神戏了。

  这眼神一看就是也睡了。

  这下可好,神养的足了,今晚上都没得睡了。

  

  他不说话,就看着我,我也习惯了,撇下毯子就进屋去找胖子,我总有种预感,胖子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闷油瓶还不在屋里,难不成是他干的这事需要把所有人都赶出来?

  再一联想到下午说要给西瓜配媳妇那事,我忽然浑身一个激灵。

  别让我一进屋看见满屋红绸喜饰,他坐在椅子上被俩西瓜拜高堂吧。

  一个西瓜披着盖头娇羞甜美,一个西瓜戴着红绣球喜气洋洋。

  想想就让人崩溃。

  

  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我一推门进去,看见胖子背着身不知道在干什么,地底下散着一堆西瓜皮,还有点没擦干净的西瓜汤。

  “小哥你把天真叫起来吧,晚饭全是凉菜也不用热,你把我小碗里留的给他盛点,不吃就算了,我估计下午吃那些西瓜也吃饱了。”

  “你他妈……把西瓜给分|尸了?……”

  我目瞪口呆,不是下午还要给人家娶媳妇吗,这下搞的,媳妇回家自己拼?

  胖子闻言转过来,看见是我又专心致志地继续搞他的创作了,我上前几步,这才看清他到底在搞什么勾当。

  

  真闲的他,竟然在雕西瓜。

  

  我站在一旁看了一会,也没看明白他到底雕的些什么,只能等着他自己给我解释。

  “你就好好羡慕胖爷我的艺术细胞就行了,这可是十二生肖大全套!”

  我看胖子笑的邪魅狂狷,到底没狠下心来和他说我还以为雕的是山海经特辑。

  为了不扫他的兴,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和他掰扯。

  “这是……兔子?”

  “……这是龙。”

  “哦……那个是牛吧,我看还有俩角。”

  “……那他妈是老鼠的耳朵。”

  “呃哈哈……这个肯定是蛇了。”

  “……这个是牛。”

  

  我放弃了。

  

  其实那坨东西说是蛇都是勉强,我本身还以为他走的是象征主义,雕不出牛来就雕坨牛粪滥竽充数。

  我夺门而出,去找我的晚饭吃,不再影响胖子癫狂的艺术家人生了。

  

  闷油瓶已经把菜端出来了,这行为配上他那个印着喜来眠logo的围裙看着特别居家。

  我点点头,心想这应该就是秀秀上一回和我大肆鼓吹的最近流行的人夫感。

  “唉,要不是你天天挂个冰块脸,得迷倒多少大姑娘啊。”

  我端起碗来开始吃胖子的凉拌猪头肉,没注意到闷油瓶的表情。

  但是他好像听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就站定了,过了半天才又动起来,端过剩下的几个碗之后就走了,没留下来配孤寡的吴老爷用晚膳,自己在一边冷着脸洗碗。

  又闹什么脾气呢这是。

  

  我随便吃了点,发现胖子说我下午吃西瓜吃饱那事确实有点道理,于是也不再强求,自己划拉了剩菜就把碟子收到闷油瓶那。

  胖子还在屋里捣鼓他的西瓜,小满哥也出去了,一时间院里竟然只剩下我和闷油瓶两个活人。

  看着闷油瓶洗碗的动作,我忽然想起来,这小子削西瓜的手法也是一绝,好像是张海客和我说的,他能就用一把刀,把整个瓜瓤都削出来,瓜皮还不是一片一片的。

  牛逼的很。

  饭饱思淫欲在我这演变成了一种另外的表现方式,我也不知道咋了,突然就想看闷油瓶给我削西瓜,也不是别的,就是想看。

  完整的削一个我是没福气看了,但是削半个总是可以看的吧,想想半个圆润无瑕的西瓜像小山一样倒扣在盘子里,那简直每个切面都是梦幻的完美影像。

  但闷油瓶就像管老美签证的审核官一样冷酷无情地驳回了我的请求。

  没爱了。

  但我本身也没打算我一要求他就同意,今天孩子不知道闹什么小情绪,总得哄一哄才成。

  “小哥,求你啦,试试看呗,胖子也想看。”

  闷油瓶挤了一泵洗洁精,不为所动。

  “张海客和我说你削西瓜牛逼,我真想看。”

  闷油瓶放下一个碗沥水,依旧对我不理不睬。

  这下我还真有点没辙,想换着称呼叫他吧,又发现除了小哥,我竟然没有什么称呼他的话,我俩就好像一对中老年夫妻,已经到了用心电感应交流的阶段了。

  于是我只能小哥小哥的乱叫,最后背水一战地喊了句哥。

  我看见闷油瓶的背影一僵,竟然洗干净手,转身离开去打开冰箱,搬着那半个西瓜在我面前一坐,一手拿着一把磨地锃亮的菜刀,好像黑社会老大要和西瓜断指立誓。

  我也不知道哥这个字眼打开了闷油瓶的哪个开关,但他确实就是用行动同意了我的要求。

  就在我以为这个家里又多了一个和刀还有西瓜过不去的人时,他突然一刀砍在了那半个西瓜的背上,登的一声震的我后背发凉。

  好像砍在我身上似的。

  但他还是受着劲的,那西瓜只是皮裂了个缝,里头竟然完好无损。闷油瓶就就着这个缝开始,一点点把四分之一的西瓜皮刮下来,完完整整地。

  我看了一眼,西瓜皮上一点红瓜瓤都没有。

  突然让我想起以前他割粽子头皮时候的情景。

  我好像知道这技术是怎么练的了。

  

  最后闷油瓶手脚麻利地把那半个西瓜剜出来,放在个不锈钢盘里递给我,沉甸甸的,还附赠了我一把去镇上买酸奶的时候送的勺。

  拿我当大姑娘招呼呢。

  明明下午已经吃的挺饱了,但看着和我想象中毫无出入的圆润西瓜,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拿着勺子吃了起来,入嘴才发现这孙子给我削的是我挑的那个。

  “……”

  偏偏他还真就不走了,也搬个马扎坐在我旁边,就看我吃。我这哪能表现出一点这瓜不好吃啊,胖子的生活技艺他也有数,我但凡说这瓜不好吃,那不就暴露了这是我挑的了吗?

  明明十来岁的时候都没这么矫情了,但我就是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硬着头皮吃了一会,这瓜却没刚才那么不甜了,可能是我习惯了。

  我把盘子放在腿上一抬头,看满天的星星,像一个巨大的漏勺里漏下另一个世界的熠熠光辉,胖子在不远处的屋里捣鼓,远处开始传来吃完晚饭的小孩儿打闹的声音,而闷油瓶就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吃他切出来的西瓜。

  我看他一眼,好像就要被他吸进他的眼里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生出一点窘迫,赶紧继续往嘴里塞西瓜。

  

  福建的晚上也很热。

  

  the end.

  

一请假竟然就请了半个月TT我忏悔

两个周捣鼓来捣鼓去结果赋分之后也没到面试线,很好。很好。

bikkky

搞点坤根文学

坤根文学也是个经典设定了,我一直没写的原因是我看过的坤根文学都太黄了太黄了实在是太黄了,黄得我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不过黄也是难免的,阿坤和关根,分别是哥嫂最有性张力的时期,一个野人一个野,放一起那不得天雷勾地火,朕与将军解战袍,从此君王不早朝?(笑)


那么我来搞点不一样的:D

阿坤和关根,也是两个人最狼狈的时期,所以我想写两个可怜的宝宝互相治愈的故事。


吴邪有些事情要去广西处理。

到了地方,接应的伙计献宝似的抬出个人,说得了件好东西,想着小佛爷肯定喜欢。

吴邪面上笑嘻嘻,内心MMP,心想自己都叫关根了,怎么还总有人觉得自己一根直肠通大脑,热血只供下三路?


吴邪看着...

坤根文学也是个经典设定了,我一直没写的原因是我看过的坤根文学都太黄了太黄了实在是太黄了,黄得我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不过黄也是难免的,阿坤和关根,分别是哥嫂最有性张力的时期,一个野人一个野,放一起那不得天雷勾地火,朕与将军解战袍,从此君王不早朝?(笑)


那么我来搞点不一样的:D

阿坤和关根,也是两个人最狼狈的时期,所以我想写两个可怜的宝宝互相治愈的故事。


吴邪有些事情要去广西处理。

到了地方,接应的伙计献宝似的抬出个人,说得了件好东西,想着小佛爷肯定喜欢。

吴邪面上笑嘻嘻,内心MMP,心想自己都叫关根了,怎么还总有人觉得自己一根直肠通大脑,热血只供下三路?


吴邪看着被抬来那人几乎包裹住全身的长发,心想也不知这群混小子给人穿衣服了没有,说:“不管你们从哪弄来的姑娘,给人好端端地送回去,以后不许再送。”

那伙计贱兮兮一笑,说:“不是姑娘,知道您不好那一口。”吴邪内心翻白眼,心说自己关个根还关出龙阳之癖了?

伙计边说边把那人长发撩开,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和一张吴邪熟悉到极点的脸。


吴邪几乎要把手里的茶杯捏碎,死死盯着那人的脸,想要找出人皮面具的痕迹——可惜没有。

他太熟悉小哥了,只一看那双眼睛,就知道是他,货真价实,作不了假。

可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伙计不知吴邪内心的弯弯绕,拽着那人的头发,想让吴邪看得更清楚些:“小佛爷,您看看像不像?我问了几个见过那位的老哥们,都说像极了!”


吴邪一拍桌子,说你放开他!然后带着阿坤进了内室。

伙计一拍大腿心想这礼果然是送对了,小佛爷果然是好这口!


吴邪不在乎那伙计怎么想。在他眼里,除了计划以外的所有事情都是身外之物,更何况此时他面前还站着个更大的麻烦。

刚刚那几步路的工夫,吴邪已经差不多想明白了来龙去脉:当初三人一起去广西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小哥有段时间失魂症发作,被人抓起来当做阿坤。想来现在面前这个就是了。


吴邪纠结了一会儿是叫小哥还是叫阿坤,“阿坤”是个不怎么友好的词,他不太愿意用这个来称呼;虽然心里明白都是一个人,但他总觉得“小哥”该是长白山里那个死鬼的专属称呼,现在叫出来实在别扭。

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叫阿坤:“阿坤。”对面那人没什么反应,只是拿一双淡漠的眼睛望着他。


吴邪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果然什么时期的闷油瓶都是这个死德行,一副你乐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叫什么都不应的样子。就应该叫他一声孙子,看看他到底会不会生气。吴邪恶狠狠地想。

不过他当然不会付诸实践,第一是他不愿,第二是就算他真叫了,那闷油瓶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吴邪打量了一下阿坤:那伙计还是懂点事的,把人收拾得干净利索,连身上的几处伤口都包扎妥帖了。

吴邪满意地点点头,从桌子上拿过一盘糕点来,递给阿坤:“吃吧。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但总得吃饱了再走吧。”


阿坤从满盘子的精致茶点里挑出个油糕吃,吴邪失笑,心想果然是北方人口味。

看着阿坤啃油糕,吴邪思绪又飘远:原来小哥爱吃这个,想来南方做的北方糕点终究不如原产地正宗,等下次去北京找胖子,问问北京哪家老字号这个做得好,带些回来给他尝尝。

又转念一想,其实他可能根本不爱吃这个,他挑了这个,只是因为这个热量最高,能快速补充能量。


吴邪思前想后的工夫,阿坤已经要把整盘糕点吃完了。吴邪看着都觉得噎得慌,把盘子抢过来,给他倒了杯茶,说:“你别总吃这个了,在我这儿少不了你吃喝,再过十几分钟就吃晚饭了。”


阿坤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一句话不说。但吴邪不知怎么就看懂了他的眼神——丫的怀疑这茶里下药了。吴邪又是一阵怒火中烧,抢过来自己喝了半杯,剩下半杯塞回他手里。

吴邪的动作太大,杯里的茶泼了些出来,温烫的茶泼在阿坤胸口,漾出几笔墨色来。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伙计送饭过来,送的是两人份。伙计看见那盘没剩多少的糕点,就要端走,吴邪拦住说:“再炸盘油糕来。”

伙计应了一声走了,两个人就相顾无言地吃饭,气氛凝重地像是葬礼。吴邪心里跑火车,心想莫非张家还有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对,那群姓张的枪顶后脑勺都不说话,一家子锯嘴葫芦。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坤突然说话了:“吴?”

吴邪这才想起来阿坤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道:“我叫吴邪,叫关根也行。”阿坤点点头,说:“吴邪。”

这声实在太过熟悉,吴邪一晃神,竟险些握不住筷子。

那阿坤张口就是个平地惊雷:“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吴邪看了看自己手臂,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阿坤却不接他的话:“是你自己划的,为什么?”

吴邪心想不管面对哪个小哥,自己总是一败涂地。


吴邪叹口气,给他讲地下室的推演,讲十七个弃子,讲不知道靠不靠谱的黎簇,讲沙漠里的疯狂计划,最后又讲雪山上那个追不上抓不住的身影。

反正他很快就会失忆,把这一切都忘掉。吴邪心想。


阿坤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管吴邪讲什么,他都只静静地听着,当吴邪讲完长白山之后,他忽然说:“你说的闷油瓶,是我吗?”

吴邪心想丫的记性那么差,反应倒是真快,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是不是一半有褶一半光滑,像剥壳鸡蛋上拼了半个核桃。

吴邪说:“不是你,是一个特讨厌的人。”


这时候伙计敲门来送油糕,吴邪指了指阿坤,让他直接给阿坤。

阿坤接过来就开始吃。吴邪依旧端了杯茶看他吃。心想张家人是属骆驼的?刚吃过晚饭还能吃,一顿吃饱三天不饿。


这次阿坤倒是没把整盘都吃完,只吃了几个就放下了。吴邪看了一笑:“吃饱了?”

阿坤依旧不接他的话:“第十八个会成功的。”

吴邪脑子一时没跟上,还以为他在说第十八个油糕,脑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黎簇。吴邪失笑,心想你说了又不算,你要是真有那么厉害,也不会跑去青铜门里蹲十年。


过了一会儿,阿坤又说:“谢谢。”

吴邪一时不知他在谢什么,晚饭?还是油糕?还是那杯泼在他身上的茶?

吴邪说:“都说了那人不是你。”

阿坤又不理人了,过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说:“我要走了。”


吴邪条件反射地接了一句:“你要去哪?”这句话脱口而出,嘴比脑子快,吴邪说完就后悔了:还能去哪?回他该去的时间线嘛!

这次阿坤难得地接话了:“回我的时间线。”

吴邪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就转过身去——他还是见不得小哥在自己面前消失。


阿坤忽然在背后叫他:“吴邪。”

这两个字听得吴邪心头又是一颤。

阿坤接着说:“他在等你接他回家。”

吴邪闭上眼说知道了,手颤抖着去兜里摸烟盒。

阿坤又接着说:“我也是。”

吴邪手一抖,烟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吴邪低头去捡,余光瞥见阿坤已经消失了。


吴邪把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之中,一滴泪悄然落下。

爱吃拉面
在后面嘟囔的小人妻

在后面嘟囔的小人妻

在后面嘟囔的小人妻

小丸子冲锋号

【佐鸣】我有整个世界(698+/原著向/4W3)

698+/原著向

4万3字/一篇完

BGM:Find My Way Back》-Eric Arjes

Lost Heart&Icy Love》的鸣人视角(上篇会修改,看不看都不影响这篇)

超——级长,但我不知道在哪分篇。算了,一只咕咕精选择自暴自弃(虽然已经完全过了时间,但看在字数上允许我加入生贺叭,谢谢搭嘎QAQ


如果我拥有天空和空中所有的繁星,以及世界和世上无穷的财富,我还会要求更多的东西;然而,只要她是属于我的,给我地球上最小的一角,我就心满意足了。*(泰戈尔)”


我有整个世界*

装修是个麻烦活。

既要耗体力,还要动脑子...

698+/原著向

4万3字/一篇完

BGM:Find My Way Back》-Eric Arjes

Lost Heart&Icy Love》的鸣人视角(上篇会修改,看不看都不影响这篇)

超——级长,但我不知道在哪分篇。算了,一只咕咕精选择自暴自弃(虽然已经完全过了时间,但看在字数上允许我加入生贺叭,谢谢搭嘎QAQ


如果我拥有天空和空中所有的繁星,以及世界和世上无穷的财富,我还会要求更多的东西;然而,只要她是属于我的,给我地球上最小的一角,我就心满意足了。*(泰戈尔)”

 

我有整个世界*

装修是个麻烦活。

既要耗体力,还要动脑子。

 

鸣人顶着寒风给栅栏刷漆的时候就这么想。

身体倒还没有那么累。众所周知,下任火影在影分.身之术运用上登峰造极,随时随地都拥有大量免费劳动力(兼打手)——光用“装修队”还不足以概括,得是跨国巨头的规模。按理来说,他们本该干得又快又好。

但唯一的问题依然出在装修上头:寻常的装修队不会每个工人都有自己的意见,还总会对着主体的选择大喊“俗套!”“难看!”“是这个颜色我就不干!”blabla。

唉。鸣人藏在一堆影分.身里拿刷子捂住耳朵,任由那群家伙闹哄哄地吵架抽签。

这还只是挑栅栏油漆的颜色而已,远不到进入房子里选择地板花纹、台灯、沙发或是纸巾盒的时候。鸣人一想到友人们给他列出来的装修清单,已经开始发愁了。

 

鸣人看着眼前橘黄色的油漆桶,深沉地盯了它一会儿。然后,在影分身们来得及找他抱怨以前,干脆利落地溜回了之前的家里,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

这里的空间还不够新房子的厨房大,家具也老得掉牙。更别说什么地理位置、升值空间。这幢漩涡英雄自小就住着的房子,建在每个人经过时都会嘀咕“这楼快塌了吧?”的危房之上。但实际上等到鸣人已经凑够买房的钱了,还依旧顽固地坚.挺原处。真是说不出来的厉害。

他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这个“家”。他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消磨过无数独自生活的日夜。每当离开木叶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塞满了“要回家”的念头,就像那个地方突然变成了什么神仙住的童话屋。但每一次真的打开房门,又觉得他再也不想回到这里来了——他不想看见没有人回应的空房间。

 

准确地说,这个狭窄、拥挤、老旧的房间——他住了近20年的房子,从头到尾也不属于他本人。

村里给某些孤儿免费发放卖不出去的老房子。他记事起就面对这样一个狭小的房间。打开窗外,是贫民窟的场景。回到屋内,是二十年不变的家具。走出家门,是从未打过招呼的陌生邻居。

大概我那早死的爹妈一点儿积蓄也没有,就够留给孩子这么一套危房吧。至少比去福利院挤上下铺好——他曾经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这里住着的人,大多是收入低微的租客。他们每天趿拉着拖鞋出门,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歪倒在房门前大发酒疯,像是这一生里除了酒精或是se情杂志以外,就再没有别的追求。

并且他们总更换不停。鸣人五岁的时候,常能听到隔壁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咆哮。成为下忍后,他们又悄悄更换成了一个埋头吹笛子的“落魄音乐家”。现如今像是住了个爱用烂卷心菜炖甲鱼的大妈。他每天在饭点闻着隔壁传过来的味道,就能觉得自己眼前的泡面美味了百倍不止。

但不管是哪样的邻居,他们都从未交流过姓名,顶多在闹出动静时被隔着墙大骂一声。有和没有一样。

不过这里最好的地方在于,他不用自己支付房租。

 

年纪小的时候,他总被那些凶煞的房东做派吓得把桌子、柜子等全都堵在门口,自己蹲在离房门最远的地方,像只被关在笼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拎走扒皮的野生狐狸。他来回数着自己可怜兮兮的积蓄,嘴里干得冒泡,拼命在心里辩解:我只是还没存够呢。

可每一次等来等去,都没有人上过门。他那会儿窃喜了好一阵,可后来渐渐地又觉得挺没意思的。

——就好像连最吝啬、最可怕的房东也不在乎他似的。

他待在这个小房间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窗外四季更替,自己学着缝补破洞、洗晒衣服,学会习惯一个人生活,就好像他必须得长长久久地,在这个垃圾堆里、在这个没有人的“家”里活一辈子。

 

谁会把这样的地方当成“家”?他不想把这样的地方说成是自己的家。就像佐助也从不会把那间村里分配的房子说成“家”。

在第七班的时候,他们三个一起吃完一乐拉面,小樱红着脸说“我回家了”,而剩下的两个男孩只是沉默地点点头,从不把那个词说出口。

他们都很明白“家”这个词意味着回家时的“欢迎回来”、饭点时热乎乎的汤菜、彼此轮流的清扫卫生、一起观看的电视节目……大概是这样的东西。佐助说得很对,从一开始就没有见识过“家”这个词的人,压根没有去说“我理解你”的余裕。鸣人想着。

至少在12岁的时候,他对于“家”这个词的一切定义都来自于幻想。

 

他也幻想过邀请朋友们来自己的家。

幻想就算没有父母帮忙做丰盛的晚饭也行,他可以和“那位朋友”一起去超市挑选想吃的食物。他们可以对照着菜谱笨手笨脚、互相责备、吵吵闹闹地试手;可以在晚饭后看最近热门的英雄动画片,或是打打扑克牌,在输家的脸上粘满纸条。他甚至可以把小青.蛙里的积蓄一把掏空,就为了阔气地请朋友放开了吃零食。

他用很多人的脸代入过“那位朋友”,像是鹿丸、像是丁次、像是小樱。可他们都是必须回家吃饭的乖小孩,稍不留意就有妈妈来捏耳朵教训。这么多年过去,始终只有一个人和他一样,总在饭点的时候还在外头闲逛,并且都在为“玩到再晚、不吃晚饭,都不会有人来教训我”的事实感到超出年龄的寂寞。

也许他太在乎于这份幻想,以至于当他独自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也把“讨人厌的佐助”的玩偶摆在身边,当成有两个人一起看电视的模样,心想有一个“讨人厌的天才哥哥”大概也不过如此——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买房子是他很长时间里的愿望清单之一。而且他从小就挺会攒钱。

也许每一个不能向父母撒娇要零花钱的小孩都擅长攒钱。至少他就是。佐助大概也是。

鸣人记得那时候佐助也从不带玩具去学校,或是放学后去小吃铺前头徘徊。就像现在总有木叶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把罪魁祸首扯到佐助身上一样,那会儿大家也都毫无道理地觉得这样的佐助很酷。

不玩玩具的佐助很酷、不吃零食的佐助很酷、不理别人的佐助很酷。像是发生在佐助身上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帅气又有道理。

但只有小时候的鸣人慧眼识人,每次都要在心里愤愤控诉:帅什么帅。那是和我一样地要省着钱用呢!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遭白眼呀!

也不知道现在佐助还有没有过去的习惯。鸣人举起一只手,透过指缝看天花板上灯泡的光。

会不会省着钱用。像他一样,有一个确切的攒钱目标。还是说大手大脚——也大不起来啊。鸣人收回了手,重新放在了脑袋下。现在佐助的薪水可比自己低多了,想存钱买一个自己的房子要花多长的时间呢?

良久,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话,受欢迎的人反倒变成曾经最令人头痛的“混蛋鸣人”了。

走在路上,每一个人都会和他打招呼、合影、要签名。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得到无条件的点头认可。就是面对他鸡爪爬似的胡画一通,大家也能努力地夸出朵花来。

——年少的时候谁能想到这光景?

那个捣蛋鬼、烦人精、木叶的灾害、九尾的人柱力——漩涡鸣人,现在是整个世界都赞美与喜爱的英雄了。而曾经最被老师夸奖的天才佐助,最受女孩们喜欢的佐助,成为了不能提的噩梦、避之不及的瘟疫……

 

他开始努力让自己想些别的事情。像是栅栏的油漆到底选什么颜色,才能让所有的影分.身闭嘴的终极难题。

鹅黄也好看、绿色还护眼、蓝色很清新,提议粉色的那个娘炮影分.身迟早得让他退群……想来想去依然没什么结果。

鸣人闭上了眼睛。

 

和外表不同,他是惯于生活在安静空间里的。

不习惯不行。每天回到家的时候,必然得面对不可。

纵然他在外头已经是饱受欢迎的人,每天站在房门前,要打开的时候依然要鼓起勇气:

如果是在饭点的时候回来,在别人家的饭香里,就只能无声地等待泡面。若是夜晚回来,说完了“我回来了”,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安静与无聊真是能逼疯人的东西。他永远不擅长打发一个人在家里独处的时间。躺在床上从天黑睡到第二天的夕阳,只会造成头疼。看书、看漫画也总有厌倦的时候。或者让影分.身出来打打牌、吵吵架什么的——大抵是最佳的选择。

只是,影分.身消失的刹那里,大量涌入的记忆会像一场盛大而长久的烟花,在脑子里狂躁地轰鸣。看了这一朵,又来不及看下一朵。烟花绽放的时候漂亮,可收拾起来,就只是黑漆漆的一地残骸,脏兮兮的,有时还会用余温烫伤手指。

影分.身就是这样一种没劲的东西。修炼的时候,得到的经验是多倍的积累。受伤的时候、疲倦的时候,疼痛和劳累的记忆却也会反复加深。

他比别人总多出那么多倍重复的记忆,满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没用的垃圾。纲手婆婆偶尔让他不要太过依赖于影分.身,但他也分不太清,这个“依赖”说的到底是在战斗里,还是生活里。

鸣人往前伸出手,依然闭着眼,解除了这个术。

 

一个、两个、三个……鸣人颓废地平瘫在床上数着影分.身的数量。

当然,影分.身的记忆涌进来的时候不会这么善解人意,还搞什么依次进入,反而只会像宣布打折时,超市门口蜂拥而入的大爷大妈——管你是什么英雄,敢拦着我抢鸡蛋就把你挤成纸片。

这家伙和别的影分.身打了一架啊。鸣人在心里给他打了叉——太无聊时就得给自己找别的无聊事情,像是给自己的影分.身按“业绩”打分。

这个没有打架,也没吵架,他还站在橘黄色这一边!那就封个业绩标兵吧。

这个一上来就提议少女粉,还到处找镜子、沉迷发卡和扎小辫的影分.身不能要了。他死也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一部分。

还有、还有……

鸣人突然坐了起来,无比震惊地体会着这份记忆。

片刻后,他瞠目结舌地又把这家伙叫了出来,用着不敢相信“这是我本人”的语气质问道:“你疯啦?跑了那么久就为了去、去——”他几乎说不出来之后的话了。

 

啊啊啊啊啊!!!!!

在一个平淡的夜晚、离宇智波佐助近百里的距离,鸣人被自己的影分.身生生羞耻到在床上暴风翻滚。一旁,另有三个靠谱的影分.身正在给这个闯祸的家伙上紧急思想教育培训:

【佐助正在做重要的事情,你为了一个油漆的颜色千里迢迢地跑过去问,到底是傻还是脑子有毛病啊blabla】

当然更愤怒的还是:【我们都老老实实地刷了两天漆了,你凭什么还能白费查克拉跑去和佐助吃拉面?退群吧你个叛徒!】

 

而被教育的影分.身似乎有一套连本体无法理解的别致逻辑。

 

他毫无悔色地坐在椅子上,“我就是觉得,既然大家都争不出个结果,那找个能决定的人就好了嘛!”

鸣人虚弱地瞪了他一眼,“那为什么这个人得是佐助?”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叛徒,“这可是我的房子!我的栅栏!我的油漆!”

还千里迢迢地跑了一天一夜,真是嫌本体查克拉太多。疲倦感在之前解除的瞬间,就已经席卷了全身。这种仿佛毫无停顿地跑完两个马拉松的滋味,让战争后就走入老年生活的鸣人一时腰酸背痛,很想流泪。

“而且,”这个很有主见的影分.身握起了拳,反过头来指责起他来了,“说到底,全都是你的错。”

房间里剩下的三个影分.身齐齐转身看他,目光炯炯,“没错!”

鸣人一个暴怒跳起来,“哈?”

 

“谁叫你总是满脑子都是佐助佐助的。这里想佐助,那里想佐助,泡个泡面想佐助,买条围裙想佐助,我们都快被你烦死啦!”影分.身们理直气壮。

鸣人呆愣了一下,片刻后,他越发气急败坏,“我什么时候想了?”

罪魁祸首自在地坐到沙发上掏起了薯片,一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影分.身说到底还是按你本人的想法行动的嘛!分明是你把我们叫出来的时候,就在脑子里想着‘佐助会喜欢什么颜色’了blabla。现在我帮你解决了问题,你还冲我发火呢!”

“我才没有!”鸣人被这锅砸得头晕眼花,最后也只能愤愤地朝他砸了一个枕头,愤愤地解除了忍术,愤愤地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愤愤地咬着被单用头捶床。

除了老父亲的原谅还能怎么办?我打我自己吗?

 

……“鸣人?”

但脑子里的记忆倒是老老实实地重播了起来,把影分.身看到的佐助如实反映在了眼前,即使鸣人拼命闭上眼睛也逃不过去。

影分.身找到佐助的时候,正是后者倚靠在一棵巨树的树枝上休息的时候。

他看到鸣人的出现非常震惊——他当然该震惊!鸣人倍感羞愤地想,那个该死的影分.身还围着刷漆时那条花里胡哨的围裙呢!

天知道为什么他买了那么多款式,偏就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抢到了最丑的那件:

上头画了个幼稚园水准的卡通小人,只能从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勉强分辨出来正是鸣人。这个丑到本人都认不出的“鸣人”还在围裙上龇牙咧嘴,摆着一个凯老师的经典姿势,旁边的配字是:

“我是木叶的王!”

也不知道是什么鸣人脑残粉做的“廉价周边”,贴牌“木叶当红流量”都卖不出去,还最终沦落到超市特价的衣服堆里,又被流量本人千辛万苦地抢了回家。

 

……行叭。他也不怕在佐助面前多丢一次人了。

 

佐助一定首先发现了这一点。因为在惊讶了片刻后,佐助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就是:“木叶的新时尚?”

唉。鸣人最终还是没忍住,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羞愧地捂住了脸。他就不该同时召唤出这么多影分.身,还放任他们出现了这么长时间。

很久以前他的影分.身闹过一次傻不拉几的“维.权革.命”,但他以为那件事情早已充分地解决完毕,之后再没出过差错的影分.身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结果现在这算什么?脑子里想得太多(油漆的颜色),他的脑细胞就不够把每个影分.身都牢牢地管在原地了吗?

 

“用影分.身过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哎呀,没有,”这个影分.身最大程度地展示了鸣人本人的没心没肺,在灰头土脸地跑了一天后,他还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就是想问下你,你觉得栅栏用什么颜色好?”

佐助沉默了好一会儿,僵硬的空气仿佛要持续蔓延到遮天盖地。

“……你查克拉已经多到没地儿用了?”

不愧是佐助,既没有第一时间问“你在发什么神经”,也没有上升问题“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我”,而是一上来就疯狂挑衅,不给四战的英雄一丝牌面,生怕吊车尾不来一个熟悉的“握拳跳脚”。

 

但不知怎么的,最近一直down到谷底的情绪,却在这一句话后突然雀跃了起来,好像不被佐助刺一句就浑身难受似的。影分.身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那不是,本体最近可闲啦!”

唉。本体现在闲到想“我杀我自己”。

“你就说嘛,”影分.身哼哼唧唧地纠缠起来,“我们吵了两天都还没吵出格结果呢。”

佐助没怎么作声,只在他唠叨了一大堆后,平淡道,“这是你来问的事情?问完了吗?”

他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问是问完了……可你至少、唉,那我就这样,回去啦?”佐助用眼神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影分.身在摸鼻子的时候摸了一手的灰,他慢吞吞地拍了拍手,“但是……到饭点了。你吃过了吗?”他的声音重新变得亢奋,“我们去吃拉面吧?”

他不自觉地用上了孩子时的句式,就像他们还在12岁训练结束后的回家路上,他总是自来水地向同伴安利一乐的绝美拉面,“我跑了整整一天,肚子好饿了。”

 

“你没问我为什么要刷栅栏的油漆。”佐助选的落脚地离最近的城镇不远。他们慢吞吞地走在小镇上,周围都是些小商贩,吆喝着没听过的海鲜产品。

佐助的声音一如既往,走路的姿势也一如既往,连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都和过去一模一样。影分.身把手插在兜里跟在后面,代表本体表示越看越气——好家伙,为什么这小子就算裹一身黑漆漆的袍子也能吸足小女孩的注意。

“与任务有关吗?”

“没关系诶。”

佐助不再说话了。

他有点儿郁闷,“非得和任务有关才行吗?那可是、”他顿了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在信里告诉过佐助这个消息,“对了!我买了一栋房子。新房子。离火影的办公室不是很远,虽然不是很大,但有一个很小的花园。”在说起这个话题时他手舞足蹈地比划,“我计划在花园里种点什么!”

“哦。”

他意犹未尽。“房顶就刷成橘色吧。我还没想好大门要刷什么颜色,可鹿丸建议我可以试试传统的和式风格。和式风格是什么?”

佐助用一种故意要气他的眼神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卡卡西最近把你从读书小黑屋里放出来了?还是趁早回去吧。”

“喂!”

他好不服气地比着个拳头,“装修又不是我要考试的书!”他把手插回裤兜里,“我就是想把房子装修得好一点嘛。这可是我的第一个、”他在那个词上卡了壳。

佐助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认输地闭眼叹了一口气,“……就白色吧。”

“白色很酷,”影分.身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从四个字里发散点评,“大家的栅栏都刷白的。电视里的人也给花园竖白色的栅栏。没想到佐助你的审美还挺大众的。”佐助无声地瞥了他一眼。

 

“说起来,”在撩开一家小面馆的门帘时,他盯着佐助的背影不满地哼哼了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该死的受欢迎啊。”

他看面馆的老板娘瞪大了眼睛见佐助走进来,一时间整理头发、观看镜子忙个不停,总觉得今天这单恐怕是要免费了。

佐助略显惊诧地回过头来,用的还是过去那种“此人有病”的特别眼神,“你这么觉得?”

他有些不明白,“那不是。”他大咧咧地把手枕在脑后,“虽然比起本大爷来说,你还略逊色了那么一点点啦。”

佐助略勾了勾嘴角,看不出来是什么含义,只觉得要往冰冷的方向解释。他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们都落座后,佐助看了一眼过来搭讪的老板娘,又看了一眼对面斜眼看人的影分.身,突然在对方问名字的时候直白地回答道:“宇智波,佐助。”

他们都可以清晰地看到老板娘瞬间凝固的笑容。对方匆匆地把菜单往桌上一放,转身的速度就像在自己家里看见了吃人的猛兽。

影分.身的表情也同样僵硬在了脸上。他后知后觉,直到此时,好像才明白了为什么佐助要在城镇以外的地方休息。

当年战争的后程那么多人陷入沉睡,曾见过的人却又只顾着提起“那两个姓宇智波的敌人”“那个叫做漩涡鸣人的英雄”。有太多的地方消息还停留在“叛忍宇智波佐助”的阶段上,却连愿意澄清的人都少之又少。

他独自在木叶时曾无数次地想象过这个场景。他想,卡卡西老师、鹿丸说过那么多次,不管是澄清真相还是做出变革,这些事情都需要耐心等待。他们总是对的。他只要耐心、变得耐心……在没有真正见到这一幕以前,他觉得自己总能与这个想象平静相处。

他突然觉得那些拉面能带来的兴致一扫而空,时隔一年见到佐助的心情重新回到两天以前,眼神像被黏在了桌上,心里沉甸甸得难受,“……你不在乎吗?”

或许佐助从不在乎别人如何看自己,可对于他来说却能轻易地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处境——被人当做怪物、当做噩梦,当做杀害他们亲人的洪水猛兽。

“不。”佐助平淡道。几年前他也曾为不知情的陌生人诋毁鼬而愤怒不已,可时间过去,他意识到那些他为鼬感到不甘的事情,鼬本人并未有过一点在乎。

他没有办法去替鼬原谅。但他想如今的他也没有再替鼬去澄清的意义。时过境迁,最容易消磨的依然是决心,最容易滋生的是听之任之。看到现在的鸣人为旁人对他的看法感到憋屈难过,就像看到过去满怀仇恨与愤怒的自己。

影分.身憋了很久,才闷闷地说,“……我一直觉得你很帅气。现在也是。”听到有人“和佐助相像”会生气,听到有人说“那个叛忍”会难受,听到有人在那些延迟的消息里继续误会会烦闷……他总那样不公正地只允许自己说“佐助的坏话”。

佐助没有说话。

他看到现在的鸣人,就像看到过去的自己。看到,那个被抛弃在终结谷里的自己。而让他决定抛弃的,并不是别人。

他看到这个熟悉的“自己”,就像看到了几年后的他“如今”——迟早他也会成为下一个听见诋毁时的“宇智波佐助”,毫不在乎地行走在每一份恐惧与排斥里,沉默地聆听他人对鼬、对他、对宇智波的一切误解与敌意。

佐助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语气平静得厉害,“那就够了。”

 

影分.身勉强打起了精神,强笑着转移话题,“装修可真是个特别麻烦的活!你不知道,每个地方都要自己选择。厨房里要装什么样的灯泡、卧室里要刷什么颜色的墙漆,花园里要种什么样的花……唉,我觉得我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你有钱买房,没有钱请专业的设计公司?”

“可是,”影分.身眨了眨眼,慢慢吞吞而显得尤为认真地说,“这是我第一个……我的第一栋房子,我想每个最小的地方都得按我的喜欢来呀。就像、就像,”他仰天想了想,作为“漩涡鸣人牌影分.身”中或许语文成绩最差的“文盲”,他努力憋出了一个不大好听的形容,“狗都要在自己的地盘里留下气味的。”

“……”佐助沉默了一会儿,无声地把筷子放下了。

“啊啊,我想起来了!烙印!是烙印!”影分.身拍手大喊。

“既然如此,”佐助总善于抓住重点,“为什么要跑来问我?”他平静地喝了一口汤,单从语气来说,都听不出这是句调侃,“把每块地砖都烙上你‘吊车尾’的大名,不才是你想要的效果?”

“是鸣人大人!”他先是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却又愣了下来,喃喃自语,“是啊,为什么呢。”

他向鹿丸、小樱等问的都是“风格”“铺电线的注意事项”之类的大问题,可为什么需要来问佐助“栅栏刷什么颜色”的细节?

他回想本体那会儿满脑子里塞的垃圾,想来想去,却也只能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啊。”他用惋惜的语气点评了本体一句,“就我那个脑子,在把我们叫出来刷漆的时候,就只想着‘要让佐助来家里看看’呢。”

佐助搭在杯沿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但是,问问你也没关系呀。”影分.身像是鸣人性格里最直肠子的那部分,坦率地露出了没心没肺的笑容,“等你到家里来的时候,我就可以指着栅栏对你说,这里是你说的白色哦,你喜欢吗?指着花园里的草说,这是你说的花……对了,你觉得花园里种点什么好?井野说可以给我打五折的。”

佐助沉默了会儿,目光停留在清澈的面汤上。

“那种点番茄吧。”最后他说。

 

鸣人睁开眼睛,迟钝地从床上坐起来,挠了挠鸡窝般的头发。窗外还是他已经见了二十年的熟悉风景。他对着这片风景机械地吐出漱口水,穿戴好忍具包,对着镜子调整护额,一如既往地走出房门,却难得地有些不知道去处。

他想了想,还是插着兜趿拉去了火影的办公室。卡卡西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淡定地收回了眼神,“没有,还是没有。”他未卜先知,或是早已熟悉这种对话。

鸣人用上了自己擅长的痴缠大法,扑过去大卖可怜,“你看,卡卡西老师,我的苦无都生锈啦!你就忍心看着你最最最厉害帅气的弟子被闲到屁股生茧吗?”

卡卡西放下了手中的卷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只要你一天不低头,就没办法给你发任务。”

鸣人往后退了一步,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知道这不是一时能解决的问题,也知道在这个时期提出来不是个好选择。就像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的,等过几年你接任火影的时候,再解决不迟。”

“可是,”鸣人垂眸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脚尖,又重新抬起头来,表情里是熟悉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每次都是这样。”

“纲手婆婆也这么说,你也这么说。再等等、再等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不明白,日.足伯父说不想再看到宁次的悲剧再次上演,花火也觉得没问题,那现在怎么就不是一个好时机了?”

他皱紧了眉,“我向宁次承诺过,我说过我们会在未来想出办法。”他抬起了头,“可我每一次过来,你们都在说‘现在还不行。等等吧。再等等吧。’”

“我也同情宁次与他的父亲,鸣人。”卡卡西深叹了一口气,从那张办公桌的后面看他,“可当你坐在这里、当你是一个影的时候,你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悲剧。”

“现在战争才过去不久,暗地里想要得到白眼的势力还在窥伺。在这种时期里废除日向的分家制度,”他难得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无异于直接给这些人来抢夺的信号。”

“届时,日.足、花火,还有雏田,所有日向家的人都会暴露在危险之中……你又能接受谁被敌人夺走去解剖的后果?”

“那就保护好他们就是!”鸣人难得带上了几分愤怒与怨怼,“这不就是村子的意义吗?只要我们保护好他们,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已经被敷衍了足够长的时间,被取消任务了足够长的时间,倔强了足够长的时间,长到他每次站在宁次的墓前,却发现自己也只能说出一样敷衍的话:

“再等等吧。”

“那保护的过程里可能牺牲的人呢?”卡卡西说道,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鸣人。你是下一任的火影,是时候也要用影的思维考虑了。”

鸣人站在原地,死死地咬住牙关,他也明白此刻的自己就像12岁那会儿冲动又幼稚,可他依然不打算改变自己这一点,“如果当上火影就是把问题推到后面不管,那我宁愿不当一个合格的影!”

卡卡西看了他良久,最终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怀念地叹了一口气,一直在他转身离开前,才低声说道:“尽可能的话,我希望在这一任上就把这个问题解决。我不希望让你到时再来和这些人、那些势力打嘴皮官司。”

鸣人蓦地转过头,意识到现在的六代目,正在用上最初说“我不会让同伴死去”的保护欲。那时的卡卡西老师说着“垃圾”和“垃圾不如”的话,却愿意在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就豁出性命保护同伴。回忆让他无法再露出半点不满。

“但至少现在,”如今的卡卡西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为了你自己着想,先低个头吧,鸣人。”

鸣人用力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轻轻地松开。他沉默地走出了这间办公室,在门外冬季席卷而来的冷风里缩紧了脖子。

他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意识到这段时间里低落谷底的心情,恐怕还需要维持很久很久。

 

“哟!鸣人来了!”一乐拉面的老板隔着三米远就招手笑道。

他无精打采地窝在角落的座位里,“……还是一样。”

“这是怎么了?”老板关切道,“心情不好?”他想了想,便露出一个熟悉的灿烂笑容,“那这一顿大叔就当请你啦!”

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地提起笑容,“那可太——”

“不,这顿我请了。”伊鲁卡走了进来,静静地看着他笑,“在路上看见你的背影我就想着,你肯定是来这儿了。”

“你也是,”他在鸣人身边坐了下来,亲切地数落了一声,“既然都买了自己的房子了,也该学着做几个泡面以外的家常菜了吧?”

“泡面怎么了。泡面最好吃了!”鸣人嘴上嚷嚷着,心里悄悄补充了句:只能做给自己一个人吃的饭菜,有什么好费功夫的。

“行,争不过你。”伊鲁卡轻笑着摇了摇头,对着眼前摆过来的拉面掰开了筷子,“最近没接任务?要有时间的话,来学校看看吧。我班上那些小孩子,一个个喊着‘鸣人大人’,想见我们的大英雄都快想疯了。”

鸣人不由咧嘴笑了笑。

“真是想不到。咱们那时候吊车尾的鸣人,如今也成为了不得的大人物啦!现在恐怕再没有人还没听过你的名字了。”

鸣人慢吞吞地吸了一口面条,突然问道,“那如果……我现在去一家店子,对老板说,‘我是漩涡鸣人’,他会怎么样?”

伊鲁卡愣了愣,随即笑道,“那肯定会直接给你免单呀!”他充满骄傲地说道,“说不定还会向你要一张签名,贴在墙上对每一个进来的客人炫耀呢!”

鸣人用筷子在面汤里慢吞吞地搅动,良久,竟堪称罕见地把筷子往碗上一放,惊得一乐拉面的老板都冲过来检查这碗面的质量。

在老板和伊鲁卡都莫名其妙的惊诧眼神里,他转过头,看着伊鲁卡——伊鲁卡的眼下已生出了不少皱纹,可笑容依然和过去一模一样。

他记得伊鲁卡带他过来吃拉面的每一次,记得他在这家小小的面摊里说“你一定能成为伟大的忍者”。这是他能想象出的最贴近父亲的人。就连每一道增添的皱纹、每一次微笑的弧度、每一回忍不住炫耀“鸣人有多厉害”的语气,都和他幻想里的一模一样。或者说,他就是照着伊鲁卡的模子幻想了很多年父亲的模样。

但不是那样的。他不会和自己一起回家,不会在沙发上争抢电视遥控器,不会在一个家里用父亲的语气和他说“你回来了”。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并肩走在去超市的路上,讨论今晚谁来做饭,也不会吵闹着争抢清早起来的卫生间。

伊鲁卡就像他的父亲。但并不是他的父亲。

“那时候、”他突然感到喉头一阵干涩的紧缩,不由停下来清了清嗓子,“大家都讨厌我的时候,只有伊鲁卡老师你认同了我。”

伊鲁卡微微一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缓了声音,“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可为什么……”鸣人的视线垂落在下方,“那为什么,你还希望我能得到别人的认同呢?”他真正的父亲……那个伟大的四代目,也是这么说的。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被村里人当成英雄,希望后者得到真实的童年里从未有过的认可。

他不明白。他没有做过父亲,也没有当过谁的家人。

“如果别人不认可那个人,就算我自己已经得到了很多的认同,可我的这里、”鸣人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还是没办法好受。重得厉害,喘不过气,像是被线缠成了死结。为什么?”

伊鲁卡放在他背上的手停了下来,过了好一段时间,他才难得地摸了摸鸣人的头,用上了过去哄小孩子的语气,温柔地说道:“因为我想要你过得好,想要从……不光是敌人,还有其他人的指责声里保护你。”

“你知道,在我的小时候,我也特别渴望别人对我的认可。在我心里,那是非常珍惜又想要的宝物。我想要你也能得到这样一份我最重视的宝物。”

“我也知道被他人无视或敌视是什么样的滋味。在我的记忆里,那让我每一天都无所适从,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而我不想要你得到同样的痛苦。”

“在所有人中,我对你最感同身受,也因此对你最放不下心。”

“说来说去,也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我在乎你,重过自己。”

 

“你想好要什么种子啦?”

鸣人点了点头,“番茄。”

井野像是没有听清,又伸长了脖子问了一遍,“番、哈,你说什么?”

“番茄。”鸣人肯定地说道。

在结账的时候,他越过井野看向了她的身后,过了会儿,又指了指,“再帮我拿份向日葵吧。”

“花还是种子?”井野确认道,“还是三束?”她动作麻利地包好花束,“又去墓地吗?”

他的心情往深处更沉落了些,“种子……嗯,三束花,一包种子。”他的指尖触到了口袋里的番茄种子,在一阵轻微的震荡后他轻声道,“五束吧。”

一束给宁次。一束给好色仙人和带土。一束给他的父母。还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做什么,不明白这些冲动的目的,只觉得如果不那样做,心里还会继续堵得难受。他想到如今的佐助遇见了他幼时的处境,想到佐助最喜欢的家人至今还在他人的误解里承担恶意,想到常年无人问津的墓碑上已经模糊的字迹。

那和我没有关系。那是佐助的家人。他接过花的时候对自己说。

但不知怎的,他又觉得这和他分不开关系——内心某个地方悄悄地说“我反而更希望扯上关系”。

所以他分了一束给鼬。

又把最后一束……带给佐助的父母。

 

没有任务的无聊“假日”还在继续。在刷完栅栏、种下种子后,鸣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或许应该先装修好房子里边。

他用袖子擦了一把脏兮兮的脸,依旧叫来了一大批影分.身“装修大队”。他看着这些抱着石灰浆小桶的影分.身,过了会儿却又突然减少了大量一批。

“喂!”有影分.身愤怒地对他比起拳头,“不是你说半天就要粉刷完的吗?现在就这么点人,你要把我们累到消失吗?”

“就是就是!”影分.身们振臂高呼,“万恶的包工头!本体是du裁大王!”

“那就多用一天好了嘛!”他随便挥了挥手,“多留点查克拉给、呃,去……总之。”

他不自觉地用鞋底碾了碾脚下的碎石子,欲盖弥彰地轻咳了一声,“你、对,就你,”他对着眼前这个观察许久,才确认“这个我可能比上一个聪明一点”的影分.身使唤道,“你去问问……佐助,就,地板砖选什么样的好。”

这个影分.身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吗,本体?你知道那有多远吗?”

鸣人有点儿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心平气和地解释,“所以我才留了一大半查克拉给你嘛。”使唤起自己来他从来就没有过心疼。

影分.身深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把他怀里的装修图册抽了出来,“行吧。”他转身指了指其他的影分.身,“你们可别羡慕我去和佐助吃超大海鲜特制拉面!”

“才不会嘞!快走快走!”

 

影分.身在那头消失的时候,他正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装连体衣,仰躺在只铺了水泥的地板上发呆。夜晚的毛坯房里空得厉害,没有家具,没有灯泡,还没装上窗户的空洞里框着一方弯月。他躺在这里,就像躺在无人的荒草地上,或是,像佐助待的那种巨木树林里。

隔壁是一家四口,两个小孩正在和父母歪缠着撒娇“再多看十分钟电视”。他动了动鼻子,嗅出来今晚他们吃的是炸鸡。他翻了个身,捂住了咕咕直叫的肚子,心里正努力和自己打架:你看了那么多的房子,却没多犹豫地就选择了这里,不就是因为看到了旁边这户邻居吗?

在影分.身记忆里佐助横瞥着他说“你干脆自己顶了信鸽的活儿算了”的时候,他飞快地从地上翻坐起来,倚着一旁的泥浆桶没自觉地松开了眉头。

当然佐助还是接过了那本所谓的装修图册,用略显嫌弃的眼神翻着里头的彩页,不过一会儿就点了点其中的一页。

那是一块浅橘色的地砖,上头有不太明显的花纹,像是个太阳图腾之类的,在那片和木叶季节完全相反的土地上,看起来就热得厉害。影分.身特别坦诚地点了点头,“我喜欢这个。”

佐助像是打量了他身上的衣服一眼,才哼笑了一声,“我知道。”

影分.身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耸了耸肩。这已经成了他的什么标志了——大概是的。伊鲁卡老师的班上,连笔都握不大好的小屁孩,都知道要画“鸣人大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用橙色蜡笔涂个老大的色块。

“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热衷于这个颜色没变过。”

影分.身不熟悉地挠了挠被剪短的头发,“喜欢就喜欢了。这个颜色难道不帅气吗?”衣柜里总是帅哥专用白蓝黑的佐助不明显地给出了答案。

“……我小时候,很小的时候。”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感到自己不知道怎样开口。他从来不说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诚然他和佐助交流过那么多小时候的孤独与寂寞,却从未提起过这样微小的琐事。他的倾诉欲还算挺强的,却至今没有人听说过他独自生活里的细节。

他从不和任何人说这样的事情。

“快上学的时候。”

“我去吉泽婆婆的店里买衣服,试的第一件衣服就是这个颜色。她说,”他咧了咧嘴,“我穿这个颜色特别帅气。”

佐助倚靠在树干上,一脚屈起,而手搭在膝盖上。他在这方面总经验丰富,“她对谁都这么说。”他略带讥讽地嗤笑了一声,“你知道那只不过是她——”

“我知道。”他抢话道。

只不过是想要尽力推销自己家的衣服。大概还想要赶紧把这个“小瘟神”打发离开。不要钱的好话说说也就罢了。下一次在店外遇见的时候,会比谁都更回避那个“九尾妖怪”。

可那是第一句。就算之后自来也给他买过衣服,夸他“帅气”,那也是第一次。第一次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明白地说出来,但他想佐助肯定明白他的意思。后者只是放过了这个话题,迎着微薄的月光冷淡说了句,“也是。你总念旧得不行。”

念旧第一次被夸的衣服颜色,念旧第一次被免单的一乐拉面,念旧再也回不去的少年时光,像个把饴糖放在陶罐里珍藏了大半辈子,直到融化、变质还舍不得舔上一口的愚昧老婆婆。因为拥有得太少,所以每一件旧物都舍不得丢掉。

影分.身不服气地哼了两声,反问道:“你就不念旧吗?”

佐助瞥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所以他并不回答,只用一点冷笑暗示答案。

 

他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影分.身把画册摊开在腿上,像是没事找事地翻了起来,“你喜欢什么样的?”这也是同样的没话找话。

像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交谈过了。

忍者。战争。世界。孤独。过去几年里他们从来只在短暂的交手里交流几句庞大的命运。在找回佐助以前,他只能根据12岁来幻想他们以后还是一样地相处、一样地说话,或许在熟悉的小路上讨论一乐拉面,在无人的山崖顶上试着交手。

可等到佐助真的回来,他走在他的身边,走在熟悉而陌生的木叶道路上,却找不到什么能说的话题。仔细想想他们也从不是无所不谈的关系,成日不是吵架就是修炼,不过是在最深层的苦难上拥有共鸣。

等到日子和平了下来、他们都做了上忍……他们可以像卡卡西老师和凯老师那样,泡泡温泉、吃吃烤肉,聊聊最近捣蛋的下忍小队,调侃率先结婚生子的现充同事——曾经他也这么幻想过。

好笑的是他总在力量上幻想最高的火影,事实上还超越一村之影,在全世界拥有权力。但在与他人生活这一方面,他依然只有最平凡不过的朴素愿望。

可就算这样,现实也总不按照他的幻想。他只能装作成年人的模样,沉稳地告别,说三两句不轻不重的客套话,以为像他们两人之间,在见过彼此隐藏最深的伤口之后,就只需要这么寥寥几句送别。

就算不知道他在离开的这些年走过了哪里、见过了什么人、吃过了什么、想过了什么……也全都没关系。不过是站在原地,一次次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没什么喜欢的。”佐助果然这么回答。

“别这样嘛。哪有这样敷衍辛苦跑过来的友人的?”他摇了摇头,把一些乱七八糟摇晃出去,又哼哼唧唧起来,既是一副宿敌熊孩子的模样,又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模样,“你就当、就当是装修你的房子。如果是装修你自己的房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地砖?”

“嘘。”佐助突然打断了他的纠缠。他伸出食指抵在唇间,示意后者安静地等待。

他用纳闷的眼神询问“我该看什么?”。

答案很快亮了起来。随着一块阴云遮住了最后的月光,树下的星空终于闪耀了起来。那些小小的光团密布在黑漆漆的灌木里,像拥挤塞车的天上银河。可星星只会永远地停留在那里,偶尔眨个眼。它们并不会像地上的这片银河,在飞快的光芒变幻里,闪耀出属于自然的霓虹灯。

每一点微光都与身旁的星星契合,从点连成线,从线连出变幻的星河,它们如此默契地在人烟罕至的深林里表演灯光秀,不理会是否有观众大开眼界。

他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连声音也不由放得很轻,“这是什么?”

“我听说在很罕见的夏季某天,萤火虫会这样来一场这样的聚会。”佐助也看着身下,轻声道。这些日子里他总走得很慢,看得很多,和人群远离,却每一步都没有了必须燃尽性命的急迫。

“为什么?”

“谁也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心里被伤感与满足矛盾地撕成两截,“……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出村的日子里他总在焦虑地奔跑,脑子里从没有看佐助及敌人痕迹以外的余裕。在村里的日子,他把自己扔在无止尽的修炼或D级任务里,只能在抓猫遛狗和回空房间里发呆上选择前者。

这让他想起很多年以前,也是和佐助一起,站在树尖上眺望圆月的夜晚。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停下来像这样“白白地浪费时间”了?他记不清了。

 

这样真奇怪。他想。

这太奇怪了。

12岁的时候,他们站在月下彼此对望微笑,心想接下来我要获得最强大的力量,脑海中除了对未来的期盼以外不剩其他。终于他们站到了忍者力量的巅峰,却依旧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才能把他所有的烦恼阻却在外。

“你问我喜欢哪种有什么意义?”在萤火虫退散后,佐助才回到先前的问题,“你要按照我的喜欢装修?”

“才不要。”

佐助露出一个“那你问甚”的表情。而他从小就觉得这种“你的想法超不出我预料”的模样特别可气。

“可问问又没关系。”他撇了撇嘴,“……也说不定呢。”

他想佐助最后反正还是要给他答案。就像先前告诉他“白色”与“番茄”,像在嘴上说着“不要”以前扑过来救他,这个男人从小到大不都在这种事上落败于鸣人大爷的纠缠吗?

“……就木头的。”

影分.身翘起了嘴角,得意地心想:看吧,他完全没变。

佐助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了远方,声音里藏着一抹极淡似雾的惘然,“木地板就够了。”

 

佐助在的地方是夏天,而他每天早起推开窗,却总要被外头的冷空气冻得一个激灵。这让人有点儿分裂。鸣人去新屋房顶上扫了一清晨的雪,还用积雪做了个丑乎乎的小胖墩。

他和默不作声的胖墩对视了好一会儿,觉得下雪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过头,甚至令人心慌。鸣人在哈出一口气后,心想着:得找个人陪我吃午饭。

我来请他都可以。

他伸手拍了拍胖墩的肩膀,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那你就只能一个人这么待着了。他在心里对胖墩说。

跨出大门就碰见了牙和赤丸。鸣人还挺高兴的。虽然牙是个既不会说话,又喜欢和他比来比去的大笨蛋,但和他一起吃拉面速度却要快几倍不止——这小子做什么都爱和他一较高下,正是他要的热闹。

“啊?今天不行。”牙摸了摸后脑勺,示意自己的全身,“没看本大爷和赤丸今天都打扮成这样了?”

“呃……”发现倒是发现了。可他还以为在胸前口袋里插和狗脖子上一样的花,是什么牙过度的宠物控又发作了呢。

“我和赤丸今天都要去相亲。”

“相、”鸣人的声音突然拔高一倍,“相亲?!”

“有什么好嚷嚷的,”牙用“这你就没见识了吧”的表情傲慢地看他一眼,“我们村子里很多家族都是这样的吧。如果到了那年纪还没有什么喜欢的人,老爹老妈就会联系忍术相配的同龄人见个面。像丁次、井野他们那些家族也都是一样的。”

“我爸和我老妈就是这么认识、然后结婚的啦。我姐姐和她未婚夫也是这样。”他轻松地耸了耸肩,“这次听说是个和我们犬冢一族一样饲养忍犬的姑娘,希望赤丸看得上她的好伙伴。毕竟我们这一族比别人还稍微麻烦一点,还得看这位——”他拍了拍一旁赤丸的脑袋,“能不能接受。”

鸣人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你才20岁呢!”

“哎呀,”牙摆摆手,“你知道家长都是那样的啦,一到某个阶段就会疯狂地安排你去谈个恋爱、结个婚,最好能让她明天就抱个孙子。我妈和我姐最近都把适龄女孩的资料背到滚瓜烂熟了。”

鸣人沉默了下来,没有搭话。

“话说,”牙凑过来用幸灾乐祸的语气分享道,“你最近别去找志乃。你不知道志乃最近有多烦人。油女一族本来就人少,用相似忍术的家族就更少了,他到这年纪了,家里居然连一个适合的同龄女孩也找不到。怕是要继续当好多年的单身狗咯!”

鸣人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虚弱,“单、单身狗?那是什么?”

“啧,最近杂志上流行的新词啊!就是还没找到男女朋友的单身人士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狗怎么了,凭什么用‘狗’形容。我家赤丸肯定比人还要先找到女朋友呢!”

他突然一顿,嘻嘻一笑,“说起来,鸣人你也是啊!就你这模样,说不定要比志乃当更久的单身狗哩。”

啊!这个大白痴恋狗狂魔!鸣人顿时火上眉梢,比着拳头大吼,“我这模样怎么了?我才不是狗呢!”他气得转身就跑,走远了还能听到牙哈哈大笑,他边跑边愤愤地想:以后再也不找牙一起吃拉面了!再也不!除非是他请我!

 

“哟,鸣人!”

他来了个急刹车,“是鹿丸啊。”他眼前一亮,又很快停了下来,左右打量着,“你们这是去哪儿?”

鹿丸手里还抱着一堆崭新的小孩用品,手鞠也拿着两件小衣服。鹿丸用下巴示意不远处的孩童用品店,“我们打算去看看红老师和小未来。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鸣人想了想,先伸头望了眼后边的丁次,“丁次也去吗?”

丁次手里也抱了一大堆购物袋,却全是零食,“我今天就不去了。”他说道,“前天和鹿丸、井野去过了。”

鸣人看了眼鹿丸和手鞠两人无声的疑问,摇了摇头,“那我也下次再去吧。我还没买礼物呢。帮我向红老师和未来问好。”

鹿丸用熟悉的懒洋洋的语气应了一声,迈腿和手鞠走了。声音倒是传得很远: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送忍具?在未来这个年纪,比起什么裙子,我更喜欢收到玩具飞镖。”

鹿丸低低地叹了口气,“我说啊,不是所有女孩都和你兴趣一样的。就未来这年纪,性格还没定型呢。多给她一点选择吧。”

“我这种女孩怎么了?兴趣有问题吗?”

“也不算吧。虽然麻烦得要死,但谁叫我喜欢的就是不爱裙子的女孩。”

就算是隔着这么段距离,鸣人也能看见手鞠的脸有些发红。而至于他这个半点关系没有的局外之人,却只是盯着那俩人看了会儿就觉得脸上烧了起来,却都不明白为什么,只默默地与丁次对视了一眼。

“我懂,我懂。”丁次很熟练地安慰他,“当电灯泡就是这样的啦。”

鸣人想起了刚刚牙说的话,狐疑地看着丁次,“那你呢?今天你不用去那什么、相亲吗?”

“我已经相过了。”丁次边掏薯片边跟着他往回走,“不过我没看上,下次还要等下周。我爸说那是个小时候和我见过的姑娘,是个关系很远的亲戚。其实我要求也不多的,只要她愿意给我留最后一片烤肉就行了。”看来上一回相亲的“烤肉故事”颇不成功。

他转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鸣人,很懂地安慰道:“你也不用着急啊,鸣人。像我们这样在战争里稍微有点名气的忍者,全都挺受欢迎的。女孩子们最爱问你战场上的事了。”

“……哦。”

“本来井野也是要和我们一起去相亲的。不过她和鹿丸一样,突然才说已经有喜欢的人啦什么的,唉,不过我之前就猜到了。”

鸣人瞪大了眼睛,“井野喜欢的人?”

“你这都没发现?就是佐井啊。”丁次把薯片嚼得咔咔作响,含糊道,“你都隔三差五去井野家里买花了。佐井又是你们第七班的……他每天都用墨水画的小蝴蝶给她送小纸条。我也搞不清楚,反正井野说那样很浪漫。”

鸣人被震惊得回不过神来,半晌才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是吗?”

“你可比我还消息落后。那你肯定也不知道小樱最近在医院里大受欢迎,李每次陪凯老师去检查的时候都要带一束花。你要找他们俩,只管去医院就是。”丁次隐秘地瞅了鸣人一眼。

“……哦。”后者却难得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跳脚,只罕见地有些沉默。丁次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模样的鸣人,竟有一点儿像那个不近人情的佐助。

嗨,那怎么可能。他挠了挠胖脸,觉得自己可能是嗑薯片嗑.上头了。

 

鸣人插着兜漫无目的地跟着丁次走了一段,直到后者叹着气说他要回家吃饭才停了下来,犹豫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开口,“我说你啊……就不会觉得、和朋友……我是说,你和鹿丸都有了喜欢的人,就不能经常在一起玩了不是吗?你们总得花好多时间去陪女孩子。这样就不会、”他生疏地对丁次说出这个词,“觉得有点寂寞吗?”

丁次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看着薯片袋的里头,声音里有股看得明白的云淡风轻,“可能吧。一开始会有一点儿,不过很快就不会了。”

“因为我也好、鹿丸也好,我们都知道虽然我俩是密不可分的好友,可也只是朋友。”丁次捧着薯片袋把剩下的碎片都倒进嘴里,“就像我老爹和他的老爹一样,长大了以后的朋友就是这样的。一起战斗接任务、有空出来喝喝酒吃吃烤肉,更多的时间要花在妻子和孩子身上。但大家都是这样的。我们都得要有自己的家。”

他看了鸣人一眼,“你又不可能去和朋友组一个家。”

鸣人抿了抿唇。

“大家早点儿结婚,说不定以后我的孩子还能和他的孩子一块读书,像我们那会儿一样当新的‘猪鹿蝶’呢。”他乐呵呵地一笑,“到时候,我和鹿丸就成了我们的老爹了。”

“只是……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战争了。”丁次的动作停了下来,语气也低落了下去,“虽然老爸总笑着对我们说没关系,但我明白,没有了鹿久大叔和亥一大叔……他每天闲下来都很寂寞,一个人在房子里喝个不停,喝醉了就说着……要不是还有妈妈和我在,他就会愧疚在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和他们一起了。就算那样对家人、对木叶很不负责任,可他还是会有些忍不住。”

“我不想失去鹿丸,不想失去其他的朋友,也不想他们失去我。所以,”他握了握拳头,“我也得快点儿找到我自己的家人啊。”

鸣人有点儿理不清这个逻辑,“为什么?”

“这样在朋友离开、而我不能跟去的时候,才有必须留在原地、继续保护其他人的理由啊。”

 

“那我回去了,拜拜。”

鸣人站在一乐附近冲他“噢!”了一声。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街上到饭点的行人匆匆回家,或是三三两两地走进饭馆。他站了好一会儿,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又把手插回裤兜里,仰头叹了一口气。

谁都没时间啊。

吃过拉面他还是不想回去。这两天的天气不太适合铺地砖,他又恢复了无所事事。他向着村尾的距离漫无目的地闲逛,好像又回到了很小的年纪,在别的小朋友都被接回家之后,一个人在空旷的路上游荡。

他很早就学过了“流浪”这个词的意思,却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有个可以回去的房间,却总得在这个木叶大小的世界里流浪。

他经过河边的时候,见到一对恋人在桥上紧挨着撒鱼食。今天像是走到哪儿都躲不开这个词语。冬天还未过去,恋爱的季节似乎已经到了。真烦人啊。

鸣人在心里胡乱想了些有的没的,等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当年宇智波的旧址。冬季把废墟遮盖得很干净,大门口地上有几条警戒用的绳子,被深深地压进了泥土与雪的深处,要挖开了才能看到被岁月磨损到破破烂烂的布料。

他又把雪埋了回去,蹲在这门口,抬头望着眼前被雪覆盖的道路与废墟。

他有些不敢进去。

他从小就不是一个会受欢迎的客人。宇智波在他的记忆里,也不是一个多么热衷和村里其他人交流的家族。等那件事发生之后,这里更成了大人噤口不提的话题之一,是小孩子中盛行的鬼故事热门发生地。

他小时候可怕鬼了。鸣人蹲在大门前心想。现在也有些怕。

眼前雪白一片的房屋废墟,也正如那些故事里描述的一样,安静得就像墓地一样——甚至比墓地更可怕,就像有凶杀案发生的凶宅与受害者沉睡的坟墓,从不能用同种情绪来描绘。

当年年幼的佐助……大概就是在自己现在这样的高度,仰望着这扇大门、这条街道、这个家族,眼见着他们自傲繁荣,眼见着他们一夕分离崩塌。

他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起身走了进去。

 

鸣人走得很慢。他没有什么回忆,也没有什么被触动的痛苦。这里不是属于他的秘密。他走在这条路上,只能看见大雪把所有的血迹遮掩了干净,把残破的团扇家徽映衬出几分鲜色。

他从不知道佐助的家在哪儿。不过并不难猜。佐助曾骄傲无比的父亲是当时的族长,他们一定住在最大的房子里——就像眼前这一幢。

他看了会儿,才由衷地感叹了一声,“……真大啊。”

这里就是终点了。鸣人知道。他没有走进去,只在门口把雪扫开,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

他知道佐助在那一天遭遇过什么。很多人都知道。可没有人陪佐助来过这里。不为什么目的,就只是、看一看。

他想佐助肯定不会高兴有人踏入他记忆中的这块土地、这个家。这里所有发生过的快乐与痛苦都是神圣的、特别的,每一个琐碎的细节都是和他的橙色衣服、一乐拉面一样舍不得丢掉的记忆。他不会想到去冒犯佐助最宝贵的“秘密”。

在所有的时间里,他对佐助过去的家只有一个模糊的幻想,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佐助的家这么大。有院子、有走廊,还有像鹿丸家里那样,什么传统的和式风格:地上铺满了年代久远的木头。

天气还是很冷,可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心里软乎乎的,像是一团被火烘烤过的巧克力。

“哈。什么‘木地板就够了’。”鸣人拍了拍身旁的地板,低笑着自说自话,“明明你比我念旧。”

 

这里实在安静过头,比他独自躺在新家的水泥地上更安静。待在这里,就像被遗忘在了一片深林里的墓地,时间会用杂草与灌木将这些凸起重新藏进林子里,直到很多年后,没有人会发现那里埋葬过什么。

鸣人缩在门口的角落里,冲自己僵硬的手心里使劲哈着气。可实在是太无聊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待在这里,而不是早点回去泡澡睡觉。但再一想,那个空房间和这片废墟到底有什么不同……他反而更宁愿待在这里挨冻。

最后他还是耐不住性子,突然站了起来,铆足了一口气。

——他要把这片房顶上的雪也给扫了。

过度安静的街道上在很长的时间里,终于迎来了一道持续数小时的“沙沙”声。风声经过的时候,让整条街道都显得更为空旷。鸣人轻手轻脚地把雪扫了干净,最后跳进院子里用扫落下来的雪也堆了个胖墩——无声地拍了拍它的肩膀,还不吝啬地送了条自己的围巾。

你也有伴儿了。他对心里的胖墩一号说。虽然离得很远,但也是一样孤零零的。

 

他重新坐回佐助家里的大门口,又过了很久,才干巴巴地感叹了一声:“现在同期里,可就只有我们俩还是单身狗啦。”

但想要解决的关键,大概不是能不能摆脱这个身份。而是想不想迈出下一步。在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时,佐助才不会匆匆迈出脚步。不像他,只要逼急了就会不管不顾地向前猛冲。

他在那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天色近暗,雪在他的膝上覆盖了厚厚一层。他打着哆嗦站了起来,全身都被冻得硬邦邦的。他吐出白色的雾气,又转身看了这废墟最后一眼。

他的新家也和这里相似。

灰扑扑的,有些泥水。没拔以前,花园里的杂草甚至滋生出一个啮齿动物的观赏园。这里有点儿破旧,那里需要修补,还有一大批生锈的家具需要更换。

只是一处是即将迎来主人的新家,一处是早已失去主人的旧址。新的正等待即将到来的热闹,旧的在等待被彻底遗忘的岁月。

他在原地站了又站,心想这样不行。

我总是看见什么都想到佐助。

晚上去新家时他扛了一堆厚重的木地板,堆积在院子里,累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学牛喘气。鸣人低着头平息呼吸了很久,没忍住又放了个影分.身出来。“你、”他顿了顿,吸足了一口冬季寒冷的空气,“……去问他要选什么样的沙发吧。”

“诶?可是还没到选沙发的时候嘞。”

“那问问又没关系。”

 

“行了。”佐助始一见面就示意他闭嘴,“这次要选什么?”

在选完后影分.身有些犹豫地说道,“怎么要选这么大的?”

“反正你这家伙肯定会叫一大堆朋友来聚会,多动动脑子,趁早做打算吧。”

他做了个鬼脸,又迟疑了会儿,“可是……我觉得不用这么大。”

他喜欢热闹,喜欢朋友,喜欢和朋友说话,喜欢被很多朋友包围。

但是,家,一个家是、……

“能坐下、两三个人就够了。”他匆匆地说道,解释得没头没脑,“我得在沙发对面摆个大电视呢。”

就算买下能坐满所有朋友的沙发,等他们离开、回去自己的家里,他依然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过于空旷的沙发里,自己和自己争辩电影的剧情。

一个家是……先考虑和家人一起的地方。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这些要素的机会。

影分.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笑着说,“这里还是在夏天啊,木叶早就下了几天雪了。前几天我堆了两个雪人。可有一个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被隔壁的小屁孩砸坏了。”

佐助随口“哦”了一声,“还有一个呢?”

“那个?”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谨慎地说道,“……不会有人破坏的。大家都发现不了。”胖墩二号会停留在被人遗忘的废墟里,静静矗立着,直到冬季过去,最后的雪花也融化干净为止。

佐助随意瞥了他一眼,轻嘲了一声,“你最近可真是太闲了。”

他干笑了一声,“……可不是吗。”

有那么几分钟他突然很想和佐助说说。像是日向家的事情、自己被禁止接任务的事情,像是他想要改变佐助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却不得其法,再或者是就算到了现在,只要朋友一没有时间,他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样无聊又孤独……想说出来也不是为了得到像鹿丸那样有用的建议。只是想说说罢了。

有点儿像过去对着爸妈说自己有好好吃饭、好好泡澡、认识了很多朋友的感觉。他有时候会没道理地想对某个人说几件这样的鸡毛蒜皮。

可他很快还是闭紧了嘴,想起来他们很早就约定过,村里的事情不会让佐助为难。而一直以来他自己的难题也从不让佐助知道。

只是像这样站一会儿、说一会儿话就行了。他心里想到。花不了几分钟时间,也费不了什么心力。很多年以来他们都从未有过讨论鸡毛蒜皮的空闲。就现在的仅仅几分钟,他能好好地从村子的空气里喘一口气,什么也不想地看一眼佐助在看的风景。

又还有什么需要的。

“嗨,你不知道,”在消失前,影分.身笑着说道,“不晓得为什么,这样和你见面的时候,总比我们在木叶的时候更让我想起以前。”

 

“不。不要。”鸣人抱着一大堆泡面,头痛地躲开面前的小姑娘。

“我说你们俩啊,木叶丸都去接A级任务了,你们还在这里缠着我不放合适吗?”

风祭萌黄吐了吐舌头,“木叶丸会鸣人哥哥你教的螺旋丸,我们俩可还没到单独接A级任务的水平呢。”

“再说了,不光是村外委托的任务,村子内的文化娱乐也都要跟上来呀!没有人比鸣人哥哥你更有话题度了,你就说几句嘛~”

一旁戴眼镜的男孩也跟着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不是我说,”鸣人叹了一口气,“这两三年我都已经被你们采访过多少回了?你们还没写倦吗?”就算自称“本大爷”如鸣人,也总算是说够了自吹自擂的“鸣人传”。再被逼问不休,他恐怕得把一天上几次厕所的细节也给抖出来了——他哪有那么多脑细胞来把自己吹.逼出八百万字大长篇?

他不寒而栗地抖了抖,只觉得眼前的萌黄已经颇有“下一个小樱”的架势。

“哪里会写倦呀!”萌黄已经出落成了清秀的少女,却还和小时候一样总带着几分狡黠,“别说我们会不会写倦,大家不管看多少遍鸣人哥哥的故事也看不够呀!”

“就是。”乌冬跟着点头,“只要有鸣人哥哥的采访,我们的日报就能卖到脱销,就连风之国、雨之国都专门找人来采购哦!”

鸣人先是自得地哈哈一笑,“真的吗?”不过脸色又飞快一变,“你们就没别的人可采访了?”要不是双手都被占着,他也得合十来请求了,“我是真的憋不出什么故事啦!”

“那……”萌黄转了转眼睛,充分展示了在找文娱话题上的绝佳天赋,“不如鸣人哥哥,你就说说别人的故事吧?”

鸣人一愣,“什么意思?”

“其实乌冬刚刚是骗你的,这么几年大家都看腻了你的故事了。”鸣人脸色一黑。“但他们肯定也想知道,在你眼中的六代目、鹿丸哥哥、井野姐姐、小樱姐姐……这些其他的四战英雄是什么模样。”

“你是怎样和他们认识的,什么时候变成好朋友的,一起经历过什么战斗、有没有在小时候一起扯过小姑娘的辫子呀……诸如此类的。”

鸣人脸色愈黑,“我才没扯过女孩的辫子。”

“对对,”乌冬特别激愤地维护偶像,“鸣人哥哥只往火影岩上涂过油漆!”

鸣人:“……”

你可闭嘴吧。

 

“那我也想不出能说什么。”鸣人躲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你们去找别人吧。”

萌黄充满媒体人精神地扑过来,哀求道,“可是大家真的都很想知道!真的真的!肯定会大卖的!不光会卖到整个火之国,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会看哦!我们现在的日报可畅销啦,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鸣人哥哥,救救我们的销量吧!”

“不要。”鸣人的脚步不停,就算腿上拖着两个16岁的大孩子也照走不误,“说自己就算了,说别人——我要是说得不好,卡卡西老师还不得把我关起来做三百套数学卷。”

“可是,大家都更相信写在报纸上的事情呀。”萌黄眼巴巴地望着他,“就像、就像,如果报纸上说小樱姐姐从小就暗恋你,追你追得不放,就算事实不是那样,看到报纸的人也只会相信上面的话哦。”

“哈、那我不是要被她揍成泥巴——”鸣人的脚步突然一顿,转过头来皱起了眉,“不管我说什么……大家都会信?”

萌黄这才松开了手,重新理了理头发,展示了职业人的自信,“就是这样的啦。打个比方,如果有个人走过来告诉你,‘我没有杀人’。和你看到了报纸上刊登的他的照片和通缉令,里面清楚地说他杀了两个人。你会选择相信谁?”

鸣人认真地想了想,“我会自己去调查清楚。”

“但像鸣人哥哥这么想的人只是很少数呀。”萌黄拍了拍手,“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写在纸上的一句话,比嘴上的长篇大论更有用。不过你放心,我们报纸还是很有原则的,不是真实的消息,我们绝对不会刊登哦!”

“那刚才?”

“这不是,”萌黄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为了说服你同意吗?”

鸣人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直到雪花落在了三人的帽子顶上,冻得乌冬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好。那你们问吧。不过,”他说,“你要保证,我说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没有歪曲地刊登了上去。只要你能做到,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叫影分.身帮你卖。”

在这样优厚的条件下,萌黄反而迟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是真的故事吧?不是小樱姐姐追你的那些年?”

“去去,”鸣人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我是那样的人吗?”在萌黄严重质疑的眼神下,他只好又轻咳了一声,转变了几个词,“……我就不怕被她揍吗?”

萌黄大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

 

影分.身去第九次的时候,佐助正在一棵巨木下抬起头仰视。

他也同样仰起了头,张大了嘴巴,“那是什么?”

“……这里的人,在很久以前,据说都住在树上。”佐助伸手指了指,“现在虽然已经搬到了附近的山脚下建起了村庄,但还是保留了这个习俗,当做特产变成了给旅人居住的宾馆。”

这是一棵极其庞大的树木,树冠繁茂而高高遮住天空,树干粗壮到一眼都望不过来。一些极坚实的树梢上各挂着一顶三角形的纱帐斗篷,有些正亮着一点月白的荧光,有些还藏在夜色的阴影之中。

“那是什么光?”

“附近某个矿石井里产出这种能发微光的边角料。没什么用处,也没多少亮度,被老板拿来了当噱头。”

“可是,”他竭力仰起了头,看着那几团在黑夜里愈发清冷、漂亮的荧光,“那就像——”

“月亮。”佐助接道。他们对视了一眼。

不知为何他很快错开了这个眼神,只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你今晚要住在这种地方?”他倏地转过头,眼神炯炯,“让我也去看看吧!”

佐助从斗篷里拿了一张房卡模样的小纸片出来,双指夹着递到他面前,“看清楚,单人房。仅供一人。”

“那我又不是没和你挤过一个铺盖!”

“你还有脸说。”

他转头看了看这个新鲜无比的树上旅馆,又转头看了眼毫无波动的佐助,眼神转来转去,最后还是一咬牙放下了英雄的牌面,眯着眼睛双手合十,“让我进去看看吧,英俊的佐助大人、善良的佐助大人!你就忍心把本大爷一个人丢在树下面喝冷风吗?佐助大人~”从小就能用色.诱术大展撒娇造诣的人能有多矜持?做梦呢。

佐助像是受不了地侧过头,点评毫不留情,“丑死了。”

“切!想打架吗?那打赢了就让我上去。”

他放弃地叹了一口气,“别把我的帐篷压塌了。”

“才不会嘞!”

 

直到进入帐篷内部,才能明白那团“月光”的玄机。帐篷的正中心有一盆用玻璃罩着的矿石,把玻璃罩上的黑布揭开,这顶帐篷便同样亮了起来。

明明是黑漆漆的矿石,却在黑暗里发出蓝色的幽光。大概已经足够一个人夜晚的休憩,如今却仅能照亮两个面对面的人的脸庞。

柔软的白纱把里外的世界分隔得模糊不清。他可以看见树梢的远端,深夜最后的星光正影影绰绰地照耀;可以看见不远处同样挂满树冠的“月亮”,就像离外头的世界只有伸手之距。

但最清晰的,依然是帐篷里边。帐篷里边,此时此刻正和他在一起的人。光线照亮的地方那么小。他抬起头,只能看见佐助的脸在这道微光下愈显俊朗锋利。

他想既然从一开始那些人对佐助的追捧就是因为他的帅气,那现在就不行了吗?佐助、佐助他没有变过。就像……曾经的他也和佩恩之战一样,满心想着做火影、满脑子修炼去得到力量,得到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实际他只变了一点儿,变得更多的是改变态度的其他人。

女孩子们都喜欢佐助。他抬头看着对面的人。老师们都喜欢佐助。男孩们一边装作不在乎,一边又在暗中把佐助当成目标与对手。

他曾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更先看向佐助。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事情,就仿佛是根深蒂固的真理。

可如今结果早已变了,念旧的人还总回不过神来。

在他发呆的时候,后者正在拿出一张他没有想到的东西。

佐助把怀里的报纸掏出来举在两人之中,“这是什么?”显然是来兴师问罪了。

折叠成小方块的报纸清清楚楚地把那篇报道单独放在前头:

【名人专栏】《漩涡鸣人谈四战英雄(一)——关于宇智波佐助你们需要知道的事情》

 

“哈,”他很惊讶,却只惊讶于,“都发行一个月了,这里才收到呀?”但对于这份报纸的存在,他显然特别理直气壮。

佐助闭了闭眼,又问了一遍,“这算什么?”

“这个?一开始是萌黄和我说,大家都更愿意相信报纸上写的事情。”他眉飞色舞地说道,“我本来还有点儿不相信。”

“一开始报纸发出去的时候,我还想着会不会有人买呀之类的。但没想到才第一天就卖光第一版了。后来我又拜托我爱罗、奇拉比大叔、土影老爷子……还有很多人,在他们那里卖一卖,也一下就卖光了。现在,”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发到这里来大概都是刷的第七版啦。”

他笑眯眯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在村里和那么多人说,和小孩子说、和老爷子老婆婆说,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他们总是在我面前点着头,等回家了听完家里人的话,又把我的解释全都扔到了脑后。”

“可是,我只是在这里说了这么一点儿,还远远不到以前说的一半,大家就全部相信了。‘原来是他和鸣人一起打败了辉夜。’‘是他救了大家。’……甚至开始说这样的话了。”

“纸上的话语比口头上的罗里吧嗦有用几百倍,为什么会这样呢,真不明白。不过,我又为什么会不相信呢?”他笑了起来,“明明好色仙人的书就比他说的话还有用多啦!”

佐助只是静静听着,直到他最后意犹未尽地闭上了嘴,才面无表情地再次问道:“我是问,做这样的事,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由来,“让所有人不再误解你,知道你也是一样的英雄啊。”

吃拉面的时候不会被老板当做怪物。报上名字的时候不会被人用恐惧和厌恶的眼神看待。被他救过的人不会浑然不知地继续述说“那个人的恶行”……像这样,明明是最简单不过、所有人都应该得到的、生而为人的普通待遇。

佐助与他对视了一眼,突然移开了眼睛,胸膛难得有些大幅度的起伏,像是已经彻底平静的冰湖被哪个无聊的钓鱼人凿开了一个洞——还丢了一把恼人清净的章鱼须。

气闷、烦躁……柔软。复杂得甚至想让他和12岁那时候一样,说烦躁就能立马揪起那家伙的衣领瞪人。

佐助用舌头抵了抵上腭,才忍耐着说道:“我不需要。”

那股隐秘的雀跃顿然全消。影分.身放在身边的手紧了紧,“……哦。”

“我和你不一样。”佐助却还不打算在这里结束,“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你做的这些,”他看了眼面前被保管得很好的小方块,就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它会带上放在自己怀里那么久的温度,“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他咬了咬牙,声音不由拔高起来,“可是——”他又想吵嘴了。他想好好“教训”这个悲观分子,让后者下一秒就悔恨地点头,说“我以后也会珍惜自己的”。

可在触及佐助表情的时候,他的声音又顿时小了下去。他攥紧拳头想“我才不如你的意,白白给你看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委屈。”

 

他左右看了看,突然把那盆发着光的小矿石端起来,重重地砸到两人中间。他憋了憋气,语速极快地说个不停,“就现在,就只在这里,就这么一次,我们只说真话。谁也不准隐瞒,不准不回答对方的问题,不准明明有想说的话却忍着不说。”

佐助轻嗤了一声,“你又瞎弄什么?”

他才不管这小子怎么想,只猛地抬起头,“你不在乎,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我在乎。”

他伸手攥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语气急得像颗小炸.弹,“一想到大家看你的眼神和看小时候的我一样,我就无法忍受。想到明明你救了大家,一直战斗到了最后,却只有几个人知道,我就觉得难过得厉害。”

“我做这些才不是为了你。”

这个帐篷太小了,像是稍微一动就能让膝盖相碰。抬起头,便意识到与那双蓝色眼睛的距离如此之近,像是躲避不开,只能被它们紧紧抓住留在原地。

“我不光要说你的真相,还要说鼬的真相,说宇智波的真相。”他打断佐助想说的话,只顾着一味把自己心底的话全都倒出来,“我知道那是你的哥哥,是你的家族,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知道你已经不在乎大家知不知道鼬的真相,不在乎曾经骄傲的宇智波之名变成什么模样。可我在乎。我在乎得不得了,只要想到你曾经那样在乎过就受不了,想到你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更受不了。”

“我跑了那么久,修炼了那样久,丢脸地哭过那么多次,才不想找回了你还要这么难受,要在心里堵着一口气却放任自己‘一等再等’,要任那些误会可能再一次把你推走。我不要这样!”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明明得到了。”他死死地咬紧了牙关,像是想把这么多天“再等等吧”的憋闷全部又忍回去,“可那不是我最想要的。”

 

他低下头不再说话,心里把“有话直说”四个字痛打了三千遍。他们沉默了很久,深夜的微风撩开纱帐一角,送来和木叶此时的冬季完全不同的温度。一时间只有树叶唰唰抖动的声音,被旅人系在树梢尖上的铃铛也清脆地响个不停。他们坐在树上的月亮里,依旧每回都被真话砸得相视无言。

真话、真话、真心话。

“抬起头来,鸣人。”终于佐助轻嘲了一声,“在做了这么多以后,还有什么事能让你成天垂着头继续当吊车尾?”

“……”

他们做同伴、做敌人、做战友、做朋友。关系变来变去,乍看总像是佐助在前引导。可他们明知不是如此,明知结果是由鸣人决定。

“我不会再问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我。但我仍然不知道答案。”佐助说完,却极低地笑了一声。既像是冷笑,又像只是自嘲。“可我还知道,你依旧说不清楚。”

他抬起了头,“你是我的朋友。”

“仅仅如此吗?”

他一愣。

“我不是你的哥哥,鸣人。”佐助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把很多幻想套在我身上。可我依然不是、也不可能是你的兄弟。”

“我、”他结巴了一下,“……我已经没有那么想了。”他很轻地说道,“在第一次终结谷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过。我已经不再那么想了。”

“那好。”佐助似乎还不打算很快地放过他,“也不要再做一些无谓的事情,想一些无谓的幻想。那些在乎和不在乎……”他顿了顿。

“朋友不是家人。你心里很明白,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家人。”

“我知道。”他垂下了眼睛,伸手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佐助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那就好。”

 

“……你说得对。”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他垂下了眼眸,“我还是没办法用语言说清楚。”

“可是……”他突然觉得有点儿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觉得不把这句话说出口就内心难安。

他又抬起头直视佐助的眼睛,极轻地说,“是你先对我伸出手的。”这段关系与定义,是由你开始的。

 

“你的房子快装修好了吧?”

鸣人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再过两周就能搬进去了。到时候也要请你过去的啦。”

今早他正趴在新房子里的沙发上睡觉,却被门口邻居大声的“撒药啦!撒药啦!”吓得一个激灵,眼睛都没撑开就窜进花园,迷迷瞪瞪地把最近刚长出来的番茄小苗苗罩好。代价就是,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满身杀虫药的刺鼻气味,熏得他头晕眼花。

“挺好。春天的时候搬新家很舒服。”

他在办公室里没个正形,捏着鼻子不耐烦,“叫我来做什么?”

“大半年都没有接任务了,我很惊讶你现在还坐得住。”卡卡西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鸣人一提起这个就很气,“那我能怎么办?”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斜视卡卡西,“我都在办公室里打滚了,你连个遛狗的任务都不给我。”

“嘛,就当提前磨磨你的性子了。”卡卡西笑眯眯的,“毕竟等你当上火影了,每天都要在这个办公室里坐足17个小时,全年一天假期也没有哦。就现在闲一会儿就待不住了,那怎么行呢?”

“1、17?”鸣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卡卡西,过了会儿才闷闷道,“我也有心理准备啦。”他又不是没见过火影——六任全都见过呢!他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把这种“关禁闭”的生活代入到自己身上罢了。

“言归正传,”卡卡西正了正色,“这次叫你来是因为别的。”他把面前的一张报纸推过来,“我想你应该很熟悉。”

他有些不明白,凑过来看了眼前的报纸——这已经是《漩涡鸣人谈四战英雄》的第四期了,“是啊。”他略有得意地冲卡卡西一笑,“这一版不是还没印刷吗?卡卡西老师,你不会借用火影权力先拿到手收藏了吧?”

卡卡西微叹了一口气,“是,也不是。”

“我的确是因为火影的身份才提前拿到了这一次的报纸。但我必须很可惜地通知你,这份报纸,直到取消这个专栏以前,都不会再出版了。”

鸣人愣愣地张开了嘴,不明所以,“……为什么?”

 

“先前的三期我都看了。是说你和佐助的。这很好,我看到你澄清了很多误会。现在连小学的孩子都渐渐喜爱上了佐助。”

鸣人仓促地回了个笑脸,又回到上一个话题,“那为什么——”

“可现在还不是一个提到鼬的好时机。”

又来了,又来了。鸣人把指甲掐进手心里,沉着声音,“我觉得是时候了。”

他在心里憋着一股气,“不光是鼬,我以后还要说宁次、说大蛇丸、说带土。都到时候了。站着不动,永远也到不了那个时候。”

卡卡西叹了一口气,“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今天早上两位长老找我过去,交给了我这份报纸。他们很担心你不适时地让别人知道一些事情。像是宇智波的真相,像是日向家的分家与宗家。你和佐助或许是如今世界上了解真相最多的人。这也让你们变得危险。”

“那他们干脆在第一次的时候阻止我就好了!”他攥紧了拳头,拔高了声音,“他们对佐助的态度不也是一样的吗?!反正只要是真相,就什么都不可以说!”

“那倒不是。”卡卡西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你也知道他们的年纪。等他们终于看到这份报纸的时候,前三份早已大卖特卖,全世界都晓得你和佐助的过去了。他们当然也就只能干预还没发售的部分。”

鸣人没好气地“切”了一声。

卡卡西用眼神追着与鸣人对视,“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迫切——我们已经谈过了日向家的问题。我相信你已经理解了为什么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鸣人也知道刚刚说的更大程度是气话,现在他稍微冷静下来,却依旧忍耐不了,“那其他人呢?如果宁次的事情还不到好时机,其他人的呢?”

“宇智波一族只剩下佐助一个人了,还不到时候吗?鼬已经为了木叶死去了两次,还不够吗?”

“长老们考虑的是,如果鼬的真相被曝光,火影、乃至整个木叶领导层的信任度就会大打折扣。他们不能忍受冒着这样的风险。”

“可只有正视了自己的错误才会改正,不是吗?不承认自己错了,那永远只会继续错下去!其他人,长门、兜、大蛇丸、带土……所有人!他们不都是这样的吗?”

“但是——”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不会说这样的话!”他说起来时既有些委屈,又有些烦闷与不解,“什么长老、信任度,什么‘到时候’,反正你和纲手婆婆一样,当上火影之后,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时候、”卡卡西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冷静地说道,“很多时候,真相比起被暴露,更适合被埋藏在黑暗里。就像长门、大蛇丸……带土,在某些部分和最后的阶段他们或许成为了英雄。”

“但他们都犯过错误、做过可怕的选择。你要让大家知道他们的真相,这并不难。难就难在你想让其他人如何看待他们?”他伸手制止了鸣人想说的话,“敌人?还是英雄?”

“如果大家改变了先前的看法,开始把他们当做英雄看待,那先前的受害者应该怎样想?佩恩让木叶多少人失去了家园?大蛇丸、被他改变一生的受害者有很多你都熟悉。大和、红豆,甚至,包括佐助。”

“兜在战争里使用的秽土转生的确几次改变了战局,甚至最后还对胜利起了关键作用。但也别忘了,那些在与秽土转生的敌人作战时牺牲的我方战友。”

“至于带土……当我以火影的身份来评判他,我就无法再说他是一个英雄。因为当年有家人死于九尾之乱的受害者,至今还记得牺牲者的模样。在你认识的人之中,就有红的父亲、伊鲁卡的父母。你的父母。他让很多人成为了孤儿。你能原谅他,可其他人呢?”

“一些受害者选择了原谅。但那些不愿意原谅的受害者该怎么办,鸣人?你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仇人被盛赞为英雄,就像你以前说过的,让仇恨的连锁继续吗?”

鸣人死死地抿住了唇,说不出话来。

“我并没有变。”卡卡西深叹了一口气,“只是,当你坐在这张办公桌前的时候,你就不再仅仅是一个人。不仅仅是旗木卡卡西,或是漩涡鸣人,你站在这片窗户前——”卡卡西伸手,示意玻璃窗外俯瞰下的整个木叶,“你就成为了这里每一个人的意志。”

“当你决定开战,木叶所有的忍者都将前往战场殊死战斗。当你决定给你喜欢的人一份澄清,木叶其他不喜欢他的人,哪怕再怨恨都必须接受你的意志。”

“‘影’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随便改造村落。这里,”他敲了敲桌子,“是木叶每一个人交给你的责任。”

“今后木叶的小孩或许不用像你和佐助小时候那样体会孤儿的生活,木叶的研究者不用像大蛇丸那样在战争里走进歧路,木叶的妻子不用像红那样独自抚养孩子长大——这些,全都需要火影做出正确的决定。”

“你能明白吗?”

 

鸣人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你是说……如果我要成为火影,我就不能再只做有话直说的漩涡鸣人?”

“我不愿意这样说,甚至还期盼你的意外性能带来更多的转机,但更理智的答案,”卡卡西注视着他的眼睛,“是。”

他想了很久,沉默了很久,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最后他才艰涩地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鸣人上前两步,把报纸抽了回去,胡乱塞进裤兜里,声音低沉,“我不会再说那些人的事情了,但报纸得继续发行。”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然萌黄和乌冬要缠着我哭一整天的。”

卡卡西点了点头。

“还有……那个时机,”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宁次的时机,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鸣人低声道,“比起战争的独门武器,白眼变成了更重要的、大家生活里都需要的忍术,就不需要再这样小心了吧?”

卡卡西似乎有些惊讶,“你指什么?”

“忍术……一定只能作为战争的武器而已吗?我的影分.身之术,分明在战斗以外,还帮忙做了那样多的事情。大和队长的木遁,比起战斗来更适合在建房子里发挥作用。就连你的帕克小队也是帮村里老人拿报纸的一等好手。”

“所谓的忍术,”他抬眸认真地看了卡卡西一眼,“所谓哪怕自.杀也不能让它落到敌人手中的忍术,就只能在血与死亡里持续这道悲剧的连锁吗?”

“谁给你的灵感,鸣人?”卡卡西异常敏锐地问道,像是依然能一眼望穿他的真心,“这不像鹿丸的说法。”

“……我自己想出来的。”虽然也是在一点灵感激发下的展开。

卡卡西不多做纠缠,反而转向另一个话题,“我有次路过的时候,在你的新家里看到不少熟悉的装潢。”

鸣人有些不解这份跳跃,“哈?那怎么了?”

“就直说吧,”卡卡西叹了一口气,“跟在佐助身边的暗忍已经和我报告了很多次:他总会在佐助身边看到你的影分.身。”

鸣人垂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哼哼了两声,“……我和佐助早就发现了。”

“有什么问题吗?”鸣人竖起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尖刺,“也没有哪条规定说我不能浪费自己的查克拉吧?”

“只是说说罢了。就算是火影,我也没有干涉你们朋友见面的权利。”卡卡西说道。

“而且,”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略显狡黠的笑容,“我想作为老师,虽然不太合格,但如今我多少还是能猜出他的心思。毕竟,我和佐助的想法看来是一样的。”

“不,”他看着鸣人的表情故意说道,“说不准,我们俩在这方面聊得还更详细哦。”

鸣人瞪圆了眼睛,呆呆地问道:“哪方面?”

“虽然说忍者在最初是作为兵器出现的,但只要日子能和平下来,兵器似乎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所以啊,就像把刀剑重铸成菜刀,”卡卡西眯起了眼,“作为现任火影,我总要想个办法帮即将失业的大家成功转业吧?”

鸣人继续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虽然这计划还只是雏形,不过在研究查克拉在其他方面的运用上,大蛇丸已经带领一批研究员进行了有些时日。”他递给了鸣人一张纸条,“鹿丸和日向家的人也早就加班了大半年。”

“等搬完新家,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去帮忙。我想,拥有六道模式的你,在感知查克拉的方面大概能起到更多的作用吧。”

鸣人僵直着接过那张纸条,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话来,只结结巴巴了半天,才感动兮兮地露出了一双荷包蛋的泪眼,“我、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你没有骗我——”

“行了行了,”卡卡西挥了挥手,略显嫌弃地示意他出去,“等你跟着加班了再看要不要道谢吧。”

“对了,还有,”卡卡西在他临走前说道,“虽然你总惹得长老生气,连累得我挨骂——”鸣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意思却非常鲜明:很对不起,但就不改。

“但作为老师,我只想说,”卡卡西似乎没有责备他的意思,相反,他露出一个眼睛弯成线的熟悉笑容,“干得好。”

鸣人憋住了一口气。

“在我还能扛住长老啰嗦的时候,想做什么、改变什么,就抓紧去做吧。”卡卡西故意眨了眨眼,“等我退休了可就别再找我了。”

鸣人没忍住咧开了笑容,他摸了摸鼻子,比了个灿烂的拇指,“噢!”

 

“……就是这样。”影分.身的脸上露出几分歉意,“鼬的真相,恐怕还要再——”等等。话到嘴边,他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卡卡西总是很擅长说服人。他觉得宁次的事情很有道理,觉得长门和带土的事情很有道理,也觉得什么真相、受害者的事情都很有道理。但还有一些却无论如何都觉得有点问题。

像是鼬的事情。他并没有把鼬看得那样重要,只是觉得又像是回到了过去——他站在伙伴的对立面,只要是佐助的事情,哪怕别人说的道理再正确理智,他也全部不想接受。

“哦。”而佐助只是无所谓地应了一声,看起来充分在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

他不由攥紧了手心。

他想着,他必须得换一个更轻松的话题,“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了。”他说。先前在村子里,像是随时都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似乎有了一丁点的好转。

“是吗?”

“等你下一次回到木叶的时候,可能,会看到很不一样的东西。”

佐助无动于衷。

他不由舔了舔下唇,转身和佐助一起眺望眼前海洋湛蓝似宝石,而金色阳光折射出波纹的海浪。在这样的海风里他像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稍不留神就让一些说不出口的“秘密”溜了出来,“我知道我不应该用村里的事情来让你分担。你像这样走遍世界很好。好色仙人的书里写那一个‘鸣人’,也总说他先走遍了世界,才拯救了世界。”

“下一次若是你经过雷忍村——不知道你上次去的时候,有没有时间去好好看看那里的风景,替我向巨龟问个好吧。”

佐助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便用手比划起来,“他们有一只特别大——”他画出一个最大的弧度,“比小岛更大的巨龟。上头还有好多比你见过最大的动物还大的动物。什么熊猫啦、大猩猩啦、企鹅啦,他们都傻兮兮地围着一条烦人的穿山甲不放,最后才发现那原来不是个姑娘。”他说着就笑了起来,“真是太笨了吧。”

“还有一条很大的鱿鱼,长得和章鱼大叔简直一模一样。我总分不清那什么三角脑袋圆形脑袋。嗨,你千万不要和我一样,冲着鱿鱼拼命打招呼。”

“还有还有,你要是坐船去那里的话,路上不要去买蘑菇,是那种很不起眼但长得飞快的蘑菇,你要认——”

他停了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佐助,“……怎么了?”

佐助正用一种难得放松的笑容侧头看他,海风把他黑色的额发吹向了脑后。一时间,他总觉得像是见到了12岁的佐助——那时他总躲在后头偷看,心里愤懑又羡慕地想:那小子帅气得简直讨人厌。

被这种眼神看着不放,他难得不自在地憋住了气。

 

“你也去过很多地方,”佐助轻声说道,“却从没有对别的哪里产生过留恋。”

“没有对旅行产生过兴趣,没有喜欢过一次流浪。”

他眨了眨眼,认同地点了点头。

佐助又重新转过了头,声音被风与潮汐遮掩得有些模糊,“那为什么又要一次一次地跑过来?”

这不算个多难的问题。可他觉得佐助总擅长用这样简单的问题打得他措手不及。

每一次、每一次,只要佐助问了出口,他就得花上很长的时间、很多的精力,把自己的内心诘问个彻底,才能在彻底的坦诚里回答这样的问题。

“是啊……”他的声音有些低,说起来的时候,听着有些怅惘,“我想我大概就是树那样的人吧。”

“努力地发芽、长高,直到变成很高的大树,像我们上次住的那一棵——就算有过想离开的时候,也不想扔掉树上住着的人。”他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白沙,“反正,我拔不出自己的根,也走不到那片生长地以外的地方去。”

“可你是、”他转头看向佐助,视线有些恍惚,“……鸟。”

“偶尔我也会想想……我想去你去过的地方,看你看见的景色。不过么,”他略显寂寥地笑了笑,“最后我还是会一直留在木叶,留在我离不开的家乡。”

“所以或许你能、”他紧张地轻吸了一口气,“看那些没见过的地方,见那些有趣的人,”他有些紧张地耸了耸肩,“……代替我?”他干笑了一声。

“……我大概,就是这样想的。”

佐助安静地看着他,就像这个视线已经被时间凝固成了定格,直到他被看得不安地放下了唇边的笑容。

“好。”佐助终于转过头,轻声说道。

他看着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慢慢笑了起来。

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就是这样,没错。不管眼下遇到什么难题,最后都会向好的方向转变。这么多年以来,这都没有变过。可为什么呢?他把手插回兜里。

现在他的心里依然有哪里堵着,像是压了三只巨龟,现在只不过才拿走了一只身上的企鹅——对原本的重量不痛不痒。

他到底是怎么了?心脏出毛病了?还是说,还没找到问题所在?

 

佐助重新望向远方的地平线,“……这就是你全部的目的?你过来,就想要这个?”

“嘛……这回还有一件事。”他突然有些紧张。影分.身感到自己的喉咙像沙漠里缺水一周的人那般干涩。他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才装作不经意地邀请道,“我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等我搬进去以后,你来看看吗?”

“沙发的样式毕竟是你挑的。”他低头,假装脚下的沙子突然画出了一个美人,“地板的花纹也是你选的。”

他甚至让那个词都溜出了口,“等你回家的时候,可以来我家——”

“木叶不是我的家,鸣人。”佐助突然打断了他,“那里没有我眷恋的地方。”

他愣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怎么……就没有呢?他想他这么辛苦地把佐助带回了木叶,不是为了这个,不是为了逼着他总是返回不再喜欢的地方——为什么就不喜欢了呢?所有有趣的回忆都在那里,认识的朋友都在那里。

他把佐助父母的墓碑擦得干干净净,把宇智波旧宅的雪堆成一个又一个的胖墩。怎么就一个地方也没有了呢?

可他想着此时木叶依然让他莫名压抑的空气,却又想不出来为什么要强求佐助留在那个地方,继续和他一样每天一个人四处闲逛。

那些送花、那些扫雪,本质上一点意义也没有。就像他为佐助挨揍、替他下跪,做得再多也不值得说出口。他只是自己想要那么做,从来不希望佐助知道——就像要挟似的,光想想都觉得可耻。

事实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就算他把佐助带了回来,他依然找不回佐助的家人,带不回佐助的家庭。到了最后,他反正还是只知道没用的“诱惑”。

“可以有的。”他干巴巴地低声说,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什么“小樱一直在等你”,什么“卡卡西老师也想让你回去”,什么“同期的人都在努力找你回去”,有些真话、有些谎言,说来说去只有那一句最不敢说出口:

我想要你回来,需要到不行。

他现在把嘴巴、舌头,全都交给冲动与感性,还把脑袋里的理智关在了外边。他要说什么、想说什么,连自己也搞不明白,“有一点兴趣的地方、按照你的喜好来装修的地方、你、你还没见过的地方……”

佐助在这个瞬间里变得面无表情,似乎一时间成了要用冰冷的外壳抗拒什么的刺猬,“你究竟要说什么?”

“我是说,”他突然抬起了头,用极快而不确定的语气说道,“那我呢?我的家……可以成为你的家吗?”

 

在他说完后,佐助像是愣了很久。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在那个瞬间里甚至显得有点儿狼狈。

“我已经说过了,”佐助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僵硬的抗拒,“朋友不是家人。我不是你的家人。”

他觉得有点儿难堪了,不明白为什么那股冲动会把自己扔到这种境地。我在说什么呢?他在心里扇自己大嘴巴。

“我明白。”他也只能继续重复,努力想出一个过得去的解释,“我只是……”他很久没说过那句话了——他总是在心里反复重复那句话,可再一次说出来时,语气却和上一次截然相反,“不明白的是你!我、我是你的唯——”

“不”佐助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得过了头,“你不明白。”

“你不知道父母与兄弟生来就不可以选择,儿子与女儿不可以选择,在所有家人的位置里从来只有一个容许选择。你不知道你可以有无数个朋友,却只可以选择一个家人。”

“你只是在继续自我欺骗。就像过去用影分.身,而现在把那个对象当成了我。”

“你欺骗自己‘那’是你的家人,却从没想清楚为什么是这个人。”

他看着佐助。佐助看着他。他们在晨曦的光芒里模糊了彼此的轮廓。

“必须是这个人不可吗。”

“做出了这个选择会不会后悔。”

“和小时候一样,你觉得你被找到另一半的同伴抛弃了,你觉得寂寞、觉得孤独,所以又开始寻找和你处境一样的人。”佐助嘲讽地微勾起嘴角,“再一次就近选择了和你相似的我。”

他被说得哑口无言,在心里拼命地说“不是那样”,嘴上却半个字也憋不出来。

“别再把我想象成你的家人,鸣人。”佐助的语气既不愤怒,也不冰冷,他只是无比平静地陈述着,就像一个真正的兄长在劝说笨拙的弟弟,“就算城堡少掉了一块积木,也别总想着随便拿一块木头就能填补。”

 

春天到来的时候,那棵常年未经修剪的树终于把新的枝桠伸进了他的窗户。真烦。清晨被冻醒来的鸣人在起床后恶狠狠地瞪这根顶开窗户的树枝,心里反复在回想自己把剪刀放在了哪里。

他左看右看,就是不明白:这么一根孱弱细长的新枝,怎么就有力气顶开他的窗户。细枝在还带着寒意的春风里轻轻发抖,嫩生生的模样惹得毫无浪漫细胞的鸣人都有点儿下不去手。

……这样幼小、这么孱弱,却拥有这样大的力量,岂不是很厉害吗?他不知联想起了谁,最终还是放下了剪子。

唉。他用想教训却又不忍心的矛盾心态,伸手在绿得晃眼的新叶上掐了一下。

反正就要搬家了。放过你吧。

把一切都整理清楚,鸣人插着兜慢吞吞地朝新房子走去。路上遇到的朋友都在问他什么时候搬家。

“快了。”鸣人对谁都是同一句话。

“为什么……因为还少了点儿东西没买。”

少了什么……

还不清楚。

鸣人拿着那些清单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从大件的冰箱到二手的电视,从厕所的纸卷到开关上的贴画,一项项地勾了四五六次,却始终找不到少了的东西是什么。

在消磨够时间后,他盘腿坐在和式的木制走廊上,等着眼前的泡面完成“一生的三分钟”。整座屋子让他最满意的就是这里。在这里坐着,抬起头就能看见花园的土壤里,几小排青翠娇弱的嫩芽。

它们在种下去后被鸣人照顾得很好,一迎来开春的天气转暖就“嗖嗖”地给了主人惊喜,勾起一向不热爱植物的鸣人满腔“老父亲”的宠溺。

鸣人看着这片不起眼的小芽,由衷地骄傲了好一会儿,等吃起泡面的时候又烦人地想起来,我干嘛要种我不吃的番茄呢?搞不清楚。我还费了那么大功夫。

影分.身的“跑路问装修”计划已停摆数周,但在这之前家具装修什么的都到了验收的尾声,就算他气闷地想把一切能联想起佐助的元素推翻来过,也成了一个浩大的劝退工程。

什么白沙发啦、蓝抱枕啦,还有和整体风格不合的和式走廊和榻榻米卧室。他望了眼屋子里,发愁地心想等到搬家那天,鹿丸等人都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这情景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这房子里零零碎碎到底只有多少是“漩涡鸣人的风格”啊?

鸣人气得把泡面汤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

 

他就是搞不清楚,弄不明白明明从小到大,佐助让他生气的次数比谁都多;他惹佐助变脸的次数比谁都多——他们互相攥住对方的衣领,每一次对视都是在酝酿下一场打架。

正因为比谁都更了解他,所以佐助才能每一次都精准地抓住他内心最薄弱的地方,让他那么多次丢脸地哭鼻子,那么多个夜晚躺在床上想他的背影到辗转难眠。

也正是比谁都更了解佐助,所以他才总逼得佐助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永远把“斩断与那个人的羁绊”放在一切目标的前面。

他们的相似总弄得谁都无法忽视对方。他们的不同却又总逼得两人吵嘴不休。

什么命中注定的对手啊、敌人啊,都算不得准确了,甚至得用好色仙人以前爱用的一个肉麻词:

“冤家”

 

鸣人丧气地把身边的清单揉作一团,愤愤地丢进花园里。

弄不明白。他弄不明白,佐助弄不明白。他们明明总被这个“冤家”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没有一分一秒能把对方从心里放下。

一切都已经变好了。

卡卡西老师的计划正在徐徐展开,宁次憧憬过的“好时机”或许很快就要到来。

木叶,乃至全世界的人都从报纸上读到了“宇智波佐助的真相”,和他并肩作战的英雄不必再做下一个阴影里的鼬。

战争的阴影正在逐渐消退,从死亡的灾难中走出来的人们,正在逐渐走向新的生活、寻找新的家人,开始期盼下一代和平年代的新生儿。

他很快就要成为多年梦想的火影。而佐助答应了代替他走遍与看尽这世界万般风景。

一切都正在好转。是这样的。他已经没有了最初总压抑得喘不过气的理由。他该放下心里没有缘由的重担,迈开脚步,学着同伴那样寻找一段稳定恋情,为自己的新家寻找一个可以回应“我回来了”的主人。

可是、但是啊……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鸣人攥紧了胸前的衣服,甚至被那股重量气得用拳头砸了两下胸膛。

什么“我不是你的家人”。什么“用随便捡来的木头代替的城堡”。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了。你的家人是英灵碑上崭新的“宇智波鼬”,是墓碑逐渐残破的父母,是藏在无人的街道上安静如寒风的族人灵魂。总是冷着脸不理我,总是一次次地重申“不做你的家人”,我一个从没有体会过家和兄弟的孤儿能明白你的什么——是这样没错吧?

鸣人又揉了一个纸团狠狠地向前扔,心里充满了已多年未见的委屈。

哦,不对。他带着股气闷对心里的佐助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见过了爸爸和妈妈,明白了自己也出生在爱与希望里。我已经得到过父母的拥抱,又很快地再次失去。

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理解你吗?我是你的、你唯一的羁绊,是——

鸣人扔光了最后一个纸团,索性往前一趴,把自己用大字型贴在走廊上。

 

没有想清楚那些问题,就不行吗?

没有确定“佐助是我唯一想要的家人”就不行吗?

鸣人埋着头咬紧牙关,自己和自己憋气地想:我已经有了那么多朋友,才不只需要你一个呢!

什么鹿丸、小李、牙、佐井,连邻国都有我爱罗……他越数越气虚,甚至数得自己有点儿反胃——让小李待在家里,对他说“欢迎回来”?

他打了个深深的寒颤。

鸣人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冲动念头摇个一空,闭上眼睛,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起那家伙的背影。想到自己说他像一只鸟,心里却想着就算是鸟也需要一个可以回去的巢。

可他不知道佐助真正需要什么。曾经佐助的每一个目标都那样明确,像路牌一样为他指明理解的道路。但到了现在,他却想不明白了。

总是一次次地重申“我不是你的家人”,总是一个劲地强调“唯一的可选择”。佐助那个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鸣人翻来覆去,觉得自己离答案只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纸,可他却拿着手指捏来捏去,始终都找不到可撕开的边缘在哪儿。

不想再找了、不想再猜了。他说不是就不是好了。鸣人鼓着气对自己宣布。

可过了一秒他又开始想:我放得下他吗?最好放下他吧。又不是佐助叛逃的那些年份了。“叛忍佐助”重新成了“木叶忍者佐助”。他实现了少时最期盼的愿望,做到了好色仙人毕生后悔的遗憾之一。谁都该早早划去已经实现的愿望清单,快点走出来迎接新的生活。

他想起影分.身在树上的“月亮”里说什么“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才发现那不是最想要的东西”。

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从来都很明白“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他只是至今还没有得到。

 

——没有什么最想要的,只有最不想要的。

他不想要再面对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不想要一个明知得不到回应的“我回来了”。

……

他也不想再反复地思念佐助。思念起这个人还和过去一样,也要继续面对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面对一场不愿回家的游荡。思念起在他远游的时候,心里却没有一个可以回去与挂念的地方。

我放得下他吗?

如果能够放下,早在13岁那年他就已经接受了现实。他们永远也不会再走到现在。

越走近、越深入,看过得越多、做过得越多,就越放不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是佐助如今唯一的羁绊。全世界都可以,只有我一个人不行。绝对不能放下,始终像伊鲁卡老师说的那样在乎他。

而佐助是——

是我的——

 

鸣人感到自己停在了那张真相前的纸墙面前,心里有个声音正在悄悄说话:你是不是白痴呀?找不到边缘可以撕开,那直接用手指捅.开不就行了吗?

佐助是我的——

 

“漩涡鸣人。”

鸣人有些恍惚地从地板上翻坐起来,还在撕开与捅.开的终极难题里和自己搏斗。他有些不在状态地看着跳入院中的众多暗部,“……有什么事?”

“六代目已经警告过你,而你仍旧让风祭萌黄继续刊载了宇智波鼬的相关事件,试图在私下出版发行。我们过来,是为了最后一次警告你,今后也不要再想类似的事情。”

鸣人这才想了起来,“哦,那件事,”他摸了摸后脑勺,“我不是已经和卡卡西老师商量过了吗?什么叫‘私下’,”他不满地申明,“那可正式了!我还帮他们拿到了最近才新出的资格证嘞!”

“虽然其他人还不到时候,可鼬——就算说出了真相,也不会影响什么受害者。”他认真地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这群暗部的消息这么落后,“卡卡西老师也不在乎火影的信任度。所以我就让萌黄他们继续印刷了。”

“六代目大人冲动行事了,在长老的劝说下,他已经改变了主意。你最好像之前在日向家的事情一样,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什么。”

鸣人实在有点儿不明白,他看着眼前多到把房顶都占了个满满当当的暗部,不懂明明是卡卡西叫他过去说几句的事情,为什么需要如此如临大敌的对待。

可能你就是那种,毫无政.治.敏.感性的大笨蛋吧——鹿丸有次这么和他说过。你也就是在战斗方面特别聪明。

是啊……他就是,在感知敌意的方面特别擅长。

鸣人沉下了眼眸,一贯迟钝的脑子终于注意到暗部们悄悄放在武器上的手。他收回了眼神,“如果我不肯明白呢?”

“那恐怕要请你再好好想想。”

他微微冷下了声音,“萌黄和乌冬呢?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暂时关押,只要交待清楚,保证再也不会帮你如此行事,自然会被全须全尾地放出来。”

他的脸上散漫的表情顿时全消,渐渐地露出严肃的表情,“我要听卡卡西老师亲口对我说。”

“六代目大人正在前往五影会谈的路上,你可以等他回来再问清楚。”

鸣人沉沉地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众人——他们似乎完全不在乎脚下的土地上是被怎样精心照顾的幼苗,不顾及周边的邻居家里是否还有小孩。他甚至认出了其中几个人的身上……那些专用来对付尾兽的特殊兵器。

他们充满警惕与恐惧地看着自己,就像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还是除了“九尾的容器”以外没有别的意义——不,他们如今看自己的眼神,甚至比看九尾更恐惧。

“你们的老大是谁?”他突然问道。

“暗部只听命于火影一人。”

“可你们不是暗部吧?”鸣人偏了偏头,叹了一口气,“这都哪一年了,佐井都去谈恋爱了——我还以为‘根’什么的早就消失了。”

 

“这是来自火影大人的命令,漩涡鸣人,请你按命令行事!”

鸣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随着这个动作,这些久经残酷训练的暗部,却警惕十足地绷紧了全身,甚至纷纷没忍住掏出了武器。

他迎着顿时紧张起来的暗部目光,露出了一个略显冷淡的笑容,“是吗?你们觉得,我对火影尊重得不行,会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做他们要求的每一件事,是这样吗?”

有胆大些的暗部提高了声音警告,“你竟敢反抗火影大人——”

“什么反抗不反抗啊,又不是拍电影。听着怪叫人羞耻的。”鸣人故意摆了个鬼脸,“反抗又怎样?”他有时候真搞不清楚那些长老啊、大人啊,都在想些什么。

是啦,他这么多年是特别听纲手婆婆的话啦——可他就没有成天顶嘴了吗?他也很听卡卡西老师的安排——的确是那样,比他聪明的人说了有道理的事情,为什么不听?

早在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拎着油漆桶给火影石像画黑眼圈。木叶还有哪个小孩比他更反叛?又还有哪个同龄人比他离火影最近?在他们眼里,他就真的那样听话得像个大傻子吗?

“为什么我非得畏惧火影、长老、大人什么的不可?”他勾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就是。他为什么非得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可,为什么想着“必须像别的家庭一样生活”不可。

“我见过的火影比你们听过得还多——”再数数,还有佐助说过的,“黑暗中的火影”宇智波鼬。

他与他,不仅仅是同样站在力量巅峰的忍者。他们是了解这个世界真相最多的人,知道黑暗中的秘密最多的人,分享彼此痛苦与孤独最多的人。没有人再能理解他们更多,再没有人能见过他们一同见过的风景,走过他们一同走过的故事。

“我听过影怎样诞生、见过白日的影与黑暗中的影,我和全世界所有的影彼此对战过、并肩战斗过,我走过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成为火影——”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他们总是不同,走在不同的道路上,追寻着不同的目标,经历不同的故事,可到了最后,在两颗心的最深处还是在期盼着同样的事情。

就像最初的最初,甚至早到查克拉诞生不久的年代,两颗分开的心就时刻想要聚合,像一半灵魂寻找着、挣扎着变得完整。

为什么需要猜想佐助最想要的是什么——他总是和我在渴望同样的事情。

 

“你继续反抗下去,就没有实现这个梦想的可能了!”

“我努力修炼了这么多年,既不是为了让我答应过的承诺推延,也不是为了让真相继续藏在阴影里。”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站在木叶的人,站在他的同伴、上级的对面。

“你们不愿意也没有用,要阻止我当火影也没用。”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缓缓地从身后摸出了一把苦无,“抱歉,你们的下一任七代目大人就是这样倔到绝不低头的家伙啦!”

“有话直说,说到做到,”他难得对木叶的人露出这样坚毅而锋利的眼神,“可是我的忍道的说。”

 

“我可能不会下手很轻。”他甚至轻松一笑,“我还要急着把某个少了的家伙带回来,好早点儿搬家呢。”

 

少了、少了什么?

少了与他一起给这个房子烙印的人。

 

……谁都不要。

非他不可。

不是那个人就不行。

不是那个世界上与他最相似、却又最不同的佐助就不行。

当少了这个人的时候,他自以为的家,也算不得是真正的家了。

 

佐助是——

我唯一想要选择的家人。

 

“结果是什么?”

“毒。一种罕见的慢性毒药,对身体没什么威胁,只是会引起一段时间的记忆紊乱。在很罕见的小地方,有医者靠这种植物充作术后舒缓疼痛的止痛药,但还几乎没有过用于战斗中的先例。我们猜想这大概是为了引起短时间的精神恍惚,来制造攻击的空隙。只是因为效果太过微弱又特殊,反而让我们找错了方向。”

“最伟大的医疗忍者?”佐助没什么情绪地挑了挑眉,但看起来总像是注满了嘲讽的技能条。

纲手很努力地憋了憋气,很想对着那张年轻的俊脸来一个“伟大的铁锤”。但这件事的确是她的疏忽,她认真地劝说了自己好一会儿,才足够心平气和地继续道:“既然知道原因,解决起来就不难了。摘取药材、制作解毒剂需要一天时间。也就是说,你的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

佐助以一个十分放松的姿势靠在墙上,一腿微弯,微侧着身体,在阴影里静静地望着她——看起来的确有惹得她最喜欢的后辈与弟子常年念念不忘的资本。

纲手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沉睡的鸣人,轻叹了一口气,难得语重心长地道谢,“鸣人失去记忆的这几个月,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虽然的确对鸣人有些偏心,但纲手也不得不承认:小时候的鸣人可真算得上是个惹人头疼的孩子。

而当他顶着成年人的身体与谁都制不住的强大力量,由衷地把自己当成一个十岁以下小宝宝的时候,混杂的结果更成了彻底的灾难。

纲手也不能肯定地说,换做是她的话,能否在这几个月里做到佐助那样细心地跟着鸣人不放,如此耐心地包容他一切的幼稚与烦人。

她甚至不禁发出一句符合年龄的感慨,“你会成为一个很合格的父亲。”

佐助略带嘲讽地勾起了嘴角,“你是说再给世界添一个宇智波?”

纲手皱了皱眉,“那是你个人的私生活。”

“可对于你们来说,”佐助轻嘲出声,“宇智波的私生活,能等同于普通人的私生活?”

“我无意同你争辩。”纲手给了他一个没好气的白眼,干脆利落地终结了这个话题,“我又不是火影了。”

“这次的任务,”可实际上,卸任后她依然有点儿改不过来做火影时的语气,“你完成得很圆满。”

佐助冷淡道:“我不是为了任务。”

“我知道。”纲手顿了顿,“那些年里他对你——如今你用同样的感情回应他,这很好。”

这回佐助没有立时地用尖刺回应她。

他视线微微往下,像是在看地板上的花纹是否移动出了舞蹈。

 

“不是同样的。”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

“劳驾,帮我交给卡卡西。”

在纲手来得及发出疑问以前,他从墙上直起身,把任务卷轴抛给她,离开时,黑色的披风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再过一天。确认过结果我就离开。”

刚走进门内的卡卡西对着纲手转移的问罪眼神摊开了双手,笑眯眯地不问自答,“大概是去木叶街上逛逛了吧。从接到任务回来的时候起,他还没离开过鸣人一步。”

“别向我报告!我还没教训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部下出了问题。暗部出身?呵。”纲手白了他一眼,转身健步如飞的时候,羽织扬起的弧度简直和刚刚离开的人一模一样。

“哈……哈……”卡卡西不尴不尬地笑了两声,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鸣人,开始日常幻想自己的退休生活。

 

就像卡卡西说的那样,他的确打算时隔已久地再次在木叶的土地上走动。鸣人失去记忆后不久,他就收到了回来“帮助治疗”的任务卷轴,等真正踏上这里,却已是春天的开幕。被一个“巨型幼童”纠缠着体会了无数次熊孩子家长的心情,愈发没有机会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重新进入这片土地,但不是任何一条街道、不是任何一家店铺,更不是谁的家,或是他自己的家——

他已经没有家了。

佐助经过无数白色的墓碑,朝着熟悉的地方走去。

他最终选择回到了这里,却依旧在这里找不到一处可以眷恋的地方。如果说流浪意味着一只随风前往世界任何地方的纸鸢,那么,至少这里没有属于他的线轮。

他的家,在被遗忘的废墟之中。

他的家人,在这片静谧的墓地之下。

在这里,只有——

佐助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从小时候到离村后的第一次回来。年幼的时候,他甚至偶尔蜷缩在那块墓碑前从夜晚等待到天亮。

他对这里,比对小时候被分配的那间房间熟悉。他熟悉这块墓碑上的每一个文字,熟悉这块白色石头上的每一处花纹,熟悉它们渐渐变得残破、模糊,就像他记忆里的那个家逐渐被蛛网与灰尘覆盖,像他最幸福的岁月下起了火焰焚烧过的余烬。

它们只是……

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模样。

墓碑上文字的刻痕被涂料重新描绘清晰,沾满污垢的照片保护壳被擦得透亮崭新,碑前的石头底下压着一束被风干的花,像在述说它的主人已经过了些时日没来。

他几乎不用思考,就明白能做出这种无聊事情的人是谁。

鸣人总爱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不去继续追寻火影的梦想,满世界地追着他不放。忘记了梦想、忘记了朋友、忘记了这么多年来努力得到的一切,说着要和他一起死去。每一次、每一次……

都能轻而易举地挑动起他最深的情绪,让他自以为已经不再波动的心脏再次狂躁与咆哮。

做这些事情他甚至不需要理由。

他从不考虑后果,也不会想这会怎样扭转他人的决定,只凭着一股不经大脑的冲动——“身体擅自就做了”。

佐助紧紧地咬住牙关,不露出一丝异样,像是这样就能保证不会输了。

很多年前他自己也做过这样无聊的事情。

——忘记目标、忘记仇恨,乃至忘记一切,只任凭身体一次次地扑过去救人,好像身旁那个烦人的臭小子对他来说多么重要似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过那时候的事情。他从来和鸣人不一样:就算幸福的日子只出现在过去,他也不会囿于回忆,只会始终目视前方。他向前走的步伐总是坚定又毫无迷惘,哪怕前方没有未来也是同样、注定要撞到头破血流也一样、会被新的现实击溃到跌入深渊还是一样,他未曾犹豫。

唯独在一件事情上他止步不前,如此擅长地去把一个缠人的家伙反复推开。

“……”

佐助弯下腰捡起了那束干枯的向日葵,站立了许久,才背对着夕阳,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佐助走近门口的时候,正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句,“如果我当上火影,可以下令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吗?”

他的脚步难得如此僵硬,就像凭空被自己砸了一个雷电麒麟。甚至他有点儿恍惚于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并快速地检视了一遍自己全身,不相信如今在这世上还有能让他无知无觉地陷入幻术的敌人。

“这个问题和佐助有关吗?”他听见卡卡西在问,“你对他有了私情?”

“我和他说过……我喜欢佐助,世界那么多的喜欢。”

他靠在门上,一时像是还在这里、这扇门外,一时又有些模糊,觉得这来得有些过于容易——而在他的人生中,从未有什么“得到”来得容易。他最习惯的只有“失去总会轻而易举”。

“我在心里说,我不会再喜欢谁,有喜欢佐助那么多了。”

可他慢慢地又想:他的人生里也有过太多只凭冲动发生的事情。在那些次数里,他任凭身体摆脱大脑的理智,去追寻自己的意志——也从不想着结果是什么模样。

所以在鸣人说“没有你,我就没有家了。”的时候,他终于放任了自己一次。

对,他对自己说,对,他就是抗拒不了有些话语——尤其当它来自鸣人。“和你一起死去”也是,“你痛的时候我也会感到疼痛”也是,他总不情不愿地让某些话在脑子里肆意徘徊,并最终影响自己的理智。

什么“我的心脏在为你跳动”。

当鸣人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无奈地劝说理智:就一次吧。咱们又不是没干过。就一次吧。最后一次怎么样?

短促而冲动的一次。他在吻过鸣人以后,很快就忘了那份不到一秒的触感。甚至还是12岁那年的“恶作剧”牢牢覆盖在新的这份之上。

而他清楚理由。

他站直了心想:这还和几个月前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他会再一次重复“我不是你的家人”,而鸣人会气闷又不甘地点头说“我明白”,他们回到原先的轨道——在树和鸟的分歧里渐行渐远。

所以他张开口,跟随所有的想法行动:“我不是你的家人。”

“我刚刚、”他顿了顿,“有些冲动。”他说得半点不假,并早已在心里冷漠地划了个等号:既然八年前鸣人用恶作剧捉弄了他一回,那么八年后他也可以用一句冲动囫囵概括掉全部。

“是吗……”鸣人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似乎又在为他的回答感到难过,“可我不是一时兴起的。”

“你指什么?”

鸣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更准确的是看了一眼他的嘴唇,“我是说,”他总是坦直得让最大胆的人也萌生退意,“我想和你接吻。”

“从失去记忆前的那一天,直到此时此刻,想了很久了。”

 

佐助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仿佛找不到舌头的滋味,而比起归根究底的质问,此刻他更想仔细地探寻彼此的脑子有没有被暗火烧焦。他有些怀疑鸣人已经察觉到了他那份略有模糊的心情,并且展开了又一场“管它是什么,是朋友就要帮忙解决问题”的别致思路。

“这算什么?”当然表现在外他依然如初,语气和眼神都有点儿冷漠,“另类的感激?”

“我没有故意感激你。”鸣人攥紧了被子,同样在面对他时敏锐得惊人,“为什么要怀疑呢?你从来是个聪明的人。”

“你知道,我以前以为大家都会因为感激而想要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家人。但如果只有这样的话,我应该爱上世界上大部分的人,也许是所有人。”

“不是这样的。我错了。”鸣人说,“我会因为感激和喜欢而希望和很多人成为朋友。但只有一个理由能让我希望一个人能成为我的爱人。”

鸣人的语气低沉,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里却是相隔已久的坚定。

“世界上的唯一一个。”

 

佐助没有说话,无声地看着他。

鸣人向他伸出了手,“你问过我‘朋友’是什么。我从没有直率地回答过你,因为我自己也说不出来个具体。但是——”

“当我失去一个朋友,我会难过、愤怒、痛苦……我走到墓碑前和他们说话。”他想到自来也,想到宁次,想到这过去未来已失去或还要失去的很多人,“最后我擦干眼泪,依然会继续往前。”

他顿了顿,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艰涩而微弱,“可如果……我失去你,我想不到那会怎样。我无法再走下去。”

“没有办法再好好修炼,没有办法去想做一个火影,没有办法去争取其他人的认同。我想象不出那样的日子,没办法忍受那样的想象。”

“我、”他紧张地攥紧了手下的被子,带着熟悉的虚张声势,“我要追求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不想做我的家人,不愿意当……我的爱人,我、我也会一直不停地跟在你身后。我就是这样打不怕、赶不走的家伙。你就等着瞧好了!”

佐助沉默地看着他,像一座没有表情的石雕,既看不到他的态度,也猜不出他的想法。鸣人的手攥得更紧了,却强迫自己看着他不放,脸上写满了熟悉的倔强,“你不相信我吗?”

佐助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点光芒。在很长的时间里他始终没有说话,就像刚刚那个吻只是一个不必再提的错误,又一次机缘巧合下的误解。

鸣人紧紧地攥住身下的被子,被他的沉默几乎要逼得起身去抓他的衣领。

“我从未怀疑过你承诺的真假,鸣人。”可最后,他还是说了。

他好像从来都在与鸣人的“对战”里得到最终的落败。一场心甘情愿的认输。

佐助闭了闭眼睛,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只要你说。我始终在听。”

 

“我……不会再用影分.身去找你了。”

“嗯。”佐助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像是跋涉过整个南极的孤独旅人,疲倦地在篝火燃烧的小木屋里放下包裹,拂去了发梢与眉上的雪。

“不要再来找我了。”他说,“我已经有了想要回去的地方。”

——

*:《来吧》——阿方斯娜·斯托尔妮

今晚来吧,爱人,我有整个世界。


我执·报喜乌鸦

【佐鸣】面麻传(番外):并不想和任何人成为对手

警告:内含OOC、私设如山!

宇智波面麻梗,佐鸣夫夫婚后,时间线继任后。

祝大家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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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丸最近有点头痛。


他发现宇智波面麻似乎对“对手”这个词语异常敏感。他是想要和面麻家人谈谈的,不过身为他本人启蒙老师的七代目火影大人最近非常忙,而另一位监护人宇智波佐助具体在哪儿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他在倾诉的对象人群中选择了相对来说比较靠谱的那一个。


“面麻也到了想要恋爱的年纪了啊。”


听见医疗队长春野樱大人以上回答的木叶丸觉得,自己选的这个...

警告:内含OOC、私设如山!

宇智波面麻梗,佐鸣夫夫婚后,时间线继任后。

祝大家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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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丸最近有点头痛。

 

他发现宇智波面麻似乎对“对手”这个词语异常敏感。他是想要和面麻家人谈谈的,不过身为他本人启蒙老师的七代目火影大人最近非常忙,而另一位监护人宇智波佐助具体在哪儿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他在倾诉的对象人群中选择了相对来说比较靠谱的那一个。

 

“面麻也到了想要恋爱的年纪了啊。”

 

听见医疗队长春野樱大人以上回答的木叶丸觉得,自己选的这个人似乎也没那么靠谱。

 

“这和恋爱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想要为正确答案再努把力的木叶丸心中充满倔强的困惑。反正除了恋爱其他答案都可以!并没有恋爱史的木叶丸在内心深处怒吼。

 

身为医疗队副队长的山中井野从旁边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对木叶丸报以谅解的目光,“木叶丸还什么都不懂啊。”

 

更加困惑的木叶丸看见春野樱队长赞同的表情。

 

所以成为对手和恋爱到底有什么必然联系?

 

 

 

“你说面麻恋爱了?”

 

终于空出时间见木叶丸的七代目火影发出源于灵魂深处的疑问。鹿丸在旁边忍不住握紧手中的资料,这就是所谓的超SS级情况汇报?

 

将实际情况和医疗队提供线索相结合,得出答案之后的木叶丸点头称是。

 

“虽然我当年也是很小的时候就有喜欢的人了。”鸣人咬住自己批注用的笔杆若有所思,“但是面麻会喜欢谁呢?”

 

前后语境完全不同的两句话听傻了火影办公室另外两个人。

 

实话说你自己那种事情真的有必要用来举例吗?鹿丸放下手里的资料插嘴,“为什么你会觉得那孩子恋爱了?”

 

同样和他一并选择忽略某个人的木叶丸看向木叶智商排行第一的奈良鹿丸,这一刻他有点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一开始就应该直接来问鹿丸大人的!

 

“因为他忽然对某一类词语非常敏感。”

 

某一类词语?鹿丸疑惑。

 

“比如对手之类的。”

 

哦,那没事了。鹿丸肯定。

 

“不会是喜欢佐良娜吧?虽说她和小樱一样很漂亮没错,但是我总觉得巳月的性格好像更合适一些。”神游天外的鸣人并没有发现木叶丸和鹿丸的交流。

 

“你们觉得...人呢?”

 

终于回过神来的鸣人眼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办公室。

 

 

 

“你说面麻和佐良娜在交往?”

 

在火影办公室刚汇报完情况的佐助有点接不住鸣人突然丢过来的这个话题。

 

对这件事十分肯定的鸣人点头,随后又摇头,“或许是和巳月也说不定。”

 

“和巳月?”这已经不属于接不接得住话题的范围了,这个话题本身的存在就非常可疑。

 

听见佐助疑惑声音的鸣人再一次想了想,“可能也不是。”

 

“喂?”

 

“也有可能是木叶丸。虽然我觉得木叶丸身为老师确实对面麻很负责。”

 

“喂??”

 

“但你不觉得年龄差距有点大了吗?我有点接受不了这种唔....”

 

成功走过去捂住火影大人那张嘴的佐助,此时此刻一句话都不想听见这个人说。

 

等确定鸣人冷静下来之后他依旧没松手“你感觉面麻有交往对象了?”佐助收到鸣人肯定的点头,“你感觉他有喜欢的...人了?”原本佐助是想问喜欢的女生的,但是鉴于刚刚鸣人提到的两个人,他有点不太确定那会是个女生。

 

七代目火影大人十分肯定地点头。

 

“谁和你说的?”

 

 

 

“我保证我没说过这种话!”被传唤到七代目家中客厅的木叶丸站的笔直,言辞肯定。

 

不在办公室的原因是鹿丸不同意,他好像觉得在火影办公室讨论这种带孩子家长里短的问题是对火影办公室的一种亵渎。

 

不过他本人倒是在沙发上选了个非常舒服的姿势。

 

“哈?”鸣人站起来指着木叶丸的鼻子,“明明是你告诉我面麻已经和佐良娜在一起了!”

 

根本没人说过这种话吧!

 

在客厅进行对峙的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想。

 

对孩子教育问题非常上心的佐助仔细思考前因后果,随后将站起身言辞激动的鸣人拉回位置上,语气故作淡定地问木叶丸

 

“谁和你说的?”

 

 

 

“我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通过佐助忍鹰的传信而来到火影家中客厅的医疗队长春野樱十分诧异,就连跟着来凑热闹的副队长山中井野都一脸莫名其妙。

 

“樱大人,井野大人!明明是你们告诉我面麻他恋爱了!”被甩锅对象矢口否认的木叶丸想当场抱头痛哭。

 

根本不可能会说这种话的!小樱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

 

关我什么事?仔细回忆之前对话的井野匪夷所思。

 

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必须尽早处理的佐助再一次开始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他实在不想问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感觉这帮人没一个靠谱的。

 

想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鹿丸,收到鹿丸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也包括鹿丸在内。

 

 

 

“你们说我喜欢面麻?”

 

得到通知前往火影家中的春野佐良娜对于这个话题难以置信,看见客厅里坐着的这几位异常认真的表情后,她觉得这应该是给她的某种考验。

 

“抱歉,火影大人。”对自己想法非常肯定的佐良娜端正地站好,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虽然面麻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但我此生的目标是当上和您一样的火影。再此之前我不会考虑其他事。”

 

面麻大概也想不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能拥有朋友卡吧。

 

“和面麻正在交往?”

 

在佐良娜后一步来到火影家中的巳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刚刚自己听到的话,客厅里坐着的几位似乎很肯定这个问题的答案。巳月转过头去看立在一边的佐良娜,用眼神问她什么情况。

 

——这是七代目大人对我们的考验!

 

于是收到佐良娜以上眼神作为回应的巳月整理自己的表情后严肃的回答道,“面麻是我们重要的同伴,我们绝不会弃他于不顾。”

 

很好,同伴卡成就同时达成。

 

再也听不下去的鹿丸站起来,挠了挠他那扎着冲天辫的头,“你们难道不觉得这种问题应该直接问当事人吗?”

 

 

 

算我多嘴。

 

眼见面麻领着自己家儿子迈入客厅的鹿丸决定自己不会再开口多说一个字,顺便还用绝不可能的表情回应着其他人注视的目光。

 

“没想到是你啊,鹿代。”已经在内心下定义的鸣人和木叶丸异口同声。

 

“哈?”之前在打对战游戏突然被叫过来的面麻和鹿代不明所以。

 

总觉得事情进展得非常蹊跷的佐助此刻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一种儿大不中留的奇妙情绪油然而生。

 

鸣人倒是特别乐于看到这个结果,毕竟他和鹿丸的关系非常好,孩子们想要在一起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你们未来一定会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的,面麻。”

 

听到这句话的面麻表情有点扭曲,他侧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鹿代,然后非常刻意的在鹿代疑惑的注目下往旁边挪了几步。

 

“爸爸。”

 

已经做好迎接结果的众人竖起耳朵,并同时选择接受这个称呼。

 

“我是不会和鹿代结婚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鹿代都认识,但从面麻嘴巴里说出来他就有点听不懂。

 

 

 

破案了,罪魁祸首是木叶七代目火影大人。

 

对结果索然无味的众人纷纷离去,其中唯有奈良父子心情最为复杂,鹿丸想的是应该怎么和鹿代解释结婚这件事,而鹿代想的是,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被拒绝求婚的奇怪感受。

 

“面麻,成为对手并不是结婚的意思。”

 

当众人离去后,佐助试图纠正自己家孩子对这个词语错误的理解。

 

面麻看了看佐助,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鸣人,问“那是什么意思?”

 

“那只是指实力水平相当的两个人的竞争关系。”想要尽量避免事件再次复杂化的佐助决定照搬书上的名词解释。

 

“就像你和爸爸一样?”面麻举了个例子。

 

旁边的鸣人嘴快的随声附和,“是的,就像我和佐助这样。”

 

面麻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不,这不一样。”还想再努力一次的佐助插嘴道,“成为对手只是一种认可的方式,这种认可能让你和同伴们的牵绊更为牢固。”

 

面麻再一次反问,“就像你和爸爸一样?”

 

觉得这件事目前已经没有回转余地的佐助这一次选择闭嘴。

 

 

 

 

但说到底这些误会都源自于那个形容感情用词贫瘠的男人。

 

就算面麻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他漩涡鸣人被问到和宇智波佐助的关系时还是会回答一句。

 

那是我此生唯一的挚友。

 

五代目风影就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用这句话讽刺宇智波佐助,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会是漩涡鸣人。

 

本来一直对这些称呼无所谓,甚至有时候乐见其成的佐助这一次终于下定了让他改口的决心。

 

“我是你的什么?”

 

从背后探头过来咬鸣人锁骨的佐助含糊不清的问。

 

“唯一的对手啊。”被迫将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带回家批注的鸣人一脸莫名其妙。

 

“除了对手呢?”找到鸣人喉结部位的佐助忍不住用它来磨牙。

 

“那就是挚友了。是我最重要的挚友。”因为佐助动作而将字写的更难看的鸣人语气非常认真。

 

“….除了这些呢?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忍无可忍的佐助在那不停震动的喉结上舔了一下。

 

实在没办法把字写下去的鸣人索性放下笔,用手贴在佐助的头发上,语气中带着不同于刚刚的情绪。

 

“我早就说过了吧,你是我憧憬的对象。”

 

因为这句话直接破防的佐助终于松开嘴,将发热的脸埋入鸣人的颈窝。

 

算你会说。

 

 

 

对昨天晚上鸣人各方面表现都非常满意的佐助,在隔天早上并没有轻易放过面麻。

 

这个误会如果不解除以后还不知道会添多少麻烦。他可不想面麻在听到敌人口中的认可时,向对方说出“我拒绝和你结婚”这种鬼话。

 

“我和鸣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是对手。”将早餐端到面麻桌前的佐助脾气很好地解释,“我们还是彼此的伴侣,就像佐良娜的家人一样。”

 

被食物塞了满嘴的面麻并没有马上回应他,只是睁着那双眼睛表示自己正在很认真的听。

 

“能够成为对手的两个人,并不一定就会成为伴侣,而且对于鸣人来说我一直是他憧憬的对象,这是不一样的。”佐助非常有耐心的坐在面麻对面。

 

“父亲。”终于将食物咽下去的面麻开口,眼神里依旧带着疑惑,“好像每一次爸爸回来你隔天心情都特别好。”

 

“……..”

 

面麻看着佐助僵在脸上的表情接着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像是在和我炫耀什么一样。”

 

“…….”

 

 

 

因为被看破情绪而放弃教育孩子的佐助最终还是在某一次的考试现场看到了他曾经预料到的画面。

 

面对云隐村某一位出色忍者的认可时,面麻的表情非常认真而专注。

 

但说出来的话别说当事人了,在场观战的所有人都听不太懂。

 

“宇智波面麻,我认可你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了。”

 

“我当年连木叶第一聪明的奈良鹿代都拒绝了,凭什么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请求?”

 

此时此刻正准备上场的鹿代完全没听出这句话里面隐含的夸奖,并且还认真地考虑了退赛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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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篇番外我都产的非常开心哈哈!

人间天使,不过如此!

希望大家也看的开心。


经评论更正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我真哭了。这种问题我都能搞错。给各位鞠躬道歉!


感恩


无谓幻想

【佐鸣】和外校同学未婚先孕后(1)

*ABO,A佐×O鸣(只是为了合理化有“孕”这个情节引入的,在ABO里搞清水的就是我……)

*是真的未婚先孕!是真的未婚先孕!注意避雷(我是土狗)

*灵感来源是《我回来了,欢迎回家》和《蜡笔小新》

*算个连载吧,存稿失败,先发点


《No.1 常常亏欠》


天还没完全亮,厚重的窗帘只透出一点点黯淡的光线,鸟叫也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鸣人从梦里醒过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下意识伸手去摸面麻的脸。

还好,温度正常。他松了口气,又闭上眼。

不等他再睡着,房门被小心地推开,佐助轻手轻脚走进来,走到面麻那边去看情况。

“退烧了。”鸣人小声说。

两岁的小孩发烧是常事...

*ABO,A佐×O鸣(只是为了合理化有“孕”这个情节引入的,在ABO里搞清水的就是我……)

*是真的未婚先孕!是真的未婚先孕!注意避雷(我是土狗)

*灵感来源是《我回来了,欢迎回家》和《蜡笔小新》

*算个连载吧,存稿失败,先发点


《No.1 常常亏欠》


天还没完全亮,厚重的窗帘只透出一点点黯淡的光线,鸟叫也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鸣人从梦里醒过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下意识伸手去摸面麻的脸。

还好,温度正常。他松了口气,又闭上眼。

不等他再睡着,房门被小心地推开,佐助轻手轻脚走进来,走到面麻那边去看情况。

“退烧了。”鸣人小声说。

两岁的小孩发烧是常事,昨天面麻忽然发烧时,鸣人熟练地观察了一阵,觉得不是大问题,于是便没有去医院。

“我睡过头了吗?”夜里他没怎么敢睡熟,时不时就摸一摸面麻的体温,现在正困得有些恍惚,迷茫地想去看时间。

“还早。”佐助按住他,“早餐我来做,你再睡会儿。”

断断续续的睡眠状况让鸣人脑袋发懵,他反应一阵,然后笑起来,凑过去在佐助脸上亲了两口,说:“辛苦你啦。”

太过疲惫让鸣人的回笼觉也睡得不够舒适,他梦见很多事情,乡间破旧的老屋,学校明亮的教室,漫长曲折的路在梦里摇摇晃晃,一会儿通向他孤独一人的时候,一会儿通向和佐助遇见的时候。漆黑的过往在身后追赶,他不停地向前跑,路变得越来越长,长到佐助的脸也渐渐模糊不清。

不要走。他在梦里喊。

惶恐的情绪把他从梦里推出来,他猛地睁开眼,已经醒过来的面麻正趴在他身上笑呵呵地看着他。

“早安,面麻。”鸣人觉得梦里的惊慌还残留在身体上,他控制不住地发抖,迫切地抬起手抚摸面麻柔软的头发。

“早安!”被触摸的面麻立马高兴起来,兴高采烈地往他怀里扑。

“小坏蛋,终于好啦。”鸣人抱住他。

此刻天色大亮,金灿灿的阳光像清透的轻纱一样覆盖在窗帘外,拢出一片暖洋洋的光晕。

佐助再次推门进来。

“爸爸!”恢复精神的面麻连声音都比昨天响亮,快乐地抬起手想要佐助抱。

佐助抱起他,问:“还不舒服吗?”

“没有!”面麻笑眯眯地说,“面麻好了的说。”

“又学我说话。”鸣人拍拍面麻的小屁股,然后赶紧起身收拾好床铺下楼吃早饭。

他们买的房子靠近郊区,离佐助上班的地方很远,所以佐助得预留出足够的通勤时间。今天早上事情多占用了一部分时间,他只能快速吃完早饭,然后急匆匆准备出门。

“啊便当……”鸣人看到还原模原样放在沥水架上的便当盒,才想起没来得及给佐助做今天的午饭。

“我去餐厅吃。”佐助边穿外套边说。

放在门口柜子上的金鱼沉在水底有点萎靡不振,鱼缸的水看上去也略微混浊,鸣人抱着面麻走到玄关送佐助出门,看见状态不好的金鱼又想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喂食换水。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面麻挥舞着小手问。

“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佐助拉住面麻的手捏一捏,然后抬头看向沉默的鸣人。

这人太好懂了,自从有了面麻之后莫名其妙的责任心好像更重了一点。

他要早起上班,昨晚怕面麻发烧哭闹鸣人带面麻睡在另一间房,一晚上没有闻到鸣人的味道让佐助有点轻微的焦虑。他靠过去抱住鸣人,属于他的omega的信息素气味温柔地拢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吊车尾,后悔了吗?”

“谁后悔了!”鸣人果然恼怒地大喊,曲起手肘去推佐助,“不准叫我吊车尾!”

“吊……车……”面麻发现新奇词汇,感兴趣地试图跟着学。

“小孩子不可以学这个的说!”鸣人赶紧捏住面麻肉嘟嘟的脸蛋,然后气恼地对佐助说,“看你干的好事。”

“鱼缸晚点洗不会有事,那个餐厅说不定现在做的菜也还可以入口。”佐助不为所动,又闻一闻鸣人的味道后才松开手,“我出门了。”

目送佐助离开以后,鸣人一边看着面麻吃早饭一边迅速吃完自己那份。

收拾餐桌厨房、清洗鱼缸,把衣服放进洗衣机之后,他打开电脑开始检查工作内容。

“上午好像暂时没有什么要处理的说。”鸣人自言自语。

面麻坐在一堆玩具里,手捧绘本嘴里念叨听不懂的音节。鸣人看着他,紧绷一早上的情绪逐渐放松下来。

面麻到来之前,他和佐助一本又一本地看育儿书籍,他看到头晕眼花直嚷头疼,佐助就念给他听。这一本说小孩四岁前容易生病,那一本说小孩六岁前容易生病,他们对着这个两年的时间差讨论半天,一致觉得未来的路果然又长又远。

面麻降生后的日子无时无刻不在证明育儿书果然是大样本数据总结出来的生动经验。从牙牙学语到慢慢走路,每一步都让他们觉得自己读的育儿书还是不够深刻,不然怎么还会这么手忙脚乱。

可鸣人没怕过,更没后悔过,这一切不会打倒他。

不过也有意想不到的状况。

到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人的精力确实相当有限,即便他自信满满地准备迎接所有的事情,但也总会有意外和顾及不到的地方。

面麻发烧他会愧疚,没能及时给佐助准备便当他会愧疚,这些连锁反应像是给他的幸福生活撕开一道小口子,提醒他缺憾总是存在。育儿书能解答问题为什么会出现,精力不济无法事事完成圆满也实在正常,可惜却不能阻止他自责失落。

出门上班的时间段过去之后,外面也变得安静,不再有邻居和家人说话以及车开过的声音,家里的挂钟在“咔嗒咔嗒”响,洗衣机卷动衣服发出“哗啦啦”的水声。面麻不知道在绘本上看见什么,表情严肃紧皱眉头,边手指书页边念念有词。

这个样子简直活脱脱是个小佐助。

鸣人看得心头发软,起身走过去蹲下,问:“面麻在看什么呀?”

“狼。”面麻指给鸣人看,“要吃小猪了!”

“那糟糕了呀,要怎么办的说?”

面麻也很好奇,急切地翻开下一页,仔细看一阵后惊喜地笑起来:“妈妈来了!”

绘本上一只着急到脸色通红的猪妈妈正气势汹汹地从山岗另一边冲过来。

“妈妈会保护小猪。”面麻说。

那可是狼啊。鸣人下意识想道。虽然是绘本里的故事,肯定不会给个可怕的结局吓坏小朋友。

他还没说话,面麻先靠过来贴在他的腿上抱住他:“鸣人和爸爸也会保护面麻。”

生活自然不是总会有美好结局的童话故事,数不清的困难和麻烦等待他们去处理。

可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们会好好保护面麻的。”鸣人回抱小小的面麻,“面麻只需要健康快乐地长大就可以啦。”

又陪面麻玩了一会儿,洗衣机发出洗涤结束的声音。今天天气很不错,清洗干净的衣服在微风里摇晃,鸣人眺望眼前安静的社区,抬起手冲不远处也在晾衣服的邻居挥了挥手。

考虑一下之后,鸣人拿出手机给佐助发信息。

【今天中午有应酬吗,难道真的要去你们公司难吃的餐厅吃饭?(⊙﹏⊙)】

佐助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没有应酬。实在无法下咽的话楼下还有便利店。】

可恶!鸣人收起手机,跑到面麻面前问道:“面麻,我们今天去和爸爸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好诶!”面麻兴奋地拍手,“要去!”

直到拎着满满当当的食盒坐上电车后,鸣人才后知后觉地有点紧张。

不合理,明明都已经结婚好几年了,怎么突然像刚谈恋爱时候一样见个面就心慌意乱。

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车厢内很空旷,外面的阳光被快速驶过的电车拦截出一段段的虚影,有节奏地在对面空置的座位上跳动。鸣人看看车厢两端,又去看高兴地盯着窗外后退风景发出惊喜笑声的面麻。

“要小声一点哦,不能打扰到其他人。”他笑着对面麻说。

好像从结婚以后就没有坐过电车了,刚刚还差点搞不懂要怎么进站,面麻更是,这是第一次乘坐电车,怪不得这么激动。想到这里,鸣人掏出手机对着面麻又是拍照又是拍视频,想留下这首次体验电车的珍贵影像。

“面麻,爸爸上班的地方离家很远是不是?”鸣人触景生情一样,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我跟你说哦,你出生之前好一段时间,爸爸都是挤电车上下班的,车厢里人特别特别多,爸爸又有洁癖还不喜欢别人太靠近他,那么远的路,工作也很辛苦,但是他什么都没有抱怨过。”

鸣人大学兼职的时候见识过早高峰的乘车盛况,挤得他差点无法下车,夏天的车厢又热又闷,分不清谁的信息素谁的香水谁的汗味全都混杂成一团,时不时在摩肩接踵里爆发出不大不小的冲突,偶尔有人又大声讲电话或聊天,这些东西就像是焦虑的具象化,忙碌、疲惫、困顿,他始终无法和佐助联系在一起。

这是寻常人的日常生活,但或许是第一次见面佐助留给他的印象就足够遥远,而后来得知的具体家庭情况也确实高不可攀,所以当佐助融入平常的生活之后他才更觉得不能适应。

这么长的一段话面麻无法理解,他歪着头看鸣人,满脸都是疑惑。

“没什么啦。”鸣人又去捏他的脸,“再等一下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哦。”

快到午休时间,佐助还没下定决心去哪里解决午餐时,又收到了鸣人发来的一条信息。

【提问:猜猜我们今天午餐是什么,猜对给你奖励( ̄▽ ̄)】

佐助笑了笑,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难道又是拉面。】

鸣人的消息回复得很快。

【错误!不过还是勉为其难给你看一下的说( •̀ ω •́ )✧】

跟随信息一起来的还有一张图片,佐助没点开就隐约猜到是什么情况,见时间正好跳到午休开始的点,他直接起身往楼下走。

“爸爸!”面麻见到佐助,欢呼着扑过去。

佐助抱起他。走到鸣人那边,问:“怎么来了?”

“怕可怜的小佐助只能吃难吃餐厅和冷饭团,所以鸣人大人来解救你的说。”鸣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脸故意装出得意的样子说。

“和爸爸一起吃饭!”面麻举起小手喊口号似的大喊。

和佐助同办公室的几个职员一边抱怨公司难吃无比的餐厅一边走出来,看见佐助也站在门口便热情地走上来打招呼。

“系长,今天不吃便当吗?”

冷面的宇智波系长抱孩子的样子他们都没见过,问完之后才看清状况,全体愣了一阵。

“今天家里人给送饭。”佐助简洁地回答。

“你们好。”鸣人连忙打招呼。

“你们好!”面麻有样学样,元气满满地挥舞小手。

震惊的职员们也回过神赶紧回礼,略微寒暄几句后就互相拜别,佐助拿过鸣人手里的袋子,打算找个地方吃饭,鸣人边跟着他走边又回头看一眼。

那几个职员正头凑在一起仿佛压低声音说什么秘密。

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年纪那么小就有孩子了。”

“未婚先孕吧,好多不做保护措施的alpha和omega都这样,年纪轻轻就怀孕。”

“这么小就完全标记了啊,还有了孩子,以后要是有什么情况不是后悔也晚了。”

……

类似的话他们听得太多了,虽然也没什么错。

鸣人收回目光,快走两步追上佐助和面麻。

面麻正是对各种新奇事物和状况感兴趣的年纪,工作日和佐助一起吃午饭的情况几乎没出现过,这让他非常高兴,吃两口饭就要跑到旁边玩一圈,然后又跑回来吃两口,开心得像春天的小鸟。

“说真的,你们公司那个餐厅的厨师怎么还没被开除?”鸣人问道。

太离谱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佐助并不是挑食的人,甚至其实对食物没有太高的要求,能入口饱腹就足够,结果刚入职的时候去吃过一次公司餐厅,从此再也不踏入餐厅大门。鸣人听他说了这件事之后还不信邪,试图尝一尝这臭名昭著的员工餐,于是佐助特地去打包了一份带回家。

从此鸣人不敢不信邪。

“不清楚。”佐助摇头。

这仿佛是他这个薪资不错前景也不错的公司的某种难以破解的奇怪规则。

“难道厨师才是你们的社长?”鸣人思考道。

午饭是咖喱和炸猪排,鸣人的厨艺也说不上多高明,但和以前比起来已经是质的飞跃。看着鸣人收拾吃完的便当盒,佐助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他喂面麻喝了一口水,然后问道:“你带工作的电脑出来了吗?”

“带了呀。”鸣人回答,“怕突然有什么事的说,怎么啦?”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晚饭在外面吃。”

商务中心永远都热闹又繁华,身穿制服的职员们干练地走来走去。鸣人仰望高大的楼房,这才有种自己确实很久没到类似地方来的感觉。佐助找了一家有单独包房和儿童游玩区的安静咖啡厅,趁面麻睡午觉的时候,鸣人抓紧处理工作上的事,等他睡醒带他去儿童区玩一阵,玩累了再回去喝水休息,时间倒也过得非常快。

临近下班时,佐助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说突然有个短会,要推迟半小时才能结束今天的工作。鸣人回复他以后,准备先带面麻去找找吃饭的地方。

佐助的工作并不轻松,为了不加班,他基本都是吃完便当就继续处理待办事项,同事和下属熟悉他的工作风格以后也不会再去约他吃午饭或是喝酒。

虽然就算不赶进度他大概也不会去。

平常避不开的也就是和客户的餐会酒会之类,不过次数并不多。

因此,佐助对周边不错的餐厅应该不怎么熟悉。

但他居然发了好几家口碑不错的餐厅名单过来,还详细附上优缺点。

鸣人边看边笑,仿佛亲眼所见一样想象到佐助是怎么去向经常在外用餐的同事请教。

念大学的时候哪能想到还有这种事。

好久不在外面吃饭,鸣人认真仔细地一家家对比,又转头问面麻想吃什么。面麻绷着小脸沉思几秒,说:“要吃肉!”

“我也想吃肉的说,那我们就去吃肉吧。”

选定餐厅后把位置发给佐助,离下班还有段时间,鸣人和面麻慢慢走过去订位子。

街上人来人往,小酒馆里满是聚会的上班族,路旁连成一线的小摊挂着明亮的星星灯,面麻好奇地东张西望,鸣人干脆抱起他一个个摊位逛过去。

“鸣人?”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鸣人在给面麻买一个毛绒的小狐狸挂饰,他循声看过去,看见几步开外有一个眼熟的人正望着他。

“是鸣人吧,漩涡鸣人。”那个人边说边走近。

“啊!”鸣人没怎么费力就在记忆里找到对应的脸,也激动起来,“这不是牙吗!”

犬冢牙,他的大学同学。

“你这家伙,怎么这些年都不跟我们联系了!”

他们两个念书时就是脾性相和的朋友,还住在一间宿舍,经常一起打球吃饭,关系要比普通同学亲近得多。

不过确实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过。

鸣人觉得有点羞愧,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牙先疑惑地看看面麻,压低声音问:“这是?”

面麻就在他怀里抱着,压低声音有什么用?鸣人久违地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无奈。

“我的孩子。”他回答以后,把面麻靠近牙一点,说,“面麻,叫叔叔哦,这是我的朋友”

“叔叔!”面麻立刻活泼地喊道。

犬冢牙突然觉得自己辈分升格,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只好怪模怪样地答应两句,然后冲鸣人抱怨:“我还没结婚,叫叔叔把我叫老了。”

“难道还叫你哥哥吗!”鸣人非常无语。

反驳的同时他明显放松下来,和久未联系的朋友突然遇见的生疏被这些无厘头的对话给完全消解。犬冢牙似乎也是同样的状况,沉默一阵之后抬手一拳敲在鸣人的肩膀上,说:“你这家伙。”

“不可以!”面麻以为鸣人被打了,伸出小手护住鸣人,还气冲冲地转头瞪着犬冢牙。

“啊……不是……”犬冢牙大惊失色,生怕下一秒面麻就哭起来。

“没关系的面麻,叔叔没有在打我啦。”鸣人拍拍面麻的背,解释道,“叔叔是我特别好的朋友哦。”

“是的是的,是朋友。”犬冢牙立刻露出个友善的笑容。

需要解释和讲述的事情太多,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犬冢牙挠挠头,看见鸣人手指上的戒指,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结婚啦,就是跟……”

“不然还有谁的说。”鸣人笑了笑,看一眼面麻,“你看面麻就知道了嘛,我觉得面麻长得很像他爸爸的。”

“切。”这种熟悉的被秀的感觉让犬冢牙一秒重回大学,他拿出手机,问,“我的联系方式没有变,需要重新给你们留吗?”

鸣人摇摇头,说:“我有的,一直保存着。”

“我会记得和你们联络的,”

晚上入睡之前,鸣人和佐助说起这件事。

“我也不是故意不和他们联系的说。”他惆怅地回忆着毕业后的所有事情,“感觉就是完全顾不上了。”

大学毕业那年是他人生的这重要转折,在那一年一切都像按下加速键,每一刻都在面对新的变化,大大小小的困难接二连三,推着他和佐助往前跑,一步都不能停。

佐助被局限在家和公司的两点一线,鸣人被局限在家和附近的小公园,生活圈子前所未有地缩减。

这些事甚至只是在这三年内飞速发生,却因为太过猝不及防显得更久远一些。

“今天能遇见还挺幸运的,我得想想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是挺好。”佐助说,“现在总可以稍微慢下来了。”

“改天约他们一起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夜色已深,昏沉的睡意涌上来,鸣人贴在佐助怀里,在睡着之前小声说:“佐助,我不会再忘记做你的便当了。”

佐助轻声叹气,像是完全拿他没办法似的。

“忘记的话我们可以再一起吃饭。”

鸣人闭上眼笑起来,凑过去和佐助靠得更近,心满意足地说:“佐助晚安。”

“晚安。”

——TBC

wingsama

寒潮之火(下)

未来会是怎么样的?

他会跟小樱结婚。他们会有孩子,或许长得很像小樱,或许长得很像佐助。木叶将有他们的一个屋子,里面有暖气,还有木制的桌椅,窗帘上会有宇智波的花纹。小樱不擅长家务,菜也做的一般。不过没有关系,佐助很温柔,他会每天给她准备好早餐,把苹果切成兔子的模样,两人在桌前接吻,桌上摆着的是井野送过来的、带着露水的鲜花。鸣人偶尔会去串门,鞋子脱在玄关,被小樱嫌弃地拎到一旁。佐助坐在沙发上,穿着小樱给他挑的藏青色毛衣,喝一杯温暖的卡布奇诺。而他穿着客人的脚套,坐在一边看他们笑。


真好呢。一切……和我想的一样。


雪又开始下了。

鸣人起先还慢慢地走,步数逐渐加...

未来会是怎么样的?

他会跟小樱结婚。他们会有孩子,或许长得很像小樱,或许长得很像佐助。木叶将有他们的一个屋子,里面有暖气,还有木制的桌椅,窗帘上会有宇智波的花纹。小樱不擅长家务,菜也做的一般。不过没有关系,佐助很温柔,他会每天给她准备好早餐,把苹果切成兔子的模样,两人在桌前接吻,桌上摆着的是井野送过来的、带着露水的鲜花。鸣人偶尔会去串门,鞋子脱在玄关,被小樱嫌弃地拎到一旁。佐助坐在沙发上,穿着小樱给他挑的藏青色毛衣,喝一杯温暖的卡布奇诺。而他穿着客人的脚套,坐在一边看他们笑。

 

真好呢。一切……和我想的一样。

 

雪又开始下了。

鸣人起先还慢慢地走,步数逐渐加快,到了后期,几乎是在黑暗中狂奔起来。雪天的气压是如此之低,压迫的他每一口喘息都变的艰涩。

真好,真好。

他留下来了,在我视线可及的地方。和我最喜欢的女孩在一起。我们最终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有家人,有伙伴,有安定的、不用再冒险的人生。

 

真好。

 

“……鸣人?”

鸣人一个恍惚,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家的门口。而一个女孩穿着厚重的披风,蹲在他门前,鼻子冻得通红。

“雏、雏田?”

 

雏田将兜帽放下来,露出了带着冻伤般红晕的脸蛋。鸣人注意到她的肩上全是雪,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这让他从内心深处涌上了一些温暖,以及隐约的愧疚。

他一直知道她的心意,因为无法回应,所以假装不知道。

但这一次,可能装不下去了。

 

“我我……”

“这里太冷了。”鸣人勉强笑道,“进屋子吧,我把暖气烧起来。”

 

鸣人的住的房子很老,暖气系统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快就起效。雏田将披风整齐地叠在榻榻米上,鸣人先把暖桌的开关打开,两人像老头老太一样端坐在暖桌的两头,鸣人想了想,将家里几只皱巴巴的橘子拿出来,摆在桌上。

“抱歉,家里只有这个了,但还挺甜的。”

“谢谢谢谢。”

雏田连声道谢。鸣人一直很怕她这样,像一个颤悠悠的小麻雀,好像自己稍微动弹一下,就可以把这只脆弱的小动物吓得半死。

然而这只麻雀徘徊在他身边,试图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表达想要陪伴的愿望。

 

这次可能要摊牌了。鸣人想,该怎么拒绝不会让她伤心呢?小樱不适合作为托词了,那就说好男儿要先立业才考虑成家?不不不,这个借口也太傻了……

“鸣人君,我……”

鸣人几乎立即回答:“我觉得现在结婚有点早!”

两人互相看着,姗姗来迟的暖气片总算开始吹起暖风。鸣人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坏菜了。

下一秒,雏田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冒出了蒸汽,她将自己的脑袋垂的低低的。鸣人感觉她都快要哭了。

 

“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有到20岁呢……”鸣人结结巴巴地打补丁,“虽然我们有偷去居酒屋,但其实……”

“我……我明白。”雏田抬起头,出人意料的,她没有哭。

“你真的明白?”

“鸣人仅仅把我当做伙伴。”雏田深吸一口气说:“但是……我不想只作为鸣人的伙伴,我想要……想要与鸣人更加的亲近。我一直知道鸣人喜欢小樱,但是现在佐助回来了,我感觉到鸣人也希望能让他们在一起。这样的鸣人,也一定会感觉到寂寞吧?”

“……”

“所以,请让我陪伴在鸣人身边,我不会再让你寂寞了,我会对你好,虽然我很笨,但是我会尽一切的努力……”

鸣人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雏田颤巍巍地接过去,去擦满脸的泪水。

必须承认的是,雏田的这段话在鸣人的心中泛起了一些波澜。他不由地问自己,为何他的第一反应总是要去推开这个女孩子?他已经失去小樱了,一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女孩子,新一段感情最好的开始。而他又为什么会如此固执地想要拒绝?

“谢谢你……”鸣人的手指无意识地戳着桌上的橘子。“但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你和我截然相反,是不是有可能,你对我的喜欢,也只是对和自己不一样的人的憧憬,啊我的意思是……”

“不是崇拜。”雏田流着泪说,“因为我会嫉妒,我会有独占欲,我希望鸣人不再对小樱说喜欢的话,希望鸣人不再追随佐助的步伐,我希望……鸣人能停留在我的身边,只看着我,只关注着我。”

 

只看着我,只听着我,只关注着我,没有任何人能插入到我们中间。我不要作为你生命中的过客,与你在某一个节点相会,又在下一个节点再见。我希望我能成为贯穿在你的生命之中的唯一,与你一同笑,与你一同哭。直到我们生命的最后一秒,我将握着你的手,期待着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只看着……我,只关注着我……”

“抱歉说出了这样自私的话……但是我真的不想,不想……”

 

不想再做一个看客了。

 

鸣人小小的房间中,暖气片嗡嗡作响。外面刮起了风,把玻璃窗吹出卡拉卡拉的噪音。鸣人察觉到了一些情绪,撞击地他脑仁发痛。他感觉自己得到到了什么信息,但又飞快地逃走了。他觉得雏田的话是如此地有道理,爱就是独占,就是自私。但他回想起来,他从未对小樱产生过独占的欲望,这个女孩是如此的灿烂和讨人喜欢,他愿意与全世界分享,而不是收藏起来,独自欣赏她的开花,她的落叶。

 

所以……这样的我,对于小樱的爱也并没有那么之真。

那我感觉到的嫉妒和落寞,真的也仅仅是如孩童一样,是对于朋友的嫉妒吗?

 

不是这样的。

 

我也曾对一个人产生过强烈的独占欲。我曾经千方百计地将他从我看不见的地方找回来。我恐惧和憎恶着没有他的未来。我无法接受他的未来里没有我,我使出我所有的力气,希望他看到我,关注我。我渴求他的目光,他的视线,渴求他能留在我身边。我嫉妒能够与他共同生活的人,哪怕那是我曾经以为是喜欢的女孩。

 

我以为这个是友情。但其实,是我的独占欲。

 

“鸣、鸣人……”

雏田颤抖地将皱巴巴的手帕递回来,鸣人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哭的一塌糊涂,眼泪和鼻涕哗啦啦地往下掉。他看着手帕,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已经晚了。

他亲手推着他,离开了。

 

“如果不同意的话,其实我也…没有关系的!所以……不,不要哭了……”雏田又开始刷拉拉地流泪,她鼓起剩余不多的勇气,将这个哭的都快抽过去的男孩子揽进自己的怀里。她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鸣人几乎瞬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泪水倾泻出来,像是一场回不去的梦。

 

风雪交加,打在窗户上咔咔作响,鸣人突然间抬起头望向窗户,那里什么也没有。

 

“鸣、鸣人?”

 

不,有。

鸣人踉跄地站起来,在雏田的惊呼中冲上前打开门,风和雪灌进来,鸣人只穿着里衣,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的每一步都迈进了雪里,陷的那么深,拔起来时非常的艰难。外面只有雪和风,黑夜里只能看出几米远。雏田跟在后面,她的叫声在风雪中完全不值一提。

 

再温暖的怀抱,也无法让他停留。他千百次冲进这一片冰冷残酷的暴风雪中,义无反顾。

 

“佐助!”鸣人呼喊着,“我知道你在这里!佐助!”

雏田跟在后面,她也安静下来了。打开的门泄露出了室内的灯,照亮了屋前的一小片区域。

“鸣人,这附近没有人。”雏田说,“我已经使用白眼……”

“不。”鸣人说,“他在,我能感觉到。”

 

他闭上眼睛,抬起头。雪花争先恐后地落在他的脸上,滑落在他的里衣之中。鸣人伸出双手,风暴在他手中集合,起先是小小的,随后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鸣人睁开在黑暗中显得如夜色一样深蓝的眼睛,那一瞬间,狂风骤起!风从他的手掌中呼啸而出,吹散了地上厚重的风雪,也将方圆数里的积云一吹而散。雏田紧紧抓住摇摇欲坠的房门,抬起头时,只看到天空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了深蓝色天幕中璀璨的繁星!

“鸣人……”

鸣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云和雪又挤压过来,重新围困鸣人制造出的小小空间,繁星渐渐地被云朵吞噬,雪又慌张地飞舞,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鸣人拉住他的披风,泪水在他的睫毛上结出了雪白的冰霜。

 

“为什么你会……”

“我来跟你告别。”那个人说,“我等下就离开村子。”

“为什么……那小樱她……怎么办?”

“如果我回到村子,我会和她喝杯茶。”他说,“我和她的关系,也仅此而已。”

“但是她是特别的啊……”

“是特别的。我不会找其他人喝茶。”

“……”

 

那个人往前一步,披风翻滚着,从他的手里滑开。

“那……我怎么办?”

风雪包围着两人。鸣人小小的房子在远处只显出朦胧的黄光。他前所未有地恐慌起来,他才刚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而就在此时,却失去了最后一个让他留在这里的理由。

“日向雏田是个好女孩。”他听到他说,“祝你幸福。”

佐助始终没有回头。

他黑色的披风翻滚着,像一朵乌云。他又要飘走了,飘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去了。这一次,他那些包裹着自己私欲的、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是自由的,没有任何留住他的借口。

除非……

 

那我怎么办……

“宇智波佐助!那你让我怎么办啊!”

这一声嘶吼是如此声嘶力竭,鸣人的眼泪又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他跪在雪地之中,将脸埋在冰冷的手掌里,呜咽吞进肚子里。

佐助也停了下来。

 

“漩涡鸣人……”他说,“那你让我怎么办?”

 

鸣人抬起头,暴风雪中,鸣人透过冰霜结成的泪眼中,看到他转过身,他的眼睛是如此之红,好像也哭过一样。

“你让我怎么办?留在村子里,然后一辈子在你身边,看你生儿育女,家庭幸福。我可以做你邻居,每天看你从我的门前经过,然后我们打一声招呼,然后再见。我对你的意义就像是壁画,只要存在,只要能看到,就足够了不是吗?”

你也在担忧,也在苦恼……做我的生命中的客人吗?

“已经够了,我彻底地输了。”他说,“永别,鸣人。”

 

永别,鸣人。

鸣人从雪中站起身,他扑上前去,扯住他的披风,披风掉了下来,佐助震惊地看着他,鸣人撞入他的怀里,既沉重又冰冷。风与雪再也无法阻隔两人,因为鸣人捧住了他冰冷的脸,给了他一个僵硬到麻木的吻。

佐助垂在身边的手动了动,他试探般地伸出来,仿佛在确认一样,虚虚地抱住了他。

 

不远处,雏田捂住了嘴巴,她手里的灯笼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吧嗒的声响。

无人在意了。

鸣人的吻是这样硬,这样的痛。佐助紧紧地拥住他,好像要把他揉进肉里,揉进灵魂里。两人的泪水结成了冰,摩擦时咔咔作响。然而谁都没有放手,谁都不愿意放手。

 

我的欲望,我的罪。

 

如果为此要审判我,我认罪。

 

因为那一盘火,已经将我灼烧,我无路可退。

 

 

END

 

 

#还是写段子和车好。作为一个甜饼文作者,这种伤脑筋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做。

#我写4000字大约1小时30分能写完,看酿总直播结果居然写了这么久,相声误觉,古人诚不欺我也。


CL

【陆林】醉鬼

*嗯……

*7k

[图片]


*嗯……

*7k


慕瑾

【all叶】震惊!知名荣耀大神叶修竟直播与亲弟弟做这种事

  为了响应联盟“扩大《荣耀》影响力”的号召,不少的职业选手都在闲暇时做起了现在大火的网络直播。

  

  叶修作为一个退役人士更是被冯主席要求得首当其冲,最好一三五都二十四小时直播,星期天可以拉上刚结束一次激烈比赛的在职选手们一起直播pk打怪之类的权当放松,至于二四就当假期了,不过如果在此期间可以直播一下他自己的日常生活就更好了。

  

  叶修对于这个要求表示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清。遂继续每天只窝在家里自己玩自己的,直到连王杰希都下海直播了事情才有了转变。

  

  “连我都做了,你也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了。”和退役后的叶修就在一个城市的王杰希直接领着一帮技术人员敲开叶修家的门...

  为了响应联盟“扩大《荣耀》影响力”的号召,不少的职业选手都在闲暇时做起了现在大火的网络直播。

  

  叶修作为一个退役人士更是被冯主席要求得首当其冲,最好一三五都二十四小时直播,星期天可以拉上刚结束一次激烈比赛的在职选手们一起直播pk打怪之类的权当放松,至于二四就当假期了,不过如果在此期间可以直播一下他自己的日常生活就更好了。

  

  叶修对于这个要求表示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清。遂继续每天只窝在家里自己玩自己的,直到连王杰希都下海直播了事情才有了转变。

  

  “连我都做了,你也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了。”和退役后的叶修就在一个城市的王杰希直接领着一帮技术人员敲开叶修家的门,摄像头和麦克风全给叶修装好,还贴心地给叶修开了直播间,连接上《荣耀》,于是叶修的第一次直播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这双因为离摄像头近而被无限放大到令人害怕的大小眼。后来被誉为是直播界最惊悚的三大画面之一。

  

  另外的两个画面其中一个是黄少天在直播时看到有人刷过一条对叶修进行了相当恶心的侮辱时,他停止了动作和语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眸子里蕴满愤怒。

  

  之所以说惊悚,是因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是平静海面下酝酿的暗涌”——在那之后听到黄少天用了整整十分钟完全不断气也不带一个脏字地对这位侮辱叶修的同志进行了思想教育和友好问候差点耳膜破碎的观众们是这样形容的。

  

  还有一个画面嘛……就是今天要讲的故事了。

  

  <<<

  

  这天是星期天,职业选手们一个星期里最放松的一天。

  

  昨天刚打完一次比赛的人这天都不太有兴致去复盘或者训练,实在累得很,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地都选在今天进行直播。

  

  不少人自己直播觉得没有意思,拉帮结派,喊上同队或不同队的好友一起进直播间来一边玩一边唠嗑,这其中叶修是被邀请得最多的。

  

  盛情难却……其实也是刚好闲着,叶修便还挺积极地去了黄少天的直播间,还顺带把一众大神好友一起拉了进去。

  

  结果在大家都调好了镜头,互相在小窗里看到了颇为熟悉的脸时,叶修才说了句:“哦,我的摄像头好像坏了,一直都黑着,所以今天我就不露脸了,反正也不影响。”

  

  几个人默,完全不顾现在几十万粉丝正围观着,脸齐齐黑了下来。

  

  什么不影响,超影响的好吗。本来就是想看你的脸好不咯,这几位的脸都要看吐了啊谢谢您老人家。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几个人很快调整好情绪,心里安慰着自己,好歹能和叶修并肩作战了嘛,然后就开始了五人刷二十人副本之旅。

  

  “小周不要这么快,”期间叶修频频发声,有些沙哑而磁性的声音被麦过滤后意外地变软了不少,听得人心猿意马,“少天把那个怪卡进洞里……不够,再深一点,深一点。”

  

  周泽楷和黄少天就这样在几十万人面前红了脸,手在叶修说话的一瞬间都有点抖,还好职业级的素质让他们很快恢复正常。

  

  弹幕在左下角排了一排“好羞耻啊叶修大大”、“好糟糕的台词23333”。

  

  “我说喻文州和老王你们俩在一边看什么呢,”叶修一向是不看小框里观众发的弹幕的,所以他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明明觉得很正常的话在别人耳里就成了R18抓马,“一起上啊,光看着算什么本事,再划水下次你们俩接别一起玩了。”

  

  喻文州笑了笑,说:“别啊,难得能和你做这种事,我们怎么舍得不参与呢?”

  

  王杰希点头:“确实是机会难得,所以我现在就用力点吧。”

  

  说完两人就开始认真地对待这个副本,一个吟咏一个飞天,把叶修的战斗法师小号给护住。

  

  叶修很欣慰:“这就对了嘛。”

  

  底下观众又刷了一排“这个对话233333不忍直视”、“不可以不视啊前面那位朋友,不看画面光听对话我都能脑补十万字小黄文了”、“硬了”、“前面这个大兄弟你……”等等。

  

  直播了近半个小时都还算顺利,就在副本已经快推进到一个关键的地方时,叶修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房门开了又被关上的声音,随之而来是衣料摩擦的暧昧声响。

  

  “唉……”叶修似乎是笑了一下,小声地发出无奈的叹息,“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观众们炸了,发出了一声声这是谁叶修的女朋友吗不要吓我啊的惊恐质问。

  

  “谁?”周泽楷皱着眉问,叶修那边画面是黑的,什么都看不到更让人心焦。

  

  “我弟。”叶修说。

  

  几个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弹幕也从我老公背着我有了别的狗的风向转变为好想看小叔子长什么样哦。

  

  “原来你还有弟弟啊,我一直都不知道。”黄少天嘿嘿笑着,“你弟弟挺小的吧?”

  

  “我当然有弟弟,他不小了。”叶修机智地把黄少天的一语双关给打了回去,话刚说完,他突然哼了一声,用鼻音,软软的。

  

  “你蹭我干嘛呢?”没有注意到几个朋友的表情变得有点难看,叶修像是在哄着弟弟,语气里有宠溺的笑意,“快去洗澡。”

  

  所有人都闻所未闻的叶弟弟似乎是把头给埋在叶修肩窝里了,声音隔着衣服布料透出来,闷闷的听不出年纪大小。

  

  “不要。”叶弟弟这样说。

  

  虽然被弟弟骚扰着,但叶修的操作依然精准:“那你想干嘛?我在忙着赚钱养家,你不要打扰我。”

  

  叶弟弟全然不管哥哥的警告,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似乎是抱住了叶修,惹来叶修一声“你别搂着我腰,痒”的撒娇(用词为观众自带滤镜所致),然后叶弟弟小声嘟囔,“我困。”

  

  叶修一面配合着黄少天引来了一波怪,一面对弟弟的话表现出敷衍的态度:“困就去睡。”

  

  “要和你睡。”叶弟弟说着,头发和与布料摩擦的细碎声音更引人遐思。

  

  他这句话引爆了直播间,不少人都能想象到了这样一个画面:十几岁的少年抱着哥哥的腰,固执地埋头在哥哥的脖颈间蹭着撒娇,问着哥哥头发少好闻的香波气味,眼底里满是对哥哥的占有欲以及对哥哥出来抛头露面的不满。

  

  靠腰嘞,可爱死了。

  

  一排排的“年下好!”、“兄控好!”、“骨科好!”的弹幕刷了上来。

  

  “大家最好不要开这种玩笑哦,”喻文州说,笑容隐隐有一丝僵硬,“叶修的弟弟想必年纪还不大,何况还是亲兄弟,开这种玩笑实在不妥。”

  

  大家听到之后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万一人家小朋友一个不小心当真了还真喜欢上自己亲哥哥了怎么办,到底是违背常理的事。

  

  “哈哈哈,别这样严肃嘛队长。”黄少天忙活跃气氛,“不过说实话啊老叶,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居然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你不够义气啊。”

  

  “这种事重要吗?”叶修说,随即想起了什么,去问喻文州,“你刚刚说开什么玩笑?”

  

  喻文州一愣:“就是观众们刚刚说的话啊,你没有看弹幕吗?”

  

  “没有。”叶修老老实实回答,话头一掉,似乎是在问他弟弟,“你刚刚看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叶弟弟闷闷地笑了笑,轻声说:“他们说我喜欢你。”

  

  “你当然喜欢我,这不是废话吗。”叶修闻言很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却在一低头看到了几个小屏幕里的喻黄周王四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你们什么表情,”叶修无语,“我弟弟喜欢我不是应该的吗?”

  

  还没等几个人说话,叶弟弟就先否认:“我不喜欢你。”

  

  几个人冷笑:“让你自恋。”

  

  叶修叹了口气,正想教育一下吃里扒外的弟弟,却听到弟弟笑着说了句:“我爱你。”

  

  随着一声亲吻时特有的“吧唧”声,叶修那一直黑着的摄像头打开了。

  

  不知道是卡顿还是什么的原因,叶修的画面被放在了屏幕最中央,于是整个格局就是这样的。

  

  穿着小叮当睡衣的叶修正坐在椅子上,表情有点愣,茫然得可爱。有个身材与他相仿的男人从侧面抱住了他的腰,和他几乎别无二致的脸贴着叶修的脸颊,一个轻轻的吻也落在上面,这个男人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透着狡黠与得意的光芒。

  

  而左上角的喻文州眯着眼睛笑得让人脊骨发凉;右上角的黄少天咬着牙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左下角周泽楷抿着嘴唇,眼神发冷;右下角的王杰希面无表情。

  

  一个弹幕刷了上来:“我操!居然是双胞胎!”

  

  又一个弹幕刷了上来:“我操!年下攻啊啊啊啊!骨科好!”

  

  还有一个弹幕刷来:“我天……这个布局……简直就是修罗场……”

  

  画面被几十万人截了下来,定格成了直播界最令人惊悚的三大画面的其中之一,多年后仍被人传唱。

  



  end 

  

  掐指一算,好像很久都没有玩过叶弟弟了。所以叶秋,来,开始你的表演。(

  


天隅

p1 🎃万圣节快乐🎃/众独+SPKDJ

p2 体型差👍

p3 漫画版的喂药肯定有此隐藏分镜

p4-p5 谈到主角时读者的可爱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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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 体型差👍

p3 漫画版的喂药肯定有此隐藏分镜

p4-p5 谈到主角时读者的可爱笑脸

Macchiato

军师已经遇到了太多不听指挥的入了

军师已经遇到了太多不听指挥的入了

WhooshWhoosh

“鸣人的小礼物”

想念四玖鸣逐造谣

“鸣人的小礼物”

想念四玖鸣逐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