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究惑】林间小记(一)
两名因伤暂时退居二线修养的军官吃饭睡觉谈恋爱的轻松小故事。
北方的冬日,凛冽的风刮了一晚。
秦究拉开窗帘,拂去玻璃上厚厚的一层水雾,发现窗沿已薄薄地积了一层雪。他眯起眼睛望了会天,深冬时节日出得晚,外面才将将有些亮,这雪应该是不久前刚开始下的,势头不大,在路灯下显得细碎而密集。房间里的暖气很足,他穿着件背心在房间里转了个来回,又停在原地愣神,似乎并不适应大片的闲暇时间,也没想好接下来的一天要怎么打发。随便应付了一点早饭,他开始烧水,为自己打发掉长久忙碌后漫长又空虚的一天做起了准备。
炉子上的水很快小小地沸腾起来,噗噗的水汽轻轻顶起壶盖。一杯热茶沏完,秦究...
两名因伤暂时退居二线修养的军官吃饭睡觉谈恋爱的轻松小故事。
北方的冬日,凛冽的风刮了一晚。
秦究拉开窗帘,拂去玻璃上厚厚的一层水雾,发现窗沿已薄薄地积了一层雪。他眯起眼睛望了会天,深冬时节日出得晚,外面才将将有些亮,这雪应该是不久前刚开始下的,势头不大,在路灯下显得细碎而密集。房间里的暖气很足,他穿着件背心在房间里转了个来回,又停在原地愣神,似乎并不适应大片的闲暇时间,也没想好接下来的一天要怎么打发。随便应付了一点早饭,他开始烧水,为自己打发掉长久忙碌后漫长又空虚的一天做起了准备。
炉子上的水很快小小地沸腾起来,噗噗的水汽轻轻顶起壶盖。一杯热茶沏完,秦究再抬头时,发现再次蒙上水雾的窗玻璃透着一点从未见过的,暖黄的灯光。他将玻璃擦净往外一看,对面常年空置的那间房屋亮起了门灯,门口站着一个人,背影高挑,脚边摆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和一个旅行包,正低头找钥匙开门。
很罕见地,这个清净又偏僻的小地方来了个独身的陌生人,还是选在寒冬腊月,春节将至的时节。小镇地处北方,在冬季漫长到难以打发的时间里,新人物的出现显然引起了秦究的兴趣,他好整以暇地放下书,端着杯子倚在了窗边。那人找到钥匙进了门,门口一盏暖黄小灯很快熄了,窗边能看到一点模糊的,晃动的人影。
秦究还欲再看,没想到新来的邻居先生啪地将屋里所有的窗帘一拉,彻彻底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好吧,新来的先生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之后的日子里,秦究开始在闲暇时间以观察小动物的方式观察他的那位新邻居——这人实在是无聊得没有什么事情干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同样孤家寡人在团聚的时节来到这座冷寂的小镇,心中翻腾出的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新邻居先生来的第一天,雪下得不小,那间屋子安安静静了一整天。第二天雪停后,隔壁的小屋便开始慢慢有了改变——原本长期堆放在门口的杂物被清理掉,一直紧闭的窗帘换了个顺眼的新颜色,院里有点褪色的铁质园艺架上两盆枯黄的草也被铲了。
新邻居做什么事情都安静且迅速,干脆利索地收拾妥了房屋,便把门一闭,见天儿地窝在了那个小房子里,一步没见他出来过。秦究疑心这新邻居是不是不太适应寒冷的气候,又觉得自己隔着窗玻璃整天盯着人家邻居的生活,像是有点什么大病的变态,忍不住摇了摇头,哂笑出声。
他因为受了一次重伤而被勒令休假,情况危急得所有战友都为他捏了把汗。好不容易在气候适宜的疗养院将伤养得七七八八,秦究说什么也不肯待在那里原地发霉,几年的勤劳工作攒下了长长的年假,疗养完还剩一多半,他干脆甩掉三天两头上门关心的下属,钻进了自己都差点忘掉的这套北方林子里的房产。
换了个地方,无聊还是无聊,只不过北方干冷,并没有那么容易发霉,也不会像在病房里那样,每天浑身上下软得不得劲。这套房子面积不大,装修得挺好,战友们送他过来时帮着把整个房间拾辍了一遍,吃完一顿饭还絮絮叨叨不肯走,作抹泪不舍状。秦究一人给了一脚,说赶紧滚。
战友们吵吵嚷嚷地滚了,房子蓦地安静下来。
其实秦究暂时也没想好复职前的这大段日子该怎么过。他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伤势还未完全痊愈,也做不了什么重活,手机刷着刷着总容易腻,这些天坐着躺着,浑身不舒坦。他挑了个难得不下雪的晴天,出门进山晃了一圈。
这不是什么野林子,多年来一直有人定居,猎户也在山上立了路标与警示,秦究的野外生存经验丰富,一个人去逛也出不了什么事。冬天的林子很安静,未化的积雪白茫茫一片,偶尔会有鸟兽扑簌簌被惊起,很快消失在视野中。秦究一路走过来,手也不是很老实,撇了截树枝到处拍拍戳戳,看抖落的雪粒子与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小动物,甚至发现了个不知名小动物的洞。他没去骚扰冬眠的小动物,赶在日落之前回了住处。
离住处还有几百米,秦究慢慢悠悠地散着步。新邻居的房子和他的离得不远,他远远地就发现了邻居家不寻常的热闹。小院门口停了辆车,一名中年男人和一名小伙裹得像熊一样下了车,一个打开后备箱大包小包地往外拎,一个三两步窜到院门前,哐哐哐地拍门,老远就能听见他喊哥。
这场面过于活泼有烟火气,秦究想到偶然间看见新邻居的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忍不住乐了一下。那位和北方冬天一样冷冰冰的邻居先生居然有这么个活宝弟弟,秦究觉得有趣,散步的速度更慢了些,摆明了是想看个热闹。
在活宝弟弟一连串的哥声中,新邻居终于露面开了门。他似乎是刚睡醒,头发乱翘,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秦究视力不错,能看见邻居先生脸上的表情不是很美妙,至少刚刚还大喊哥的小伙此时静若一只缩脖子鹌鹑。
游惑确实心情不太好。他的眼睛受了伤之后很容易疲惫,在暖和的房间里闭眼窝着,一不小心就会睡着。他被于闻吵吵醒,睁眼的瞬间昏沉得差点忘记自己在哪,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出门再被零下的风一刮,表情更是冻人,冻得于闻当场静音。
缓过刚醒来的一阵昏沉,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向两人颔首打了个招呼后,便开始帮老于从后备箱里搬东西。老于一边搬一边絮絮叨叨,说小惑你一个人在这也不是个事,下雪交通不便,给送了一大堆吃的。于是鸡鸭鱼肉腊肠冻饺子框框送进了游惑的院子,整个冬天都是零下,食物保鲜只要装在塑料袋里往雪中一埋。游惑一开始闷头帮忙,一手拎一堆,搬到后面目光开始逐渐呆滞,只觉得那辆小汽车后备箱里的食物简直源源不断,他几乎怀疑老于把自己家搬空了来填充这个小院,生怕自己饿死。
秦究围观了一出蚂蚁搬家,终于溜溜达达地走近了自家房子。热火朝天的老于没想到刚巧抬头就看见这么个和外甥年龄相仿的大小伙子,顿时大喜,问游惑这是不是认识的朋友,于闻听见自家表哥交了新朋友,也好奇地伸出脑袋看。
游惑看了一眼路过的男人,他本身不爱社交,这几天都在房子里待着,根本没去关心周围住着谁,于是礼貌性地朝秦究点了点头,回头答道:“没见过,不认识。”
秦究笑起来,也冲三人点了点头,然后悠然走进了距离他们不足百米的的小屋门。
游惑:……
老于:……
“邻,邻居啊。”老于搓手尬笑。
正好几人搬完了最后一点东西,进了游惑的屋里。他们简单吃了点饺子,说了会儿话,知道游惑喜静,屋子又小,住不下这么多人,便趁天还不算太晚准备离开了,游惑道了谢,送他们到门口。临走前,老于充分发挥了东北老乡的热情好客善于交际,主要是为了替回老家养病的外甥发展一下稀薄的人际关系,让他一个人住在这也能有个照应,便拎着一大袋冻饺子和一块腊肉敲开了邻居的门。
“自家包的饺子,皮薄馅大,煮煮就能吃。还有这腊肉,特别香。”他直接将吃的塞进秦究手中,笑道,“我们小惑内向不爱说话,但是个好孩子。我看你和他年龄差不多大,也是独身人,这不马上又要下大雪,邻里邻居的,相互有个照应是好事。”
秦究拎着食物受宠若惊,谢过热情的邻居舅舅,远远地和游惑一起目送老于的车开走。游惑院子门口装了盏小灯,温黄的一点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一双浅棕色的眼睛也映得柔和明亮。秦究举着袋子,又提高声音向游惑道了声谢。夜里的温度更低,在外面站一小会都冷得要命。他们互相点了点头,便很快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意外收获了邻居的善意,秦究刚刚因为一点事情耽搁的晚饭有了着落。水开下饺子,五道凉水滚过,饺子一个个白白胖胖地浮起来,温暖的面香充盈在屋子里。老于一点也没夸大,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实实在在放足了料,面皮筋道,鲜香多汁。秦究确实是独身人,也很少吃到这么扎实的饺子,吃完了饺子又喝完了汤,觉得胃里暖和舒坦。
夜里又刮起了风,不用看天气预报,第二天恐怕又要下雪。秦究睡前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邻居的窗户,看见灯光透过窗帘映在雪地上,不久就熄灭了。
tbc.
我写连载,真的假的.jpg
大家好想不到吧我没跑路,从坟里爬出来和大家say 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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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楚月中心向】背
写写青梅竹马的挚友,或者说是姐弟更好些?
原著里楚月应该比游惑大一岁,混乱的学龄,就当游惑小月生的(对哦游惑好像就是冬天生的),楚月大月生的,两个人差了两级,游惑跳了两级和楚月当同学吧
楚月打开车门,被伴娘扶着趴到游惑背上时,还有点恍惚。
她今天很漂亮,留到半长的头发被精心绾了起来,戴上了白纱,本来偏英气的长相被妆容柔和,称得上一句娇艳。婚纱裙摆层层叠叠地垂下来,随着走动幅度很小地一晃一晃。
今天是她的婚礼,她记事起就没见过家人,游惑陪她从小到大,算得上是唯一一个亲人, 便理所应当地充当了她的兄弟,背她下了车,向礼堂走去。
男人的肩膀很宽...
写写青梅竹马的挚友,或者说是姐弟更好些?
原著里楚月应该比游惑大一岁,混乱的学龄,就当游惑小月生的(对哦游惑好像就是冬天生的),楚月大月生的,两个人差了两级,游惑跳了两级和楚月当同学吧
楚月打开车门,被伴娘扶着趴到游惑背上时,还有点恍惚。
她今天很漂亮,留到半长的头发被精心绾了起来,戴上了白纱,本来偏英气的长相被妆容柔和,称得上一句娇艳。婚纱裙摆层层叠叠地垂下来,随着走动幅度很小地一晃一晃。
今天是她的婚礼,她记事起就没见过家人,游惑陪她从小到大,算得上是唯一一个亲人, 便理所应当地充当了她的兄弟,背她下了车,向礼堂走去。
男人的肩膀很宽也很结实,步伐稳当,她被这么背着也没感觉到什么颠簸,和很久以前的感受一点都不一样。
从停车的地方走到礼堂有一段距离,楚月在游惑背上趴了会儿,盯着他后脑勺有几根翘起来的头发晃晃荡荡,突然笑了起来。
她低声道:“诶,我都好久没让你背了。”
男人平平淡淡的嗓音从下方传过来:“是挺久了。”
上一次背她的时候两人好像还在上学。
游惑顿了一下, 又接了句:“以后就不是我背了。”
楚月哈哈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游惑的肩膀:“当了我小半辈子脚夫,辛苦辛苦,明天开始你就解放啦。弟弟,开心不开心?”
也许是今天气氛太特殊,她用了个很久没用的,曾经被用来打趣的称呼。游惑没说话,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很久以前的小时候游惑可没少背过她,更小的时候,楚月还背过一次游惑。
这要追溯到两个人初次认识,在植入系统之前他们就见了面。大人匆匆忙忙向他们介绍完对方的名字,让他们好好相处之后就紧赶慢赶地离开了,只留下两个小豆丁面面相觑。
游惑是男孩子,发育晚,只比楚月差了一岁,却矮了一截。他看着对面那个瘦瘦的陌生女孩眼睛一弯笑起来 ,眨眨眼睛,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带着婴儿肥的颊白白软软,看着就很好捏。楚月瞅着那个小孩儿的脸,手痒,但自知还和他不熟。生活磋磨得她早慧,懂得基本的礼貌,也有从小孤独不受待见的孩子的一点警惕心,于是只是朝他笑,并暗搓搓地靠近了一点。
小孩子之间的相熟往往只要一瞬间,更何况两人从小孤单,都渴望一个朋友。 没一会儿他们俩就高高兴兴地聊起来,主要是楚月兴致勃勃在问,游惑乖乖巧巧在答。
“你平时住哪里?”
“就住在这里。”
“啊——那住这里好玩吗?你还有没有别的朋友?我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见别的小孩子。”
“以前这里只有我一个小孩子。"游惑顿了顿,很认真地回答,“我平时在这里学习,和妈妈一起住。”
楚月的眼睛一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你居然有妈妈啊。“她的话音里满是羡慕,“那有妈妈是什么感觉呀?”
然后两个小朋友相互看着,陷入了一段沉默。
最终是不知道哪两个研究员推门而入,将两个小孩分别带走去做体检,打破了这段大眼瞪小眼的沉默。
“体检可怕吗?”咧临别时楚月凑近游惑的耳朵悄声问道。女孩子虽然表现得活泼又懂事,却还是对未知的事物抱有一丝紧张。
“听叔叔阿姨的话就不可怕。”游惑也悄声回答,随后在兜里掏了掏,很珍惜地捧出两颗糖来,将其中一颗塞进了楚月的手心。
透明塑料纸包裹的,晶莹的,色彩鲜艳的糖果。躺在小小的手心里,还带着一点温度,像被好好包裹起来的鼓励与勇气。
在门口分别时楚月朝游惑笑了一下,挥挥小手,指缝间的彩色包装纸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
体检很顺利,两个小朋友在研究人员不自然的笑容里慢慢走进手术室,
再然后,他们的眼睛里便多了东西。
之后的日子其实过得漫长又短暂,他们记得的只有在人们异样和回避的目光中逐渐麻木的过程,两个孩子开始垂下眼低下头,话也少了起来,只有在两人独处时才能小声交谈一会儿。
研究所的住宿区域后有大片的树林,冬天的时候林子光秃秃的,前几天下的雪没化干净。那天正好学校开始放假,两人本质上还是好奇心极重的孩子,三言两语间便趁大人们没注意跑到了林子里。
小孩子人小出溜得快,手拉手小跑着在林子里探索,游惑被楚月拽着跑,一不留神踩着薄冰覆盖着凸出地面的树根,当场滑得咔嚓一下崴了脚,两人一起摔了个大跤。
擦伤和淤青都没有挫伤的脚腕痛感强烈,小孩子不禁痛,一包泪几乎瞬间涌了出来,又被小小的游惑死死憋住。楚月摔得也不轻,好在没伤着脚。两人缓了一会儿后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楚月发现游惑咬着牙痛得发抖,二话不说就要拿出姐姐的架子背他走,磨了半天才背上。小姑娘发育得早,比游惑高了小半个头,却也是纤瘦的一小只,背了个人走路难免踉跄。好在刚走了两步就被前来寻找他们的研究员发现,兵荒马乱地被接了回去。
儿时的记忆模模糊糊,游惑偶尔回想起来,只能想起瘦巴巴的小丫头微微发着抖,脊骨硌得他额头生疼,却仍有着孩子特有的偏高体温。那时他们两个大概像是两只受了伤的小兽,沉默无声地缩在一起,抵御着孤独。
他们就这么长大,楚月大游惑一年多,但游惑跳了两级,到初中时正好和楚月在一个班。他年纪小又发育得晚,长得和楚月差不多高。十来岁的小孩爱起哄,即使游惑气质冷淡沉默寡言也逃不了被闹腾。那时楚月性子跳脱,才长开的眉眼大方又明朗,有不少人喜欢,游惑长得好看又和楚月走得近,每次两人同时出现都要受好一阵子窸窸窣窣的讨论和讨人厌的起哄,楚月笑着骂自己的好友,游惑则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跑路了事。为了避免麻烦,他们两个总是各走各的,只有放学的时候会朝着同一个目的地同行。
体育课上楚月跳远在沙坑里崴了脚,又痛又觉得丢人,脸上的表情欲哭似笑怪得很,周围的女生还没搞清楚状况,游惑拨开人群就要背她去医务室。楚月没矫情,干脆利落地上了他的背,一边随着男生略显凌乱的步伐上下颠簸,一边笑个不停,看起来是很像青春偶像剧的剧情。
“哎,他们说你是我男朋友。”
游惑:……
他很无语地反问:“你觉得合适吗?”
楚月想了想,嫌弃得不得了:“算了吧,就你这三巴掌打不出个屁的冰块脸,谁想和你处啊。”
游惑:……
他没理会这番厥词,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步。男生的体型清瘦,背也单薄,楚月被颠得有点反胃,倒也没抱怨,只是笑眯眯地被背进医务室做了点处理,出来后一瘸一拐地蹦了两步,最后还是游惑把她背回了宿舍门口。
楚月的室友们过来搀她时一顿挤眉弄眼,几个姑娘转身就消失在了楼梯间,笑骂声也渐渐远去。
“对你这么好,还说不是男朋友!”
楚月翻了个白眼试图再次否定,又被室友追问他俩到底什么关系,她歪头想了想,随后很笃定地说:“他是我弟。”
游惑这位弟弟显然是不够格的,他沉默寡言,不懂安慰人也不会说漂亮话,也少有陪伴;可他绝对是世界上最纯粹的,在意楚月的人,每次遇见些什么风浪,他都默默顶在最前面,什么都不说,却做了很多。
游惑最后一次背楚月是在他们军校毕业前夕,他们被通知要直接进入系统,有可能会在人造的环境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军校的纪律很森严,围墙高高地限制住学员的活动,整个学校只有东西两扇铁门。那天是楚月的生日,正好是周末,他们可以休假半天。她在食堂多打了一份甜汤和一个甜面包,才把甜汤喝完,一抬头就看见游惑来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他一向这样,不会提前准备惊喜,但就是很自然地记得,然后务实地来询问,以确保自己的礼物合对方的心意且实用。
但是,什么礼物呢?两个军校生显然没法在什么都没有的军校里搞出什么花样来。楚月啃着甜面包想了半天,突然想到室友叽叽喳喳聊天时提了一嘴十几公里外的烟花秀,于是提出想看看那是什么样的,然后凭着记忆大致指了个方向——
指向了灰扑扑的围墙。
距离门禁还有一个小时,两人来到围墙边。这围墙很高,顶端还有电网,游惑思索了一下,蹲下身说,你上来。
楚月骑在了他肩头,他慢慢站起身,于是楚月的视线一路上升,最终一双眼睛恰好露出了围墙的顶端,望到远方的天地。
楚月小心翼翼地扶着墙不再出声,远眺的目光极为专注。她生在初夏,此时他们站在杂乱的草丛里,不断地遭受着蚊虫的攻击,却谁都没有动。安静的夏夜,黑漆漆的围墙边,只有两道小心翼翼的呼吸和草丛里此起彼伏的低低虫鸣。
大约半小时后,楚月拍了拍游惑的脑袋,让他放自己下来。
“看到什么了吗?”游惑问她。
于是楚月笑着用很精彩的语句描绘出了大片的绚烂光影。游惑听着,很高兴地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分别时楚月好好感谢了他,转头盯着路灯罩子上胡乱扑腾的蛾子发了会儿呆,踩着门禁冲回了宿舍。
——其实她什么都没看到,视线里只有模糊的地平线分隔开的两片深浅不同的黑。烟花秀可能早已结束,也可能从未出现,她被游惑高高地举起来,吹着夏夜的风,盯着远方一颗不停闪烁的星星,前二十分钟什么都没有想,后十分钟飞快地在脑中编造了满篇精彩绝伦的谎。
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被愈发响亮的婚礼进行曲拉回,从停车的门口走到红毯花的时间并不长。游惑站定后微微蹲下,让楚月好好地踩在红毯上,然后将她的手交给了充当父亲角色的老于。
鲜花,气球,彩带,庄严又充满喜悦的乐曲,红毯尽头微笑着的人,宾客满堂。
花瓣在空中飘飘洒洒,楚月笑着转身,走进温暖明亮的阳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