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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深》51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猪把白菜拱了之后,一个不留神,自家白菜被别人摸了一下叶子,气得猪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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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纵仙不纵心(二)

魏无羡把翻开的春宫图合上,拍了拍上面的厚灰道:“原来他带去云深不知处的就不止这些了。”他回头看了看蓝忘机道:“幸好,蓝湛从来没变过。”


温宁道:“公子也没变。”


魏无羡道:“所以这就叫天生一对,哈……”他刚一笑出声,便捂住了嘴,把春宫图收好,带上枇杷,轻手轻脚地合上门,和温宁一起走去后院马棚。


到了后院,温宁远远地便停了脚步,拉住魏无羡道:“公子,马车里有东西。”温宁和薛洋皆是阴煞之身,相互感...

 《风起云深》总目录


猪把白菜拱了之后,一个不留神,自家白菜被别人摸了一下叶子,气得猪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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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纵仙不纵心(二)

魏无羡把翻开的春宫图合上,拍了拍上面的厚灰道:“原来他带去云深不知处的就不止这些了。”他回头看了看蓝忘机道:“幸好,蓝湛从来没变过。”


温宁道:“公子也没变。”


魏无羡道:“所以这就叫天生一对,哈……”他刚一笑出声,便捂住了嘴,把春宫图收好,带上枇杷,轻手轻脚地合上门,和温宁一起走去后院马棚。


到了后院,温宁远远地便停了脚步,拉住魏无羡道:“公子,马车里有东西。”温宁和薛洋皆是阴煞之身,相互感应自然明显。


魏无羡也不瞒他,轻描淡写道:“嗯,是薛洋,头被人砍了。”


温宁松了手,低头道:“哦。”等魏无羡把东西放好,钻出马车。温宁看了看魏无羡腰间的白玉笛子,支支吾吾问道:“公子,你有了新笛子,就不找……不找陈情了吗?”


魏无羡把那白玉笛子拿出来转了转,道:“这白玉笛子多好看!”见温宁似乎并不赞同,魏无羡道:“我知道你听惯了陈情,我现在有笛子用,也不着急一时。不过那确实是把好笛子,材质至阴至纯,召唤力百年难得一遇,王灵娇这种不识货的,才会把它压箱底。”


温宁道:“王灵娇?”


魏无羡道:“那时我刚从乱葬岗爬出来,也没有称手的灵器,便召了个小鬼去开她的宝箱。她平时到处搜刮,可惜眼光太差,只知存些金银财物和寻常宝器,无聊至极。就这段木料还入得了我的眼,我便拿它做了把笛子。你放心,陈情和阴虎符不一样,别人就算得了,也用不了。”


温宁道:“怪不得……”


魏无羡道:“怪不得什么?”


温宁道:“姐姐……姐姐曾说,陈情像是先祖温卯制作法器时留下的一段余料。司冥殿失窃,原来是……是被王灵娇拿走了。”


魏无羡道:“司冥殿之物?”


温宁道:“嗯,司冥殿用于存放……存放先祖温卯的遗物。但司冥殿曾失窃,当时的司冥大人,也就是温旭大公子的师傅,因此被处死了。”


当年温旭和温晁之间明争暗斗不少,许是温晁故意拿了司冥殿的东西,让执事的司冥大人背锅,目的就是为了削弱温旭的力量。王灵娇也不知道是从温晁那里得的赏还是偷的,只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却没法使用。


话在嘴边滚了一圈,魏无羡最后斟酌道:“温宁,你苏醒以后,可有遇到温氏的人?”


温宁道:“我带着阿苑去不夜天城拜祭过,那附近的温氏残部……也一地白骨,可能……可能已经没有人留下了。”


魏无羡默了许久,终是道:“你知道……我与你姐姐之间有不成文的默契,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可探听对方家族的事情。可近来我遇上了一股隐秘的力量,似乎在密谋什么事。我和含光君基本可以肯定,那个领头的人与岐山温氏有关。温宁,你……可认识一个叫温故宇或者齐怀的人?”


温宁忽然凝声,魏无羡道:“无妨,若不方便,就当我没问过。”


温宁想了想,道:“姐姐说,世家就是家人所在的地方。岐山温氏早就……早就没有了,我……我的家人,只剩下阿苑,还有……还有公子你。”


魏无羡微微动容,听温宁继续道:“姐姐提过一次,说温故宇……十分可怜,明明生于望族,却不知……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那时,我和姐姐……在其他战营救助伤员,姐姐忽然……忽然被召去另一个地方,为的就是给这个人验……验证温氏血统。”


魏无羡追问道:“后来呢?”


温宁道:“他的确不是……姐姐为保他一命……撒了谎,但那人重回战场……却战死了。”这倒是和魏无羡之前得知的线索相符。金光瑶传讯疑似被温故宇发现,遂散播“谣言”以掩护自己,后温故宇被秦苍业斩杀战场。但到底死没死,却也无法得知。


魏无羡道:“他可是使双剑?”


温宁点点头。


魏无羡道:“此人与司冥大人是何关系?”


温宁道:“岐山温氏修士众多,我……我也不太清楚,但使双剑,就必定师从……师从司冥大人一脉,或是徒弟,或是徒孙。”司冥大人是温旭和司马骛的师父,假设温故宇就是司马骛夫人的孩子,那么他的双剑应该来自于司马骛,一切就都对得上了。然而,这一系列的猜测都必须以温故宇还活着为前提,除非——他和自己的情况类似或者一模一样。


见魏无羡低头沉思,温宁小声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吩咐我办吗??”


魏无羡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是朋友,不是主仆。啊,对了,你这几日先别回云深不知处,仙门百家为了金光瑶的那些旧案,快把门槛踏平了。不小心和他们撞上,少不得又惹些是非。”


温宁两手绞在一起,道:“蓝公子说……说……让我……先……先先跟着公子一段时间。”


魏无羡道:“我和含光君此去蓝氏大长老那边,他府中有人在金麟台命陨你手,你也尽量别出现了。”


温宁脸垂得更低了,虽然什么表情也没有,声音里却满是愧疚:“对不起……公子,蓝公子当时……还为我们说话,我却忽然失控,杀了姑苏蓝氏的人。”


魏无羡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最近才想明白,这就是个局,一个金光善精心设计、要把姑苏蓝氏也拉下水的局。”


温宁抬起头看着魏无羡,道:“若姑苏蓝氏……要追究,便让我去吧……反正死不死对我来说都一样。”


魏无羡当即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再说这话,我就生气了。你和你姐姐当年自作主张下乱葬岗,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啊,对了,这一下是你姐姐给我的,现在还给你。”


温宁当然也不疼,喃喃道:“是我太没用……活着的时候……胆小怯懦,死了也是……惹祸的行尸走肉。”


魏无羡扶住他的肩膀,正色道:“温宁,我费那么大力气唤醒你的意识,就是让你再做回真正的人。薛洋那具身体没有头,魂魄也被剥离了,才叫行尸走肉。”


温宁道:“我小时候被……被族里的其他人……狠狠欺负,晚上睡觉都不敢闭眼。姐姐努力学医,为的就是跻身温宗主身旁,不让我们这一脉……被人看不起。所以……我也不敢说,我姐姐就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其他世家的事,真的追究起来……我……”


魏无羡道:“胡说八道,你姐姐就是没干过!我说没干过就是没干过!!”他摸了摸温宁的头,道:“上次在乱葬岗,我们也算救了仙门百家一次,即便他们当中有人不想放过我们,你也别太担心,现在总归不是只有我一人。你若想一直在云深不知处山下守着思追,姑苏蓝氏也同样会庇护你。”


温宁僵硬的脸像是动了动,似乎想挤出一个笑:“我姐姐……曾对我说,如果不知道前路在哪里,就跟着……知道路的人走。”


魏无羡道:“你知道她骂我什么吗?说我大傻瓜,老是挑不好的路走。”魏无羡抬头看着漫天繁星,叹道:“她才是大傻瓜……被人带到了穷途末路。”


温宁道:“公子,不是的。姐姐此生,最感谢又最抱歉的人,就是公子你。她走的时候……无怨无悔。”









第二日一早,魏无羡睁开眼,就看见蓝忘机闭眼沉睡的俊颜。


以前魏无羡早上醒来的时候,不是被卯时就睁眼的蓝忘机抱在怀里轻吻,就是已被蓝忘机洗过澡穿好衣服,等着吃早饭。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蓝忘机和他一起睡到日上三竿。而且——


蓝忘机还没醒。


魏无羡凑上去亲了一口,小声唤道:“含光君,起床啦……”蓝忘机还是没有动静。


魏无羡摸了摸他的脉搏,应该是那果子酒后劲大,蓝忘机误饮太多,酒力未过,所以还昏睡不醒。许是在魏无羡身边,他睡得毫无防备,窗外漏进来的晨光在他精致俊雅的轮廓上蒙上一道光晕,肌肤如雪,黑发如墨。魏无羡怎么看都觉得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比蓝忘机更俊美了。




(此处省略一万字)





不正常的心跳击打在魏无羡的胸口,看来这果子酒的后劲还没缓过来。他把蓝忘机脸上的头发拨开,问道:“你怎么还醉……嗯……”蓝忘机根本就不让他问。


魏无羡心道这个人醉着的时候越发霸道了,连强词夺理都省了。然而他亲着亲着不免担心起来,一口倒的蓝忘机这次喝得有点多,如此长醉不醒恐怕对身体有害。他顿时心生愧疚,怨自己昨夜贪图这份情趣,没让老板娘给做醒酒汤。


魏无羡想要起身,可蓝忘机抱住他不肯。魏无羡只好亲了他一下,道:“二哥哥,你太黏人了。”蓝忘机放了手,眼睛的光却黯淡了几分。


魏无羡起身拿了昨晚的布巾,沾了些凉水,帮蓝忘机擦干净,道:“小气鬼,我是说你身上黏。”


简单弄干净,魏无羡问道:“头痛吗?”


蓝忘机摇摇头。


魏无羡当然知道宿醉会头疼,认真看着蓝忘机道:“说实话。你不说实话,我……我就不和你玩了。”


蓝忘机这才点了点头。


魏无羡道:“你再睡会儿,我去准备洗澡水。”


蓝忘机不愿闭眼,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不要他走。魏无羡只好吻了吻他的眼睛道:“我们做个游戏,吻了就不许睁眼,再吻你时你才可以睁眼,要不然就不给你吃枇杷了。”蓝忘机闻言立刻合上眼睛。


守了一会儿,见蓝忘机睡了过去,魏无羡才赶紧下楼去找醒酒之物。










今日柜台后面的是一位肥头大耳的男人,想来是那位老板娘的相公。魏无羡道:“老板,可有醒酒汤?”


那掌柜神神秘秘地问道:“大早上就要醒酒汤了?”


魏无羡反问道:“男人醉酒还分时辰?”魏无羡住过的客栈也不少,知道有些店欺生,随口说了一句:“都是熟客,昨日老板娘还主动问我们要不要醒酒汤呢。”


那掌柜马上堆笑道:“熟客啊!熟客就好说,哪个房间?”


魏无羡道:“千字号房。”


掌柜道:“蜂蜜水还是绿豆汤。”


魏无羡想着蜂蜜水快,便道:“蜂蜜水。”那掌柜便叫来店小二,道了一句“蜂蜜水”,那店小二便点头去了。


魏无羡道:“还得麻烦掌柜给烧个热水,一会儿我家公子洗澡用。”


那掌柜不知是不是听了“我家公子”这句话,态度立刻就冷淡下来:“我的人刚给你使唤走,我家婆娘也出去了,你看我也走不开,热水您自个儿打水烧去吧。后院水井旁有个柴房,里面的空灶台就是烧洗澡水的。”


魏无羡知道这掌柜八成是贪懒,不过他今日心情愉悦,也不多说,自个儿往后院去了。魏无羡左右看看没人,拍了两下手。薛洋顶着个木头脑袋,“噌”一下从马车里跳出来,落在他身前,差点撞到他鼻子。


魏无羡赶紧后退两步,心道这准头还是不够,一边想着再怎么改良改良这木头脸上的符文,一边道:“去打水。”


有鬼尸帮忙,魏无羡就靠在墙边打着哈欠监工。不一会儿,火也生好了,水也满上了锅,魏无羡便让薛洋回马车继续蹲着,一边等着水开,一边拿了几个青苹果逗马玩。


忽然,厢房那边传来轰隆一声,夹着一个女人的尖声惨叫,高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魏无羡心下一紧,立马扔了苹果就往大堂跑,将将撞见一个打扮妖艳的妙龄姑娘从楼上连滚带爬地奔下来。那肥头大耳的掌柜立刻把美人接在怀里,连连喊道:“哎哟哟哟哟,这是怎么回事?”


那姑娘哭得歇斯底里,抹得花里胡哨的脸,冲出一道道沟。掌柜把人抱在怀里百般安慰,看魏无羡过来,破口大骂道:“什么玩意儿!你家公子叫的人,怎么还动手了!”


魏无羡登时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瞬间阴沉,怒吼道:“谁他妈让你叫姑娘的!”


魏无羡已经好久未曾如此发怒,那掌柜只觉得周身阴风阵阵,刚才那个笑容可掬的青年男子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明明年纪轻轻,那狠戾的眼神却像要剐了他的皮,吓得他脑子空白,忘了要骂什么。


魏无羡不跟他们多言,赶紧奔上楼,冲进房间,关好门。只见地上狼藉一片,有碎成齑粉的桌椅,水盆里的水泼得到处都是。蓝忘机衣衫不整地站在床边,一手扶着床柱,一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到极点。


“蓝湛!”魏无羡箭步上前,一把扶住蓝忘机,感觉他气得全身颤抖。他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蓝忘机已脸色转青,重重倒在他肩上。魏无羡大惊失色,半只手抱着蓝忘机,摸出蓝曦臣给的药,给蓝忘机喂下去。他一只手抵在蓝忘机胸口,拼命输入灵力,很快就见了底。他从未如此恼恨自己灵力微弱,咬着牙哪怕只有一丁点也不停。好在这时,蓝忘机很快缓了过来,睁开了眼。


魏无羡忆起临走前和蓝忘机约好的“游戏”,简直不敢想那女人进屋后干了什么。他也不问了,赶紧帮蓝忘机把衣服穿好。正要给蓝忘机戴上抹额的时候,蓝忘机面如白纸,抓着他的手,胸口不停起伏道:“你……食言。”


魏无羡手腕都快被掰断,他一声不吭扑过去吻住蓝忘机,以激烈的拥吻细细安抚,终于让蓝忘机放松下来。两人胸口相贴,听到蓝忘机急促的心跳,魏无羡才缓过一口气来——还好还好,还醉着,醒了就不记得刚才那场乌龙了。他抱住蓝忘机道:“我们走,我们马上走!”


蓝忘机眼睛发红,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喃喃道:“岂有此理……不知羞……不知羞!”


魏无羡心里一股怒火直烧到脑门,忍了又忍,才没去拔腰间笛子。他不想别人看到蓝忘机的样子,便把笑面猪头的面具给蓝忘机戴上,拉着他下了楼。


下面忽然间聚了好多人,可能是给哭声引来的,也可能是掌柜找来壮势的。那个花里胡哨的女子倒像被欺辱了般,哭得梨花带雨。魏无羡脸色阴沉地走下来,所有人只觉得全身发凉,想说又不敢说,不自觉地噤了声,侧身让出一条路。


魏无羡把房钱扔到掌柜脸上,连看都没看那女人一眼,拉着蓝忘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那掌柜一点,只有房费,仗着人多便吼道:“哪家来的这么大派头?打了人还不给药钱?人家送个蜂蜜水,你就故意刁难人家,一句话说得不对就打人,看着人模人样,呸!”


旁边便有人起哄道:“是啊,是啊,老板去报官啊!”“穿的体面,想不到是斯文败类。”“打了人还这么横,教养都被狗吃了!”


魏无羡捏了捏拳,冷哼一声,道:“我还不知道,客栈都能明目张胆地开成青楼了?”


掌柜道:“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你点人家姑娘上去送蜂蜜水,我家清清白白开店十几年,还头一回让人当青楼了呢!”掌柜心知肚明早上是一场乌龙,但也绝不能松口。在客栈招上门暗妓这回事并不少见,咬死了不承认,谁也说不清楚。


蓝忘机握着魏无羡的手忽然往外抽了抽,魏无羡连忙把他抓紧了,厉声道:“你再说一遍,谁要的姑娘?”


突然,整个店里的筷子筒都颤动起来,然后桌椅地面也晃动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地板之下钻出来。一团黑色的浓雾忽然出现在大堂之上,阴风阵阵,打得门窗哐哐作响,在场的所有人都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鬼道术法……”“这个人是谁啊?”“不会是遇上了那个谁吧?””谁啊……”“那个……你还不知道吗?”“……死了还回来……”


带着面具的蓝忘机忽然一掌拍在柜台上,那木制的柜台轰然变成齑粉,紧接着那些桌子的腿全都断了,一个接着一个轰然倒地。


魏无羡打了一声口哨,院子马车踢踢踏踏地行过来,魏无羡带着蓝忘机跳上车头,冷冷地看了那掌柜一眼,吼道:“走!”然后一甩缰绳,马车便驰骋而去。


马车很快行出了柳泉镇,车身晃动,蓝忘机脸色越发难看,手心出汗,魏无羡知道他定是恶心难受,赶紧停下车来,扶着他坐在车头透气。见蓝忘机白着脸,半晌也未见好转,魏无羡跳下车在路边找了找,拿叶子包了什么东西来,对蓝忘机道:“来,闻一闻。”


蓝忘机听话地去闻,叶子里传来一股极度难闻的恶臭,果然一偏头,就翻江倒海地吐了出来,总算是把那口闷气给出了。魏无羡给他拍着背,脸色冷得要杀人。他把面具给薛洋戴上,抽出笛子,短短地吹了几个音,薛洋“嗖”地从车上跳出去,旋风般地往客栈奔去。


客栈里的人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个个破口大骂。忽然外面窜进一个人,冲进客栈对着每个谩骂的人一个耳光,然后对着那掌柜把面具取了下来。


随后,店里响起一阵恐怖的尖叫,那掌柜吓得当场晕厥过去,两股间传出又臭又骚的味道。其他人纷纷嫌弃地捂住鼻子往外面跑,也没看见这个木头脑袋的“人”什么时候就无影无踪了。


蓝忘机吐完了才清醒过来,脸色也好了很多。魏无羡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酸酸甜甜的枇杷,心疼道:“以后你喝什么,我先试一口,你看你,都醉了快一整天了。”


蓝忘机吃完了,揉了揉太阳穴,道:“……没惹麻烦吧?”


魏无羡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一直等着我去找你。可惜你一直醉着,我给你打了个赏,你都不知道。”


蓝忘机道:“什么赏?”


魏无羡拿着枇杷在他那里戳了戳,道:“这里的赏。”


蓝忘机呼出一口气。


魏无羡道:“我乖不乖?昨日你没找到我,我也赏了。”


蓝忘机拉过他的手道:“嗯。”


魏无羡道:“你也乖。我说什么你都记得。”








行了一日,马车便到了彭城。车头直接绕了过去,向彭城外的一处山谷驶去。


马车在这个山头停了下来,远远地就可看见一座仙府,紧挨着一处古寺庙伫立着。寺庙建在一座山上,梵音阵阵,四周花草芬芳,景色宜人。空灵的钟声响彻峡谷,香火袅袅,比起云雾缭绕的云深不知处,这里更像一个世外修行之所。


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道:“嗯?”


蓝忘机道:“你……不开心?”


魏无羡这才把气鼓鼓的脸揉了揉,抱着蓝忘机的腰闷闷道:“没有,你看错了。”


蓝忘机道:“怕这里闷?”


“哎呀,不是。”魏无羡烦躁地拱他,拱得头顶都乱了,开始学猪哼哼叫。


蓝忘机心里好笑,道:“别玩了,见尊长不可衣衫不整。”


魏无羡顶着一头乱毛抬起头道:“白菜,快亲我,一会儿亲不成了。”


蓝忘机浅浅一笑,托起他的脸吻住他。两人深深浅浅地吻了半晌才分开,抬头一看,那仙府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身姿挺拔,仙风道骨,好像正摸着自己下巴。


魏无羡差点一个哆嗦,道:“你叔父怎么来了?”


蓝忘机一路没接到消息,也是困惑。两人赶紧驾着马车往那个山头而去。行到府外,魏无羡摸了摸鼻子,和蓝忘机下车行礼。


“叔父。”


“蓝先生。”


魏无羡虽然不想看到蓝启仁,不过转念一想,大长老和蓝启仁之间选一个,恐怕他还得选个熟的。蓝启仁严肃道:“魏婴,你跟我来。”


蓝忘机握住魏无羡的手,魏无羡笑嘻嘻地抓了他手心两下。两人并未先去拜见大长老,而是来的一处祠堂,牌位架上密密麻麻地摆着这里的蓝氏族人。魏无羡一眼就看见了蓝蓬砚的名字,但其旁边却空空如也。看来,未正式行礼的蓝墨溪到最后也没被承认姑苏蓝氏道侣的身份。


魏无羡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要做什么,跪在了祠堂中间的蒲团上。蓝忘机也陪同他一并跪下。二人三拜并上香后,蓝启仁道:“忘机,你站到这边来。魏婴,你继续跪着。”


蓝忘机跪姿如竹,丝毫未动,面上平静道:“道侣一体。”


蓝启仁面色肃然道:“忘机,你心里应该清楚,为何大长老没有来家宴,为何我不让魏婴跟你来彭城。你兄长护着你们,我却不能让本家失了礼数。来人,拿戒鞭!”


蓝忘机大惊失色:“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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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无数回“最近不想更了”还是没发出来,然后就被大家的长评和推荐一遍遍轰出来更文。

更得糟心……越后面越接近贴近现实,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有错字就帮我找找。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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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Devin M. 写的本章阅读理解,大家可以去对答案哈哈哈51章那些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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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勿等。万字稿已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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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懂什么叫规则了

我已经不懂什么叫规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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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深》17 (1)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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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陈总刺激了,写了点甜,但是觉得不如陈总,好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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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万千头绪始


前一日,金麟台。


金凌背着手走来走去,书房中央放着一道符。仙子趴在一旁,不知道为何主人会如此焦虑不安。不时有人来通报,金凌皆不耐烦地把人打发掉,让过几天再议。


近侍小声道:“宗主,不如先用过午膳吧,饭菜都凉了”。


金凌正是心情烦躁,怒道:“闭嘴!”顿了顿,还是坐到饭桌前,随意刨了两口,又慢慢放下了筷子。


他小时候,经常在莲花坞住,江澄最开始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吃饭,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死死盯着他,小孩子吓得只是哭。后来,江澄学会了抱他,哄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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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陈总刺激了,写了点甜,但是觉得不如陈总,好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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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万千头绪始



前一日,金麟台。


金凌背着手走来走去,书房中央放着一道符。仙子趴在一旁,不知道为何主人会如此焦虑不安。不时有人来通报,金凌皆不耐烦地把人打发掉,让过几天再议。


近侍小声道:“宗主,不如先用过午膳吧,饭菜都凉了”。


金凌正是心情烦躁,怒道:“闭嘴!”顿了顿,还是坐到饭桌前,随意刨了两口,又慢慢放下了筷子。


他小时候,经常在莲花坞住,江澄最开始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吃饭,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死死盯着他,小孩子吓得只是哭。后来,江澄学会了抱他,哄他,给他买各种云梦的街头小吃。可江澄的耐心永远只有一会会儿,温言细语不超过三句,立刻就换成一张疾言厉色的脸。金凌仗着金麟台还有一个千依百顺的小叔叔,从小就喜欢和江澄对着干,反正江澄也不会真的打他。江澄要带着他去云梦的湖里摸藕,他偏要去摘菱角,江澄要教他鞭法,他却要学箭术,唯一同样的爱好,可能就是江澄偶尔会去撸他的仙子。


午时后,那张书案后的符纸突然烧了起来。金凌眉头一皱,立马召集门外候着的门生:“走,去封阴冢!”


一行人匆匆忙忙抵达封阴冢外三十里的密林中。看着眼前十几张缚仙网里眼睛血红、口吐白沫、全身出现蛛网一般红色咒痕的人,金凌指着其中一人道:“把这个人给我放下来!”有门生将那个人放到一半,那个人伸手成爪,猛地从缚仙网中伸出来直抓金凌面门。


金凌赶紧后退,立刻甩出三张定身符,喝道:“定!”看那人定住,金凌再从怀中掏出一颗用核桃壳雕成的铃铛,铃铛中间有一颗赤若鲜血的红色珠子。金凌手执核桃铃铛上的细绳,让铃铛对着那个人左右摇摆。不一会儿,有黑色的东西从那个人眼口鼻中飘了出来,被那颗红色的珠子吸进去,最后慢慢长大,“嘭”一声炸开,那铃铛也同时炸成了粉末。只见网中的那个人软软瘫倒,脸上咒痕渐次消失,总算恢复了着人色。金凌神色肃杀,凝神思考片刻,负手对着身后众人道:“你们将这十几人送回金麟台,让医师立刻诊治,不得延误。你们几个,带上他,立刻跟我去姑苏。”


突然有人来报:“金宗主,不好了,这里浓雾越来越大,我们好像走不出去了!”

 




云深不知处。


欧阳子真刚走,蓝景仪就来了,带来了一碗黑黝黝的、老远就能闻到苦味的药。魏无羡一闻到那个味道,捂嘴就跑。


蓝景仪好说歹说终于哄得魏无羡喝下了他熬的黑汤药,便去收拾桌上的碗筷,顿时气得大叫:“……你你你……你到底吃没吃!?这药是饭后才能喝的!!”


魏无羡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苦得拧在一块,连声音都变了:“蓝景仪,药已经够苦的了,你再让我吃那个药草汤,我把胆吐出来给你看。”他见蓝景仪一脸老妈子样地转过身来,急忙从床脚一大堆符箓里抓了两三张出来塞到蓝景仪怀里:“这个给你,这个、这个也给你!拿好了出门右拐再右拐到你房间前都不准回头再多说一句我把前日给你的风邪盘收回来。”


蓝景仪看他那张本来就不大的脸瘦得快没了,一双锁骨突出得能盛半碗水,气得一跺脚,直接奔到蓝思追那里唉声叹气,说不知道含光君回来看到一个形销骨立欲乘风归去的夷陵老祖,会不会把他俩直接炖了拿去给魏无羡补身体。彼时蓝思追正拉着两名医师在厨房忙得脚不沾地,立刻塞了几个红薯给蓝景仪,让他赶紧别念经了。于是晚膳的时候,魏无羡吃到了莲藕排骨汤和烤红薯,又高兴地把两个小和尚叫过来揉了一揉。虽然这汤中有些奇奇怪怪的药材味,不过比起之前每顿的树根草皮和黑水汤药,绝对算得上是山珍海味。


这天夜里,魏无羡做完手上的东西,却丝毫困意也无。这二百四十戒尺打过的地方已慢慢由红肿变得青紫,连带灵脉也觉得刺痛,阻滞不前,让他睡得极不安稳。即使点了安息香,也整夜整夜做些没头没脑、支离破碎的梦,醒来时却不记得都梦了些什么,只觉得头昏脑胀、困倦无比。白日里精神不济,晚上又睡不着,如此日夜颠倒,作息彻底混乱了。


他走到院子里,如往常一样将院子里的兔子屎清理了,把阵法添添改改,又将欧阳子真抱怨臭手的那堆土拿了些撒在上面。忙了半天,更漏已过了亥时,蓝思追和蓝景仪也睡下了,他睡不着又无人可找,只好自言自语道:“来,借个酒,消个愁也。”可是打开静室的储酒柜,发现最后一坛天子笑也空了,顿时觉得了无生趣。他闷得难受,便随意找了件蓝忘机的外袍披在身上,闲庭信步地在云深不知处逛起来。


路过藏书阁的那棵玉兰花树,走过龙胆小筑的白石子路,在冷泉里扔几块石头,溜到祠堂里“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喝一声“打!”,然后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笑声空空荡荡地回响,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最后他登上一处高高的墙檐上坐着发呆,直到听到夜巡的弟子在下面嘀嘀咕咕,才又飘了下来。


两名夜巡的年轻弟子向他行礼道:“云深不知处亥时就寝,不可夜游,请前辈回房休息。”


魏无羡心里好笑,蓝氏子弟这份古板劲儿跟刻模子一样代代传承,竟有几分可敬可爱,嘴上却忍不住要狡辩一番:“我没有夜游,坐着睡觉不行吗?家训里也没提就寝必须在屋子里啊……”


另一个名夜巡的弟子接着说:“魏前辈若需观天象,可前往冥室后的观星台,亥时开卯时闭。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悄悄拉了拉同伴的衣襟,赶紧离开了。夜色静谧,他二人走出老远了,嘀嘀咕咕的声音仍飘进了魏无羡耳朵里:


“你忘了上次师兄提过,若夜巡时见到他,皆作无视吗?”


“知道知道,就提醒一下,免得蓝先生又……”


魏无羡了然一笑,拍了拍身上白衣。夜深露重,他却一点也不冷。


悠悠然踱回静室,魏无羡趴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喊了一句:“含光君……蓝湛,哥哥我现在度日如年你知不知道……”说完,他一个打挺跳下床,找了一张信纸,正面写上“含光君想不想我”,然后翻过来在后面细细画了两个亲嘴的小人,有一个还特意在额头上多划拉了一笔。魏无羡吹干墨汁,叠纸装封,大笔一挥留下龙飞凤舞的“含光君亲启”几个字,随便一扔,就滚回榻上见周公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睡得朦朦胧胧的,好像有谁对着他嘴唇又亲又添,他翻了个身扑了个空,喃喃道:“蓝湛,你可回来啦?抱一下嘛。”过了一会,他的耳朵又被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一顿乱啃,最后一下咬得太疼了,魏无羡“嘶”一声,翻过身不满地嘟囔:“蓝湛你怎么跟狗一样?好疼……”


一句话说完,人也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眼前一大团黑毛,吓得他一抖,“咚”一声后脑勺又撞上了床头。那黑毛一下跳得老高,在床上失心疯一样蹦跶,每蹦一下还转个身。


魏无羡迷迷瞪瞪地揉着脑袋坐起来,那黑毛一见他起来,箭一般窜下了床,在静室里横冲直撞。魏无羡闭着眼还没醒透,只听见各种爪子刨地声、撞击声、稀里哗啦什么东西掉地声,最后忍无可忍,翻身下床,去抓这个捣蛋鬼。终于一个眼疾手快,魏无羡身子一扑,将那团黑毛压在身下。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身下,拽着那黑毛的耳朵拎了起来——是只黑色的兔子,脖子上一圈白。


魏无羡把那兔子翻过来,死死扣住前爪,恶狠狠地盯着它。那兔子也不怕,呲着两瓣大门牙想要咬人,无奈被魏无羡压制住,动弹不得。魏无羡哼笑一声,突然将脸抵住那兔子的头,那兔子瞬间就安静了。魏无羡把它狠狠捂在怀里揉了又揉,一顿狂笑:“哈哈,让你跑,让你狂,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乐不思蜀!”


魏无羡抱着那黑兔子去了后山,那一大堆白团看见有人来了,便都围过来要吃食。魏无羡对那黑兔子说道:“看,这一堆全是你的,比你在山下孤苦伶仃的好玩多了,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那黑兔子见到这么多同伴,异常兴奋,直接从魏无羡怀里冲出去,在一堆白团里拱来拱去,凑到每只白兔面前闻闻嗅嗅,要不就扑倒乱啃人家屁股。魏无羡笑得差点闪了腰,后来又想到这家伙刚刚还亲了自己的嘴,心头大怒,把那黑兔捞过来撸成个炸毛样子,凑到每只白兔子脸前亲一亲,还一边说着:“这是含光君……这是蓝湛……这是蓝二哥哥……这个是忘机兄……这个……叫它小湛湛……”


他睡眠不足,早膳也未用,蹲地上玩兔子玩了大半天,猛地站起来,眼前忽的一黑,差点晕得没站住,索性四肢大张,就地躺倒歇一会。这群毛茸茸的东西如今比他最早见到它们的时候亲热多了,这会儿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便都凑在他脸侧身边拱来拱去,有的还爬到他身上来,闻闻嗅嗅。他被埋在一片白毛里,左拥右抱,又捏又揉,好不惬意,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蓝忘机把小思追放在一堆兔子里哄的模样,“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思追说的对,他们就是挺像的。


暖暖阳光洒在脸上,魏无羡枕着头,昏昏欲睡正要见周公,突然听见一声大叫:“啊啊啊啊不好了,魏前辈晕倒了!快来人啊!”魏无羡全身一抖,立刻就坐起身来,一脸无奈:“姑娘你能不能先至少看清楚了再喊?”


小荷姑娘赶紧道:“对……对不起!我……我刚才……就看您脸色苍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所以……”


魏无羡从兔子堆里慢慢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毛道:“……你能多看一眼吗,我胸口至少还起伏的啊!”


小荷姑娘怯怯地说:“我……我……”


看小荷姑娘又惊又羞,小脸通红的样子,魏无羡随手捞起一个兔子塞她怀里,笑道:“眼神都分给子真了,看别人都看不仔细了,对不对?怎么样,我昨日那个阵法是不是很神奇?”


小荷姑娘点点头,道:“……你们果真看不到我。”


魏无羡笑道:“要不然怎么会有鬼打墙这个说法,这个阵法就叫这个名字。你来喂小兔子吗?我刚都喂过了,它们饱着呢。”


小荷姑娘这才注意到多了一只在白团里四处打滚的黑兔子,道:“这只好可爱,我以前没见过它呢。”说着,便要去摸那只黑兔。可那只黑兔子跑得飞快,遇到什么阻碍就一个三尺高的蹦跶转身往别处跑,和那一群乖乖的小白兔比,真是极为突出。还是魏无羡出手,一把将它拎起来放到小荷姑娘手里,道:“这不叫可爱,这叫俊俏。它是公的。”


小荷姑娘笑道:“这里都是公的,要不小小兔子该满地爬了。对了,小苹果呢?”


魏无羡道:“小苹果啊,这家伙忘恩负义、见异思迁,你现在可看不到啰,估计又驮着蓝先生到山里玩去了。”


自从那日小苹果在兰室嚎了一通之后,蓝启仁便让人每日将小苹果带到窗户边,只要见人打瞌睡,一个眼神递过去,小苹果振聋发聩的驴吼功便可以让所有人元神一荡,立刻魂魄归位爬起来听经史。日子一久,蓝启仁每日下课后,还会出来与小苹果说上几句,偶尔奖励几个苹果什么的,甚至心情好的时候,还骑着小苹果在山里溜达。因为抱上了更大的大腿,小苹果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主人是谁了。魏无羡来看它,它都爱搭不理的,撅着一个肥屁股对着他。蓝景仪老说魏无羡身上的肉都贴给这头驴了,每次都会摸摸小苹果的肚子,疑惑公驴是不是也能怀孕。


“我以前老担心蓝先生会把小苹果赶走,这样我就放心了。”小荷姑娘摸了摸手上的兔子,将它放到地上,道:“魏前辈,我……过段时间可能要下山了,以后可能不能帮忙喂它们了。”


魏无羡问道:“去哪?”


小荷姑娘道:“回亭山,重建家门。”


魏无羡道:“亭山?重建家门?你不是已入了姑苏蓝氏了吗?”


小荷姑娘道:“我本名何晓荷,是亭山何氏何素之女。”


魏无羡头一次听说亭山何氏,估摸着是个小仙门,但重建家门必定牵涉家门不幸,他也不好多问什么,便问:“子真知道了吗?”


魏无羡本意是问小荷姑娘有没有告诉子真她要离开云深不知处,那小荷姑娘却会错意,以为魏无羡在问子真是否知道她身世。她摇摇头,低声道:“当年,我父亲反对金光瑶设立仙督一职,金光瑶怀恨在心,抓了我父亲不说,还将我们全家上下七十二口人冠以造反之名,一夜之间抄家灭族。我是父亲小妾所生,娘去世后,父亲怕母亲不喜我,便将我寄养在尼姑庵,反倒让我因此捡了一条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随其他散修学艺,不敢说自己是亭山何氏后人。半年前,我随着他们去大梵山夜猎时,含光君救了我们,便让我们到云深不知处一试,考过了便可做外姓门生,进修法术。本来我觉得报仇一事遥不可及,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等到金光瑶恶人有恶报的一天。我母亲娘家人近来找到证据,让亭山何氏的冤案终得昭雪。”


魏无羡心道,这姑娘的后母不喜欢她,后母家的人却又赶着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去重建家门,如今还要与别的仙家争地盘,这背后多少弯弯绕绕,难讲得很,只说:“重建家门,可不是件轻松的事。而且,子真是巴陵欧阳氏独子,他父亲可不会同意入赘。”


小荷姑娘低下头,语气平静:“族门之匾不可弃,血脉之责不可怠,何况这是泽芜君好不容易帮亭山何氏争取回来的,就算剩下我一个人,我也必须走下去,其他的……便随缘吧。”


历经温、金之乱,莫说亭山何氏这样的家族,便是云梦江氏、姑苏兰氏也曾岌岌可危。魏无羡叹口气,只要仙门存在一日,这般人间惨剧便无止境。


魏无羡回味小荷姑娘话语,心道这孩子不会和欧阳子真不告而别吧,那“小情种”该伤心难过了,便问道:“你什么时候下山?”


小荷姑娘道:“亭山何氏府邸和地界被姓金的狗贼划给了钱塘易氏,泽芜君说,姑苏蓝氏会出面与易氏调停。待府邸归还之日,便是我下山之时。”


魏无羡问道:“泽芜君出关了?”


小荷姑娘道:“嗯,今早刚出关就把我叫去了。”


魏无羡眯着眼,心里重复了一句:“钱塘易氏……易氏……”他转过头对小荷姑娘说:“你去找一下子真,让他帮我通知其他人,今日下午箭术课他们自行练习。”走出不远,又回头对小荷姑娘道:“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若身旁有个人陪着,起码可以少摔几跤,摔在地上,总还是会疼的。”

 

魏无羡着人通报,进了寒室,见蓝曦臣正在书案后写东西。几日不见,蓝曦臣又清减了不少,眉间紧锁,眼下青黑,倒比魏无羡更像是大病过一场似的。魏无羡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扰他。


 “为何站在门口,快进来吧。”魏无羡在门口站了半晌,蓝曦臣才察觉,抬起头来依旧是一派和煦清雅,春风拂面:“以后不必让人通报,自己进来就是。”


魏无羡笑嘻嘻地走进去,向蓝曦臣行礼道:“兄长今日出关,特来向兄长问安!”


蓝曦臣听闻他一口一个“兄长”,不觉莞尔道:“我刚想着去看你,你就来了,快坐。这几日胸口的伤还疼吗?”


魏无羡一听他这么说,便知蓝曦臣尚不晓得蓝启仁罚他的事,心中反倒松快了:“没事,多谢兄长的药丸,比以前那苦药好多了。”


蓝曦臣道:“你之前受伤……可能昏迷时间太长,灵识不稳,你的药中加有护魂草,务必要坚持服用。”


魏无羡忙不迭地应声点头,在蓝曦臣对面规规矩矩坐好,正色道:“兄长,亭山何氏的事,听说都查清了?”


蓝曦臣嘴角的笑忽然就僵住,垂下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慢慢说了四个字:“铁证如山。”半晌之后,突然咳嗽起来。魏无羡赶紧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将蓝曦臣手中的笔接过来放在笔架上。


蓝曦臣压下嗓中不适,低声说道:“多谢!”


魏无羡道:“前几日我在云深不知处看到了姚宗主,他身边好像带着那个自称被我在不夜天废了一条腿的人,我只记得他姓易,是不是就是钱塘易氏的人?”


蓝曦臣道:“嗯,易为春,钱塘易氏家主。说是家主,但易氏不兴,门庭冷落后继无人,他现在是平阳姚氏的客卿。”


原来是那个深明大“义”之徒。魏无羡对那姚宗主的两幅嘴脸很是印象深刻,难免就要多想一层,道:“平反昭雪容易,但让人把吃了的骨头吐出来,可就是另外回事了。而且,易为春因为断腿之事对我恨之入骨,我如今又在云深不知处,姑苏蓝氏再出面帮亭山何氏,恐怕到时候又是人人‘路见不平’了。”


蓝曦臣捂嘴轻轻咳了两声,慢慢道:“你与忘机已经成亲,是我血亲弟弟的道侣,便终生得我姑苏蓝氏庇佑。你之前在金麟台重伤,忘机没有带你去别处,而是带你回云深不知处,求了我医治你,你可知为何?”


魏无羡点点头,以金光瑶的心机,怎会不知蓝忘机把他带回了姑苏蓝氏,不过顾着姑苏蓝氏和蓝曦臣的面子不好硬来搜罢了。况且他当时被金凌一剑刺穿腹部,如果没有姑苏蓝氏的绝顶灵药,恐怕也支撑不到后来将事实查清。不过,他当时醒来知道自己人在云深不知处时,还是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想要拉着蓝忘机赶紧逃走,以免被蓝曦臣发现,结果蓝曦臣不仅知道,还治了他的伤。


其实魏无羡偶尔也会反思,蓝氏双璧之所以傲立于仙门,是因为他们真正的彼此信任、相互照应,两人之间也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和猜忌。而无论是晓星尘和宋子琛,还是他和江澄,都没有做到毫无芥蒂。说是遭遇不同,造化弄人,但若调换位置,假如是自己对蓝忘机先起了心悦之意,又会不会对江澄全部坦白?魏无羡觉得还真是很难说出口。就像当年他在穷奇道救下温情族人,也根本没想过要和江澄做任何沟通。自以为一头不拖累,一头不亏欠,仗着自己一身本事画地为牢,井水不犯河水,最终落得凄惨收场,想保的人还一个都没保住。


思绪扯回来,魏无羡看蓝曦臣眼里尽是疲色,忍不住道:“蓝湛很担心你,兄长若有什么差遣,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蓝曦臣轻轻摇了摇头,道:“身为义兄,却……疏忽失察,他的错……理应我来纠。” 蓝曦臣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曾恨识君晚,原是不识君。”


魏无羡道:“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了去了,泽芜君不必为了这样的人挂怀。啊,对了,今日我来是想给你看一个东西。”他递上一个古旧的香炉,熊身象鼻,牛尾虎足。


蓝曦臣接过来端详了片刻,问道:“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一时记不起来了。”


魏无羡道:“在古室里找到的。我和蓝湛偶然发现这个香炉可以让同室中人进入彼此梦境。说是梦境,所触所感如同现世,与兄长的窥溯阵极为相似。梦中的我们,时而与我俩本体同时出现,时而就是本体。更奇特的是,我在梦中的本体,居然是我前世模样。”


蓝曦臣沉吟片刻,道:“前世模样?那便是你魂魄本相,倒是一个可参详之处。”


魏无羡道:“嗯,所以我觉得,这香炉与窥溯阵异曲同工,都是魂魄入阵。只是,这香炉还能幻化出魂魄本相。”


蓝曦臣道:“道理上确实如此。”


魏无羡道:“我很早就有此猜测,所以一个多月前,我派温宁去寻宋子琛宋道长,想试试用它聚拢晓星尘道长的魂魄。恰好兄长习得窥溯阵,不如我们一同参详,看是否有办法让他二人在香炉梦境中相遇,也算帮他们了却生前遗愿。”


蓝曦臣道:“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的确是可惜了。我听忘机说,宋道长……被薛洋做成了凶尸?可是真的。”


魏无羡点点头,叹道:“哎,两人一生知己,却都栽在薛洋的手里。我恢复了宋道长的神智,他对晓星尘道长心中有愧,只想再见他一面。可晓星尘道长留下的魂魄太少,难以再聚成形。”


蓝曦臣道:“忘机说,宋道长已成凶尸之事不可对外宣之,你可是用了什么办法将他身上的凶尸气息掩盖住了。”


魏无羡应道:“只要他不出现在重阴重煞之地,看起来就和旁人差不多。我当日与这些小辈们谎称薛洋学艺不精,宋道长已被我复原,并让他向南而行。所以玄门百家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此事。世人对凶尸要么畏惧,要么垂涎,背后瞎议论的也不少,总之,我不想宋道长再重蹈温宁的覆辙。”


蓝曦臣点点头,道:“非我族类,世人向来包容有限。”


魏无羡道:“除此以外,上次兄长说,窥溯阵本用来窥探他人记忆。若这香炉与风灯符咒本属同源,那兄长查案时就可用香炉来测谎,岂不比风灯更为隐蔽。”


蓝曦臣拿着香炉手不觉握紧,不知在想什么。魏无羡觉得有戏,趁着蓝曦臣还不知道他被蓝启仁罚戒尺的事,追着道:“上次兄长答应再让我护法的,不如就拿这个试试如何?”


蓝曦臣将那香炉翻过来仔细看了看,道:“若是同源术法,这香炉应刻有神识魂魄的路引咒符才对。”


魏无羡道:“应该有。平日里,我二人一点这香炉,便沉沉入睡,所以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符咒。我这几日想尽办法,撑着不闭眼,隐隐约约看到香炉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但当时不知是困倦还是头晕,没看清楚便昏睡了过去。只不过我一个人时,什么都不会发生。所以,还想请兄长帮我试一试。”


蓝曦臣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郑重说道:“好,不过此法尚未试过,必须有人监阵,我去找叔父。”


魏无羡赶紧拦住他:“哎哎哎……等等等等,泽……泽芜君,那个……窥溯阵是禁书上的法术,蓝先生怎么会同意呢?咱们另外找个人可好?”


“我来!”


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魏无羡连心都漏跳了一拍,立刻蹦起来转过身去:


“……蓝……湛?蓝湛!!”


寒室门口徐徐走进一人,皎若明月、雅若修竹、清冷俊美,不正是让他夜思日想辗转难眠的那位。


魏无羡连头都没回,背着蓝曦臣连珠炮一般说道:“兄长我们有事先走了这个你留着参详参详回头我再来取。”说完,一阵风似地冲出去,拉着蓝忘机就出了寒室。


“忘机……”蓝曦臣还未来得及和自己的弟弟说句话,见那两人已经跑得没影了,好半晌,才不由得笑着摇摇头。他这个弟弟啊,一遇到魏无羡,也是个不中留。


蓝曦臣走进里屋,找出一卷画轴,展了开来,画中一个女子正在对镜梳妆,镜子里照出半张脸,虽然只看见一边眉眼,但明显那个女子正在笑,似乎下一刻就要转过身来说:“你回来了?”蓝曦臣合上画卷,低头沉思,那副挂在龙胆小筑墙上的原作很早就烧掉了,这是他去年根据幼时记忆画的,并不完整。母亲去世时,他还太小,不记得梳妆台上都放了些什么,还是那个人提了笔,沾上朱砂,补上了女子梳妆台上的脂粉、妆奁、钗环,还有一个插着梅花的瓷瓶。瓷瓶上绘着的好似一株兰草,不过只露出一半模样。他记得他问过那个执笔人,为何不将这瓶身正过来。那人却答到,瓶身纤细,走进来的人永远只能看到一部分花纹,那便把最好看的这几片叶子露出来吧,这纤长的叶片向左,刚好和瓶中向右斜伸的梅花相映成趣。


蓝曦臣伸手,在那熟悉的两枚落款盖印轻轻抚过。


曾恨识君晚,原是不识君。高山无子期,流水少知音。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11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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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弹琴的那段你们要好好看,看不懂的把香炉番外篇拿出来看看,阅读理解的时候到了哟。

点心心的都是好孩子。为啥你们都不愿意留言呢?迷之懒。点赞多就更得多哈,么么哒。

——————————

十一、窥溯流光远(一)

第二日,卯时。


魏无羡如往常一样模模糊糊醒一下,摸摸旁边的人是不是起了,然后翻身继续睡。他突然意识到蓝忘机已经出远门了,撇撇嘴打算赖床,人虽还困着却怎么也躺不住了。


他翻身坐起来,把湛三岁拿出来,睡眼惺忪地对着那个木头人磕头道:“蓝湛,我要再睡一会啊。”想了想,又说:“算了,睡不着了,去你叔父那里现现身。”把小木头人塞回羡三岁的怀里抱好,起床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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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弹琴的那段你们要好好看,看不懂的把香炉番外篇拿出来看看,阅读理解的时候到了哟。

点心心的都是好孩子。为啥你们都不愿意留言呢?迷之懒。点赞多就更得多哈,么么哒。

——————————

十一、窥溯流光远(一)

第二日,卯时。


魏无羡如往常一样模模糊糊醒一下,摸摸旁边的人是不是起了,然后翻身继续睡。他突然意识到蓝忘机已经出远门了,撇撇嘴打算赖床,人虽还困着却怎么也躺不住了。


他翻身坐起来,把湛三岁拿出来,睡眼惺忪地对着那个木头人磕头道:“蓝湛,我要再睡一会啊。”想了想,又说:“算了,睡不着了,去你叔父那里现现身。”把小木头人塞回羡三岁的怀里抱好,起床洗漱捯饬完毕,哼着小曲儿出了门。


蓝启仁一回来就宣布将蓝忘机定下的晨课时间再提前半个时辰。众子弟一边默默感恩含光君的体恤,一边硬撑着早起,满眼冒金星地在蓝启仁毫无起伏、喜怒不辨的声音中继续见周公。


魏无羡慢悠悠从兰室窗前飘过,见此熟悉景象,忍不住嘴角上扬。他余光确认蓝启仁的视线在他所站的窗口停了停,又飘去校场准备弓箭草靶了。


蓝启仁讲了一会,本想看看魏无羡是不是还在那里瞎逛,抬眼竟然发现窗外站了一头花毛驴,可不就是魏无羡的小苹果!他压抑怒火,正要问责,结果放眼望去,兰室里一半的人已经倒下,剩下的一半也是神游太虚,气得当场就要发飙。那小苹果极会看眼色,一见蓝启仁要爆发,居然伸进半个头,对着窗前那个睡得口水直流的子弟一顿驴号,把整个兰室都嚎清醒过来。


蓝启仁突然觉得这样也很不错,至少他不用大声嗔斥,落个疑似“喧哗”的口实,也就没有追问谁早上喂兔子之后忘了关后山桂树园的栅栏。


还没到午时,魏无羡已急不可耐地在冥室外转圈圈了。他抬头看看日头,正欲敲门,蓝曦臣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魏无羡一腔兴奋藏都藏不住,几乎小跑着奔进冥室,见蓝曦臣刚刚放下手中朱砂,面前案台上一盏风灯,风灯外罩上画着红色的符篆。


“阿婴,这窥溯阵为窥探他人记忆,本为禁术。我将其改良了一番,由施术者把控可供开放的记忆。我自己试用过几次,除了心神消耗较大,于灵力高低似并无要求。但我从未在旁人身上试过,若是你有何不适或是想醒过来,便向箫声的地方走。”


魏无羡心道,关于蓝忘机的记忆,怎么看我也看不够,才不要早早醒过来呢,嘴上连连答应,早已迫不及待。


蓝曦臣轻轻一拨,那风灯便转了起来,外面的符篆随着转速越来越快,幻化不同的纹路。魏无羡依言在案台对面跪坐好,凝神屏息,忽听一阵空灵的箫声响起,只有两个音节,不成曲调,倒像在敲门。他慢慢大脑沉沉,恍然如梦,然后渐渐身体轻了起来,进入混沌之境。







眼前逐渐明朗清晰,还是在云深不知处,耳畔遥遥箫声未绝,但那管白玉洞箫明明已经从自己嘴边放下来:“忘机,今日合奏,你好像有心事。”水亭里,十五岁的蓝忘机正是魏无羡刚到云深不知处看到他的模样,两眼望着水面,不知在想什么。


见蓝忘机并未答话,蓝曦臣又道:“听说叔父让你去兰室听课,是为给各家子弟做榜样,我知你不喜,但今年来了不少仙门子弟,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的小公子都来了,与你同龄,若是性情相投,忘机不妨多与之走动。”


蓝忘机淡然道:“不熟。”说着,用手指拨了一个音,一段白色的波束划过水面,对岸一棵临水柳树数段丝绦齐齐切断,掉在水里。


蓝曦臣笑道:“忘机的弦杀术进步神速,兄长已是望尘莫及了。”


蓝忘机问道:“兄长为何不继续修习弦杀术?”


蓝曦臣道:“蓝氏挑选修习弦杀术的弟子向来严苛,除自身资质外,最忌心有旁骛,情绪激荡,否则容易反噬,伤及心脉。如今父亲闭关,我俗务缠身,再难静下心修习此术了。”


蓝忘机道:“兄长不肯说,此术乱心,甚邪。”


蓝曦臣道:“不可妄言,术法正邪关乎仙门尊仪,若被有心之徒利用,会招来灭门之灾。”


蓝忘机道:“……兄长如何看待蓝翼前辈?”


蓝曦臣道:“蓝翼前辈在我姑苏蓝氏历任家主中,确是独树一帜、特立独行的人物。她任家主时,蓝氏盛极一时,附属门派数量几乎后无来者。且她天赋过人,不仅创立弦杀术,蓝氏剑法也大多是她完善或新创的。不过,她不依前典,自我作古,将上千族规删至百条以下,自然不得纂史立典的长老喜欢。虽然族史对她评价苛刻,但我却觉得,她当是女中豪杰也。”


蓝忘机道:“她说,义之所在,术无正邪,道无殊途。”


蓝曦臣道:“……此话虽为蓝翼前辈创立弦杀术时所说,但她也因此饱受诟病。”


蓝忘机道:“她还说,世间万物,皆可为利器。”


蓝曦臣道:“忘机,你……”


蓝忘机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轻声道:“无事。”


蓝曦臣道:“你怎么突然对蓝翼前辈感兴趣了?坊间传闻她是位好斗酒斗诗的风月情趣之人,行事……颇有些出格,与蓝氏雅正之家风相去甚远。”


蓝忘机面色一沉,脱口而出:“轻狂!” 


蓝曦臣略略一惊,道:“……忘机不可胡言,她毕竟是蓝氏先祖……”

 







眼前又换了一副场景,他好像附在一个人的身上正往冷泉去。冷泉门口两名弟子向他行礼:“泽芜君。”


“忘机在里面吗?”


“回泽芜君,含光君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我们还在想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两个时辰?怪不得我四处寻他不得,这冷泉虽为修炼定力,平复经脉燥气,但久留伤身,我进去看看。”


魏无羡正在纳闷这是什么时候,就听见一阵狂暴的琴音响起,骤雨狂风,摧枯拉朽,明显弹琴者怒不可遏,正在大发脾气地乱弹一气,老远就能感到一股强烈的灵力压迫,不一会儿林中就传来石头炸裂、树木倒下的轰鸣之声。


蓝曦臣停了脚步,未再前行。那弹琴者发了好大一通火,突然双手啪一声拍在琴木上,琴音骤停,刺耳的余音在林中缭绕不绝。魏无羡似乎能感受到蓝曦臣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打扰大发雷霆的蓝忘机,冷泉那边又传来巨大的泼水声。


过一会儿,琴音重新响起,明显弹琴人拼命在压制自己的情绪,弦音铮铮,幽鸣铿锵,一挑一拨好似怒火中烧,一拖一弹皆咬牙切齿。魏无羡心下了然,这八成就是藏书阁春宫案之后了。那次蓝忘机可被气得不轻,原来事后躲到冷泉来“静心”了,怪不得当时自己抱剑等了一夜,蓝忘机也没来找他的茬儿。


那琴音乍一听还算正常,但不管是蓝曦臣还是魏无羡,皆是熟谙音律之人,那当中透露出的不对劲如何能听不出来。那弦音一开始狠绝霸道,整个林间都充斥着施压感,随后琴音渐快,嘈嘈如急雨,其中竟然渐渐透出一股子缠绵悱恻之意。音色不断拨高直至顶点,最后不知是弹琴者太过用力,还是琴弦再也坚持不住,“啪”地好几声,似是生生断了。


魏无羡心里惊呆了,他想起在香炉里看到的蓝忘机的梦境,小蓝湛在藏书阁对梦里的小魏婴所行之事……可不与这琴音所诉……如出一辙!


虽然看不见冷泉里的情景,但那平时雅正端方,此刻却暴跳如雷的含光君,终是忍不住将招惹他扰乱他心绪的那个名字,从齿间溢了出来,阴沉犹如猛兽喉间低低的咆哮:“魏……婴……魏婴!









魏无羡从上一幕震惊中缓过来的时候,画面已经转到了藏书阁,蓝曦臣和蓝忘机各自坐在书案前翻看典籍,大多是山川水志、江洪河难、水鬼潭怪之类。魏无羡估摸着,这可能是碧灵湖之后,两兄弟正在翻找驱除水行渊的办法。


蓝曦臣刚好找到一篇关于水行渊的论述,正在细细研究,忽然对面书案“啪”一声响,虽然拍桌子的人已明显克制,可藏书室空旷雅静,这动静便足以让人侧目。


魏无羡跟着蓝曦臣的视线抬头,看到蓝忘机紧抿着嘴,胸口微微起伏,左手压着一本紫金色面皮的线书,右手好似按着一张纸。他见蓝曦臣看过来,手一握就把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到旁边木盒里。


蓝曦臣问:“这又怎么了?”


蓝忘机道:“无事。书里夹了废纸。”他似乎还不解气,将那团纸拿出来又扔到书案上的香炉里,捏诀点火直接烧了。


蓝曦臣道:“我当什么事惹你如此生气,或是谁借书看不小心夹在里面忘了拿,回头在藏书阁外头的阁训加一句提醒便是。”


蓝忘机似闭眼吐了一口气,继续低头翻找别的材料。


蓝曦臣心有灵犀地感知蓝忘机郁气难平,遂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蓝忘机面前,拿过他的手腕细细把了半晌,又道:“忘机,以前甚少有什么事能惹你发脾气,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你在冷泉发了那么大的火,我都听见了。可是最近练功太过?修炼弦杀术必须保持心境平稳,切不可冒进。实在不行,我可向叔父说明,暂停此项修炼。”


蓝忘机低下头,又恢复了一片冰山的模样,淡声道:“兄长教训得是,但并非修炼之故。”


蓝曦臣见他恢复平静,又低头开始继续翻查典籍,反而跪坐下来,说道:“忘机,你若有烦心事,不妨与兄长说一说。兄长不是要探听你的私事,只是你不愿与人结交,什么话都闷在心里。好些个世家公子想与你说话,也被你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给吓退了,就连怀桑这么自来熟的性子,也是见你就躲。这漫漫修行路,若连一个说得上话的知己好友都没有,未免太无趣了些。”


蓝忘机道:“清净。”


蓝曦臣笑道:“你才几岁,就求清净?怪不得有人说你像个小古板,倒是真没说错。”


蓝忘机道:“兄长!”


蓝曦臣笑道:“好好好,兄长失言,你莫生气。唉……母亲以前老喜欢逗你笑,就是看你小小年纪就过于冷淡严正,担心你以后与人交往有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常常与明玦兄一起相约夜猎了。”


蓝忘机道:“交友投分,切磨箴视。”


蓝曦臣又道:“我瞧着那位云梦江氏的魏公子就很好,学业出众,身手也不错,为人风流幽默,有趣的紧。关键还不怕你,我看你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他却不依不饶仍是一张热脸贴过来,倒是个妙人。”


蓝忘机右手捏拳,冷冷道:“莫提他。”


蓝曦臣不免莞尔:“果然是……”


蓝忘机本一副不屑的神情,听蓝曦臣说了这句话之后似乎把后面半句吞掉了,连看了他好几眼,都被蓝曦臣余光尽收。大半天,蓝忘机才憋出一句:“兄长何意?”


蓝曦臣摸摸鼻子,学着蓝忘机的语气道:“无事。书里夹了废纸。”


蓝忘机被兄长猜中,沉默不语,耳朵却是红了个通透。魏无羡可是见多了他这副害羞样子,纵然知道这只是蓝曦臣的记忆,也是心里痒痒,恨不得一把扑过去把人给吃干抹尽。唉,不对,能让蓝忘机羞成这样,八成又是看了自己画了关于他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当年那画和春宫图不都被蓝忘机给撕得连渣都不剩了吗,这又是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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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很多人在猜测从什么时候蓝忘机对wifi动心,这本身就是魔道祖师原著留白的地方,我记得我第一遍读的时候,还没有百凤山,所以第一次只是觉得爱得好突然挺奇怪。后来修订版就好了很多,墨香铜臭的留白很有艺术。为什么说有艺术呢,就像我在文中借蓝曦臣说的一样,别人眼中看CP都是连懵带猜的,有时候连当事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心动了。

没有这么多的一见钟情,往往是点点滴滴,让你对某个人开始日思夜想,最后才成了喜欢,才成了爱。比如,wifi在前世对蓝忘机的感情,为什么就没有开窍,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太多的事情在分散他的注意力,他还没有花精力和时间去琢磨就死了。

蓝忘机虽然远行了,两地分居,但是我还是会以兄长的角度来继续忘羡的绝美爱情,顺便慢慢展开后面的大剧情。注意,这些回忆里的东西,不完全是为了忘羡,各种伏笔都会埋下,希望你喜欢。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10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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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观察,一二三看剧的时候,其实来lofter的人也很少哈哈哈,要不然这样吧,还是周末更吧,我也平时修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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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思君望明月

“泽芜君?泽芜君?”魏无羡伸手在蓝曦臣面前挥了几下,蓝曦臣回过神来,道:“哦,我只是为你们感到高兴。”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道:“泽芜君,蓝湛他……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哈哈你知道,我那会刚和他认识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很讨厌我。”


蓝曦臣疑惑道:“讨厌?”


魏无羡认真地点点头,道:“真的,他那会儿一见我就说‘无聊’。我说蓝湛你不会多说两个字吗,他就说‘无聊至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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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观察,一二三看剧的时候,其实来lofter的人也很少哈哈哈,要不然这样吧,还是周末更吧,我也平时修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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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思君望明月

“泽芜君?泽芜君?”魏无羡伸手在蓝曦臣面前挥了几下,蓝曦臣回过神来,道:“哦,我只是为你们感到高兴。”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道:“泽芜君,蓝湛他……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哈哈你知道,我那会刚和他认识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很讨厌我。”


蓝曦臣疑惑道:“讨厌?”


魏无羡认真地点点头,道:“真的,他那会儿一见我就说‘无聊’。我说蓝湛你不会多说两个字吗,他就说‘无聊至极’。我跟他套近乎,他就说‘不熟’,然后扭头就走。还有还有,在屠戮玄武洞里,他特别严肃地跟我说‘魏婴,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就我们两个人在那洞里,他还说讨厌我,弄得我好几天都没敢和他讲话,可憋死我了。”


魏无羡模仿蓝忘机说话的模样惟妙惟肖,逗得蓝曦臣忍俊不禁:“他那是口是心非。”


魏无羡自从知道百凤山强吻自己的人是蓝忘机之后,一直对蓝忘机十几年前就对自己生了心思这个事又惊喜又好奇。这种感觉就好像天上掉馅饼、意外得横财,却又不知道馅肉有多肥,横财有多厚。他有时想起来就会追着蓝忘机问,只是蓝忘机脸皮薄,每次都是红着耳朵直接用嘴禁言,就连醉了的时候,也是守口如瓶地嘟囔一句“很早,很久”,平时凌厉的一双浅眸凤目温柔如水,把魏无羡撩得灵魂出窍丢盔弃甲。久而久之,魏无羡也就把这个当作房中乐趣,答案倒是次要的了。所以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时候把蓝忘机撩到手的。如今听蓝曦臣话里这意思,蓝忘机很早就“口是心非”,莫不是……莫不是嘿嘿嘿。


魏无羡连饭都顾不上吃,一脸贼笑拖着椅子踢踢踏踏挪到蓝曦臣身边,刚想把手搭到蓝曦臣肩膀,伸到一半又优雅自然地抚到自己头上,假装把两边掉下来的短发理顺别到耳后,深怕听不清楚的样子:“泽芜君快和我说说,我保证,绝对不告诉蓝湛。”


蓝曦臣问道:“阿婴一向对忘机百折不挠、死缠烂打,怎么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套到一二?”


魏无羡一脸委屈:“泽芜君就别笑我了,蓝湛你还不知道,脸皮薄得一戳就破,何况我现在还打不过他。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呗,今后蓝氏子弟箭术课我包了,不要银子。”


蓝曦臣刚要问,姑苏蓝氏什么时候付银子给教习了。魏无羡又连珠炮似截住他的话头:“兄长,你跟我说说呗!蓝湛就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说,只知道闷在心里,闷心里就容易生气,生气就容易伤感情。我从前就不是个开窍的,把日子都活到狗肚子里了,惹他委屈难过,负他一片真心还全然不知。兄长多给我讲讲,我和蓝湛才能举案齐眉、琴瑟相和。那什么,谈钱伤感情,刚才那个不算,换一个换一个。”


魏无羡三指并拢,无比虔诚地指天发誓:“苍天在上,我若将泽芜君今日向我透露之事告诉蓝湛,以后绝不开小灶,一日三餐喝苦汤。”


蓝曦臣听他乱七八糟胡扯一通,不由笑道:“忘机不善言辞,喜欢什么,从来羞于宣之于口。我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也不过是连猜带蒙,作不得数。这世间的情谊,闻之不如见之,见之不如感之,否则心意打了折扣,我在忘机那里可没法交代。”


魏无羡苦着脸道:“唉,含光君刚走,兄长就吊足我胃口,我岂不是只能夜夜思君,日日困扰,无法安眠了……”


蓝曦臣道:“我可不做长舌之人,不过……”蓝曦臣抿了一口茶,在魏无羡万般期盼的眼神里慢条斯理道:“我近来新创一阵,名为窥溯,尚在完善中,施阵时需有一人护法。你在外奔波一天,今日先好生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午时到冥室来为我护阵吧。”


魏无羡大喜,连声道:“好好好。”得了蓝曦臣这话,他颓靡尽扫,巴不得马上就飞到明日午时。


饭毕茶尽,蓝曦臣便要回去了,临走时叮嘱道:“你重伤之后还需调养,尽量少出去走动。今日气色看着也不大好,若有任何不适,要及时告知,切勿讳疾忌医。”


将蓝曦臣送走后,魏无羡高高兴兴往回走,心道虽被蓝先生骂个狗血淋头,却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值了值了!


他哼着小曲儿正准备收拾桌上碗筷拿回厨房去,就见蓝思追站在门口,似乎想进来帮忙。魏无羡笑道:“小思追,含光君不在,你不用搞得要来服侍我一样,我呢,只有含光君可以服侍。哦对了,明日午时我要为泽芜君护法守阵,晚一些再去校场找你们,你先带着其他几个人练习,不可疏懒。”


蓝思追似又想说什么,想了想行了个礼正准备走,蓝景仪从后面窜出来:“你不说,我说,魏前辈,思追有东西落在里面了。”


魏无羡道:“什么东西?”


蓝思追道:“魏前辈,我能自己进来取吗?”


魏无羡笑道:“小鬼头,进来吧,自己拿,我去厨房了。”


蓝景仪道:“我来帮你,我来帮你,现在厨房都关了,你不知道送哪里,我去就行了。”说完,从魏无羡手上拿了食盒就一溜烟儿跑了。


魏无羡微微回头,透过书架刚好看到蓝思追从刚才坐的蒲团下取出一封信来,塞进怀里。他心里好笑,这哪是落在这里,分明就是有意藏起来。八成刚才蓝思追躲在这里看信,没料到泽芜君突然来了,所以赶紧把信藏了起来。莫不是……情书?


魏无羡正好无聊,准备拿蓝思追寻开心:“思追啊,含光君之前告诉我,想让我帮你物色一位同修,你自己有没有推荐的。”


蓝思追一脸疑惑:“我每日不是和景仪一块练琴习剑吗?”


魏无羡道:“嘿,我是说女修。”


蓝思追道:“云深不知处禁制男女修在一处修炼啊。”


魏无羡心里拍自己一巴掌,把这一茬给忘了。他面上不表,嘴上继续瞎编:“胡说,当年蓝氏先祖蓝安和他的道侣不就是男女同修。现在的姑苏蓝氏弟子修为虽都不错,但再也没有出一个蓝翼那样厉害的女修士,所以对女弟子的教养也不能落下啊。再说,双修有益修行,你可知道?”


蓝思追一听“双修”,脸红到耳根,低低道:“但凭含光君和魏前辈安排就是。”


魏无羡道:“这么随便?你自己没有什么属意的?”


蓝思追道:“不熟……”


“不熟?”魏无羡一听这词儿,来劲了:“思追,是真不熟?还是想和别人交朋友又……害羞啊?你可别骗我,之前我碰到一个女孩,脸圆圆的,长得挺清秀的,说是含光君和你们不在的时候,就是她来帮着喂兔子,你们不认识吗?叫什么名字啊?”


蓝思追道:“您说的是小荷姑娘吧?子真老叫她小荷包,我问过她一次,但她只说称她小荷姑娘也可以。”


魏无羡明了:“欧阳子真?”


蓝思追道:“嗯,以往若是含光君不在,我和景仪总会留一个人在云深不知处。但去年我们两个都被派去莫家庄,子真刚好来云深不知处听学,就自告奋勇帮我们喂兔子。后来他也想和我们一起去夜猎,便找到一名不用时常外出夜猎的同修替我们。我们后来才知道是位新来的女修。但魏前辈放心,小荷姑娘喂得很好,小苹果和兔子都很喜欢她。”


魏无羡道:“小苹果当然喜欢小荷姑娘,它的第一个苹果就是小荷姑娘给的。”


蓝思追抬头看着他:“嗯?魏前辈和小荷姑娘认识啊?”


魏无羡道:“这么可爱的姑娘,当然认识。大梵山食人天女那次,她也在,和她家长辈被困在缚仙网里,你没印象啦?”


蓝思追摇摇头,又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好像是。”


看着蓝思追乖乖巧巧的样子,魏无羡摸摸他的头,感慨这可怜孩子被姑苏蓝氏给拘成什么样了,真够悲惨的,从小到大可能都没有和女孩子说过什么话。但比起家大业大的金凌,蓝思追在云深不知处至少过得简单自在。不知现在金凌可好,有没有被金氏那些老头子们为难,江澄和自己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再加上正如蓝启仁所说,仙门之间的事情牵涉甚广,好心也会办坏事。唉,想到金凌那好死不死从江澄那里继承来的别扭脾气,魏无羡叹了口气,无意瞅到思追怀里露出来的信封一角,便问道:“思追,你和金凌没事了吧?有事摊开说,生气别过夜。男人嘛,小打小闹,喝一杯就好了,金凌就是脾气有些不好,没什么坏心的。现在金氏糊涂账也多,他若是有难处,叫他给你传个信来也好。”


蓝思追刚要说话,蓝景仪一阵风一样冲回来:“魏前辈,你可不知道,你受伤的时候,金凌在云深不知处住了好几天都不和我们说话,看见我俩转头就走。人家现在当上宗主了,脾气更大了,我们可高攀不起。”


蓝思追道:“景仪……不可如此。”


魏无羡微微附身,拍了拍两个人肩膀:“若是金凌有什么不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就是一时下不来台,心里不知道怎么惦着你们呢。他与你们年纪相仿,却已要承担家主之职。在兰陵金氏,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他在族中交个贴心的朋友都难。你们若是还将他当作朋友,便让他知道,不要事事一个人担着,那滋味不好受。”


离亥时还早,魏无羡就又拉着两个小朋友在静室说笑。蓝景仪一向视夷陵老祖为偶像,好不容易含光君不在,他能帮着做点事,恨不得把魏无羡供起来,眼里都是活儿。魏无羡拒绝了两次,看他实在是乐在其中,也就随意了。趁着蓝景仪出去烧热水的当儿,魏无羡问蓝思追有没有温宁的消息,但思追也许久没见过温宁了。温宁被魏无羡派去找宋岚也有一些时日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回来。魏无羡倒也没有什么急事,也不好因此就用陈情召他回来。两人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金凌。


魏无羡悄悄告诉思追:“金凌叫我大舅舅了。”


蓝思追道:“魏前辈很开心吧,恭喜。”


魏无羡对他的反应一点都不满意:“笨思追,你以前在夷陵叫过我什么你忘了?来来来,再叫一个我听听,好久没听过了。”


蓝思追小声道:“羡哥哥。”


魏无羡道:“哎呀你最乖了,明天多教你一个时辰的箭。”


蓝思追木了:“啊……”


魏无羡哈哈捶桌大笑:“看你吓的,脑子转个弯儿。以后金宗主再跟你摆架子,你就说你可是他长辈,他叫我舅舅,你叫我哥哥,你想想他的脸哈哈哈……”

 






把两个小朋友送回去,魏无羡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什么睡意,安静得心悸。躺了半天,他腾身而起,觉得自己怕不是在这呆傻了,蓝忘机又不在,搞什么亥时而息?他一向是行事随心,睡不着就起来干点别的。


他点上灯,磨好墨,打开木椟的封印,将里面的手稿拿出来仔细誊录。窗外夜风拂过,树叶沙沙摇曳,窗内一豆烛火,笔墨生香。魏无羡将蓝忘机端正清雅的整理笔记仔细看了一遍,又照着他的格式字迹,安安静静誊录抄写,一笔一划,珍重落下,仿佛以字为媒,就能重温两人在夜里围坐书案,谈天说地的温馨。


他突然忆起之前和蓝忘机在外游历时,有一日在月下散步,两人逆光而行,脚下的影子拉得很长。魏无羡走路也不闲着,便故意学蓝忘机那不急不徐却衣带当风的踏莲仙姿。可是他那天是轻衣箭袖,束腰紧靴,蓝忘机则广袖飘飘,迎风舒展,两人的影子一大一小,一宽一窄,步伐再像也走不出同样的风情。


魏无羡开玩笑说:“蓝湛,我们两个什么都不像,到底是怎么走在一起的?你看你看,我们连走路都不一样!”


蓝忘机突然附身将他一把横抱在胸前,宽松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几乎把他整个罩在里面。他不明所以,而蓝忘机仍是一副清冷模样,抱着他走得稳稳当当,轻轻抬了抬下巴,说道:“一样了。”


魏无羡顺着他下巴的方向转头,看到地上那一人双头的影子便大笑了起来,醉了那夜的月色。


“蓝湛,我们就一直这样走下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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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点赞太少了,大家觉得不好看么?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09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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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开心……为什么反复PB

今天先发了,明天要追剧。

蓝家全家都是忘羡助攻,单打双打,红脸白脸,混合进攻,把羡羡网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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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何为不可为

进了云深不知处,魏无羡慢慢踱去蓝启仁的清室,请门口童子通报,站在门口整理衣衫。童子很快回禀,请他进去。魏无羡确认自己看起来没什么明显抓的住的把柄,才向正厅走去。


看到已在正厅端坐着的蓝启仁,魏无羡规规矩矩行了礼,低头站好,打定主意不论蓝启仁说什么都做到保持假装顺从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蓝启仁正襟危坐,平复了好几口气,才出口问道:“天都黑了,知道回来了?你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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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开心……为什么反复PB

今天先发了,明天要追剧。

蓝家全家都是忘羡助攻,单打双打,红脸白脸,混合进攻,把羡羡网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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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何为不可为

进了云深不知处,魏无羡慢慢踱去蓝启仁的清室,请门口童子通报,站在门口整理衣衫。童子很快回禀,请他进去。魏无羡确认自己看起来没什么明显抓的住的把柄,才向正厅走去。


看到已在正厅端坐着的蓝启仁,魏无羡规规矩矩行了礼,低头站好,打定主意不论蓝启仁说什么都做到保持假装顺从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蓝启仁正襟危坐,平复了好几口气,才出口问道:“天都黑了,知道回来了?你伤好了?”


魏无羡揖礼道:“多亏泽芜君和含光君费心,都好了。”


蓝启仁捋了捋胡子,道:“你在赤金谷的事,半个仙门都惊动了,好大的排场!忘机我是管不了了,曦臣也跟着你们胡闹,一个两个眼里还有没有家训!”


魏无羡道:“先生若要罚,魏婴领罚就是,和泽芜君、含光君无关。”


蓝启仁道:“哼,我还罚得了你?蓝忘机自己就掌罚,他心里清楚得很,我还没回来他就去祠堂把你们三人的戒尺全领了。”


蓝氏戒律,若仙首犯戒,罪加一等。魏无羡当年可是领教过戒尺的厉害的,被打到之处迅速红肿,青紫多日不散,连江澄都给吓到了。蓝忘机一下领了三个人的……魏无羡心下了然,难怪蓝忘机一直不与他同床或共浴,今日在仙女瀑二人欢好之时,蓝忘机也始终不肯脱上衣,八成后背淤青还在,不想让自己看见。


一想到蓝忘机那布满鞭痕的后背如今怕是更不能看了,饶是魏无羡再怎么努力克制,语气里也压不住怒火:“敢问先生,仙门弟子夜猎受伤实乃常事,泽芜君和含光君救助我,犯了哪条禁?赤金谷意外非我故意为之,又犯了哪条规?”


蓝启仁一拍桌子,道:“问得好!蓝氏宗主责训第五条,宗主外出,须任命代理宗主留守云深不知处。你失踪,姑苏蓝氏两名仙首带门下弟子倾巢出动,姑苏蓝氏连一个留守的代任仙长也未任命。兰室课训第三条,停课不可超过七日。你养伤,云深不知处停课半月,两名仙首每天围着你转,本家弟子也就算了,对那些来听学的外门弟子一个交代都没有。我看他们二人真是越活越不知道规矩了。”


蓝启仁见魏无羡神情不服,更是火大:“还有你,从前就自由散漫惯了,如今……如今既然已是如此,也就罢了,只是你在云深不知处一天,这蓝氏家训你就必须牢记在心,时时警醒。我问你,那家训石上第九十九条、第三百二十条、第两千零三条、第四千零八条是什么?”


魏无羡道:“不干涉其他仙门族内事务、不使用他人佩剑、不可逾期不归、不可逞强单打独斗。”


蓝启仁道:“倒是记得清楚,那我罚得可有错?”


魏无羡道:“蓝先生,这里面每一条拿出来都没错,但是在外夜猎,往往变化陡生,需事急从权、随机应变。不问缘由,未知全貌,怎可一概而论。”


蓝启仁道:“未知全貌,未知全貌……忘机就是跟你学的这一套!我告诉你什么是全貌,全貌就是你若是心中有训,行事周全,便不会意外一个接着一个。”蓝启仁将一叠夜猎笔记往桌上一砸,道:“你可真是厉害!一个人竟敢带着几十个别派仙门子弟去夜猎。这些人随便折损一个,你让他们父母师长到我们姑苏蓝氏来要人吗?是要我做黑脸,还是曦臣和忘机狠下心来把你一起绑过去血债血偿?”


魏无羡争辩道:“……他们自己非要跟着来的,不是我……”


蓝启仁道:“不是你召来的,但你仗着这身旁门左道的功夫,还是带着他们去了。是,你年少聪颖,天资卓越,当初江枫眠以你为傲,把你的性子纵得无法无天、不思后果。我提醒过他也警告过你,你们都不以为是,后来怎么样?你的母……谁都不愿被规矩所缚,可为何当下传承百年以上的仙门世家皆有家训门规,而散修却难成气候?你执意叛出江家,以为占一个乱葬岗就可以自立门户,无拘无束,你魏无羡就自由了吗?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好,你修鬼道是被迫无奈、事出有因,甚至在射日之争时立功无数,但你杀了金家的人,手上拿着阴虎符,为人狂妄无理,把柄一大堆,暗地里算计你的人你防住了吗?如今你仍是死性不改,几次插手兰陵金氏的事务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知道金凌手下都是什么人吗?兰陵金氏家族庞大,派系复杂,金光瑶死后,内里斗得火热,对外可一直盯着谁家的丑闻能盖过他们的。你与兰陵金氏的瓜葛无数,还要去给金凌撑场子,你这次若是身死或是谁家子弟出了意外,你是想谁给你歌功颂德?谁为你抱憾终身?谁和你一起死?”


魏无羡从蓝启仁提“江枫眠”的时候,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他默念了好几遍“蓝湛不在,不要惹事”才压下了自己的脾气,转身就往外走。


蓝启仁看他如此,火冒三丈,将桌子一拍:“不服?好,那我问你,姑苏蓝氏道侣之盟是什么?”


魏无羡转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道你们姑苏蓝氏是起章程起上瘾了吗?道侣还有专门的条款规矩!?


蓝启仁道:“蓝氏道侣,荣辱一体,白首之盟,红尘不离,同尘同土,身死魂依。你一时兴起对蓝忘机意味着什么?以前,为了你受了三十三戒鞭。他求了我多久,如今你的名字才能堂堂正正刻在蓝氏祠堂族谱里。你若要再死一次,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再死。”


魏无羡心底冒起的火突然就熄了,当初他和蓝忘机补齐交拜之礼时,蓝忘机默声念了一段话。他后来问蓝忘机到底说了什么,蓝忘机只是告诉他,蓝氏子弟成婚时告慰祖先而已。


魏无羡顿了顿,转身回来,掀开衣袍下摆就端端正正跪下,正声道:“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请先生责罚。先生今日教训的是,魏婴记下了。”


蓝启仁少见他这样一副虚心认罚的模样,倒不知道怎么骂下去了,挥挥手让他滚蛋。


魏无羡滚到一半,蓝启仁叫道:“回来!”


魏无羡乖乖回来站好,蓝启仁捋了半天胡须,憋出一句:“别成天瞎晃,追山鸡打知了能让你结丹吗?那笛子给我少吹些……好好修炼,修正道!”


魏无羡点头如捣蒜,被蓝启仁再次赶出去,赶到一半,又被叫住。魏无羡无法,又只好回来原地站定。


感觉蓝启仁胡子都快给自己揪没了,这位从来严厉冷峻的蓝家长辈突然叹了一口气,满面痛色道:“魏婴,你记住,若你再行差踏错,我先一剑把忘机结果了,省得那孩子伤心做傻事。”






从清室出来,魏无羡心情五味杂陈,只想找人打一架。可思追他们八成已经得令不许和他动手,温宁一个多月前又被他派去找宋岚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想发牢骚也没人听,想找晦气也没人陪,真是郁闷之极。魏无羡烦的满脑子嗡嗡响,就在云深不知处瞎逛,门下弟子向他行礼,他也面如冰霜,恍若不见。因他平时总是满面笑容,见面不是打趣这个就是撩骚那个,今日这做派倒是有几分像蓝忘机,把大家弄得有点疑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思忆成狂魔怔了呢。


魏无羡不知不觉走到一棵树下,恍然觉得有些熟悉,三两下爬上树顶,往下一看,想起来了,原来他在云深不知处求学时,在这树上躲过一次。那时,他刚偷偷摸摸从墙外翻进来,刚落地一只大犬就冲过来,吓得他魂飞魄散,撒腿就跑,跑到这里刚好有棵树挡住去路,他想也没想就飞身上树,躲在上面大气也不敢出。可那狗却不放过他,一直在树下打转,鼻子呜呜作响,吓得他冷汗直冒,后背衣服湿了又湿,半点不敢吭声。后来蓝忘机不知从哪里走过来,想到这一人一狗都是他的克星,魏无羡正腹诽苍天无情,谁知蓝忘机好像没发现他,默默地把那只狗带走了。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云深不知处好多树都毁于当年那场大火,这棵树却竟然还在,而且生的越发茂密葱郁。


魏无羡在树上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躺好,脑子里仍是乱七八糟。那些挥之不去的过往何尝不像紧追他不放的恶犬,时不时被人提起,被人质疑,被人责难。可蓝忘机不在,没人能过来把这只隐形的、一直追在他身后的恶灵给赶走。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那是上辈子的魏无羡才有资格的潇洒。无门无派无道侣,万事无愧于心就好。可到最后,他也没落得个好下场,他想护住的一个都没有护住,兄弟反目,师姐枉死,蓝忘机为他伤痕遍体,自己也受万鬼反噬而亡,真真是一败涂地、一事无成、无力回天。纵使重生归来,那无数还不清的命债,依然隔世不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底什么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魏无羡叹了一口气,活了两世,他竟然开始疑惑,自己一直所坚持的到底是对是错,真是滑稽大发了。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不如喝两坛来得痛快。可偏生他又不想回去,蓝忘机不在,静室……真的太静了。


正是心烦气躁,一阵琴声从静室那边远远传来,犹如一脉清泉抚平了魏无羡胸口的郁气。这弹琴人应是十分熟悉蓝忘机的指法技巧,竟有七八分接近。魏无羡明知这绝对不是蓝忘机,仍然管不住自己的腿脚,从树上跳下来就匆忙往回跑。


回到静室推门一看,蓝思追刚好弹出最后一个音节,手下琴弦犹在颤动。蓝曦臣端坐在一旁,正在指点其琴技。魏无羡还以为自己跑错了房间,半只脚在里面半只脚在外面,进去又出来地确认了好几遍。


蓝曦臣笑道:“魏公子,你没走错,这里是静室。思追是来给你送饭的,我刚才听说你去叔父那了,所以过来等你,顺便考了一下思追的琴技。”回头又对思追说:“思追,你的琴已弹得很好,只记住,不管问灵招魂,还是御敌破阵,若是优柔寡断,便失了先机。”


蓝思追站起来道:“泽芜君教训得是,思追定勤加练习。”


蓝曦臣道:“你小小年纪就有此修为,已经十分不错,难怪连忘机都对你称赞有加。多实战几回,好生体会。今日就到这里,你先回去吧。”


蓝思追似顿了一顿,道:“嗯……那……我……我先回去了。魏前辈,含光君让我和景仪搬到静室院子外的最近的那两间厢房,若是有事,可随时召唤我们。”


魏无羡得了蓝忘机这份贴心,那郁气又去了七七八八,笑道:“思追,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日泽芜君考了琴技,明日我可要看你箭术的。”蓝思追把古琴放回原处,行礼离去。


魏无羡待思追走了,问道:“泽芜君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蓝曦臣道:“叔父是不是又训斥你了?我听人说你在园子里瞎逛,脸色十分不好看。”魏无羡明白过来,蓝曦臣一定知道他又被蓝启仁骂了,特地过来安抚,结果自己一直没回来,又恰好碰到思追来送饭,便让思追抚琴引他回静室。


桌上放有两个食盒,蓝曦臣道:“我不知思追也给你送饭了,所以也帮你拿了一份。”看着蓝曦臣那和煦的笑容,魏无羡突然想到江枫眠和江厌离。以前他每次被虞夫人罚了,再坏的心情都会被他们二人的温言细语给捂得暖暖的。那时的莲花坞,热闹而温暖。云深不知处虽然没有莲花坞的人间烟火气,但这久违的嘘寒问暖,怎能不感动不留恋。


魏无羡笑着说:“多谢泽芜君!泽芜君可用过晚膳,要不要和我一起?蓝湛不在,我一个人吃也太无聊了。”后转念一想,姑苏蓝氏的作息时间严谨得令人发指,这个时辰还没用过晚膳的,估计就他一人了。谁知蓝曦臣想了想,便坐了下来,道:“也好。”


魏无羡将饭菜碗筷摆好,见有好几样都是鱼肉荤腥,泛着红油辣味,估计是蓝忘机特地吩咐厨房单加的,有些不好意思:“泽芜君,我口味一向偏重,蓝湛怕我吃不惯,所以……”


蓝曦臣道:“这新来的厨子是我荐给忘机的,可还合你口味?此事已得叔父准允,毕竟姑苏蓝氏清谈会也需宴客,每次其他仙门修士都不愿久留,想是饭菜实在不合口味吧。”蓝曦臣说是陪着魏无羡吃,但其实只是坐在那与他说话而已。魏无羡心知,食不言寝不语已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规矩,遂为蓝曦臣添了热茶,自己也拿了酒过来。


魏无羡道:“泽芜君,你有时真让我想起了江叔叔。”


蓝曦臣道:“哦,是吗?那前江宗主如何唤你?”


魏无羡道:“阿婴。”


蓝曦臣道:“那以后我便也叫你阿婴如何?”


魏无羡道:“好啊。”顿了顿,魏无羡喝了一口酒,慢慢道:“好久没有人叫我阿婴了。我一直都记得那天,王灵娇跑到莲花坞撒野,我们和温氏终于撕破了脸,虞夫人把我和江澄扔到偏门外的小舟上让我们离开。我们的小舟漂了好久,终于在江面碰见江叔叔的船,谁知江叔叔也执意让我和江澄走,他对我说,‘阿婴,阿澄……你要看顾些。’后来……”


说到此处,魏无羡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着道:“没想到,竟是我最后一次听他这样叫我了。”


蓝曦臣叹了一口气,道:“莲花坞继云深不知处后,也被温氏大火焚尽,江氏几乎灭门,震惊了百家仙门。江氏夫妇的去世着实让人惋惜悲痛。我也是刚听忘机提起,说莲花坞当年被温氏烧毁一事,一直让江宗主对你和忘机有心结,可有此事?”


魏无羡勉强地勾了勾唇角,道:“江澄那个人,经常口没遮拦,关蓝氏什么事,当时金子轩还和蓝湛站在一起呢。王灵娇来莲花坞找茬,是我一个人结下的梁子。只是……万万没料到,那一天,整个莲花坞……都没了。”时至今日,魏无羡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会心痛的无以复加。而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终究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蓝曦臣道:“前江宗主走的突然,可能许多事来不及与你二人交代,我代父行使家主之职,参与四大世家反温谋划,却也知晓一二。云梦江氏虽然不如温氏势大,好歹也是四大世家之一,实力不可小觑,岂会这么容易一夜覆灭。这背后种种,我也是近来才厘清,总之根本与你无关。”


魏无羡拿着酒杯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蓝曦臣道:“你就算不惹温氏,莲花坞也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温旭和温晁两人暗地争功,温晁真正能调动的,不过就是那些“教化司”的普通修士,所以温若寒才将温逐流放在他身边保护他。若是没有温若寒点头,温晁怎能轻易集结这么多温氏门生去与江家死拼。我那时正在云萍潜藏,河上飘过来的,除了江家的人,温家的人也不少。这么大的折损,温旭并没有去挑温晁的刺,不很奇怪吗?”


魏无羡道:“泽芜君的意思是,温氏那次是有备而来?”


蓝曦臣道:“嗯。当年,温家日渐壮大,横行跋扈,民怨四起,其他仙门早就不满。四大世家宗主为了秘密来往又不引起温氏注意,遂召各仙门子弟过来听学以作掩护。然而因为各种原因,大家始终难成一心。那时,我暂代父职却人微言轻,前金宗主态度暧昧左右摇摆,大哥也刚接任清河聂氏宗主不久,所以很多事都由前江宗主江枫眠出面协调。除了游说其他家主,救助被温氏欺压的仙门,他甚至做了一个最冒险的决定以拉拢金氏。就是你与金子轩打架那次,前江宗主不仅提出解除婚约,还提出代兰陵金氏收购法器仙剑,为日后反温义举做准备,并承诺若被温氏发现,绝不会牵连。”


魏无羡恍然道:“所以那天江叔叔和金光善谈了那么久,还因为有反温的事儿?”这个他如何不记得,江枫眠和金光善谈了一整天,他在那白石子路上罚跪思过,最后无聊得只能掏蚂蚁窝玩。蓝忘机以为他跪得难受,稀罕地过来搭话,结果被他气得脸都绿了。


蓝曦臣点点头道:“既然子女婚约已除,两家再无干系,金光善没了后顾之忧,这才同意参与反温阵营。可大批的仙器买卖仍被温家看出端倪,温若寒一边调开江枫眠,一边派人借建立监察寮为由,前往莲花坞挑衅,其实近处早就安排了大量精锐蓄势待发。听说当日莲花坞上空一连发了十几个太阳焰信号烟花,试想平时哪里有那么多温氏修士集中在云梦附近?”


“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魏无羡心中戚然,当时江枫眠未归,子弟门生匆匆应战,这才被蓄谋已久的温氏一夜灭门。他道:“我和江澄潜回莲花坞时,看到温氏正在抄家,校场上堆满了几千件仙器灵剑,我却从未见过。原来是帮兰陵金氏买的……”


蓝曦臣道:“除了金氏那一桩,还有一件与我蓝氏有关。当年,有人在温旭率人硬闯云深不知处前,向我们暗传消息,我才得以提前带着蓝氏古籍和琴谱逃走。送信人掩护我顺江而上,几乎全军覆没才将我送至云萍一带。不久后,温若寒在不夜天城突然抓了十几人,一夜之间不知去向。我近来才得知,这些人全都是江氏的线人。”


魏无羡道:“怪不得我和江澄去教化司,江叔叔看起来并不太着急,想是暗中派人相护。”他握紧了拳头,道:“所以,这两件事触了温若寒逆鳞,温氏才要对我们下黑手。”


蓝曦臣道:“温旭烧了云深不知处,温晁想要争功,温若寒便把这件事交给了他。但温氏其实早已筹备数月,为的就是一举捣毁莲花坞,彻底震慑仙门。”


魏无羡闭上了眼睛,低低道:“他做到了。除了我、师姐和江澄还有少数在外办事的江氏子弟,莲花坞数百人无一幸免。所有的东西洗劫一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灭,连下的雨都是黑的。”


蓝曦臣安抚地拍了拍魏无羡,道:“可是温氏并没想到,这以儆效尤之举,反而让仙门百家感到唇亡齿寒,终是下定决心破釜沉舟与其一战。我在潭州一带秘密建立反温阵营的时候,好多被温氏欺压、受过江氏恩惠的修士主动找上门,想来前江宗主以前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江氏的家训虽然只有这一句,却着实令人钦佩。”


魏无羡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喝尽了剩下的酒,低低道:“不管如何,江澄骂得对,我招惹了王灵娇那种小人,终是给了他们借口。”虽然他和江澄都知道,温氏对江氏早晚都要动手,但若是没有他当初挑衅温晁之举,这一天可能不会这么早到,而后来的事情也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蓝曦臣道:“那你后悔吗?”


魏无羡摇摇头,道:“从未,我绝不可能对温晁和王灵娇在屠戮玄武洞的所作所为袖手旁观。若是再来一次,我仍会出手。”


魏无羡喝了一口酒,道:“算起来,上辈子我和蓝湛最和气的时候就是在屠戮玄武洞里了。后来我们在江陵的时候,我整天被他追着骂,打了好几次。”


蓝曦臣摇摇头道:“忘机一片苦心,你可能体会?”


魏无羡道:“嗯,他都是为了我好。那个时候,人人只管如何杀温狗,再往后,人人都只管如何杀夷陵老祖,只有蓝湛,一直没变。”


说完,魏无羡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且越来越想笑,怎么也压不住。蓝曦臣在一旁看着这无端开始傻乐的人,居然也被感染了似的开心起来。魏无羡自知在蓝曦臣面前这般无厘头,颇有些失礼,赶紧搓搓脸,使劲把脸拉下来:“咳咳,不好意思啊泽芜君,我就是想到蓝湛以前居然……对我……说起来,若非泽芜君提醒我,我和蓝湛还不知道错过多少时日。来,敬兄长!”


蓝曦臣以茶代酒,接了魏无羡这一杯。他看着面前这位换了面容,却始终不失赤子之心的男子,不禁感慨万千。魏无羡作为自己弟弟的道侣,若是女子,他理应避嫌。但魏无羡是男修,撇开蓝忘机道侣的身份,他性格豪爽,谈吐风趣,见识不凡,与谁都能相谈甚欢,当初在云深不知处求学时,便是挥挥手就能让一群同修跟随的人物。修为高超、品性高洁的男修往往彼此惺惺相惜,或结拜,或辅佐,或秉烛夜谈携手夜猎,但再亲密无间,也止于一壶酒一杯茶,一盘棋一幅画。蓝忘机性格内向,魏无羡却张扬不羁,明明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能彼此认同,随心而行,不拘世俗,结为道侣。


男人之间的情谊,热烈却也克制,简单却也复杂,蓝曦臣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眉间一颗朱砂,为自己奉上一杯热茶:


“二哥,上次你说的金针,还真让我给找到了,二哥尝尝看是否钟意?”


“传说中十年一茬的金针?这茶树不是早已绝迹了吗?阿瑶在哪里觅得,让我也去瞧瞧……嗯,果然清新淡雅,余香不绝,当真是上品中的上品。”


“这可不能告诉二哥,以后二哥想喝,还得来我金麟台。”


“呵呵,阿瑶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了?那你跟二哥讨的四季图,二哥定要拖将到把你这金麟台的金针喝完再画。”


“哈哈,二哥不知,这金针茶树惜叶得很,不止十年生新叶,那新叶在夜里吸露而长,片刻便由金针长成翠针,味道苦涩,再不能再喝了。阿瑶守了七天七夜,也就采的一小盒,够我二人喝四次,刚好一副画一盏。这茬喝完了便要再等十年,二哥就算给我画三山五岳,阿瑶也无金针可奉了。所以二哥若是这次再帮忘机讨要,我可不能割爱了。”


“十年一如弹指,只是阿瑶别忘了邀二哥来喝茶才好。”


“好,今日就定个十年之约,二哥到时候可别借口事务繁忙不来我金麟台……”


十年……十年之后,金针再生,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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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看到有人“噗通”“噗通”掉进博叽的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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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动漫里面的这棵树,我一直都觉得是秀秀微博里面提到的那棵。汪叽默默地把金孔雀的狗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