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zeyio zeyio 的推荐 zeyio.lofter.com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二十八)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娇花为什么是娇花呢?这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娇花生在野林浓木间,原本没有姓名,是在茫茫稠紫密红中,人群择取她,培育她,从此她被定义成了娇花。


林静从未思考过自己的本性。她贫瘠的人生挤满了目光。她是女性,是女儿、妻子和母亲,永远被凝视,永远被推搡。她有无数的角色,黑夜中万万束追光灯,投下无数定位的光圈,交汇成她的路。一条既定的路,她畅通无阻,直到走进墓地,睡在棺材里,虫蚁涌来,人群散去。


只是没有人会在乎林静的本性...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娇花为什么是娇花呢?这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娇花生在野林浓木间,原本没有姓名,是在茫茫稠紫密红中,人群择取她,培育她,从此她被定义成了娇花。

 

林静从未思考过自己的本性。她贫瘠的人生挤满了目光。她是女性,是女儿、妻子和母亲,永远被凝视,永远被推搡。她有无数的角色,黑夜中万万束追光灯,投下无数定位的光圈,交汇成她的路。一条既定的路,她畅通无阻,直到走进墓地,睡在棺材里,虫蚁涌来,人群散去。


只是没有人会在乎林静的本性是什么,包括她自己。

 

林静把琪琪接回家后,就开始准备搬家。除了在法庭上,她不想再见到俞泽远,所以她立刻在短租app上锁定了几个合适的房源,商量好看房时间。没有惊动任何人,害怕给别人添麻烦刻在林静的脊梁上。签好合同后,林静自己找了搬家公司,然后默默地,带着孩子拜别了这个囚她六年的牢笼。

 

坐在沙发上,她发现到了吃止痛药的时间,从口袋里掏出了布诺芬,空的。金黄色的药板上徒留一个个荒诞的凹洞,像是一口口人肤蝇的巢穴。

 

不能吃上瘾了,林静告诫自己。她把空药板丢进垃圾桶里,手机震动了一瞬。她收到了肖景行的微信。

 

我两周后要去英国,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盛在碗中的橘猫如是说。

 

林静愣了一下,回复他:不用麻烦了,我没什么缺的。然后很快,聊天界面下又跳出一个白色气泡:我已经问过凯sir和浮老爷了。言下之意是不单单给你,别多想。

 

所以现在,她在肖先生心中,是跟陈峰和师宜聆地位相等的存在吗?林静说不清自何时起,她与肖景行间似添了层鲜妍曼妙的纱丽,是隔阂,也将边界模糊。那纱丽是可隐约望见模糊人影的轻薄,缠绕又分离,暧昧。

 

那帮我带点红茶吧,林静在片刻后回复道,对面很快回了个好,对话便结束了。林静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告诉肖景行,她决定去找谢奕帆,就今天。

 

肖景行可以在她摔倒时扶她一把,但人始终还是要一个人走的。林静不想习惯于被搀扶的安逸,将人生的重量倚放于旁人的臂膀。这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被驮扶,再甜蜜也是赘疣,双腿枯木般荒废腐烂了,主人走后,便只能跌回泥淖中,像蛆虫般蠕动着爬行了。

 

林静设置了一键报警。没有打电话,她是直接去的。她没想过谢奕帆会不在家,反正大不了就是再来一趟。她敲了门,门就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内,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出头吧,中等的身量,皮肤倒是非常白。他的眉眼精致,只穿了件宽大的T恤,露出的锁骨上印着新鲜的吻痕,很刺眼。

 

这倒是在林静的意料之外。她想象中的谢奕帆高大英伟,可以是温柔的,亦或是直率的,但总该是硬朗的线条,像块粗粝的花岗岩,而不是眼前这副柔美的模样,好似一握光滑的鹅卵石。

 

“Hello,你哪位呀?”他问,两弯精心修缮的眉微微蹙起。

 

“我叫林静,”她说,平和而大方,“也许你不知道,你的男朋友已经结婚了。我是他的法定妻子,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谈谈,没有恶意地谈谈。”

 

“WHAT?!”

 

男人几乎是瞬间变了脸,极尖的调子在上爬时破了音。张着嘴,他摊开的手僵在空中,似乎想在紧张的氛围中寻找合适的说辞,几秒后,重重地吐了口气,挑眉搓成一股做手链的细红绳。

 

“你先进来坐吧。”他冷着脸说。

 

那是间很小的屋子,有些凌乱却不脏。林静在沙发上找了块没堆衣服的地方坐下,然后看着他一撩头发,转头向屋里尖啸:“谢奕帆!你个王八蛋穿好衣服,给老娘滚出来!”

 

过于洪锐的叫声刺得林静一激灵,她眨了眨眼,缓了两三秒才道:“你不是谢奕帆吗?”

 

“哈?我当然不是惹,”他单手叉着腰,站在林静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既然这样,你说的那个骗婚男,应该是谢奕帆的男朋友咯?”

 

林静点点头,就看到男人将掌跟扶在额上,似在思索什么,随后又气势汹汹地反问:“......可是我就是他男朋友啊!姐姐,你不会搞错惹吧,今天之前我可是见都没见过你啊!”

 

“那可能他还有其他男朋友吧,”林静淡定地回答,“或者是前男友,也有可能。”

 

男人眉峰一挑,似是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双手抱胸地也找了个空地坐下,说:“那我们等他出来,扯扯清楚。”随后停了片刻,又补充道:“我叫Joe。”

 

气氛跌到了极点,忘关的窗子漏出呼啸的北风,寒厉,将衣架上红黑色制服刮得漂泊无依。谢奕帆从房屋深处走了过来,带着迷惑的表情,出现在林静眼中。他高大,皮肤蜜棕,五官英气,乍看不算亮眼的长相,却是符合传统男性粗糙的帅气。

 

林静皱着眉,总觉得他有些眼熟,阳台上的外套被风吹得哗哗响,她仔细想了下,终于记起来那个苍白致歉的年轻人。“你还记得我吧,”她说,“两个多礼拜前,你还给我送过快递。”

 

男人低下了头,默认的意思。一旁的Joe也看出来了,质问他:“那个骚货是谁?我跟他谁是三!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给我解释清楚!”

 

“不、不是这样的,”谢奕帆慌忙抬起头望向Joe,嗫嚅道,“我绝对没有出轨,你相信我!我是跟他分了,才跟你在一起的。”

 

“分了,”林静看着他,问,“什么时候分的?”

 

“两个多礼拜前,我看到你的时候。”

 

“可俞泽远还在局子蹲着吧,你是怎么联系到他的?”

 

“是......我单方面分的,还没有通知他,”谢奕帆解释道,脸色有些难看,“我不知道的,他有老婆这件事情。”

 

“......”

 

怨怼、愤懑、惆怅还有恨,复杂的情绪交织衔连,好似斑斓的线在白布上缠绵,交错成好一副刺绣,又在霎那付之一炬。她可以怒斥明知故犯的帮凶,却无法对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有半点指责。哪怕他在不知情时曾将她重伤,就好像随手掷出篮球,砸到了路边正进食的野狗,咬死旁边摆摊的小贩,但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只是妻子,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已经五岁了,很懂事,”林静叹息,一派平静,怒火无法外泄,寂静焚烧心肺,“其实你是他所有男朋友中,交往最长的那个。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谢奕帆沉默了,倒是一旁的Joe,状似不在乎地呛他:“厚!你想说就说咯。分都分了,老娘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嘛?”

 

“......听你的口音,应该是上海人吧,”谢奕帆看着林静点点头,弯起一个很浅的了然的笑,继续道,“你应该没听过朝溪吧,我家就住在那里。明明也是个市,又穷又落后的,谁都不知道在中国还有这样一个地方。高中毕业后,家里没钱继续供我了,我寻思上海这么大的城市,肯定有很多的机会,大家对......我这种人也会包容些,就来了。”

 

“也是来了以后我才发现:在上海,高中文凭根本什么都干不了。我每天投简历,跑遍了全上海的人才市场,才找到这份送快递的活,你说——”


谢奕帆有些自嘲道:“阿远能接受像我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我的福气吗?我一无所有,没有钱,没有地位,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彻头彻尾的废物,能够跟一个坐在写字楼里的白领处对象。他还那么温柔地照顾你,尊重你,理解你,换做谁都会感动吧。”

 

“那你既然这么感动,又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呢?还在分手后短短几周,就有了新欢。”林静淡然地反问他。

 

林静的问话让原本翘着二郎腿的Joe,调整了坐姿。他看向谢奕帆,锋利的斜睨有威胁的味道。他等待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否则就决不罢休。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总不能继续跟个有老婆孩子的人处吧。我没读过多少书,但这个道理,我懂。然后......”

 

“我......我不也是没想到缘分会来得这么快嘛,”这个老实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Joe......他就跟太阳一样,好像什么都不怕。那么大胆地向全世界出柜......那些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他通通可以做到,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从来、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勇敢的人。”

 

“你敬佩他?”

 

“是的。我敬佩他。”

 

“老公,你说什么呢。”Joe的脸刷得红了。那么张扬的人,像加热后的糖块立刻软化了,他单手捂着脸,空出的手轻轻挠了谢奕帆的肩膀一爪,小猫似的,装模做样的羞恼。

 

这突然和谐的气氛,让林静也忍不住笑了下,发出感同身受的感慨:“我听说......喜欢一个人总是因为他有些地方,会让你敬佩,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想向他靠近。追慕更美好的事物是人类的共性。自己是有瑕疵的,而对方是完美的,想让自己变得像对方一样无暇,于是爱情就产生了。”

 

她看着谢奕帆和Joe都露出赞同的神情,胸有成竹地继续说下去。

 

“那么你有变得更勇敢吗?”


她注视着谢奕帆,“过去的你是懦弱的,平庸的,但是突然有一天,上天在芸芸沉沦的众生中,发现了你。那么幸运地,你被赐予了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遇见了一个那么闪耀的,那么坚强的人。你有向他靠近吗?你已经做好了、变成一个更勇敢的,一个更配得上他的人的准备了吗?”

 

一字一句地说:“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证明你配得上他的机会。想试试看吗,和我一起?”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二十七)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春日的惊蛰在林静的耳边炸开,她几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听到师宜聆的调笑:“你不觉得他还挺凶的吗?”


“还好吧......”兔子下意识地躲进安全的词汇洞中。


“你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还好吧’。怎么......”拿着蛋糕叉子的手一顿,师宜聆笑眯眯地俯下身,明明含着戏谑,揉着调笑,却总好似有种强大的气场。


师宜聆生着张扬的浓颜,野生眉轻轻一挑,顶住林静干涩的嗓子眼:“你也怕他?”...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春日的惊蛰在林静的耳边炸开,她几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听到师宜聆的调笑:“你不觉得他还挺凶的吗?”

 

“还好吧......”兔子下意识地躲进安全的词汇洞中。

 

“你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还好吧’。怎么......”拿着蛋糕叉子的手一顿,师宜聆笑眯眯地俯下身,明明含着戏谑,揉着调笑,却总好似有种强大的气场。

 

师宜聆生着张扬的浓颜,野生眉轻轻一挑,顶住林静干涩的嗓子眼:“你也怕他?”

 

怕?

 

林静不自觉地回想起方才打电话时,肖景行居高临下的姿态。那些话自然不是冲着她说的,却好似一把利剑戳破林静总是小心翼翼尘封的、他们地位不平等的真相。

 

不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他们两个的距离好似寸木岑楼。哪怕明知他内心其实隐藏着温柔,却也逃不过是上位者的温柔,总好似多变的夏雨,宛若恩赐般的甘霖,降得无法揣摩,祈雨的凡人便难免诚惶诚恐,生怕哪天雨突然离去,徒留下万古荒凉的秋日。

 

林静有些自嘲地笑了下,无奈地说:“倒也不是怕,只是像肖先生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心生敬畏吧。”

 

“是啊,我之前亲眼看着他把一两米多高的黑人小伙,硬生生给怼哭了,抹着眼泪打电话,边打嗝边咆哮‘He is sooooo mean’。那情绪和基因自带的节奏感,就差整出一段freestyle了。我至今记忆犹新,”师宜聆似乎被林静勉强的表情逗笑了,“所以那时茉茉跟我抱怨他在床上太凶,我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林静望着随手在广场上扔出燃烧弹,偏作为恐怖分子,自身还满不在乎的师宜聆,一时有些语塞,嘴唇张合了好几下,最终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是嘛’。

 

“应该是的。她给我看过身上的淤青,还哭着跟我说:肖景行根本就是个有性虐癖的死变态。说什么喜欢她?分明就只是看中她听话,好摆布,”师宜聆继续爆料,语气悠闲得好似只是在讨论,哪个明星不足挂齿的小八卦,“可是我叫她跟切总打官司吧,又支支吾吾扯什么夫妻情分,不想闹得太难看云云。”

 

这份往事被叙述得轻描淡写,落入林静耳中,却好似一阵惊雷,轰然炸开,在耳畔留下尖锐的轰鸣。几乎是瞬间,她的脊背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腹部燃起更灼热的痛,好似原本愈合的伤口又被扯得裂开,滴落红色的血和老旧的脓。

 

“这......这算......”她如鲠在喉,宛若试探声带卡入的鱼刺般,支吾不清。

 

“倒也没那么严重,算性生活不合拍,顶了天也就是SM,”师宜聆喝了一口咖啡,在发出满足的饱嗝后,叹慰道,“所以试婚真的很重要,做一次性买卖都有验货,一辈子的合作关系在正式签合同前,总要做好模拟测试吧。你觉得呢?”

 

林静张了张唇,被这跌宕起伏的剧情,弄得有些头晕。她是想要表达什么呢,突然说这些?还是她真的不觉得这样的对话是有问题的吗?


幸好在最尴尬的时候,最知情识趣的陈峰从厨房里出来,借着聊案子的缘由,把林静从师宜聆牌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陈峰的家住在顶楼,复式的结构,第二层自带一个视野开阔的露台。如果靠在栏杆,往前望,可以看到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草木的枝叶随风涌动,宛若海浪一般。

 

两个人并肩却又孤立地站在栏杆前,陈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问:“介意吗?”然后在收到否定的答案后,‘咔擦’点燃,吐出一个飘逸的烟圈,被来自远方的风,吹到更远方。

 

“聊什么呢?”他的语调散漫,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没什么,”林静犹豫了下,缓缓道,“就是切总离婚的事情。”

 

“她跟你说这个干嘛。”陈峰皱了下眉,询问的语句,入耳却是责怪的味道。

 

而林静呢?

 

她自然也不知道答案。

 

短短几分钟的接触,只留下模糊的侧影——隔着白色的幕布,三维在灯火中变成二维的影像,存入她的记忆。她仍对师宜聆一无所知,潇洒自信和耿直构成了林静对师宜聆印象的全部。

 

师宜聆是个像蝙蝠一样的女人,其貌不扬下,好似藏着窥探本质的慧根。所有的哺乳动物都被泥土禁锢,她却拥有翱翔天际的本事,游离在时代之外。当蝙蝠倒立在树枝上,她眼中的世界,自然与其他人不一样。

 

陈峰的问题没有意义,纯粹的自问自答。他皱着眉吸了一口香烟,突然笑着望过来,“其实,你对他是抱有好感的吧。”

 

“?!”

 

陈峰没有明指,却也不需要将那层薄膜戳破。林静的大脑一片空白,好似在夜间赶路时,突然被迎面而来的远光车灯晃乱了心神,来不及想出恰当的应对。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用急着否认。其实你表现得挺明显的,”陈峰弯起一个随意的笑,“我相信切总心里应该也有数。”

 

“......是嘛。”

 

“大家都不是小朋友了,这点都看不出来,那也算白活了。”

 

林静不知道陈峰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掀开这个封藏的秘密,总不可能是出于无聊,或者随口一提。她等待着陈峰的问询,却没迎来想象中的追根究底,好似只是浅尝即止的提点,陈峰温和地转移了话题。

 

“你对切总离婚的原因,”陈峰的表情平静认真,没有一丝调侃,“好奇?”

 

这依然是个无效的问句,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答案。提问只是给予一层台阶,让林静从自我保护的高台上走下来,落入他备好的捕兽夹中。

 

“......”

 

林静没有立刻回答,陈峰也没有催促。他是一个充满自信的猎手,他知道该如何交流,也清楚林静最终会咬下他刺入兽夹顶端的红果子,因为她需要将这场对话进行下去,她想要知道诱饵背后的陷阱。

 

“是的,”良久的沉默后,林静叹了口气,看着陈峰说,“我的确喜欢他,也好奇他离婚的原因。这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峰笑着吸了口烟,没有反驳,只是沿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Monica最开始只是凯sir的朋友,......是我把她介绍给切总。漂亮、聪明、温柔、顾家,没谈过恋爱,她具备传统女性的所有特质,留学圈里非常罕见的那种大和抚子。”

 

“某种意义上说,跟你还挺像的,不是吗?”陈峰在旁边的玻璃烟灰缸中,掐灭了烟,“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们挺配的,所以在他们离婚的时候,我有一些自责。”

 

“Monica觉得切总不够爱她,总是忙着工作,没有给她足够的关心和安全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切总跳槽了。但是......”陈峰把烟灰缸放到一边,抬眼看向林静,“想必你也清楚金融民工,加班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多少的问题,真要做像银行战略部,那种朝九晚五,一眼看到头的工作,跟杀了他没区别。”

 

林静皱着眉,想了下,“所以,肖先生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但对于Monica来说这还不够?”

 

“是的,”陈峰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Monica像养在温室里的花,美丽却脆弱,她完全能够理解阴天需要存在,也努力包容风沙和霹雳,但当她感受不到阳光时,她就会慢慢枯萎。”

 

陈峰看着林静,一字一句,说得郑重,“温室中精心栽培的花朵无法在沙漠中盛开,这是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她无法阻止凋零,因为这是她的本性。”

 

“我不明白,”林静有些迟疑地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肖景行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再好好想一下,”陈峰浅浅地弯了下嘴角,褪下工作时的圆滑温和,朋友间的嬉笑怒骂,真诚平和地凝望,“你的本性是什么呢?”


“也是一朵娇花吗?”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二十六)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林静以为她会在派出所见到俞泽远。


接踵而至的会有,近乎羞辱般咄咄逼人地审问,一脸和善让她签署谅解书的警官,令人反胃的扭曲事实和颠倒黑白,但是......都没有。


既没有虐文中会出现的曲折,也没有爽文中大快人心的对峙。


林静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暖气驱走湿漉漉的骨冷。飘飘然的茶叶沉到杯底,热水落进胃袋,舒缓了腹部那些连绵的阵痛。


空荡荡的塑料杯回到茶几上,十天的拘留也...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林静以为她会在派出所见到俞泽远。

 

接踵而至的会有,近乎羞辱般咄咄逼人地审问,一脸和善让她签署谅解书的警官,令人反胃的扭曲事实和颠倒黑白,但是......都没有。

 

既没有虐文中会出现的曲折,也没有爽文中大快人心的对峙。

 

林静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暖气驱走湿漉漉的骨冷。飘飘然的茶叶沉到杯底,热水落进胃袋,舒缓了腹部那些连绵的阵痛。

 

空荡荡的塑料杯回到茶几上,十天的拘留也跟着尘埃落定。

 

林静的笔录做到一半,肖景行出去接了个电话,没想到笔录结束了,电话却还没结束。

 

肖景行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硬刷般的睫毛半垂着随着呼吸缓慢颤动,露出那颗鲜红色的小痣,然后在瞥见林静时,掀起眼皮,不声不响地按下解锁钮,小痣像飞入草木深处的蝴蝶般,消失不见。

 

“......这次engagement是非常典型的pricing strategy,但相关竞品的分析你没有很好drill down。我不认为这么basic的问题在我的容错范围内。”

 

他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声音又低,无端使人产生森冷的通感。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汽车的控制台面,好似法庭上钟表的指针,对被告的命运倒计时宣告。

 

“态度归态度,结果归结果。你每天凌晨三点半的分组朋友圈,非常impressive,”肖景行扯起半边的唇角,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是可与鳄鱼的眼泪媲美的经典皮笑肉不笑,“毕竟我入行五六年,像你这么低下的工作效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这就是你尽力的结果,那只能说明你的bandwidth不太符合我司对M2的要求。”他冷冰冰地说。

 

“你要喂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让你怀孕的人又不是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嫌恶的事情般,拧起眉,“三秒钟。眼泪收一下。你哭的时候,我听不清你想说什么,或者你要是真的想照顾儿子,周三把辞职信交一下,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

 

林静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哺乳期受到家庭和工作双重蹂躏,累得鞋子都能穿反,外套扣子扣错了也没发现......几乎是每个普通的双职工家庭中,那些年轻妈妈逃不开的必经之路。

 

她完全能够理解对方的委屈无助和压抑不住的眼泪,因为那时候她从凭证堆里抬起头,透过旁边的窗户往下望,也常常想要不管不顾地跳下去——毕竟起码在棺材里,她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听到肖景行不耐烦地叹气,说:“ddl给你放宽到明早八点,十九个小时,够吗?”

 

“我没有在询问你的意见,”他眯着眼,好似一条嘶嘶着准备绞杀的眼镜蛇,上扬气化的尾音是蛇类分叉的信子喷出的最后通牒,“作为成年人,适当调整休息时间if necessary,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没忍住,林静几乎立刻挺直了背。

 

哪怕明知道这些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她还是忍不住有种被锁定狙击的毛骨悚然,就好似可怜的食草动物在肉食者面前,警惕地竖起耳朵。

 

“......嗯,”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肖景行的低气压总算收敛了一些,冷静地吩咐道,“那一小时后我们team内部打个concall,crack目前的难点。我希望这次的进度可以顺利一些,但还是要提醒你——”

 

“如果明天的deck,还是不能让我满意,自觉点,跟你的猎头联系一下,”他的语气含着笑意,却是冷冽的,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懂?”

 

肖景行挂断了电话,冷哼了一声。前方刚好是一个红灯,他刹了车,眼尾斜睨,看到林静正襟危坐的样子,紧促的眉终于像晴天的云朵般舒展开来。

 

“我吓到你了?”

 

“呃......其实还好。”林静勉强地笑了下,尴尬而不失礼貌。

 

“没办法,”肖景行随意地说,“有的时候不凶一点,他们就不听话。”

 

你这哪里是凶一点......分明是凶了亿点。

 

林静一时没忍住腹诽。

 

“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吗?”她默默地转移话题,“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快去处理吧。我可以自己打车去陈峰家。”

 

“没事,我待会借下他家的书房就好,”肖景行淡淡地说,然后似乎没忍住,骂了句,“烦死了,这帮蠢货。”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好似一片白绒绒的羽毛吹进耳朵里。

 

分明先前还被吓到的林静,不知为何,觉得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在撒娇,甚至.....莫名其妙的可爱。


肖景行就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猫,趴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抬起爪子玩毛线球,而她的心正是那颗被压在巧克力肉垫下拨弄的球,不时地痒、跳动。

 

林静抿了抿,强迫自己把脑子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赶出去。

 

车在这个时候停下了,林静抬起头问肖景行,“到了?”

 

“没,”他说,“陈峰他们现在应该刚起床,我订了brunch。”

 

随后吩咐:“等着。”然后下车,拎回了两个Lady M的袋子,以及两杯咖啡——各自标注了糖度和温度。

 

也许,工作上再严厉的人,对待朋友也会有自己的温柔吧,林静默默地想。

 

陈峰的家不算远,不过驱车二十多分钟就到。

 

肖景行按了门铃,没等来陈峰,而是一个女人。

 

她的头发凌乱,刘海夹了上去。


她看上去像是刚刚起床,穿着一件oversize的白T恤,过于宽大的领口歪到一边,露出肤色的内衣带子,没有穿裤子,两条小麦色的长腿大方地伸在外面,却或许是因为骨量的缘故,只显得慵懒随意,没有半分色情的味道。

 

“凯sir,”林静听到肖景行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我说过,下午一点半来。”

 

“抱歉哈,”师宜聆打了个哈欠,毫无歉意和窘迫地说,“兴致来得太突然,昨天做到凌晨三四点,实在起不来。”

 

“?!”

 

师宜聆的话仿佛原子弹在耳边爆炸,轰得林静只觉得自己幻听了。

 

她说的是......那个做吗?

 

林静诧异地看向肖景行。


他的神情平淡如常,在收到她的目光后,回以安抚的笑,却没有任何惊讶,好似知道孩子调皮成性,却无可奈何的家长。

 

可能这就是师宜聆的正常操作,他已经习惯了。

 

“凯sir,”肖景行叹了口气,“林小姐在我后面。”

 

“嗯,我看得到,”师宜聆无所谓地耸肩,“又没说什么听不得的话。”

 

“......孩子和浮老爷在哪里?”

 

“浮老爷刚刚进厨房煮咖啡了。小朋友自己零食吃饱了,在客卧那边,”师宜聆笑了笑,“陈峰把平板给他了,看上去还蛮乖的。”

 

林静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然......该说不愧是肖景行的朋友,全都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吗?

 

“我给你带了Lady M的蛋糕还有咖啡,”肖景行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把东西放到茶几上说,“我借下你家的书房。”

 

“那就多谢切总啦,刚好不用烤吐司了。”师宜聆叫了下陈峰,然后叉着腿坐在沙发上,快快乐乐地吃蛋糕。

 

肖景行挑挑眉,进了书房,留下林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跟完全不熟的师宜聆大眼瞪小眼。

 

对于外向活泼的人,这是个很好的交新朋友的机会,但对于林静来说,无言的沉默让她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尴尬得脚指卷曲。

 

她环顾四周,努力想要找一个话题,然后视线落在了放在茶几上的相册上——背景是在国外,画面上的几个人都比现在青春一些。陈峰搂着师宜聆的腰,肖景行单手抱着一摞砖头书,空出的手插在兜里,唯有一个温柔笑着的长发女人,她并不是认识。

 

“这位小姐也是肖先生的朋友吗?”

 

“茉茉啊,”师宜聆抬头瞥了一眼,毫不忌讳地说,“她是切总的前妻。我们之前一起在美国留学。”

 

“呃......”师宜聆不再意,林静也不好小题大做,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那你们关系应该挺好的。”

 

“硬要说的话,她是在切总他们快回国的时候才加入的。算是我的朋友,不算陈峰的朋友,”师宜聆顿了顿,“切总应该跟你说过吧,他离过婚的事情。”

 

“嗯,”林静勉强地笑了下,手指不自然地搓了搓裙边,“听上去还蛮可惜的。”

 

“emmm......我倒是不觉得可惜,”师宜聆真诚地望着林静,“毕竟性生活和谐在夫妻关系中是很重要的一块啊。”

 

“?!”




M2:经理第二年

bandwidth:工作承载能力

deck:咨询最后提供给客户的包括PPT在内整套方案

concall:商务电话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二十五)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肖先生,早餐一般吃什么?”


“面包或者麦片配咖啡。”


“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林静像是对付挑食的小孩子般,温声试探道,“荷包蛋配粥吃吗?我炒个青菜,再给你热杯牛奶。”


“我家没这些东西。”


“?”林静拿着铲子的手一滞,转过头来迷惑地说,“不是就放在冰箱里吗?肖先生怎么连家里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啊。”


林静穿着肖景行的衬衫和风衣,衣摆遮住了半个膝盖,所以没必要穿裤子。风衣的外面绑着浅绿色的碎花围裙,围裙的边角...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肖先生,早餐一般吃什么?”


“面包或者麦片配咖啡。”


“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林静像是对付挑食的小孩子般,温声试探道,“荷包蛋配粥吃吗?我炒个青菜,再给你热杯牛奶。”


“我家没这些东西。”


“?”林静拿着铲子的手一滞,转过头来迷惑地说,“不是就放在冰箱里吗?肖先生怎么连家里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啊。”


林静穿着肖景行的衬衫和风衣,衣摆遮住了半个膝盖,所以没必要穿裤子。风衣的外面绑着浅绿色的碎花围裙,围裙的边角连着白色的蕾丝,看上去很软,可能是钟点工落在家里的东西,也不知她是从哪个橱柜里翻出来的。


由于自己不做饭,肖景行家的厨房面积不算大,但林静套着宽大的衣服,因为腿还软着站不稳,只能搬了个高脚凳坐到料理台前,纤细的小腿从衣服下伸出来,两点脚尖悬空着够不到地面,只能将将委屈巴巴地搭在橡胶木的脚圈上,看上去就像个玩扮家家酒时非要照顾人的小妈妈。


他的小妈妈霸占了整个厨房,因着行动不便的缘故,不时轻轻地唤,伸出手臂让他帮帮忙,把放在左边第二个抽屉里的酱油递过来,好不好?


肖景行被使唤得团团转。他一边想着好烦啊,面包咖啡不好吗,一边拉开自己一万年都不会碰的抽屉,把酱油递到林静手上。


炒菜的白烟气扑到林静的脸上,肖景行能闻到林静身上的雪松味混着热乎的饭菜香,冬季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脸颊和头发上,相貌平庸的林静突显出时光的恬静感。


“吃吧,”他看着林静没有丝毫尴尬地把荷包蛋夹到他碗里,在他愣神后,很自然地补了句,“这筷子我还没用过,你放心吧。”


她知道这样像什么吗?......


荷包蛋煎得金灿灿的,飘着鸡蛋香的热气,肖景行咬开香脆的蛋白,嫩白的内里流出香甜的黄。两人都是不怎么说话的人,一顿饭结束得很快,残羹冷炙被倒进垃圾桶里,碗倒是不需要人洗,交给洗碗机就可以了。


把碗放进机器后,突然听到隔壁有敲门声。肖景行扶着林静走到玄关,开门看看是怎回事,就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拿着盒子站在对面,在听到林静询问后,回过头来,满是阳光气的面容有些诧异。


“不是,”年轻的小哥眨了眨眼,“这快递是对面的。”


“快递盒上的签收人是俞泽远,尾号是7332对吧。”


“可是......”


林静看着小哥因迷惑而皱起的眉,那双黑亮的眼眸在自己的身上停了下,又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肖景行,顿时明白了过来。


“我是俞泽远的老婆,他昨天晚上打我,现在拘留在派出所里。我没拿钥匙被关在外面,邻居好心借我睡了一晚,”林静面不改色地向熟人揭开伤疤,方才的脆弱仿佛是雨季的最后一滴雨,之后便是万里无云的干燥荒漠,“这个理由可以吗?”


小哥麦色的皮肤几乎是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了。他把快递盒双手递给林静,一头板寸低了下去,好似不敢跟林静对视,支支吾吾地说:“......对、对不起。”


“没事的,你也是对工作负责,”林静无所谓地笑了笑,轻声细语地说,“工作愉快啊。”然后关上了门,开始拆快递——


那是一个AirPods,上面刻着XYF,像是人名首字母的缩写。


林静摆弄着AirPods的盒子,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送人的?”肖景行也看到了刻字。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是送情人的,”林静语气平淡地说,“俞泽远这几个月以为我原谅他了,就对我稍微放下了些戒备,无意中透露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他约会前会去那个人出租屋楼下的咖啡厅买蛋糕......”


“他的手机看得很紧,密码也从来不告诉我,但是我查了他的行车记录仪,再结合地图找到了那家咖啡厅,然后求老板娘调了店里的监控录像,只可惜他总是一个人去,”林静叹了口气,随即又缓缓地说,“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大致确定了那个人住的位置,而且几个月前,我看到过那个人的暧昧消息,他叫那个人......奕帆老公......”


这几个字林静说得很艰难,一字一句地仿佛在忍耐呕吐的冲动。


Lasagne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跳到肖景行的膝盖上,歪着脑袋跟他一起听安静地听。


“没事......”林静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吐了出来,平复了心情,“总之,我翻了那个小区的邮箱,一户户地翻。很幸运,现在人没有收纸质邮件的习惯,很多邮箱都被塞得几乎溢出来,很多锁也都已经坏了,所以我还是知道了他的电话,还有全名:谢奕帆。”


“你要去找他?”肖景行一边呼噜猫,一边皱眉。


林静捏紧了手中的AirPods盒子:“我只是有点好奇......其实从我发现他是同性恋后,他有过不少男朋友,但这个是时间最长的。”


“有什么好好奇的,总归逃不过GAY的样子,”肖景行冷酷地说,“你现在的重点应该放在抓住家暴这根法定离婚的红线,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多想,想了也没有意义。”


“嗯,我知道的。我知道这种情绪没有什么意义,但也许只是我的嫉妒心吧,”林静勉强地笑了下,“我总是忍不住去想他是怎样一个人......”


“我一开始并不是因为他打我,才想离婚的,而是因为他是同性恋,所以才想离婚的。肖先生应该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吧。你觉得很美好的回忆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精心营造的骗局而已。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女人,也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林静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地弯起唇角,“这种感觉挺难受的......”


肖景行没有说话,他只是垂着眼帘,默默地听,然后把猫抱到了林静怀里。


“喵?”Lasagne有些无措地团在林静腿上,然后在收到顺毛后,又懒洋洋地瘫了下去。


“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林静重复了两遍。


“我想要证明他是一个同性恋,哪怕这很难,我也想要把这三个字堂堂正正留在判决书上,因为这才是这场婚姻的真相,因为,”林静顿了顿,说,“其实中国的同妻还挺多的,据说有1600多万呢,比很多省的常住人口都多。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幸运,可以用被打了作为离婚的理由的。”


“所以这才是重点?”


“嗯......”


肖景行推了推眼镜,思忖了片刻,才掀起眼皮来正视她:“你要去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他毕竟是个男的。”


林静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然后乖乖地点头。


“然后今天先去做笔录,再去接你的孩子。你有备用钥匙吗,还是需要找个开锁师傅?”


“有的,我放在门前的垫子底下了。”


“你先去换身衣服,我开车送你去派出所,还有俞泽远最多会被拘留十五天,你要想清楚以后怎么办,知道吗?”


肖景行冷着脸。清贵的声音又快又平,一排排字词飞速在脑中加工成句,像是富士康的流水线,从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中输出。


他思绪在运转,身体也没有停下。他之前的毛衣被林静的泪水浸湿了,所以又换回了衬衫,此时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根深蓝色的领带,准备系上。


林静发现肖景行真的很喜欢西装。她几乎没见过他穿其他衣服,似乎他的衣柜里只有各种面料和版型的西装,哪怕是休闲,也不过是挑了件亚麻面料的平驳领。


但他......也确实适合西装。俞泽远也穿西装,每次从家里出发,林静都会帮他打领带,但他很难穿出肖景行的味道。好似不论是什么样式的套装,都或多或少显出他眉眼间的锐气,不用说话,哪怕是沉默地站在那里,都可以压得人头透不过气,就像是堵上门来收购人家公司的集团高管。


林静下意识地轻声说:“要帮忙吗?”话音刚落,立刻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妥。


肖先生又不是不会打领带,需要她来帮什么?这种话说出来怎么看都像是在勾引人。


却见肖景行挑了挑眉,说:“好。”


肖景行坐到林静的身边,把领带递给她,看着她愣了一秒后,凑近了些,轻声说:“肖先生,低下头。”把领带套好后,细细地抚平了领子,又问:“要打哪种结?”


“你会哪几种?”


“基础的打法应该都会。”


“那就十字结。”


肖景行看着林静点点头,黑色发垂落在两边的肩上,显得温顺又乖巧,细白的手指在深蓝色的领带中穿梭,好似跳动在海平面上的白色海豚。


林静像一尊圣母像。


最纯洁的躯体盛满世间最肮脏的欲望,最坚硬的石骨覆着最柔软的曲线,最冰冷的体肤拥着最炙热的心脏。


她的美丽不在于皮相,而是举手投足的温柔。这种温柔是照出污浊的镜子,所有披着鲜丽皮囊的黑色野兽,都会在她的面前现行。


她的慈悲让人误以为她可以包容这世上一切的污浊和尖锐,让人想要呵护这种温柔的美,却又想要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羞辱她、玷污她——摧毁她干净的笑容,用残酷教导她这世间有多肮脏,可内心深处又偶尔会忍不住祈祷她能永远静美,用肉身证明在这乌黑色的世界,存在朱红色的灵魂。


“好了。”


他听到林静轻轻地说,当她抬起头时,可以看到颊上浅淡的粉色,伴着平和的眉眼。


林静不应该被雕刻成圣母像。


她只需要做一个染满岁月烟火气的普通女人,平淡却幸福地度过一生。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二十四)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纸巾被握在手中,尚未来得及使用,却被揪成一张皱纹丛生的老人面。


真说出口后,林静反而没有眼泪了。


下意识地,她不愿用那二两眼泪换一句假惺惺的‘没事’。像是泰然接受审判的囚徒,温暖的床铺是临刑的电椅,林静颤栗到了极致竟有种解脱般的快感。


肖景行仍拧着眉,满面往日一般的冷肃,哑黑的眼眸中读不出真实的情绪。


诧异吗?说不诧异,是假的。


就像不爱吃辣的人不会走进川菜馆,肖景行对男同性恋没有兴趣,也不想有什么接触。...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纸巾被握在手中,尚未来得及使用,却被揪成一张皱纹丛生的老人面。


真说出口后,林静反而没有眼泪了。


下意识地,她不愿用那二两眼泪换一句假惺惺的‘没事’。像是泰然接受审判的囚徒,温暖的床铺是临刑的电椅,林静颤栗到了极致竟有种解脱般的快感。


肖景行仍拧着眉,满面往日一般的冷肃,哑黑的眼眸中读不出真实的情绪。


诧异吗?说不诧异,是假的。


就像不爱吃辣的人不会走进川菜馆,肖景行对男同性恋没有兴趣,也不想有什么接触。


男同性恋——太遥远了,乍一听只能让他想到师宜聆口中的陌生符号,穿过庞大的记忆宫殿又变成一年前某高奢集团的case中,那个浮夸娘气的甲方设计师;在路过酒吧旁的暗巷,看见的那对正激情拥吻的滥交醉汉;那些堵塞交通,让他下午的会议延迟了半小时的赤裸游行者。


肖景行不反对男同,却也远称不上支持。因为哪怕白左吹得再天花乱坠,真爱至上的观念再如何深入人心,插入原本排泄的部位用以泄欲,想想都还是让人觉得......


恶心。


飞快地,翻滚的胃酸抛出最原始直白的感受。肖景行的不反对并非因为理解,而只是利益未受到侵犯时,漠不关心的姿态,就好似人们路过翻倒的垃圾桶,窜出几只吱吱怪叫的肥硕老鼠,嫌恶归嫌恶,却也懒得计较般绕道而行。


“肖先生......”


肖景行看着林静垂下头。她乌黑色的发落在肩的两旁,露出一节灰白色的脖子,中段嶙峋的骨椎怪异地凸起,好似将要断掉的破败人偶。


“我建议你,”肖景行紧抿着唇,单薄的唇线绷得有些僵硬,“去医院查一下艾滋。”


林静仍低着头,黑发下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嗯,”她沉默片刻后,泄出短促的喉音,顿了顿又平静地补充道,“我会的。”


“那个圈子......挺乱的。”


“嗯。”


肖景行看着林静乖巧地点了点头,缓慢得宛若发条快要转完的娃娃。那纤细的后颈愈来愈弯,似要将沉重的头颅低入尘埃里,埋进沙子中......太可怜了,让他忍不住怜悯。


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林静的头其实搭在他的心上——这种低头缄默的姿态让他的心也变得沉重,重到血流缓慢,重到连呼吸都变得谨慎。


林静就像是徘徊在路边的流浪猫,每次被投食后都会默默地蹭他的裤腿,温顺得不可思议。没有人不喜欢温顺的猫,肖景行也难免在一次又一次的相遇下,起了救助的心思,却在猫顺从袒露肚皮后,发现那些柔软的腹毛上满是酸臭的脓液......


脏了就是脏了,被老鼠咬过的猫哪怕是扒了皮,也无法改变那几板蜡黄色的长牙曾刺入她滚烫的皮肉——他为什么不能拥有一只干干净净的猫呢?


肖景行试着用理性说服自己:救与不救都是他的自由,生理性的厌恶是一种因人而异的正常反应,就像是有些人会丢弃腐烂的苹果,有些人受不了嗡嗡的双翅目飞虫。


他的选择从逻辑上无可指责,就算是从道义上,少了他,林静也不会活不下去。


陈峰会继续为她辩护,用法律捍卫她应有的权益,还有......


“师宜聆,”宛若寻到救人的稻草般,肖景行暗暗舒了口气“陈峰的女朋友,他应该跟你提起过吧。”


“嗯。”


“她在同妻这个领域,有些研究,我......待会儿把她推给你。”黑发遮住了林静的表情,肖景行只能看到那只因为过于用力,而轻微颤抖的拳头,他缓缓地靠近,把那只揪成小球的纸团,从林静的手中解救出来,


“......”


没有一丝反抗,在被触碰的瞬间,林静顺从地摊开了手,好似被摁下遥控器上按钮的玩偶,仍由肖景行拿走手中皱巴巴的纸巾,丢到旁边的垃圾桶中。


林静不是没有想过肖景行会讨厌她。


每个优柔寡断的人都喜欢把可能的坏结果,在脑海里循环千千遍。


知道真相的肖先生会瞬间退后几步,像是情景剧中碰到脏东西一样吗?会皱着眉,骂她怎么那么蠢,结婚六年了才发现丈夫是同性恋吗?还是会冷着脸,一语不发地望着她,认为她是小心试探的荡妇呢?


林静预想过。更糟糕,更难堪的场景,林静都预想过。


她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能够坦然面对所有的审判,可是没用呀。她还是会难受,就算肖先生还体贴地给她推荐了其他好心的人,可不知检点的她,还是、还是贪心地想要肖先生的安慰啊。


哪怕只是摸摸她的头,轻轻地说一声‘乖’,也好......


林静轻轻地笑了下,淡得像是在阳光下将要消散的幽灵。


她抬起头,对肖景行说:“谢谢你。”


她以为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却不知道在肖景行眼中,她笑得有多僵硬。


“林小姐......”不知为何,肖景行下意识地觉得不舒服。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这件衬衫,哦对,”她的唇角是弯的,眼中却含着晶莹的泪,像是流星陨落前擦出最后的闪光,“还有昨天那件外套,你放哪了?我洗好后一起给你吧。”


林静掀开被子,忍着小腹厚重的酸痛,故意把话说得很轻快,却仍没赶在泪意前把话讲完,句末的尾音都打着颤。肖景行皱着眉,从床旁的衣架子上拿了件风衣后,转身想要拦住林静,可她的动作太快,好似地震逃难般,一边说一边想下床,完全无视肖景行的阻拦,也根本没管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随后果不其然地,脚下一软,整个人失了重心往旁边倒去,被肖景行抓住手腕,咬小猫后颈似的,揽回怀里。


“......”


“......”


肖景行的脸顺势埋在了林静的肩上,上面还染着他用惯的雪松味,颊侧连着耳朵贴着林静凌乱的发。


很柔软,林静一直都是柔软的,她像一团温柔的水,可以包容石头所有尖锐的棱角,但是太瘦了。


肖景行搂着林静的腰,透过轻薄的衬衫,感受到她嶙峋的骨。他突然想起她丢到安眠药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疾风吹动那单薄的白裙子,露出细得不堪一握的脚踝,好似风雨中无依的铃兰。


肩上的毛衣有些湿了,肖景行知道是林静在无声地哭。


似乎每次相遇,她都会哭,默默地流泪,一点声音也不会发出,好似知道发出声响,也不会有人心疼,徒遭厌烦一般。


犹豫了下,肖景行最终还是轻轻地摸了摸林静的头。


他一直觉得林静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柔软的毛皮薄薄一层,直接连着消瘦的骨架子。在雨天的廊檐下,可能是某个遗弃的纸箱子里,瑟瑟地缩成一团。


房间里开了空调,可一月的天气,脱离了温暖的被子,只穿一件薄衬衫总是会冷的。林静哭着哭着打了个颤,下意识地往肖景行的怀里缩了缩。


“肖先生,我、先走了......”


他听到林静沙哑的声音,她的喉咙坏了,说什么都只能小小声,虽然他也从未听过林静,对谁大过声。


“你不想再抱一会儿吗?”


“......”


肖景行解开手中大衣的扣子,把林静裹了进去。


好小,也许只有巴掌那么大。


“还冷吗?”


“......一点点。”


他听到林静轻若蚊蝇的声音,于是搂得更紧了一些。


为什么总忍不住想要帮她呢?


是因为害怕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猫......放任不管的话,会死掉吗?可是现在没有他,林静也不会死。


是受不了她被旧主人捡回去,锁在家里面拿脚踢她、用手打她吗?她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大概也不会甘愿回去的。


还是因为命中注定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呢?一点小忙,当然无关痛痒,可他真的慷慨至此吗?


肖景行不断地反问自己,这些原因适合过去的他,对于现在却似乎都不太妥当。


当肖景行松开林静时,他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勉强弯成一轮月牙。在泪凝成的湖面上,悲伤却温柔得映出自己的影子。


无数人伸出手,她却只向你求救。


在那一刻,你被一个人全心全意地需要着、信任着、依赖着。


她的眼中只有你,且非你不可——这种粘稠的情感就像是被人纯粹的爱着。


没有人不喜欢温顺的猫,没有人不喜欢纯粹的爱。





为了防止自己写得不清楚,还是再解释一下:肖景行觉得GAY很恶心,是因为他觉得插PY很恶心,连带着对跟GAY有过那方面接触的人,也会有生理性不适。

我知道这样的男主是在很多读者的雷点上跳舞,基本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是肖景行的定位至始至终是传统保守的alpha male,所以非常抱歉,我必须,也只能这么写。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二十三)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睡眠像熟透的果实极自然地从树梢掉落,远比西药催迫的青涩子更醇美。


林静变得渺小,可小兽眼中的美被扩延成了庞大。


暖蓝色的天幕飘着软白的云,好似开在海里的花,她缓步穿行于浓郁的树荫花影间,沿着蜿蜒的清流走进鸟鸣的深处。


耳畔吹过春日的风,却听不到蜜蜂的嗡嗡,时光好似停滞在黄金时代——这是片没有虫子的森林。


小动物们栖息于此,却无须竞争屠戮。不同花色的绒毛叠在一起,团子们不分肉食草食,在金色的阳光下打呼噜。...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睡眠像熟透的果实极自然地从树梢掉落,远比西药催迫的青涩子更醇美。


林静变得渺小,可小兽眼中的美被扩延成了庞大。


暖蓝色的天幕飘着软白的云,好似开在海里的花,她缓步穿行于浓郁的树荫花影间,沿着蜿蜒的清流走进鸟鸣的深处。


耳畔吹过春日的风,却听不到蜜蜂的嗡嗡,时光好似停滞在黄金时代——这是片没有虫子的森林。


小动物们栖息于此,却无须竞争屠戮。不同花色的绒毛叠在一起,团子们不分肉食草食,在金色的阳光下打呼噜。


一只美丽清贵的雪豹独自躺在粗壮的苍木旁,好似幼儿园的园长大人。


他袒露着毛茸茸的白肚皮,似嗅到生人的味,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半眯着瞥了她一眼,便又浑不在意地闭上眼睛趴在翠草中。


林静被雪豹的目光看得一滞,低头伸出手来,却看到白毛间镶着粉色的垫子。


哦,原来她是一只猫。


贪心的猫小心翼翼地向雪豹身旁挪动,没走两步便被那只软乎乎的长尾一勾,踉跄着扑进比云还柔软的白肚皮中。


“雪豹先生,我可以躺在这里吗?”林静的脸埋在雪豹厚实温暖的腹毛中,轻轻地问。


像是还在梦境里打着滚,雪豹先生没有立刻回答她,但那黑白花色的大尾巴却在地上缓缓地拍了两下,最终像被子般环在猫的身上。


他说:“乖。”


慵懒的长音好似午后阳光下绒毛舒张的长尾,弯弯的尾巴尖钓住了一只猫。林静抱着雪豹先生的尾巴尖,心满意足地泡在一片清冽的雪松香中,只觉得有些醉了。


等等......雪松?雪豹和雪松有什么关系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林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这是一个梦。


身上的睡裙变作宽大的衬衫,她盖得也不是肖先生的外套,而是柔软蓬松的被子——黑色的,附着比外套上更缠绵的雪松味,木质东方的香调闻久了却能品出一丝极淡麝香和杜松,好似用手拉下黑色的高领毛衣,滚动的喉结上印着艳红色的吻痕。


禁欲到了极致便成了一种......性感。


林静拉下盖到脸上的被子,无力的手打着颤地撑在床上,忍住撕裂般的腹痛坐起来,一眼望去恰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从上往下慢慢遮住流畅结实的背部肌肉,一点点吞噬肩胛、脊沟、腰线和尾椎上方漩涡般深邃的腰窝。


“肖、肖先生......?”林静下意识地出了声。


肖景行转过身来——柔软的黑发因方才套毛衣而有些凌乱,脸上还有极淡的粉色睡印,没有戴眼镜,微张着有些迷茫的眼,看上去还有些懵。


“嗯?”


“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林静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毋庸置疑的,不论是气味还是配色,都在证明这是肖景行的房间。


“哦——”肖景行眨了眨眼,顿了片刻,才似回神般缓缓道,“验完伤后,我跟警方协商了一下,今天再做笔录,然后我送你回家,可是......我忘了我没你家钥匙。”


“可是......我睡了你的房间,那你怎么办?”


“客房没理好,我睡了沙发,”肖景行慢条斯理地抓了抓翘起来的发尾,嗓子里还带着晨起的懒散,“很不舒服。”


林静的思维僵了几秒钟,后知后觉的粉色像是火山爆发般冲满了大脑。


她......睡了一晚上,穿着肖先生的衬衫,盖着肖先生的被子,躺在肖先生的床上。


她倒是不担心肖景行趁人之危,毕竟抛开肖景行的人品,一个已婚妇女日渐衰老的身体对男人来说想必也没什么吸引力,硬要说真发生了什么,也是她占便宜。


可孤男寡女,留宿异性家中,这些词的冲击力对保守如林静来说,怎么看都有些过大了。


“孩子半夜睡觉可能不太安稳,我怕踢到你,就先让陈峰带回他家了,”肖景行看着有些呆滞的林静,似乎误会了什么,解释道,“哦,衣服是凯sir帮你换的,这件衬衫是新的。”


林静脑袋中快要溢出的粉色液体,在肖景行一本正经的说明中慢慢褪去。林静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终于冷静了下来,昨夜的记忆变速回放般在脑中闪过,好似一个俗套的电影,关于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从天而降的救赎。


没有坠入深渊,她被峭壁上突生的一枝雪松接住。


她获救了,然而重点并非是她急中生智回想起常跟琪琪做的小游戏——用无声的唇语求救,而是她足够幸运,她的邻居是肖先生——并没有冷眼旁观。


她望着肖景行,郑重地、几乎一字一句地说:“谢谢你。”


“没事,”肖景行弯腰拿起刚刚穿毛衣时,放在小桌子上的眼镜,重新戴好,神情淡然地说,“我们是朋友。”


“还有......”林静艰难地说。


“嗯?”


“......对不起。”


肖景行扬起眉尾,罕见地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林静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沙哑的声音满是苦涩的味道,“我......我还是太懦弱了。”


“林小姐,你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我的建议再中肯,我始终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毕竟只有你自己才最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你无需为你为此事向我道歉。真要道歉......”肖景行长眉紧蹙,“也应该向你自己的身体道歉。”


“不是的,”林静松开咬得发白的下唇,“如果我当初听了肖先生的话,立刻跟他撇清关系,昨晚也不会给肖先生添那么大的麻烦。”


她强压下眼中的泪,“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也不是很大的麻烦。你没必要......那么郑重其事。”肖景行皱着眉,清冷的声音中藏着些许的无措。


蛇类淬毒的尖牙擅长喷射致命的毒液,却对安抚宽慰一无所知。


“肖先生,真的是个温柔的人。”


“......”


“不嫌弃我的愚蠢和软弱,总是那么耐心,给我意见、真诚的,我却,”林静尽力想压下嗓子里矫情的哭腔,可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不信任你,怀疑你,最重要的事情......”


她打了一个哭嗝,“瞒着你。”


“成年人有自己的秘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肖景行慢慢走近了几步,坐在床沿上递给她一张抽纸,大猫猫笨拙地咽下喉咙中烦躁的毛线团,“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告诉我。”


她又打了个哭嗝,“我没哭。”


“......”肖景行默默地把整盒抽纸放到林静的腿上。


“总而言之,”林静最终还是抽了张纸,以免自己的眼泪弄脏肖景行的被子,“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好。”


林静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再打出滑稽的停顿,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那些莫名其妙的眼泪。


明明做错事情的是她,为什么还要哭呢?搞得自己好像多委屈一样,逼着别人原谅。


“所以我现在要告诉你,哪怕你也许听到以后,会讨厌我,会觉得我很恶心,甚至再也不理我了,就像那次我来给你送汤一样让我走,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林静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在发抖,“我的丈夫......他是个GAY。”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二十二)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腰间好似悬着一块巨石,身体沉入乌黑的泥潭,无法呼救,林静被污泥堵住口鼻。昏天黑地,腥臭的泥巴裹着蠕动的小虫钻入五官的空洞,渗进颅腔中裹住白花花的人脑,深陷每一条弯曲的沟裂,挤压她所剩下不多的清醒。


她蜷缩在泥淖的最深处,守着胸膛那颗炙热的心脏——融入血液的,不灭的希望,却突如其来,嗅到星夜下西伯利亚的雪松。冷冽神秘的苍木生在最接近神明的崖巅,伸展缀满月光和山雪的枝干,毫无嫌恶地拥抱她沾满淤泥的凡胎。


“林小姐...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腰间好似悬着一块巨石,身体沉入乌黑的泥潭,无法呼救,林静被污泥堵住口鼻。昏天黑地,腥臭的泥巴裹着蠕动的小虫钻入五官的空洞,渗进颅腔中裹住白花花的人脑,深陷每一条弯曲的沟裂,挤压她所剩下不多的清醒。


她蜷缩在泥淖的最深处,守着胸膛那颗炙热的心脏——融入血液的,不灭的希望,却突如其来,嗅到星夜下西伯利亚的雪松。冷冽神秘的苍木生在最接近神明的崖巅,伸展缀满月光和山雪的枝干,毫无嫌恶地拥抱她沾满淤泥的凡胎。


“林小姐……”总是冷淡的神明努力收起漠然安抚她,“没事了。”


澄清死水般平静,寒冬湖底般温暖。


林静知道肖景行不喜欢眼泪,却终是没忍住哭泣。


眼底积蓄的水汽在瞳孔上凝成露,她张大眼睛想把眼泪收回,泪水却如滚珠般往下落。


肖景行皱着眉,唇峰与唇珠微微相触,林静知道他想说‘别哭了’,胸腔颤动间发出的却是一声近乎妥协的轻叹。


“乖。”拖出浪漫的长尾,他的声音低沉清冷。


肖景行温柔地摸了摸林静发丝蓬乱的头,语气有些无奈, “我不太会安慰人。”


“这样……你先哭,”肖景行搂紧林静,只是承诺,“等你哭够了,把你的问题说出来,我来解决。嗯?”


他像是沉默在海底的可燃冰,浅灰色的冷酷外表,燃烧时却会迸发出温暖的火焰。


埋在黑色的羊绒中,林静趴在肖景行的胸前,小声抽噎着哭,断断续续地像是路边刚出生就惨遭遗弃的奶猫,也不说话,只是不时接过他递来的纸巾。


她像雪夜苦行的旅人,在大片苍白的寒雪中,寻到一株跳动的活火。温暖,她摊开冻僵的五指,虚拢住那团火,渴求而小心地吸取宛如海市蜃楼般的温暖,几乎快要昏睡过去。


“林小姐,你流血了,”她在迷糊中听到肖景行的声音,“医药箱在哪?我去拿。”


“血……?”


疲惫和疼痛让林静的神经有些迟缓,微怔片刻,她这才意识到肖景行说的是什么。


“不是……!那个……我自己来就好!”林静慌忙地想要站起来,可腹部的肿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肖景行皱了皱眉,责怪道:“别逞强。”


“不是的……”这不是逞强……


林静欲哭无泪,恨不得昏迷过去。


心如乱麻。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跟肖先生解释。假如说是其他人,她说不定还可以蒙混过关,可在肖景行面前,说谎似乎就意味着被揭穿。她的心思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企图含糊过去完全就是自取其辱,还会被认作是看不起人,质疑他的能力。——天知道她哪里有胆子质疑他的能力?


更何况、更何况她早就犯过一次错,而他适才刚给出了第二次机会,如果再瞒着不说……林静近乎自虐地咬着嘴唇,她几乎可以预见肖景行骤然冷却的眼神。


缄默,好似步入冬季的北河。


肖景行半阖着眼,打断了林静慌乱的辩驳:“好了。我不想知道。”


“我可以说…...!”条件反射般,沙哑的声音从林静的喉咙中跑出。


“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吗……”


她低着头,宛若鸵鸟般把脸埋进肖景行的毛衣里,原本煞白的耳尖火烧般绯红。


“肖先生,”林静的手紧紧地抓着肖景行腰间柔软的羊绒,深呼了口气,声音轻得好似风滚草,“是我、我......那个来了……”


“那个?”肖景行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低声追问。


几乎是应声般,腿间涌出温热的暖流。


“……对不起,”林静含着颤抖的哭腔,好似下一秒就要被羞得落下泪来,“我好像……把你的衣服也弄脏了。”


向来精明博览的肖景行眨了眨眼,两三秒后才终于反应过来林静所指的‘那个’究竟是哪个‘那个’。哪怕仍是一派端正肃穆的精英模样,灼人的粉却悄悄从脖颈爬上耳垂。


“那——”他的声音仍是平淡如昔,却少有的迟疑无措,“你把……放哪了?我去拿。”


“放在隔壁房间,就是——”林静张了张唇,试图向肖景行描述,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措辞。


她近乎懊恼地想立刻自杀,“我说不清。”


肖景行面无表情地沉默,粉色爬满了整只耳朵,几乎可以冒出白烟。


“我抱着你,你给我指路,这样可以吗?”他踌躇片刻后说。


林静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被公主抱,居然会是在这种情景下。


她咬着嘴唇点点头,感受到肖景行的手穿过她的膝弯,然后下一秒被抱起。


俞泽远还躺在不远处的呕吐物中呻吟,而她却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如此亲密。


她本应该羞愧难当,害怕恐慌亦或是报复般的舒爽。可都没有,俞泽远仿佛从她的生活中踢了出去,林静在平稳的前行中,满脑子胡思乱想,都是:肖景行,肖景行,肖景行。


“要……哪个颜色,林小姐自己能拿到吗?”


在磕磕绊绊与兜兜转转的调整中,肖景行终于翻开了衣柜深处的小箱子,满眼的粉嫩颜色,让他耳廓发烧,还仍故作平静地撇开脸。


林静嗯了声,把自己需要的型号放入怀中。


“那……林小姐应该也可以自己换的吧?还是要我扶着……我对这方面,不太懂。”


“当然……!当然可以!”


林静满脸通红,几乎看不到方才病态的灰白了。


肖景行把林静抱到了马桶上,关上了门,隔着磨砂玻璃说:“你换好了叫我。”


“嗯。”


“……衣服别换,要保留证据。”


“嗯……好了。”


肖景行把林静抱到沙发上,掀起眼皮正视她,这才发现她裙子上侧漏的血迹,以及……她没有穿内衣。


门外响起了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肖景行宛如被烫到般,移开视线,把西装外套脱下来丢到林静身上。


“穿上。”


他转过身,窘迫地推了推眼镜。


上面是被pb的二十一章,下面是二十二章。


“所以......你就是她老公?”


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警察有些迟疑地询问。


片警是一个跨年也不得休息的职业。他们接到报警电话后立刻赶到了现场,却看到一个躺倒在呕吐物里的醉汉,一个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典型受害者,全场看上去唯一能沟通的人——双手交叉着抱胸,衣冠楚楚地独立于客厅中央,听到他的问题后,挑了挑锋利的眉眼,神情淡漠地看向他。


“我不是,”肖景行抬了抬下巴,指向一边爬不起来的俞泽远,“他才是。”


“那这位先生你是......?”


“住在隔壁的热心市民。”


肖景行顿了顿,想要再补充一些信息,就看到陈峰拉着孩子,从三两民警的包围中走了出来。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陈峰露出八颗白牙,立刻转化成了营业状态,“我朋友住在这位小姐的对面。案发的时候我们正在家里聊天,她儿子看到妈妈被家暴了,就来敲门向求我们求救。”


他笑着举了举男孩的手,接着说:“这维护社会公德不是咱小老百姓义不容辞的基本义务嘛。我呢,恰巧是名律师,这点道理我懂。于是我就立刻向我们公安机关检举了这次暴力事件。我这位朋友呢,您别看他表面冷冰冰的,其实心肠特别软。就那么十几分钟的功夫,都等不了,就怕人家出点什么事,良心上过不去啊,所以就先一步进屋去劝说,防止这个事态进一步恶化。”


“这样啊,”中年警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肖景行的目光温和了些许,颇有种‘你可真是个好同志’的味道,语重心长道,“小伙子热心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安全。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我们警察处理,千万别逞自己英雄,要不然万一受个什么伤,你家里人都要心疼死了。”


“谢谢关心,”肖景行的嘴角配合地勾起轻微的弧度,“我在孩子求救的时候,进行了录音,并拍摄了这位先生殴打妻子的视频,可以作为支持性材料一并提交给警方。”


”呃......”


中年警察一时没忍住,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笑容随和的男人。


家暴通常发生在私密性场所,缺少证据,伤情又大多构不成轻伤,绝大多数的案件受害者都很难第一时间报警,搜证难度非常大。近年虽然成立了《反家暴法》,可‘家务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家丑不得外扬’的观念仍然根深蒂固,费时费力最后很有可能还被受害者反咬一口,实在是吃力不讨好,所以大多还是跟过去一样和稀泥,调解调解就完了。


难得碰到一次案件,立刻报警不说,还有好几个人证,甚至连录音和案发的影像资料都一应俱全。这证据丰富程度,实在让他这个常年活在搜证撒哈拉沙漠里的人,都快怀疑是仙人跳了。


该说不愧是学法的,连朋友法律意识都特别强?


“这男的是怎么回事?不是他打人吗,怎么现在倒在地上?”


肖景行淡定地推了推眼镜,道:“没办法,他想要攻击我,我只好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中年警察狐疑地凑近俞泽远。


牙齿掉了好几颗,站都站不起来,怎么看都像是借机行凶。


“小伙子,你这正当防卫下手可有点狠啊。”


肖景行听到质询,神情却从容道:“事发时我看到他正在猛击这位小姐的腹部,地上还有很多血,作为一名普通市民,碰到这么残忍的暴力事件,我的内心非常害怕。这位先生在看到我后主动袭击了我,假如我不让其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我的人身安全很难不受到威胁。”


“......”中年警察有些无语。


你现在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害怕吧。


一旁的陈峰在此时很自然地上前了几步,为肖景行辩护,态度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


“警察同志,据我所知:当遭遇行凶等严重危害自己或他人的人身安全的暴力行为,当事人有权采取防卫行为,哪怕构成了不法伤害,也仍在正当防卫的范畴内,不需要负任何刑事责任。更何况我看这位先生的伤情也没有到上升刑法的地步。”


中年警察和另外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无言以对。


从职业直觉上,他们非常确定这家伙肯定借机报复了,可从法理上,这段说辞也确实挑不出毛病。


陈峰揽过中年警察的肩膀,脸上春风般的笑容更盛,“警察同志们明察秋毫,我这位朋友见义勇为不得不出手,实属是无奈之举啊。”


“虽然的确是造成了那么一点小小的伤害,”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了一条米粒大小的窄缝,“但他积极维护社会秩序,制止不法侵害的精神,难道不值得嘉奖吗?。”


“别动手动脚的,严肃点。”中年警察喝止他。


陈峰却一点没觉得尴尬,仍是笑嘻嘻地道:“咱这不是警民一家亲嘛。”


“......”中年警察不禁语塞。亲近也是和普通市民亲近,你这一张嘴,就是老讼棍了。


陈峰、肖景行和中年警察围在一起打机锋,倒是真正的当事人——琪琪有些拘谨地坐在侧面的小沙发上,不吵也不闹,俞泽远刚被小警察从呕吐物里扶起来,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喘气,而林静呢?


她虚弱地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沙发被体温捂热了,贴在脸上暖烘烘的。肖景行的外套对林静来说太大了,在蜷缩的姿态下,几乎可以盖住她整个身体,像是一层密不透风的保护罩。


鼻尖萦绕着雪松低调的淡香,肾上腺激素的作用逐渐消退。林静趴在沙发上,于难得的平静中,后知后觉地感到愈演愈烈的疼痛,充盈着空乏的体腔。她的背上浮着薄薄的虚汗,濡湿了单裙,脸颊爬病态的红晕,烫得厉害。


交谈的声响远得好似山谷外的回音,顺着风吹入耳道,飞不进钝化的头脑,绵长平稳的痛觉让她的眼皮沉重。林静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她只能勉力撑起眼皮,注视着肖景行。


他云淡风轻地倚着门框,神态平静地听着陈峰和警察的交谈,不时简明扼要地补充几句,好似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气氛逐渐缓和了,林静看着肖景行不知为何突然转身,向自己走来。


“没事,我拿包烟。”


他轻轻地说,随后弯下腰,摩挲着西装口袋的位置,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的体温。


“难受?”他低声询问,言语间的呼吸吹到耳廓上,更添一层红。


林静眨眨眼,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可她嗓子哑得厉害,脑子钝得厉害,什么话也答不了。


“难受就睡吧。”她看见肖景行皱了皱眉,冷硬的声音却似乎放缓了几分。


林静还想要强撑起精神,可温暖的手落在了头上。


他说:“乖。”


于是那根总是紧紧绷住的神经,便莫名其妙地‘啪嗒’一下断了,坠落进浮着春花的温泉里,满壁蒸腾出飘飘的白烟,暖洋洋得催人困觉。


林静顺从地闭着眼,感觉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又像是漂浮在平静的暖湖里。


她听到陈峰亲热地说:“大哥来抽根烟......这跨年夜的还坚守在岗位上,保护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容易啊。”


“欸对对对......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广大热心市民的心。”


还有肖景行在工作时,那种不卑不亢,疏离又客气的声音。


“这位小姐伤得太重了,需要及时送医......笔录就先从伤势较轻的一方开始吧,这位先生的血已经止住了,我家里还有布诺芬,可以免费提供给警方。”


“没事,配合警方是市民的基本义务。”


一张算不上柔软的沙发,简单地裹着肖景行的外套,周身伴着浓稠厚重的疼痛。


长期被失眠折磨的林静却落入了一个纯美的梦。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十九)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离婚好似治疗慢性病。疗程总是一场漫长的折磨,像赤裸身体追逐怒江,植根于江岸边的荨麻刺钉入皮肉,纵使体肤烧灼如瓢虫般的红斑,痛痒啃食骨髓与脑干……却要依然,依然奔跑。


林静绝不停歇。


自那次分歧后,她收到肖景行发给她的短信:‘病已好,不劳再麻烦’。不久,华润的咨询项目也结束了,再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可以让林静去找他。


这场机缘巧合产生的关系来与去都很匆忙。林静突然发觉肖景行与她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们没有共同的爱...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离婚好似治疗慢性病。疗程总是一场漫长的折磨,像赤裸身体追逐怒江,植根于江岸边的荨麻刺钉入皮肉,纵使体肤烧灼如瓢虫般的红斑,痛痒啃食骨髓与脑干……却要依然,依然奔跑。


林静绝不停歇。


自那次分歧后,她收到肖景行发给她的短信:‘病已好,不劳再麻烦’。不久,华润的咨询项目也结束了,再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可以让林静去找他。


这场机缘巧合产生的关系来与去都很匆忙。林静突然发觉肖景行与她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们没有共同的爱好,也没有交集的好友,家庭背景和社会阶级都天差地别,只要工作上的关系一断,他们就可以立刻变回毫无干系的陌生人,仿佛彼此就从未亲近过。


……当然,林静不是没有期待过陈峰,也许他可以撑起两座孤岛间唯一的桥梁,但他好似察觉出了什么,又或许是肖景行早就同他澄清了什么。


自那次一别,陈峰对她的态度公式化了许多。


于是林静明白过来,她需要安安静静地退回原来的位子,只要肖景行不愿意,他们就不再是朋友了,又或许他本来就没有把她当作朋友过。


如果陈峰对肖景行有所隐瞒,他会追究吗?也许吧,但陈峰依然会是他的朋友,他们是平等的,而肖景行与林静,救赎者与被救赎者,就像是红十字会与灾民,从来就不会平等。


好在,陈峰在公事上依然尽心尽责……只要这样就好,林静依然时刻心怀感激,因为她深深地明白,如果不是肖景行,他不会接她的案子。


凌晨十二点一过,2019年便被埋葬了。


林静把兴奋得手舞足蹈的琪琪哄去睡觉,然后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


侧头向窗外看去,节假日的上海在深夜依旧灯火通明,那些橘黄色的暖光里是怎样的热闹呢?


总之都是别人的,和她没有关系。


睡不着的人总会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但林静从不会想未来,2020年的林静与2019年一样,除了又老一岁,她依旧庸碌无为。


林静生理期的时候,会痛经。缠绵了十多年的绞痛遇上好似永无止尽的失眠,反而中和了她的焦躁。疼痛充盈着下垂的子宫,像一个沉睡的胚胎,林静捂着沉重的小腹,望着窗外的灯火,感到一种吊诡的陪伴。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陡然响起,在凌晨的深夜回荡,如此清晰。


林静只好认命地爬下温暖的床,与往常一样去给应酬回来的俞泽远开门。


满身的酒气。林静讨厌酒精,讨厌醉汉。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因为自己尚有利用价值而暗暗窃喜的白痴了,她乖顺地接过俞泽远的大衣,却在心中唾弃他身上的腌臜。


今天的俞泽远还没有醉到不能自己洗澡,林静看着他指挥自己煮醒酒汤,然后摆摆手,转身走向主卧的浴室。


因为早已习惯,林静心中甚至升不起半点埋怨。


她缓缓地搅拌着锅中烂熟的番茄,这是她尝试过不知道多少种配方,最终推测出的俞泽远喜欢的口味。


只要再忍一下就好了,林静回想起陈峰的话。


她的案子可以被派出所根据《反家暴法》定性为家暴,《婚姻法》解释也支持家暴一次也算家暴,但在法院的实际操作中,通常只有家暴的频率为经常性,且严重到一定程度,产生的原因合情合理,才会被视作可以离婚的法定理由。


虽然偷录的手机录音对方律师一定会以取得手段的合法性为攻击点。因为在私密场所录制、涉及他人隐私的录音属于非法证据,不具备法律效益,甚至可能构成犯罪。可假如录音材料逻辑连贯,被录音人未被胁迫,意思表达清晰完整,没有侵害他人合法权益,不违背公序良俗,那么也是具有效力的,这也就是法律模糊的地方。


虽然保证书也一定会被对方攻击: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签署的,但总是多了一份保证。


除此之外,她还收到陈峰的告诫:一定要保护好原件,虽然有备份聊胜于无,但备份的佐证力度比原件低了很多。


当然,如果能再多搜集一点他出轨,或者是他是同性恋的证据,更是锦上添花,但最关键的居然还是家暴。


林静暗叹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俞泽远的暴力伤害了她,却也正是他的暴力成为了拯救她的唯一途径,使得她初次上诉就判决离婚的概率,比林静了解的其他同妻简单很多。


家暴是法定的离婚原因,是救她于水火的纤细蛛丝,即便再摇晃脆弱,也总是一线生气,以至于若非换手机太麻烦,她的材料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不想在关键时节外生枝,总是杞人忧天的她都有些想换部手机了。


就快了,林静鼓励自己,很快就不需要再虚与委蛇了。她可以带着琪琪回娘家,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俞泽远撕破脸,然后她就去公安局提交录音和保证书,拿到家暴的告诫书,然后向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虽然现阶段毫无执行力,却也是减少探望次数的有效武器。


希望,所有的光明都好像隧道尽头的光芒,遥远却又好似触手可及。


林静把冒着热气的醒酒汤倒进了瓷碗里,小心地端起不算烫的碗边,想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转身却发现俞泽远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他在凝视着她。


“怎么了?突然站到我背后,不说话什么的……”林静握着碗边,蓦地有些紧张。


俞泽远缓缓地举起一只手机:林静的手机,按亮了屏幕,上面浮着一条未读的新消息。


——陈峰:你还记得之前我让凯sir帮忙调查同直婚现象的事情吗?


他笑得很温柔:“阿静,这个人是谁啊?”


“哦陈峰啊,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一开始只是喜欢看耽美小说,不知道怎么就对同直婚感兴趣了,然后想要研究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同直婚是什么意思?”


“就是……”林静假装把碗放到一边,趁着这个空闲,迅速编织对策,“就是同性恋婚姻和异性恋婚姻。因为他想要研究现代人的婚姻状况嘛,自然是同性恋和异性恋都要统计到。”


“这样啊,在现在这个社会,能产生这样完善的思想,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俞泽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搞学术的人,思维总是会严谨一点。”林静笑着附和,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她慢慢地接近俞泽远,好似在接近一只猛兽。


“那他的言论一定很有趣,你们之前应该也聊过很多了吧。阿静,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刚刚我用你的生日都没有打开,你什么时候换密码的呀,”俞泽远眉宇间一派温和,他笑眯眯地说,“我想要看下你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小远你想多了,论文那么机密的事情怎么会对我说呢。”林静努力让自己的嘴唇上扬,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没关系,哪怕只是一点边角料就可以让我受益匪浅了。”


林静下意识地不断后退,而这回反而是俞泽远不断逼近,微笑着,接近他的猎物。


“陈峰是我很好的朋友,如果我没知会他,就把他的聊天内容给别人看的话,他会生气的。”


“如果你不说,我不说的话,没有人会知道的。”俞泽远像是伊甸园里的蛇,缠绕在树枝上,吐着芯子。


“这……不太好吧,”不断后退,直到腰嗑在硬木的鞋架上,林静知道后面就是大门了,“我不太喜欢骗人。”


“是不想骗人,还是阿静有什么小秘密,不能告诉我呢?”俞泽远眯起了眼睛,本是温和的语气却显得格外阴郁。


完了,他已经发现了。


林静当机立断,抄起玄关旁的玻璃花瓶,孤注一掷地朝俞泽远砸去,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击中,转身大步跨到门前,拧动把手,想要开门逃出。


她的急中生智让她趁着俞泽远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打开了第一扇门,但很可惜,她们家装得是双层的防盗门,而林静也低估了一个正常男人的敏捷程度。


林静拉住外层防盗门的把手,想要大声疾呼,却在刹那间被捂住了嘴巴,呜呜如丧家之犬。


林静的命运好似已经敲定了,就像砧板上的鱼肉,甩尾蹦跳,却再也回不到海洋。


男人的手臂勒住了她的腰,宛若嵌进肉中的铁棒,令她往后拖拽。死死地,林静拽住那只把手,像是拽住自由的花束,发不出声音,她只能不停地用拳头砸向着冰冷的金属门。


咚!咚!咚!


柔软的肉锤向坚硬的钢,发出像是跪地求饶时,头磕在地上的声音。


期待,无望地期待有人——有没有路过的、好心的人可以救救她?


可是没有,没有可以救她。林静被拽住头发摔在墙上,接着又被摔在地上,往日乌黑的长发变做操控玩偶的发条,随着撕扯,一缕缕粘着带血的头皮落在地板上。


她只能趴在地上喘息,又被一脚踹在腰上,迫使她像是平底锅上的死鱼翻了一面,然后无能为力,被掰开握紧至骨节发白的拳头


俞泽远攥住林静的手指,按在指纹识别的地方。


从拇指开始,一根、一根。


然后……解锁成功。


“……为什么要骗我呢?阿静?”


俞泽远踩住了林静的脖子,擦得锃亮的皮鞋碾烟头般来回压轧她喉咙的软骨,透过鞋底,感受她脆弱的声带似海浪般不断震动,却只能如哑巴般呃呃着嘶吼。


“阿静,总是爱骗人。”


俞泽远的语气温柔如情人的呢喃,脚下却毫不留情地践踏着林静的咽喉,任由她窒息得面目胀红,扒拉着他的裤腿,像是被箭矢贯穿的天鹅,扑扇着翅膀,拼命挣扎。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为什么要伤害他呢?


为什么要欺骗他呢?


俞泽远回想起初次见面时,林静轻声细语地问他有什么忌口的地方,得知他要赶回去加班时,体贴地叫服务生打包好剩下的菜肴,温温柔柔地冲他笑,纯洁得宛若天使一般,好似可以净化这世间所有的污浊。


他以婚姻为代价接受洗礼,用自由换取渡他的神明,却看着他的神明褪色,被生活的锉刀磨下表面的金箔,最后露出大块黑色的石头——原来她也是肮脏的凡胎。


可他能怎么办呢?俞泽远早已献祭了自己的肉体,这个凡胎与他捆绑在一起,从此他便不会有其他的主。俞泽远选择妥协,可他的秘密却被神明窥探,他依然笃信,可他的神明却要抛弃这个信徒。


愤怒。悲伤。逃避。他不断祷告,费尽言辞劝说,抛去尊严请罪,期望得到神明的怜悯……!


然后......他成功了,一切美得像梦一般。


短短的一月,林静似乎又变回最初那座纯洁无暇的圣母像,永远怜悯他,永远宽恕他,包容他的尖刺,回馈以温柔。


不再隐瞒,他将一切都告予她。


那些心底连绵的坟,他用手刨开,挖出死在过去的尸体,挖出被唾弃的魂灵,挖出那颗红色的心脏,献给她,却又在今天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圣母像破碎,乌黑色的石头四分五裂,——原来他的神明早就死了,而他还一直傻傻地被蒙在鼓里。


俞泽远望着林静,他破碎的圣母像被他踩在脚下,沾满了谎言的灰尘,甚至比凡胎还要肮脏,可没有办法,他早已将一切献祭。


他握着潘多拉的魔盒,用力扔向窗外,赐予粉身碎骨。


“乖。”


俞泽远蹲在林静的身边,轻轻地摸摸她的头,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地消失,弯起一抹温暖的微笑。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假如他没有见过太阳*,是林静给予他光明,把他从地狱带到人间,那么就要负起责任。


一辈子的责任。信徒需要神明,神明也离不开信徒。


他会好好清理她的灰尘,拼凑她枯萎的碎片,重新镀上厚厚的金箔,然后整理出一个崭新的永远爱他的圣母像。


“爸爸……?”俞泽远回过头,望见躲在门后的琪琪。


声音温和地说:“没事,爸爸在和妈妈闹着玩呢,对不对啊?”


俞泽远盯着林静,而她却似乎已经无法回答他了,她对着琪琪张了张唇,却发不出有意义的语句,最终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好了,琪琪快回去睡吧。”俞泽远微笑着对琪琪说,目视着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乖乖地关上了房门。


俞泽远笑了笑,拽着林静的头发,把她拖回卧室。




*化用了狄金森的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本文的法律相关都是我自己考据和咨询的结果,婚姻法的法条模糊,更注重实际操作,具体情况还需咨询律师。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十八)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是谁杀死了肖景行的姻缘?


厉害如肖景行,要单身自然也是自力更生,没有一丝侥幸,至少陈峰是这么认为的。


肖景行就像有些别扭的外企大龄单身女高管——总是觉得自己条件特好,对谁都爱答不理,对外信奉独身主义,本质上却是传统保守的右派,心里寂寞得要死,嘴上还不承认,哪怕半夜自我慰藉,发誓一定要找个可心人,白天却一点行动也没有,甚至你好心给他介绍对象,他还要叫你滚。


简单来说:白眼狼一个。更可怕的是这家伙还是个...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是谁杀死了肖景行的姻缘?


厉害如肖景行,要单身自然也是自力更生,没有一丝侥幸,至少陈峰是这么认为的。


肖景行就像有些别扭的外企大龄单身女高管——总是觉得自己条件特好,对谁都爱答不理,对外信奉独身主义,本质上却是传统保守的右派,心里寂寞得要死,嘴上还不承认,哪怕半夜自我慰藉,发誓一定要找个可心人,白天却一点行动也没有,甚至你好心给他介绍对象,他还要叫你滚。


简单来说:白眼狼一个。更可怕的是这家伙还是个男的,怎么、还等着人姑娘巴巴地来热脸贴你那冷屁股?


对于以‘厚颜嘴甜不要脸’为基本泡妞纲领的陈峰来说:屌丝不一定单身,但脾气差到死只等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大男子主义者,就算哪天共产主义实现了,老婆按需分配,也轮不上他。


陈峰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Lasagne,心里琢磨着肖景行的第二春实际一点,还是要靠猫,流浪猫变身美少女,打扫房间还以身相许。


哦,他忘了……Lasagne是只公猫。得嘞,那还是让肖景行孤独终老吧。


肖景行去厨房拿了饮料和配菜,一回客厅就看见陈峰可怜兮兮地抱着猫发呆,满脸写着: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委屈!臣妾心里苦!搞得Lasagne被他那双铁臂箍着,是不敢动,不敢动,回头求救般得朝他喵喵叫。


“给。”他在心里哑然失笑,表面却还是端肃地把一罐椰奶递给陈峰。


陈峰接过温热的椰奶铁皮罐,刚觉得有些许‘儿子总算懂得孝敬爸爸’的欣慰,就看见肖景行自顾自地拿出高脚杯倒酒,还搭了一小碟芝士。


“这......什么酒啊?”


“04年的Barolo。”


陈峰拿起放在芝士碟上的勺子,敲了下肖景行手中的杯子,立刻荡漾出清澈的脆鸣,像一只铁锤把陈峰那点仅剩的欣慰砸得稀巴烂。


“你这只杯子也不便宜吧。”


“Riedel的波尔多杯。”


陈峰瞪大了不算大的眼睛:“……切总,你还是人吗?自己红酒芝士,连个杯子都上千,到我这就打发个两块钱的椰奶。”


“你不是喜欢喝椰奶吗?”


“话是这么说……”


“你又尝不出味,”肖景行一本正经地补刀,“给你喝也浪费。”


陈峰顿时心碎一地,八年的抗战友谊啊,小船说翻就翻,泰坦尼克号说沉就沉:“你不能因为我想给你介绍对象就公报私仇啊!”


“怎么,”肖景行手指扣住系结扯松了领带,一派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陈峰,“不用我逼供,你提前招了啊?”


Lasagne见到自己的主人终于来救驾了,欢快地跳脱陈峰的怀抱,三步两步,一只蓬松的猫球窝在肖景行的膝上,扬起下巴往肖景行空出的手上蹭。


“我只是觉得小婕妹妹挺好的,你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来照顾你了。”


“Jessica提议的?”肖景行懒洋洋地呼噜着猫。


陈峰拉开椰奶的易拉环,赶忙摆摆手:“她哪有这个胆子啊。”


“嗯,”肖景行缓缓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所以......你是主谋。”


陈峰有些无奈地喝了口奶。


一起留学的时候,肖景行不是没有异性缘,相反还是有不少热情的义勇军不惧他的冷脸,表白追求暗示送礼,但要么是被直接拒绝,要么是留点面子,默默疏远,久而久之,人家姑娘也就知道这家伙是个性冷淡,别追,没结果。


又不是演电视剧,成年人有几个痴情种子?谁会死皮赖脸地巴着你不放?又不是爱情至上的琼瑶男女,见几面就非你不可,要死要活了,好不容易碰到个对他有些好感,又近乎完美符合他需求的师宜婕,真不知道他在矜持些什么。


“我又不是三姑六姨那种瞎做媒,我是严格遵循你之前颁布的择偶条例,深入调查,旁敲侧击,最终才拟定的人选!”


陈峰再喝了口加油奶,痛定思痛重新整理思路,晓之以理:“首先,漂亮可爱有灵气,小婕长得不漂亮可爱有灵气吗?其次,逻辑能力和思辨能力及格,可以理解你的意思,人家名牌大学研究生,你自己也当过她领导,再雕琢雕琢不会差到哪里去,虽然性格是有点活泼,但很顾家啊,即便没有达到你要的温婉,可那不是因为还没坠入爱河嘛!更何况人家小姑娘可是连恋爱都没谈过,配你一朵高岭梨花绰绰有余了啊。”


“……”肖景行拧着眉,刚启唇想要反驳什么,立刻被难得强势的陈峰打断了。


“你先打住,听我说完,”陈峰微笑着请他闭嘴,“而且你这个臭脾气不是你下属,谁能忍你?洁癖,是不是你?强迫症,你有没有?对自己女人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吵个架永远不肯低头,对不对?”


“笑话,”肖景行冷哼一声,“我没错为什么要认?”


“……因为从生物学来看,你这种家伙在未来是会灭绝的!”


“难道想延续自己的基因,就必须要失去尊严吗?”肖景行挑着眉毛反问,“还有你刚才的男性谦让论,我想凯sir会很热衷于听到的。”


陈峰的攻击顿时一滞,一副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的模样,痛心疾首地指着肖景行:“切总,你不能因为自己单身,就把我的幸福也毁了啊!”


肖景行悠然自得地抿了口红酒:“自作自受。”


“……”陈峰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沙发上,“我自己当然也厌倦了总是宠着哄着那些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换女朋友的速度有多快,基本上搞到手后就没什么新鲜感了。可这是一个供需的事实问题,你要是想找一个新女性,那么她必然忍受不了你的大男子主义。你要是找个普通女性,你又看不起人家,还连敷衍着哄哄都不愿意。”


陈峰惬意地躺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嘴里机关枪般嘟嘟囔囔:“你自己说说看,你能找到个啥?顶多凭着你的经济实力和外貌优势找个自卑入骨,深受父权社会荼毒的清朝遗少,你再看不起人家,人家也可以忍着,这样的女性所剩不多,我劝你可以去深山老林里找找看。”


临了还补一句:“哦对,我忘了,你还有感情洁癖,明明自己都二婚了,还要找个处,不要脸。“


屋外骤响起冬日凄厉的寒风,一阵阵吹打着窗门好似小孩的呜咽,又宛若猫儿春日繁衍的嘶鸣,颇有些凄厉怖人的味道,Lasagne也跟着叫了声,就像它也觉察到了气氛不对,往肖景行的怀里缩了缩。


肖景行的沉默让陈峰从嘴炮中清醒过来,他坐正了身子,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尤其是对于像肖景行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说,可能已经超过了好友开玩笑的范畴。


他漫无边际地转移话题,说:“你家猫什么时候发情啊?”


“去年春天的时候。”肖景行冷淡地回答。


“啊?”


“阉了。”


“……”陈峰干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


倒是肖景行自己中断了沉默。


“那就单身好了,找不到合适的,在一起也是生活减值,”肖景行顿了顿,温柔地摸了摸Lasagne的背,安抚它,随后慢条斯理地说,“除开性,假如一个人拥有了充沛的物质基础,能够承担孤老的风险,同时他的精神世界又足够丰盈,不需要他人填补,那么好的感情生活也不过是一种生活的调剂品罢了,有则增益,没有也无需焦虑。”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一种我急需伴侣的错觉?难道你在质疑我的能力不足以让人放心?”肖景行缓缓地质问,并回以漫长的凝望。


“……”陈峰沉默了良久,终是叹了口气,“没有,是我误会了。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担心你还没走出之前那段婚姻的阴影,毕竟你为了她,还换了工作,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升到小Par,假如……”


门外陡然响起敲门声。急促。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十七)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2019年没有雪。元旦前夕的上海降了些冷雨,在年的尾端升起湿漉漉的潮气。31日的天阴沉沉的,连绵灰蒙色的云压着地,黄陂南路窄道的青石板凹处仍蓄着污水,来往匆匆的过客们穿梭在老租界的遗留建筑和开放后新建的高楼广厦中,不免要小心弄脏皮鞋和高跟。


本来是要去南京西路吃佐佐。吧台排坐太冷清,好不容易在微信上跟老板抢到包房,却恰巧赶上陈峰女友妹妹的生理期,不想吃生食,打了个电话抱歉后,一行人开到黄陂南路的洋房火锅暖胃。...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2019年没有雪。元旦前夕的上海降了些冷雨,在年的尾端升起湿漉漉的潮气。31日的天阴沉沉的,连绵灰蒙色的云压着地,黄陂南路窄道的青石板凹处仍蓄着污水,来往匆匆的过客们穿梭在老租界的遗留建筑和开放后新建的高楼广厦中,不免要小心弄脏皮鞋和高跟。


本来是要去南京西路吃佐佐。吧台排坐太冷清,好不容易在微信上跟老板抢到包房,却恰巧赶上陈峰女友妹妹的生理期,不想吃生食,打了个电话抱歉后,一行人开到黄陂南路的洋房火锅暖胃。


自然是没有预定,但幸好是熟客,还是得了间小包房,四人围着小圆桌,白布中央摆着一口松茸清汤锅,烟雾徐徐缭绕,跨年的味道便足了。


肖景行和陈峰在旧金山合租时,师宜聆还在CMU读软件管理。


师宜聆的英文名是Katherine,名字很graceful,人却很geek。她常年穿着大白T工装裤,再配上一刀平的齐耳短发,绝不像是会被花花公子看上的类型。


CMU软件工程第二年是在硅谷分校区读的,离斯坦福很近。她喜欢去那里蹭性别研究的专业课,顺便再蹭一下图书馆。也就是在图书馆,一张学生卡成为了媒人。


不久后师宜聆跨专申博成功,转去斯坦福学性别研究,也加入了校内的桥牌俱乐部,认识了肖景行。最终,刚成立不久的CF旧盟被打破了,属于KFC的合租时代正式开启。


异国他乡漂泊时建立的友谊总是比较坚定。如果有幸遇到了无话不谈的室友,那么很有可能,便会成为一辈子的好友。


CF毕业回国后,师宜聆独自在美国憋论文,三年后才成功结束了跨国恋,回到上海做可怜青椒。KFC再次团聚,订下了历史性的跨年之约,只是今年宜聆带上了妹妹师宜婕,终于又凑成了可以打桥牌的人数。


“2019是激动人心的一年,让我们先祝切总在经历离婚暴击后,终于满血复活,升到小Par!”陈峰挥动着盛着椰奶的高脚杯,慷慨激昂地仿起了拙劣的播音腔,“二祝我凯sir又多了篇SSCI一作,荣升副教,最后希望我们小婕妹妹成功拿到麦肯锡的return offer!”


“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师宜婕不擅长喝酒,不多时便有些上脸,却还是举起酒杯,近乎豪迈地一饮而尽,“哈——也祝咱浮老爷工作顺利,告谁谁输!”


“小婕你稍微冷静一点,别待会儿吐我一车,”师宜聆有些无奈,转而微抬下巴指指肖景行,“给你写评分表的人还看着你呢。”


师宜婕顿时迷迷糊糊地端坐,颇像个半夜吹哨,穿反鞋子站军姿的新兵蛋子,倒是肖景行难得浅笑着摇头:“不碍事……”


“是啊不碍事。”陈峰笑眯眯地附和。


肖景行瞥了陈峰一眼,缓缓道:“……我向来公私分明。”


“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陈峰毫不在意地捧着椰奶,一脸意味深长,“我看切总你这过了年也三十有一了吧。虽然年纪是老了点,都可以当阿拉小婕的爷叔了,但我看现在侄叔恋也蛮行的。你这天天近水楼台,要不要试试吃根窝边嫩草,尝尝鲜?”


肖景行挑挑眉,这么多年了,他也适应了陈峰这副私底下这不损两句就皮痒的浪荡样,倒也不生气,只是嗤笑了声,道:“那评分表的事可以考虑一下。”


“那是自然啦。”陈峰憨憨点头,唇角都溢满了‘做人嘛,就是要开心’的和善。


“Jessica秋招再试试BCG吧,”肖景行面无表情地呷了一口红酒,“我不接受办公室恋情。”


一旁不知是因为微熏还是害羞,小脸通通红的师宜婕顿时脸色煞白,好似下一秒便可高唱《小白菜》的经典唱段了,浮夸嘶声道:“浮老爷、浮大老爷!您行行好,饶我一条狗命!”


此举一出,陈峰顿时懵逼,师宜聆哑然失笑,只有罪魁祸首肖景行不动声色地夹了只生蚝。


“好了,别总一惊一乍的,人家跟你开玩笑呢,”师宜聆淡定地为堂妹舀了一勺竹荪,转头又对陈峰道,“前段时间忙着赶final repo,抽不出太多时间follow你之前提的那个issue,现在你那起case办的怎么样了,还需要我帮忙吗?”


“啊……这个啊……”陈峰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


“你还有case需要凯sir帮忙?”肖景行也略有诧异地看向他,“INI又不产骇客。”


师宜聆咽下口中的雪花牛肉粒:“哦,我最近准备搞一个App……”


“凯sir!……”陈峰赶紧使眼色,好似相机的闪光灯般狂眨,“注意影响,小婕还在这里呢,要保护当事人隐私。”


“你不是向来没什么职业道德,这次怎么突然良心复辟了?”师宜聆毫不在意地又夹了筷黑毛和牛片望锅里涮,“小婕有帮我打cold call,你瞒也没用。”


“……”


“我看他是在瞒我。”很快反映过来的肖景行冷笑着把一个芝士墨鱼丸怼进调料碟里。


这种海豚顶球式夹丸子的滑稽戏,让师宜聆有些扶额:“切总你可以用筷子戳。”


肖景行:“……”然后在沉默中,把丸子穿膛破肚。


“所以浮老爷到底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还要瞒着切总?”师宜婕瘫在椅子上,一副吃瓜群众,好奇又不失礼貌的模样。


“我有朋友准备离婚,我就把浮老爷推给了她,”提起林静,肖景行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十一月初左右吧,材料应该备得差不多了。”


“哦,原来林静是你朋友啊。”师宜聆恍然大悟,嘴角弯出一个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切总难得热心一回,值得表扬。”


肖景行没有领情,他沉默了片刻,轻轻‘嗬’了声,眉宇间有些不耐烦:“不提她。”


“林静……?”有些微醺的师宜婕这才反应过来,颇为震惊地瞪圆了杏眼,“华润财务部的林静、林老师?”


师宜聆捞粉丝的动作一滞:“你也认识?”


“嗯,因为之前我跟着切总做的就是华润的program,”师宜婕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我就说嘛,之前我发票圈忘点分类了,林老师看到我说切总带病加班,大半夜的特地来私我,搞得我还以为又有什么事呢,吓都吓死了,结果只是来问切总病得严不严重。”


“没想到切总和林老师关系匪浅哈。”师宜婕笑嘻嘻地说。


“这……”陈峰从实习起进的就是婚姻家庭组,敏锐地嗅到一丝诡异,“切总,不是我说你啊,这窝边草再香,也不至于把锄头挥到人家田里吧。虽然人老农耕得烂是烂了点,但你这做法总是有些不厚道啊。”


肖景行冷冷地剐了陈峰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怎么?律所不想呆,准备跳槽做媒婆?”


肖景行眉宇锋利,嘴唇单薄,冷脸敛色时总种上位者的傲慢鄙夷。尤其是言语间夹枪带棍,那双漆黑的眼眸沉沉望去,仿佛一条蟒类绞杀猎物时的死亡凝视,让人只觉被扔入一桶淬毒的冰渣子。


陈峰作为肖景行多年的朋友早已习惯这种表情,知道他没有真的生气,倒是坐在陈峰边上的师宜婕当了肖景行一个多月的下属,不由得瑟瑟发抖,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抱住自家堂姐的胳膊,离陈峰这个没脸没皮的勇士越远越好。


“害,看你说的,我这不巴巴地等着你找个也会打的,以后就不用三缺一了嘛,”陈峰满不在意地一笑而过,清了清嗓子,迅速转移话题,“我看大家都吃得好了,要不开始打牌吧。切总和小婕一组,我和凯sir一组?”


“……”肖景行眉峰上挑,继续看着陈峰。


“切总,你别这么看我,这回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陈峰故作委屈地说,“你看你们对桌,又刚好带她,总不能每次都是你吊着我们打吧。”


肖景行收回了视线,薄唇吐出一个低沉平淡的 ‘Pass’。


于是这场牌局便不温不火地渡过了零点,AA过账单后,到了归家的时间。师宜婕跟着肖景行满贯后,没忍住又多喝了点,现在只能靠在姐姐身上,退化成软体动物了。


“下次一定要让她清楚自己的酒量,尽会逞强。”师宜聆有些无奈地说。


“凯sir,我还想请浮老爷到我家再喝一杯,”肖景行不动声色地找好了代驾,“麻烦你把Jesscia送回去。”


“等等……我不喝酒啊?”陈峰两眼懵逼地看向肖景行。


鸿蒙宴也好歹先找个舞剑的啊,不要那么直白吧?


师宜聆默默给他递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几乎是轻笑着说:“活该。”




INI:Information Networking Institute

小Par:副合伙人

cold call:咨询为了查资料经常会打很多电话,然后被误认为是骗子,或者刚开口就挂了

青椒:大学里的青年教师,非常非常清贫

这章是欢乐的KFC小分队

我尽力不放洋屁,但有的时候不得不放,大家见谅。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十六)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似乎天生无所畏惧。林静知道肖景行就是这样的人,肖先生的眼眸黑如点墨,却好似怀揣着普罗米修斯偷来的火种。


不敢直视,林静低下了头,像挠花了皮椅子后认错的猫,弱弱地说: “可是……万一、万一把他逼急了,去报警,要怎么办……” 


“他当然可以报警,”肖景行冷笑,上扬的唇角好似弯刀的锋芒,“如果他不介意,他那不要脸的丑事被他公司上上下下的领导同事通通知道的话,他大...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似乎天生无所畏惧。林静知道肖景行就是这样的人,肖先生的眼眸黑如点墨,却好似怀揣着普罗米修斯偷来的火种。


不敢直视,林静低下了头,像挠花了皮椅子后认错的猫,弱弱地说: “可是……万一、万一把他逼急了,去报警,要怎么办……” 


“他当然可以报警,”肖景行冷笑,上扬的唇角好似弯刀的锋芒,“如果他不介意,他那不要脸的丑事被他公司上上下下的领导同事通通知道的话,他大可以选择报警。你觉得他有这个胆子吗?”


“......”


林静有些语塞,她的手揪着腿上的裙子,把它捏成皱巴巴的一团。如果威胁他不走,就把他是GAY的事说出去,俞泽远也许……真的会妥协吧。可万一呢?


林静下意识觉得不妥,却又嘴笨,找不出有力的理由去反驳。


“我不知道,肖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林静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胆子报警,但是我没有这个胆子去赌。”


“为什么呢?”肖景行不解地问,“你应该知道做错事情的人是他,不是你。”


林静轻轻地嗯了一声,像小猫叫:“……我只是不太想吵架,也不想让事情变得太难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安安静静地结束这一切。”


肖景行挑挑眉,声音冷冽地开口:“你害怕了?”


林静沉默了片刻,颇为感慨地轻叹了一声,道:“肖先生也许不知道,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嗯?”肖景行哼出一个语调上扬的鼻音,表示洗耳恭听。


林静低着头,肩后的长发从两边围拢,宛若保护似地拉上帘子,看不清她的表情:“出轨是错的吧,但或许也要看情况。就像偷东西是错的,可是如果一个刚出沙漠的家庭,儿子因为母亲快要渴死了,才不得已地不问自取拿了一瓶水,并承诺以后定会回来加倍报答,那么一切似乎就情有可原了。”


“他总是有一堆道理的:因为我不够听话,不够漂亮……身材也差,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虽然也的确是这样,”林静勉强笑了下,轻声细语地继续道,“当然会有人站在我这边啦,但想来也总会有很多人帮他说话,毕竟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懒得去了解真相,偏偏我嘴巴又那么笨。”


肖景行耐着心听完了林静悲观主义的长篇大论,半阖着眼,没有说话。他可以帮她一时,却无法帮她一世,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总得是她先有勇气去面对,而显然……现在她在关键时刻退缩了。既然局中人都尚未准备好,那他一个旁观者也没必要上赶着替她保驾护航——明知无甚效益,还偏要为之,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我知道这样说很矫情,但哪怕我已经做好了起诉离婚的准备,我也依然不想让琪琪知道……他的爸爸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林静将鬓边垂落的发用手指挽到耳后,望着桌面温声说,“当然,我当然可以忍,闲言碎语嘛,忍忍总是可以过去的,但他要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总要跟邻居家的小朋友一起玩吧,那些孩子如果从他们父母的口中,不小心听到这件事,会怎么看他呢?……会不会故意躲着他,再也不带他玩了,会不会嘲笑他,甚至故意用恶作剧欺负他……”


林静顿了下,抿了抿干燥的唇:“总是躲不开的,只要我们还住在这里。如果他真地鱼死网破,我不想上一秒还逞着威风,下一秒就灰溜溜地给他开门……我、我拉不下这张脸,我不想低声下气地求他不要把事情闹大。”


“恕我不能苟同,林小姐,”肖景行冷淡地看向林静,“我觉得你为出轨设置了太多的影响因子。仅仅是因为父亲出轨,就殃及孩子,至少在今天的上海,我不认为这种现象发生的概率会大到足以影响你的决定。”


林静咬着嘴唇没有接话。


在这一刻她很想告诉肖先生,不是这样的。可是她应该怎么开口呢?如果她坦白他的丈夫其实是GAY,肖景行又会怎么看她呢?陈峰是她的律师,自然会因为雇佣关系替她保守秘密,再退一步,就算他在心里嫌弃她又怎样?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也不在乎——这个会永远保持缄默的陌生人对她的评价。


可是肖景行不用在意她的感受,他可以诚实地坦言他的观点,又或者......良好的教养也许会逼迫他不对她歧待。可那又怎样呢?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是特殊的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宽容,即使他出于礼貌只是在心里觉得她好恶心,她也无法接受。


哪怕作为人,肖先生那么理性,也许足够开明地容忍她的存在,可他同时还是个男人啊......


同妻……多么寂寞的一个词,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她是同妻,他会怎么想呢?更何况、更何况真相也确实如此,她对他......始终怀有肮脏下流的渴望。


“肖先生……”林静艰难地开口。


肖景行蹙眉,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之前就说过了,如果你不想说就保持沉默,但不要在我面前说谎。”


肖景行看着林静,目光凉如秋水,眉眼疏离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焦灼。仿佛有蜘蛛在耳廓爬行,林静只觉得声带沉重。反反复复,她踌躇,心脏好似被扔入铁锅翻炒。她抬头欲言,却又在开口地刹那,最终还是只说出轻若蚊吟的抱歉。


对话便戛然而止,再匆匆寒暄几句没营养的话后,林静被肖景行送到门外。


他神态平和,依旧如往日那般冷若冰霜,不可亵渎的神祗模样,仿佛并没有改变分毫,可林静知道肖景行可能生气了,哪怕他什么也没说。一丝真正的怒火,在沉默中燃烧,一点一点把那桦涛树皮般薄薄的怜悯烧成灰烬。


是认为她有所隐瞒吗?隐瞒是咨询的大忌,出于对顾问能力的否定。


他们隔着窄窄的门框,咫尺距离,却好似隔着熙熙攘攘的宽街,众生摩肩接踵而过。每个人都是无意识的施暴者,下一秒,又可能沦为无辜的受害者。唾沫星子汇聚成海,人们溺亡其中,却无知无觉,纵使醒了,也被迫装睡。


门在此刻关闭,林静转身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竭力规避风险,谨慎是会计的天性。


为了保护自己,林静做出了选择。


懦弱却有效。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十五)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所以她在肖先生眼中,还不算没蠢出及格线——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林静有些不知所措,肖景行却没有解释更多。他单手握着烫伤膏,用拇指指腹旋开了盖子,在棉签上挤出白色的膏体,随后自顾自地命令道:“手。”


肖景行的声音很低,像是深野山寺中藏匿的古钟,从胸腔传出摄人心魄的指令。以至于身体的反应远快于头脑,林静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搭在肖景行的手上,像是接受华尔兹邀请般,被轻轻地握住了……林静这才有些羞耻地...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所以她在肖先生眼中,还不算没蠢出及格线——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林静有些不知所措,肖景行却没有解释更多。他单手握着烫伤膏,用拇指指腹旋开了盖子,在棉签上挤出白色的膏体,随后自顾自地命令道:“手。”

 

肖景行的声音很低,像是深野山寺中藏匿的古钟,从胸腔传出摄人心魄的指令。以至于身体的反应远快于头脑,林静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搭在肖景行的手上,像是接受华尔兹邀请般,被轻轻地握住了……林静这才有些羞耻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有点像小狗。

 

林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知道此时抽回手只会让彼此更加窘迫。于是她只好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保持没有表情的沉默。

 

林静的手生得削薄,细窄的骨上覆着一层苍白的软皮,搭在虎口上羽毛般轻飘飘一片,没有半两肉,纤瘦的指上交错着陈年的刀疤,宛若白桦树上深褐色的纹,而今又盖上烫伤的红。

 

肖景行注视着林静的手,直到林静的指尖有些困窘地颤了颤,碰到了肖景行的掌心,他抬眼发现林静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生气了?”加了薄荷的软膏涂在微肿的烫伤处,带来丝丝凉意,偏偏肖景行的气息是热的。

 

“嗯?”林静有些不解,“我没有生气啊。”

 

“你不算无可救药……”肖景行半阖着眼,那颗红色的痣随着睫毛颤动,他认真地将药膏涂开,柔软的棉棒沿着指甲边的薄皮循环往复,动作轻得不可思议,以至于有些痒。

 

林静勉力让自己不要缩回手,脸也不要红:“谢谢……?”

 

“……逻各斯不是通过财富的多寡,术业的专攻,闻道的先后判定的。每个人灵魂深处都被赋予分量不一的逻各斯,这些蒙尘的逻各斯通过教育多多少少发出光来,这就是启蒙,所以说一个人看上去愚钝,不一定是他真的不具备理性,也有可能是缺少为她点灯的人。”肖景行的声音依旧如无波澜的死水,但也许是唇齿间逸出温热的气,蝴蝶般扑在指尖,竟意外地有些温柔。

 

他耐着心细细涂抹,棉棒摇晃间,刷子绘制油画般层层叠加:“生而知之的自主分析推理固然好,因为在流变世界中,我们唯有相信自己的理性,才不会沦为虚无主义。但人类的推理终究不过是描摹理念的幻影,总是不完美的。一次一次、认识永无止境,所以其实倾听理解才是最重要的,只可惜大多数人不明白固步自封的可怖,包括很多自以为聪明的人。”

 

“还生气吗?”他抬眼望向她,轻轻挑起的眉都令人讶异的温和。

 

“......”林静慢吞吞地解释:“你的观点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但语言总是不够严谨的嘛,很容易产生诸多的误会 ……”

 

“嗯,”肖景行平静地应了声,“所以我现在也不同他们说。”

 

林静这回很敏锐地意识到肖景行口中的‘他们’大概又是他所说的‘食物’,并且他曾经很可能同别人表达过类似的观点,却遭到了比较激烈的驳斥,亦或是误解。

 

“但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林静温和地说,“我答应过的嘛,我不会生气的。”

 

“……嗯,”肖景行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那颗红痣又被收进了匣子里。他放下棉签,侧过身拧上烫伤膏的盖子说,“随便你。”

 

不知为何,林静突然觉得这样的肖景行莫名地有些可爱。就好像原以为裹着铜甲铁皮的高岭之花其实不过是一支脆皮巧克力雪糕,只需避开坚硬的榛果粒,轻轻一咬,便会流出香甜的内里。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只可惜甜美的香草只持续了一秒,他又变回那个冷冰冰的肖景行。

 

他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医药箱——烫伤膏在最底层,还原之前的摆放,需要把其他的药膏像积木般先拿出来。肖景行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却让林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高中的教导主任,一边写着教案,一边漫不经心地盘问做错事情的学生。

 

林静垂着脑袋,像所有犯错的学生一般,用沉默逃避回答。

 

“加糖的时候烫到的?”

 

加糖为什么会烫到手……林静下意识地开口道:“不是。”

 

肖景行整理的动作一滞,抬睫看向林静,好似在无声地追问‘那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这种实质性的目光让林静感到压力颇大,其实她明明可以岔开话题的,但肖景行实在是有种天生的压迫感,尤其是当他沉默着注视你,并索要一个答案时,就像是雪豹咬住鼠兔的咽喉,食草动物求生的本能让林静下意识地瑟瑟发抖。


“我……”林静有些迟疑地开口。


“林小姐不想回答的话可以沉默,”肖景行淡然地瞥了林静一眼,又垂首好似不在意地继续整理东西,“但最好别在我面前说谎。”

 

所以说肖景行被人误解绝对是空穴来风……随便说一句都像是上位者颇具威胁性的质问,他自己可能还觉得是正常交流。

 

“……就是那个人回来了,他觉得汤有些苦,然后加了糖,”林静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坦言,“我拿回锅的时候用了些力。”

 

肖景行啪嗒一声合上药箱的盖子,双手撑在塑料箱上:“所以今天的汤才会那么甜?”

 

“嗯……”

 

肖景行很自然地拧眉问道:“你没跟他说那锅汤不是煮给他的吗?”

 

“难道我要说是煮给你的?”林静有些讶异地反问。

 

“有何不可?”肖景行不置可否地说。

 

“???”林静这回真的很难再掩饰自己的震惊。


“你就不怕被误会成......嗯......”林静有些艰难地说。


“So?......证据呢?”肖景行挑眉问道。


“不需要证据,只要他来闹你或者闹我,流言蜚语就足够把人淹死了。”


“首先保安不会让他进来,其次别人说得再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们还敢在我们面前说吗?还是说这些无聊的流言会导致你被辞退,或者我下月升不了小Par?当然,如果你不高兴,也可以选择告他诽谤,再讹他一笔,”肖景行咧出了一个标准的假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有这个胆子的,你觉得呢?”


肖景行机枪扫射般不带喘气的反问再配上拖长加重的尾音,更显得盛气凌人,却又让林静情不自禁地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然后下意识地跟着小鸡啄米般点头。

 

肖景行见林静理解了,笑了下,坦然自若地继续发问:“他现在在哪?你是怎么跟他说你要出门的?”

 

“他今天本来答应要带琪琪去游乐场的,后来又反悔。琪琪吵得厉害,我就让他自己带着琪琪去游乐场了。”

 

“录音呢?保证书呢?都准备好了吗?备份存了吗?”

 

“呃......我刚刚拿到,”林静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好似自己是没完成家作的小学生,“……还没来得及备份。”

 

“现在备,”肖景行毫不留情地发号施令,“手机带了吗?保证书拍照了吗?跟录音一起上传到邮箱和百度云。知道了吗?”

 

林静下意识地频频点头,一边嗯着,一边麻利地掏出手机指间飞舞,好似身后有豹子在追她。

 

“别着急,他又不会现在闯进来,”肖景行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有节奏地敲在桌上,“……备好了吗?”

 

“备好了。”林静立刻放下手机,颇有种军训早起光速叠被接受检查的感觉。

 

“明天,你等他出门,找个师傅把锁换了,”肖景行一本正经望着林静,端肃从容地好似在发表社论,“又不是垃圾桶,馊掉的食物不丢还放着恶心自己吗?”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十四)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好的身体能够恰更多工时,所以周末的时候肖景行会每天抽出两小时锻炼。一般是在中饭后三小时,要么去附近的健身房撸铁,要么就在家里的跑步机上慢跑,然后看着Kindle泡澡,出来时预定的钟点工也差不多已经做好饭走了。


他反感私人空间被入侵,却也的确觉得处理家务纯粹是浪费生命,所以他选择尽量避免与钟点工接触,哪怕是掩耳盗铃,至少也能维持一种让自己舒适的假象。


林静敲门的时候,肖景行刚从浴缸里出来,但钟点工已经走了。林静站在门口等啊...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好的身体能够恰更多工时,所以周末的时候肖景行会每天抽出两小时锻炼。一般是在中饭后三小时,要么去附近的健身房撸铁,要么就在家里的跑步机上慢跑,然后看着Kindle泡澡,出来时预定的钟点工也差不多已经做好饭走了。


他反感私人空间被入侵,却也的确觉得处理家务纯粹是浪费生命,所以他选择尽量避免与钟点工接触,哪怕是掩耳盗铃,至少也能维持一种让自己舒适的假象。


林静敲门的时候,肖景行刚从浴缸里出来,但钟点工已经走了。林静站在门口等啊等,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来太晚了,以至于肖先生也许觉得自己放他鸽子,出门吃饭了,然后等来了还穿着浴袍,头发滴水的肖景行。


他显然是匆忙赶来,白色的浴袍带子系得松垮,露出平时被衬衫领遮住的锁骨,盛着发梢滴落的水珠。肖景行连眼镜都未来得及戴,头发自然也没抓,同黑色的睫毛一起浸润着水汽,被雪打湿的柳条般柔软垂落,那颗红色的痣隐在黑发眼波中,眨眼间生着艳,卸去了往日令人生畏的禁欲冷硬,竟意外地显得温和绮丽。


“肖先生……”林静有些尴尬地移开眼,耳垂顷刻间自燃似的烫。


若是其他人她倒不会紧张,作为一个连孩子都生了的已婚妇女,男人的身体哪怕是全裸的,她也早已见怪不怪,很难再有少女般双颊绯红的害臊了。可她偏暗自对肖景行抱有见不得人的好感,这便让她很难不感到手足无措。


肖景行轻轻地摁了一声,接过林静手中的保温壶,神态坦然地说:“坐。我换件衣服。”步态如昔地转身走了,唯有微微发红的耳尖,暴露出他也是难堪的,是落荒而逃地躲进卧房。


林静有些拘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部挺直,双膝并拢,好似等待老师上课的小学生。肖景行的家装与Frasca如出一辙——都是以黑白灰为主色调,最活泼的颜色,也不过是深蓝,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烟火气,像是刚装修好的样板房,又或是宾馆的套间,干净整洁得有些过了分,连沙发上摆放得抱枕,两两间都是相同的距离。


肖先生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房子里吗?林静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仍感到有些压抑。


这时一抹橘色闯进了她的视野——明亮温暖的橘色生着翠绿色的眼,像太阳一样圆滚滚的猫!背部是奶橘,肚子和手套都是纯洁无暇的白,好似毛绒绒的云,然后云冲着林静喵了一声。


我死了!…...橘色的猫跳到沙发上,好似坠落的原子弹,在林静的脑海里炸出蘑菇云。


林静喜欢猫,尤其是这种蓬松敦实的大脸长毛猫。野猫总是不够胖,毛皮也没有光泽,工作后倒是可以去猫咖,只是她性格闷,交不到朋友,也不擅长维系感情。猫咖这种地方没人陪着,自己去总有些尴尬,所以除了高中时期,学校里自带基因优势的胖橘,她再没撸到合乎心意的猫。


“喜欢?”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景行已经戴上了眼睛,也换好了衣服。还是衬衫,只是开了一粒扣子,总归多了丝休闲的味道。他的头发仍有些湿,却没再滴水了,凌乱地垂在额前,看上去很软,嗯……像猫一样软,不过应该是那种威风凛凛的大猫猫。


林静咬着嘴唇点点头,她努力克制自己滚出被萌到的喉音,虽然她明白自己表现得可能还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要摸吗?”肖景行问道。林静觉得他的言语中含着一丝笑意,但她的眼睛黏在猫上,所以错过了验证肖景行笑容的可能性。


林静无奈地朝肖景行眨眨眼,要不是怕被挠,她早就把它抱起来吸秃了。


“Lasagne。”他轻轻地唤,发‘za’时舌尖压在齿下,胸腔传出低醇温厚的音,像是清晨赠予情人慵懒的吻。


橘猫的白手套很短,尾巴蓬松得像一只大松鼠,晃晃悠悠地迈着小碎步,很轻盈地凌空跃起,蹦进肖景行的怀中。


“意语中的千层面。”肖景行抱着Lasagne,坐到林静身边。猫在他的腿上摊成一张饼,任由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头顶的毛毛往下摸,发出舒服地呼噜声。


肖景行望着林静说:“Lasagne是个乖孩子。”他的声音比往常还低,明明凑得不算近,却好似敲在鼓膜上。言语间透着一丝安抚的味道,不知是在安抚怀里的猫,还是安抚坐在一旁略显局促的林静。


林静的手有些凉了,她搓热了,小心翼翼地伸向那团散着热气的橘色,被烫伤的指尖触到那些柔软的毛毛,肖景行顺势收回了手。Lasagne喵了一声,然后继续打着呼噜。林静只觉得心一下子揪紧, 又在顷刻间化作一滩温热的水,好似那些毛毛不是碰到了她的手指,而是一层层包裹住她的心。


猫翻了个身,瘫在林静腿上,露出被浓密毛毛覆盖的柔软肚皮。肖景行用眼神示意林静别客气,走到沙发旁的白桦木餐桌旁,打开林静炖好的汤。


“肖先生喜欢意大利?”林静撸着猫,连语调也轻快起来,“Cesare是意大利名吧。喜欢的餐厅是Frasca,猫也叫Lasagne。”


“还可以吧,意大利的食物、西装还有皮鞋都比较和我胃口。”肖景行淡淡地说,“所以本科二专修了意大利语。”


……明明就是非常喜欢,喜欢到连意大利语也学了。


林静有些想笑,却也不妨碍她夸他。林静发现要她开口夸别人很难,夸肖景行却意外地信手拈来:“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我大学的时候光是专业课就学得很费劲了,所以也没有想过修二专。”


“......经济学的课不是很复杂,”肖景行拿着汤勺的手顿了顿,不置可否地说,“你本科学得是会计。”


这种推测不难,因为一般不学会计的,也不会跳入会计这个火坑


“差不多。我修得是财务管理,比会计分数低一些,学得内容倒是很类似。”


“会计的内容挺琐碎的,但还算简单。老人家总觉得女性适合这种学科,虽然繁琐,但是耐心背诵,工作的时候细心一些,多花点功夫总归是能干好的。”肖景行的语调平静而尖锐,“潜台词是女人很蠢,只能出卖机械性背诵——这种基础的脑力活在资本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倒也没太大不对。”


“……”林静想要反驳这种说词,却又不得不承认语言和财务都是女性较多,而自己的确不聪明,甚至连财管都学得很艰难。


肖景行自顾自地往下说,他和林静隔了一段距离,所以在他说话的时候无法时刻注意到林静:“毕竟这世上愚蠢的人总是占大多数,承认自己愚蠢,好歹比自以为是要理智。”


这种说法很傲慢。林静在酒局上听过很多喝醉的中年男人吹嘘过类似的话,因为他们是领导,所以林静也只能默默陪笑,而现在说话的人是肖景行,林静自然可以反驳他,可她又不想与他陷入这样尴尬的争执,毕竟暗恋的人总是要有些特权的。


“......可是,”林静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试探着提问,她在潜意识里不愿相信肖先生会对女性抱有偏见,“愚蠢的定义是什么呢?”


“对我而言,是缺少逻辑思辨的潜力。你也可以理解为在理性思考和分析推断的学习能力上有一定程度的欠缺。当然,大多数具有模糊性的形容词都是百分制的进度条,左边极限取零,右侧取百。愚蠢也不例外,只有More&Less,没有Most&Least。”


肖景行倒是浑不在意地扯起一边的唇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我知道林小姐想要反驳我。我承认在这方面我的确很精英主义,或者通俗一点,很狂妄,所以一般来说我不会对外人表露出来。”


“......”林静一时有些语塞:“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种观点实在是有些……独特。不过我会学着适应的,肖先生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


“继续说下去的话,你会生气的,林小姐。”肖景行望向林静,从容而真挚,没有一丝讽刺的意味,好似他早已在类似的场景下重蹈覆辙过多次,是真的为了林静的心情着想,才施予这种高傲至极的忠告。


林静不小心按到了Lasagne粉色的肉垫,猫不满地喵了声,跳开了。


林静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我不会生气’咽了下去,慢吞吞地换了种更谨慎地措辞:“你也许可以再试着说说看呢?就……稍微委婉一点,你也知道我很少会生气。”


肖景行沉默了片刻,目视着林静慢吞吞地挪到他对面后,挑挑眉。


“我初中时最喜欢的书是柏拉图的《理想国》。其中有章节的核心是人类的本质在于理性,正是理性使其区别于其他动物。理性在希腊语的原意是逻各斯(Logos)。本质和规律需要依附于事物所产生的现象才能表现出部分特性,所谓的理性对我来说就是穿过笼罩在本质和规律上的迷雾,通过思考和分析获取真实。因为理性,所以人类具备学习的能力,才能够获取知识。”


肖景行慢条斯理地推演,大段枯燥的说理从他口中说出,好像有使人镇定和信服的魔力。肖景行说服时从不屑于诉诸情感,渲染气氛,他只会把他梳理好的逻辑链不加修饰地都给你,好似他便是掌握真理的神明,你爱听不听。


他不在意听众能否认同他:你无法理解,他只会觉得你蠢,你能够理解,那也理所应当,毕竟这个说服者足够聪明。


他把染上白气的眼镜放到一旁,那颗红色的小痣随着睫毛颤动间若隐若现:“柏拉图认为人的灵魂由三部分组成:理性、激情和欲望。既然如此,那么个体间这三种元素的分布在比例和数量上是否也会有差异呢?”


“人类就像是神和动物间的桥梁,同时具有兽性和圣性,其中圣性有人认为是道德,而我觉得是理性。因为伦理是群体博弈中利益最大化形成的准则,所以本质还是理性。我个人觉得人离神还太远,倒是离动物更近。”


肖景行注视着林静补充道:“当我说大多数人愚蠢的时候,我并不是说我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或者说我像神般无所不知。”


“文科生应该学过吧:量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引发质变,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事物的性质。他们在我的理性判定表上没有及格。很多时候,他们缺少逻辑思辨的能力,但他们不会发觉这点,不会想要弥补,也无法理解。这样的人很多,我觉得理性在他们灵魂中的占比太少了,也就是愚蠢。或者更残酷一点……”


肖景行像一把极锋利的手术刀,无需蓄力冲刺,轻描淡写间剖开人类的皮囊:“他们不是人类。我拒绝承认他们跟我属于同一物种。”


“......”


林静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可毕竟社会除了精英阶级,总还是要有无数肖先生口中的愚蠢之人才能运作的。”


“当然。我没有否认他们的价值,就像我不会否认食物的价值。‘食物’只需要乖乖地在他们的位置上供养社会就可以了,从这一点上我很感谢,但这和我认为他们愚蠢,不矛盾,”肖景行很自然地承认,他顿了顿又开始解释自己之前的结论,“女性因为进化中为了承担生育责任,所被强制赋予的生理性累赘,比如生理期和哺乳期,让她们更脆弱,更具有宜人性等等,再加上后天教育的洗脑,导致女性在纯粹量化上比起男性愚蠢的人数更多。”


林静努力让自己不显得沮丧。从理智上,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难过,可感性上她又没来由地觉得难过。林静半阖着眼,手指拽着耳侧的头发,指间发红的地方微微痛痒。她的确没有生气,林静的愤怒只会在极致中出现,更多的时候她表现为受伤。


林静的泪腺很发达,一点点痛都会哭,就连吵架也伴随着克制不住的眼泪。而现在她在努力把眼泪屏回去,因为她知道这时候掉眼泪,会显得非常无理取闹。


“那我大概也算是愚蠢吧,”她在片刻的沉默中,成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甚至还可以笑着调侃道,“肖先生能够勉强自己和我这样的人交流,看来我的手艺不算太差。”


“……”


肖景行没有回答,他迤迤然地转身回屋,似无声地拒绝接话。其实林静很早就明白肖景行对自己的温柔,不过是出于强者对弱者怜悯。她不会在意这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只要他是温柔的,她永远心怀感激。但直到今天她才彻底理解陈峰所说的肖景行式傲慢,让她很难不无力,很难不委屈。


现在离开是保存脸面的最好方式,成年人的礼貌就是不要询问太多。那碗甜汤肖景行已经喝完了,林静知道她需要立刻收拾东西走人,可一种莫名的情绪把她钉在椅子上。


林静还在纠结着去留时,肖景行却回来了,他强制扔掉了离开的选项,把一只烫伤膏推向她。


“擦一下。”


林静抿着唇:“不是很严重。”


“你的手艺不算好,今天的汤还是太甜了。”


肖景行居高临下地望着林静,声音依旧冷酷,好似一个真正的独裁者。


“......我也从不跟‘食物’交流。”




我这周真太勤劳了,骄傲地叉会儿腰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十三)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肉粉色的毛绒拖鞋整齐地摆在鞋架第一层。林静不在,这是俞泽远回家后注意到的第一点。


在妈妈苦口婆心的唠叨和眼泪攻势下,精心准备的一长串说辞突然失去了预定的观众,俞泽远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有种淡淡的遗憾。


他换了鞋坐在沙发上,琪琪听到开门声后,像小鹿般闯进了客厅。“妈妈!……”他眨巴着眼睛愣了一下,“爸爸?!”


“嗯。”俞泽远实在不擅长应付孩子,尤其是男孩。他有些手足无措地...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肉粉色的毛绒拖鞋整齐地摆在鞋架第一层。林静不在,这是俞泽远回家后注意到的第一点。


在妈妈苦口婆心的唠叨和眼泪攻势下,精心准备的一长串说辞突然失去了预定的观众,俞泽远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有种淡淡的遗憾。


他换了鞋坐在沙发上,琪琪听到开门声后,像小鹿般闯进了客厅。“妈妈!……”他眨巴着眼睛愣了一下,“爸爸?!”


“嗯。”俞泽远实在不擅长应付孩子,尤其是男孩。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摸摸琪琪的脑袋,在幼儿浓郁的孺慕之情中尽量不显得过分狼狈。


“爸爸出完差回来啦!”久不见父亲的孩子,小粘糕般抱着俞泽远的腰,“游乐场!琪琪要去游乐场!”


“游乐场?”怀中多了一团热乎乎的幼儿,俞泽远不由自主地后仰,直到西装紧贴着布艺沙发,避无可避。


“爸爸上次答应的!”琪琪委屈地仰起头,小孩子的快乐和悲伤来与去都匆匆如七月天气。


他抱着俞泽远的腰,眼眶有些红了,包子脸瞬间充气,好似一只受到威胁的河豚:“爸爸不能说话不算话!”


俞泽远有些慌乱地揽住琪琪。太小了,像朵刚长出芽儿的花,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变态吗?知道他的母亲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抛弃他们吗?浅淡的愧疚从心的裂缝中涌出,而伴随着思考的沉默,一旁得不到回复的孩子,尖声重复着‘爸爸不能说话不算话’,拿头拱着俞泽远的腰蹭来蹭去,刺耳的哭闹和突如其来的过分亲密都让俞泽远觉得无所适从。


“好好好,你先在这里看会儿电视,”俞泽远拍着他的背,低声哄他,“等你妈回来了,我们一起带琪琪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琪琪打着哭嗝:“爸爸不许反悔,反悔是小狗!”


“嗯嗯,反悔是小狗。”


俞泽远见琪琪收住了眼泪,继续顺着他的话安抚他,在看到琪琪终于心满意足地找遥控器时,才放松地呼了口气,回卧室换衣服。


这套房是三室一厅一卫的,林静睡主卧,琪琪睡小房间,而他则睡客卧,其实如果不是林静总明示暗示地缠着他要做,他并不介意跟林静一起睡觉,就像高中时他也曾跟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朋友面过基,在宾馆的双人床上盖着棉被,从黑夜聊到天亮。


他叫她欢儿,零几年的时候他们在贴吧认识。她说她是攻,说她很喜欢他,说她想要他的照片看看。他们昏天黑地地聊了三个月,从性向到钙片,再到生活: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男性心动的恐慌,随着同学嬉笑却知道自己永无法如他们一般正常的悲伤,以及未来无尽如阴沟中老鼠般永不见天日地躲藏。 


在最黑暗迷茫的日子里,他像贪婪的果蝠,吸取她甘美的鼓励过活,自此将备好的刀片锁进抽屉的深处。哪怕后来她怀着勇气和内疚坦言:她其实不是攻,甚至不是男的。她只是一个腐女,一个相信真爱可以跨越性别,同性恋是无罪的女人。他在愤怒中拉黑了她,又在一天后把她从黑名单中解放出来。


他还能怎么办?他只有她了,只有她可以平等地看待他,只有她可以随意甚至天真地说出:男男最有爱了!异性只是为了繁殖,同性才是真爱!有木有!


小心翼翼地多报些书本费,早起喝一杯水攒下早饭钱,走路去学校省下公交的两枚硬币,跨越500多公里,他坐着绿皮火车去找她,在灯牌都半暗不亮的盗版如家,那一床还带着霉味的被子里,第一次让他漂泊无依的灵魂感受到了归属。


“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他的欢儿长发乌黑,看上去乖巧又文静,实际上却是个直爽豪迈的女流氓,“如果我是个男的,我就可以当攻了。哪像现在坐拥可爱受受千万,只惜上辈子太色被没收作案工具,只能对你空流泪。”


“当女人不好吗?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男生在一起,不像我……”他有些无奈地对她笑。


“那不一样好不好!”她抄起枕头打他,鼓着脸一本正经地反驳, “帅哥都是帅哥的!”


“那你以后怎么办?像我一样不结婚吗?”


“不知道欸,我真的对和那些小男生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耷拉着眉毛,丧气满满,“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用我这辈子孤独终老,换取来生变做一盆我本命床前的景观植物,天天看他们爱爱的现场直播。”


“那也许你以后可以跟我结婚?”


“欸!”她瞪圆了眼,有些惊讶地望向他。


“反正你对男生没兴趣,不如帮我打个掩护?我们一起买一套房子,你可以天天来听我和我老攻的墙角。”


他的欢儿笑容灿然,像是天上永恒的太阳:“那就这么定了!你可不许反悔啊!”


“那是当然,谁反悔谁是小狗。”


于是他也露出了笑容。两个小傻子欢天喜地地谋划着如何瞒过父母,房子要买多大,家务要怎么分配,要不要做个试管婴儿,真像是梦,宛若阳光下七彩斑斓的肥皂泡泡,顺着风飘啊飘,在蓝天下守着一个卑微的愿飞了五年,最终被那一纸刺眼尖锐的情人节合照戳破。


她兴高采烈地发来语音:“阿泽,我有喜欢的人啦!”


他打字的手指发颤:“那我们的约定呢?”


换来一句无辜的迷惑——“约定?……不是开玩笑的吗?”


那最初的蓝色连帽衫Q版人物头像,几经变革,成为加了厚重美颜的自拍照。他精心守护的肥皂泡泡,原来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少女随口吹出的玩闹,随着成长被抛到脑后,随着删除好友消失不见。


他的欢儿有男朋友了,那他呢?他该怎么办呢?


俞泽远在19岁鼓起勇气第一次注册了淡蓝网。一句‘看看你?’开启了第一段恋情,不到三个月便寿终正寝,再后来他明白这不过是圈内的正常速度,毕竟他们是没有未来的。既然注定不可能收获稳定和光明的家庭,为何不趁着年轻肆意生活?所以后来他换过多少任,他都没数过,也再没流过眼泪。


俞泽远坐在卧室的床沿上打开Blued,慢慢删除新私信中直白的器官图和那句乏善可陈的‘看看你’,此时又有一条新私信跳了出来。


惹事生非的Joe:  [照片]


惹事生非的Joe:  Hi~你首页的西装照完全是我的type,超级欲!


江泽泽:谢谢,你也好看。


惹事生非的Joe:  那个......我是0.5偏1,但偶尔也想做0,你可以接受偶尔做1吗?


江泽泽:0.5偏1只做0是吧。姐姐有1惹,酸死你这个小贱人。


惹事生非的Joe:  你老公不会重视你,你婆婆不会疼爱你!


江泽泽:滚(黄脸微笑.jpg)


俞泽远嘲讽地笑笑,把页面切到微信,再换了一个账号。


江泽泽:老公,这周六我有点事不能来找你了


凡是而且:没事,我周六也要上班,我们下次再约。


俞泽远微笑着回了句‘嗯~老公辛苦’,便听到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俞泽远等着林静来兴师问罪,可没有。他惴惴不安地切了微信账号苦等,仍是没有等来林静的问询,所以他打开房门自己去找她。


林静在厨房炖汤,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让握着刀的手勉强不再发抖。俞泽远靠在门边问她:“琪琪呢?”


“我让他先回房间写作业了,”林静平静地盯着砧板切百合,“你答应他去游乐场了?”


“嗯,”俞泽远的语调慢而柔和,“我说我们三个一起去,就今天好不好?阿静?”


“就这样?”林静放下刀,把百合放进锅里盖上盖子,侧首看向他,眼神冷淡,“我以为你会先跟我道歉。”


“阿静……”他从身后抱住林静,呼吸洒在她的脖子上,“我知道错了。”


“我还在发烧…...脖子也很疼,”林静的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背上的寒毛也跟着竖起。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垂着眼帘说,“小远,我好疼。你知道吗,那天你把我按在地上,掐着我的脖子打我,拽着我的头发往地上撞,有那么一刻我在想,你是不是想杀了我,就因为我要和你离婚?”


“不是的,阿静,不是这样的!”俞泽远抱着林静,他一边道歉一边吻她的后颈,“我只是、我只是那天喝了点酒,我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阿静,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一想到你要抛下我和孩子,我就难受得想死。”


“你在乎我?你一边在乎我,一边和别的男人上床?”林静挣脱他锢着自己腰的手,转身呵斥道,“俞泽远,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在乎我?”


“阿静……我们当亲人不可以吗?”林静还没哭,俞泽远的眼泪却先一步落下了,“你是琪琪的妈妈,我是琪琪的爸爸。你不要抛下我,我们在一起,把琪琪好好养大,这样的在乎,好不好?”


林静沉默了,哪怕她早有准备,在这一刻她依然被俞泽远的厚颜无耻所震惊。


她蹲在地上,捂着脸遮住不存在的泪,像一个绝望的主妇,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质问:“你就不能爱我吗?!既然骗了我,为什么就不能一辈子骗下去呢?为什么不藏藏好,要让我发现真相呢?!”


“阿静……”俞泽远也蹲下来,他把林静摁入怀中,语调沉重而真诚,“对不起。”


林静在俞泽远温暖的怀抱中挤出泪来,湿透了他胸前衬衫:“小远,我们努力改一下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你不要喜欢男人了,喜欢女人好不好?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直到医生彻底把你的病治好,我们一起努力,试着接受治疗,嗯?”


俞泽远咬着唇,只觉得好似有刀片在切割他的手腕,所以他的手才会如此无力而又疼痛。


“我也想啊。谁不想喜欢女人啊?可是性取向是变不了的,”他也抱着她流泪,那些委屈和耻辱的大颗大颗落在林静的肩上,他的辛酸和无奈都因为‘治疗’两字汹涌而出,“我试了啊,阿静,我真的有努力试过!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阿静,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就做亲人,我会把你当作跟我妈一样重要的女人,我的钱也可以全部交给你管。”


林静没有说话,她任由俞泽远继续抱着她,哭着祈求一个承诺:“你要是愿意,你在外边再找个男人也可以。只要你不要跟我离婚,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有罪,我可以用一生向你赎罪,可是琪琪是无辜的!”


她继续沉默着揽住俞泽远的腰,下意识揪紧了他背后的衬衫,好似动摇的模样,感受到他顿了顿,继续以孩子的名义劝说:“他还那么小,才四岁,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真的忍心要抛下我们,让他活在一个没有妈妈的冷冰冰的家吗?”


他不会活在一个没有妈妈的家,只会活在一个没有爸爸的家。林静在心里冷笑,表面去仍是一派优柔寡断得懦弱模样。


“我不知道……”她低声喃喃,宛如一只被虐打抛弃又被主人重新拾回的猫,望着食盆里的进口猫粮,渴望却又不安。


俞泽远终于止住了泪,他努力尝试对林静露出笑容,腼腆又怯弱。


“那你再考虑下,嗯?”俞泽远弯着哭红的眼,扶着她站起来,轻轻地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我不逼你,我们慢慢来,慢慢和好。”


林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俞泽远继续道:“今天你也累了,我跟琪琪说先不去游乐园了。”


林静点点头,俞泽远掀开锅盖,故作轻松地缓和气氛问她:“今天做了什么啊,那么香?”


“枇杷百合汤,心情不好想吃点甜的。”


俞泽远拿起一旁的勺子盛了一点,吹了吹尝完后,不禁有些皱眉:“你是不是糖放少了?我感觉有点苦。”


“糖放太多了会齁。”


林静撇过头,努力不去想自己将要被糟蹋的甜汤,把手伸进口袋里,按下了暂停键。








比起纯粹的坏和没来由的恶,我更喜欢复杂的人性。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十二)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所谓肖景行喜欢的意餐厅在太古汇边上,从锦天城步行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倒也的确是近。入眼黑白灰的装潢主色调,桌距拉得略开,颇有些性冷感的味道。


午市的人不算多,但也仍有三三两两坐在一旁排队,很安静。陈峰上前去跟服务生说了几句,回头对着林静笑了下,露出八颗小白牙,“解决了。”


服务生在前面领路,林静向前几步,与陈峰并肩走在一起,侧首低声问他:“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陈峰不在意地说,“切总是...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所谓肖景行喜欢的意餐厅在太古汇边上,从锦天城步行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倒也的确是近。入眼黑白灰的装潢主色调,桌距拉得略开,颇有些性冷感的味道。


午市的人不算多,但也仍有三三两两坐在一旁排队,很安静。陈峰上前去跟服务生说了几句,回头对着林静笑了下,露出八颗小白牙,“解决了。”


服务生在前面领路,林静向前几步,与陈峰并肩走在一起,侧首低声问他:“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陈峰不在意地说,“切总是Frasca的老顾客,报他名字就好了。”


林静坐下,把包和大衣挂在椅子上:“这家餐厅离你工作地方那么近,我还以为你会来得比较多。”


“那还是比不过切总。其实麦肯锡到这里也挺近的,除开来找我,他经常开车过来解决晚饭,”陈峰的眼睛在笑时像狐狸一样眯起,“不过谁叫他不会做饭,也没有女朋友呢,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他不会做饭吗……林静讶异着翻开厚重的菜单,然后对着上面的价格愣了一秒,她还以为两三百就可以解决的呢,该说不愧是肖景行的食堂吗。


“要不还是你来点吧。”林静有些肉疼地把菜单递给陈峰,自己给自己来一刀和让别人捅自己一刀之间,林静宁愿选择后者。


陈峰接过菜单也不打开,随意地放到一旁,问她:“那我们就简单的吃个工作餐?前菜的话这家的帝王蟹沙拉不错,你对海鲜过敏吗?然后第一次来的话,我推荐这家招牌的提拉米苏和海鲜意面。哦对,还有Pinsa,上海很少有意餐店能做这么正宗Pinsa,你要试一下吗?”


林静干了七八年财务的脑袋里立刻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菜单上的数字,伴随着支付宝扣款地机械声,但她仍摆出僵硬地微笑说:“都可以。”


"Ok."陈峰叫来了服务生,除了之前说好的菜,还为自己点了份牛肋排和栗子蛋糕,林静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实体化的Cash Flow。


“再来杯Aperol Spritz,”陈峰谈笑间送走了1k,“林静,要喝开胃酒吗?”


“不了,我不喝酒。”林静的笑容终于如被打碎的石膏像般裂开了。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是陈峰不了解工薪阶层的生活状况,还是在房贷和两足吞金兽的重压下苟延残喘的她早已没了未婚族的潇洒,而对面的陈峰还不自知地坐在那里叠围巾。


“Frank,你跟女朋友感情那么好,有考虑过结婚吗?”


陈峰笑着把叠好的围巾和大衣一起挂好:“其实我是不婚主义者,我感觉同居和结婚,除去一张证也差不多,没必要给自己添上枷锁。”


林静愣了一下:“不生孩子吗?”


陈峰不在意地浅笑道:“我女朋友是丁克,我对小孩子欲望也不大,所以一直没这个打算。养孩子这件事向来是投入大于回报,不计算为人父母的情绪价值,在剔除自然赋予人类的生理感性下,我认为真的不太值当。尤其是对于女性来说,相信你也懂得,工资啊身体啊都会受到影响,更别说孩子生下来还需要照顾,有这个时间金钱,我更倾向于投入在我的爱好和女朋友身上,毕竟人生苦短嘛。”


林静下意识地咬住了唇内侧的软肉。


她当然爱琪琪,像所有母亲愿意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屎尿不再恶心,摔倒犯错都成了可爱。可她很难解释自己的这种喜爱,母性似乎随着生产前的麻药一起注入身体,又好像是早已定时的闹钟,沉寂在基因深处二十五年,在看到那个皱巴巴的粉红幼崽时突然响起。


她不后悔生下这个孩子,哪怕他带给她物质和生理上的双重磨难,在肚子上留下永恒的伤疤,可在没有孩子的前二十五年,她从未有过这种渴望。她的怀孕生子更多的是顺其自然,因为从来就没有人告诉过她:原来在一个女人的生命进程中,生育可以是一道选择题。成为母亲是一种经历,可放弃成为母亲也是一种经历,她从未残缺过,所以孩子也并不会让她的生命变得更完整。


她不是自己想要孩子,她为家庭生育,像这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一样被社会推着前进。


一时间,声带沉重,林静只觉得喉中吞垂着一块铁,但她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笑着点点头说:“这样啊,那好像的确除了法律保护的仪式感外,并没有太大区别。”


服务生从吧台端来了开胃酒,陈峰小酌后道:“为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仪式感,而大动干戈我觉得真的性价比不高。不是我官司打多了,职业病日常恐婚,而是现在离婚真的很麻烦……”


“有多麻烦?”


陈峰放下酒杯,侃侃而谈:“上海的司法环境在全国来看已经算是非常开明的了吧。但你知道去年第一次起诉离婚的成功率吗?——17%,意思是除了家暴,吸毒,赌博等法定原因,或者说原本不同意离婚的人突然被下降头了一样说还我自由,基本不判离。失败以后法官再意思意思甩你六个月的冷静期,意思是起码等六个月后才能再起诉,第二次起诉也未必给你判,就这样拖着耗着,总要打个一年半载,《论持久战》都可以韦编三绝了,才放过你。我最多的一次打了8次法官才谢天谢地相信他们感情总算是破裂了。”


“那我的case……”林静的两弯细眉拧了起来。


“从离婚的角度,你还得谢谢你老公打你。先不提出轨搜证难,开房记录甩法官脸上,对方律师还可以反驳他们只是在宾馆里下象棋,你老公搞同性恋难上加难,我都可以想象法官大人小小的眼睛里露出大大的迷惑了:我跟同事出差,我们也开一间啊?”陈峰摇着酒杯,挑着眉毛嘲讽道,“更别说出轨本身就不算法定离婚原因,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很多年纪大一点的法官根本不认为出轨是什么大事:哎呀,我觉得这段婚姻还可以抢救一下的嘛,双方还是有这个感情基础的。”


林静握紧手中的钢制刀叉,向来温声细气的女人,难得有些薄怒。她的脖子有些泛红,声音虽然不大也不尖锐,用词却已经是她激烈范畴的极致了:“难道同性恋不可以作为离婚的理由吗?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我们怎么会有感情可以抢救?”


“那么你怎么证明他是个同性恋,还是双性恋呢?”陈峰的笑容无奈又讽刺,“不说我国司法环境不承认同性婚姻,主流社会压根没有同性恋这个概念。哪怕真的承认同性恋确实存在,担着藐视法庭的罪责,在法庭上,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放部动作片,用他是否生理性激动来物理判定他是否对女性没有兴趣,他依然可以看着动作片,在脑内意淫他情人的美好肉体。”


林静语塞了,接近300元的沙拉,她放进嘴中,味同嚼蜡。她想要继续维持愤怒的情绪,却又无可奈何地觉得迷茫。她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站在车流涌动的十字路口,她不知道该怨恨谁,是无法反抗的现实,法律,俞泽远还是愚蠢的自己。


“怎么就那么难呢?”林静低着头,不由喃喃道。


“以后还会越来越难。现在和平离婚起码还是预约制,像看病一样提前挂号,等个一两个月到你了医生药一开,你病算看好了。最近民法典草案提出了离婚冷静期,你也许还不知道,简而言之就是在民政局办完手续后的一个月内,任何一方有反对意见,都可以要求撤回登记。为了降低离婚率以提高生育率维稳经济,可以说弹尽粮绝下饮鸠止渴,反正消息发布的时候我微信朋友圈都炸了,”陈峰云淡风轻,他的嘴角依然挂着笑,但没有温暖的春意,只有夹着寒风的揶揄,“反正你只要知道《宪法》规定的婚姻自由,仅限于结婚自由,就可以了。当然我国的司法环境就是法越上位越无用,大家早已司空见惯了。”


“说实话,我之前从没想过离婚会那么复杂,毕竟没有人结婚是抱着离婚去的,”林静的笑容淡而苍白,“现在看来婚前咨询律师,真的挺重要的。”


“是这么个理,”陈峰咧嘴一笑,“两个人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就相当于两家公司合并。哪个CEO搞并购前,不是会所咨询公司投行律所挨着问,当然人结婚也跑,只不过跑完酒店影楼婚庆公司,偏偏不顺道去一下律所。其实简单的婚姻咨询并不贵,只可惜大家没这个法律意识,就好像许多人没有定期看牙医的习惯,非得等牙疼到睡不着觉了,才肿着脸去看牙医,人也只好给你做根管治疗,当初轻率怠慢法律,法律即使想要保护你也是有心无力啊。”


林静沉默不语,只是看似受教地点点头。


婚前咨询确实能够保护她的财产,可是她的感情,她的青春,资料登记时深渊般的离异二字,又该向谁讨回公道呢?他们大可肆无忌惮地欺骗,以一纸婚书享受免费的保姆服务和一个清白的子宫,坐在女性后半生的残骸上纵情欢歌,反正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陈峰坐在餐桌的对面,刀叉划动间如此优雅地切割着那块醇厚多汁的牛肋排。


林静的婚姻早已死去,在此刻宛若被放上解剖台的尸体,一层一层,展露出残酷的内里。


六年的生活,这场婚姻黏附在她的毛皮上,融为一体再难分离。她在知道真相后混混噩噩,在下定决心后捂着耳朵,尖叫着赤足狂奔,誓要与过去一刀两断,而在今天她像是被剥皮的浣熊,后知后觉地回头望见了那层被残忍剥下的皮囊,正是鲜血淋漓。


这层皮囊价值几何,奄奄一息的她会从中分去多少?俞泽远可以笑嘻嘻地拎着那层垂挂着粉色碎肉的毛皮,血一路滴答滴答,消失在黑色的奥迪车前。她会看着他扬长而去,自己却一无所有,而当她往前看,准备爬完她苍老的后半生时......


她突然意识到在她看不见的遥远角落,这世上又有多少被剥皮的女人,正艰难地向前爬行呢?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十一)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我先确定一下,你们婚前是否有做过财产登记,或者留有其他书面的证据能作为对财产有过分割的约定吗?”


“并没有。”


“这套房子是在婚前还是婚后购买的呢?”陈峰问她,一旁的律助Joyce默默地在电脑上做纪要,“准确地说,这套房产签订房屋合同的时间是在你们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前,还是后?”


林静简单地回忆了一下,答:“是在前。”


“通常来说,法律认为由父母一方出资购买房产,如果是在婚前,且并无借条等能证明借贷关...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我先确定一下,你们婚前是否有做过财产登记,或者留有其他书面的证据能作为对财产有过分割的约定吗?”


“并没有。”


“这套房子是在婚前还是婚后购买的呢?”陈峰问她,一旁的律助Joyce默默地在电脑上做纪要,“准确地说,这套房产签订房屋合同的时间是在你们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前,还是后?”


林静简单地回忆了一下,答:“是在前。”


“通常来说,法律认为由父母一方出资购买房产,如果是在婚前,且并无借条等能证明借贷关系的证据存在,那么该出资部分默认为父母一方对于子女的赠与,如果是在婚后,那么就是对夫妻双方的赠与。对于赠与部分就像等于被赠与方的个人财产。当然这里有个前提,是否有书面或者录音证据能够证明该出资是赠与给夫妻双方的。”


“并没有。”


“法律上判定房屋权属认定和分割首先是按照约定,如果没有约定或者约定无效或者不明,那么主要有三个变量,分别是:结婚的时间,出资比例和产权归属。我们现在就讨论婚前购买的情况好了。”陈峰说。


“如果产权登记上只有一个人,则要看出资来源。如果产权证上的登记者是出资方,则属于婚前个人财产,伴侣无法分割;如果是另一方,则需要根据具体情况,比如是否是彩礼来具体分析;如果是双方共同出资,则根据物权法,按照出资比例对房屋按份共有。如果是婚前贷款购买,首付支付者为登记方,双方婚后一起还贷,该房屋就是登记方的婚前个人财产,但是要对另一方偿还贷款部分以及贷款增值部分进行补偿,这也是目前最普遍的情况之一。”


“那我还有机会拿到房子吗?”林静顿了顿,随后又平静地补充说,“如果不得不放弃这套房子的所有权,也没关系。我们也许可以在其他方面让他能够提供更多的补偿?……”


“你目前的情况是房屋登记在双方名下男方父母的婚前赠与算作男方个人出资,该部分应该属于婚前个人财产,而婚后还贷部分则属于夫妻共有财产,应该均分。也就是说如果你能够出资补偿他在首付和婚后共同还贷及增值部分,那么就可以主张房屋的产权,”陈峰抿了抿唇,“但问题是你是否支付得起这笔费用?”


林静垂着眼睛,双手握着水杯:“法院不会因为他是过错方,在财产方面对我有倾斜吗?我听说如果争取到抚养权,争夺房子的使用权的时候会更方便一点……?”


“对于抚养权来说,孩子年龄比较小的情况下,在加上你照顾孩子比较多,又有独立抚养的能力,对方又是过错方,是出于非常有优势的地位的。”


“但在财产分割方面,我只能说现实有时会有些残酷,”陈峰习惯性地露出安抚的眼神,“你说得争夺房子使用权上的便利,是建立在同等条件下,双方同时主张房屋产权的情况下,此外对于财产的倾斜并不存在明文的规定,而是在具体判决的时候根据案件情况给予法官的自由裁决权。一般在10%左右。至于明面上的精神补偿费不会超过5w元,对于家暴,上海的平均标准大约是5k-15k,根据上海的生活水平,你也可以当作是没有。”


林静点点头,她有些呆滞地望着手中的水杯:“我得不到房子。家暴也好,出轨也罢,法律认为一万元的物质量化就足够相抵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其他就要看法官自己的心情,我可以这么理解吗……Frank?”


“如果只是这样的分配,你也不需要来锦天城找我了,”陈峰笑了笑,眉眼很温和,“《婚姻法》六章五十一条,零零碎碎多少行?不需要多辩,黑字写在那里,就该是我们的。你要知道,法律明文规定的条款永远不是我们要上诉的重点,那些其余理论和生活中数不清的大片留白,才是兵家的必争之地。”


“规定的精神补偿费只是毛毛雨,不重要。我们应该争取的是建立在公序良俗下法官的同情心,10%自然不是我的水平,”陈峰抬手比出两根手指,“20%,这才是我的底线。”


“至于房子的问题,产权我们自然是要主张的。你那套房子等法院的判决下来,贷款差不多也还完了,我们可以出售变现补偿你丈夫的份额,”陈峰慢条斯理地说,“你那套房子是按揭购买,还是贷款?”


林静有些迷惑:“这个有区别吗?”


陈峰详细地解释说:“按揭买房比较特殊,在还没完全还贷的时候,会有一个抵押权,并且《新婚姻法》对按揭买房有特别规定,按揭贷款要按照双方按揭的数额来分割,贷款的话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一般来说婚后很难分清出自来源,大多是五五分的。”


林静微微点头:“我们是贷款买房的。”


“大概多少坪?哪个小区?”


“120坪左右,春夏路的文澜南苑。”


一旁的律助Joyce很快根据电脑显示的资料报出了价格:“估值大约1400w左右。200w首付再加上六年每月3w的贷款,即将还完,六年前购入时的房屋价格大约420w,用比较简单的算法:对应增值部分=当时出资部分÷房屋购买价×(离婚时房屋的市场价值-房屋当时购入价),可得需付对方大约720w的补偿款。”


“OK。用剩余的钱换一套小一点的房屋,也足够你和孩子居住了,”陈峰温和地笑了下,“至于抚养费,一般支付其月总收入的20%-30%左右,一直持续孩子年满18岁,我觉得我们可以主张每月至少10k。看望时间完全没有是很难做到的,但是在实际操作上拒绝探视,那就是另一种小技巧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林静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真的很感谢你。”


“没什么好谢,我也是拿钱和人情办事,”陈峰低头看了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要一起吃个饭吗?附近有家还不错的意餐,我跟切总经常去,也许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你可以接受意餐吗?”


“切总?”林静略有诧异地看向他。


“啊抱歉…...我说顺嘴了。就是Cesare——切萨雷,切总。我们上学的时候给他取得,我觉得还挺恰当的,私底下就一直这么叫了,”陈峰嘴上说着抱歉,脸上没有露出半分不好意思的尴尬,“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我稍微随意一点,可以吗?”


“可以的。不过那个总是总经理,总裁?”


“呃,其实是总统,”陈峰把文件装进公文包里,笑了下,“你不觉得他颇有那种独裁者的傲慢吗?”


两人一起走出了会议室,再吃饭前先回陈峰的办公室拿外套。


“肖先生看上去冷漠,但其实是个善良又体贴的人,”林静没有同意,“不过这个称呼我之前还听肖先生的PTA Jesscia说过,你们认识吗?”


“你说Jesscia啊,她姐姐是我的女朋友,大概是这么传过去的,”陈峰穿上大衣,把衣帽架上的深蓝色围巾戴在脖子上,“喏,我女朋友织的,好看吧?”


卡其色的西服其实跟深蓝色的围巾并不般配,戴上围巾后的陈峰笑容依旧是春风拂面,只不过少了那份在职场上游刃有余的内敛,反而笑得像个憨憨的傻狍子。


这种反差一时让林静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但依然还是很捧场地说了句:“挺好看的。”


“嗯,我也那么觉得,”陈峰颇为满意地把围巾绕了两圈,像是戴了个深蓝色的U形枕,有些滑稽,“话说回来,切总这个外号最开始还是他前妻取的,不过北美留学圈就那么大,藤校的大家基本都认识,慢慢也就叫开了。”






法律部分来源于自己查的资料,然后找了法学的朋友和专业的离婚律师咨询了下,参照的是最新的婚姻法,也许还存在BUG,但我的水平就这样了,大家凑合看吧。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十)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第一遍的喜悦来自文字本身,第二遍则来自肖景行。


文字是冷的,宛如一连串没有情绪的代码。可是肖景行……


林静抱着手机。贴在前胸的屏幕仍在发光,好似盛满钻石的小匣子。她像地鼠般钻进被子的更深处,裹成一只烤肉卷。在绝对安全的鹅绒中,心脏跳得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流淌在血管里,喷涌出比夏阳更炙热的情绪。


肖景行。肖景行、肖景行……!


林静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双颊的绯色愈蔓愈深,整个耳朵尖都在发烫,即是热烈的欢喜,又...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第一遍的喜悦来自文字本身,第二遍则来自肖景行。


文字是冷的,宛如一连串没有情绪的代码。可是肖景行……


林静抱着手机。贴在前胸的屏幕仍在发光,好似盛满钻石的小匣子。她像地鼠般钻进被子的更深处,裹成一只烤肉卷。在绝对安全的鹅绒中,心脏跳得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流淌在血管里,喷涌出比夏阳更炙热的情绪。


肖景行。肖景行、肖景行……!


林静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双颊的绯色愈蔓愈深,整个耳朵尖都在发烫,即是热烈的欢喜,又是灼热的羞愧。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像他这样的人?非得是在她最难堪的时刻。


如果她没有遇见肖景行,未必不能将一切苦痛自己扛,可若偏偏要让她碰见他,那就万万无法不喜欢他。


林静平躺在被子卷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她活到三十岁,才发现喜欢不是温水细流地经营。喜欢是热烈的,比沸水还滚烫,好似被放入锅中熬煮,心脏椒麻。


有时候,她也想自己能迟钝一点,像那些言情小说中的女主总要等章节过半,兜兜转转,才会发觉自己是喜欢他的,如此便可以在前期,坦然大方地接受馈赠和扶持,天真烂漫地向他亲近和示好。朋友也好,哥哥也罢,把心动误会成友情或爱情,总好过如今厌恶自己的狡诈和卑鄙。


可喜欢是藏不住的,她可以瞒住旁人,却终归骗不了自己。在滚水中沉浮得快要化开,那种蜇人的痛麻怎可被轻易忘怀?——她得多傻,才会意识不到自己喜欢他?一旦意识到了,又很难不自作多情地揣测对方每一个举动,努力证明也许他也对她心动。


于是所有怜悯和感恩都变了味:怜悯是喜欢,感恩是勾引——她明知自己心思不纯,却仍要刻意接近。


林静只觉得自己太可悲了,明明一把年纪却像个怀春少女,总是把所有情感都归咎为爱情,心动得太容易,也太浅薄。她在自悲中睡去,却难得的没有做噩梦。


第二天是个早起。因为要去律所,她为琪琪提前烧好了午饭。琪琪起床时,她正在化妆,喊了声妈妈要出门了,中午才回来,盛好饭记得把插头拔了,得到应声后,又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


毕竟还是个四岁多的孩子,太小了,一刻不在身边都会忧心。这样的证词能有效吗?林静不由得有些担忧。


她坐在沙发边穿长筒靴的时候,琪琪穿好衣服跑出来,问她:“妈妈,去哪啊?”


去给琪琪买好吃的。


本来是可以这样说的,可她沉默了片刻,说:“妈妈买些东西,为了以后妈妈的生活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什么东西?”小孩子天真地仰起头,一脸兴奋地看着她,“新游戏!”


“可以这么说吧,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才可以开始玩哦。简单来说爸爸妈妈之前一直在扮家家酒,但现在妈妈不想玩了,想开始新的游戏了。爸爸不再是妈妈的丈夫,妈妈也不再是爸爸的妻子。”林静站起来,一边弯腰拉拉链,一边向琪琪解释。


“那琪琪呢?琪琪去哪了?”琪琪抱着林静大腿,有些着急地摇晃。


“琪琪还在这里。爸爸妈妈永远是琪琪的爸爸妈妈。这是不会变的。”


琪琪歪着小脑袋,一脸迷茫地看向林静,显然他不太明白林静在说什么。


“嗯……有点复杂,”林静摸着琪琪毛绒绒的脑袋,“琪琪以后就会明白的。总之有新游戏后,妈妈会很开心,琪琪愿意让妈妈开心吗?”


“妈妈开心,琪琪开心。”小孩子扑了过来,像展开翅膀倾向归巢母亲的鸟团子,亲昵地抱着林静的腰,血缘带来天生的亲近,正如雏鸟无条件相信母亲,哪怕它们一无所知。


林静有些复杂地拍了拍琪琪的背,孩子最难得的便在于他们的喜爱和厌恶往往坦荡纯粹,这份鲁直总是随着长大退化,最终他们在社会丛林的教化下,变得瞻前顾后,变得遮遮掩掩——彻底污染为浑浊的成年人——习惯为每份感情的衡量配上利益的尺度,告白和割舍都小心翼翼,深怕在受伤后,不能全身而退。


她给了琪琪一个吻,落在额头上,再次叮嘱他要好好呆在家,有人敲门也不要开,这才拿上包出了门。


律所就在静安,坐地铁过去不算远。在前台的带领下,她进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坐上凳子的那刻,林静仍有一点恍惚。


这样就算开始了吗?——用最强硬的手段剥离过去。


她来不及多想,陈峰很快就来了。他嘴角含着礼貌的笑,很年轻,当然准确来说是作为律师很年轻,一身剪裁略有休闲风的深卡其西服,看上去专业而又有亲和力,后边跟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助理。陈峰看上去跟肖景行截然不同。肖景行是肃穆冷感,而他则是春风拂面。


“你就是林静,林小姐吧,”陈峰向她伸出手,“我是陈峰,你叫我Frank就好,这位是我的助理Joyce。”


他的眉眼流出被工作打磨出的成熟,与肖景行异曲同工的云淡风轻。林静突然觉得也难怪,也难怪他们会是朋友,毕竟成功的人总是和而不同,惺惺相惜。


国企不需要英文名,林静不怎么用,林小姐太生疏了,但她也厌倦了‘阿静’这个称呼,它与俞泽远捆绑在一起,让她只要一听到便会头皮发麻。


于是她说:“客气了。Frank你就直接叫我林静就好了。”


“好的,林静,”陈峰笑着对她说,“既然大家都是Cesare的朋友,不管处于专业,还是出于人情的角度,如果你委托我进行辩护,那么我必然会倾尽全力向法官争取你的诉求,也希望你能够逐渐信任地我,不要对我有所保留。当然,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主要是为了简单了解一下这个case的大致情况,以及林静你的诉求。”


或许是林静的怯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顾虑中磨没了,她看着陈峰,语调不紧不慢,言语像早就排练过成千上百遍般流淌出来,平静冷淡。


“从家庭状况来说,我跟他结婚结婚六年了,目前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他工作比较忙,很少照顾孩子,孩子两岁以前基本由婆婆带着,两岁以后我给他报了幼托班,其余时间基本都是我来照顾……”


“在财产方面,我们在婚后共有30w的银行存款和40w理财产品。名下有一套婚房产,我家出了家具装修,还有一辆五十万的奥迪,登记在他的名下,他家出了200w首付,每月30k的月供,由我们共同还贷,但房产证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还有不到一年就可以还完了。他每月平均收入税后45k左右,我比他少一些,目前月入税后20k左右,算上年终奖和各种福利,一年大概有30w左右,我认为自己有独自抚养孩子的能力……”


“我想要跟他离婚的原因是……”林静喝了口水,“首先他是个同性恋,其次出轨并家暴了我。”


陈峰诧异了片刻。他在婚姻家庭组呆了五年,听过不少悲伤的故事,习惯了安抚委托人的情绪。


Cesare特意提过她的家庭破裂涉及出轨和家暴,让他温柔一点,他提前准备好一大包抽纸,以应付那些崩溃的眼泪。却没想到她的经历远远不止司空见惯的家暴出轨这么简单,更没想到她在层层苦痛的负重下,仍会周密平静地叙述自己的婚姻状况,好似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旁人的生活。


“那在财产,抚养权,赡养费还有看望时间等方面,你有什么具体的诉求吗?”他问她。


“可以稍微情绪化一点吗?”


“可以的。”


林静放下水杯,笑了笑。


“房子,我要。孩子,我要。赡养费,他付。看望时间,免谈。”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九)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肖景行长立在书房的窗前,对面居民楼纵横的小格子都暗了,是睡眠的时间。他手里夹着烟,白色的雾环绕在唇侧指间,吹进玻璃窗的缝隙,飞入这凌晨一点的夜色,飘雪般化了。


干痒从喉头泛起,他蹙着眉勉力止住了咳意。


手机响了,解锁,是林静。


“南瓜番茄汤做了好几天了,要不要试下枇杷百合汤?会再少放糖的。”


他本想要拒绝的,可没忍住又咳了起来,所以他回了一个嗯。


“肖先生怎么还没睡呀,要早睡身体才能好。”


“你也...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肖景行长立在书房的窗前,对面居民楼纵横的小格子都暗了,是睡眠的时间。他手里夹着烟,白色的雾环绕在唇侧指间,吹进玻璃窗的缝隙,飞入这凌晨一点的夜色,飘雪般化了。


干痒从喉头泛起,他蹙着眉勉力止住了咳意。


手机响了,解锁,是林静。


“南瓜番茄汤做了好几天了,要不要试下枇杷百合汤?会再少放糖的。”


他本想要拒绝的,可没忍住又咳了起来,所以他回了一个嗯。


“肖先生怎么还没睡呀,要早睡身体才能好。”


“你也是。”


“明天周六,我直接敲门送过来?肖先生一般几点起啊?”


“十点,”肖景行顿了顿,撤回了消息,“十二点,你下午来敲门就好了,我都在的。”


林静发过来一个OK的手势,肖景行想了想问她的司法鉴定报告怎么样了,过了几分钟,林静把鉴定结论通知书拍给了他,略过几段官话,鉴定结论是林静所受损伤属…..轻微伤。


“派出所这边只出具通知书,至于具体的伤情报告是不提供的。”她在图片后面解释道。


“轻微伤也可以进行刑事拘留并出具告诫书,你不需要担心。”


“我知道的。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说是他做的……”


“… …”


“你明天约了陈峰,可以问下他的意见。”


“嗯嗯,谢谢你。”


肖景行吸了口烟,在玻璃上吹出一片白雾,像是白茫茫的芦苇絮又消失不见。蓬松的猫借着身后的木桌,跳上了他的肩膀,绒绒的尾巴高高翘起,又轻轻勾过他的脖子,搭在另半边锁骨上,变成一条围脖。


林静也像猫,可怜巴巴的流浪猫。


他在星巴克的柜台等咖啡,透过窗户望见她疾步在雨幕中,她护着塑料袋,谨慎地规避每一个可能的水坑,象牙白的裙摆在步履间翻涌,边角是风刮上的水渍——在仓皇逃窜的孱羸的猫,不知要去向何方。


他本以为那次在电梯口,他们应该是初次交谈。其实不是的,从天台回来的晚上他仔细想过,他应该早就认识她的:在高中的时候。林静应该是她的校友,他从草丛里翻出校园里的猫团子,偶尔会碰见她也圈着一小捧猫粮,在那些三点半放学的周五。


她不会逗猫,总是喂得很安静,除非是猫主动翻出松软的肚皮,她极少有勇气上手抚摸。


几次后,她告诉肖景行,她叫林静,于是他称呼她:林同学。


林同学跟他一个年级,平行班的,没参加过任何社团和校组织,跟校园活动唯一的关系,是作为充数的观众,故而他不认识林同学。林同学也不认识她,因为她在周一国旗下讲话的时候总会放空,无法从获奖名单的中捕捉到他。


肖景行天生得好记性,可世上叫林静的人太多了,他在初初时没认出她,只觉得她是位面善的林小姐。一直到林小姐和林同学慢慢重叠,遗忘如浅棕色的鸡蛋壳般咔擦咔擦裂开——嗯,这位小姐他是见过的。


叹了口气,肖景行不情愿地打开电脑。


他向来认为除了维持必要的健康,睡眠不过是在浪费时间。于是他用效率法则分配睡眠:每个工作日睡五小时,第二天再从午休和晚休中分出十五分钟的Coffee Nap*,然后在周末抽出八个小时的睡眠,来适当调整一周紧张的神经。——每周只需43.5小时就能保持与他最舒适的七小时睡眠制同等的效率, 节省下来的五个半小时他用来工作和充电。


他喜欢睡前抱着猫,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一小时书。但这周工作比较忙,他每天两点半洗漱完毕后,勉强抽出半个小时看书,导致连续好几天每天只睡四个半小时,影响到了他的生活质量。


现在距离他正常的休息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不准备看书了,决定花半小时理一理林静的事。虽然他知道这其实是不必要的,因为大概率明天陈峰就会提供一套合适的方法,但毕竟今夜的难过、担忧和迷茫是真实存在过的,既然未来的解答无法让现在的烦闷消散,那么他的行为就仍留有效益。


猫蹭着肖景行的脖子,跳到他的腿上,发出撒娇地喵喵声,肖景行用指作梳,摸过橘猫后背柔软的毛毛。


咨询的本质是帮助企业解决问题,最基础的技能要求之一是Desk Search*,时间久了思维很难不数字化。


毕竟太多了,每时每刻人们都在死亡,在自然的纯粹力量下死亡,在社会的阶级衍生下死亡,以至于天造人祸不过是数据库中调阅出来的一连串冰冷数字,在鼠标滚轮中迅速滑过。太遥远了,遥远到视觉构不成灰色的模糊人影,遥远到他实在无法共情,哪怕偶尔装着刻奇,内心仍是居高临下的冷漠。


这世上不幸的人千万万,与他何干?


可林静是活生生的,她从千万万灰色人影中穿行而来,如此凑巧地出现在他生命的主旋律中——一个鲜亮清晰的人千丝万缕与他交集。


“首先,法庭并未规定出庭作证年龄,凡是能够辨别是非和正确表达意志的人皆可以作为证人;其次,留有施暴者事后诸如忏悔录音或者保证书等间接承认家暴的音频和纸质资料皆可作为证据……”


于是便很难再冷眼旁观了。




Coffee Nap:喝完咖啡后会在半个小时左右开始兴奋,所以午睡前喝咖啡,可以比较有效的控制午睡的时长,醒来后也会更有精神。

Desk Search:快速检索、收集和分析二手信息比如互联网,报刊和杂志等等,从中提取或推导出想要的答案。比如如何用数据推测出未来十年中产阶级婴幼儿奶粉市场前景?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八)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林静是想拒绝的。一碗汤抵不消人情,她怎好意思欠更多。


“这太麻烦了。”


“所以你住哪里?”


“文澜南苑。”


“嗯,”肖景行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那顺路。”


话说完,电梯错过了1层,于是便再没有推拒的借口了。


肖景行的车是一辆中规中矩的黑色奥迪。很干净,不知道是新买的,还是因为有被主人好...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林静是想拒绝的。一碗汤抵不消人情,她怎好意思欠更多。

 

“这太麻烦了。”

 

“所以你住哪里?”

 

“文澜南苑。”

 

“嗯,”肖景行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那顺路。”

 

话说完,电梯错过了1层,于是便再没有推拒的借口了。

 

肖景行的车是一辆中规中矩的黑色奥迪。很干净,不知道是新买的,还是因为有被主人好好地爱惜和保养。

 

林静对于汽车品牌的知识很寡淡,奥迪是她为数不多记得的牌子,只因为当初结婚时,俞泽远家曾经要求她们陪一辆30万的车加上婚房的家具装修,而相对的,他们家则会出新房的首付。林静的爸爸没有同意,两家人花了很长的时间像谈生意般皮笑肉不笑地磨着,最后以升级成一辆高配奥迪的代价换来了房产证上林静的名字。

 

当初她曾无比尴尬于充当原生家庭和丈夫间夹心饼干的身份。千万次,温言软语的糖衣炮弹中,她粘得牢牢的,好似蛛网中层层裹挟的飞娥——她想要劝父母不必过于斤斤计较,她想说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的得失。这些话换来了责骂,小房间里沉默的泪水,也变成现在林静唯一的依仗。

 

走近车身的时候,林静问肖景行她应该坐后排还是副驾驶,肖景行没回答,他侧头看向林静,微微上挑的眉梢透露出些许难得的好奇,仿佛在问‘有区别?’。

 

 于是林静回答他:“有些人觉得副驾驶应该是自己爱人的专座,有些人觉得坐后排是把开车的人当司机。”

 

“无聊,”肖景行失去了深究的兴趣,他帮林静开了副驾驶的门,“我没女朋友。”

 

“肖先生,还是单身吗?我以为像肖先生这么优秀的人应该都会英年早婚的。”

 

林静坐上车,顺着他随口逸出的话题礼貌地接了下去。虽然她早就知道肖景行是单身的。毕竟像他这样的男人,一进国企的大门早就被各路老资格的中年红娘扒得底朝天了,但她实在不善于聊天,重新开启话题对她来说太过艰难了。

 

“准确来说……”

 

说话声被车内突然发出滴滴的钝响打断了,林静还没反应过,肖景行便倾身而来拉过林静右侧没系上的安全带,补了两个字:“离异。”唇间的热气飞在林静的耳侧,红了一片,于是他加了一个客气疏远的抱歉。

 

林静没有想过肖景行是离过婚的,毕竟他看上去他太像一个不近女色的工作狂——一朵会毫不留情地把下属小姑娘骂哭,冷笑着嘲讽同级的女同事,日程表被Report和Meeting,Challenge和Argue填得满满当当,完全没时间相亲,也对其嗤之以鼻的高岭之花。

 

“我推荐给你的律师,有联系?”他的声音一如往日的平静低沉,好似一口永不会掀起波澜的幽幽古井。

 

像是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联系了。我们约了下周六上午十点见面。”林静下意识地交代了具体的见面时间,卷面的拿到手后还想要去抢附加分。

 

 “嗯。”肖景行平静地回了她一个字,表示他有在听。

 

林静发现肖景行真的少语。能用嗯回答的,绝不会慷慨地多赠几个字,这样的人总是会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因为你无法从他的回复中推测出他的态度。如果他的妻子不是一朵直爽温暖的向阳花,又或是一枝永恒热烈的红玫瑰,很难不产生被敷衍和冷落的猜测,在日积月累中怀疑自己不再被关心和喜爱。

 

“我的离婚律师也是他。”在气氛快要在沉默中冻成一块坚冰时,肖景行很自然地对林静说。

 

照常理来说,此时再顺着这个话题讲下去会因为容易侵犯到私人领域而显得很不礼貌,但肖景行的语气和神情偏偏又太过无所谓,好似往日破碎的婚姻对他而言早已是过眼云烟,无法再令他的眼色波动半分。

 

“肖先生是因为什么离婚的?”斟酌了好几遍用词和语气,在一个拐弯处,林静实在压不住好奇心问了他。她尽力表现得很随意,但为了不刺痛肖景行的感情,她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嗯。”

 

林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正前方,虽然前方除了空无一人的漆黑马路,什么都有。没有声音,但林静感觉肖景行笑了一下,应该是那种很轻地扯起一边唇角的笑,像是一只喜爱玩弄猎物偏又柔软美丽的大型猫科动物,明明轻蔑戏谑,却让人恼不起来。可林静撇过头望他时,肖景行如往常般面无表情,于是没有证据,大概只有路况摄像头可以证明。

 

肖景行的回答并没有让林静久等。

 

“感情不和。”他回复得简短平淡,“我的工作比较忙,结婚前,我们都以为可以克服。”

 

短短的几字依旧惹人遐想。

 

俞泽远是一家快消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也忙——工作忙,应酬忙。不是在写字楼里加班,就是在饭桌上加班,没有饭局的时候拿着笔记本回家还要在书房工作,有饭局的时候总会喝得醉醺醺的,在寂静无声的凌晨归家。倒热水,煮醒酒汤,帮他洗澡,清理脏衣服和呕吐物……他只有在这时,最需要她。也只有在这时,林静竟然会有种病态的幸福感,她不再是这栋房子里徘徊的幽灵,她活生生地存在着,被这个男人需要着,依恋着。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有了孩子,一切就会不同。可不是的,婴孩稚嫩的肩膀如何撑得起本就摇摇欲坠的婚姻?这个孩子不是美好爱情的结晶,亦无法成为他们之间的纽带。

 

这个孩子,只是她的。从初初呕吐失眠的孕反,到后期笨拙憨傻的体态,手术台上赤裸裸地被刨开,失禁狼狈,麻药过后无法入眠的痛,发奶的胀,乳头上好了又破的血痂,闷热瘙痒的月子,无数次在啼哭中惊醒,工作后繁琐的家务,儿科前长长的队伍,在白眼下递上假条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每个夜晚无法沟通的作业辅导,每次学校犯错低着头接受老师的批评教育……

 

她咽下喉中,从少女成长为女人。

 

他是她的苦难,也是她苦难中唯一的慰藉。

 

林静为俞泽远生下这个孩子,为自己抚养她。一个人。

 

她有些出神地靠在椅背上说:“一个人照顾孩子是挺辛苦的。很累,很寂寞。”

 

“嗯,”肖景行的回答轻描淡写,“所以没要孩子。”

 

“欸?……”林静望向他,一时没把惊讶藏好。

 

于是肖景行问她:“奇怪?”

 

“啊,不是,”林静收回了目光,她故作平静地说,“我只是以为肖先生应该会是那种比较传统的男人,不太像是丁克。而且肖先生也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去支撑这种模式,不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肖景行不可置否地说。

 

“理论上?”

 

“不是你说的吗?”前方是红灯,肖景行减速停下了车,瞥向林静。

 

“?”

 

他的瞳色深但在昏黄的路灯下却很温柔,像是夜色下平静的海:“会寂寞啊。”

 

霎那间,她被海浪包裹,海浪像柔软的棉花,层层叠叠,窒息却温柔。

 

林静在心跳上喉咙的瞬间移开眼。她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她知道这种感觉叫心动。

 

这不奇怪。喜欢上拯救自己的人,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迷失的船会奔向灯塔,她会奔向肖景行。

 

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这场暗恋注定会无疾而终。事实上,这很了然。她平凡,矮小,容色老旧,还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男孩。她深陷在婚姻的泥潭里无法独立行走,但假如有天,她能获得自由,她依然会带着她的孩子一起。

 

这样的爱慕是很廉价的,不值得珍惜,所以她会守好它,不让它跑出来,给别人添麻烦。

 

“怎么不说话?”肖景行打断了林静的挣扎,他的声音冷淡低沉,但在林静耳中却好似裹上糖霜的冰凌,“是我冒犯到林小姐了吗?”

 

“没有,”林静仓皇掩饰,“待会儿可以从东门进吗?”

 

“嗯。”

 

于是对话结束了,五分钟后车停了。林静跟肖景行道了别,但肖景行也下了车。

 

“我也住这里。”他如此说。

 

在尴尬的沉默中,他们同路,因为不知何时分别,林静没有开启新的话题。却没想到,这段路一直同到了同一栋楼的同一层。

 

“原来我们是邻居啊。”林静有些讶异地说。

 

而肖景行却只是望向那扇门。很普通的仿木质红棕色,镀锌钢材,上面贴着一个红色的倒福字。

 

三天前他曾被小孩子尖锐的哭声吵醒,敲响了这扇门。

 

为什么……他不能多敲一会呢?

 

 

评论=打钱

 

HClO3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七)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老人在哭泣。是无声的,她的眉眼仍透着坚毅。那些眼泪落了下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屏幕,林静触碰不到,但在这一刻那些象征着软弱的眼泪却好似铸成了一套坚不可摧的铠甲,让习惯了顺从屈服的林静突然间觉得无所畏惧。


“没事的,”林静抹了一把脸,笑着对母亲说,“律师我早就请好了,没花多少钱。人家律师会陪我去派出所的,这种事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妈你就别太担心了。”


“打官司的事情侬可千万别贪便宜啊...

* 结婚第六年,林静发现她的丈夫是GAY。

* 传统内敛会计女主X外表冷硬内里温柔的咨询男

* H/C 三十岁男女的相互拯救

 

 

 

 

老人在哭泣。是无声的,她的眉眼仍透着坚毅。那些眼泪落了下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屏幕,林静触碰不到,但在这一刻那些象征着软弱的眼泪却好似铸成了一套坚不可摧的铠甲,让习惯了顺从屈服的林静突然间觉得无所畏惧。


“没事的,”林静抹了一把脸,笑着对母亲说,“律师我早就请好了,没花多少钱。人家律师会陪我去派出所的,这种事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妈你就别太担心了。”


“打官司的事情侬可千万别贪便宜啊,光价钱低有什么用场?关键还是,这个律师的业务水平哪能啊?”她问,满腔的乡音都是关切。


“真的挺好的,妈你就别担心了。这位律师是我一位做咨询的朋友介绍给我的。人家可是年薪百万的商业精英,认识的自然也是精英,犯不着糊弄我吧?”


“那请伊打官司一定能赢伐?”母亲追问,多么想寻求一个完美的胜率,百分之一百肯定的保证。


林静给不了这样的承诺,她连陈峰的面都没见过,前方的道路她一无所知,迷茫的她又怎能背负起另一个人的希望?


但林静顿了顿,说:“会的。您放心吧,一定能赢的。”


接着又是连哄带骗的安慰了几句,这才把老人方才的担忧粉饰太平,成功哄得她安心休息。


挂了电话。林静穿好衣服,打了辆旳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平时她出行一般都是共享单车,公交或地铁,但今天她叫了一辆快车,难得的奢侈作为一场战争打响的号角。


杞人忧天的人往往也深思熟虑。如果一直缩在壳中不出来,便也罢了,一旦上路了,其实也能勇往直前,因为很多时候她们会发现本来担忧的事情根本不会出现,既便出现了,她们也早就在一遍又一遍地模拟中想好了应对之策。


林静被派出所的‘您好,欢迎光临’吓了一跳。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通过桌上的标签找到了报警台的位置。


“您好。我被家暴了。是先做笔录,还是先验伤?”


“那您先到沙发上坐会儿吧,”报警台的警员小姑娘把林静带到一旁的黑皮沙发上,“我先给您倒杯茶,您坐在这里稍等片刻。”


林静这才知道询问笔录与新闻上的场景是不同的。她捧着热茶,坐在舒服的沙发上等来了负责的警员,在询问了事件的具体情况后,收到了一张伤情鉴定委托书。


“你拿着这张委托书去最近的司法鉴定中心找法医做伤情鉴定。他们上班时间跟国企差不多,你估计要请个假了。报告一般会在3到7个工作日内出具,然后我们再进一步跟进。”


林静一边听一边在手机的备忘录里记好,然后问:“不管伤情严重程度,派出所都可以出具告诫书,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不是遭到家暴后立刻报警,而是在事发多日后才采取行动的,所以一定程度上可能造成证据不足。”


“不好意思,我没太听懂。能麻烦您再跟我解释一下吗?”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证明施暴人确实是你丈夫本人,派出所自然可以提供告诫书,问题在于,如果不是当场抓获,”做笔录警员小哥叹了口气,“——你要怎么证明你身上的伤确实是由你丈夫本人造成的呢?”


林静打字的手停住了:“那……如果没有告诫书,我还离得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找个律师问一下,毕竟我也不是搞法律的。”


“好的,我知道了。”


林静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再过多的追问,这毕竟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再问也是为难他。


反正人证也好,物证也罢,哪怕那些证据真的湮灭了,总得努力去试试,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判他不了,也总得尽力而为,才能够逆天改命。


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半了,林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觉得脑袋里有些乱糟糟的,更糟糕的是她还没买安眠药,今天估计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索性打开手机,林静机械性地往下翻朋友圈,等待一些睡意。


时间最近的是一个备注叫‘PTA Jessica’*的人发的,大概是分组没分好,忘记屏蔽她了:很好,今天回学校打打的又可以报销了(呲牙),配图是一个熬夜熊猫头,‘PTA Alan’在下面吐槽‘去客户公司都报销打车费的’,Jessica回他‘最后的慰藉都没了’,再下来估计是又有什么人评论了她,Jessica发了个捂脸笑哭的表情‘切总*带病加班,我哪敢溜啊’。


这个切总说的应该是肖景行吧……他病了?


“肖先生怎么了?”林静微信小窗她。


Jessica几分钟后便回复了,再点进她的朋友圈,果然干干净净,什么都没了。


“就是有些咳嗽。我问肖老师,他说是老毛病了,连咖啡都还在喝,应该没什么事。”


“……都快十一点了你们还加班啊。”


“肖老师说忙起来第二天下班都挺正常的,我们其实已经连续好几天一点多下班了,估计今天也差不多,还好加班费够多(躺。”


林静戳开那只盛在碗中的橘猫,说:“肖先生,要注意身体啊。”


消息发出去后,林静觉得自己这种问候实在是不痛不痒。她又从温暖的床上爬了起来,披了件衣服走进厨房,在冰箱里翻出了川贝、梨和银耳,把银耳浸在水中泡开,然后趁着泡发的功夫洗干净了川贝和梨,将梨削皮切成小块,想了想,只加了一点冰糖,放进炖锅里文火熬煮。


熬煮的一小时里,林静打开手机看到肖景行并没有回消息,林静也没再发其他的话,百无聊赖地等着甜汤炖好了,盛进保温壶里,叫了辆的士赶回公司。


进电梯的时候,林静看到了肖景行的回复,一个疏离客气的谢谢,也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他还在加班的,林静回完‘我恰巧炖了川贝雪梨银耳汤,给你送过去’,九楼就到了。


咨询团队的临时办公室是九楼一间靠近人事部的中型会议室,林静敲门进去的时候,发现Jessica已经回去了,整间会议室空空荡荡,只有肖景行一个人还在面无表情地噼噼啪啪砸键盘。


肖景行听到林静进来,有些讶异地瞥了她一眼,又头也不抬地继续写报告:“林小姐怎么来了?”


“我给你发了消息,说我碰巧汤炖多了给你送来,你没看到吗?”


“没。”


林静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电梯里信号不好,消息没发出去,有些尴尬地说:“不好意思,信号不好我消息没发出去。川贝雪梨银耳汤,肖先生喝吗?”


肖景行打字的手顿了一下,眉眼冷淡的拒绝之意一览无余,只是还没诉诸于口,就被咳嗽打断了。他咳得厉害,比林静第一次抽烟咳得还严重,掩着嘴好似要将心肺吐出,难得狼狈,总是被发胶固定好的背头有点散了,垂落了几缕不听话的额发,镜片下的眼睛湿漉漉的,连着眼尾一片潮红,看上去像是在哭。


林静想帮他拍下背,又觉得这种肢体接触过于亲密了。肖景行咳到一半,勉强止住了,想拿起旁边凉掉的咖啡润喉,被林静下意识地连着他的手摁住了杯子。


“咖啡喝了会咳得更厉害的。”


肖景行轻轻地嗯了一声,浓重而短促的喉音,林静听出来他还想咳,只是在努力忍着,想了想,又补了句:“我没放多少冰糖,不是很腻的,你要不就试一下下?”


肖景行抬眼看了她一瞬,又垂着眼睫沉默着没说话,半响才朝她勾了勾手,林静连忙打开保温壶并拿出一只勺子递了过去。


肖景行低着头,舀了勺凑近嘴唇边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好像他喝得不是甜汤,而是毒药。


“我不喜欢吃甜的。”热汤下肚后,肖景行终于可以说话了。


“嗯,我知道。”


“可还是甜。”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已经尽量少加糖了。”


肖景行想要反驳,可是咳嗽又阻止了他,他只得继续把甜汤往嘴里送,热气熏白了他的镜片,他将那副金属框的眼镜摘了下来,放到旁边。林静这才发现肖景行的左眼皮的末尾镶着一颗鲜红色的小痣,连着浓密的长睫,半夹在双眼皮锋利的皱褶中,像是峻峭寂寥的雪山壁突生出一簇炙热的红玫瑰,垂眼避人时清俊交织着艳丽,只是平日里隔着一层镜片,被忽视了。


“看什么?”肖景行抬眼问道,那颗林静突然发现的红痣渐没入涌起的眼皮中,好似被收入宝匣,半掩上匣盖的和田红玉。


林静被一吓,顷刻收回目光,安放在米白色的鞋尖,言语却不经思考地跑了出来:“你眼尾上有颗痣。”


“所以?”


“挺好看的。”


“… …”


肖景行默不作声地把甜汤一勺一勺塞入胃里,黑发下的耳尖与眼尾处的那颗小痣一般红。


林静只想把自己的嘴巴缝上,只可惜言语如水,泼出去便再难收回。


“Jessica回去了?”因为安静得有些尴尬,林静在自己与肖景行小得可怜的交集圈中挑挑拣拣重新开了话题。


肖景行挑了挑眉,纤长的睫毛扫了她一下:“Jessica跟你说的。”


林静一怔,这才下意识的发现自己暴露了。


肖景行哼了一声,极轻的鼻音似一阵转瞬即逝的风,情绪也追不上来。林静看着肖景行,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自然也看不出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他慢条斯理地吹了吹勺中暖黄色的甜汤,嘴唇贴着勺沿咽下了汤,不冷不热地评价:“话真多。”


林静连忙说:“她也是好心。”


肖景行冷淡地嗯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汤,把白色的瓷勺放回保温壶里。他淡色的嘴唇被糖水润得极湿,水光的亮色中和了往日的削薄,染着烟火的热气化作一朵妩媚的春花,看上去很温和。


“我生病跟你有干系吗?”


“也是顺便。”


“顺便?“


肖景行没有追问,只是简单地重复了最后两个字,长长的句尾兼着眉尾都是上扬的姿态,好似一根尖锐,无需摆什么冲刺的架势便可戳破谎言编织的气球。


林静被扎破了,她好似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她真的不喜欢剖白——单刀直路地坦诚自己的情感,对她来说便好似穿着短裙走在路上,不管季节冷暖,场景可否,总是怯的。但主动袒露,总比被人解剖来得好,她揪着腿上的裙子,耐着臊交代她的本意,一五一十地像个教导主任询问的小学生。


“我就是觉得我欠了肖先生太多的人情,虽然以我的能力也报答不了什么,但总想着力所能及的,能帮上些什么也比什么都不做好。再说明知朋友生病了,还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也太没品了吗?”


肖景行的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倒也没有反驳。


“你的确欠我一个人情,”他打开那幅金属细框眼睛,中指沿着鼻梁把它推到山根上,“一碗汤可抵不掉。”


“我知道的,”林静补充,“肖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不急。我暂时也没有什么要林小姐帮忙的地方,先欠着吧,”肖景行站起身,拿起披在椅背上的羊绒大衣穿上,顿了顿说,“现在我先送林小姐回家。”

 

 

PTA:Part-time Assistant

切总:Cesare的音译是切萨雷

 

评论=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