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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
夏归尘
言峰绮礼做了一个梦。
虽然还在睡眠中,却有着这是梦境的自觉……已经做了不只一次的梦。但凡入睡,必然会梦到此处。
支离破碎的光景一闪而逝。
绮礼如同看着电视一般看着这光景。
不……是“让”他看着。
在这些一闪而逝的光景里登场又退场的人物里,他一个也不认识。但即便如此,他一样可以明白。
这是……圣杯战争。是言峰绮礼所不曾见过的圣杯战争的景象。
Servant们服从着明显还是学生的少年少女们,然后战斗着。
绮礼既不明白也没兴趣,为什么这些孩子要作为master参加这场“互相残杀”。
问题是那些跟从的servant……绮礼认得那些servant,都是avenger所变化出来的身姿。他们作为圣杯战争的servant,与master一同战斗。在那之中也有着saber和吉尔伽美什的身影。
为何梦中的绮礼,为何会使役着servant吉尔伽美什,同时肩负着监督的工作,并利用这一权限在暗中活跃着呢?
……这究竟,是谁的记忆呢?
无数次的……向自己抛出了同样的问题。绮礼已经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记忆。但是,这是绮礼所不知道的“言峰绮礼”的记忆。
……抑或是,平行世界的自己所持有的记忆呢?
愚蠢至极。
的确,形式上作为弟子学习的远坂的魔术是通往第二魔法的东西,但那一领域连时臣都未尝到达。将老师丢到半边,然后才能平庸的弟子先一步到达了魔法的领域之类的,即便是笑话也笑不出来。
说到底,如果真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记忆,其为何会存宿于自身的理由也完全没有头绪。
只有一件事比较在意……梦中的绮礼命令lancer收集全部的master和servant的情报……此外,为何又将吉尔伽美什作为自己的使役并于暗中活动。
这不是基于时臣或者其他的谁的指示。
梦中的言峰绮礼,凭自身的意志参加了圣杯战争,并且进行筹划,为了能够胜出。这意味着,有着要以圣杯实现的愿望……梦中的绮礼,得到了自己所没有的,寄望于圣杯的愿望。
当然,绮礼也在看着梦境的时候,想要去确认那愿望是什么。但是……在通往那个答案的路上被阻拦了。然后被某种无法看见的东西妨碍到,然后醒来,就是绮礼每天的惯例。
然后在今天,绮礼也感受到了来自后方的某种拉扯的压力。差不多要醒来了。
拼死地进行抵抗,伸出手想要往前去……瞬间剧烈的疼痛从手上袭来。
即便判断出这是幻痛,但绮礼的意识仍一下子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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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梦中的剧痛,绮礼在惨叫中醒了过来。全身都是汗水,心脏如同清晨的闹钟般响着。
噩梦……对绮礼而言是毫无疑问的噩梦……简直能够感觉到有人在嘲笑挣扎的绮礼,想要他痛苦的恶意。
再一次,意识到某种东西在被指尖触碰到的瞬间溜走了。
不是自己的自己的梦……但是,无论梦见同一个梦多少次……绮礼伸出的手都无法触及。日渐鲜明的梦境,但却怎样也无法到达绮礼所想要知道的答案。一定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阻挠……让想要追寻的答案无法触碰。
那份焦躁,和无法企及的愤怒,让绮礼怒火中烧。
“……我到底怎么了?”
绮礼已经不觉得自己看到的梦是单纯的梦境了,他确信自己的梦一定揭示着某样东西。
自己为何看着同一个梦……若是什么人干的好事的话,意在何为……而那个阻拦着得到答案的东西的正体又是什么……但绮礼的思索被唐突地中断了。
在即将回忆出梦境的详细内容之时,出现了破碎音。房屋的外面有什么被毁坏了的声音。
“吉尔伽美什?”绮礼冷静地推算出了原因,并非是敌人来袭。
明白了是servant引起的事态,但也同样的,将思索中的东西驱散了,绮礼叹了口气,从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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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哦哦哦哦哦哦!!!”
颇具历史感的书架,在满是愤怒地吼声中被踹中后变得粉碎。
汇聚的匠人心思的精细手工和年月积攒的质感,在一击中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毫无用处的木质残骸。
“可恶……杂种……”说出了这般满溢着怨恨和憎恶的话语的人,是吉尔伽美什。
上半身裸着,只有下半身还穿着黄金的铠甲。
那裸体上有一道斜着的,被利刃滑过后留下的新伤痕。
尽管已经止血,但也是相当深的伤口。
吉尔伽美什的手砸向桌子,然后碎了的不是拳头而是桌子。
这张桌子同样也是古董,虽然可以感受到颇有些年月的质感和坚固,但在吉尔伽美什挥出的拳头面前不过是发泄怒火的道具罢了。
“砸了这些个东西,感觉怎么样了,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倏地用那红瞳瞪着发出声音的人。
是言峰绮礼。
“绮礼……你这家伙,对本王做的事情有异议?”吉尔伽美什周围的空间扭曲了。而且毫不掩饰的杀气……是认真的。
现在的吉尔伽美什比受伤的野兽还要不妙。
“不能再让你继续毁坏远坂老师的家了,而且,你的伤也没有完全愈合。”绮礼的厚脸皮在这种随时会被杀掉的局面也毫不动摇,然后说着正确的东西。
绮礼尽管是在远坂时臣的servant不在近旁时,作为对卫宫切嗣的反制,以及时臣的护卫来到远坂家的,但是因为没有在战斗结束后就离开住宅的理由,所以留下来了。
并且现在也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时臣的家又如何!这种破房子有几所都是本王发泄怒火的口子。反倒是他该恭谨地献出来才是。”这个男人胡乱说着了不得的话。
不成体统。
现在的吉尔伽美什正因为愤怒而错乱着。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时臣太没用,才打不赢的!!”
吉尔伽美什说的是,在“天地乖离开辟之星”对抗的时候时臣的魔力耗尽所引起的状况吧。作为局外人的绮礼看来,那是无可奈何之事。
吉尔伽美什的杀手锏“天地乖离开辟之星”从时辰那里夺走了相当量的魔力。
若只是普通的放出的话,对时辰而言,怕是不会导致魔力耗尽的吧……但是这回却是“天地乖离开辟之星”之间交手这种不可能的状况。
那种状态持续了数分钟……如果吉尔伽美什的maser不是时臣的话,大约是会更早的魔力耗尽。
他的职责毫无道理。只不过是因为对面的吉尔伽美什所保有的魔力量太过令人惊异罢了。
再者,若非时臣使用了令咒,他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忘恩负义的英雄王。
“时臣在何处?!为何不滚到王的面前来?”
‘“不知道。”是谎言,并且也是绮礼无法离开远坂家最大的理由。
时臣在用令咒让吉尔伽美什撤退后就倒下了,现在在房子的寝室里睡着。
因为引发了魔力耗尽,为了之后和士郎继续战斗,时臣消耗了注入了魔力的宝石来应付,即使如此也依旧不够。
此外,就算是时臣是健康状态也不会出现在吉尔伽美什面前。
如果把时臣带到气头上的吉尔伽美什面前,结果可想而知。
“嘁……废物一个!那么绮礼,那些家伙在哪里?!”
“那些家伙?啊啊……是指avenger吗?”
“正是,必须重新给那群家伙施以王的制裁!在哪里?”……托着未痊愈的身体说着离谱的话。
“去向不明。因为有不明人士击退了avenger。”当然的讽刺。
绮礼的servant assassin被吉尔伽美什(avenger)的攻击消灭了,绮礼已然不是master了。
虽然有几条线索,但是也考虑到了随意出手会被盯上。失去了assassin的绮礼一旦被servant选为目标就于死无异了。
虽说是自作自受,绮礼并未去教会寻求保护,因为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追上的……到了这个份上,他没有为了眼前的暴君去冒险的打算。
绮礼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自己和avenger之间存在的那不可思议的联系……真相再花点时间就能抓住了。
就快了,他有着到达答案所在的时候就快到了的确信。多年来所烦恼的自身与世界的脱节……预感到离答案已经很近了。
还有一样……如果有什么契机的话……果然avenger就是钥匙吗?
只是面前的问题不容忽视也是事实。
而且,最麻烦的就是跟前的吉尔伽美什。
如何才能让这个男人稍稍收敛肝火呢……
“……果然时臣不够格。有能够进献比给本王的魔力还多的家伙存在。”稍微冷静一些了是吗?
吉尔伽美什的憎恶情绪仍旧持续,但暂且恢复了冷静。似乎是明白了就这样持续发怒并让难得的魔力付诸流水有多愚蠢。
同时,时臣也完全地被放弃了。只是这种局面下责备时臣多少显得残酷,他毕竟作为master的能力还是非常充分的。但那之是在人类的范畴里罢了,无法比肩吉尔伽美什的要求。
“话说在前头,吉尔伽美什,比时臣老师还要优秀的master早就没了。”这是事实。
就算吉尔伽美什想放弃时臣,却没有能取而代之的mater。
剩下master里只有半吊子的韦伯和失去了魔术刻印的肯尼斯,至于avenger已经获得了肉体,说起来他有没有master这一茬都是很可疑的。
比较像话的是卫宫切嗣这种的,但他是仅凭自身行动的暗杀者,与吉尔伽美什想要的master不同。
他要凭自身之力进行复仇,而为了胜利选择合理的战略或者将被害减少到最低程度的暗杀是没有必要的。倒不如说切嗣的战术会妨碍到复仇,反而激怒了他。所以,吉尔伽美什所需要的是能够给自己提供更多的魔力的魔术师。
卫宫切嗣身为魔术师的同时对于现代武器用得十分熟练,虽然拥有魔术师杀手这样的别称,其所持有的魔力也算不上是怪物级的。
与之相比,虽说是魔力耗竭陷入了睡眠,时臣这边反而比较接近吉尔伽美什的要求吧。
有这样的魔力贮藏量,但时臣并未限制吉尔伽美什的行动,让他随意而为。
……话是这么说,但惨败至此的时臣如何考量,接下来会如何行动……绮礼认为,虽然时臣对吉尔伽美什不会有所抱怨,但也未必会再让他如之前那般随意而为了。
可以说是例外的……唯一能够满足吉尔伽美什的要求的就是爱因兹贝伦的圣杯的容器,那个名为爱丽丝菲尔的女人。
内部放置着圣杯,又是人造人的她的话,虽然能够提供吉尔伽美什所要求的魔力的量,但绮礼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体出现的异变。
在礼拜堂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身体已经出了相当程度的毛病了。那个是收到圣杯启动所带来的影响的话,她已经活不长了。
或许坚持不到圣杯战争的结束吧。
“嘁,一个二个全都……”
吉尔伽美什仿佛因为不吉利得快要吐出来了一样,绮礼选择了无视。吉尔伽美什的肝火并未消停,马虎地挑刺让自己变成出气筒,绮礼对此敬谢不敏。
“……说起来,绮礼,已经不是master了的你令咒还在吗?”
“有够突然地啊……”嘴上这么说,但并非不懂吉尔伽美什言下之意。时臣的魔力量既然无法增加的话,就不得不做出预备案。
最快的办法是令咒。
令咒可以用来强化servant,并且使用时放出的魔力也很庞大。
使用令咒的话,吉尔伽美什说不定能得到所期望的魔力量……
“……没办法回应你的期待很对不住,因为servant在被打败的时候,剩余的令咒将被圣杯回收。”
“……所以说,你无法再次成为master了吗?”
“谁知道呢,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方面的判断基准。”
说到底,连个有模有样的愿望都没有的自己为什么会被圣杯选中……绮礼一直在自问自答,却还没有找到答案。
“被圣杯回收的令咒,将取决于圣杯的意志进行再分配。”
“即是说,会有新的master诞生是吗?”
“有这个可能,但必须是持有能被圣杯所期待的程度的愿望的人,所以大部分时候,圣杯会倾向选择原本是master的人进行令咒的让渡。”
“嚯哦……”终于,终于回到了原本状态的吉尔伽美什轻轻地一笑。
“但是,就如时臣老师或是父亲所说的,圣杯如果是为了让我援助远坂而选中了我的话,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一脸神清气爽呐?”
绮礼被吉尔伽美什的话吓了一跳,因为被看穿了内心。
失去master的身份一事,本身对绮礼的而言并不重要。反而如吉尔伽美什所言,甚至觉得轻松。
对绮礼而言,比起向自己提出疑问的还要优先的事情不存在。说是为此活着也不过分,而能让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的钥匙,已到了眼前了。
Avenger……那个servant和自己之间存在的不可思议的联系,只要揪出了原因所在,就能找到自己要的答案,绮礼对这件毫无根据的事情确信无疑。
此外的事情都不过是些怎样都好的,会对目标产生妨碍的事情。
而且,对言峰绮礼这个人而言,障碍多也好大也好,为了目的都可以当面解决。
“说到底,你真认为自己是为了时臣被圣杯选中而添上的人选?”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反问,绮礼唯有对以胡乱的眼神。“你想说什么?”
“我不觉得时臣是能被圣杯青眼相加的人。”
拿master当蠢货看的说法,已经不怀疑吉尔伽美什想要舍弃掉时臣的绮礼,什么也没说。如字面意思,说什么都没有用。
“是叫御三家来着?那几家会自动的获得令咒是已经确定的事情吧?”
“嗯,没错,御三家的魔术师和其他的魔术师被区别对待了。Servant被打倒了令咒也不会消失,只要失去了主人的servant出现了,再契约也是可能的。”
他们是制作了圣杯战争这个系统的人,这类特例也该是有的。
其他的比如,令咒的知识由间桐准备,土地由远坂准备,圣杯由爱因兹贝伦准备之类的让与圣杯战争有关的知识和暗技进行平等分配的手段也是存在的。
“果然啊,时臣之类的俗人不是这样的话根本不能被选上。拜此所赐,绮礼,你处在一个特别的节点上哟?”
“什么?”惊讶的绮礼看着吉尔伽美什那毫无变化的狡黠笑容。
“你有着追求圣杯的理由。你说过就在时臣率先凭借约定事项取得令咒几乎同时,你也出现了令咒的征兆?表明你也有着相应地被圣杯所期望的东西。”
“那是……”
吉尔伽美什所言之事,已经让绮礼无数次烦恼过。
同时也是还未得到答案的问题。
吉尔伽美什此前还曾教唆过绮礼,让他在圣杯战争里赢到最后,问问圣杯自己的愿望。
“无论哪条路对我来说都不行。失去了assassin的我连令咒都没有留下……呃!!”
话语被名为惊愕的情感所吞噬。
卷起袖子,展示自己没有了令咒这一事实的绮礼,在自己的手腕上看到了不应该存在之物。
“这、这是……”
绮礼亲眼看着自己的令咒在assassin败退后消失,而现在,没有看错,他的手腕上刻着应该已经失去的令咒。
“嚯哦,比我想的要快啊?”
随着吉尔伽美什那如我所料一般的言语里,绮礼大吃一惊。刚才做的梦……最后游走于手腕的疼痛是在此之前做的梦里并未出现过。
……不是做梦,那是令咒刻在了手腕上的证据。
但令咒的复归让绮礼陷入了更甚的疑问。
……令咒再次刻在了自己身上,既意味着自己可以重返圣杯战争,也证明自己果然有着寄托于圣杯的愿望。
与可能持有自己的答案的avenger无关,仅仅是证明了绮礼存在渴求圣杯的理由。
“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男人啊,绮礼?”
“哈啊?”
视线从手腕的令咒向上移动,就对上了那俯视自己并笑着的吉尔伽美什的眼睛。
“虽然有打算等着你自己发现,本王亲自指引于你也是一大乐趣吗?”
“你在……说什么?”
“安静点。”
并非在发怒,反可以说是很安静的声音,但是那之中渗透出的压迫感,让绮礼不由得吞下了要说的话。
“绮礼,还记得吗?你责问我在圣杯战争中的目的的那个晚上。”
……记得。
“当时,你说愉悦是罪过。”声音……吉尔伽美什的声音渗入了绮礼的心底。
“换言之,你的愉悦……你认为自身的真实是一种罪过。”
反驳……声音发布出来。
如同被束缚住了一般,身体也无法动弹。
因为被吉尔伽美什作为王的威压压制住了。
“也即是说,你已经得到了答案。Avenger就是契机。”
“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追寻之物其实近在眼前吗?
简直就像幸福鸟的童话一样不是吗?
“绮礼,你否定了自身的愉悦,并移开了视线……所以你才没有发现。Avenger不是也说过?你的人格存在破绽。”
名为言峰绮礼的这个人,被这些话语一下一下的切碎,凌乱地解剖开来。
“至于avenger或者saber的master握有答案也不过是自顾自的妄想罢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的话,就不该求于外而该问于内。只要面对着让你无意识地移开视线的东西,答案马上就会揭晓。”
“呃……”绮礼想要张开嘴说点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绮礼的心中某处,已经感觉到吉尔伽美什的话语无法反驳。
“……行了吧”
瞪着一脸喜悦的吉尔伽美什看了数秒……绮礼决定了。
面对这个答案,吉尔伽美什大方地点了点头。
绮礼闭上了双眼。
回想起的……是妻子死去时的记忆。
在病弱的她睡着的床边的椅子上坐着,看着她的自己。
“唔!!”
头痛袭向了几乎要回忆起具体内容的绮礼。
并非是头一次了,只要一想起那日的内容,头痛必至。
如同站在悬崖峭壁上,不可再往前一步的躲避感席卷而来。
平时的话会停止思考,但现在绮礼向前踏出了一步。
向悬崖峭壁迈出了脚步。
然后想起来了,自己在她的枕边想着什么……
想让这个女人更加痛苦……
想看见更多的,这个女人痛苦的姿态……
一直……看着衰弱的妻子,绮礼一边想着同一件事。
想要杀死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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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谎言!不可能有这种事!!这种‘扭曲’就是我的本质?!”如同进行冥想一般,绮礼在闭上眼数秒后……突然放声吼道。
撕扯着头发,快裂开的头皮仿佛有血在打转。
吉尔伽美什带着愉悦的笑容俯视着这一切。
看样子,绮礼与自己的真实面对面了。
会激烈反应至此,是吉尔伽美什没有想到的……但也是好的失算。
“我、我是……追求着这种愉悦、灵魂是这种存在方式?!哈,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污秽是什么?!”
吉尔伽美什既没有帮助,也没有担心,只是盯着苦闷的绮礼。于他而言的愉悦,就是看着身为人被欲望涂满,并为随此而来的贪欲持续苦恼。在这样的他看来,现在的绮礼的狼狈相实在是很对胃口。
“哈哈,这是什么!这究竟算什么?!为何那个言峰璃正会生下这么个儿子?!我的父亲是让让畜牲受孕的吗?”
睁大到极限的双瞳在虚空中游走。似乎绮礼看见了吉尔伽美什所无法看见的某种东西。
在吉尔伽美什看来,那样子就像幼小的赤子,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发出的哭声一般,残酷地认为这是令人满意的事,无意中露出了笑容。
“……哈哈,这个吗!是这样吗?!是这么一回事吗!!”
绮礼的样子变了,并未看着哪里的眼睛,却又似乎在某处聚焦了。
“何等偶然……何等必然……这就是所谓的奇迹吗?”
……这家伙怎么了?
言峰绮礼究竟怎么了,连吉尔伽美什也无从知晓。
终于,痉挛着的绮礼终于停止了动作。
并非死了。
因为他正缓缓地起身。
“让本王看了出好戏啊,绮礼。然后呢?重获新生的感觉如何?”
“重获新生?”
绮礼伴着吉尔伽美什的话语稍作考虑后,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呵,重获新生吗,确实如此啊。我重获新生了,不,该说回来了会比较有意思吗?”
绮礼发出桀桀地低笑,那是安静而又阴暗的笑。
最明显的就是眼睛的颜色与刚才为止相比完全不同。
之前绮礼衍生虽然虚无,但也内含着求道者的颜色……但现在的绮礼的双瞳是完全的虚无……什么也无法映出。
就连那浮在嘴角的笑容也是虚无的。
“虽然与我所知晓的走向相比偏离了不少……方法还是有的。”
绮礼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吉尔伽美什嘴上依旧露出了笑容。
似乎是判断出,绮礼成为了足以让自己愉悦的存在了。
“喂喂,绮礼,虽然不知道你因什么觉得愉悦,但是你想独享吗?难得发现的你的愉悦,就连本王也要瞒着吗?”
“英雄王,这是花费了多年才得出的答案。相当的代价必要的。”
“嚯哦。”吉尔伽美什发出了佩服的声音,笑意变得更加浓厚了。
似乎绮礼的反应拨动了吉尔伽美什的好奇心的琴弦。
“有意思,你的愉悦无论价值几何,都先展示给本王看看。若那是能让本王开心一下的东西的话,就给你赏赐,但是……”
笑意混杂着杀意。
“若那是无聊之物,教本王失望了的话,要以死谢罪。”
明显的死刑宣告。
而且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绮礼一旦让吉尔伽美什失望了的话,就将一命呼呜。
但是听到眼前的人对自己发出了杀人预告的绮礼,做出了苦笑的回应。
“呵,让你看看吧,我的愉悦的形式……灵魂的本质,幸好这个时代还剩着几件‘做剩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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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已经是深夜了……言峰璃正在冬木教会的私人房间里进行着事务处理。他虽然不担任监督了,但是能够处理因为圣杯战争带来的种种问题的阵前指挥一职,非他莫属。
因而,他继续进行着隐蔽的指挥工作。
比起身为监督者的时候,差别只是能不能行使监督者的权利罢了。
“……唔……没想到竟然走漏了avenger啊……”
璃正现在所进行的是柳洞寺的战斗的事后处理。
因为全部战斗是在固有结界中进行的,故而对外部没有造成太大影响。所以主要的工作就是对住在柳洞寺的僧侣们的记忆进行处理。
然而让璃正觉得心情沉重的并非此事。
明明已经押上了全部的servant,却落得个rider背叛、archer重伤、自己的儿子绮礼的assassin退场,身为敌人的saber和lancer却毫发无损的惨相。
就结果而言,可以说是只有己方阵营遭受了损害。
“吾友啊,我等并未被圣杯认同吗?”他在心中向60年前一同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战斗的远坂家家主发出了疑问。
而已然作古的人自然是无法回答的。
璃正叹了口气,回到了资料整理的工作中去了。
“您似乎累了,父亲?”
“!?”突然被搭话,惊得璃正几乎要跳起来了。
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息,被人从正后面搭话了。
吃惊到觉得心脏快停了也是无可奈何的。
“绮、绮礼吗?”慌忙回头,看见挂着淡笑的绮礼在那里。
“隐去气息吓唬父亲,可不是什么好兴趣。”
“呵呵,十分抱歉。”
从轻轻地低下头道歉的绮礼身上,璃正察觉到了违和感。
眼前的人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令自己自豪的儿子。
……毫无疑问,却又哪里不对。
但是……有什么……
“我倒是觉得父亲能轻易识破我这种程度的潜行不是吗?”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也是人啊。上了年纪身体就会衰老,不可能永远保持全盛时期的。”原代行者苦笑地说道。
“当然不止如此,你的潜行变得更加出色了也是一重原因呐。但是被潜行下的人突然搭话果然就心情上而言说不上好啊。只能感谢主这不是恶魔的声音了吧。”
“恶魔向神……吗?”
“怎么了?”
“无事……”绮礼淡笑着摇了摇头。
璃正再一次觉得违和,但找不出究竟是哪里违和,唯有在心里纳闷。
……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如此觉得自己的儿子违和呢?
“所以,这种时间过来有何事?”
“恩,assassin退场了。”
“……已经听过报告了。虽然很遗憾,但是你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了。”璃正点着头,一边思索儿子在这个时间到教会来的理由。
失去了assassin,绮礼就没有了master的权利。
没有servant的master到教会来只会为了一件事。
“绮礼……尽管对不住,但是现在教会不能对你进行保护。”
因为绮礼有着让assassin假装退场,然后藏匿于教会的前科。故而,其他的master大抵不会容忍绮礼受到教会保护的。
最坏的局面,闯进了教会的master或servant没准会现身。
因为有自己这厢给出去的充足的口实。
再者,璃正现在不是监督者,没有行使强权的权利了。
“所以,呆在这里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直到圣杯战争结束为止就藏在时臣君的家里吧……”话毕,璃正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绮礼。
“去意大利本部的航班机票和介绍信,只能帮你这些了对不起。”
“您的用心,万分感谢。”
看着绮礼收起机票的璃正,结束了对话转身一直看着办公桌。
这就是他表示心意的办法。
“走吧,再呆在这里就会出问题了。”
“父亲,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简短点吧。”
绮礼一边答道是,一边从自己法衣的缝口将手伸了进去。
“我想知道对父亲而言,言峰绮礼这个人究竟是何等存在?”
“……都这个时候了我以为你想说什么来着。”璃正想必是在苦笑吧。
从背后的绮礼这边看过去,他的肩在微微颤抖。
绮礼安静地从法衣中取出了常备之物。
“我自豪的儿子,除此之外无可言之物了。”
绮礼手中的拿着的是剑柄一样的物体……没有刀身的剑柄上,无声地现出了直剑。
代行者最喜欢用的武器之一——黑键。
“我认为你堪称许多人的模范,以父亲的眼光看来,你对于主的爱没有半点虚假。”
绮礼一边听着璃正的话语,一边架起了黑键。
大多数时候是作为投掷武器来使用的,但也不是不能握在手中来使用。
就突刺而言的剑来说是没有缺点的代替品。
“你那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能以不屈不挠的精神超越,然后开辟道路的求道者的身姿,让为父倍感荣耀……虽说是事实却也不免让人难为情。这样的评价足以吗?”说着,璃正转过了身子。
并在同时被闪烁的刀身刺中了。
他看见了正面的……笑着向自己刺出了剑的儿子。
“啊……绮礼……这是何意?”璃正的脸因为难以置信的事实而扭曲着。
儿子向自己刺出了剑,打算杀了自己?
“非常感谢,父亲。果然你对我的事情一丝一毫也不曾理解过。”
就这样维持着剑刺着的状态,绮礼退到了一个能好好端详璃正的样子的位置。
看着坐在椅子上被剑刺穿,以惊愕的表情盯着自己的璃正,绮礼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啊啊,一直想这么做,让您经受着绝望和痛苦,再被我亲手杀掉。上一次,我可是一直后悔没能亲手杀死你。”
璃正理解不了绮礼在说什么。
上次是什么?
为何儿子要杀自己?
“绮,绮礼……”
“很痛苦吧?曾是代行者的父亲一定很清楚,被贯穿的不是心脏而是肺部。被贯穿的肺里流入血液,最终由于无法呼吸而窒息死亡。直到死为止,这种无法呼吸和胸口被刺穿的痛苦都将持续下去。”
这已经脱出了璃正的理解范畴,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满脸高兴地说明杀死自己的方式呢?
这时璃正终于反应过来为何会觉得违和。
因为绮礼在笑。
璃正所知道的言峰绮礼其人,基本上不会笑,无论何时都板着脸。
而现在却一直挂着微笑。
那张厚颜无耻的脸正笑看着自己的死亡。
……深不见底的笑意仿佛诉说着某种根源般的东西,并唤起了恐怖。
“你这家伙……是谁?!”
“呵呵呵,那样子叫喊很痛苦吧?因为一片肺叶已经毁掉了……仅仅是呼吸便是剧痛……”
“我儿子在哪里?!”璃正用最后的力气扯着嗓子吼道。
那张脸上染尽了愤怒,将反呕出来的血吞下去后瞪着绮礼。
然而就连那怒目的视线都让绮礼觉得心情愉悦,笑意越发的浓厚了。
“真是意外,我就是言峰绮礼。您的儿子。”
“难,难道是被恶魔附身了吗?!”
“恶魔?恶魔是吗?”
绮礼愉快地欣赏着璃正带血的控诉,明显是因为见到璃正的痛苦而喜悦。
“我认为事物崩坏消逝很美,认为经受苦闷的人是可爱的,认为哀求和后悔的悲鸣令人愉快,觉得扭曲着烧死的遗体十分滑稽。但这并不是因为我被恶魔附身了,父亲。”
绮礼的自白让璃正的脸染上了恐惧。
璃正也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物的。
眼前的人是何种存在,说出的话是真是假,他都能够看穿。
现在那份经验 告诉他……绮礼所言非虚……
“终于理解了我的本质了是吗?没错,父亲,这一刻你所感受到的俱是真实。”
被看透了……绮礼只是稍作思考,就确认了璃正的想法。
自己也认为璃正的想法没错。
“我打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迄今为止的人生不过是绕了远路。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您也好远坂老师也好,甚至是我的妻子,都搞错了,误判了我的本质。您看……证据就是我从您绝望的神情里找到了愉悦,嘲笑着您那受到背叛的心意。”
绮礼说的没错,璃正绝望了。
因为知道绮礼说的是真的,以及自己的儿子的本性是难以饶恕的恶,而绝望了。
“父亲,您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到了这个关头,仍然在想如何能让您更加痛苦才好,如何才能把您推入绝望的深渊之中。”
璃正明白了,绮礼的演说,无非是想要将自己推入绝望罢了。
为了看见自己的绝望,才一字一句,不漏半个字的告诉了自己。
告诉自己,他所自豪的儿子,其实是不可饶恕之人的事实。
然后正如绮礼所期待的一样,璃正关于绮礼的期望、自豪通通遭到了背叛……然后跌入了与他曾给予的爱同等的,深不见底的绝望之中。
但璃正的救赎也快到了,他的脸已经没了血色,变得发青,呼吸转为喘息,血液伴随着呼吸从嘴里吐了出来。
快到终点了……
“看样子马上就是第二次的永别了,父亲。”绮礼还是老样子,说着不明就里的话。
这样也好……璃正已经不想再听到绮礼的任何话语了。
忍住疼痛抬起头的话,就能与绮礼对上视线。
那张脸在笑……儿子在父亲临死的时候笑着。
璃正到了这时,仍然不知道是怎么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啊?
本该是勤勉地,完美无缺的儿子,究竟哪里出了错啊?
“阿噗!!”璃正没有忍住从肺部涌上食道的东西,吐了出来。
流出来的是比刚才更大的出血量。
“说真的,妻子死的时候,也是想这样做让她痛苦的。”
别说了……
“想让她更加痛苦的。”
别说了,不想听……
“让她到死为止都很痛苦,然后由我亲手在最后予以解脱。”
璃正使出最后的力量,吞下了涌上来的血块。
“在主的制裁下,落入地狱吧……你是,不可饶恕之人!!”璃正瞪着绮礼,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既不是魔术,也非言灵,而是赴死之人最后的满载怨恨的诅咒。
但就连这话语,都对绮礼而言胜过千重赞美,是他一直期待的东西。
“父亲,我们父子终于真正意义上互相理解了。我也……觉得自己是不应存于世上的人。但我同时也认为像我这样爱着人类的人,不会有了。”绮礼带着愉悦的笑容和轻蔑的眼神宣言道。
“啊啊,说起来忘了一件事。”
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一样,绮礼取来了房间里的圣经。
“父亲这样的圣职者,在现在的这个时候没有一句两句圣训,简直不成体统。虽是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是让我来选一句吧。那么,哪句好呢……”
绮礼在家装苦恼。
要说为何,那是因为他连圣经的哪怕一页也没有翻开过。
他原本就是能背诵圣经的人。
拿着圣经是想要演什么戏吗……但这种事情璃正觉得无所谓了。
他对儿子绝望了,觉得对于这个世界的毫无留恋了。
只想安静地长眠。
“与父亲将要踏上的旅途,最合适的……这个嘛,约翰福音的4:24怎样?”
璃正再度绝望了,绮礼只是想让父亲继续感受绝望,而故意说出了这样的话。
“住、住手……”
“不必拘礼,我记得是这样来着……神即圣灵。因此我等崇尚神灵,都必须以灵魂和真理进行叩拜……”
绮礼如往常一样不用翻开圣经就背诵了出来。
那堂堂正正的身姿,若非这种局面的话,璃正也会看呆的吧。
在圣训念诵完毕后,璃正右手的所有令咒都脱落了。
然后寄宿在了绮礼手上。
“哦哦,这即是主的意志吗?堪称奇迹,父亲?我在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亲眼见证神迹。”
“为、为何绮礼你……为何会知道这个?”
狼狈、愤怒,在削减璃正所剩无几的生命,也在追问儿子。
绮礼在说谎,他嘲弄的笑脸上可谓一目了然。
绝非神迹。
主不会爱着这般邪恶。
“父亲,您这样的人也要否认神迹吗?否定主的爱吗?”
“胡言乱语……别胡说了绮礼!就凭你也配谈论主的爱!!”
透过这最后的全力怒吼,璃正的某样东西被切断了。
那是悠关性命的某样东西被切断了的声音。
终于,璃正祈望的东西到来了。
“万分恳切地,永别了,父亲,愿你的灵魂得到怜悯……”
几乎是冷不防地掷出的黑键,在璃正的心脏停止跳动之前,先一步地贯穿了。
之后留下的,是回味着最高级的愉悦的绮礼。
“这就是你的愉悦的形式吗?绮礼”
黄金的魔力卷起漩涡,出现的是吉尔伽美什。
在绮礼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已经灵体化,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切。
“嗯,正是如此,英雄王。只有看听见苦痛的悲鸣,看见悲伤的泪水才能填满我的内心。这就是我的应有的生存方式。”
“呼呼,因他人的苦痛而愉快,真是扭曲得不行的灵魂啊。然后呢,现在的你满足了吗?”
“是的,我现在解决了拖了很多年的事情,十分满足。”
将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抓牢,然后以最好的形式完成它,男人的脸上显露出笑意。
名为言峰绮礼的男人作为人类而言错位了,但是现在,的确对于眼前的状况感到满足。
“但是这种满足不过一时之快,现今填满我内心的热度终会冷却,然后那种空虚的冰冷会再次造访。再加上,我还未能得到答案。”
“你说答案?”
“没错,我不知道解开问题的过程,而是直接被塞给了答案,这种东西没办法接受不是吗?答案让我以这种形式存在于此。那么,这种复杂奇怪的答案一定有解题过程,最终形成我这种结果也定有某种道理。我必须弄明白。”
绮礼的眼睛注视着远处。
他的眼瞳中映出的大约是不在此处的某种东西。
“归根结底,我不管到哪里都是个求道者。但是花费了十年的试炼也尝一度化为乌有。我也有过在还未追寻到答案就消散的命运,不过……”
止住话语的绮礼的笑容可谓壮烈。
那笑容像是既憎恨世上一切又因其愉悦,因其悲伤却又深爱于斯。
“吉尔伽美什,我相信主的存在。若问缘由,为我准备了如此扭曲的螺旋般的命运的存在,绝非偶然。啊啊,现在我发自内心感谢主,并献上祈祷与爱。”
对于不能拯救自己的主感到过绝望的男人,似乎在离奇邂逅的尽头,再度觉醒了对于主的信仰……
因挚友被神所杀而憎恨着神的吉尔伽美什,却对眼前这个诉说着对神的爱的狂人却是另眼相待。
可以说是是用一种亲切的眼神在看着。
“也罢,的确是值得一见之物。给你点赏赐吧,想要什么?是堆积如山的宝石,还是传说的宝具?”
分外的报酬。
吉尔伽美什对于绮礼会给予何种反应颇有兴味,然而绮礼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跟随于我。”
“嗯?”发出了似是为难的的声音,但笑容让吉尔伽美什对此感兴趣的态度显得一目了然。
“想要我,还真是刚毅的发言。”
绮礼默默地卷起了法衣的袖子,露出手腕。
那里有刚从璃正手上夺来的未使用的令咒。
“有了这些,你不觉得成为你的master的条件已经满足了吗?”
“嚯哦。”吉尔伽美什发出了感慨。
绮礼手腕上的令咒,有着足以令吉尔伽美什满足的数目。
“虽然有趣,但这之前要问你一件事,绮礼,你得到了圣杯想要达成什么?”
其他的master皆是为了无聊的理想与欲望追求着圣杯。
吉尔伽美什已经厌烦了呆在时臣那等无聊之辈的麾下了。
“若想知道,就随我来。事先知晓了,可就不那么有趣了。”
“呼哈哈哈!好,说得好绮礼,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厌烦的家伙啊。那番无礼发言的罪过特此赦免。”吉尔伽美什放声大笑。
绮礼也跟着发笑了。
或许是还未从刚才的愉悦的余韵里缓过来。
就在不久前还活着的,言峰璃正的尸体前,持续着两人的笑声。
对他们而言,璃正的尸体已经毫无价值可言。
只会单单觉得,那里有的只是本来是人的肉和骨的块状物罢了。
“无妨,绮礼?只要你还没让我厌烦,跟随你未尝不可,全力以赴吧。”
“稍微注意些吧,得先从时臣老师那里‘接手’master的权利。我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剧本了。”
“嚯哦,那还真是令本王期待。本王就稍作期待,和时臣不同,别让本王失望。”
两人相继走出房间。
从头到尾,二十年来一直扮演着令父亲自豪的儿子的那个性格破绽者,都没有回身看一下血脉相连的父亲的尸体。
两人离去后,留下的,只有被钉坐在椅子上的一具无言的尸体。
(第3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