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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漫步

第五十五&五十六章 我要我们在一起

✓ 万字长更

✓ 今天也是为双向奔赴的爱情落泪的一天。


“少……”

当乌锐泽终于赶到机场,在咖啡店里看到祁煦一行人,祁煦一句“少爷”还未说出口,便顿住,因为乌锐泽猛地扑过来,将他剩下的话尽数堵进腹中——用他自己的唇。


乌锐泽狠狠地吻上去,凶狠又霸道的亲吻,攻城略地,极尽可能地侵占,誓要将每一寸骨血都吞入腹中,是宣告失而复得的喜悦,也宣告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祁煦完全呆住了。


他从未想过, 乌锐泽会吻他,更何况,他们身处喧闹的机场大厅,周围不仅人声鼎沸,还有乌恒璟和乌至坚的两位下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乌...

✓ 万字长更

✓ 今天也是为双向奔赴的爱情落泪的一天。









“少……”

当乌锐泽终于赶到机场,在咖啡店里看到祁煦一行人,祁煦一句“少爷”还未说出口,便顿住,因为乌锐泽猛地扑过来,将他剩下的话尽数堵进腹中——用他自己的唇。


乌锐泽狠狠地吻上去,凶狠又霸道的亲吻,攻城略地,极尽可能地侵占,誓要将每一寸骨血都吞入腹中,是宣告失而复得的喜悦,也宣告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祁煦完全呆住了。


他从未想过, 乌锐泽会吻他,更何况,他们身处喧闹的机场大厅,周围不仅人声鼎沸,还有乌恒璟和乌至坚的两位下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乌锐泽居然……居然?


“少……”


当乌锐泽终于赶到机场,在咖啡店里看到祁煦一行人,祁煦一句“少爷”还未说出口,便顿住,因为乌锐泽猛地扑过来,将他剩下的话尽数堵进腹中——用他自己的唇。


乌锐泽狠狠地吻上去,凶狠又霸道的亲吻,攻城略地,极尽可能地侵占,誓要将每一寸骨血都吞入腹中,是宣告失而复得的喜悦,也宣告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祁煦完全呆住了。


他从未想过, 乌锐泽会吻他,更何况,他们身处喧闹的机场大厅,周围不仅人声鼎沸,还有乌恒璟和乌至坚的两位下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乌锐泽居然……居然?!


沉着冷静如祁煦,脑子也宕机了。


去他x的家族!去他x的利益!去他x的公司!去他x的乌至坚!


在差点失去祁煦的那一刻,乌锐泽终于想明白,他什么都不想要,只要祁煦一个人!


当乌锐泽终于松开祁煦,拉起他的手,他哑声说了一个字:“走。”


“走?”祁煦懵了,“走……去哪里?”


“跟我走,”乌锐泽固执地重复,“我不要什么股权,我只要你。”


祁煦记得,早上与乌锐泽分别时,他说自己要去找珞凇签字同意转让股权。这是找完珞凇之后,少爷先疯了?


乌锐泽转向一旁同样愣住的乌恒璟,说道:“没有什么孩子,一切,是宣家伪造的。抱歉,璟弟,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宣家买通了基因检测机构,唆使他们出具假的鉴定报告。也就是说,宣静芙根本没有怀孕。”


心疼祁煦是一回事,乌锐泽到底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绝不可能承认这一切的背后是自己主使,只能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宣家头上。


“啊?”乌恒璟愣了,“你……确定?”


“确定,”乌锐泽看着他,因为担心祁煦而翻涌的情绪逐渐平复,他也逐渐镇定下来,他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言,“我也是刚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我才着急要祁煦拦着你不让你出国,并且亲自赶到机场, 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乌锐泽抓起乌恒璟的手,上演一处兄弟情深的戏码:“璟弟,你受苦了!你是无辜的!”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乌恒璟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危机会以如此方式了结:“等等,那我就不用出国了?也不必辞去集团职务?一切照常?”


“对,孩子是假的,你不必出国,不必辞去集团职务,更不必交出股权,”乌锐泽肯定地说道,“璟弟,今后,你我兄弟同心,共建致诚!”


乌锐泽简单解释完前因后果,就急不可耐地想拖走祁煦,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从前,他总以为,等过这么多年,不差这几天,他想要等到下周祁煦生日之时再向祁煦表白。可是经过今天的事,他深刻地认识到,时间真的不等人。


有时候,差一天,就是错过一辈子。


乌锐泽急匆匆地将祁煦拽走,赶跑了司机和所有跟随的人,单独与祁煦两个人上了他自己的车。







乌锐泽将祁煦塞进副驾驶座,自己则坐上驾驶座。祁煦一上车就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可是乌锐泽没有回答他,只顾往前开。


祁煦看着他车速飞快地在车流中穿梭,忽然皱眉道:“少爷开错了!前面上匝道才是回城的方向,你一直往前开,要上高速。”


“我知道,”乌锐泽语气冷静,“等等再回去。我想多开一会儿,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要跟你单独说。我怕……”


乌锐泽急促地说到这里,冷静的语调开始起伏:“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我怕再晚几分钟,我又说不出口了。”


正常人听到这里,结合乌锐泽方才的表现,都应该明白乌锐泽要说什么,可偏偏祁煦那块木头,追问道:“少爷为什么要告诉璟少宣静芙假孕的事,是早上跟珞凇谈判出现问题了吗?”


乌锐泽一阵无语。


气氛明明酝酿得很到位了,这人偏偏关心正事!


他耐着性子回答道:“是,珞凇已经知道我们所有的事。即使我不说,很快,珞凇也会告诉璟弟。不若我抢先说,还能以我的说辞,给璟弟留下一个好印象。事到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帮我爹干这种缺德事儿。我不该总是去幻想一份根本得不到的亲情,而应该珍惜眼前人。所以——”


乌锐泽单手握紧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攥过祁煦的手,郑重地问道:“煦哥,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他很激动,激动到,握住祁煦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祁煦看着身旁这个青年,脑子里忽然闪过无数回忆。当初,他只是乌至坚的一名普通属下,一次去乌家大宅送材料时,不经意听到楼梯间传来哭声,他走过去,轻轻推开门,看到一个小人抱着腿蜷缩在楼梯间里哭泣。



小人的旁边摆着一堆橡皮泥捏的人偶,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他自己。



时至今日,祁煦都记得第一次见乌锐泽时的感觉——像是从泥堆里捡到一只浑身湿透的小狗,小狗乌黑的眼睛转啊转,让人想要养育他。



一眨眼,当初那个小朋友,都长这么大了。



祁煦不是没有感觉到乌锐泽喜欢他,他只是……


祁煦盯着乌锐泽,眼神复杂。


没有得到回复的乌锐泽催促道:“快点回答啊!你到底愿不愿意?”


他不耐烦的声音里,藏不住的紧张。他害怕祁煦不回答,更害怕祁煦说“不愿意”。


如果他敢说不愿意——乌锐泽气鼓鼓地想道——就把他扛回家,做到他愿意!


过了似乎一个世纪那么长,祁煦微笑着答道:“好,我们在一起。”


“恩!!”青年像得到糖果奖励的孩子,兴奋地用力点了点头,“说定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祁煦略一颔首,温柔地指了指青年抓住自己的手,含笑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专心开车了?”


乌锐泽听话地收回手,双手握住方向盘:“我还有事要问你——你是不是在查我大伯的死因?”


“少爷怎么知道?”祁煦确实查过乌至诚的死因,但他特地吩咐自己的下属不要告诉少爷,如果不是自己下属说的,那么只能是——“是珞凇告诉您的?”


乌锐泽固执道:“你先回答我。”


祁煦只好回答:“是,属下查过。”


乌锐泽却话锋一转:“还自称属下呢?”


祁煦微愣:“少爷,我……”


“还叫我少爷?”乌锐泽狡黠地笑,“怎么,煦哥要我现在靠边停车再好、好、教、教、你该怎么称呼我?”


他故意说得意味深长,惹得祁煦耳朵尖都红了,讨饶道:“少爷别说笑了……”


“叫我‘小锐’——”乌锐泽唇角一勾,像是想到了什么甜蜜的事,“就像小时候那样。”


“不行,少爷您现在……”


“不什么不?祁煦你知不知道‘亲吻’是什么意思啊?”


“我……”


“真是块笨蛋木头!”乌锐泽耐心地解释道,“亲吻的意思呢,就是我喜欢你,我心悦你,我想跟你共度余生。煦哥这么大人了,还要我像教小孩子阅读理解那样教你,羞不羞?”


“恩。”


“恩?!”乌锐泽对这个回答极其不满,凶巴巴地说道,“恩什么恩?你的回复呢?我可是表白了,你就回复一个‘恩’字?”


祁煦:……


他刚刚明明回复过了啊!他明明回复了愿意,怎么还要回复一次?!


不过,自己养大的小孩,终归还是得自己宠着,祁煦说道:“我也喜欢小锐。”


“这还差不多!”乌锐泽哼哼道,“我刚刚还在想,若是你敢不回复,我立刻停车,亲到你说喜欢为止!哼!”


这小家伙!真是的……


祁煦在心里无奈地想,只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少爷分明是变本加厉地霸道了。


乌锐泽道:“说回刚才的话题,我大伯的死,是源于手术失败吗?”


祁煦反问:“珞凇跟您说了什么?”


乌锐泽固执地追问:“是,或不是?”


祁煦长叹一声,说道:“不是。”


这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乌锐泽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他急促地追问:“是谋杀吗?是谁谋杀的他?是——”


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祁煦早有预感他要问什么,温柔地看着他,眼底流动着深深地情绪。


乌锐泽猛吸一口气,还是将那个问题问出了口:“是我父亲吗?”


其实祁煦并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乌锐泽,他知道,尽管乌至坚实在算不上什么称职的父亲,可乌锐泽一直很向往得到父亲的爱。


他不愿意打破,乌锐泽心中,父亲的形象。


可两个人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他更不能骗他,沉默良久,祁煦说道:“时间太仓促,我还没有查到确凿证据,但是,很可能是老爷。”


“他、他怎么可以……”尽管早有预料,乌锐泽在听到的那一刻,还是震惊了,他痛心疾首地说道,“那是我的大伯啊!”


乌锐泽原以为,血缘是最牢不可破的关系,可没想到,在父亲心里,什么骨肉、什么血亲通通不重要。

乌锐泽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要赶到机场吗?”


祁煦问道:“不是为了拦下璟少?”


“当然不是!”乌锐泽坚定道,“是为了你。”


祁煦不解:“我?”


乌锐泽说道:“你不是想知道珞凇跟我说了什么吗?珞凇告诉我。你调查大伯死因的事,被父亲发现了。因此父亲今早突然提出要增派两个人陪你一起去澳大利亚,为的就是等飞机一落地,就杀死你。”


祁煦确认道:“珞凇是说……今早跟我一起去送璟少的两个人,是老爷派来将我灭口的?”


乌锐泽答道:“是。”


祁煦听罢,轻叹一声,思考着措辞,尽量婉转地说道:“少爷,今早与我一起去送璟少的两个人,是我亲自选的。因为我担心澳洲事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从新人里挑了两个来帮忙。只不过选完以后,又请老爷过目,所以在你看起来,像是老爷派的。”


乌锐泽:?


尽管祁煦尽量婉转,乌锐泽还是听明白了,敢情那两个人根本不是父亲的人,而是祁煦的人?!


乌锐泽怒道:“靠!被那个[浑]蛋骗了!亏我还担心你被害,原来你根本没有风险!”


“噗!”


祁煦看着乌锐泽,忽然轻笑一声。


棋差一招的感觉本来就不好,又惨遭恋人嘲笑,乌锐泽恶声恶气地说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祁煦勾着唇角,“虽说被骗,可若不是珞凇骗你,你又怎么会向我表白呢?表白的话,你恐怕要拖到下辈子也不敢说出口吧?”


“诶?”

乌锐泽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话居然是出自祁煦之口?!


那块笨蛋木头!居然!调戏他?!


乌锐泽单手伸过去挠他,怒道:“好啊,现在不是你少爷了,胆子变大了是吧?”


“少爷……少爷饶命!”祁煦怕他动作太大影响驾驶,一边躲,一边嘱咐道,“小心,好好开车!”


“哼!”乌锐泽伸手在祁煦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才心满意足地握回方向盘,“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买好了两块腕表,等着下周一你过生日送给你的时候向你表白!下周根本就没有什么旅游项目要考察,是我特地请你两个人去琉州岛度假的!下周一是煦哥的生日,我怎么会忘记呢?”


恩?


原来他早已想好,他们的未来。


祁煦有些感动,收了笑脸,郑重道:“少爷,有心了。”


乌锐泽没计较他又喊错称呼,只是调侃道:“这次的事办砸了,我爹恐怕要将我扫地出门,以后,得靠煦哥收留了。”


祁煦道:“哪儿有这么惨?”


乌锐泽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煦哥,如果我不再是乌家小少爷,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祁煦好笑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过是个冒鼻涕泡的小屁孩,哪有什么乌家小少爷?”


乌锐泽佯怒:“跟你说正经的呢!”


小孩子就是小孩,什么话都得说得透透的,才能明白。


祁煦郑重道:“当然,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哪怕你一分钱都没有,我也依然会喜欢你。”


乌锐泽心脏砰砰狂跳,试探性地问道:“那……如果我想离开致诚集团呢?”


他问得暧昧,祁煦却听明白他心中疑惑,祁煦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青年,认真地说道:“老爷如此对待乌总,我也很寒心。小锐,回去以后,带上夫人一起,咱们走吧。离开致诚,离开北庐,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小城市,定居下来,像普通情侣那样,柴米油盐地过平凡的小日子。没有游艇、没有跑车,但是每天都有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有疼爱你的夫人,有你、有我,你说,好不好?”



真的很奇怪,这段话明明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一个字的情话,乌锐泽却觉得浪漫极了。



像是长久地奔赴,有了结果。



他甚至开始幻想那个画面——幻想当他像个普通人一样下班回家之时,祁煦围着围裙,端上最后一个菜,招呼母亲和他吃饭。



乌锐泽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就掉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权力的巅峰,他不想要明争暗斗,他也不想要公司的股权,他想要的,很简单——有祁煦,有家。





乌锐泽动情地说道:“好……说得太好了……咱们回去以后就走吧!”



“好,没问题!”

祁煦说完,忽然笑了。


乌锐泽以为他是嘲笑他掉眼泪,偏偏他的泪水止都止不住,他用胳膊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气急败坏道:“不准嘲笑我哭!!”


“没有笑你,”祁煦温柔道,“我只是在想,少爷给我们买的表,一定很贵吧。这次离开北庐,咱们要置办新家,添购家具,可能还不会马上找到工作。不知道少爷会不会后悔,刚刚花了那么大一笔钱买手表?”


乌锐泽:???


乌锐泽刚刚被感动得止不住的眼泪,瞬间止了。


哇——这人是什么脑回路呐?!你说这是不是欠收拾?是不是!就该让他这张嘴说不出话来才对!

乌锐泽眼眶里还挂着泪珠,色厉内荏地怒道:“你也太看不起你男人了!我为集团打工这么些年,连个私房钱都没攒下?!去了小城市以后,虽然不能让你锦衣玉食,但是基本生活还是能保障的好吗!!!”


他这一激动,没看清路,差点撞着前方的车,还好乌锐泽紧急一把方向变道,才避免了一场车祸。

祁煦皱眉,老父亲心态又上来了,教育道:“慢点!专心开车,有话回去再说。”


乌锐泽却不肯减速,沉默着来回变换几次车道,祁煦只当小孩是在怄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乌锐泽忽然说道:“祁煦,说你爱我。”



他的语气,不同寻常地正式。



祁煦没反应过来:“恩?”



为什么突然……?



青年固执地重复:“说你爱我。”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祁煦还是回答道:“我爱你。”



乌锐泽似乎是想微笑,可他眼中含泪、面容伤感,竟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悲怆:“你知道吗?原来珞凇没有骗我。我爹真的动手了,只不过他动手的对象,是我,而不是你。 ”



“也对,他在集团做的所有烂事都是以我的名义做的,只要我死无对证,一切就都查不到他的头上。”



“这样想想,我以前真傻,我居然一直痴痴地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他总有一天能看到我,能喜欢我。我现在才明白,他心里,从来都只有那个女人和我的便宜弟弟。我在他看来,不过是一颗漂亮的棋子,随时都可以被舍弃。“



乌锐泽说到这里,停顿数秒,深吸一口气才说道:“煦哥,我刚刚发现——咱们的刹车,失灵了。”



“什么?!”

祁煦大骇。


他们正开在高速公路上,贴着限速线一路狂奔。



乌锐泽说道:“我刚刚发现,这辆车的刹车不管用了,而且就算松开油门速度也降不下来,燃料供给和制动系统肯定都被人动过手脚。大概率,是我爹干的,想杀我灭口。现在咱们在高速公路上,以这个速度撞上任何硬物,必死无疑。”



乌锐泽惨淡地笑了笑,带着一股苦中作乐的自嘲:“不过死之前,能听到煦哥亲口说爱我,我也死而无憾了。”



“乌锐泽!!”祁煦厉声喊他全名,“你不会死的!”



乌锐泽惨笑:“我也不想死,可是现在,死亡只是时间问题。煦哥,我现在好后悔,不应该一时冲动拖你上车的。我爹的目标是我,本来,只有我一个人会死。可是……可你知道,我又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这一刻,我竟然有点庆幸你和我在一起,否则一想到我死了之后你和别人在一起,我的整颗心都像被放在火上烤。煦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坏?我……”



“别说傻话!”祁煦一声呵斥,打断乌锐泽自怨自艾的话,急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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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情话和所有投喂粮票的朋友们!


超级感谢大家热情,所以今天是万字大爆更!






乌锐泽和祁煦能不能化险为夷呢?

🎁 隐藏结局见!


附赠彩蛋一枚。

彩蛋有段华卿老师出场哦!





米酒蛋泥

5. 为什么

  


  顾千潮并不知道,当时向野反应剧烈缩进墙角的动作里、攥紧床单的五指里,不单单有惊惶和无措,还有忍耐。


  他忍住了凶狠地扑向顾千潮,扎进他双臂里,索要一个迟到四年的拥抱的冲动。


  向野的动作幅度过大,床旁的仪器陆续响起警报,才走开没几步的护士又赶忙回来,“哟,总算醒了啊小朋友,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向野没答,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千潮,眨眼都不敢,通红通红的。


  顾千潮皱起了眉,手指在床头桌的助听器边敲了两下。


  向野立刻出现条件反射般的机敏,本就僵直的身体狠狠抽搐一下,手忙脚乱将助听器塞进左耳。


  世界忽然清晰明了了。


 ......

  


  顾千潮并不知道,当时向野反应剧烈缩进墙角的动作里、攥紧床单的五指里,不单单有惊惶和无措,还有忍耐。


  他忍住了凶狠地扑向顾千潮,扎进他双臂里,索要一个迟到四年的拥抱的冲动。


  向野的动作幅度过大,床旁的仪器陆续响起警报,才走开没几步的护士又赶忙回来,“哟,总算醒了啊小朋友,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向野没答,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千潮,眨眼都不敢,通红通红的。


  顾千潮皱起了眉,手指在床头桌的助听器边敲了两下。


  向野立刻出现条件反射般的机敏,本就僵直的身体狠狠抽搐一下,手忙脚乱将助听器塞进左耳。


  世界忽然清晰明了了。


  不等护士重复,他便低声回答,“知道。在医院。”


  护士忍不住朝向野那双太圆太深的眼睛多看几眼,又注意到他蜷缩在墙角的姿势,弯着嘴安抚小孩似的道,“那就好,这都是监护仪器,你身上也没有针,不疼的,你别害怕。”


  向野说,“没有。”


  ……他当然不是怕疼。


  护士不太相信地笑了,“那你躺好,我和医生说一下你醒了。”


  医生来给向野做检查的全程,顾千潮和一尊佛像一般森冷地站在床侧,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缄默不语。


  盖着被子的时候他看不分明,医生掀开向野的被子,顾千潮才看清他的穿着:贴身是一件领口起毛边的灰色T恤,外面是宽大的黑色卫衣,经久水洗到有些微微泛白,不像是能御寒的样子,浅色牛仔裤上布满金属飞溅出的污渍,两条腿竹竿似的细。


  医生让抬手,向野就很面无表情地将双臂举起来。


  说要用手电筒看他的眼睛,光很刺眼,可向野就睁着眼一动不动,漠然地看向光源。


  医生说听护士提起他的手指有些问题,想要检查一下,向野却蓦然藏到背后,僵着一副阴鸷的冷脸死死盯住对方。


  整个人于静默和无声中透出锋芒来。


  直到医生善罢甘休。


  查体结束,顾千潮小跑追上前去询问结果,又用磁卡打印了下午做的CT报告拿回床旁。


  从隔壁床位扯了个椅子来坐,面色冷凝地低头读报告。


  “……左侧颞叶区域见大小约为 3.5cm x 2.0cm 的不规则形态低密度病灶,考虑脑膜瘤可能性较大。建议进一步行MRI检查……”


  他对医学知识了解甚少,专业的术语和概念如同擂鼓重击,沉闷的、酸涩的烦躁和不安缓慢而清晰地挤进心脏。


  一遍遍看名字,确认是他认识的那个向野。


  明明曾经颠沛流离的野孩子,在他还算精心的缝缝补补后,跌跌撞撞,也算能跑也能跳了。


  四年后的重逢,竟是这般境地。


  当年的分离仓皇凌乱,经不起推敲的细节太多,他有他二十出头的偏执和傲气,小孩儿也该受点教训。


  当下显然不是追究的时候。


  顾千潮想得认真,被床头传来的带着试探的话音突然打断思绪,抬头确认,“什么?”


  他看见向野用牙齿撕掉了嘴唇上干裂的一层皮,闪躲着目光又说了一遍,“恭喜。”


  “……”顾千潮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听起来冷酷无情,“恭喜什么?”


  向野壮了胆子,对上顾千潮如炬的目光。他的教练很厉害,即便在地方队也带出了一届又一届优秀的运动员,向野天真而诚挚地替他高兴,“恭喜你,评上国家优秀教练。”


  顾千潮思绪顿了半拍,眼神中的迷茫继而被久经压抑的恼怒冲散。


  现在是什么状况不知道吗?!


  还在恭喜他一年前的表彰。


  审问的口气不遮不掩得严厉着,“你知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从惊讶和本能畏惧中缓过来的向野浅浅点了下头,目光平静地垂下眼,眼里毫无光亮,“知道。”


  顾千潮沉下脸,“医生有没有和你说过要坚持服药?”


  向野突然就很想戴上刚才护士撤去的氧气面罩,他张了张口,说有。


  “你为什么不吃药?”


  向野没有回答,也并不显露出被诘问的紧张。


  他就是低着头,面色死沉地盯着雪白的床单,眼睛一眨一眨的。

  

  仿佛置身事外的,吃不吃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向野。”报告单已经在他手里攥出了褶皱,顾千潮步步紧逼,残忍地揭穿,“你是不是没有钱买药?”


  少年轻轻点头,眨眼的速度变慢,“是。”


  顾千潮皱眉,“电焊工是义务劳动吗?”


  向野面色淡漠,不想骗他,也不觉得丢人,“工资500,我还要还债。”


  顾千潮忍着脾气,“你欠人家多少钱?”


  “七千五。”


  顾千潮:……


  他有些难以置信,“七千五什么?元?”


  向野沉默。


  顾千潮猝然炸了,手里的CT报告砸向向野垂落的脑袋,忿然训斥,“欠这点钱你他妈命也不要了!你怎么不想想你抢救一次多少钱吗?!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向野在心底笑,他的命怎么就值钱了。


  抢救室环境嘈杂混乱,身边不断有医护走过,人影灼灼。


  向野抬起头,眸心很黑,黑得湿湿的,他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喝水了,嗓音是哑的,“付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两束目光交汇在小小的抢救室隔间,像冰遇到火,像雷电劈在湖泊里,如同一场焦灼的拉锯,更似无声的对峙。


  顾千潮内心倏然平静,冷冷望着向野。

  

  想被打了一巴掌。骤然清醒。


  好像,是这样的。


  他沉溺于对向野如今生活状况的恼怒不休,险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有什么理由去责备,去纠正。



  “顾先生?”


  急诊医生突然出现在床尾,身侧跟随一位穿制服的年轻警官。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户籍警到了。


  迅速确认了向野的身份,单亲,母亲去世,找不到生父,继父也是名义上的。有个患有胎儿酒精综合征的妹妹在孤儿院,其他旁支亲属,不是吸毒就是在服刑,没有一个有稳定工作的。


  “精细排查后,确实也找到一个向野母亲姨夫家的小儿子,没有过吸毒和犯罪史,但智力不是很高,小学没毕业,现在在吃着低保,可能也没办法做这么大的决定,住院费用更是难以负担。”


  医生神色为难地看向顾千潮,“这……”


  顾千潮很快明白医生眼神里的含义,“抢救的欠费我已经补上了。”


  医生尴尬地笑了,“好……那行……那顾先生再考虑一下治疗方案,如果保守治疗的话,小朋友情况也稳定,我这边就开出院了。”


  顾千潮皱眉,“保守治疗治不好不是吗?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吃药只能控制癫痫发作的次数,肿瘤还是在的。”


  医生愣了一下,“是这么说没错。”


  顾千潮当机立断,轻轻一挑下巴,凌厉的眼神再次从乌黑的帽檐下露出一瞥,“那就手术,我签字,住院押金已经交过了,不会欠费的。”


  办理完入院手续,顾千潮没有第一时间回到病床旁。


  他去车上取了烟,靠在抢救室外的花坛边,低头点起火,夜风把火光吹得摇曳,顾千潮就着橙黄色的火星狠狠吸了一口。


  尼古丁钻入大脑,渗透到每个被回忆遗忘的角落,往事便历历在目起来。


  那向死而生的孤勇。


  那立在被告席时冷漠决绝的神情。


  那一只白底黑字的判决书。


  薄款的冲锋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顾千潮将燃到一半的烟咬在唇边,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仲纬,帮我问下叔叔阿姨,脑膜瘤是个什么病?严重吗?”


  电话那头传来夸张的讥嘲,“卧槽卧槽卧槽!顾千潮你不是吧你!你要被开瓢了啊!!”


  顾千潮:……


  仲纬的声音突然沉了,“小千澄?不能吧!人家才跟你呆了几年就被你这哥哥嚯嚯成这样了??顾千潮你是不是人!”


  顾千潮:…………


  好不容易被烟草的清香压下的烦躁,在仲纬两句话的挑逗中又熊熊燃起,顾千潮再次衔住指间的烟嘴,缓缓吸了一口。


  轻声道,“小野回来了。”


  电话那头顿然一片寂静。


  仲纬曾经是顾千潮的队友,年纪相当的时候进入省队,后来,顾千潮打进国家队,取得国际赛事的大满贯,因伤退役而回省队执教,仲纬变成了他的队员。


  严格意义上,仲纬也算向野的师兄了。外加他和顾千潮的关系,对当年的变故也不仅仅是略知一二。


  “不用问我爸妈,脑膜瘤小事儿。”仲纬收起他吊儿郎当的少爷样,他父母都是外科主任,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我爸他们科室多的时候一天能有十几台呢,算开颅的小手术了。”


  顾千潮不太信的样子,“那也是开颅了。”


  仲纬“啧”了一声,“脑膜懂不懂,什么叫膜?就是脑子外面包着的那层东西,那层膜长了个瘤,刀子都进不到脑子里。”


  顾千潮又问了几个问题,可对方在电话里咋呼的模样还是不够让人信服,他想让仲纬把手机交给仲叔叔的,余光却突然瞟见花坛侧手边,急诊楼墙面上的窗户开了一条缝。


  医院的窗户大多不能全开,可向野太瘦了,一个侧身就站到了窗台上。而后,他清晰地看见三米远处,双肘撑在栏杆上抽烟的顾千潮,即便立刻挪开目光,身体也免不住微微一怔。


  这也太倒霉了。


  顾千潮面无表情,挑眼扫了蹲在窗台上的向野一眼。


  语气不算凶,气场却很强,“回去。”


  少年充耳不闻,垂着眼帘将大半个身子翻出来,脚蹬在墙上准备落地。


  “少装聋,你带助听器了。”顾千潮神色阴沉,不怒自威,警告道,“现在滚回去,我当没发生过。”


  顾千潮身上散出的威严和气场,是整面墙都挂不下的冠军奖牌和八年间几乎绝对权威的执教生涯铸造起来的,无需眼神对视,都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向野仿佛真的压根就听不见,死死咬住嘴唇,目光坚定决绝,轻巧落地,撒开腿就往医院的正门全力跑去。


  顾千潮气定神闲地将烟缓缓吸进肺里,和电话那头的仲纬三言两语结束话题,踩灭烟头,无奈向向野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点彩蛋看下文,是放正文被p三次的下文】

  

  


  

米酒蛋泥

4. 你是人不是梦


  顾千潮也曾想过,自己或许会在某个夜黑风高、细雨连绵的夜晚,于人烟稀少的街角偶遇向野。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场景假设,反正一定不是天高明媚的大晴天。


  落魄潦倒的痞气少年,眨着和顾千潮记忆里的弟弟几乎一模一样的圆眼,破烂的双肩包里却插了把斧头。


  被问及才指向训练馆背面绵延的苍山,说,他回家需要穿过那片山林,砍了灌木才有路。


  每次想到这里,顾千潮就会问自己,如果当时提前预知结果,还会捡孩子吗?


  可惜这样的如果从不存在。


  顾千潮将印有“教练“”二字的训练服换下,套了一件薄款修身的石墨色冲锋衣,鸭舌帽盖住小半张脸。


  气场严盛,步...


  顾千潮也曾想过,自己或许会在某个夜黑风高、细雨连绵的夜晚,于人烟稀少的街角偶遇向野。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场景假设,反正一定不是天高明媚的大晴天。


  落魄潦倒的痞气少年,眨着和顾千潮记忆里的弟弟几乎一模一样的圆眼,破烂的双肩包里却插了把斧头。


  被问及才指向训练馆背面绵延的苍山,说,他回家需要穿过那片山林,砍了灌木才有路。


  每次想到这里,顾千潮就会问自己,如果当时提前预知结果,还会捡孩子吗?


  可惜这样的如果从不存在。


  顾千潮将印有“教练“”二字的训练服换下,套了一件薄款修身的石墨色冲锋衣,鸭舌帽盖住小半张脸。


  气场严盛,步伐过于理所当然,侧身闪进抢救室也没被拦,昏昏欲睡的保安只道是敬业的主任下班后来查房。


  刺鼻的消毒剂混合血腥味迎面扑来,顾千潮不自觉地凝起眉往里走,越靠近目标,那股陌生的熟悉感越发显著,地面和鞋底的阻力变大,双脚像是被黏住了,越来越沉。


  最里侧的床位前,仪器围了半圈,小巧的银色助听器,静静躺在床头桌上。


  床尾立着两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手中举着一张影像胶片,对着头顶的白织光指指点点。


  病床上,向野毫无血色、灰暗的脸颊映衬在洁白的床单上,凌乱无序的长发被压在枕边,安静地闭着眼。


  瘦了很多,脸上就剩一层皮,几近透明的皮。氧气面罩松松垮垮地套在下颌,呼吸间,白雾打在面罩的内里,隐约遮住嘴唇上斑驳的咬痕。


  少见的温驯和乖顺。


  却也能闻到向野所到之处,那种独有的、弥漫着心死和阴郁的气味。


  其中一位医生先向顾千潮身边走了两步,“是顾先生吗?”


  顾千潮点头,问好。


  “刚好。”医生略带好奇的眼神在顾千潮身上扫了一个来回,介绍道,“这是神经外科的会诊医生。”


  神经外科?顾千潮的眼皮轻轻一跳。


  会诊医生收起影像胶片,语气轻松随意地表明,病情并不复杂,颅内占位引起的癫痫,大概率是脑膜瘤,需要做开颅手术。


  三言两语给出方案,“这个占位肯定不是两三个月内形成的,体积会不断变大,建议当机立断切了它,现在开颅骨窗还能小点。”


  肿瘤?


  开颅手术?


  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应该生的病吗?


  竞技体育运动员的气势凛人,顾千潮缄默不语思考时,眼神会不自主变得犀利,透出一股掩不住的杀气,刀锋亮剑。


  会诊医生大概是误会了。


  话音突然中断,再次打量起眼前的顾千潮。


  黑帽子、黑外套、黑色的休闲裤,帽檐压得很低,听说这个小患者从前还吸过毒,虽然如今的尿检阴性……


  怕不是什么黑帮老大。


  强势的语气变得柔软,医生迂回地给出其他方案,退让道,“实在想要保守治疗的话,就先吃抗癫痫的药,药不能断啊每天都要吃,这个小朋友的血清药物浓度一干二净,平时根本没在吃药的,这怎么行。”声音越来越小。


  顾千潮稍稍抬起脸,露出皱起的眉头,突兀问道,“这么小怎么会有肿瘤?”


  “年纪是小了点,不过脑膜瘤一般都是良性的,切掉就好,不影响以后生活。”医生看了一眼床上的向野,推断道,“可能和他的工作有关吧,电焊工会接触到很多有毒气体,电辐射之类的。”


  顾千潮不禁诧异,“电焊工?”


  两个医生面面相觑看了一眼,不答反问,“顾先生究竟和患者什么关系?”连他做什么工作都不知道。


  什么关系。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关系。


  顾千潮有些不耐烦,又必须思量措辞,只能说,“我是他的教练。”


  医生:……


  “患者父母呢?”


  顾千潮不欲多言,“不在了。”


  “不在了?”神经外科的会诊医生显然没有从急诊得到可靠消息,惊讶地又看了一眼向野,“那他是孤儿吗?”


  顾千潮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脸色也冷了,落在旁人眼里就像是手起刀落的阎王。


  神外医生悄悄向后退一步,拉过身旁的急诊同事,放低声音抱怨,“怎么又是这种不清不楚的患者啊?这手术可不小,教练能做主吗?就算不说谁签字谁负责的问题,术后没人陪护肯定不行。没有其他亲属吗?旁支家庭的叔叔伯伯什么的?他才刚成年,之前都是谁照顾的呢?把照顾他的人找来啊!”


  没有。


  有也无济于事。


  顾千潮最清楚不过,向野至今十八岁,本应作为孩童、青少年被呵护的人生阶段里,从未出现过一个拥有基本社会功能的健全的正常人。


  除了自己。


  情况特殊,急诊和会诊医生商量后,说要等户籍警来确认,属实的话要上报医务科申请。


  顾千潮很理解。


  他脸臭,话少,举止像来闹事复仇的黑帮老大,但实际上是个配合的良好市民,第一时间去缴了住院押金,免得徒增猜忌和质疑。


  他只是有些烦,无所名状地觉得心烦。摸了口袋,发现没有带烟。


  电焊工,肿瘤,为什么不吃药,什么时候出狱的,怎么又瘦成饥荒儿童一样?


  四年了,从来都没有想过来找他吗?

  

  还是觉得曾经的教养不过是一场笑话?


  太多疑问。




  

  药物作用逐渐消退,顾千潮回到病床前,护士正试图按住向野张牙舞爪的手臂。


  顾千潮加快脚步,单手就把向野两只手手腕拽成一股,捏在半空,开口就训,“别动!”


  没再动了。


  久违的训话声传入耳道,少年的身躯蓦然僵硬,死尸般的一动不动。


  滚圆的眼珠在眼皮下面翻转了九九八十一圈,才颤颤巍巍睁开了一条缝。


  灰暗的眸子里探不出任何情绪,没有丝缕波澜。


  向野安安静静、怔愣看了顾千潮几秒,旋即闭上眼,嘴边不知在嘀咕什么,顾千潮没听清。


  他的注意力全被眼前这双手吸引了过去。


  双手小指的第二骨节,以畸形而骇人的角度向手背侧翻转,关节比其余手指骨节大出两倍。


  “他的手指是怎么回事?”顾千潮抓着护士就问。


  护士回头看了一眼,“哦,这是陈旧伤了,看着像是之前骨折了没复位吧。”


  那股烦躁的情绪再一次汹涌澎湃,顾千潮摔开了向野的手腕,两条没骨架似的胳膊砸在床边。


  细微的疼痛感是唤醒向野沉睡灵魂的导索,他骤然瞪开眼,眸心震颤,惊愕地看向立在床边的高大身影。


  五官更加锐利,气场更威严了,卸去几分竞技场上的凶悍和锋芒,多的是将领的气势。


  居然不是梦,也不是幻听。


  向野蓦地团坐而起,手脚并用,缩到了离开顾千潮最远的墙角,人都要融进墙缝里了。


  顾千潮:……


  四肢团在胸前,长短不一的头发没了头绳的束缚,却有静电的加持,凌乱炸开在脑后。眼神迷迷朦朦,又不乏警惕。


  像个受惊的松鼠。


  顾千潮垂着很黑的眸子看他,冷淡而凶,又有点无语,“……我吃人吗?”


  问话要答,才有礼貌。


  他教的。


  向野眨了眨眼睛,心砰砰的跳,紧张地攥住被角,手心都是汗。

  

  耳边嗡嗡的,都是抢救室的背景音。

  

  他为什么要问自己是不是人?

  

  向野不是很理解,但还是哑着嗓子很认真地答,“你是人。”


  “不是梦……”


  ----------


  向野:?不理解但尊重。


  助听器:没我戏我先走了。

  

  

  

  

米酒蛋泥

看文需知


Hi


向野这个人物设定极端,身上一定会有很多争议,所以文案里就放了预警。

  

他的故事会一点点展开,还没办法一言两语讲清他的过去和动机。

  

我只能说,本文立意积极励志,健康向上。绝无不良引导。作者坚信各位小圈读者们都能成为为国效力的有为青年,有宽广开阔的弘大格局。

  

为大家都能拥有良好的追文体验,也为避免重现《安歌》时期因为我的不成熟和不专业而从角色蔓延到个人的骂声,先把规则讲清楚。

  

  

✅欢迎一切对角色的示爱和厌恶,可以骂角色,可以讨厌角色(例如,季杭就是个渣哥!除了自我感动啥也不行!小远就该和他BE!走远点让他后悔去吧!)

❌但不接受骂作者(......


Hi


向野这个人物设定极端,身上一定会有很多争议,所以文案里就放了预警。

  

他的故事会一点点展开,还没办法一言两语讲清他的过去和动机。

  

我只能说,本文立意积极励志,健康向上。绝无不良引导。作者坚信各位小圈读者们都能成为为国效力的有为青年,有宽广开阔的弘大格局。

  

为大家都能拥有良好的追文体验,也为避免重现《安歌》时期因为我的不成熟和不专业而从角色蔓延到个人的骂声,先把规则讲清楚。

  

  

✅欢迎一切对角色的示爱和厌恶,可以骂角色,可以讨厌角色(例如,季杭就是个渣哥!除了自我感动啥也不行!小远就该和他BE!走远点让他后悔去吧!)

❌但不接受骂作者(例如,作者三观是不是有问题?心理扭曲吧!这都能硬HE?)

  

✅欢迎发表对角色行为的价值判断和喜恶(例如,不论什么理由,当众为外人打弟弟就是不对的,真让人恶心。)

❌但请不要在评论区攻击其他读者(例如在上一条评论的楼层下回复,你才恶心吧,我年夜饭也吐出来了。)

✅可以陈述事实和自己的认知(例如,还是同一楼层回复,但季杭已经警告过他了,而且也不算打吧,就是用手掌抚摸了一下?)

  

希望我表述清楚了。

  

违规的读者,初犯会公开警告,第二次则加黑。


很感谢各位小伙伴们追文、点赞、评论。

  

让我们一起携手创建和谐美好不会被封的评论区(千层牌眨眼睛露齿微笑.jpg)

  

  

  

  

  

米酒蛋泥

3. 别作



  执教的运动量没有做运动员时的大,顾千潮八年来都有晨练和晚训的习惯,才得以保持少年时期的身体机能和场上敏捷度。


  顾千澄盘腿坐在餐桌边,裹着短绒的浅色条纹睡衣,露出的一截脖颈白里透粉,直溜溜的,精致得不像个运动员。

  

  咕噜圆儿的眼神瞟在顾千潮换衣服时露出的清晰背肌上,整个后背像一尊精美的体育雕塑,挺拔有力量感。


  “是我不想填吗?是我这里就没有人!”讲电话的情绪稍稍激动,几颗汗珠就顺延脊柱的条状凹陷流进裤腰。


  每年一度的国家队选拔赛在即,省队教练有推举的职责和权利。昨天是队内截止日,行政效率高,今早就提交省羽协了。


  乾南省队男单组是唯一...



  执教的运动量没有做运动员时的大,顾千潮八年来都有晨练和晚训的习惯,才得以保持少年时期的身体机能和场上敏捷度。


  顾千澄盘腿坐在餐桌边,裹着短绒的浅色条纹睡衣,露出的一截脖颈白里透粉,直溜溜的,精致得不像个运动员。

  

  咕噜圆儿的眼神瞟在顾千潮换衣服时露出的清晰背肌上,整个后背像一尊精美的体育雕塑,挺拔有力量感。


  “是我不想填吗?是我这里就没有人!”讲电话的情绪稍稍激动,几颗汗珠就顺延脊柱的条状凹陷流进裤腰。


  每年一度的国家队选拔赛在即,省队教练有推举的职责和权利。昨天是队内截止日,行政效率高,今早就提交省羽协了。


  乾南省队男单组是唯一的名额空缺。


  清晨六点,省队总教练兼任羽协副主席的傅云一个电话打到顾千潮手机上。


  顾千潮单手攥着浅蓝色的大赛服,往冒汗的发根处抹了一把,解释了许多遍了,微微透出不耐烦,“陈立清,王恺,还是佟予舟?哪个能拿得出手的?”


  电话那头的傅云安静片刻,微微沉声,“你冲我吼什么?带了这么多年都拿不出手是我的问题?”


  顾千潮紧绷的背肌抽了一下,湿透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认真承认错误,“是我的问题,傅主席尽管追责。您罚我我也没有候选人可以推,他们三个总体水平相近,各有长短,积分相持不下,我没有偏向,让国家队自己挑是最公平的。”


  赛场上的竞技体育确实是最公平的,21分定胜负。


  赛场下,强势的教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顾千潮很强势。


  当众喊话得罪主教练的佟予舟,被顾千潮晾了整整半年。半年内没给他讲过技术、没喂过一颗球,和助教打对抗时连眼神都没给过一个。


  队内人尽皆知,有人指点顾千潮权势压人,他也毫不在意,他道德底线不高,就开诚布公地晾,不遮不掩地晾。


  傅云语重心长,“千潮。”


  两个字威力不小,顾千潮微怔片刻,扭头看见顾千澄飘来飘去的眼神,“师父今天进队里吗?”


  “下午过去。”


  顾千潮终结了话题,拖延道,“那见面说吧。”


  专注偷听的顾千澄一片面包还没啃完,看顾千潮挂了电话走过来,心虚地往嘴里塞,团在脸颊处薄薄一层皮肉之下。


  顾千潮没好气,“你敢不敢吃得再慢点。”


  顾千澄一着急,差点噎住,“水,给我倒点水,太干了……”


  顾千潮看了眼餐桌上除了打开的切片面包袋之外空空如也,揶揄道,“明天开始给你脖子上挂块饼挂个水杯。我不倒你就别喝了。”


  说着打开冰箱,“牛奶还是豆浆?”


  顾千澄笑笑,晃着头,“都行。”


  顾千潮又顺了两颗鸡蛋出来,“煎蛋还是白煮蛋?”


  “随便。”


  就着牛奶咽下面包舒服多了,顾千澄手撑脑袋刷手机。


  他从小随母亲在加州富人区长大,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刚来时被顾千潮勒令逼着扫地洗碗,不然就送去球队宿舍,眼泪掉的比洗碗的水还多。


  家务是学会了一些基础的,但习惯是改不掉的。


  顾千潮架起锅,“你今晚回不回家?”


  每周六,是他们回顾家的日子。


  那其实不能算是顾千澄的家,他和顾千潮同母异父,那个家里并没有他的亲眷。


  顾千澄手指点在屏幕上,静止片刻,不动声色地装腔作势,“我都可以啊。”


  顾千潮听出了回答中的迟疑,不禁扭头笑着模仿,“都行、随便、都可以。有点主见吧,顾千澄。”


  “好啊。”少年邃然笑着抬头,答地干脆,“那我要打男单。哥让我打男单吧。”


  与少年对视的那束目光突然敛起笑意,变得幽深而难以捉摸,眸心蓄积的冷调逐渐渗出,遮掩了本就不多的温存。


  意味不明。


  顾千潮看他,“十六岁眼看要进国家队了说要变赛道,你怎么不说你要去扔铅球。”


  顾千澄还是笑,语气却很严肃,紧张的时候语法就会错乱,“哥,你知道我认真是的。”


  顾千潮挪开视线,声音沉了沉,“别作。”



  

  总结会开完出来,顾千潮就远远看见弟弟蹲在角落带负重,他眉眼微敛,一颗球喂得重了,直逼底线,打在陈立清的反手区。


  陈立清被动回球,高位过网,落在顾千潮脚边,连中场都没到。


  赛场上早就被对手拍死了。


  顾千潮淡淡扫了一眼,没继续喂球。对面的一米九大高个只能捏紧拍子支棱在原地,虚虚对视,顶不住顾千潮严厉的气场,惭愧低下头。


  顾千潮没训没骂,绕过场地到陈立清身边给他做示范。


  告诉他确认步要到位,已经被动了握拍要如何调整,顶肘朝来球的方向,力量怎么传递。


  青年站在旁边,咂摸着顾千潮的动作,边模仿边点头,等打出几个质量不错的反手高远,顾千潮的拍子才朝场边不远处的方向指了指。


  陈立清耳根略红,小跑过去,弯腰撅屁股站好。


  顾千潮随手抛球,手指手腕用力,一个平抽,时速两三百的羽毛球便精准击落在陈立清挺巧的臀肌上。


  呲牙咧嘴“嘶”了一声,抓抓头发继续训练。


  休息时,顾千潮走到男双组场边,把正在练专项步伐的顾千澄叫下来,居高临下睨着气喘吁吁的他,和腿上五公斤的负重,“是刘导要求带的吗?”


  汗水刺得顾千澄睁不开眼,他甩甩头,承认道,“不是,我自己要带的。”


  顾千潮眉目蒙上一层凉意,命道,“拿下来。你还没到这个程度,会受伤。”


  精准刺中这个十六岁少年久经胜负锤炼而筑起的自尊。


  顾千澄喘得脸颊通红,顶撞,“我不要。”


  顾千潮确实从来没和弟弟动过手,也不需要。


  十岁的年龄差和十公分的体势差摆在眼前,他又话少性子冷,沉默不语看顾千澄的时候,气场和威严是压制性的,足够让少年心颤。


  顾千潮后撤半步,蹲下身,抬手要去解。


  顾千澄却往后退了一小步。


  顾千潮冷脸抬头,警告意味很浓,“我不想在队里凶你,顾千澄。”


  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哪个词戳中心坎,顾千澄没了方才的坚定,徒劳挣扎嘴硬,“不会受伤的啊……”


  顾千潮耐心逐渐耗尽,轻巧拽过顾千澄不如他胳膊粗的脚踝,没好气地威胁,“你说不会就不会?受伤了谁照顾你?我请不出假就把你送回顾家,你自己考虑。”


  “……”顾千澄心里一酸,也是,受伤还要劳烦哥哥照顾。


  转念又觉得不太对劲,后知后觉想起。


  “……不是说脖子上挂饼吗?”


  

  

  顾千潮开始懊恼昨晚一时没忍住,和顾千澄说后场一致性的问题。


  轴什么轴。不知道你弟也容易犯轴吗。


  他就应该闭嘴,应该和其他教练统一口径:挺好,不错,继续努力。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傅云来找他,开门见山地问顾千潮,“你弟想打男单?”


  顾千潮:……


  男单主教练和省队的总管教练,上下级的关系,顾千潮恪守礼仪,俯首用敬称,“什么时候和您说的?”


  傅云正对着镜子拔白头发,漫不经心地答,“就刚才。”


  顾千潮夸了一步试探,“师父,您不会心动了吧?”


  这时候知道叫师父了。


  傅云轻轻一笑,隔着镜面看了顾千潮一眼。


  把顾千潮看急了,“师父,其他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您不会看不出来。他不是这块料。”


  顾千潮不长不短、二十六岁的人生里,有将近二十个年头是在群英云集的体校、市队、省队和国家队度过的。


  执教八年,带领乾南省男单从历史成绩最低打到最高,国家级优秀教练员的荣誉当之无愧。


  他知道怎么出成绩,也知道什么样的运动员会出成绩。


  顾千澄很努力,但努力、刻苦,拿命在训练的运动员太多了。


  就拿后场一致性的问题举例,顾千潮教向野的时候教了五分钟,向野练了一个小时,后来的两年里,所有参赛时的后场动作就像一个模板里刻出来,被其他省队偷偷录下来拿回去当教学视频。


  竞技体育和任何商业模式一样,以结果为标杆,讲究投资回报率。


  在最短时间内、投入最少精力,产出最好成绩的运动员,才是所有教练争相竞争的对象。


  反之,就会被边缘。


  ——如果顾千澄不姓顾的话,同样会被边缘。


  傅云挑眉,“你就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装糊涂?”


  “现在勉强可以。”顾千潮认真想了想,“他真打男单的话,就不行了。”


  从傅云办公室出来,顾千潮去器材室溜了一圈,翻箱倒柜,找出了几个一公斤的负重沙袋。


  下午的训练已经结束,场地还没有走空,顾千澄和搭档在和另外一组男单打对抗。


  体力明显跟不上了,可机会球在眼前,顾千澄还是双脚起跳,眼神如鹰!狠狠一记重杀,白色的羽球如闪电般劈下,越过球网,钉在对方球员的脚边。


  这一杀球犀利又精准,欢呼声和起哄声四散而开。


  队内比赛,顾千澄不用装酷耍帅拼气场,得分后和搭档击掌,眼底像是有珍珠,咧嘴笑了,露出两颗不太对称的虎牙。


  犹如朝阳穿透云层般热烈的笑,掩不住的雀跃和斗志昂扬。


  顾家能给顾千澄的不多,就这个简简单单的乌托邦也不错。


  让他去打会赢的比赛,让他看到自己的成长和进步,让他永远向着成就和希望前行,让他能单纯地挚爱这项运动。


  前提是不需要顾千潮揣着明白装糊涂、对顾千澄说“很好”、“不错”、“特别棒”。


  这些顾千潮做不到,从一个教练的眼光出发,顾千澄就是一个很努力但没天赋,浑身上下都是毛病的运动员。


  他没办法纵容他手下的运动员实力和名誉不相符,即便顾千澄自己也不知道。


  


  手机传来震动,来自本市的陌生来电显示,顾千潮在枪响般的击球声中接通,走到球馆角落。


  “请问是顾教练吗?”


  开口叫他顾教练的人太多了,顾千潮并无察觉到异常,“是。”


  中年男声继而道,“我这边是乾南省人民医院急诊的医生,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向野的男孩子吗?”


  握住沙袋的手一紧、一松。


  顾千潮的心像腾空被放在万里悬崖。


  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听电话对面催促,“顾教练?有在听吗?”


  顾千潮喉咙发紧,“在听,你说。”


  医生语速很快,“是这样的,向野昨晚因为突发的癫痫和意识丧失送到我们急诊,他好像没有家人,是他工作的地方的老板发现了打120的。”


  “情况不太稳定,我们这边需要一个能做决定的人。老板去他的随身物品里找,找到了这么一个号码,写在纸片上用保鲜袋包着,看样子保存的挺好,所以才有了这通电话。”


  “请问顾先生和向野熟吗?”


  熟吗?


  曾经是很熟的,现在,不知道了。


  大概是猜到这么说很容易让人产生心理压力,医生补充道,“顾先生也不用太紧张,这种情况很多的,我们也报警了,等会户籍警到了也会试图再找找他有没有家人的。”


  “方便的话,麻烦顾先生先过来一下,老板说他在他们店里工作了一年多,不了解他,不愿意参与治疗方案的抉择。”


  顾千潮舔了下瞬间被抽干水分的嘴唇,哑着嗓子道,“他没有家人的。我过来。”


  “那行。”医生说,“还有,如果顾先生知道向野有什么既往病史,也麻烦告诉我,方便我们诊断治疗。”


  数年来,顾千潮第一次逼自己撕开回忆的封印。


  “他以前是运动员,膝盖有过积液。”


  “左耳听力有缺陷,是小时候受过的伤,需要带助听器。”


  “不记得有过癫痫史了。”


  “还有——”


  电话那头的医生似是和别人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顾千潮的话,手机再次贴到耳边,问,“抱歉,你说还有什么,我没听到。”


  顾千潮轻声重复,“他吸过毒。”


  ----------


  未来有一天的顾千澄(眼泪汪汪却还是努力笑着.jpg):原来我打得一点都不好。


  难以想象写这一章的我会有多快乐。


  


  


  


  

云川漫步

《家的味道》

✓ 珞凇 & 祝魁晔

【真烦人。又被师叔装到了。】


 

 

 

“叶哥,来啦。”

 

祝魁晔走进老街的这家米线店的时候,老板正在卖力地擦桌子,见他进门,立刻放下抹布,笑吟吟地说道:“老样子,马上来!”

 

“谢谢姜叔。”

姜路,这家米线店的老板,这家米线是夫妻店,凭借特别的独家秘方酱料,在整条街上屹立不倒十余年。

 

姜路管祝魁晔叫“叶哥”,祝魁晔管姜路叫“姜叔”。

 

叔代表年纪,而这一声“叶哥”,代表江湖地位。

 

北庐圈子的人都知道,“......

✓ 珞凇 & 祝魁晔

【真烦人。又被师叔装到了。】


 

 

 

“叶哥,来啦。”

 

祝魁晔走进老街的这家米线店的时候,老板正在卖力地擦桌子,见他进门,立刻放下抹布,笑吟吟地说道:“老样子,马上来!”

 

“谢谢姜叔。”

姜路,这家米线店的老板,这家米线是夫妻店,凭借特别的独家秘方酱料,在整条街上屹立不倒十余年。

 

姜路管祝魁晔叫“叶哥”,祝魁晔管姜路叫“姜叔”。

 

叔代表年纪,而这一声“叶哥”,代表江湖地位。

 

北庐圈子的人都知道,“叶哥”这两个字不可以随便叫,但凡祝魁晔允许你喊他“哥”,便是认可你,拿你当自己人。

 

祝魁晔熟门熟路地绕到店铺后方,掀起帘子,进入里间——米线店有且仅有一个包间,打扫得一尘不染,接待且仅接待这一位客人。

 

姜路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线,一边闲聊道:“哎,这股票天天跌、天天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祝魁晔打量着面前的碗,橘红汤底浮着厚厚一层油辣子,散发诱人的香气,任谁看了都想夹上满满一筷子,哪怕被辣得眼泪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淌也心甘情愿,偏偏切成指节长短的韭菜浮在最上层,像极了刚刚在股市里被割的那一茬——这红越是诱人深入,这绿越是要人涕泗横流。

 

祝魁晔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姜叔也炒股?”

 

姜路答道:“可不是嘛!这不凝凝快上小学了,我没钱买学区房给她上好学校,想着要是能炒股赚点小钱,把她送去好的民办小学也不错。谁知道,这股票越炒越亏,越炒钱越少!叶哥,你也是圈子里的人,你能不能悄悄给我透个底?”

 

祝魁晔淡笑:“什么底?”

 

姜路神秘一笑,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几下操作调出一个页面递给祝魁晔:“叶哥,你说这只股票,还能不能涨?”

 

祝魁晔不置可否,只问:“你买了?”

 

姜路痛心道:“买了!都快跌去一半了!哎,还好我本金不多,不然,非得被我老婆骂死不可!”

 

“叔啊,”祝魁晔停顿片刻,诚恳道,“你到底亏了多少?我给你补上,然后——都清了吧。股票不适合你。”

 

对于姜路所说的“本金不多”,祝魁晔只相信3/4——本金多。

 

“别开玩笑了,老板,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我哪儿能再收你的钱?”

 

姜路摆摆手,知道祝魁晔不肯说,便也不再追问。

 

祝魁晔笑着搅动碗里的米线,把浮在上层的韭菜,都搅入那通红的辣椒海里:“这么多年了,姜叔米线的味道,还是那么好吃。”

 

一听自己的米线被夸,姜路笑得合不拢嘴:“叶哥喜欢吃,天天来!”

 

“是吗?”祝魁晔一抬眼皮,淡道,“要是我破产了,还能来你店里吃米线吗?”

 

姜路毫不犹豫:“要是叶哥破产了,别说米线,你一天三顿我都包了!”

 

“别看外面的人总是‘叶哥’、‘叶哥’地围着我转,不过是看在我坐的位置,要是哪一天我真的破产了,他们跑得比谁都快,”祝魁晔唇角勾着自嘲的不屑,“人这一辈子,得势的时候遍地是好兄弟;可若是不慎失势,留在身边的,恐怕只有你们这些老朋友。”

 



 

“老板,不好了!”

 

还未等姜路接话,包间外面匆匆忙忙跑进一个小工,神色紧张地到姜路身边附耳说几句。

 

“叶哥,不好意思,”姜路向祝魁晔解释道,“门口停了一辆车,恐怕来头不小,叶哥,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看看!要是上面的人来检查,那我可得招待好,你知道的,我们小本生意惹不起那些人!”

 

“不用紧张,是我约的客人。”

 

祝魁晔答得云淡风轻,在心里一边赞叹姜路招的人都和他一样好眼力,一边吐槽某些人的大牌作风。

 



 

不一会儿,那人来了。

 

祝魁晔坐在桌前,头也不抬地吸着米粉,听到脚步声,放下筷子,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净嘴,这才抬起头:“尝尝?”

 

来人坐下,淡道:“我吃过了。”

 

“怎么,堂堂珞秉寒,去惯了私房菜,看不上这满地油烟的小吃店环境?”祝魁晔的目光越过珞凇的肩膀,看向墙面,里间的墙面是聚氨酯石皮,米白色汉白玉设计,凹凸不平的墙面却没有沾上油灰,看得出店铺主人悉心打理,“当年我被老师赶出来,没房、没钱、没工作、没地方去,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谁也不愿意管我,在街头饿到低血糖,两眼发黑差点昏倒在路边的时候,是姜叔给我煮了一碗米线。我太饿了,所以我觉得,这碗小锅米线,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祝魁晔手一摊,指向面前吃掉半碗的米线:“那时候我就喊他一声‘姜叔’,现在,我还是叫他‘姜叔’。”

 

这小子提起当年被逐出师门的事,明面上说的是米线,暗地里,是在卖惨。

 

小叶子特地把他约来米线店“怀旧”,珞凇淡道:“找我来,什么事?”

 

“师叔这么爽快,我不跟你兜圈子,”祝魁晔说道,“你有闲置的房产和车吗?能不能借我用半年,最多一年,我一定还给你。要足够隐蔽,不能让别人知道。”

 

珞凇问他:“你自己的房子呢?”

 

“卖了,”祝魁晔讲得云淡风轻,“我的资产,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也都以各种形式,变成了钱,用作什么事,我不能说——但是以师叔智慧,我这样讲,你肯定已经猜到了。想来想去,这个世界上,能不问缘由地借给我,并且严格保密的,只有师叔你了。”

 

珞凇非但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淡道:“房子能卖多少?你要做的大事,差这一点钱?”

 

祝魁晔像小孩子一样嘟囔道:“背水一战嘛。”

 

珞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缓重复他刚才说的话:“没房、没钱、没工作、没地方去。”

 

——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不是嘛!”祝魁晔笑着摇头,“不成功——就破产。我以后要是吃不起饭,就来这米线店打工,到时候师叔可要来照顾我生意,多带点儿人,来我们店里团建。”

 

珞凇淡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在回来之前做?要是搞砸了,想过怎么跟你老师交待吗?”

 

“就是回来了,我才有底气放手一搏,况且——”祝魁晔自信勾起唇角,“我一定能赢。”

 

——仿佛刚刚卖惨说要破产的不是他本人。

 

珞凇静静看了他三秒,淡道:“一个星期后给你。”

 

“谢、谢、师、叔!”祝魁晔笑容灿烂,“至于租金——跟你谈钱太俗,要论人情,轮不到我一个晚辈来欠你。所以事成之后,我会给小乌总……”

 

珞凇打断他的话:“你是你,他是他。”

 

祝魁晔愣了一下,竟从平淡的语气里品出一丝警告的意味。

 

他做得可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而且他非常清楚,珞凇也知道他做事只赚不亏;他明明是想送些礼给乌恒璟,怎料珞凇非但不收,还警告他?

 

祝魁晔讪笑:“师叔对小乌总真是护得紧,哪怕万分之一的危险都不让他碰。”

 

“你知道就好,”珞凇眼神扫过那人,“先走了,下午有会。”

 

.

 

珞凇从里间出去的时候,正碰上姜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线往里走,两人擦肩而过,姜路愣住:“诶?客人这么快走啦?这米线……”

 

“放着,我吃,”祝魁晔言简意赅,“姜叔,你平时做米线的酱料,有塑封的成品吗?”

 

“没有啊,我们小本生意,哪儿做过那玩意儿?”姜路说完,却立刻会意,问道,“叶哥需要多少?我今晚就坐。”

 

祝魁晔从桌上立着的菜单架上扯过一张菜单,在上面刷刷写下两排字:“替我送两瓶米线酱去北庐政法大学,学校地址和寝室号都写在纸条上了,把米线酱和文件夹,交给纸条上的学生。”

 

祝魁晔写完在末尾落下一点,盖上笔盖,将写好字的菜单推到姜路面前:“再替我带句话给他——”

 

祝魁晔唇角一弯:“家里的炒粉酱是很好,但是不妨试试外面的新品。”

 

姜路一拍胸脯:“没问题,叶哥,我保证完成任务。”

 



 

“走了,”祝魁晔吃完两份米线,一脸满足地从里间出来,姜路正在店里忙活着给客人端米线,祝魁晔扔下一句“饭钱我放在桌上了啊”,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路也不跟他客气说不要钱,只是热情地邀他下次再来,祝魁晔点点头潇洒离去。

 

老朋友,无需多言。

 

姜路给客人端完米线、又收完一张桌子,抬起手臂擦了一把额前的汗,这才有功夫走进包间准备收拾桌子,只见桌上赫然放着一个信封。

 

信封?

 

姜路疑惑地拆开信封,里面躺的不是钱,而是一封信——

 

“尊敬的 姜凝凝 家长:

我们很高兴通知您,您的孩子 姜凝凝 已录取进入我校,并已预缴六年学费。”

落款:北庐市和平实验小学

 




 

北庐市和平实验小学,是北庐最好的民办小学之一,替他预缴六年学费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叶哥?!”

 

姜路连抹布也顾不上抛下,拽着抹布立刻冲出店去追祝魁晔,可哪里还有祝魁晔的影子?

 



 

叮——

 

祝魁晔正双手插兜走过小巷,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模样,忽而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一声,他拿出手机,只见珞凇发来消息,六个字:“下周过来吃饭。”

 

珞秉寒一贯的惜字如金作风,祝魁晔却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下周过来吃饭。

 

祝魁晔不屑地嗤笑——我?我祝魁晔会连饭都吃不起要去你家蹭饭?!

 

眼眶却不争气地热了——真烦人。又被师叔装到了。

 



 

世界很大,人情很凉。

 

但总有人,为你留着一盏灯、一封信,一碗,热腾腾的米线。

 

 

 

 



——————————————

 

祝魁晔对秋沐之,完全是老板看到潜在销冠的喜欢,不是看到意中人的喜欢。

 

最初,祝魁晔是找严青泽的,奈何严青泽不同意,于是祝魁晔直接去找秋沐之。

在祝魁晔三番五次绕开严青泽,单线联系秋沐之以后,终于被严青泽发现了。

严青泽气得一键告状给珞凇,珞凇转手发给柏雪风。

 

小叶子,卒。

 

 

彩蛋是秋沐之对祝魁晔邀约的回应。

 

 

 

 

 

 

 

 

 

 

 

 

 

 

 

 

 

 


云川漫步

【一发完】在浪输局遇到偶像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高冷温柔教练 x 骄傲肆意新人

 

【罚站?这俩人这么熟了吗?!

恩,无辜的经理不知道,其实已经更熟了。】

 

前半段请看:《这里 》

 

 

 


 

【3】

 

“第二个问题,”栗冬淡道,“明明开的小号,且明知道小C在直播,为什么要在公区频道报自己ID?”

 

方铭腹诽:还能为什么?说给你听的呗!

 

方铭愤愤:不肯签我,却在亲自教一群被我秒杀的菜x,后悔吗don?

 

冷声:“想什么呢?”

 



……......

✓高冷温柔教练 x 骄傲肆意新人

 

【罚站?这俩人这么熟了吗?!

恩,无辜的经理不知道,其实已经更熟了。】

 

前半段请看:《这里 》

 

 

 


 

【3】

 

“第二个问题,”栗冬淡道,“明明开的小号,且明知道小C在直播,为什么要在公区频道报自己ID?”

 

方铭腹诽:还能为什么?说给你听的呗!

 

方铭愤愤:不肯签我,却在亲自教一群被我秒杀的菜x,后悔吗don?

 

冷声:“想什么呢?”

 



……

老地方见。

……

 




“结束了。”

 

栗冬淡道“我再给你倒杯水”,转身去倒水,弯起的唇角示意他把那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等栗冬回来的时候,手上除了一杯水,还有一块温热的毛巾。

 

“呜……”

 

方铭从栗冬手里一把抓过毛巾,像个气急败坏的孩子,把整张哭花的脸埋进毛巾里,小朋友捂着脸怎么也不肯出来。

 

栗冬温声道:“你哭太多,喝点水?”

 

没动静,方铭捂着脸呜呜地哭。

 

栗冬轻轻揉了一把,又道:“帮你上点药?”

 

不仅没动静,反而往旁边挪了挪——无声地抗拒。

 

栗冬弯了弯唇角:这小孩,脸皮还挺薄的。

 

栗冬略一思索,说道:“哭好带你去签约。”

 

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毛巾里抬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真的?!”

 

栗冬从方铭手里拿走毛巾——毛巾已经凉了——他温柔地卷起毛巾的一角,替他擦掉眼角残留的眼泪,认真道:“真的。”

 

 

 

 

 

【5】

 

这绝对是史上最惨的签约。

 

方铭连路都走不利索从房间出来,皱着一张脸,跟在栗冬后面,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面对黎飞询问的眼神,栗冬淡定解围:“扭到脚了。”

 

黎飞倒吸一口凉气,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能吧,Fire?刚来第一天就扭到脚,基地今天是不是风水不好,嘶!”

 

“我也觉得,”方铭暗戳戳地皮,“肯定是犯了风水煞气。”

 

趁黎飞一边碎碎念着要不要请个大师过来看看、一边走去拿合同的空档,“煞气”压低声音说道:“pg不想要了?”

 

方铭只觉后背一阵电流窜过,汗毛倒立,差点原地起跳。

 

 

 

黎飞拿了合同过来,只见方铭一副撞了鬼的模样,还以为是新人第一次来基地太紧张了,和善地招呼道:“Fire,坐,我来给你讲讲这些条款。”

 

坐。

 

方铭现在听不得这个字,一听就牙酸。

 

赶在方铭有所反应之前,栗冬淡道:“站着。”

 

黎飞:诶?

 

黎飞弱弱地:“Fire 脚扭了,坐着舒服一点吧。”

 

方铭:前提是我真的脚扭了。

 

栗冬淡道:“自己跟飞哥说,为什么要你站着。”

 

方铭:啊,这……说、说什么?!

 

方铭的脸色,刷地红了。

 

——哥要他说什么啊?总不能是说因为刚刚挨打了、坐不下所以得站着吧?

 

方铭窘迫地站在桌边看栗冬,栗冬含笑看向方铭,眼神加了点儿玩味,方铭福灵心至,轻咳一声:“刚刚在直播里欺负新人,被教练罚站了。”

 

黎飞一愣——罚站?这俩人这么熟了吗?!

 

恩,无辜的经理不知道,其实已经更熟了。

 

 

 

“你的申请是我压的。”

在方铭签完合同下一秒,栗冬忽而说道。

 

方铭:?

 

栗冬眼看着小孩原本兴奋的小脸,倏然垮了,甚至犹豫着要不要把已经签好的合同递过去。

 

栗冬心里好笑:怎么,还想毁约?

 

栗冬淡道:“Fire足够耀眼,老板很想要你,给我开的拟签约名单里第一位就是你。”

 

“你不主动找黎飞,黎飞也会主动找你。”

 

“但我让他先压着。”

 

“我原本准备这周末找你聊一聊,再通过申请,没想到你主动找上门了。”

 

“你急什么?”栗冬莞尔,“没能签下你,损失的是QMZ,不是你。”

 

方铭的反应足够有趣,随着栗冬的话,脸色阴转小雨,又雨转晴。

 

被男神夸了。

 

方铭满意地翘起尾巴,敲着面前刚签完的合约:“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栗冬淡道,“你现在可以把合约撕毁。”

 

方铭:恩?不是刚刚还说没签下我是损失吗,怎么这就变卦?

 

只听栗冬下一句——

 

“然后数三百次。”

 

“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数、数什么?!

 

黎飞就坐在旁边,栗冬居然毫无顾忌地讲“数三百次”这种话,虽然大条的经理没听懂,却还是羞得方铭瞬间脸红,把合同往前一推,转身要走。

 

溜了溜了,再不溜,小命不保。

 

他刚站起来,只听栗冬叫住他——“去哪儿?”

 

温和的语气里能品出那么一丝纵容。

 

方铭咬牙切齿:“回!家!”

 

手心一凉,一个水滴形的门禁卡被塞进掌心。

 

“上楼歇着,”栗冬说道,“六点我带你吃饭。”

 

方铭愣愣地看着掌心里的门禁卡,在“这是什么地方的门卡,不会是房卡吧”和“我一个人去你房间休息不合适吧”之间,选择了问:“吃、吃什么?”

 

栗冬用“关爱小笨蛋”的怜爱眼神看他,淡淡甩出两个字——“食堂。”

 

 

 

 

 

【6】

 

后来,那张门禁卡,再也没被收回去过。

 

 

 

<完>





——————————————

看起来是单箭头,实则双向奔赴的小甜饼 😁



小甜饼完结啦!




至于 Fire 口嗨 Leedon,之所以没算账,是因为——

后来在彩蛋里算了。

笑眯眯.jpg




米酒蛋泥

2. 劳改犯

 


  用同一支球拍的人,在整个乾南不计其数,巧合而已。


  时隔四年,音讯全无的旧人,不应当周而复始在自己脑海里盘恒。况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没亏待过他。


  顾千潮这么说服自己。


  他撤回那道隐秘的目光,恢复镇静,带顾千澄离开了球馆。


  可人流如织、霓虹闪烁,顾千潮的车在高挂的红灯前缓缓停下时,向野抱着那谁都不给碰的新球拍酣然入睡的画面,又不可阻挡地闯出记忆的栏栅。


  第二天脸颊上满是球线勒出的网格印,眼底却还有清晰的光和雀跃。


  “哥?”顾千澄出声提醒,“绿灯了。”


  顾千潮轻轻皱眉,目不斜视,在后车孜孜不倦的鸣笛声中扬尘而去。...

 


  用同一支球拍的人,在整个乾南不计其数,巧合而已。


  时隔四年,音讯全无的旧人,不应当周而复始在自己脑海里盘恒。况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没亏待过他。


  顾千潮这么说服自己。


  他撤回那道隐秘的目光,恢复镇静,带顾千澄离开了球馆。


  可人流如织、霓虹闪烁,顾千潮的车在高挂的红灯前缓缓停下时,向野抱着那谁都不给碰的新球拍酣然入睡的画面,又不可阻挡地闯出记忆的栏栅。


  第二天脸颊上满是球线勒出的网格印,眼底却还有清晰的光和雀跃。


  “哥?”顾千澄出声提醒,“绿灯了。”


  顾千潮轻轻皱眉,目不斜视,在后车孜孜不倦的鸣笛声中扬尘而去。


  何止是没有亏待,是当作弟弟一样养着、教着、护着的孩子。


  到家后兄弟二人分头洗澡,顾千潮没忘记刚才立下的温柔人设,很有良心的记得顾千澄还没吃晚饭,下厨煮了一小锅方便面。


  顾千澄擦着头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顾千潮正手肘撑在料理台上,在给他挑葱花。


  不吃葱却一定要放蔬菜包,挑食的莫名其妙。顾千潮经常这么骂他,可每次又都会撑在那里挑到面都快凉了。


  顾千澄坐等端上桌,原来还窝了两个灿黄的流心蛋。


  铜钱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忍不住歪着头笑开,“还有溏心蛋啊,谢谢哥。”


  ……


  好歹也是顾家二少爷。


  “……”顾千潮窝进沙发,生硬地道,“平时是虐待你了?”


  顾千澄抿嘴笑笑,吃面吃出“咻咻”声。


  省队的训练从早上七点开始,夏天有晚训,结束都要将近十点了,顾家别墅离开训练基地太远,兄弟二人平时都住在这通勤时间不到二十分钟的公寓里。当然,也是顾家名下的房产,作为家世显赫到能够媲美豪门文男主的顾家长子,省队提供的宿舍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顾千澄吃完回屋,留顾千潮一个人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


  肌肉轮廓鲜明的胳膊搁在沙发后沿,双腿交叠搭在茶几边上,不经意露出的疲态掩不住凛凛气场。


  半小时后,房门开了,顾千澄手里握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出来,迎着这股气场走到沙发前,抬手递给顾千潮。


  “哥。”


  顾千潮低头,幽黑的眼垂着,看见了纸上的字,他将双腿放平坐正,顺手把电视调成静音。


  是赛后检讨。


  赛后总结会既往一直叫做检讨会,去年省体育局推广素质训练,才更名为总结会,说是能帮助建设运动员的心理安全,有利于直视并分享自己的缺点和不足。


  每个教练都有自己带教的风格,男双主教练会要求运动员在赛后自行先写总结。顾千潮没这个习惯,他当然不会在弟弟面前多嘴评价,可内心深处又觉得,总结队员强弱并帮助其提高的责任,在教练本身大于运动员自己。


  顾千潮没接,仿佛不明就里地抬起眼睨他,提醒道,“总结会是明天。刘导和冯导会和你说的。”


  言下之意,顾千潮不会出席。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和你总结的。


  刘绍恒和冯冰是男双的两位主教练,刘导年轻新颖,冯导沉稳老练,都对顾千澄很好很关照,也比顾千潮更有礼貌。会鼓励他,会给他提出建议。


  可不一样。


  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


  顾千澄说不上来。他中文不够好,无法调动足够的语言去形容那种微妙的不一样。


  舔了下嘴唇,目光里同时怀着失落和期待,想再试试,“可是哥也看比赛了。”


  顾千潮究竟没忍心再言其他,接过检讨低头看了起来。


  昏暗的客厅一角,落地灯打在顾千澄黑绒绒的后脑勺上,顾千澄轻轻松了口气,抿着嘴,幅度轻微地笑了一下。


  还是害怕被拒绝的。


  自小练球,是所有人眼中的“童子功”,知事后便对当时已经崭露头角的哥哥心生崇拜,一步步从电视银幕和记者口中见闻顾千潮走向巅峰,再到如今,那些冠军台上的张扬感和王者气息蜕变成内敛沉稳的气质,让顾千澄更加心生敬畏。


  漫不经心的一句“打得不怎么样”,顾千澄可以难过很久。


  屋内很安静,电视屏幕还在放映哑剧。


  站在沙发前等哥哥检查作业只会让他更焦灼,顾千澄佯装忙碌,转身走去玄关,蹲下身整理球包。湿透的毛巾和赛服拿出来,球鞋要晾一晾,毛巾胶也要换了。


  检讨还算全面,知道自己体能短板、网前反应速度不够,二次启动慢,步伐和球路虽然精准但不飘逸,训练痕迹太重。


  还有些问题,是自己很难看到的。


  顾千潮看完,将检讨放到茶几上,扭头撇了一眼跪坐在球包边撕手胶的弟弟,鼓励道,“写得不错。”


  “哥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顾千澄立刻从球包里抬起头。


  顾千潮没有立刻回答,隔了一会儿,才不疾不徐地说,“第一局开局和第二局中间几个后场吊球,整个上身核心都是收着的,引拍的时候明显没有蓄力,就差拿喇叭广播告诉对手:这拍你不杀,赶紧来网前,你要吊球了。后场击球一致性的问题,我记得和你说过的吧。”


  顾千澄一下咬上了嘴唇,手里的动作变得迟钝,“嗯。”


  顾千潮目光淡淡的,“你改了吗?”


  顾千澄心脏收缩,新拆封的毛巾胶又湿了,眼睛都不敢眨。

  

  没有改。


  至少,远不及顾千潮的标准。


  他仿佛一个顽劣的、屡教不改的顽童。在这一刻,迟钝的想起检讨里的许多问题,都是顾千潮从前和他提过的。


  顾千澄不说话,顾千潮就一直凝着他。


  黑沉的眼眸像枪口。


  “明天开始……”身体太紧绷,膝盖像要钻入地板一样传来刺痛,顾千澄犹豫地艰难地开口,“后场正反手高吊杀,我各加一百个,可以吗?”


  外加直线斜线的变化,开口就是一千二百个球。


  顾千潮轻笑一声,语气却陡然严肃,“这是想让我罚你?”


  顾千澄从小在美国接受运动员的启蒙教育,罚这个字眼,每每都会让他感到窘迫羞愧,他耳朵涨的通红,低头闷声不响。


  顾千潮继续问,“你现在的训练量接近饱和,先不说自己身体是不是能够承受,谁陪你练,刘导还是冯导留下来陪你?”


  顾千澄硬着头皮,他一直很努力,不惜汗水,“可以用发球机,不用教练喂球。”


  “教练不在,你的回球质量又怎么保证?”


  少年也有些着急了,不假思索,“录下来,自己回看。”

  

  如果重复练习和自行摸索是有用的,每个爱好者都能成为冠军。训练并不保证结果,而对于大多数运动员而言,输赢就是结果。


  而顾千澄其实并不属于这个大多数。


  这一千二百个后场球,并不会影响到他是否会被国家队选中。甚至,一时的输赢起伏,也不会。


  这个弟弟还是太天真了一点。


  “可以。”顾千潮也笑了,点头,“那好。假设你每天多练一千两百个后场球,动作一致性有改善了,比赛就不需要我坐在那儿才能赢了,是吗?”


  顾千澄思绪突然卡顿,想了想,捏紧手指道,“我会尽力的。”


  顾千潮没再发问,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跪坐在球包前发愣的少年身后。


  问他要来理出来的脏衣服,去洗衣房扔进了洗衣机里,顺手将他放在一边的球鞋拿去阳台。


  回来后,抽过顾千澄手里缠到一半愣在那里的手胶,低着头垂着眼,站在身侧很认真得帮他缠好,放回球包里。


  发心还略微有些湿,顾千潮轻轻揉了下便收回手,叫他,“顾千澄。”


  少年抬头,跌跌撞撞掉入井一般的黑眸里。


  “我不罚你。但你要是敢在比赛的事上跟我耍心思你试试。”


  顾千潮等了会,突然沉声,“说话。”


  顾千澄心一紧,“我知道了。”


  


  街角拐弯处,五金店老板正在摆货。男人将箱子里的五金工具一一陈列到铁质货架上,顺手清理着板面上的铁屑。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阳光洒在街道上,微风轻拂,吹散空气中浓浓的金属气味,店里的老旧电视机播放着体育新闻。


  门口蹲着一个身材削瘦的青年,清晰的脊柱弧度从被洗得发白的薄款卫衣下凸显出来,头上带着防护面罩,手持电焊枪,一束明亮的火焰从焊接枪尖喷射而出,发出嗞嗞声响。


  “向野!进来吃饭了!”


  老板娘的叫唤声,第四五六次从店铺深处传出,蹲着的青年却纹丝不动。


  老板无奈,拎起空纸盒向内走去,“哎哟,别叫啦,他在干活,听不见的,我们先吃。”


  电焊枪的噪音在宁静的街道格外刺耳,向野握住焊枪的手很稳,隐约能从远处看见右手手腕处的青筋分明。


  没有征兆的,突然间,尖锐的响声戛然而止,街道恢复宁静。


  向野将电焊枪放在地上,摘了手套,脱下防护面罩。


  乌黑的发丝压在额前,后脑勺的头发扎成拇指长短的一簇,脸颊削瘦,眼睛很大很圆,瞳孔却显得浑浊,没有一点光。耳边有一撮短发在风中倔强的立着。


  向野面色如水得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助听器,娴熟地塞进左耳,单膝跪在地上,扭头向电视画面凝去。


  “……这是一场汇聚了各大训练中心的年轻羽毛球运动员盛宴,运动员们不仅展现了出色的技术实力,更彰显了青春活力和奋斗精神……来自省队的男子双打种子选手顾千澄和许浩然不负众望展现出了绝妙的配合……退役至今八年、同样也是顾千澄哥哥的顾千潮,也作为指导教练出席了本次比赛……”


  午后的五金店不算忙碌,店里只有一对年轻夫妻在挑选门把手,女生拉着丈夫的衣角,指向电视的方向,“诶,你看,顾千潮怎么又出来了,还记得我们上学那会翘课去看他比赛吗?”


  男人用眼尾撇了一眼,目光又回到货架上,不屑地点评道,“垃圾!装受伤装的这么好,怎么不去演戏。”


  “也不一定就是装的……后面有医生出来辟谣过。”


  新闻切到下一条,笃信画面中不会再出现顾千潮的身影,向野才将助听器摘下,戴起防护面罩。


  他手腕微微调整角度,橙红色的火焰光弧便向那对年轻夫妻的脚边喷射而去。


  融化的金属溅在地上,只差两指的距离,就要触及男人的小腿。


  女子吓白了脸拉着丈夫躲开,“哎你小心点啊!没长眼啊!吓死人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在他们家买了,真是的!”


  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护着妻子从店内退出,喷溅而出高温金属追了他们一路。


  

  五金店的工作包吃包住,能帮向野节省下很大一笔开销。


  不论住还是吃,他都不挑。


  关门时分,老板老板娘坐在撑起的简易小饭桌边吃饭,向野将自己的大碗盛得满满的,大半都是米饭,上面铺了几筷子菜,蹲到墙边角落,埋头吃自己的。


  倒不是老板老板娘嫌弃他,他自己不乐意。


  老板买了新酒,邀请向野尝尝,杯子还没递出去,就被老板娘一巴掌拍在手里,骂说医生不让向野喝的。


  老板尴尬笑了笑,想聊点开心的,“昨个怎么没见你挥拍练球?”


  向野的声线低沉,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拍子断线了。”


  “那得要送去修?是不是挺贵?”老板不懂,他只知道这个少年来店里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衣服都没有一件替换的,风雪大作的冬天用路边捡来的纸板御寒,球拍却宝贝的不得了,护在胸口,谁都不可以碰,应该是很喜欢的。


  向野嘴里伴着饭,含糊说,“球馆说帮我穿,不要钱。”


  老板呵呵笑道,“也是也是,你打得这么好,我听老王说,你可给他们招揽了不少生意啊,那叫什么……踢什么……踢馆!”


  向野不说话了。


  他寡言,不擅聊天,如果不是问句,是能不回则不回的。


  老板娘也道,“可惜了你混在我们这犄角旮旯,你咋也不去找个球馆当教练啊,可赚了。”


  “不要的。”


  老板娘没听清,疑惑地从喉间发出了个询问的象声词。


  向野淡声解释,“他们不要劳改犯的。”


  时隔上一次在电视上看见顾千潮,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上次也是陪弟弟比赛。


  眼神好像更锐利、认真了,气质仍旧出众,人群中一眼就能识别的出众。


  以前向野打比赛,顾千潮只要在现场,他总能第一时间找到。


  酒精有些上头,内心的思绪翻涌不停,向野还是趁洗碗的缝隙偷偷喝了一口老板新买的酒。


  他住在五金店的阁楼上,上楼需要爬梯子,可现在手脚不稳,只能坐在地上醒酒。


  意识却不受控制地从肉体抽离。


  他又进到了那片整洁的训练场,又听见顾千潮训斥他没立腕没侧身发力太长,又感受到了棍子隔着训练服在屁股上抽出的一条条肉檩。


  可这些都不真实。


  他知道这都是梦。


  就好像过去四年无数次出现的梦境一样。


  让他无数次怀疑,那几年的相处是不是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真实的是老板娘逐渐惊恐的呼喊,近在咫尺,“喂!老头子你快过来!!向野又发作了,快打120!”


  --------

  


  也是没想到弟弟第一章就拥有了可可爱爱的昵称,替千层谢谢各位姨姨们!

  

  这篇属于心血来潮之笔,前十章左右不会放文在彩蛋里,大家喜欢的话请多多点赞留言,不需要送礼物。大纲有两个版本,长和短的区别,会根据大家的反响看选哪个写,不管哪个都会给到完整的故事。

  

  更新频率,和既往不会有太大区别,三次生活繁忙琐碎,多谢谅解,多谢陪伴。

  


  




  

米酒蛋泥

1. 球拍

 


  乾南市羽毛球青年锦标赛,男双16进8,现场解说慷慨激昂。


  “比分拉开差距。这边是顾千澄顾少,双数区发球。”


  “好球!好一个反手四号位!可以看出对手根本招架不及,这个回球质量不算高。”


  “这边轮转换位……许浩然后场起跳扣杀!”


  电子计分牌眨眼间跳出11:8,顾千澄和搭档许浩然并肩走向教练区,从起身的刘绍恒手中接过矿泉水,仰起脖子滚动喉结。


  第一局是21:10拿下的,第二局打得吃力些。可悬念还是不大,16进8的预选赛,对来自省队的专业选手而言,更像来熟悉场地。


  胜券在握的刘绍恒笑意盈盈,“保留体力,放开去打。”


  顾...

 


  乾南市羽毛球青年锦标赛,男双16进8,现场解说慷慨激昂。


  “比分拉开差距。这边是顾千澄顾少,双数区发球。”


  “好球!好一个反手四号位!可以看出对手根本招架不及,这个回球质量不算高。”


  “这边轮转换位……许浩然后场起跳扣杀!”


  电子计分牌眨眼间跳出11:8,顾千澄和搭档许浩然并肩走向教练区,从起身的刘绍恒手中接过矿泉水,仰起脖子滚动喉结。


  第一局是21:10拿下的,第二局打得吃力些。可悬念还是不大,16进8的预选赛,对来自省队的专业选手而言,更像来熟悉场地。


  胜券在握的刘绍恒笑意盈盈,“保留体力,放开去打。”


  顾千澄喝完水,“嗯”过一声又笑了下,两颗洁白的虎牙闪过一道白光,凭这温和从容的笑意来掩饰悬着的心。


  他湿答答的脑袋埋在团成一团的毛巾里左右蹭汗,眼神却往刘绍恒身侧始终坐着的男人身上瞟。


  男人的双手懒懒插在藏青运动外套的衣兜里,拉链拉到了顶,半个脸埋在衣领里。脊背削直,鼻梁英挺,细长锋利的眼眸还盯在绿色的橡胶场地上出神。


  神情淡漠,没有任何表情,无端让顾千澄紧张。


  ……其实是被迫营业,快睡着了。


  刘绍恒碰了碰顾千潮的胳膊,他才将眼神收回,在球拍上稳了稳调整情绪,看向一袭白色短裤短袖的顾千澄。


  修长,飞扬,蓬勃,挑高封闭的比赛场馆都掩不住的朝气,让人不禁想起自己的十六岁,还有——


  悬崖勒马般的,顾千潮强行扼住思绪。


  轻轻碾出几个字,“稳着,别骄傲。”


  带着期待的心绪重归平静,顾千澄顶着闷闷的表情俏皮道,“知道啦。”


  漫不经心一句话,比刘绍恒磨破嘴皮子都好用,刘绍恒无奈撇了眼顾千潮。


  这祖宗,总算想起今天被架来观赛的最大用途。


  乾南省队是羽毛球强队,每年往国家队和国际赛事输送的人才都不少。


  顾千澄是顾家二少。全国上下只要和体育相关的产业,包括又不限于基础场馆建设、赛事运营、运动员经纪、附带旅游,十有八九是顾家涉猎的范畴。


  不容小觑的身份,外加技术娴熟,打法张扬,步伐和球路都算数一数二的流畅精准,被国家队明里暗里猫着很久了。


  可惜,赛事表现不稳定,国家队大忌。


  近年有好转,相较之十二岁刚从国外回来空降省队那会,赢一场、输一场,好像可以无限循环,比内置编程的机器更可预测。


  后来,教练组意外发现,让他亲哥顾千潮坐镇赛场,能很大程度上扭转他的内置程序。


  不该出现的失误少了,不该输的比赛也不会输。


  一分钟间歇很快便结束,少年回到场上挥汗如雨,响亮好听的击球声穿梭在观众的惊呼中,此起彼伏。


  刘绍恒被顾千澄丢球后往这边看来的眼神逗笑,胳膊肘拱了拱身边的顾千潮,揶揄道,“你弟究竟多怕你啊。”


  顾千潮不说话,只抬起眼皮,看场上少年反弓起跳,腓肠肌线条分明,彰显力度,可吊球的动作不够隐蔽。


  后场一致性太差,顾千潮在心底给弟弟按了个戳。


  刘绍恒见他不答,换了个更直接的问法,“你在家是会吃人还是怎么着?”


  顾千潮收起百无聊赖的眼神,说,“我对他很温柔了。”


  “?”刘绍恒突然有点反胃。


  温柔?


  顾教练温柔?


  刘绍恒来省队执教不算久,他永远记得第一天报道的时候听见顾千潮随口罚一个迟到三分钟的队员跳一万个双摇。


  况且,体育生有几个没挨过教练揍的,别说教练是自己亲哥了,刘绍恒不信,“他输了你不收拾他?”


  顾千潮一双漆黑的眼睛被场馆顶部的白织灯照得透亮,坦诚道,“我都没和他动过手。”




  今天的最后一场男双比赛落幕,教练和运动员从狭长的通道中走出,刘绍恒争分夺秒和二人输出着刚才最后几个球的球路。


  顾千潮人高腿长走得快,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浑身洇出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几个年轻男孩儿女孩儿背着球包小步追上顾千潮索要签名,他也不拒绝。


  作为曾经国家队的男单主力,顾千潮十六岁到十八岁的两年里,是所有羽毛球运动员及爱好者眼里遥不可及的神明,媒体称他为“驭羽而行的猎鹰”、“以神之姿横扫羽坛的王者”、“国际男羽的绝对统治者”,持续占据体育版头条的同时,也将羽毛球这项运动在国民中掀起从未有过的浪潮。


  那些天花乱坠、精妙绝伦的赞美堆得多高,他带伤参赛、在三年不间断的连胜后终败北的骂声就有多狠。


  月圆月缺、潮涨潮落,呼吸一样简单的规律。


  如今晃眼八年,荣耀也好、谩骂也罢,不过尔尔。


  冷空气将至,顾千潮却只着一套单薄的运动装,站在停车场门口等落后的三人。


  顾千澄套着长款羽绒服,企鹅似的蹦跶过来,虎牙在冷风中哆嗦,“哥,你看我比赛了吗?打得怎么样?”在场也并不一定会看,毕竟被拍到在教练席打瞌睡也不是没有过。


  顾千澄那双眼睛很亮很圆,双眼皮的褶子很深。顾家兄弟二人不在一起长大,这像铜钱一样圆的眼睛,是分离前顾千潮对弟弟最深刻的印象。


  夜里起了风,顾千潮也有点冷了,下巴埋在衣领里,声音很闷,“不怎么样。”


  顾千澄微怔,又立即用笑容来掩饰失落,声色却不如刚才清亮了,讪讪道,“哦,刘教练说我打得不错来着。”


  顾千潮点点头,没说话,不予置评。


  碰壁的顾千澄并不显意外,面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树影遮挡了他紧紧攥住背包而泛白的骨节。


  刘绍恒走近,看见已经站在车旁的兄弟二人,又抬手扫了眼时间,问顾千潮,“总结会什么时候开?”


  顾千潮随口道,“等明天录像出来吧,我还要带他去一趟大学路。”


  刘绍恒诧异,“大学路球馆?你要去和那个小孩儿打?”


  球队里这几天传开了,大学路球馆有个小孩儿,传闻连续三十七场男单连赢,破了球馆老板的馆内记录。大学路临近体校和体育大学,球馆里优秀的业余选手和专业队员混杂,不乏高手,确实是个值得吹嘘的记录。


  顾千潮原本并未在意,直到上周,二队的几个队员跑去凑热闹,居然也带回了可观的评价。


  省队的专业运动员,和民间球馆的爱好者,说不上天壤之别,实力也应该相较甚远,二队几个小队员的评价让顾千潮生出猎奇之心。


  “不是我。”顾千潮用下巴像顾千澄的方向歪了歪,“让他去试试。”


  刘绍恒更惊讶了。


  汗水和滚珠似的流入顾千澄的衣襟里,比赛的消耗量不小,体能又素来是顾千澄的弱板。可顾千澄听闻,也只是抿嘴笑着,很得体,很乖,无懈可击。


  刘绍恒犹豫,“可是,小澄刚打完比赛啊……”


  顾千潮挑眼,所以?


  “大后天就是四分之一决赛,明天不是还要练专项,让他休息会吧。”


  顾千潮眉间冷了几分,用眼神命弟弟上车,“没这么娇气。”


  刘绍恒:“……”


  真,温柔。


  

  

  大学路上的这家球馆开张很多年了,最近新装修过,空气中还弥漫着浅浅的橡胶气味,狭长的设置,两排共十六片场地。刚进门,挥拍的呼啸声和清脆的击球声便充斥了耳道。


  前台守着一个中年大妈,新烫的方便面卷跟随她抬头的动作颤了两下,“有预约吗?”


  顾千潮说没有,直接表明来意。


  “哟,还真不巧。”大妈对像顾千潮这样慕名而来的挑战者并不感到陌生,“他平时都要呆到关门的,今天线打断了,就先走了。”


  顾千潮问,“只有周五来吗?”


  “对。”大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身后的男人挥手,“哎,那小孩儿的拍子呢,说让我们给穿的,放哪儿了?”


  “这儿呢。”男人从柜台下拿出一把剪了线的羽毛球拍,“你给他写一下,28磅,说是耐打的线都可以。”


  顾千潮微微眯起眼,漆黑的眸光像深不见底的井,压住一些被轻易挑起的情绪。


  视线的焦点却怎么也挪不开了。


  球拍静静躺在近在咫尺的桌面上,旧版VTZF,白色的手胶磨损严重,深墨绿色的拍框在球场白光的照耀下,泛起幽暗而深邃的光。有经年累月的使用痕迹,又看得出,被主人保护得很好。


  顾千潮突然回神,“请问,要怎么称呼他?”


  “不知道。”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


  突然想写个乖乖巧巧不桀骜不执拗的弟弟

  


  

  

米酒蛋泥

《荒野听潮生》文案


  

       

  乾南羽毛球省队总教练顾千潮,话少,嘴毒,心也不软。

  

  体育世家,还没学会用筷子就先会拿拍子,训练时间比睡觉长,十六岁入选国家队,十八岁斩获国内外男单大满贯。

  

  职业生涯巅峰时期却因伤退役,回省队执教,体育界唏嘘不已。

  

  

  记者想宣扬正能量:“带伤参赛,虽败犹荣!能不能谈谈您对体育精神的理解?”

  

  顾千潮脚步未停,嗤笑:“什么精神?输了还谈什么体育精神?神经吧。”

  

  十八岁前,他以为输赢便是天。

  

  直到撞见那个趁月黑...


  

       

  乾南羽毛球省队总教练顾千潮,话少,嘴毒,心也不软。

  

  体育世家,还没学会用筷子就先会拿拍子,训练时间比睡觉长,十六岁入选国家队,十八岁斩获国内外男单大满贯。

  

  职业生涯巅峰时期却因伤退役,回省队执教,体育界唏嘘不已。

  

  

  记者想宣扬正能量:“带伤参赛,虽败犹荣!能不能谈谈您对体育精神的理解?”

  

  顾千潮脚步未停,嗤笑:“什么精神?输了还谈什么体育精神?神经吧。”

  

  十八岁前,他以为输赢便是天。

  

  直到撞见那个趁月黑风高偷摸在球馆留宿的野孩子。

  

  狗都嫌弃的阴冷器材室水泥地,是向野近年来睡过最安稳的床榻。

  

  ———————————

  

  小圈训诫文。

  

  羽毛球,竞技体育,成长。

  

  主线是非亲兄弟。象牙塔里的天之骄子顾千潮和苟且偷生的野孩子向野。

  

  久别重逢,时间线穿插,依然是小甜文混和微量玻璃碴。

  

  人物没有原型,羽毛球私设和现实省队国家队管理制度无关,故事背景和个别情节受现实案例启发。


  野孩子是真野孩子,出生即毒婴,不知道生物学意义的父亲是谁,妈妈说太多可能性了,家暴算小事,没人养没人教,就更不谈三观了,生理心理都有缺陷。

  

  不知对错,只认好坏。法律也不是底线。

  

  接受不了这个设定的请自行避雷~

  

  

  

  

云川漫步

【折仙枝|17:30】在浪输局遇到偶像是种什么样的体验(1)

✓ 高冷温柔教练 x 骄傲肆意新人

  

【“不服怎么样?也得憋着吧。”

“不服,撑着。”

 ——他只敢在游戏里试图击杀他,绝不敢在现实里试图顶撞他。】




 

 

【1】

方铭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偶像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幼时,方铭看着Leedon比赛,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像他一样卓越的选手;比起ID原名,粉丝们更喜欢喊他don,DonLee,栗老师。

 

Leedon 的形象也很符合斯文的老师,身形高挑、皮肤白皙,温柔又冷静......

✓ 高冷温柔教练 x 骄傲肆意新人

  

【“不服怎么样?也得憋着吧。”

“不服,撑着。”

 ——他只敢在游戏里试图击杀他,绝不敢在现实里试图顶撞他。】




 

 

【1】

方铭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偶像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幼时,方铭看着Leedon比赛,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像他一样卓越的选手;比起ID原名,粉丝们更喜欢喊他don,DonLee,栗老师。

 

Leedon 的形象也很符合斯文的老师,身形高挑、皮肤白皙,温柔又冷静,退役之后,除了偶尔穿战队的队服,大部分时候都一身熨帖的西服。

 

是的,Leedon 已经退役了。

 


 

无数次,当小方铭在屏幕后面看到 Leedon 夺冠的荣耀时,他都在想——我一定要成为他的队友,站在他身边,捧起冠军奖杯。

 


 

然而他们终究没能成为战友。

 

当方铭崭露头角的时候, Leedon 已经退役成为QMZ俱乐部的教练。

 


 

5分钟前,方铭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敲开QMZ的大门,原以为自己今天完蛋了,没想到 Leedon 温和地笑着,对新人训练生介绍他的ID、名字,夸赞他的技术强项,方铭愣在原地。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了解?

 


 

而且——他刚刚不是狠狠在偶像的雷区里蹦迪了吗?太魔幻了!

 


 


 

【2】

 

60分钟前。

 

QMZ的新人组了队四排,其中一位新人叫Carter,正在直播,麦里两个声音,Carter,和,Leedon,弹幕里一片欢声笑语,纷纷“安慰”起Carter:“哈哈哈,小C别怕,don最温柔了,从来不为难新人”,“是的,从来不‘为难’,只是骂哭一个算一个而已”,“前面的别走,这怎么能算骂哭呢,这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整场直播,Carter玩得中规中矩,Leedon偶尔插几句,在弹幕里掀起一片浪潮。

 

就在大家以为这一场普普通通的直播的时候,忽而——

 

连续四狙,一人一枪,干脆利落地把每个人打到剩一点残血,偏偏不直接击杀,让人很难不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与此同时,公区聊天里,打出两行字:

 


 

“我是FIRE。”

 

“*****”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起飞:“woc公区发了,对面是FIRE,他开的小号。”

 

“哪个FIRE?是我知道的那个FIRE吗?”

 

“哈哈哈哈哈 FIRE 的公屏消息又被pb了,真的毫不意外呢”

 

“好好好,看到这句pb我相信你是真的FIRE了。”

 

“笑死,流水的账号,铁打的pb,FIRE又说了什么垃圾话啊。”

 


 



Leedon一般不出现在直播里,那天巧了,他在;更巧的是,方铭也在。

 

方铭那天开着小号,去游戏,准备休闲游。

 

他小号等级不高,匹配到的对手都能轻松应对,于是一边漫不经心地刷着QMZ众人的直播间,一边随手狙着人头、捡着装备,一边在心里吐槽黎飞怎么还不给他答复。

 

距离方铭主动联系QMZ的经理黎飞已经过去整整一周,QMZ 却迟迟不给他回复。

 

方铭等急了,脑子一热,决定去浪一把。

 


 

被pb的下一秒,方铭开了麦,在公区语音里说道:

 

“我是FIRE。”

 

“QMZ就这点实力?”

 

“听说don也在。”

 

“敢不敢下场跟我比一场?”

 

“还是说don的水平已经跌到不敢见人了?”

 


 

FIRE 开小号出现在Carter直播间公然挑衅,瞬间把大把流量带入直播间,吃瓜的、看热闹的人纷纷往里涌。

 

Carter从来没见自己直播间里来过这么多人,一下子慌了,关掉麦问道:

 

“教练,怎么办?对面好像是真的FIRE。”

 

同组的其他人也问道:“要不……我们提前结束对局?”

 


 

Leedon淡定道:“不用管他。”

 

又补了句:“我们继续。”

 


 

半分钟后:

 

【公告】新晋用户_801395764  击杀  Haseman

 

【公告】新晋用户_801395764  击杀  被禁锢的女巫

 


 

新晋用户_801395764,方铭的小号ID。

 


 

几乎同一时刻,公区语音里,方铭笑道:

 

“怎么,don连麦都不敢开了?”

 

“这么怕我,干脆认怂。”

 

自打FIRE出现,Carter就没再开麦,方铭在屏幕后面游刃有余地穿梭击杀,一边还有心情在公区语音里挑衅Leedon,忽而一声闷响!

 


 

【公告】Carter 击杀 新晋用户_801395764

 


 

方铭坐在电脑后面,看到猛然弹出来的角色死亡提示框,脑子嗡地一下——浪输了?!

 


 

来不及复盘,紧接着——

 

嗡——

 

嗡——

 

嗡——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黎飞。

 

黎飞,QMZ战队的经理,但是方铭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此时此刻电话那头的,一定不是黎飞本人。

 

怎么办?

 

接,还是不接?

 

方铭只觉得自己在游戏里连跪的时候,心态都没有崩得如此彻底,他几乎放弃思考地拿起电话,一句欲盖弥彰的“黎经理”还没说出口,电话接通的瞬间,对方率先说道:“在哪儿?”

 

这、这个声音是……?!

 

那个他在耳机里听过无数遍的声音,那个就算用变声器叠上几层都能被他精准认出来的声音,当那个声音出现在手机听筒里的时候,方铭原本崩溃的心态,彻底碎了。

 

方铭磕磕绊绊:“在、在家。”

 

电话那头淡道:“给你半小时。过来。”

 

没等回复,电话挂了。

 

挂、挂了?!

 

方铭望着从电话页面切回主屏幕的手机,脸色通红地坐在原地,半天缓不过劲来。

 

不是,他、他、他——

 

方铭呆坐在原地,半晌,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只剩25分钟了。

 

糟糕!

 

方铭不敢想迟到会怎么样,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

 

今天的魔幻之旅从他看到QMZ的人以后开始攀升,以浪输比赛为高点,至于现在——现在,方铭只觉被击杀的不仅是The Fire,还有方铭本人。

 


 

见面以后,方铭才意识到——人生没有最魔幻,只有更魔幻。

 

Leedon 和蔼可亲地把他夸了一遍,夸得方铭双腿直发软。

 

方铭以为把他叫来是兴师问罪,要他给方才被他戏弄的新人们道歉,结果Leedon 微笑着对新人说:“以后,多向你Fire哥学习。”

 

学、学习?

 

学什么?学习如何把稳赢的局浪输吗?!

 

要不是Leedon 脸上的微笑太过和善,方铭真的要以为,他根本不是在夸他,而是在阴阳他。

 

他明明微笑着,方铭冷汗都要下来了,连连说道:“哈、哈哈,哥当不上吧,我年纪也不大。”

 

Leedon 淡笑道:“他比你小三个月。”

 

方铭尬笑:“啊?哦,那、那是可以喊哥,哈哈哈——”

 

——太过紧张,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比你小三个月”这句话的意思,是知道他的生日。

Leedon 带着他,在各个训练室“巡视”一圈,不论新人老人,没有正在对局中的成员都被介绍了个遍,末了留下一句“我带他去见领导”。

 

俩人离开训练室以后,新人们悄悄咬耳朵:“哪个领导啊?”

 

“不知道,可能要带他去见老板吧。”

 

“老板今天在基地吗?”

 

“诶,见老板?难道Fire哥要签过来了?”

 


 



【3】

 

方铭也很好奇这个问题——领导?哪个领导?能被Leedon 称为领导的,只有QMZ老板了吧。

 

然而Leedon 一路带他上楼,越走越不对,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去老板办公室的路。

 

Leedon 停在一间房间门口。

 

滴——

 

门禁卡刷开房门,Leedon 立在门口,淡道:“进。”

 

方铭:?

 

这是一间私人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屋内书桌、床铺倒是一应俱全,看起来很像是——Leedon的私人房间?!

 

原来,领导 = Leedon 自己。

 

方铭:哈。哈哈。好幽默,但我怎么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呢呜呜呜。

 


 

虽然大脑不明白,但是身体很诚实地走进去。

 

Leedon 跟在他后面,关门,落锁。

 

方铭打量着屋子的构造,惊觉这可能是Leedon 的房间——等等,Leedon 的私人房间?!

 

他想过无数次和偶像的初遇,但从来没想过,他们的第一次会是自己浪输以后被直接带进房间,哪里都不对劲,但是结局好像、似乎还不错?

 

——方铭迷之自信地想道。

 

Leedon ,本名栗冬。

 

房门一关,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栗冬淡道:“听黎飞说,一周前,你主动联系他,想要加入QMZ?”

 

栗冬原本自带教练的威严,叠加偶像光环和独处一室的压迫感,这个开头,开的方铭眼皮直跳,只能保守地答道:“是的。”

 

自从 Leedon 退役成为QMZ的教练以后,方铭的目标,从来都是QMZ。

 

因此,The Fire 在上一赛季崭露头角,拿到最佳新人奖杯以后,方铭直奔主题,去聊了黎飞。

 

栗冬淡道:“所以,今天反复把我们新人打到残血,是因为没有立刻签约你,Fire不服气?”

 

方铭想过很多次,与 Leedon 的初遇,他想,他会手捧漂亮的成绩作为见面礼——从未想过,他的见面礼是一场输局。

 

方铭答道:“没有。”

 

没有——才怪。

 

一提到这个,方铭就委屈。

 

多少战队过来找他谈签约,他一概不理,一门心思想要去QMZ,通过朋友加上黎飞的联系方式,主动抛出橄榄枝,豪气地说条件随便开,结果呢?

 

结果是黎飞回了一句暧昧的“我们评估一下”,再无下文。

 

凭什么啊?

 

凭什么这种菜x都能被 Leedon 亲自指导,自己却连门都摸不上?

 

栗冬的唇角,噙着一点微笑:“不服气?”

 

“那我要是不服……”方铭小声地,带着一点气鼓鼓又不敢发作地,“能怎么样?不服也得憋着吧……”

 

Fire 只敢在游戏里试图击杀Leedon,方铭绝对不敢在现实里试图顶撞栗冬。

 

刚才在麦里有多狂,此刻在屋里就有乖。

 

栗冬要他憋着,他敢不憋吗?他不敢。

 

“不服撑着,”栗冬手一指书桌,“撑桌上。”

 

撑、撑着是什么意思?

 

很快,方铭就明白,撑着是什么意思了。


……

老地方见。


 



这个小孩,有点意思。

 


 




 




——————————————

看起来是单箭头,实则双向奔赴的小甜饼 😁


彩蛋是后来两个人熟了以后,聊起初次见面时发生的事。


也~ 挺甜的。




 



云川漫步

第77章 掌控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秋沐之好像被法术禁锢,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反抗。

温柔的、克制的、彬彬有礼的老师撕开外表的斯文……】







晚餐很愉快,秋沐之准备得很丰盛,四菜一汤,还布置了鲜花和烛光。

 

严青泽的心情比较复杂。

 

作为老师,他特地给秋沐之请假,是希望他能好好休息,看这个架势,小同学一定是完全没休息,光顾着准备晚餐了;然而作为严青泽,他很感动,甚至心疼秋沐之做得太多。

 

心疼归心疼,感动归感动,吃完晚餐以后,收拾完桌面,两个人默契地坐到餐桌前。

 ......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秋沐之好像被法术禁锢,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反抗。

温柔的、克制的、彬彬有礼的老师撕开外表的斯文……】







晚餐很愉快,秋沐之准备得很丰盛,四菜一汤,还布置了鲜花和烛光。

 

严青泽的心情比较复杂。

 

作为老师,他特地给秋沐之请假,是希望他能好好休息,看这个架势,小同学一定是完全没休息,光顾着准备晚餐了;然而作为严青泽,他很感动,甚至心疼秋沐之做得太多。

 

心疼归心疼,感动归感动,吃完晚餐以后,收拾完桌面,两个人默契地坐到餐桌前。

 

“我的习惯是在书房谈,在这个家里,书房是最接近∞的地方。”

 

……书房是最接近∞的地方。

 

严青泽开头第一句话,听得秋沐之某个部位一阵幻觉。

 

严青泽敏锐地捕捉到小朋友的不自在,笑道:“放心,今天不打你。”

 

秋沐之:……

 

这句补充,还不如没补充。

 

秋沐之默默腹诽,不知该吐槽仅仅“今天”不动手,还是该吐槽“还不如打一顿”。

 

严青泽看着秋沐之坐在餐桌对面,低着头捏手指的模样,心里好笑:“在想什么?”

 

秋沐之:秋秋不敢说.jpg

 

严青泽的习惯是在书房谈,但是这次特地选在餐厅,是不希望让氛围太严肃,因此,在正式开始谈话前,严青泽又说道:“我有认真考虑过——”

 

认真考虑什么?

 

秋沐之竖起耳朵,准备认真倾听,结果赫然是:

 

“今天要不要让你换个姿势谈。”

 

“撑在桌面。”

 

“任何回答让我不满意——”

 

“**改口为止。”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吗?”

 

严青泽的结尾,用了一个问句,却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不适合开膛破肚的玩法。”

 

水果刀闪过寒光,攻城略地。

 

那一刻,秋沐之好像被法术禁锢,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反抗。

 

那个温柔的、克制的、彬彬有礼的严老师撕开外表的斯文,严青泽没有说完,只是深深地望向他,漆黑的眼眸把秋沐之吸进去——他在心里自动补全当时那句话:“你更适合被精神控制,我想拥有的,是你完全地服从”。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削掉最后一点苹果皮,整个苹果的皮连成线,丝滑到没有断点,拇指按在刀侧上,切出细长的三角口。

 

吱!

 

刀尖插进,刀背朝向秋沐之,严青泽把那一块苹果递了过去。

 

秋沐之本能地往后一缩,他的手还搁在桌上,脖颈却往后一蹭,像受惊的猫,弓起脊背。

 

严青泽把苹果抵到他唇边,不容抗拒,成熟水果香甜的气息在鼻尖扩散,秋沐之垂下眼睛,小小咬掉苹果,吞入口中。

 

苹果很甜。

 

小刀收回,无事发生。

 

严青泽恢复往日的温柔,淡道:“如果你有自己的谈话习惯,也可以跟我说。”

 

苹果香甜的汁液流入唇齿,秋沐之的呼吸却加快,他像被扼紧脖子之后骤然放松,快速地补充氧气。

 

在咀嚼苹果的缝隙里,秋沐之想道:我的习惯?我不习惯跟老师正式谈话。

 

严青泽淡定地,替他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哦,你习惯不谈。”

 

秋沐之愕然:这也能看出来?

 

严青泽微笑:“我们定条规矩吧,小秋同学,你要是有事瞒着我并且被我知道了,等着挨打。”

 

这条“规矩”过于直白,秋沐之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又是一阵幻*。

 

严青泽微笑二连:“不是你想的那个地方。”

 

不、不是……那还能是哪儿……

 

秋沐之面上一烫,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脸颊。

 

“也不是脸,”严青泽微笑三连,“你那么想知道,大可以试试。”

 

熟悉的严青泽式调侃,可惜玩笑话也掩盖不了空气里的凝重。

 

秋沐之想笑,但他笑不出来。

 

他们都知道今天晚上坐在桌前要谈什么。

 

他们也都知道,昨天在车里,同一个话题谈崩了。

 

“葛杨……”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严青泽淡笑着看向秋沐之,摊开手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秋沐之却摇头说道:“您先说吧。”

 

尽管两个人是师生关系,秋沐之很少对严青泽用敬称,甚至很少跪他。

 

这一个“您”字,像小猫伸出肉乎乎爪子轻轻挠了一下,暗里臣服。

 

严青泽一直很受用秋沐之不动声色地示好,气氛在暧昧和压迫里打过一个来回,严青泽不紧不慢地拾起老师的模样,淡道:“首先,昨天我不应该在车上跟你吵架。适当的争执有助于我们更了解彼此,但是争吵伤人——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没有,我才应该道歉。你为我的事忙了一整天,我还责怪你,是我应该说抱歉。”

 

压迫与暧昧,一收一放之间,严青泽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他此刻切换到老师的状态,秋沐之也跟着他切换进学生的状态——没有任何抵触,任由自己被掌控。

 

严青泽很满意秋沐之现在的状态,他继续说道:“其次,你昨天的诉求,我仔细考虑过了。”

 

“诉求”,秋沐之听到这两个字,禁不住笑了出来,严青泽投去问询的眼神,秋沐之用水杯掩住嘴角,收起笑容:“没什么,谢谢严律。”

 

严青泽的态度,很像是耐心向委托人家属解释案情的专业律师。

 

严青泽听出他的意思,淡道:“太调皮可是要挨打的。”

 

终于重新听到秋沐之跟他皮,意味着秋沐之恢复师生状态,严青泽满意地继续说道:“在葛杨工伤案里,你可以相信我的专业水平,但同时,我理解你的心情。”

 

严青泽说到这里,刻意停顿,留给秋沐之开口的缝隙。

 

果然,秋沐之开口说道:“你昨天说的没错。”

 

严青泽略微惊讶:秋沐之说,他昨天说的没错,这是……想通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只听秋沐之下一句:

 

“葛杨只是一个听过你课的学生,他不是你的人,你没有义务关心他的事。很抱歉,昨天是我僭越了。你为葛杨做的已经很多,无论你怎么定义这件事——是我恃宠生娇也好,或者你觉得你没有‘宠信’我,是我乱了分寸界限——无论怎么定义,都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向你提出过分的要求。请……请您……”

 

秋沐之的手指勾起来,用右手攥住左手手指给自己鼓劲:“请老师……惩罚我。”

 

这段话可不太对劲,但是严青泽没有打断秋沐之的话,只是说道“好,结束以后我们算总账”,示意秋沐之继续说下去。

 

秋沐之接着说道:“今天一整天,我想了很多。我在想,当庭教授决定为苏鸿医药的受害者提供法律援助的时候,他在想什么?一面,那些受害者与庭教授素未谋面,他们没听过他的课,没有任何交集;另一面,是庞大到难以撼动的苏鸿集团;可是庭教授还是选择了帮助他们。”

 

“还记得看完苏鸿医药的案例时,我很感动,当时我甚至想要当律师,想要做一个像你和庭教授一样心怀天下的法律人。”

 

“您说的没错,葛杨的工伤案,您给出的方案一定是规则内的最优解,昨天……昨天是我太冲动了。”

 

这句抱歉落在严青泽耳朵里,毫无波澜。

 

因为他知道,秋沐之铺垫那么多,绝不是为了道歉,可是他猜不到秋沐之要说的究竟什么,只是说“没关系,你的歉意,我收下了,我刚刚也向你道过歉,我们——扯平了”,便示意秋沐之继续往下说。

 

“所以——”

 

秋沐之拖了一个长音,严青泽静静地看着他,很有耐心地等待,秋沐之足足静默了有十三秒,而后他站起来,郑重地朝严青泽鞠了一躬,说道:“后续,我会自己帮助葛杨,无论成功或者失败,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

 

严青泽眉心一动,饶是他心理素质过硬又在他的主动场,都差点被这句话砸得脸色骤变。

 

下一秒,严青泽毫不犹豫:“不行,我不同意。”

 

秋沐之膝盖一弯,直直地跪到他面前。

 

“起来,”严青泽的语气重了两分,添了dxx的威压,“谁允许你跪的?”

 

秋沐之咬住下唇,却低头跪着没动。

 

严青泽语气结上寒冰:“站起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秋沐之不敢让他说第三遍,默默低着头站了起来,立在原地。

 

严青泽也站起身,他比秋沐之高,此刻秋沐之低着头,身高的压迫愈发明显,严青泽站定在秋沐之面前,冷冷说道:“我好像跟你说过——未经允许。”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甚至仅仅是半句,完整版是——未经允许,不准臣服——却听得秋沐之脊背发凉,下一秒,右侧脸颊烫了一下!

 

威慑性十足。

 

秋沐之完全没想到严青泽突然  ,头侧过去,他的手指却死死贴在裤缝,不敢去摸,头顶是冷厉的一句:“为什么跪下?”

 

“因为……”秋沐之的胸腔剧烈起伏,他完全进入情景,颤声道,“……因为忤逆了您。”

 

严青泽贴过去,在他耳畔冷声道:“如果你觉得这算‘忤逆’,合格的sxx会选择不做,而不是做完以后回来认错。”

 

严青泽在“合格”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

 

——是及格线,不是优秀线。

 

平淡的一句话,却比严厉的训斥更让人抬不起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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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谈话前严青泽对秋沐之的威压,也是秋沐之后来跪了的另一个原因——那一晚严青泽一直用顶级d的气场压制秋沐之。



抱歉,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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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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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漫步

第78章 你见识过我有多心狠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

直到掠食者撕下羊皮露出利齿的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从来不是小绵羊而是以掠夺为生的狼。】






 

严青泽冷声道:“如果你觉得这算‘忤逆’,合格的会选择不做,而不是做完以后回来认错。”

 

严青泽在“合格”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

 

——是及格线,不是优秀线。

 

平淡的一句话,却比严厉的训斥更让人抬不起头来。

 

“我……”

秋沐之脑子嗡一声,来不及坚......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

直到掠食者撕下羊皮露出利齿的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从来不是小绵羊而是以掠夺为生的狼。】






 

严青泽冷声道:“如果你觉得这算‘忤逆’,合格的会选择不做,而不是做完以后回来认错。”

 

严青泽在“合格”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

 

——是及格线,不是优秀线。

 

平淡的一句话,却比严厉的训斥更让人抬不起头来。

 

“我……”

秋沐之脑子嗡一声,来不及坚定、来不及委屈,一开口就想解释,然而刚想开口就被严青泽打断。

 

严青泽冷声命令道:“回去坐着。”

 

来自dxx的命令,强制身体顺从,秋沐之压下想要解释的念头,答了句“是,老师”,乖乖坐回餐椅上,双手放到膝上,低着头、抿着嘴,一副做错事以后乖巧听训的模样。

 

严青泽心里不合时宜地动了一下。

 

——截然相反的素质在此刻的秋沐之身上交错到丝滑。他坚持己见的样子那么独立,他们坐在谈判桌对立的两边,那一头的严青泽开始尊重他的对手;可是另一方面,秋沐之无意识地流露出顶级sxx的臣服感让他错不开眼,挨了耳光也不碰,让他坐回去就乖乖坐着,不让他辩解便自己忍着,对于支配者的命令绝对服从。

 

严青泽不合时宜地心动,属于支配者的掌控欲肆意滋长。

 

较之先前的闲庭信步,此刻重新坐下的严青泽,把手撑到桌面——他意识到这场仗比他想象得要难打,必须认真对待——他说道:“如果我要求你到此为止,不准再管葛杨的事,你能听吗?”

 

直球最为致命。

 

他严肃地说道:“两种答案,能或者不能,想好以后告诉我。”

 

秋沐之没想到严青泽这么问,下意识回避:“抱歉,我……”

 

严青泽打断他的话:“不要道歉,说你的答案。”

 

步步紧逼,不给他任何逃避的空间。

 

秋沐之别无选择,只能说道:“不能,我做不到。”

 

严青泽一颔首,对此并不意外,他没有评价这个回答,反而问道:“你说你要自己帮助葛杨,你准备怎么做?”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像是课堂讨论案例时的设问——对,设问,因为他根本没给秋沐之回答的时间,就继续往下说:

 

“葛杨的案子是青泽律所接的,我接下的案子不可能有其他律师敢‘额外’援助。”

 

“你也不可能找几个小混混把韩文昶揍一顿,断他手臂作为回礼。”

 

“你没得挑,只剩下唯一一个选项——”

 

严青泽勾起唇角,轻松命中:“互联网。”

 

藏在谈判桌下的方案被掀到桌面上,秋沐之脸色泛白,然而严青泽还有下一句:“你不许去,我不同意。”

 

“您不同意,您要以……”秋沐之声线发颤,他抬起头,却不敢直视严青泽,只是把目光留在他的肩膀,“以主人的身份命令我吗?”

 

“主人?”严青泽冷笑一声,“以主人的身份,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直到这件事完全结束。”

 

秋沐之愣住,他完全没想到会从严青泽口中听到这样……荒谬的话。

 

是的,荒谬。

 

秋沐之印象中的严青泽,是第一次入会黑阁的时候,疆皇对他说——“如果你今后想实践,无论你想做哪一方角色,随时约我。”

 

——“只要你想,我随时为你服务。”

 

——“你想知道有这种想法算不算正常,首先,得成为过支配者。”

 

是当秋沐之开始玩笑要他再跪一次试试,疆皇说——“你想要,随时可以试。”

 

秋沐之从来没有想过严青泽会对他说“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

 

秋沐之脱口而出:“你不能。”

 

严青泽淡道:“我现在就可以锁了你,怎么,想试试?”

 

他语气慵懒又随性,却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说的,是真的。

 

直到掠食者撕下羊皮露出利齿的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从来不是小绵羊而是以掠夺为生的狼。

 

秋沐之脑子嗡嗡作响,这一刹那,他脑子里浮现出的竟然是郭俊宇满是崇拜的脸色——“严青泽太可怕了,他简直不是人类,他被誉为最不择手段的律师。”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理直气壮地反驳——“严老师不是那种人。”

 

秋沐之颤声说道:“你说过,你不希望我因为你的管教而感到不舒服,所以,在我做好准备以前,你不会……”

 

严青泽曾经说过——“我想要xj你,不仅仅是作为一种游戏。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管教而感到不舒服。因此,在你做好准备以前,我会控制自己的xj欲。”

 

但是现在……

 

秋沐之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和难过,让严青泽觉得心尖上被很细的针扎了一下,痛感非常鲜明却足够陌生——他向来在谈判桌上杀伐决断,手起刀落从不犹豫,他和传闻里一样冷漠,不是人类,而是一台诉讼机器。

 

严青泽压下心口的刺痛,淡道:“这件事是例外。法律公正,可是个体盲从。你一个帖子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风险太大、不可控制,并且——没必要为一个普通同学冒风险。”

 

普通同学。

 

这四个字狠狠踩上秋沐之的雷区,他的手,在膝盖上攥成拳,努力冷静地说道:“律师维护的是公平和正义。”

 

“律师维护的是自己的当事人,”严青泽平静道,下一句话加了xj者的强势,“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帮你。三天内,我会安排热搜,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不准参与。”

 

严青泽语气渐重:“我要你安安静静地待在学校里——秋沐之,我要你向我保证!你绝对不会亲自参与,你不会发帖、评论、转发,你会始终保持沉默。”

 

秋沐之低着头,死死捏着拳头,面对严青泽明晃晃的怒火,他脑子倏然冒出来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他想去了衣跪到自家dxx面前任由他把全部怒火倾斜在自己身上,直到他彻底消气为止,哪怕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无所谓。

 

严青泽毫不收敛地压制他,肆意释放自己的怒意,压迫感越强,秋沐之想要献祭的念头就越强,偏偏严青泽冷声道:“再敢跪一次试试?”

 

被猜中心思的秋沐之猛地一惊,抬起眼哀求地看向严青泽,眼眶是红的、眼底是湿的。

 

以往这种时候他早就喊“哥”了,他眼里带泪地喊严青泽“哥哥”,多半能换来那位的心软,可惜偏偏他现在不能喊“哥”,可惜,严青泽也没有饶他的打算,他冷冷开口:“说话。向我保证,或者,告诉我你做不到。”

 

“五。”

严青泽步步紧逼,他竖起左手,展开无根手指,确保秋沐之清晰地看到。

 

“为什么?”秋沐之脑子完全乱了,“我、我不会冒进,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即使失败我也、我、我认了,我不会……”

 

“四。”

严青泽曲起拇指,打断他的话。

 

秋沐之试图解释:“不,我们、我们……”

 

食指曲起,打断他的话:“三。”

 

冷脸倒数的压迫感,将秋沐之击溃,短暂的失语让倒数进行到“二”,秋沐之断然不敢任由计时归零,慌乱地喊出:“我做不到……”

 

“很好。”

严青泽站起来,冷冷吐出两个字。

 

本就濒临崩溃的秋沐之被吓得往后一缩,眼看着严青泽缓步朝他走来,颤声道:“不,你不会……你不是韩文昶,所以你……不会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严青泽的心,倏然一软。

 

作为臣服方的秋沐之几乎无可挑剔,信任又臣服,即使被冷脸压制到如今的地步,也依然相信自己的支配者不会伤害自己。

 

无与伦比的臣服感是那么美好,足以让任何dxx为之沦陷。

 

严青泽的手背情不自禁地抚上秋沐之的右脸,侧脸指印已经消了,严青泽立在桌边,表情冷峻,手指的动作却很温柔,指背抚过他的脸颊,勾过下巴,直至触到水痕——眼泪无声地往下落,秋沐之仰起脸,难过地说道:“你也知道,葛杨的事不是意外,难道我们应该对韩文昶听之任之吗?难道只要韩文昶有钱,只要他肯花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没有……没有要求你帮忙,也不会超出自己能力,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这样难道也……”

 

秋沐之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深深地凝望严青泽的眼睛:“不可以吗?”

 

严青泽的手指停留在他的侧脸,沉默数秒,收回手,扫了一眼指背的水痕,没有擦,也没有再碰秋沐之的脸颊,任由泪水沾湿他的手指和他的脸颊。

 

空气里的潮湿,让本就压抑的氛围变得愈发沉重,严青泽没有再解释,也没给秋沐之解释的空间,而是直接宣判:“可以。”

 

秋沐之愣住。

 

他没想到严青泽会直接说“可以”,太过轻易的同意,反而让他的心快速下沉,果然,严青泽下一句话:“我可以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要自己承担后果。如果你一定要参与,我现在告诉你后果是什么——”

 

在秋沐之战栗之前,严青泽已经继续说道:“黑阁公开  二十  。”

 

严青泽冷静如同宣读课本:“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再决定要不要去做。”

 

——秋沐之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被放置,想过终止关系,唯独没有想过公开   。

 

对于连公开演出都没有看过的新人而言,直接绑到公区****,是非常严厉的措施,但是对于秋沐之而言,忤逆自己dxx的命令让他太难过了,难过到宁愿用一顿狠厉的疼痛来赎罪。

 

“谢谢,”秋沐之低着头站起来,轻声道,“我该受的。”

 

下一秒,他正面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严青泽手一伸,把秋沐之抱进怀里揉着,把他的眼泪擦到自己肩上。脸颊接触到柔软的衣料,令人安心的气息窜入鼻腔,支撑太久耗尽精神力的秋沐之沦陷进此刻的温情里,他抱住严青泽的后背,伏在他怀里低声哭泣,严青泽揽着他,手掌在他的后背自上而下地替他顺气,不断安抚他的情绪,待秋沐之稍微缓过来以后,严青泽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蚀骨寒冷:“我会罚很重,你见识过我有多心狠。”

 



秋沐之从他怀里仰起脑袋,他还抱着他,像一只引颈献祭的天鹅:“处理完一切以后,我会认认真真地,向您领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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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青泽的火气倏然消了大半,今晚他压着情绪一路攻城略地,这一会儿从谈判桌下来,压抑了一整晚的心疼只消一丁点春雨便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

云川漫步

第76章 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喜欢看你为我忍耐,忍耐折磨,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次日六点零三分。

 

秋沐之一宿没睡好,既自责又难过,断断续续地睡着又醒来,最后熬到六点实在睡不着,披着睡袍胡乱洗漱一下,走去餐厅,他想趁严青泽还没起床、主动做顿早餐,等严青泽起床以后,好好向他认错道歉。从小在父母的炒粉摊长大,秋沐之擅长各式家常菜,可是昨天整夜没睡好,脑子里一团浆糊,秋沐之一边往餐厅走,一边从嗡嗡作响的大脑中努力调出菜谱,在心里盘算着要做什么早饭,猝不及防——

 

餐厅的灯亮着,严青泽支着电......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喜欢看你为我忍耐,忍耐折磨,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次日六点零三分。

 

秋沐之一宿没睡好,既自责又难过,断断续续地睡着又醒来,最后熬到六点实在睡不着,披着睡袍胡乱洗漱一下,走去餐厅,他想趁严青泽还没起床、主动做顿早餐,等严青泽起床以后,好好向他认错道歉。从小在父母的炒粉摊长大,秋沐之擅长各式家常菜,可是昨天整夜没睡好,脑子里一团浆糊,秋沐之一边往餐厅走,一边从嗡嗡作响的大脑中努力调出菜谱,在心里盘算着要做什么早饭,猝不及防——

 

餐厅的灯亮着,严青泽支着电脑,在餐厅里办公。

 

淡淡的甜香窜进鼻腔,炉子上小火温着甜羹。

 

秋沐之愣在厨房门口,不知所措。

 

严青泽听见声响,抬头扫他一眼:“醒了?”

 

“恩……”意料之外的局面,让秋沐之来不及更改方案,下意识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严青泽淡道,“想吃什么?”

 

严青泽合上电脑,刚准备起身,秋沐之赶忙几步走到前面,急促道:“我来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秋沐之醒的时候刚过六点,没有想到严青泽竟然会比他起得还要早,秋沐之像忘写作业却遇上抽查的学生、努力假装镇定、在心里祈祷别被拆穿。

 

秋沐之语速飞快地说道:“厚蛋烧吃吗?鸡蛋饼?我做的吐司三明治很好吃,或者我下个面?”

 

严青泽没说话,没拒绝、也没同意,只是靠在餐桌上,淡淡地看着他。

 

秋沐之看他面沉如水,心知他还没有消气,心里愈发着急,语速也变快了,把自己会的菜式报了个遍,希冀能有一样命中正确答案,可惜试到最后也没成功,像答错考卷的好学生,沮丧地垂下眼睛,小声道:“你想吃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什么都会做……”

 

严青泽浅浅笑了一下,走过去,伸手轻轻捏了捏秋沐之的脸颊:“真可爱。”

 

秋沐之露出迷惑的表情,严青泽心里觉得他更可爱了,眼神不自觉染上dxx看自家sxx的怜爱,淡道:“好了,结束了。”

 

饶是敏锐如秋沐之,也没听明白:“什么?”

 

什么结束了?结束了什么?

 

“对你的惩罚,结束了,”严青泽淡淡笑着,“在身体造成痛楚,更像我玩乐的方式。至于惩罚,我更喜欢精神控制。经受一整夜的精神折磨,是足够严厉的惩罚。”

 

秋沐之:?什么,什么惩罚?

 

秋沐之更迷茫了:“那、那你昨天打我,到底是因为……”

 

“我确实认为你需要一次实践。无论是葛杨出事,还是在车里和我争执,都让你陷入极度自责,在这种压力状态下,最好的发泄方式,就是挨一顿板子,”严青泽声音愉悦得过分,“只不过我在做完打手工具人以后,顺便夹带了点儿私货。”

 

秋沐之忍不住小心地:“您是……在笑吗?”

 

“恩,”严青泽大方地承认,笑容愈发扩大,“看到你一夜没睡好出来怯生生地试探我的一刹那,我非常满足。”

 

秋沐之:……

 

“我昨天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在我看来,你确实没有做错什么事,昨天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争执。但是,我昨天很生气,也是真的,”严青泽笑道,“我现在消气了。”

 

“支配与臣服的含义是,当你惹我不高兴的时候,我可以随时随地——使用你。”

 

严青泽淡淡补充道,主动关掉灶台上的火,拿出一个小碗,替秋沐之盛了半碗甜汤。

 

直到瓷碗放到面前,秋沐之仍然有点懵:“老师是……特意早起等我吗?”

 

秋沐之在心里默默流泪:为什么这种时候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喊老师啊!要是问“哥是特意早起等我吗”,早就能扑怀里了。

 

严青泽勾了一下唇角,淡道:“罚完以后给aftercare是我的习惯。”

 

秋沐之:!

 

秋沐之怔怔地望向面前冒着热气的甜汤。

 

他入圈时间太短,从博客和论坛的入门科普帖里学到的是ds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互相满足,时间局限于情景内、地点局限于游戏室,就像你和你朋友玩的剧本杀,只在场馆内扮演预定的角色,没有人会在生活中随时随地入戏。

 

他以为,惩罚的方式是一顿打,他不知道,训斥和精神折磨也能算作惩罚。

 

他以为,aftercare是指抚摸、拥抱、上药,他也不知道,aftercare还包括早起给他做一碗甜汤。

 

严青泽在讲一些很新的东西。

 

或者更准确地,严青泽没有在“讲”,严青泽在带他体会。

 

比起两人初遇时在∞,严青泽绅士地陪秋沐之玩他想要玩的游戏;现在的严青泽,更像在告诉秋沐之——他想要的支配与臣服关系是什么样的。

 

“我喜欢看你为我忍耐,”严青泽看向秋沐之,他没有戴眼镜,目光很深、很沉,“忍耐折磨,忍耐**,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半碗甜汤快见底的时候,秋沐之搅着汤匙,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今天白天有事吗?”

 

他的语气很平常,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然而紧攥汤匙的手指出卖了内心的紧张。

 

严青泽在心里莞尔。

 

他已经猜到秋沐之想问什么——如果秋沐之不问,他也会提,但是秋沐之主动说起,在严青泽心里,非常加分。

 

严青泽没有拆穿秋沐之的想法,只是照实答道:“我上午要去一趟律所,下午四五点回来,之后就没事了。”

 

白天的时间线,故意留了一个缺口,秋沐之敏锐地捕捉到信息,眼睛亮起来:“我来准备晚饭,你想吃什么?”

 

严青泽大方道:“听小秋同学安排。”

 

没有做成早饭,秋沐之主动提出做晚餐,是道歉、也是求和。

 

严青泽静静看着秋沐之,觉得这小孩懂事得过分,刚被狠狠收拾过,一点儿脾气都不闹,还主动递台阶。

 

秋沐之小心地问道:“吃完晚饭以后……我们再谈谈葛杨的事,可以吗?”

 

别说谈葛杨了,谈什么都可以,严青泽温柔道:“当然可以。”

 

“现在能睡个好觉了?去吧,再睡一会儿,”严青泽说道,“今天的课,帮你请过假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算坐进教室也听不进课。想聊什么,晚上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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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是晚上的约会(划掉)聚餐!


在黑阁,疆皇绝不会把人往家里带;在生活,严青泽也没谈过恋爱。

秋沐之是第一个被他带回家的人。

在严青泽的视角,在回家之前预知会有人准备好热腾腾的晚餐,是一种新奇又珍贵的体验。从律所回家的路上,严青泽望着车窗外,想着秋沐之在他家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身影,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来。

……



本条小红心+小蓝手+评论,抽1个获得小竹林三月限定周边哦~



云川漫步

第75章 疼的还在后面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

老地方见。

……


“去洗把脸,我给你倒杯水,然后告诉你原因。”

 


 

秋沐之出了一身冷汗,不仅洗了脸,他还重新洗了澡、换上新的家居服。

 

等秋沐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床上换了新的床单、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水上浮着三颗冰块,秋沐之端起来喝了一口,淡淡的柠檬香气窜入口腔——那是一杯冰柠檬水,一点点淡淡的甜味和咸味,似乎是自己调制的电解质水。

 

秋沐之喝了好几口,放下杯子说道:“谢谢老师。”

 

严青泽一如他来的时候,靠在门口......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

老地方见。

……


“去洗把脸,我给你倒杯水,然后告诉你原因。”

 


 

秋沐之出了一身冷汗,不仅洗了脸,他还重新洗了澡、换上新的家居服。

 

等秋沐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床上换了新的床单、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水上浮着三颗冰块,秋沐之端起来喝了一口,淡淡的柠檬香气窜入口腔——那是一杯冰柠檬水,一点点淡淡的甜味和咸味,似乎是自己调制的电解质水。

 

秋沐之喝了好几口,放下杯子说道:“谢谢老师。”

 

严青泽一如他来的时候,靠在门口,淡道:“心情好点了?”

 

秋沐之点了点头:“恩。”

 

因为刚刚大哭过一场,他的眼眶还是红的,脸色却比刚进门时好了许多,这一场把他积郁的难过和绷紧的情绪尽数疏散。

 

严青泽靠在门口淡道:“打你,是因为我觉得你需要。你需要实践来发泄心情,所以我满足了你,即使——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生气。”

 

他刻意放缓语速,确保秋沐之能听清每一个字。

 

秋沐之愣住:“刚刚是……实、实践?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惩罚,”严青泽主动替他补充完整,“你算算刚才挨了多少,我的惩罚,你挨得住那么多?”

 

秋沐之的自省体质在刹那间被激活:“我刚刚那么顶撞你,你没有放置我,反而……反而陪我实践,让我发泄,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是在陪我实践,如果我想到了,我不会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

 

一直以来,秋沐之都是委屈自己去承担别人情绪的那一个人,忽然间,他最在意的人告诉他——他在很生气的情况下还在照顾他的情绪。

 

秋沐之坐立难安,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觉得自己好过分,他觉得自己就是被宠坏的小孩,毫无节制地向老师索取——这个认知让他愧疚极了。

 

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

 

在车上脑子一热去质问哥哥已经让他很后悔,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哥哥继续照顾他的情绪?!

 

“我确实想过放置你,”严青泽上前一步,抓起他的下巴,“本来想掉头把你扔去学校,让你一个人反省反省。”

 

严青泽强迫秋沐之看着他的眼睛,要秋沐之看着他的脸色沉下去,语气冷淡:“我真是惯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话太重了,这比秋沐之自己承认的“恃宠”还要重,更何况秋沐之完全没想到挨完打之后还会听到这么重的话,以至于秋沐之那么高的情商都被骂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是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不是,对不起,我没有想到……”

 

严青泽打断他的话,松开手,冷冷看他:“我对你很失望,自己好好想想。”

 

严青泽说完,根本没给秋沐之回复的机会,把主卧门一关,直接走了。

 

秋沐之他想都没想立刻开门疾步走出去,却在刚开门的瞬间被严青泽的话钉在原地!

 

严青泽听到开门声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冷说道:“回你的房间睡觉——如果你不想被扔出去的话。”

 

走进次卧,关门落锁。

 

动作干净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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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扯进行时,彩蛋解锁懵了以后的秋秋视角~

没有严青泽视角。

乐. jpg

今晚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严青泽视角,嘻嘻。


云川漫步

第75章 疼的还在后面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老师,对不起,我……”

 

后半段车程,两个人一路无话,直到踏进家门,秋沐之立刻道歉,可是刚说一半就被严青泽打断。

 

“去洗个澡,”严青泽的语气很温和,但是加了“老师”的气场,显得冷淡而肃穆,“我们谈谈。”

 

镜片遮挡住眼神锐利的光,冷静的气场无声地溢出。

 

秋沐之心脏漏了一拍。

 

他非常清楚严青泽的意思。

 

他没想过严青泽会这么做,可是在清清楚楚听到的时候,他忽而有种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小心思骤然见了光。

 

那一......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老师,对不起,我……”

 

后半段车程,两个人一路无话,直到踏进家门,秋沐之立刻道歉,可是刚说一半就被严青泽打断。

 

“去洗个澡,”严青泽的语气很温和,但是加了“老师”的气场,显得冷淡而肃穆,“我们谈谈。”

 

镜片遮挡住眼神锐利的光,冷静的气场无声地溢出。

 

秋沐之心脏漏了一拍。

 

他非常清楚严青泽的意思。

 

他没想过严青泽会这么做,可是在清清楚楚听到的时候,他忽而有种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小心思骤然见了光。

 

那一整天,秋沐之忙着为葛杨的事情奔波,累到精力耗尽,急需一次实践来回血,在车里与严青泽的争执,让他愈发想要赎罪,可是两个人刚刚大吵一架,若非严青泽主动提,秋沐之绝不会挑起的话题。

 

所以,当秋沐之听到的时候,他的心脏,窜过一阵电流。


……

老地方见。

……




两个人在车上剑拔弩张,只差一点就要翻脸,这一会儿,气氛重归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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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写长了,上集预告的情节,一个也没写到。

小猫捂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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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双方视角的分析。

因为这一整段剧情很连贯,不适合插其他小段子进来。


云川漫步

第73章&74章 “你凭什么?”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 8+k字大长更!


【秋沐之惊呆了。

 他那么信任严青泽,现在却有一种被最信任的人狠狠背刺的感觉!】

 




 

严青泽这一离开,很久都没回来,他虽然人不在,信息一直没断。

 

严青泽:“卢奕文来了吗?”

 

秋沐之:“来了,还有一个学姐。”

 

严青泽的电话把卢奕文也吓得够呛,卢奕文不敢一个人来,他不确定这件事能不能告诉其他人,因此不方便找别人陪,所以,他打电话给郭俊宇。

 

偏偏郭俊宇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 8+k字大长更!


【秋沐之惊呆了。

 他那么信任严青泽,现在却有一种被最信任的人狠狠背刺的感觉!】

 




 

严青泽这一离开,很久都没回来,他虽然人不在,信息一直没断。

 

严青泽:“卢奕文来了吗?”

 

秋沐之:“来了,还有一个学姐。”

 

严青泽的电话把卢奕文也吓得够呛,卢奕文不敢一个人来,他不确定这件事能不能告诉其他人,因此不方便找别人陪,所以,他打电话给郭俊宇。

 

偏偏郭俊宇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看时间,卢奕文估摸着,郭俊宇是昨晚又通宵打游戏或者看漫画,正在宿舍补眠。

 

所以,想来想去,卢奕文把诗菡叫了过来。

 

严青泽:“你们几个小孩换着班陪着葛杨,别把自己累坏了。”

 

严青泽:“我暂时回不来找你,等接到葛杨父母以后,我带他们一起来。”

 

严青泽:“在医院等我。”

 

严青泽推来一位好友,昵称“楷”。

 

严青泽:“范楷的联系方式,我也让他加你了,你有事直接找范楷。他是我朋友,尽管向他开口。”

 

严青泽:“吃东西了吗?”

 

严青泽:“给你们叫了晚饭。”

 

严青泽:“我让人拿过来。”

 

十分钟后,范楷和严青泽的司机两个人,拎着外卖盒饭、水果、牛奶、水饮等等几大袋东西出现,给小孩们带来食物的同时也给护工和护士都带了水果。

 

 

 

 

严青泽的消息,秋沐之除了开头回过一条之外,余下的一条也没有回。

 

葛杨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很长时间都没能苏醒,他的父母在赶来北庐的路上,严青泽在处理事情,秋沐之、卢奕文和诗菡三个孩子在医院的病房门外沉默地坐着、等着。

 

秋沐之习惯了消耗自己,即使在非常难过的时候,也会努力做出笑脸来支撑别人,就想上一次被严青泽放置,他明明难过得快死了,却不肯让任何人看出他的异样,甚至还努力解决葛杨的困难。

 

但是这一次,他允许严青泽支撑他,他允许严青泽照顾他的情绪。

 

他好像进入一种名为臣服的绝对领域,他任由严青泽为他竖起心之壁垒,将自己封闭在结界中,任何人都无法侵入这块神圣的领域。

 

严青泽说等我回来,他就乖乖等待着。

 

严青泽说别害怕,他就真的不害怕了。

 

 

 

 

过了好几个小时,严青泽才回到医院,他走到病房前,几个孩子站起来:“严老师。”

 

严青泽一颔首,卢奕文他认识,另一位女生是——

 

诗菡主动说道:“严老师好,我是诗菡,庐政传媒学院的,是文仔和小秋的朋友。”

 

“我知道你,”严青泽保持微笑,眼神却锐利,“你也是奇迹联盟的,对吧?”

 

秋沐之僵了一下,意外中夹杂着不悦。

 

谁也没想到,严青泽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点出奇迹联盟。

 

秋沐之知道严青泽对奇迹联盟毫无好感,因此很确定,严青泽是故意的——他故意要亮出刀来,看诗菡什么反应。

 

且不论秋沐之并不反感诗菡,单是论态度,诗菡好心来陪他和卢奕文,严青泽不感谢她,见面就亮刀,也不是待客之道。

 

诗菡淡淡一笑:“我家和迟家,是世交。”

 

严青泽未置可否,只是说道:“葛杨的父母马上就到医院,后续治疗,家属会接手。你们忙了一天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他和三个孩子简单交代了病情,诗菡和卢奕文先回了学校,严青泽带着秋沐之在病房外等待葛杨的父母。

 

严青泽刚刚处理完葛杨的事情,沉浸在律师的工作状态之中,满身锐气还未来得及掩藏,像刚从战场上厮杀回归的将军,裹挟着一身血腥味,开口便是刀光:“怎么,不喜欢我跟诗菡说话的态度?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诗菡和迟予酥可不是‘世交’那么简单,你知道诗菡家里希望她嫁给迟予酥吗?要不是迟予酥没同意,他们两个早订婚了。”

 

严青泽一连串反问句,把秋沐之砸晕了。

 

心口泛起酸涩,是委屈的滋味。

 

秋沐之和诗菡并不熟悉,是卢奕文一直把诗菡当作“女神”,也是卢奕文一直和诗菡关系密切。

这次不是他把诗菡叫来医院的,相反,是严青泽给卢奕文打电话叫他来医院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葛杨家里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跟葛杨关系好的同学,多叫几个一起”,所以卢奕文才叫了诗菡。

 

换言之,诗菡会来医院,并不是秋沐之的错。

 

严青泽一开口便是指责的语气,刺得秋沐之难过极了。

 

本就不富裕的心情,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秋沐之低着头没说话,然而这次,严青泽罕见地没能看破秋沐之的想法,他只当秋沐之还在为葛杨的事难过,因此,严青泽压着眉毛,放缓语气,尽量温柔地说道:“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以后少跟奇迹联盟的人接触。”

 

秋沐之在心里想:这怎么会是“没有怪我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怪我不该和诗菡接触,在怪我今天不该把诗菡叫来。

 

他越想越委屈,索性低着头不说话了。

 

严青泽看着他低落的样子,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秋沐之的背,安抚性地把他揽进怀里,他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得秋沐之,但是既然小孩委屈了,还是要哄,严青泽温声说道:“抱歉,我话说重了。我知道你今天很难过,没有考虑到你的情绪,是我的问题。”

 

秋沐之摇了摇头。

 

他很好哄的,只要严青泽肯摸一摸他的脑袋,他就能忘掉委屈。

 

“没事,是我……”

秋沐之刚准备说话,只见严青泽的眸子越过秋沐之的肩膀投向远方,抬起手臂挥了挥手。

 

秋沐之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何景中带着两位老人缓步走来,边走边喊:“严老师!”

 

恰在此时,病房内的护士疾步走出,朗声道:“葛杨家属是哪位?”

 

严青泽抬手:“这里。”

 

护士语速极快地说道:“病人醒了,可以进去探视。”

 

严青泽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先进去看吧。我们在门外等着,让家属先探视。”

 

葛杨的父母刚赶到医院便听说孩子醒了,既担心又激动,能醒来就代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赶忙进去看望葛杨。

 

严青泽刚刚跟秋沐之的谈话还没有结束,他刚想开口,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从走廊一侧探出头来:“严老师,我听说葛杨醒了,你方便来一下吗?”

 

“估计是聊葛杨的后续治疗方案,小何你跟我过去一趟,”严青泽沉吟道,他看向秋沐之,原本想多安抚几句,可惜一波接着一波的事情让他始终没来得及开口,只是沉声说道,“在这里等我,好吗?”

 

秋沐之懂事地点头:“好,你快去吧。”

 

“乖,一会儿跟我回去,今晚住我家,”严青泽压低声音,说道,“这几天都住我家,我陪着你,尽量让你好过一点。”

 

秋沐之原本难过极了,被他这么一安抚,脸颊微微发烫,何景中还在旁边,严青泽就毫无顾忌地提出让他跟他回家。

 

秋沐之在羞赧里,品尝出一丝温暖来,上次放置把他罚狠了以后,严青泽有格外注意陪着他,他点点头:“好。”

 

 

 

 

 

诗菡和卢奕文回了学校,葛杨的父母进病房探望葛杨,严青泽和何景中去找医生,一时间,空旷的医院走廊,只剩下秋沐之一个人。

 

他安静地坐在医院走廊连排的不锈钢椅上,重新竖起结界,然而一个刺耳的声音,将他的心之壁垒骤然打破——

 

“你是葛杨的同学吧。”

 

秋沐之抬起头,他也认得面前的人——上一次,他去葛杨打工的印刷厂见过这个人,他是印刷厂的老板,听工友们说,他姓“施”,大家都喊他“施老板”。

 

施老板的脚步停在秋沐之面前:“我来看看你。”

 

秋沐之愣了一下。

 

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施老板说的是“我来看看你”,而不是“我来看看葛杨”,但他不确定,这个“你”,是真的指他自己,亦或者,指的是“你们”。

 

虽然恨施老板的厂子安全不过关、导致葛杨遭遇意外,秋沐之一开口,还是保持礼貌:“葛杨的爸妈刚进去,要不,你等他们出来?”

 

“不用,葛杨在我的厂子出了事。我和工人都要配合调查,我马上就要去警局,”施老板讲得很淡定,“在走之前,我想给你说一个故事,怎么样,有兴趣听吗?”

 

秋沐之直觉,那不是一个好故事,可是事关葛杨,他无法说出“没有兴趣”,他跟着施老板来到走廊尽头,楼梯间的角落里。

 

施老板淡定地给他讲起故事:

 

“十年前,有一个年轻人叫‘铁头龙’,他跟着大哥混,有一天在大排档摊上揍了几个看不顺眼的王八蛋,被逮进去蹲了七年。”

 

“这七年里,大哥把他的老娘照顾得妥妥当当,为她养老送终;七年后,铁头龙出来,大哥还出钱给铁头龙办厂子。”

 

“你说,大哥这么讲义气,铁头是不是该知恩图报?”

 

施老板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大哥现在遇到麻烦了!他在家精心喂了一条狗,那条狗不知感恩,反而狠狠咬了大哥一口。咬主人的狗,活该被扔进绞肉机里,绞成狗肉饼扔去喂猪。我在那条狗面前堆满肉骨头,我骗他说,只要来我这儿干活,一个小时给他三百块。”

 

施老板的笑容逐渐扩大,愈发地讽刺:“他还以为天上掉馅儿饼了!狗就是狗,狗脑子一点都不动!他也不想想,什么样的印刷厂,养得起三百块一小时的工人?”

 

“真可惜,只绞掉一条狗腿,这么点儿肉,不够吃啊!”

 

“对了,那位大哥你也认识——”

 

施老板凑过去,露出暗黄的牙齿,森寒道:“韩文昶,是我大哥。”

 

其实秋沐之听到一半,已经隐隐猜到,可是当“韩文昶”的名字,从施老板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瞳孔剧缩。

 

“我知道你们请了青泽律所来打官司,无所谓,让他们来吧!我老娘已经不在,无儿无女、贱命一条!按规定走,该赔钱就赔钱、该坐牢就坐牢!再进去七年又怎么样?几年牢饭换一条残废狗,这买卖不亏啊!”施老板仰天大笑,扬长而去,“哈哈哈哈!”

 

竟然……

 

竟然!

 

如果仅仅是意外,已经足够他难过;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竟然不是一场意外?!

 

秋沐之气得打不出字,给严青泽发了语音过去:“不是意外……葛杨、葛杨工厂的老板来找我了!光天化日,他竟然这么嚣张地跑到病房里来说……一切都有预谋!是韩文昶指使!韩文昶故意让印刷厂的老板在庐政附近发布招工信息,把葛杨招过去以后,废掉他……”

 

严青泽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便听到秋沐之这条语音,他一边听一边在聊天窗口打字“知道了”,秋沐之颤抖的声线,严青泽面无表情地把打好的字逐个删除,直接拨了电话过去:“你在哪儿?”

 

秋沐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接起电话:“楼梯……”

 

严青泽言简意赅:“我来了。”

 

严青泽快步赶到楼梯间,一眼看到蹲在地上的秋沐之,他强有力地握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放心,我会为他们争取最大的利益。时间紧,我马上跟葛杨的父母敲定案子的细节,葛杨刚醒,陪护不能缺人,你去陪一下葛杨可以吗?”

 

严青泽注视着秋沐之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如果不行,我让小何……”

 

“不用,”未等严青泽说完,秋沐之拒绝道,“葛杨是我朋友,我去陪他!”

 

“好孩子,”严青泽忽而抬手,郑重地按了一下秋沐之的头顶,“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做案子要抢时间。”

 

严青泽贴向他的耳边,压低嗓音,富有磁性地说道:“为了我,再坚持一下,恩?我和葛杨父母谈完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当严青泽说“为了我,再坚持一下”的时候,秋沐之瞬间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撑住。

 

为了自己的dxx坚持和忍耐,能给他带来莫大的荣誉感,这种荣誉感像一记强心针,满满当当地充盈他的周身血脉——这一刻,秋沐之共享了严青泽的精神力。

 

严青泽赞许地轻轻拍了拍秋沐之的手臂,温声命令道:“收拾一下表情,别在葛杨面前哭出来。”

 

秋沐之说:“好。”

 

 

 

 

 

 

秋沐之进入病房的时候,葛杨正躺在床上输液,他一动不动,就像仍然昏迷不醒,只是在听到脚步声之后,木然抬起眼睛,转了转眼球,葛杨的右手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可是就算缠着绷带,也能明显看出右手手臂比左手短了一截。

 

秋沐之目光扫过,心里狠狠一痛。

 

手术结束以后,严青泽已经告诉过秋沐之葛杨的结果——右前臂截肢,截肢以后可能还会面临感染等一系列危险。

 

可是,当秋沐之真正看到葛杨,看到本该屹立于戈壁滩的胡杨树被人生生砍断的那一刻,秋沐之还是难过极了。

 

葛杨已经拼尽全力想要逃离韩文昶,可最后,还是被韩文昶毁了!

 

“又麻烦你了,秋同学……”葛杨眼神空洞地说道,“原本想着多赚点快钱给奶奶治病,也早点还你钱,没想到……是我太贪心,我早该想到,这种劣质小厂的安全不过关,是我贪图高工资,是我活该……”

 

秋沐之一个劲地摇头:“不是的,葛杨,不是这样的!”

 

葛杨却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他原本是想自嘲地笑一下,可终究笑不出来,只是僵硬地拉扯唇角:“你不用安慰我。原本,家里供我上学,是指望我念完大学能有出息,能好好赚钱。可是现在……一个废人,赚什么钱?我刚刚跟爸妈商量了,出院以后,我会退学。我爸妈身体都不好,工伤赔偿的钱,我想省下来,给他们治病。我回到老家,照顾他们和奶奶。”

 

“不是的,葛杨,不是你的错!”秋沐之颤声解释道,“是韩文昶!一切都是韩文昶指使的!你放心,我和严老师,肯定为你讨回公道!”

 

“谢谢你,也谢谢严老师。但是,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心力了。是谁指使的,我都无所谓,无论是不是韩文昶,我都不会回去找他,”葛杨虚弱地说道,“我现在,只想回到我们村里,躺在田埂上,吹着凉风,天上闪着明亮的星星,耳旁是无边无际的虫鸣……”

 

在那句话的末尾,葛杨很轻很轻地念道:“……或许,我本该是烂泥堆里的蝇虫。”

 

秋沐之没有听清极轻的那一句,他只是很努力地鼓舞葛杨:“不,你不能放弃!你学习这么好,你每门课都是班上最好的,你还要拿奖学金啊!”

 

“我学习是为了毕业以后去赚钱,我现在这个样子……先保证别花家里的钱吧,”葛杨自嘲地说道,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工伤补偿金不能用,我要留给奶奶治病。”

 

秋沐之难过极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如果、如果当初不是我,你也不至于惹上韩文昶……”

 

“不怪你,你帮了我那么多,怎么会怪你呢?再说,如果没有你,我拿不到助学金,只会更快认识韩文昶。要怪,也只能怪我的命不好。我的命是一只蟋蟀,我不该望向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该老老实实跟着泥土一起腐烂。”

 

葛杨一声又一声地叹息着:“都是命啊,是命。”

 

田埂上的蟋蟀,命运是夏天吟唱、在秋天衰落。

 

他原以为,自己考上大学、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就能改变命运,可最终,当秋日寒潮来临,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秋风狠狠扫入烂泥堆里,永远爬不上来。

 

如果要说早知如此……

 

葛杨木然地想——要怪,也该怪自己,不该考大学,不该来北庐。

 

 

 

 

 

和葛杨的这一场谈话,秋沐之的心力被消耗得干干净净。

 

不仅是消耗殆尽,而且透支得厉害,以至于严青泽和葛杨父母谈完、回病房来接秋沐之的时候,秋沐之已经疲惫到脱力——不是生理上的疲惫,而是心理上的。

 

他的身体并不累,但是心累极了。

 

一坐上车,秋沐之崩溃地捂住脸:“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葛杨才会……我该怎么办?”





后文见隐藏结局。

🎁 隐藏结局通过高级粉丝和礼物(含粮票)均可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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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结局解锁严青泽和秋沐之大吵架。


我想说的都写在文里了,也期待一下大家的评论~


米酒蛋泥

【小剧场】很难打的三十下 10·终


  事先灌下350毫升的蜂蜜水,不够季杭哭的。

  

  颜庭安出门倒水,听见颜星回房间里传来的轻微动静,进门一看,果然醒了。

  

  安抚后再回到季杭屋里,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了。碎纸还没有捡完,眼泪也没流尽。

  

  他无声无息地跪在零落、大小不一的碎纸中,不知从何下手,攥着不规则的边角愣神,能看好久,像是要烙进脑海里。

  

  眼泪、鼻涕坠下之前,会及时用袖口抹去,眼角被擦得通红。

  

  以后谁还说季主任洁癖,颜庭安第一个不信。

  

  偶尔也会来不及擦,泪水顺着紧绷的下颚,掉在了地上的某片碎纸上,晕开一些陈旧却仍然滚烫的字迹。

  

  季杭...


  事先灌下350毫升的蜂蜜水,不够季杭哭的。

  

  颜庭安出门倒水,听见颜星回房间里传来的轻微动静,进门一看,果然醒了。

  

  安抚后再回到季杭屋里,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了。碎纸还没有捡完,眼泪也没流尽。

  

  他无声无息地跪在零落、大小不一的碎纸中,不知从何下手,攥着不规则的边角愣神,能看好久,像是要烙进脑海里。

  

  眼泪、鼻涕坠下之前,会及时用袖口抹去,眼角被擦得通红。

  

  以后谁还说季主任洁癖,颜庭安第一个不信。

  

  偶尔也会来不及擦,泪水顺着紧绷的下颚,掉在了地上的某片碎纸上,晕开一些陈旧却仍然滚烫的字迹。

  

  季杭的眼神会瞬间变得肃冷严厉,和自己不开心起来。

  

  颜庭安有些挪不开视线。

  

  季杭很少哭,在外人面前根本没有过,而在颜庭安跟前,其实也就这么屈指可数的两三次。

  

  而这次,和以往,颜庭安在陈析面前以命相挟时,他要出国前,都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颜庭安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先起来。”颜庭安将水杯放在桌边,伸手去拽他肩膀的衣袖,居然没拽动。

  

  许是突然被触碰,季杭猛然抬头。

  

  眼眶里还嵌着水,不敢眨眼,水帘后面的眸子却无法遏制地颤抖,苍白的眼角迅速生出红色。

  

  季杭低哑的嗓音徐徐,“师兄去哪了?”

  

  好委屈。

  

  压抑哭腔的质问。

  

  毫无气势、威严。

  

  还以为师兄像刚才打完他一样,说走就走了。

  

  颜庭安在看清季杭的表情后,怔愣了半秒,而后突然就知道答案了。

  

  这一次季杭哭,不同于以往的震怒、激愤。

  

  是伤心狠了,难过极了。

  

  也许因为幼时身世的缘故,颜庭安在遇到季杭的时候,他身上那股雷厉风行的狠劲已经很突出了,像草原上的雄师,永远昂首,永远坚毅、正确。

  

  时至今日,作为三十出头的青年主任,他看起来,也太不容易被伤害了。

  

  若不是今晚这场难熬的训诫,连颜庭安都差点要以为他的小杭真的无坚不摧。

  

  “起来把水喝了。别捡了。”颜庭安故意不答,声音微微沉下,“一会儿拿扫帚来扫。”

  

  扫帚。

  

  扫帚是扫垃圾的。

  

  季杭一怔,心里涨开酸涩。

  

  他好像也明白,刚才质问的语气已经是越界,得不到回应也是自然。碍于颜庭安此刻的沉肃,只好咬牙忍痛站了起来。

  

  整整齐齐叠好在指尖的碎纸,放到离开颜庭安很远的那头书桌边,捧起水杯咕噜噜地喝。

  

  没有蜂蜜。是温水。

  

  远离了碎纸堆的季杭哭得更加肆无忌惮,好像半杯温水都倒进了眼里。

  

  喝完就迫不及待申请,“师兄,我自己会捡,能不能不用扫帚?”

  

  颜庭安扫了一眼地上,随意地道,“你不会还想留着吧?”

  

  季杭脊背发冷,咬住下唇。

  

  颜庭安冷淡命令道,“扔了。”

  

  季杭漆亮的眼睛倏地瞪圆,难以置信地看向颜庭安。

  

  “你是犯了错误挨师兄的罚,这幅样子还以为受多大委屈呢。”颜庭安一点表情也不给,语气温沉,并不严厉,“扔了。长个记性。”

  

  季杭嘴角一抿,眼神彻底暗淡下去。这些是他一点点变好变强大的见证,也是师兄一板一藤的训教。

  

  亲眼目睹他们碎在师兄手里就足以刻骨铭心,扔掉该多痛啊。

  

  可他不敢和师兄顶嘴了。

  

  不敢有恃无恐了。

  

  屋外的暴雨停歇下来,云层却还是很厚,低矮可及。

  

  颜庭安当着季杭的面,打电话给值班的安寄远,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骂得电话那头的安寄远鸦雀无声,毫无反驳的余地,和个鹌鹑一样缩在病区走廊的角落里,慌张地调低手机音量,连声道歉。

  

  可听闻季杭不舒服,一下就冷肃起来,“我哥怎么了?”

  

  不听话被打屁股了。

  

  颜庭安撇了一眼脑袋瓜子正在高速运转、想要怎么收拾那些碎纸的季杭,淡道,“需要休息而已,我给他请假了,周末休两天。科室有事按流程走,别找他。”

  

  颜庭安给他留好小灯,等季杭重新洗漱完、换好衣服上床,才出门。一直没有安抚、哄人的话,却也一直默默在屋内,在季杭睡衣的衣领没翻整齐时,轻声开口提醒。

  

  颜庭安回到客厅,惯例般的打开监控,看刚睡下时满脸倦意的那人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跪到那片碎纸边,用手指一张一张捻起纸片,归拢、叠好,如视珍宝地放进抽屉,才又光着脚爬上床。

  

  被子还是裹得很紧,脖子周围箍得牢牢的,只露出一刻黑乌乌的脑袋。脑袋在枕头上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突然探起来,往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是想要师兄来看看他,还是怕师兄来看他。

  

  手机频幕熄灭,黑暗中的颜庭安不再伪装,靠在沙发背上,轻轻抿起嘴角,弯了起来。

  

  季杭非常容易被颜庭安戳到痛处——这是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事实。

  

  一旦颜庭安认真生气,季杭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回旋的余地,只能木头般的驻在原地,任凭凌迟。

  

  这种能力并不是颜庭安与生俱来的,他性情温沉、待人素来宽厚礼让。

  

  这弹指之间,便能将这个无坚不摧、如雄师般霸道强势的人,伤害到体无完肤的能力——是季杭赋予他的。

  

  颜庭安比任何人都明白。

  

  小家伙珍惜,他更珍惜。

  

  一觉醒来,天色澄亮,季杭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身后的隔夜伤随之苏醒,摸上去一愣一楞的,洗漱比平日多花了点时间。

  

  眼神清明的季杭站在书桌前犹豫片刻,本想尝试拼接昨夜的碎纸,却听见了客厅里唐文准备早餐的声音,不好意思在房间里蜗居太久,便准备出门。

  

  房门打开,季杭的脚步却顿住了。

  

  是唐文的声音,“你昨晚干什么这么说小杭,什么管的多了觉得添堵。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颜庭安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米糊,余光向下,瞥见走廊尽头半掩的房门,门缝里透出明亮的晨光。

  

  见他没吭声,唐文又说,“小杭生病的时候你白了多少头发啊,几夜几夜的睡不好,他有一点点好转你就跟个孩子一样盯着手机笑。”

  

  “有这样的兄弟多不容易,你干嘛说这种伤人话。”

  

  季杭在门后屏住呼吸,手指掐在门框上用劲。

  

  颜庭安一阵轻笑,“伤人吗?说不定是事实,他也不是小孩了,又要强,会这么想很正常。”

  

  唐文见颜庭安郑重的模样,也认真起来,“小杭和你说的?他说嫌你管的多了?”

  

  颜庭安沉默几秒,声音低下去,摇头道,“不知道。长大了,有时候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就好像空腹的胃酸反进心里,季杭心里一阵酸楚。

  

  唐文着急,“你们昨晚在房间里聊那么久,没说清楚?你是不是凶他了啊!”

  

  “可能有点凶。”颜庭安无辜,“被凶了肯定不会还说烦我的,这不是拱火吗。”

  

  唐文也不知怎么劝,“那是什么让你这么觉得的呢?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给小杭添堵啊?”


  “很多事情吧。”颜庭安声音淡淡的,“阳奉阴违,习惯性撒谎,美其名曰不想让我担心、操心。”

  

  “他是说没觉得我烦,也说知道我是为他好。”

  

  颜庭安突然笑了,“可他以前也这样,说归说,答应的好好的,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是前科太多,劣迹累累,季杭眼底又要泛起水汽,但完全不觉得自己委屈。

  

  他会改的。

  

  会让师兄知道,他长记性了。

  

  会好好照顾自己,活得很好、很长。

  

  “嫂子早,师兄早。”季杭走出房门,微微躬身。

  

  唐文惊到了,愣愣看了颜庭安一眼,尴尬起身去厨房,“休息也这么早起来啊,你先吃药小杭,我给你倒点米糊。”

  

  电视柜前的便携式药盒是空的。

  

  季杭抿着嘴,眼神淡淡的,拿来印有B大附院的大号塑料袋放在茶几上,不敢坐,就弯着腰,看医嘱单算计量,一颗一颗把药分装进药盒里。

  

  他撅着屁股背对餐厅,没有看见身后的目光灼灼。

  

  早餐后,颜庭安顺手从门口的矮柜上抽出一叠A4大小的报告,放到季杭空空如也恨不得舔干净的碗边。

  

  颜庭安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唐文就立刻感受到了季杭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嘴唇也紧紧抿住,只向上看了一眼,就触电似的收回眼神,低着头。

  

  报告是季杭最近一次复查的血象,是从颜庭安的电脑上直接打印出来的,排版和患者从机器上打印的不太一样。

  

  密密麻麻都是数字,数字的左边,跟着上上下下的箭头。

  

  血红蛋白、总蛋白、白蛋白,被苍劲有力的蓝黑墨水笔圈出来。

  

  都是营养缺乏的指标。

  

  “我会注意饮食的。师兄相信我。”

  

  昨晚哭得多了,眼皮还微微有些肿着,肿着就容易泛红,季杭认认真真眨眼,势在必得的道,“给我三个月,下次复查再有异常指标,您罚我。”

  

  颜庭安很轻很轻地点了一下头,眼神低垂,没看季杭信念十足的表情,只是淡道,“不用敬称。”

  

  难教,没关系。

  

  不会,就按照他的方式来。

  

  颜庭安可以把台阶铺得整整齐齐,耐心十足的等你跨出第一步、第二步……

  

  跨上来了,也就退不回去了。

  

  为曾经的谎言而感到内疚是台阶,为反复的欺骗和隐瞒溃不成军也是台阶,一次又一次对试探的容忍和退让更是台阶。

  

  才不是脾气好。

  

  是要他内疚、要等他溃不成军,要他看见,自己的容忍和退让,只换来他的得寸进尺。

  

  季杭下定决心要好好吃饭,果然就吃的很认真。

  

  在家这几天没有一顿敢说咸了淡了,太烫的时候也不会再吹出声来表示抗议了。

  

  本来也不是挑食的人,白饭咸菜也能算一顿饭,就只是喜欢在颜庭安这里,要这儿要那儿,要你亲自去找他,要抱怨蜂蜜水太烫,要你能够识别他的不开心,也要暗戳戳的想你哄一哄。

  

  打一顿,什么都不提了,只知道埋头苦干。

  

  颜庭安不敢看他吃,那晚之后,自己的眼神好像就带刀,看他他就紧张。

  

  可又实在可爱,想看,只能装作看手机,偷偷看季杭把自己的塞得和仓鼠一样,认真咀嚼下咽。

  

  季杭回到科室刚好是周一。

  

  白大褂里面穿着材质优良的浅蓝色衬衫和藏青领带,深色西裤修身挺拔,步伐生风,目光冷厉,又是一副全副武装的冰冷面孔。

  

  颜庭安打电话来护士站,问季主任在不在科室。说是来找季主任有事,不知怎么就传到季杭耳朵里了。

  

  正在和顾平生开小会的季杭,起身道歉离开,安安静静站在护士站等。一如从前。

  

  “师兄。”

  

  颜庭安笑,“在忙吗?”

  

  季杭摇头,一板一眼,“不忙。”

  

  “嗯。你嫂子给你带了点菜。”

  

  颜庭安手里拎着纸袋,和季杭并肩向办公室走去,走出几步,才发现季杭整整落后他一个身位。以为那三十下还疼,走路慢,颜庭安等了等,却恍然觉察,根本不是疼的。

  

  “第二次了,季主任。”

  

  颜庭安不太客气地把他拉到自己身前,丝毫不在意身侧好奇的眼光,训了一句,“你是实习生吗,这么喜欢跟我屁股后面?”

  

  不是实习生。

  

  只是心虚而已。

  

  一进办公室,季杭就像又犯错了一样,立正坦白,“师兄,对不起,我今晚可能要值班,不能回去了。”

  

  颜庭安不负众望皱了眉。

  

  季杭后背更加僵直了,机关枪似的解释起来:原本的三线主任女儿出车祸了临时告假,一线二线都是能力很强的医生应该不会需要他出面,值班室的被褥今天让阿姨换新的了,病区患者情况都很稳定,明天早上就能下夜休息,三餐有好好吃……

  

  看颜庭安还是那副安静不说话的样子,季主任甚至努力弯了弯嘴角,挤出一个满怀歉意的陪笑。

  

  颜庭安一直很安静地听着,直到季杭耗尽所有措辞,才沉沉望着他,“季杭,这是师兄最后一遍问你了,能照顾好自己吗?”

  

  “能。”

  

  “还为了工作不顾死活吗?”

  

  季杭摇头,“要顾的。”

  

  “生病不舒服了,会主动和我说吗?”

  

  季杭闪着漆黑的眼睛,笑说,“我不生病了。”

  

  不论是人前的无坚不摧,还是在自己跟前的强颜欢笑,都让颜庭安无比怀念那个年少、迷惘,只能做挂件的季杭。

  

  那个不爱说话、不爱笑,却能记住你对他的所有好的季杭,会在咯血后轻轻把你推醒的季杭,大概已经是为人弟最好的样子。

  

  而那样的季杭,终究只存在于他人生中十分短暂却珍贵的瞬间里,永远只存在于唯彼此所知晓的旧时光里。

  

  三个月后,季杭复查抽血。

  

  取报告的那个晚上,像个考试不及格的小学生,进门后手里捏着已经皱巴的报告单,踟蹰在玄关,咬着嘴唇看在厨房忙碌的颜庭安。

  

  颜庭安擦手走出来,笑着看傻愣在原地的季杭,“怎么了,叫你也不过来,快去洗手。”

  

  季杭面露愧色,将血象报告递给颜庭安,“师兄罚我吧。”

  

  颜庭安其实早就看到了。

  

  总蛋白和白蛋白都有明显提升,可还是没能挤进正常范围。血红蛋白升的不多,比原先高了五个点,离正常值还有段距离。

  

  一下午都在研究前沿文献,又向心内科主任请教。可还是装作第一次看到的模样,仔仔细细翻阅。

  

  “有进步还不开心啊,季主任怎么这么贪心。”

  

  季杭将嘴唇抿成一条线,眉眼很低,看着地上的纹路,神里的低落毫无掩饰。

  

  颜庭安问,“安寄杭,这几个月,你尽力了吗?有没有努力照顾好自己?”

  

  季杭认真回道,“有。”

  

  他有好好吃饭,一口咖啡也没碰,作息尽可能规律,手术不排过八点,熬夜后一定会补回来,遇到患者情况危重想要往前冲的时候会三思而后行,只有一次拼碎纸拼得忘记时间了,后来就上个闹钟提醒自己,每天最多只能拼两小时。

  

  他在改。

  

  颜庭安笑得绚烂,狠狠揉了季杭的脑袋,“那很好,师兄很开心,你也要为自己开心,好吗。”

  

  他改了很多坏毛病。

  

  但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的。

  

  小学生都知道的,这么简单的道理。

  

  颜庭安却根本不忍心说。

  

  【彩蛋继续】

  

  

云川漫步

第72章 “我要坦白我的错误”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 7+k字大长更!

【秋沐之被晾在原地,心知是罚站的意思,乖乖把眼泪咽回去。】





 

接下来,严青泽当真每天都来学校找秋沐之。

 

校园歌手大赛的初赛投票已经锁票,等待评委会核实票数并宣布,秋沐之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

 

大部分时候,严青泽会约秋沐之一起自习,有时候在庐政附近找家安静的咖啡馆坐着,有时候在律所办公室,有时在严青泽家里,日子过得充实又快乐。

 

相处久了,秋沐之愈发地放松,有时喜欢开严青泽的玩笑,例如看严青泽打开家门的时候,秋......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 7+k字大长更!

【秋沐之被晾在原地,心知是罚站的意思,乖乖把眼泪咽回去。】





 

接下来,严青泽当真每天都来学校找秋沐之。

 

校园歌手大赛的初赛投票已经锁票,等待评委会核实票数并宣布,秋沐之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

 

大部分时候,严青泽会约秋沐之一起自习,有时候在庐政附近找家安静的咖啡馆坐着,有时候在律所办公室,有时在严青泽家里,日子过得充实又快乐。

 

相处久了,秋沐之愈发地放松,有时喜欢开严青泽的玩笑,例如看严青泽打开家门的时候,秋沐之静静站在一旁:“指纹锁?”

 

严青泽笑了一下,他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当下大方地说道:“伸手,帮你录一个。”

 

“不好吧,”秋沐之决定皮一下,他把手背到身后,俏皮道,“万一我开门进来,看到有人不穿衣*跪在玄关等你,多尴尬。”

 

严青泽扫他一眼,拽着胳膊,把手从他身后拽过来,单手手指环住他手腕,另一手在门锁上操作,正色道:“我确实喜欢sxx跪在门口等我。”

 

秋沐之僵住:?哦,还真有别人?

 

严青泽紧接着又说道:“所以——如果你开门进来没有看到其他人,知道该怎么做吗?”

 

秋沐之:???

 

两个人都知道,屋里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所以唯一的结局就是——

 

秋沐之默默把爪子重新缩回去,他突然,不是很想录指纹了。

 

严青泽笑着不许他逃,抓着他的手指,按到门上:“开个玩笑,别当真,我可不想哪天一开门真看到你在门口候着。”

 

秋沐之仰起脸:“如果真看到,你会怎么办?”

 

滴!

 

门锁发出“录入成功”的提示音,严青泽认真想了想那个场景,说道:“会脱下外套披给你吧。”

 

他语气诚恳得让秋沐之大笑——他毫不怀疑,严青泽说的是真的。

 

有时皮过头,严青泽也会板下脸收拾他,把他拽到无人的楼梯拐角,抬手***下去,沉声问“还敢不敢了”,小秋同学又痛又羞,红着脸连连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快乐让时间过得很快。

 

下一个周二的《法律实践》课后,严青泽照例把秋沐之带去办公室自习,只是今天还多了一个环节——校园歌手大赛的决赛名单已经公布,严青泽要在办公室,把准备很久的礼物送给秋沐之。

 

一路上,秋沐之都在悄悄地看严青泽,严青泽装作没发现,心里却在笑他可爱,等进了办公室,严青泽才终于打趣道:“你好像很期待?”


秋沐之没接话,他把书包放到书桌上,转过身郑重说道:“我……我有事要向你坦白。”

 

严青泽:“恩?”

 

——原来不是期待,是心虚。

 

秋沐之深吸一口气,低头又走回办公室门口:“我先去锁一下门。”

 

锁门?

 

严青泽的眼神更加玩味,他未置可否,只是到自己办公桌前好整以暇地坐下,等着看秋沐之打算做什么。

 

秋沐之锁好门以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柄jie尺,深吸一口气,走到严青泽面前双手呈上。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红了脸。

 

严青泽接过*尺,在手里不紧不慢地把玩着,黑色素面木尺,像是紫光檀质地,宽三四厘米、厚度不到一厘米,尺面没有雕刻花纹,淡道:“自己买的?”

 

秋沐之低头说道:“对、对的。”

 

严青泽在黑阁玩乐数载,见过无数工具,手里这柄*尺的做工一看就不是黑阁出品。

 

严青泽淡道:“从哪儿买的?”

 

秋沐之老实答道:“网上。”

 

“下次买工具去黑阁,报我名字挂账,还有——”严青泽抬手扬了扬*尺,把它扔进垃圾箱,淡道,“这不叫坦白,叫认错。”

 

秋沐之一凛。

 

严青泽板下脸:“该说什么?”

 

秋沐之不由自主地站得更直了:“老师,我错了。”

 

严青泽板着脸,审视他的站姿,虽然他没有挑剔,秋沐之却在心里把自己上上下下挑剔了个遍,肩膀展得更开,手贴裤缝更紧,严青泽由着他自己调整,半晌,才淡道:“之前没有特意纠正,现在告诉你:一件事要不要做、做了以后要不要坦不坦白,权利在你。但是你做了以后,我会不会生气、生气了要怎么罚你,权利在我。如果你在预判做了某件事、我会生气的前提下,还是选择去做,那么自己承担后果——承担我会生气的后果。”

 

严青泽极少用这么严肃的口吻与他说话,秋沐之滞住不敢说话。

 

严青泽提醒道:“说你记住了。”

 

秋沐之乖乖答道:“我记住了。”

 

严青泽语气一挑,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玩味:“称呼不用加吗?我提一句,你才知道动一下?”

 

秋沐之脸色刷地白了。

 

尽管严青泽刻意把语气加了玩笑意味,但是训斥是实实在在的。

 

相处以来,严青泽大多数时候要么温柔地照顾、要么腹黑地调侃,秋沐之很少正经挨过训,当下眼底浮起一层雾气。

 

严青泽扫了他一眼——如果没看错的话,小孩此刻的表情,意思是“委屈”——严青泽轻笑一声,余光扫到秋沐之被吓得抖了一下,严青泽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倒计时沙漏放到桌面上,抬起指节敲了一下沙漏顶端。他原本坐在办公桌后,面对秋沐之,转了回去,解锁电脑开始工作。

 

秋沐之被晾在原地,心知是罚站的意思,乖乖把眼泪咽回去。

 

沙漏倒计时不长,十分钟。短短十分钟里,秋沐之的脑子里已经写完一整篇检讨,自我反省过于放纵,以至于多了过失。

 

当沙漏里最后一粒沙子落下,严青泽适时合上电脑,把沙漏放进抽屉,转椅转向,面对秋沐之,双手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呈塔状,淡淡看他。

 

秋沐之主动开口说道:“我知道错了,老师,以后会注意的。”

 

严青泽没有立刻说话,静静欣赏了几秒,认错的态度乖巧却不卑微,他很喜欢秋沐之身上浑然天成的驯服感,相处的时候,像摸上猞猁腹部的软毛,奶白软毛上面是黑灰斑点,绸缎一样丝滑柔软,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泽。

 

严青泽淡道:“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还没开口承认错处,先被收拾了一顿,秋沐之不敢说了,犹豫道:“我……我……”

 

严青泽叹了口气,他忽而有一种莫名的疲惫卷上心头:“怕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去做?”

 

“对不起,”秋沐之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立刻道歉,“不该算计你的喜欢。”

 

严青泽此时无意拿捏他,听他道歉,也解释道:“这是什么算计?别紧张,想说什么大胆说吧。”

 

秋沐之乖乖站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葛杨,但是慢慢地,葛杨已经从我的同学变成我的朋友,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多。昨天我和卢奕文去葛杨打工的地方看他,我们三个人吃了饭,还约了明天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我……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向你坦白。”

 

严青泽只道:“坦白,然后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秋沐之答得很小心:“葛杨是我的朋友,我做不到完全不接触,但我保证,我每次见他都会告诉你,并且……接受任何处置。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严青泽没说话,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腿面。

 

秋沐之僵了一下。

 

严青泽摊开手掌,做出“请”的手势。

 

秋沐之为难地咬了一下嘴唇,严青泽饶有兴致地欣赏他为难的样子,下一秒——秋沐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伏到严青泽腿上。

 

秋沐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挨da,但是乖乖红着脸伏到老师腿上,老师没有立刻动手,秋沐之自省的雷达开始运作。

 

秋沐之在心里默默痛苦:老师……是不是不满意他没有主动裤。天,真的要他自己主动下裤子,主动摆好姿势吗?

 

秋沐之心里天人交战,颤颤地把手按在自己腰上,刚准备心一横——严青泽忽而笑了起来,语气明朗:“我是让你坐上来。”

 

秋沐之:???

 

在秋沐之找到地缝钻下去之前,严青泽适时把人捞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坐着,严青泽淡笑着说道:“我是不是对你太凶了,恩?让你误会我随时随地都会揍你。我是想着,这种事不适合太严肃地讲,我抱着你聊,聊得更透彻。没想到你这么自觉。”

 

秋沐之:呜呜呜!不是太凶了是他想岔了!不是——这换谁,谁能不想岔啊?!

 

秋沐之把脑袋钻进严青泽的脖子里,再也不想抬起来。

 

严青泽压着他的脸侧,低声道:“别急, 这周六,好、好、满足你。”

 

秋沐之熟透了。

 

严青泽估摸着火候差不多,这才正色道:“你有志趣相投的朋友,当然可以去交,不用问我的意见。什么算正常交友,什么会惹我生气,我相信你能把握好尺度。”

 

葛杨,迟予酥,交朋友,7x24,每一个都是非常敏感的话题。

 

秋沐之想要一场透彻的沟通,严青泽却觉得,这么多敏感话题叠加肯定要聊崩。

 

所以,他把秋沐之抱到腿上,又逗了逗,这才开始蜻蜓点水:“但我确实不喜欢你和葛杨走得太近,我也不喜欢你们做朋友。葛杨和韩文昶的事你很清楚,韩文昶和迟予酥关系不错。上次你为了帮葛杨拿回视频底片,不惜跑去迟予酥家里与他周旋。那时他只是你的同学,现在你说是朋友——”

 

严青泽点到即止,反问:“迟予酥对你是什么心思,不用我多说吧?”

 

“迟予酥他……”秋沐之犹豫着,严青泽的怀抱很温暖,让他很放松,“他只是格外关照我而已。”

 

严青泽的表情有点微妙,他微微侧脸,仔细观察秋沐之的表情,确认他说的居然是实话以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感叹小孩单纯得过分。

 

如果说严青泽介意葛杨多少是故意欺负秋沐之的趣味,严青泽对迟予酥是彻头彻尾的敌意,dxx对于自己的竞争对手向来兵戎相见,直截了当地说道:“他和我是一样的想法。我们都想要占有你,并且拥有你完全的臣服。”

 

秋沐之愣了一下,很快说道:“那我以后不见迟予酥,我离他远远的。”

 

严青泽笑了。

 

他很喜欢秋沐之的分寸感——他或许会坚持和葛杨做朋友,但绝对与迟予酥划清界限。

 

严青泽抱着秋沐之,淡道:“放松点,小朋友。”

 

严青泽说这句话的语气安抚性十足,可偏偏他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秋沐之的pg。

 

秋沐之:……

 

秋沐之一时不知道这是真的在安慰他,还是在恶意地欺负他,只好说道:“谢谢老师。”

 




 

怎料,秋沐之话音刚落,放在桌角的手机开始震动。

 

嗡——

 

嗡——

 

嗡——

 



秋沐之坐着的身子一僵,他回头望了一眼手机,没动,严青泽主动说道:“没关系,去看吧。”

 

秋沐之这才从他腿上下去,一边去拿手机,一边轻声道:“对不起,下次我进办公室的时候会把手机关机。”

 

“不用,”严青泽淡道,“进∞的时候关机就可以。”

 

秋沐之拿了手机过来,来电显示赫然是:葛杨。

 

秋沐之尴尬地看着手机屏幕,两个人离得很近,严青泽也看到了来电人的姓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秋沐之双手把手机递过去,递到严青泽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很乖,”严青泽按了一下他的脑袋,“接吧。”

 

他们都知道情景的边界在哪儿,秋沐之知道严青泽不会也不能干涉他接葛杨的电话,但还是主动把接和不接的权利上交给自己的dxx——无声地臣服,更加动人。

 



“喂……”

 

秋沐之接起来,完全没有想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女声——“是葛杨的家属吗?!”

 

电话那头急促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秋沐之脸色骤变,颤声道:“好……好……我、我马上来。”

 

严青泽见他脸色惨白,电话一断,立刻问道:“怎么了?”

 

秋沐之像是遭受了巨大打击以后的双目失神,愣愣道:“葛杨出事了。”

 

严青泽立刻问道:“葛杨在哪儿?”

 

“仁爱医院急救给我打电话,说葛杨……他……他的手臂卷入机器,性命……垂危……”

 

秋沐之几乎站不稳,他后退一步,腿软得厉害,扶着桌面差点要跌跪下去,他一手扶着桌子撑住身体,另一手捂住脸,眼泪刷地掉下来。

 




 

一分钟之前,秋沐之还坐在严青泽的腿上,红着脸靠在怀里坦白他和葛杨约了明天一起自习。

 

一分钟之后,秋沐之哭到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葛杨永远都不能和他一起自习了。

 

葛杨送给秋沐之写满考试重点的笔记本的时候,秋沐之曾经笑着和葛杨打趣——“你把考试重点都写给我了,你怎么办?要是我拿了奖学金,可是会抢你的名额的!”

 

那时开怀大笑的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葛杨永远都不可能拿奖学金了。

 

粉碎性骨折……严重失血……昏迷抢救……

 

秋沐之哭到想不明白这些词语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浑身好冷、好疼。

 

整条右臂卷入机器,骨头和血肉都被压得粉碎,肯定很疼吧。

 

严青泽利落地单手抓起外套,另一手拉过秋沐之的手腕,一边疾步往门外走,一边安抚道:“别害怕,我马上陪你过去!”

 




 

两个人疾步冲出办公室,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原本要送给秋沐之的礼物,静静地躺在严青泽办公室抽屉里。

 

原本那一天在《法律实践》课后,严青泽叫秋沐之去办公室送他礼物,那件,秋沐之猜了很久也没猜中的礼物。

 

原本在那个周末,是两个人非常期待的第一次正式实践。




 

但是——



 

你永远也不知道,先到来的是期待,还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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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蛮喜欢严青泽攥手腕(而不是牵手)这个细节的。

下意识里,严青泽是哥哥(而不是男朋友)。



2+k字大彩蛋~

关于两个人去医院的路上发生的事。

真的很喜欢这种当你已经六神无主的危急时刻,有人能冷静地替你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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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林三月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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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