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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威尼斯°》
温杜朗 2018-06-21

(Wednesday°)

餐厅。

餐刀轻松的剥下一片黄油,均匀地涂抹到吐司反面后,吐司被递到餐盘里,一只手将餐盘推到他面前,在Error坐下之前。

  “你的储藏室里东西不少啊,怪不得不出门。”Ink嘴里塞满了吐司,餐巾一半扎进了领口另一半没精神的耷拉着,“像一只土拨鼠。”他拿着餐刀笔划出一个又矮又胖的棕色小动物。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两端,享用早餐。

  我不是!Error无声地反驳道,相比不拘小节的某些人来讲,他吃东西挺文雅,虽然同样嘴里塞满了吐司,他绝不开口,两颊鼓鼓的,一动一动地上下咀嚼着,似乎真的有那么点像某种啮齿动物。

  让人很有戳一下的欲望。

  画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聒噪,尽管他说出的话和得到的回应差不多是五分之一的比值。好在他不是特别在乎,只要对方听着就好。但是他貌似越来越多话了,特别是他发觉这个小岛正在朝他敞开一个小港口的时候。我要登陆了!还差一点点!

  Ink解决了他的那份早餐,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舒展身体,贴身的高领羊毛衫将人俊挺修长的身材勾勒出来,一览无遗。

  “说句话呗,整栋房子就我一个人的声音很寂寞的——”他哀嚎着趴在餐桌上,手在对方眼前晃晃。

  人抬头,刘海下露出两只眼乍一看都是黑色,但仔细盯着又好像不一样,他不喜欢对视,瞥开了视线,Error在理解对方说了什么,最终喉结动了动,在Ink期待的目光下从嘴边挤出一个字:“好...”又埋下头安静地吃早餐了。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不活泼开朗呢,”Ink叹息道,忽然正色,“士兵!昂首挺胸!别逼我帮你!”他嚷嚷着,作势要捧住人脸抬起来。

  ?!眼见着越来越近,Error惊诧地仰头往后躲,在视线翻天覆地的颠倒后,咕咚一声连人带一椅子栽倒在地。

  他在画家“哈哈哈真抱歉忘记你不喜欢肢体接触了哈哈哈”的背景音里无形象可言地坐在地上,表情震惊地还在咀嚼,震惊的表情持续了会儿转换成了愤怒,他涨红了脸,掀起笑的正欢的画家脚下地毯,用力一扯。

  “嗷——!”Error嘴角扬起微小的连本人都未察觉的弧度,但这不代表对方看不到。

  文雅的土拨鼠也吃完了他的早餐,另一个已经在边上无聊地摆弄一枚火漆印章很久了,他举起那枚小小的印章:“这是什么?长翅膀的狮子吗?”

  “青铜飞狮像,是威尼斯的城徽。”

  “哪里有?”

  “到处。”Error收拾好餐盘,不再开口。旅游攻略上肯定介绍得比我清楚多了。

  “你不准备邀请我进你的工作是瞄瞄么?”抢在Error关门之前,Ink开口道。

  他关门的动作一缓,极不情愿般捏住门柄。

  邀请别人进工作室?Error感觉隐私受到了侵犯,一股反感和警觉冒了出来。触到门柄的一瞬,冰凉的触觉仿佛一尾眼镜蛇顺着掌心游到了身上,蛇死鱼般冰凉的腹鳞紧贴在他颈部的皮肤,蛇信吞吐着:“所有面具都有摘下的一天,一如所有伪装都有褪下的一天。”毒蛇凑迈他的耳侧悄声道。

  走开。周围景物忽得飞快褪去了色彩,像旧照片一样只剩黑白。

  眼镜蛇高昂起上半身,膨胀起颈部眼状黑斑,示威般又缠了一圈,显出长期盘踞的姿态。

  “怎么?想把你的朋友赶走?它咝咝有声。

  “然后与那个外人分享你最珍视的东西?”

  “喜新厌旧......”Error握住门柄的手软了下来,但另一种力量支撑着五指保持抓握的状态。

  “怎么了?”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他看见周围又恢复了色彩,应声回头,发现自己一直握着门柄不放挡在门口。

  眼镜蛇用刻毒阴冷的表情扫过一眼画家,游走了。

  他摆摆头,拉开门。

  第四次,第四次为同一个人开“门”,也逐渐使对方能融入他坚实的茧中,生活正在张开怀抱迎接一个外人的到来。

  “谢谢。”Ink突然郑重地回答,不知是在感谢人为他开门还是他愿意接纳自己,对于他这一行,工作可是个隐私之地。

接下来对方像个第一次进游乐园的小朋友一样边赞叹边提问,真让人头大。

  他拿起一个面具,在那烫金签名上一抹,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就是Rorre?”

  Error没觉得哪里不对地点点头,这是他随手取的艺名,就是把他的名字倒序拼写一遍。

  “Rorre,一位较冷门但颇具争议的年轻男性艺术家,作品多以手代工艺品为主,风格独特,敢于糅合各种对立的元素特征且往往是在揭露什么,常常按兴趣接单性格怪异难以捉摸,也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画家轻放下面具,负手在工作室里转了一圈仿佛念稿般流畅地道,“他们都在猜测你的艺名是什么含义,因为很容易看得出来是倒着拼写的'Error'一词,'错误'之意,因此有人推断是对现代艺术形式的抨击和不满,也有人说是对普遍艺术观的挑衅或否认。”

  他笑了笑,像是为窥破了秘密而感到愉快或是觉得好笑:“原来只是倒序拼写真实姓名这么简单的含义,谁能想得到呢?他们想得太复杂了。”Ink扮了个鬼脸,仿佛在替留言者遗憾似的。

  “久仰。”

  人啊,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呆滞如Error,他愣愣地听完一大串似乎和他本人毫不相关又息息相关的信息,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来。人的思想真是复杂,可偏偏思考的价值就体现在这复杂性上,越是想得深奥想得复杂,那叫成熟的标志。

  可怕,果然当初选择退出是正确的。明明是洋溢着赞誉的溢美之词,反而让他更加畏惧地相信阴影下才是真正的安全区。他沉默地望向下方,眼中染上阴郁之色。

  “你的失眠怎么样?Ink冷不防问道。

  一下子跟不上对方思维节奏的跳跃转换速度,Error不得不从困惑焦躁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他点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

  “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以偷窥他人隐私为爱好的变态,你黑眼圈那么重,看不出来才是奇怪好吧。”对方耸耸肩以示清白。

是吗?他摸了摸下眼睑。

“那么不打扰你了——Rorre大师。”画家眨眨眼,退了出去,“另外晚上带我去看飞狮城徽吧,就这么定了。”

砰的关上了门。

“可是…!”当Error再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似乎陪人出门已经是不可逆转的选项了,对方的思维像一只癫狂的跳蚤不停地跳来跳去,只可怜Error努力地想捉住却总跟不上,只能看着他嚣张地蹦来蹦去。

  我不出门。

  小楼门前唯一的河道狭长而冷清,入夜后更是冷寂,几乎看不见有贡多拉撑过。两岸夹着夜色里颜色晦暗不清的楼栋,通过岔口走很远就是中心,看得见喧闹的街区仍然灯火通明,相比这边就只有伶仃地漂浮着几粒萤火般的灯火,下一秒就要被翻涌的河水吞没似的微弱。

  “走吧。”Ink费劲口舌试图劝说某个固执的人放弃当一只土拔鼠的想法。

  无论如何,Error始终拒绝再往前走一步,他同意站在门槛上好像已经是最大的让步,紧抿着嘴,用沉默地坚决维护自己的底线。

  出门,好一个新鲜词。

  他五指紧紧攒着门框,指关节泛白,就像他目前的脸色一样。Error持着绝对的敌意不友好地打量着门外,以及劝说他出门的人。

  仿佛面前是不测之渊,再迈一步就会坠落,而深渊是连接着地狱咕噜咕噜冒泡泡的硫磺岩浆池便捷通道,对方正要把自己推下去。

  “免费直通车,优惠错过不再来!”他好像听到有只小恶魔拎着小喇叭滴哩吧啦边飞边喊。

  “又不会有怪物跳出来把你抓走…”Ink无可奈何地咕哝道,他把围巾往后乱卷是在发泄一下失望的心情,“不想出来的话,那你为什么穿好外出服?”

  是啊我都把衣服换好了!我知道我不想出去那我为什么要换衣服?为了现在站在门槛上吹吹风然后回去?发了疯…有病!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我不知道。”Error声音还是很低哑,磁性的男音尽管浸透了沮丧但反而显出一种颓然的好听。他愤怒地盯着脚尖。

  我做不到我不想回到那个肮脏复杂的地方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我过得…很好!

  别再自欺欺人了啊。画家手插在兜里,斜睨着他,Error的所思所想通过面部表情完全推断得出来,每一个微小的抽搐,扯动,表现得干干净净,毫无掩饰。也许他真的需要一个面具?或者是学着将自己的面部表情控制一下?当然也许因为我获得了特殊的“许可证”。

  “踏出第一步确实很困难…”Ink微微叹了口气,他越过卡在门框上的人走进屋,看起来放弃了出游观狮的计划。

  抱歉…Error垂下眼帘,让刘海遮住了眼睛,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软弱得让自己厌烦了。

  他转身的一瞬,咸味儿的海风从外往内灌去,附带着海盐、烟火、水汽的味道,以及若有若无的辛香味儿冲进他鼻腔。

  他当然记得这个味道。

  恍然失神中转身的动作可没停。

  回神后瞳孔因为惊吓猛地一缩,差点从门槛上滑下来,他像只受惊的大猫那样弯起背脊后仰稳住平衡,从喉咙里吐出一声类似倒吸凉气或者“天了”之类含糊不清的惊呼。虽然感官和反射神经近期有点迟钝,Error还是设法控制了自己不至于出现无礼且失控地栽进对方怀里的失态之举,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站稳后立即心有余悸地后退一大步,保持安全距离。

  当然也怪Ink为啥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后,几乎要贴上来的距离。

  “看,是不是很简单?”Ink语气里满是笑意地靠在门边,Error低下头,闪避中他已经无意迈出了那一步。

  感觉也不是很差。

  “走吧。”画家为自己的好办法感到得意,笑眯眯道往前走了。Error突然伸手拽住了他围巾,颈部骤然而临的窒息感让他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有什么事儿?”可Error只是扯着,安静地跟着他走。

  “命运扼住了我的喉咙,而我牵着命运高歌…”Ink不知道念着什么盗版的心灵鸡汤句子,默许了人的行为。如果这让你感到安心的话,就牵着吧。

  我们都要耐心点不是吗?

  他很想开口劝人回去了,刚启唇话未出口,一阵风来势汹汹地对他的脸撞过去,一小部分误入了他嘴里,口腔黏膜骤然受到了冷空气的刺激使他忍不住闭上了嘴,再无意地做个吞咽的动作——只是为了舒服点。

  然后那团又冷又湿又腥又咸的气体就被完整地…吞下去了。

  Error别扭地又空咽了几口,冷空气梗在了胸口的位置不上也不下,像是有硬物卡在食道里的感受。

  真倒霉…现在我不光冷的哆嗦还要应付那团冷气,连寒冷也喜欢玩里外夹击?虽然我承认这招效果好得我现在就想回去。他咬咬牙,准备再次开口叫人回去,话语涌向舌尖转了几转,启唇却很突兀地变成了另一个音节——

  “嗝。”响亮极了。

  Error瞪圆了眼仿佛不愿相信是他发出的声音,他紧捂着嘴,惊慌又羞愧,不过他还没惊讶几秒,另一个嗝接踵而至,他的肩膀随着声音一抖,简直无地自容。

  特别是对方循声好奇地转过头来。

  “什么?”Ink故意满脸疑惑地盯着捂着嘴巴的Error。

  “没…没什么…嗝!”他结结巴巴地说,又是一个嗝。好了,他自暴自弃地放下手,等着被嘲笑…嗝!笑吧…

  “我猜你出门肯定没看天气,”画家口吻里隐含着一丝意义不明的无可奈何,“虽然已经是春季了,落日后温度还是会降的。”

  Error不语,也不全怪他,他本来就没完全准备好出门,哪有心思操心这些小细节?“嗝!”

  一条围巾从天而降,松松垮垮地兜在了他头上。Error一惊,像是Ink往他身上丢了条蟒蛇一样慌张地扯了下来。

  “怎么?”对方投来目光询问。

  布料还残存着原主的体温,暖乎乎地捏在手里,非常无辜。

  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把私人物品乱扔吗!

  Ink的目光似乎有他不裹上就不移开的意思,这点Error还是能理解到,他只是不喜欢社交但不代表他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比常人更多的孤独足够他在一个人的时候思考可能其他人一辈子都不会刻意思考的问题。

  Error顺从地缠在颈上,他不想被人盯着。

  布料蒙上口鼻的一瞬,那阵辛香又猛裂地攻击了他的神经,像是绑匪的一只手猛得捂住了他的嘴带来窒息感和恐慌。

  冷静!只是一块布!  

  他脸色泛白,暗把围巾往下扯了些,可那股原主身上的气息总是萦绕在身周不散。他总不能不呼吸,在努力憋气无果后他又不可避免吸进了一口令人发慌的味道。

  有人说鼻子能一定程度上左右思考的,不属于熟悉范围内的气味会让人心起敌意,同样的,熟悉的气味也会让人感到安心。

  适应了后他开始有意识地辨识这股出场必备的辛香。

  不过...这不是纯正的辛香味,似乎和在楼上闻到的不太一样。他的注意力总是在最先让他感受到刺激的辛辣味上,像是松香的香气,浓烈到让他忽略了“辛香”中的“余香”。

  颜料只有干脆热烈的辛香,混着油画特有的气味,也许还有某种被提炼过的矿石的粉尘气息,围巾上是截然不同又有些相近的一种辛香。

  相近大概因为在画室里待久了吧…剩下的就是原主的气味?

  他试着再把围巾往下挪,再挪一点,一点,忽然所有的气味都消散,一刀两断,如此决断,稍微一挪回,只要在这个隐形的范围里,就会出现。

  就像围巾的原主,从天而降在他的门口,咋咋呼呼闹闹腾腾,但在大大咧咧之余总是留有一分细致和礼仪,绝不越界。

  这样的人...他并不讨厌。

  辛辣后的淡香中,Error犹豫着要不要道声谢谢,也犹豫着究竟该将对方划入“陌生人”或“朋友”中。

  Ink见他裹好围巾后又转身投入观察城徽去了,安安静静。

  他郁闷地低头摆弄围巾,希望找个能赶快偏离话题的事情。

  思量再三,他决定道谢,抬头却不见了人的踪影,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嗯?

  风声静默了,那盏本来就老旧的路灯貌似线路出了毛病,“嗤”地闪了闪也熄灭了,紧接着是河道两侧所有的路灯,像一场大规模断电,黑暗重新蔓延到这片河道,如雾气般缓慢渗透到角角落落,月光显出一种摇曳的冰蓝,像挪威深处的海水。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絮状物,朦胧里有个瘦长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熄灭的路灯下,似乎歪着头。

  什么时候跑这么远去了?“喂…?”Error莫名有些害怕,这里气氛突然诡异起来了。

  人形歪着的头扭了回来,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嘎嘣”一声,人形开始歪歪扭扭地靠近,空气里飘来低声的喘息。

  又近了些,Error后退一步,无法克制地扭头疯狂奔跑起来!逃离是他唯一的念头!他掠过飞狮城徽的一瞬间,城徽雕像的狮头转了回来,露出一个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的诡笑。

  那根本不是Ink,或者说连人都算不上。

  没有清晰的五官,仿佛脸上重新长了一层紧绷皮肤…没有衣物浑身上下都是狰狞丑陋的缝合伤,像蜈蚣一样密密麻麻的扒在身上…病态的苍白…被粗滥缝制的破布娃娃…遗弃。

  青灰色的雾气里人踩着一脚高一脚低的步伐走过来,Error狂奔着,风声如硫酸里的魔鬼锥子般刺人耳膜哭嚎在耳边。

  他没有勇气回头,他感觉喉咙发干,因为缺氧眼前出现了黑色的盲区。

  两侧房屋的窗口不知何时站满了人,挤得满满的,每一张脸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漠然围观着这场追逐。

  嗒嗒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又似乎很远,冰凉的空气每吸一口仿佛刀片切割着喉咙,不紧不慢的喘息声远去,侥幸的心态放慢脚步。

  实在跑不动了。

  一只手狠狠攥住他的肩膀把他推搡到墙边,墙壁撞到脊椎上的力道差点让他咬破舌尖。被迫转过身和对方对视,他看见它如商场塑料模特般轮廓模糊的脸凑近,嘴部肌肉扯动似乎想笑。

  纵使被惊惧刺穿理智,理智仍占据本能的上风。他死死咬着下唇,身体愤怒地颤抖着,既因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又因为被如此无礼粗鲁地肢体接触。

  口部肌肉终于不堪承受般崩裂开来,迸出细小的血滴溅了他半张脸!随着它微笑的动作皮肤被撕裂的更大,最后成为一个扭曲的笑脸。

  Error突然冷静了,他抹了一把脸,看见上面的暗红色瞳孔猛然缩成针尖大小,呼吸骤停的瞬间勇气也烟消云散。

  “…你看…”它的声音像是接受不良的半导体收音机,混着沙沙的杂音。

  看什么?明知道不能看,Error也无法制止自己的目光随着对方的动作在而后摸索了一阵,然后猛地撕下了自己的脸皮!毫不迟疑!

  他瘫软下来,顺着墙跌落在地上,对方的血喷进了他的眼里,视野里一片红色。

  Error抽搐了一下,仿佛又受到什么刺激抱头发出歇斯底里憎恨的咆哮——怪物脸皮下的脸,赫然是他自己的脸,血污中一只三色妖瞳格外显眼!

 

  “嘿?”他感觉有人在使劲拍他脸。

  ?!

  梦醒后带着从梦里带出的残余的恐慌,他猛地起身抱紧了对方脖颈,强行咽下了尖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

  Ink一惊,手抬起来似乎想推开他,最后只是轻轻的拍了怕他的背。“没事了……”

  微熹的晨光从天窗里透进来一点,晨星扎着惺忪的睡眼望着下面半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天亮了。

PS:仍然是写得比较开心的一章,欢迎评论和互动,我超期待的。

(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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