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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 邓布利多之罪2
“休庭。”
随着法官发出指令，法庭之上那种几乎使人窒息的紧张感才稍稍减轻了一些，但直到人群在法庭外的长廊上晒到灿烂的日光，每个人的心头却还是堆积着厚重的阴云。
谁能想到，被寄予厚望的教授，现在会成为司法部的头号嫌疑犯。
陪审团成员在彼此微妙的眼神交换中印证了各自的心思——难道他们今天真的会见证历史，目睹光明之星陨落成另一位路西法？
由于刚才在庭上的表现，邓布利多被判定为拒不配合询问，休庭期间被带到一间独立休息室。
这是陪同人员告诉他的名称，然而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单向开的门，门口不出意外也设置了魔法屏障。
走进去，里面不算宽敞，陈列着简单的桌椅，如果不是灯光充足还配有饮水装置，说是禁闭室也没人会怀疑。
“等一下有魔法部工作人员和您沟通，请先稍作休息。”陪同人员在锁门前公事公办地说。
“劳烦。”
邓布利多熟悉司法流程，知道自己待会儿就要迎来新一轮询问了。
对方可能是司法部委派的专家，也有可能指定别的什么相关人员，总之目的是不让他蒙混过关。
可无论对方是谁，都不会很难对付，因为他甚至不需要说谎，只要保持沉默，司法部就没办法一直扣押他。
至于其他因为沉默而起的流言和猜测，总有一天也会在沉默中平息下来。
想到这里，邓布利多缓缓拉开椅子，在背对门口的方向坐下来。
没多久，门口的方向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靴子踩在石板上的响动，威风凛凛。
随后一阵风从身后吹来——那个人的步伐矫健轻盈，直奔目标地来到他身边，安静停在他右后方，好像在等他开口打招呼。
邓布利多没有回头看来人是谁。
那最多只算个不高明的审讯技巧，旨在通过引起被询问者的好奇，悄悄拉近双方距离，从而使后续询问更加顺利。
要让他踩进陷阱并不容易。
这种场合他也没必要进行自我介绍，于是耐心等来人到对面落座。
周围一下变得很安静，他能感觉到对方在身后打量自己。
尽管邓布利多早已习惯被人注视，但那道目光里的温度还是让他皱了皱眉。
一根魔杖的尖端突兀地出现在邓布利多眼前，轻轻舞动，冒出炫目的蓝色光芒！
邓布利多低着头，已经条件反射地将手指按在自己的魔杖之上，但在对方短暂的咒语吟唱后，光芒熄灭，那人收回魔杖，他面前只是多出一杯盛了七成满的水。
“希望我们的雇员没有怠慢你，他们有时候实在缺乏训练。”他将水杯朝紧张的教授推近了一些。
摇晃的水面映出身后之人的脸，邓布利多对这人没有印象，但这张脸看起来十分机警英俊。
“没有，先生，谢谢。”
两人的视线在水面上相遇时，邓布利多莫名想阻断这样的交流，于是勉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教授，你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友善。那么我直接开始提问了。”
审讯者终于从邓布利多身后离开，两人隔着长桌的窄面相对而坐。
“当然，请便。”邓布利多放松地抬起头。
“你看起来心情不佳，教授，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接受审判？”
这个人直接得让人有些不舒服，在邓布利多思考的时候，他继续说。
“我在想，他们像押送犯人一样将你带上法庭的时候，你有没有一个瞬间，在为自己曾经做错的决定而后悔？”
提问者的语气似乎带着讥讽，可惜问题本身含糊不清，导致攻击性直线下降。
“我不明白你想问什么，先生。如果说后悔，那么每个人都有值得后悔的事。”邓布利多回答得十分具有技巧性。
“每个人？我倒认为这是因人而异的事。对于我而言，就算曾经在重要的问题上选错了路、遭到别人背叛，我也谈不上后悔。准确地说，我从没有后悔过。”
审讯者双手在桌面上交叉，表现出十足的自信。
“可以想见，有多少人会羡慕你的潇洒。”邓布利多垂着眼睛评价道。
“你也是其中一员吗？”审讯者微微一笑。
“或许是。”
“我几乎被你骗了，邓布利多。可如果你真的会感到后悔，就不会在我面前如此虚伪，”似乎是被邓布利多漫不经心的态度刺激到了，审讯者的脊背朝后一靠，“还是终止闲聊吧，我们该进入正题了。”
邓布利多配合地点点头。
“你认为是什么将你困在这里的呢，教授，”审讯者的提问瞬间变得尖锐，“是底下学生的莽撞告发，还是你内心本来就有恶念？”
“是一场误会，先生。”
“你说是误会，却一点也不解释？”
“这是我的私事，就算是司法部也无权干涉。”
“如果司法部拿到了其他证据，你就有必要说点什么了。”
“据我所知，司法部把我扣留在这里的底气，只是那三位学生的证言，并没有其他的证据。”
就在此时，敲门声意外响起，审讯者像是早有预料，起身接应。
“这就是新拿到的证据吗？谢谢你，帕特尼。”
当审讯者在他面前拿出小指大小的棕色密封瓶时，邓布利多猛地站了起来。
“私自取证？这不符合司法流程！”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为了司法部做事。”
审讯者好奇地将瓶子举到眼前，明亮的光线隐约将他的双眼映成一深一浅的琥珀色。
“既然如此，我有权取回私人……”邓布利多双指按上自己的魔杖，但对方早有准备地将飞来咒打断。
瞬间的交锋让邓布利多意识到，这次遇到的是个厉害角色，他思考片刻后收了手，回到座位上。
审讯官晃了晃瓶子。
“里面是什么？难以相信，你竟然给它加了保护咒？”
“我们相信那是某种药材，因为透过瓶身能看到颗粒状的影子。”
休庭间隙，法官倒了一壶红茶，小银勺搅拌着，咣当咣当，穿插着斯莱特林三人的补充发言。
“也有可能是魔法生物身上的材料，比如龙的牙齿之类的，您知道，邓布利多总是能搜集到这种神奇又危险的东西。”其中一位提醒道。
“为什么你们会关注到那个瓶子？如你们所说，它只是十分常见的魔药瓶。”法官端着茶杯问，尝了味道，又加了三粒方糖。
“是的，尊敬的法官阁下，我们在三天前曾去过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当然，那次是预约过的。然而当我们进门的时候，教授好像忘了那是我们来拜访的时间，还侧身倚靠着办公桌，手里拿着什么在看。”
“他看得很入迷，我们以为是书，不想打断他，走近了才发现，教授拿的不是书，而是我们刚刚提到的棕色魔药瓶。他将那个瓶子握在手中，反复观察。这个时候，我们注意到他后颈的位置有不同寻常的东西。没错，即使在发丝掩盖下，我们也能清晰地看见，吐罪剂特有的印记正在加深。他一定从那个瓶子里的东西想到了什么……”
“谁说不是呢。听到我们出声，教授马上把瓶子推进抽屉里藏了起来，假装无事发生。但当天晚上霍格沃兹就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如果您在场，会不会认为这两件事有所关联？”
“我不敢下定论，”法官没了喝茶的兴致，沉思片刻，打手势招来门外等候的助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瓶子里的东西一定和邓布利多教授的GUILTY印记有关。帕特尼，请转告审讯官，用这条线索进行询问。如有必要，法院会提请强制取证。”
“如您所言，法官大人。”帕特尼匆匆离开，但没有直接去审讯的房间，而是走向另一条不引人注意的路，瞬息之后便不见踪影。
等搜查证明下来不知道要多久，到时候老板一定会怪自己办事不力。帕特尼打了个响指，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在霍格沃兹学院。
“你真让我惊讶。”
审讯者奇异地盯着邓布利多看，在对方隐忍的眼神中咧嘴一笑，魔杖轻挥。
咔嚓！棕色魔药瓶应声碎裂，内容物被蓝色光芒托举着悬浮在空中。
审讯官掌心朝上，接住那粒小小的东西。
他用食指和拇指夹住它，仔细检查，发现那不过是一枚非常普通的纽扣，可能来源于世界上任何一件衬衫。
这个发现让审讯官的脸色变得很差。
“这不是你的东西，对吗，邓布利多？”他恶狠狠地将白色纽扣拍在邓布利多面前，“告诉我！它属于谁？”
“……我无可奉告。”
邓布利多看起来很想抢回它，但想到越表现得在意就越容易被人拿捏，所以他摆摆手，“您也让我惊讶，竟然会对一粒纽扣穷追不舍。”
“你的反应告诉我，这个小东西背后可能有别的故事。”
审讯官的表情像是一只瞄准了猎物就咬死不放的猛兽，他松松地执住木色魔杖，尖端威胁似的挑起教授的下巴。
“又一段见不得人的往事吗，邓布利多，”他渐渐靠近，直到能看见湛蓝色眼瞳里自己的影子，“你从哪里得到了这枚纽扣，又怎么会和这次的罪行有关？让我想想，喔，你未经同意拿走了别人的一颗纽扣，因为盗窃行径而被误食的吐罪剂甄别出来？”
邓布利多闭了闭眼，镇定地回答，“您不妨将这个推测转告法官。”
“不可能那么简单。况且这颗纽扣有什么好藏的，让你在意的不是纽扣，而是纽扣的主人，对吧？”
审讯官自顾自地说着，回过神才发现威胁的动作还没撤回，邓布利多的皮肤被魔杖刮出了粉红色的痕迹。他哼了声，利落收手。
“谁是共谋者？或者说，你在保护谁？”审讯官瞪着油盐不进的教授，低声询问。
“我说过了，这是一场误会，而且从头到尾，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关系不同寻常的人，才能让你这样袒护，”审讯官忽地拔高声音，“是谁送给你的？什么时候？告诉我，什么情境之下，人会取下一颗纽扣，送给另一个人？教授，难道你们是在床幔之间完成的交换？”
霎时间，他看见邓布利多脸色转白，温柔的蓝色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灰暗的哀伤。
审讯官顿时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握紧拳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该死！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么多年，他的衬衫里可没有哪件曾丢过一粒纽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