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做攻抚慰生不如死但绝不认输 做攻抚慰生不如死但绝不认输 的推荐 0411ny.lofter.com
骸崖黑鸦☀️🍑

如何对lofter进行备份并阅读

lofter自带导出功能,可导出xml格式文件。在更多里的导入导出。

我在github找到了三种工具可将xml文件变成可读状态。希望能帮到大家。

导出后的显示文件将包括标题、文章、tag、评论,无热度。

导出txt工具可以导出文件及图片。


一、lofter导出

电脑端右上角更多,导出xml

[图片]

[图片]

之后将获得一个标题为 “lofter-你的用户名-日期”的xml文件。你可以找个文件夹专门放它。


二、XML转换txt

github搜索XML-Reader-Lofter-Data-Backup

这个工具:

[图片]
点进页面后有作者对该工...

lofter自带导出功能,可导出xml格式文件。在更多里的导入导出。

我在github找到了三种工具可将xml文件变成可读状态。希望能帮到大家。

导出后的显示文件将包括标题、文章、tag、评论,无热度。

导出txt工具可以导出文件及图片。



一、lofter导出

电脑端右上角更多,导出xml

null

null

之后将获得一个标题为 “lofter-你的用户名-日期”的xml文件。你可以找个文件夹专门放它。



二、XML转换txt

github搜索XML-Reader-Lofter-Data-Backup

这个工具:

null
点进页面后有作者对该工具的介绍,大家可以看一下。

下载他的文件:(download zip)

null

解压后运行readlof或readlof_photo

null

之后会让你选xml文件,把lofter那个xml选中,运行,在刚刚解压的文件夹里会多出来一个articles文件夹,如上图,点进去就是已经变成txt的文章。

大家用完之后可以在github页面给作者点个star。



三、xml文件导入基于wp搭建的网站

Github搜索Lofter2Hexo

用第一个,基于Python的这个:

null

同上,作者页面有介绍,下载他的文件,download zip,解压后,把lofter的xml文件放到解压后的文件夹中。

运行这个:


null

点开之后不用管,直接点左上角执行任务,会直接识别


null

然后就会得到一个“wordpress-用户名”的xml文件。

在wp仪表盘用wp导入插件导入该文件。

null
null

所有文章会自动加入wp文章页,会获得格式比较好看的文章,包括评论与评论时间。

可以看我的个人网站,已经导入完毕,还没整理。



四、xml转成md格式

github搜索lofter2Jekyll

这个:

null

这个我没下载成功,但看作者介绍还不错可以试试。



感谢github的作者们,大家用完可以给他们按个star。在github页面右上角。

不要翻阅过往文章
《 LOFTER 尊重知识产权...

《 LOFTER 尊重知识产权并注重保护用户享有的各项权利,您在 LOFTER 发布的所有原创作品,知识产权归您本人所有》

二编朋友们不必关注博主已经准备跑路

三编加个新tag,装聋作哑只会加速死亡

四编开放转载捏

五编:有朋友在评论区提到了自己的创作被ai写作机炼尸的情况,我个人认为后期推出的绘画也已经被投喂调教过了。

尽管有人来通知我老福特已经下架这两个功能,询问是否可以留下来,但面对这些真诚的挽留我只有无尽的遗憾,因为我个人认为伤害已经造成,信任已经被辜负,继续留下来只会成为资本的数字资产,作为个体创作者,优先维护自己的心血的心情大家应该...

《 LOFTER 尊重知识产权并注重保护用户享有的各项权利,您在 LOFTER 发布的所有原创作品,知识产权归您本人所有》

二编朋友们不必关注博主已经准备跑路

三编加个新tag,装聋作哑只会加速死亡

四编开放转载捏

五编:有朋友在评论区提到了自己的创作被ai写作机炼尸的情况,我个人认为后期推出的绘画也已经被投喂调教过了。

尽管有人来通知我老福特已经下架这两个功能,询问是否可以留下来,但面对这些真诚的挽留我只有无尽的遗憾,因为我个人认为伤害已经造成,信任已经被辜负,继续留下来只会成为资本的数字资产,作为个体创作者,优先维护自己的心血的心情大家应该都能理解,所以我的决定是我不会再将心血放到这样一个偷偷剽窃盗取的平台,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里已经不值得信任。

同时也建议各位尊重其它创作者的选择,人与人的缘分不仅只有朝生暮死犹如露水的结局,也可以因为相同的热爱变成一条生生不息的河流,所以对这种借助垄断地位胡作非为的平台,坚持说不,我们会有更新更好的理想国。

以及感谢你们的点赞/推荐/转发,本篇博文能传播出去帮助更多创作者知道本次事件多亏了你们的努力,在此奉上我微薄但真挚的感谢。

六编,别被骗了朋友们,ai绘画被转移隐藏到设置的头像框中了,没有下架,没有悔改。

七编,有的朋友反映自己想搬家于是发帖通知朋友下家地址,但那条帖子一直不过审,同时老福特转移了头像框中的ai功能,但仍然拒绝下架,拒绝道歉,巧言诡辩,所以我恳求各位能对这种借助垄断地位胡作非为的平台坚持说不,我们会有更新更好的理想国。

八编,好心友友的测试结果:AI绘画在同一个设备可能大号看得到小号看不到,也可能有些小号看得到,具有随机性

九编,规律摸出来了,有产出的账号是看不见头像生成器的,不常产出和新号是有的,我被恶心死了,再次请求各位能对这种借助垄断地位胡作非为的平台坚持说不

十编,真没想到越来越多,真的特别特别贱,微博刷到已经有人测试过了,输入一个人名居然可以出现他在同人圈很火但并非官方的形象,基本可以确定偷了用户的图了

十一编郑重承诺不接广告不测评,可以散了,我是普通的日常博主,只有这一条被大家推送火了,没有影响力,不用找我了

十二编,评论区搬运:“我三个号有两个号都发了抵制的作品并且骂了lft,然后就没有ai生成了,但是另一个号,我的产出勉勉强强,近期也比较活跃,但是没有发布抵制作品,那个号就有ai生成器”

十三编,评论区搬运:“网易的易次元早就在搞了,也已经被抵制了一波了,他家编辑给画师反馈都是用ai,还羞辱你画得不如ai,现在很多画师都拉黑他家了”

微博同样有人反映易次元的ai画风与大众常见的novel不同,碎尸用户作品嫌疑很大

十四编,微博搬运:“去年暑假那段时间老福特搞的 cp 小故事生成器,好多人以为是 AI 其实不是,是我在内的实习生被迫无偿加班写出来的文案(去年夏天在这个 b 公司干了两个月实习)当然因为实习生的水平本就参差不齐,而且又是被迫无偿加班,肯定逃不掉有些人会有抄袭融梗的嫌疑,顺带一提,当时我干的时候是无底薪制根据绩效考核算工资,一般一个人干一个月一周五天一天4-6小时最后到手可能就一千出头甚至更少。如果不是为了为了给我空空如也的 working experience 加点料我真的绝对不会干”

十五编,ai绘画仍未消失!仍未下架!!!详情看我 

十六编,收到了一些让我困扰的消息,特此声明,本篇博文只是我作为创作者特别单纯的发声,只不过因为机缘巧合热度比较高传播比较广,所以我自愿分享传播一点信息,信息来源从官方公告到微博到评论区都有,但我不是全职负责黑站的站姐,没有义务及时更新情况或者澄清什么,我有自己的生活和搬运工程,有自己要忙的事,希望各位评论私信之前能理解这点🥰

十七编,有朋友认为lft正在排查关联账号,lof现在好像在查关联账号,有产出的大号一直无ai,本来上午有ai的无产出小号的ai功能晚上也被取消了,目前仅为个人体验分享

十八编,有朋友分享个人经历:“不知道是不是我曾去投诉中心投诉老福特的ai绘画导致大量关注的太太删图走人,从昨晚9点开始老福特的lofter通知开始私信我化妆品的广告,到今天上午已经有了3、4条广告,我的小号没有发布反对言论,私信没有收到广告。以前这个lofter通知只会发二次元周边抽赏之类的给我,而且不会这么频繁,昨晚却连发三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抵制过的原因”如果有类似情况可以评论区留言

十九编,来自博主qq空间,lft官方账号集体更改头像,目前已知至有四个官号(聊聊君,观察局,创作小管家,粮仓总管)更改为悲伤蛙头像,配文为“我是个没用的运营”,个人认为是官方作秀卖惨,因为皮下运营个人心情无法改变官号

二十编声明,由于本文再编辑时间逐渐增加,为了保护文章存活,博主决定在官方发布正式的下架通知以及道歉声明之前不再补充信息,本篇博文永不删除,如果文章失效请通过本平台私信或wb私信联系我,我的wbID可见主页

直到目前(3月9日下午2:45)官方仍未发布下架公告!仍未道歉!仍未公布开源数据!事件仍未结束!官方仍在装死!仍在嘴硬!

作为创作者,我的立场是绝不原谅,半星差评,正式向这种借助垄断地位胡作非为的平台坚持说不,从2016年注册账号开始到今天,这个平台上两千多篇文章记录了我七年来的青春,同时为我和我最好的朋友的关系发展提供了很大帮助,作为一个oc原创人,我的全部心血都交付在这里,删除文章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艰难的决定,但是信任已经被辜负,伤害已经造成,我无法再对它说出体谅与和解,我希望各位能对这个平台说不,重新建立家园,离开这片已经腐烂的土壤,我们一定会有更新更好的理想国。

二十一编,官方目前发布了道歉声明,但是仍然没有正式的下架ai功能声明,没有对日后不再推出类似功能的保证,没有公布ai绘画的开源数据,没有正面应答是否使用用户作品的问题并给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我个人认为通告营造了自己焦虑痛苦的团队形象,但是并没有对此前多次公告中的不当言行(比如一张图一万元赔偿等)以及近日来定时推送化妆品广告等反常现象做出解释并且表达歉意,我看不到道歉的诚意和平台值得信任的地方。

我绝不原谅。

二十二编(2023.10.8):时隔多半年重新编辑的原因是网易旗下游戏逆水寒中出现了碎尸《杀破狼》《将进酒》等作品同人后产出的图片,详情指路wb大眼@赛博法医鉴定中心,我不知道这篇文章还能让多少人看见,但我希望能帮助更多人具体了解使用网易旗下APP发布作品的风险,以此略尽绵薄之力。


泊里

【莫菲】我把心留在亚特兰蒂斯

Summary:拯救世界。


古拉特兰有传说,当萨科塔初次张口言语时,神即降下馈赠,赋予祂的子民心灵相通的特权。自此萨科塔与萨科塔亲密无间,携手并进,于混沌黑暗中造出一方乐土,域外和域内之人皆称其为拉特兰。然高墙之外罪恶犹存,有萨科塔听得邪恶蛊惑,做出无可挽回之举,上帝公平且慈悲,剥夺其胸腔内一颗心,并于其身烙上恶魔记号,使其遗忘萨科塔的语言,永远无法重回同族之中。萨科塔人以此为戒,将悲剧世世流传,每一个唱赞美诗的清晨过后,都会有许多父母在乐园的欢声中告诉他们的子女,善待朋友,热爱世人,不要把你的铳对准你的兄弟姐妹,否则,孩子,你将会失去你的心。

莫斯提马堕天八年整,拉特兰城毁灭...

Summary:拯救世界。




古拉特兰有传说,当萨科塔初次张口言语时,神即降下馈赠,赋予祂的子民心灵相通的特权。自此萨科塔与萨科塔亲密无间,携手并进,于混沌黑暗中造出一方乐土,域外和域内之人皆称其为拉特兰。然高墙之外罪恶犹存,有萨科塔听得邪恶蛊惑,做出无可挽回之举,上帝公平且慈悲,剥夺其胸腔内一颗心,并于其身烙上恶魔记号,使其遗忘萨科塔的语言,永远无法重回同族之中。萨科塔人以此为戒,将悲剧世世流传,每一个唱赞美诗的清晨过后,都会有许多父母在乐园的欢声中告诉他们的子女,善待朋友,热爱世人,不要把你的铳对准你的兄弟姐妹,否则,孩子,你将会失去你的心。

莫斯提马堕天八年整,拉特兰城毁灭,萨科塔人丢失的心卡在大教堂覆着青苔的砖石之间,与乐园一道陷进亚特兰蒂斯。

拉特兰的覆灭让苦苦支持一年半之久的旧时代幻梦破碎一地,原先还心存侥幸的人不再抱有盲目的希望。自伊比利亚始,延至乌萨斯、维多利亚、大炎,辉煌的文明一一沦陷,海水平等地吞没所有生灵,死亡比战报更快抵达人的耳边。海浪席卷过城市,文明被氧化腐蚀,开花的海嗣与腥臭气息并行,漫上陆地的水轻柔地带走人们的遗体。

拉特兰沉没时,莫斯提马正在替哥伦比亚向米诺斯传递求援信息,这一带的通讯塔几乎被上岸的恐鱼毁灭殆尽,城邦间只得借助人力进行联络。万国信使驾着一辆摩托,沿着移动城市的航道行驶,车把手上挂了一个牛皮食品袋,里面装着她两日前从哥伦比亚边境小镇上买来的速食三明治。萨科塔人稳稳当当地掠过丘陵,这一带少有人居住,她余光瞥见野地上有一些蓝色的花朵开放,正想辨别花的种类,她的光环就猛地一颤,突如其来的巨大钟鸣震得她眼前一黑。莫斯提马被一股不容拒绝的悲怆击中,那一刻她的共感奇迹般地短暂复苏,告知她乐园的毁灭。堕天使于失去意识前努力伸出手臂护住了头,摩托疯狂打转,终于侧翻,她被甩出两三米远,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见启示石塔崩塌。

莫斯提马醒来,两轮月亮已经高悬,她估算此次昏迷持续至少六小时。萨科塔闷闷咳了一声,稍稍挪动位置,从疼痛部位判断出自己身上到处是刮伤,她看见她的左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蜷着,似乎是骨折了。外套口袋有东西在震,她艰难地用流血的手把它摸出来,发现是蕾缪安来电,终端的光照亮她满是尘土和伤口的脸,她划开接听键,听见发小一如既往柔和的嗓音。

蕾缪安说,莫斯提马,城破了。

屏幕碎成蛛网的终端身残志坚地亮一下,然后彻底灭了。蕾缪安的判决还在半空回荡。莫斯提马摸到落在旁边的锁,踉踉跄跄用它支持着站起来,尽量避免让骨折的左腿受力,她摁住终端电源键,因公殉职的通讯设备毫无反应。她尝试五次,得到相同结果,于是把终端收回口袋,一步一晃地去捡摔得更远的匙,匙的中段被砸出一个凹坑,不大,应该不会影响法术施展。萨科塔扶起摩托,摩托下是被压烂的蓝色花朵,所幸封在袋子里的三明治安然无恙,她取出吃了一口,想起菲亚梅塔在拉特兰。

她们是在哥伦比亚边境分开的,那时拉特兰被围困的消息已经传出,菲亚梅塔拨通讯给帕特里奇昂,无人接听,她隔六小时再拨一次,两次,三次,换一个人联络,重复上述流程,然后放下终端。监管人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但莫斯提马依旧从她反复摩挲枪柄的动作里瞧见不安,于是问道:“你要回去吗?”

菲亚梅塔闭一闭眼,停住覆在枪上的手:“城被围了,回去也是送死。”

莫斯提马盯着她朋友的眼睛,微不可察叹一口气:“但你还是要回去。”

“……那是我的故乡。我生在那里,长在那里,我的父母葬在那里,我剩下的亲人还在那里战斗。”菲亚梅塔说,“我要回去尽我的一份力——如果事情无可挽回,至少,我要亲眼见证它的死亡。我不想再错过。莫斯提马,你……”

“好啦,我知道我劝不动你。”莫斯提马温和地笑,“可我们还接了一个加急委托,哥伦比亚还等着米诺斯的援兵呢。那么我们就分头行动吧,黎明破坏者,下次见面记得给我带巧克力甜甜圈。”

菲亚梅塔似乎想说很多话,但最终只说:“好,我答应你。”

莫斯提马挥手,把悍马车的钥匙给监管人,直到车辆被地平线吞噬,她才转身去边境小镇租了一辆摩托。

翻车事故第二天,莫斯提马遇到一批落难的灾民,得知米诺斯已于今晨沦陷。目的地不存,她于是转向返回哥伦比亚,却被一位女性佩洛拉住了衣袖,她的目光扫过佩洛的瘸腿,投向这名母亲身后的孩子。摩托载上伤重的小孩,沉重地碾过草木稀疏的大地。她给小孩喂药,监管人给忘性大又十分懒惰的监管对象准备了应急药箱,自退烧药到消炎药一应俱全,菲亚梅塔永远可靠周到。小孩靠着堕天使的背,烧得神志不清,低声喊妈妈。莫斯提马没有回答她。小孩撑了一天退了烧,二人却没有来得及看到哥伦比亚,昼夜交换两次之后,她们只望见路的尽头海洋与天空相接,是含着杀意的蓝。

莫斯提马再度转向,向东开往谢拉格。潮水缀在她们身后,不紧不慢地蚕食大地。摩托行驶半日,途经一座无人看顾的加油站,莫斯提马手动给摩托加满油,走近站内的便利店,门锁着,堕天使抽出法杖,朝玻璃门轻轻一点,白色杖尖冒出一簇火苗,整面玻璃顷刻崩碎。她的掌心滚烫,刚愈合的部分细小伤口又有裂开的迹象,萨科塔随手蹭掉渗出的血,踏过碎渣进店里搜走了一购物袋的应急食品和瓶装水,想了想又带上几盒创可贴。她站在收银台前默算三秒,找出身上为数不多的几张现钱塞进去,然后驱车离开。

抵达雪山山脚时,海水已淹过摩托的半轮。山里居住的菲林接纳了避难者,毛茸茸的尾巴将孩子拥起来,小孩说谢谢,鼻尖冻得通红,却已经学会不再问妈妈在哪。莫斯提马抬眼望黑色的城墙和白色的山峰,雪花落在她脸上,半天才化掉,她垂首,拉低帽檐。

海水上涨,下山路被阻,信使只好留在雪山,帮当地菲林打捞水里漂来的人。谢拉格的高山堡垒由特殊融合技艺制成,勉强抵住了海水的重压,居民组建小队在城墙上巡视,遇到海嗣,就掏枪,遇到人,就伸捞网。

的确有人可捞,绝大部分是死人。谢拉格的这处据点总共捞上来三名生还者,都是在海水淹没警戒线的第一天救的,此后十个月,水位始终未降,捞网中便只剩下尸体、木头残片、泡烂的纸张和封在漂流瓶内的遗书。渐渐地,连这些文明遗物也不再出现,海水重归死寂的清澈。深海的造物没有袭击这座堡垒,却掀倒了大陆上九亿六千三百万座通讯塔,将雪山变作孤岛,圈养起稀有的陆地生物。

莫斯提马上工一年整便宣告下岗,改行当了农民,每日早起用源石技艺激活自动化机器,机器轰隆隆地去耕田,然后她抄一根鱼竿去钓鱼。鱼自然钓不到,钓到的是千奇百怪的东西,有缺了底的靴子,进水短路的游戏机、缺手的人、缺腿的人、缺半个人的人、看不出是人的人。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习惯在太阳落山时为她额外准备一份员工餐,但从未听过这名寡言少语的堕天使开口为死者祈祷。

有天莫斯提马钓到一小块化石,准确来说是那块带裂痕的石头卡住了鱼钩,萨科塔收线,端详金属弯钩上挂的化石羽毛,不知道在几万年前死去的生物被她带回暂居的小屋,遗骸得到第二次安葬。那段时日,大地于海洋之下发生巨变,很多新的东西陷进去,很多旧的事物翻出来,高山沉没,平原隆起,幸存者们的山从世界一端挪至另一端,人们早上醒来,看到城墙外出现另一座崭新的孤岛,遥遥立在视野尽头。幸存者用望远镜观测,以惊奇的语调谈论,他们称它为亚特兰蒂斯,泰拉的奇迹。莫斯提马沉默着听他们说话,鱼竿又钓上来一块人体组织,看轮廓,是一颗心脏,已经不会流血。

两山相会时,潮汐终于退却,许多人喜极而泣,庆祝宴会开了一整日。那天是灾难发生的两周年,失业的信使背一个背包,握两柄法杖,没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只身下山。

莫斯提马徒步一天,找到一座通讯塔,通讯塔的钢筋结构垮塌,锈蚀严重,或粗或细的黑色线条组成一幅抽象画。萨科塔配着水吃完今日干粮,冲它举起法杖。时间流逝,时间放缓,时间凝滞,时间倒退。通讯塔重新矗立,光洁如新,萨科塔人掌心溢血,染红纯白的杖身。

她喘一口气,继续前行,去寻找拉特兰。



菲亚梅塔被一团海草托住,顺洋流漂荡,最终搁浅,与她一道上岸的还有一块始祖鸟化石,硌在她身下。

菲亚梅塔醒来时海草已被太阳蒸干,盐粒在她的发梢、脸颊、颈窝凝结,她转动僵硬的脖子,没有在仅剩半条的枪带上寻到她的武器。武器早已不是最初那两把,她冲破包围圈进拉特兰的那一个小时枪战里就因为枪膛过热失去了她的铳。而后她和前线的戍卫队并肩作战两天,用坏六把枪,被浪拍下城墙前最后一柄枪在她手中炸膛,她用血肉模糊的右手抽出腰侧的刀刃,反身削开三只恐鱼,和它们的尸体一同坠落。水里昏黑一片,她能捡得一条性命已是幸事,菲亚梅塔从来都是一个知足的人,因此她只是轻咳一声,随后开始尝试支起身体。

第一步最难——她在水里泡了太久,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背部整块在痛,这倒不是因为她垫着某不知名远古祖先(关于羽兽与黎博利是否有亲缘关系这一点,科学界一直颇有争议,直到伊比利亚的海淹没一切也没有定论,争吵被灾难暂止,但永不会停息)的化石,而是因为她的背几乎被一只海嗣对半切开。

菲亚梅塔耗费十秒钟坐稳,摸到背上愈合的伤,挑一挑眉。她查看自己的掌心,城破那日的烧伤与裂口仅留下浅浅的疤痕。她昏迷的时间比她料想得要久,而且——她放眼四周,白色盐粒覆盖的原野凹凸不平,仿佛大地被撕碎后又草率地缝合到一起——她不认识这个地方,隐隐的不安自她睁眼那刻开始便徘徊不去。

菲亚梅塔起身绕着化石踱步,很像在进行一种古老的跳大神仪式,体内海嗣的神经毒素引发轻微痛感。她站定,确认了不安的来源:她没有听见潮声。自从审判庭失守,海平线迅速上升,海嗣的歌便始终萦绕在生者耳畔,挥之不去,后来许多居民甚至要戴着耳塞才能入睡。而此刻她的耳边寂静,只有风拂过盐丘的低沉呜咽,她垂眼思索片刻,蹲下,很轻松地撬出了化石的颚骨,好像这块骨头长在那儿就是为了在将来的某一时刻被人以一种绝不温柔的手法拔出。

菲亚梅塔问这块死去数万年的生物的骨头:“你想告诉我什么吗?”

颚骨沉默不语,地上祖先干涸的眼窝空空地凝望着挖了它骨头的黎博利。菲亚梅塔后知后觉感到尴尬,将骨头收进口袋,指尖摸到一撮盐粒。

莫斯提马曾经用过颚骨来占卜问路,菲亚梅塔一向认为这是萨科塔人为吃快餐和甜品所耍的把戏,因为莫斯提马占卜出的目的地永远是炸鸡店,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会沦落到相信这种伪科学的地步,惨绝人寰。盐地里躺着的化石似乎并不完整,不过黎博利尚未来得及加以分辨,便遭受了不明生物的袭击。

袭击者近两米高,脑袋如同放大几十倍的金鱼,腮边长着密密匝匝的触须,它下肢粗短,上肢却很长,生着泛金属光泽的利爪。它自黎博利背后扑来,菲亚梅塔捕捉到细微的破空声,立即向侧边翻滚回避,随后掌心摁着地面,借着惯性的力道重新起身。袭击者拖着一条巨大的鱼尾,远不及它看中的猎物灵活,一击不中又往前踉跄数米,四肢着地慢腾腾地扭转身子,令菲亚梅塔想起幼时帕特里奇昂给她买的玩具小车,冲撞的速度极快,却不会转弯。

人生头一回养小孩的铳骑阁下那时显然全无经验,见菲亚梅塔耷拉着耳羽(其实只是因为幼年黎博利的羽毛软和,很难竖起来而已)玩小车,凭空解读出失落的意思,大惊失色,火速出门拉戍卫队的战友聊育儿心得两小时,冥思苦想,赠予菲亚梅塔一本《机械维修与改造入门》。顺带一提,菲亚梅塔那时六岁,而那本书足足有七百页。再顺带一提,菲亚梅塔一手字典一手小车,研读该书三天,然后动手实践操作,小车一头扎进家中壁炉,险些将监护人勤勉工作半辈子买下的房子炸了。菲亚梅塔尽己所能减小灾势,扫净地板,洗掉脸上的灰,手写一千字检讨书。写到一半帕特里奇昂回来了,铳骑阁下凭着成年人的身高优势满脸新奇地拎走检讨书,从学校布置的感恩节作业到自家小孩收到的情书都猜了一遍,阅毕,哑然失笑。他蹲下,双手搭住菲亚梅塔的肩膀,平视她的双眼,说我的孩子,拉特兰人生来便是姊妹兄弟,同甘共苦,才有圣城如今的辉煌。有些事情你不必一力承担,也不该一力承担——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一把铳!全新的,结实耐用,商店优惠九五折!

菲亚梅塔没有给鱼怪第二次出手的机会。她迅速评估当前局势,压低重心,助跑起跳,攀上鱼怪竖着尖刺的后背。袭击者察觉到背上多出的重量,果断耸身甩尾。这种陌生生物力量惊人,菲亚梅塔猝不及防,差点被晃下来,情急之下抓紧了鱼怪背部的尖刺,掌心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她一蹬鱼怪的尾巴,再度攀升,双腿交叉,死死卡住了它的脖颈,鱼怪抽搐一阵,前爪胡乱挥了几下,栽倒在地。菲亚梅塔确认它已无呼吸,才从它身上下来,撕下衬衫的一小截布料,包住受伤的右手。她对着怪物的遗体沉思,秉持不浪费原则,掰走鱼怪的两根尖刺,撕两块布裹着,以备不时之需。



莫斯提马发现鱼怪很适合用作燃料,一只可以烧上一夜,火光明亮,且没有奇怪的腥味,只有淡淡的草木香。这种怪物通体雪白,若不有心辨别,根本无从找起,莫斯提马第一次与它打照面,差一点被它一口咬成两截。鱼怪的法术抗性很高,莫斯提马靠主观缓时耗死一只,运动量大大超出平常范围,喘气喘半天,萨科塔人便怀念起菲亚梅塔,以监管人的近战格斗水平,即使徒手也能轻松解决这些怪物,她只需在一旁鼓掌就足够。往盐丘深处走得越久,奇形怪状的怪物就越多,能适应这种严苛环境的生物都与平素见到的大为不同,莫斯提马甚至看见过穿透二十厘米厚的盐层生长出的草本植物,茎上满是尖刺。

一路行来,她共计修复三十九座通讯塔,干粮还可支持半个月。萨科塔沿着一条淡水溪流向前,将发现的可食用植物记在笔记本上,她在绘制地图,但大地重组为她的记录带来极大不便,仅就她这几日所见的通讯塔而言,塔侧的标识便已有了卡西米尔、哥伦比亚、萨尔贡及炎国。文明的遗迹混在一块,莫斯提马曾偶然瞥见一座废城,建筑已发黑扭曲,移动区块的滑索锈得一碰就碎,她根据城邦标识码判定这是属于雷姆必拓的移动城市,而雷姆必拓距离谢拉格足有数千里之遥。

且歇且行七日,堕天使抵达盐丘的边缘,并在那里遇见了下山后看到的第一批活人。海水足迹尽头立着一座驿站,驿站里的卡普里尼请她喝了一杯热茶。这块原先是高原的土地上居住着近百人,他们的经历与谢拉格高山据点类似,海洋曾一度紧逼家园,最终却停住脚步,再之后便悄然退却。

经营驿站的女性卡普里尼拉着信使的手,往她怀里塞当地特产,品种齐全分量不轻,同时面带慈祥微笑:“你是从哪边过来的?走了多远,累不累呀?路上危险吗,有没有受伤?抱歉,我们实在太久没见到外边来的人了,实在有些激动。要不要再喝一杯茶?”

莫斯提马回以微笑,一只手任热情的居民握住,一只手礼貌推拒对方的见面礼:“没关系,不用了,我从谢拉格那儿来——关于路上的情况,稍后我可以将地图共享给您,它也许能为你们日后的探索提供些许助力。不必谢我,对您的招待我十分感激,但……好吧,请再给我一杯茶。”

卡普里尼又为她倒了一杯热茶,信使注意到对方毛茸茸的耳朵上挂着一对耳环,蓝色的,虽说应该已经戴了许多年,但依然光泽不减。她认不出这装饰品的工艺来自何处,菲亚梅塔和蕾缪安跟她一样只在枪支保养以及甜品制作方面钻研颇深,反倒是安多恩因为学生时代做过各地民俗考察,可能对此略知一二。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如果他们都还活着的话。

有只小卡普里尼一直安静地坐在莫斯提马旁边的木制小圆凳上,轻轻抖动耳朵,她犹豫很久,用不熟练的通用语问她:“你走这么远的路,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我要去拉特兰。”

“为什么?妈妈说外面什么都变样了,东边的山跑到了西边,你可能要走上好多好多年,路上还会有大怪兽出现,把你吃掉。”

“但是,就像你妈妈说的,外面变样了,也许我拐个弯,就能找到我想去的地方,你说对吗?”莫斯提马说,“况且那里对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像妈妈对我一样重要吗?”

“我的心还留在那里,心是很重要的东西。”莫斯提马伸指点点自己的光环,“为了把它找回来,我可以走上好多好多年。”



菲亚梅塔杀死四只进攻驿站的鱼怪,利落收刀,身上未沾一滴血。驿站里住着一对卡普里尼母女,为人十分热情,拉着黎博利进了驿站,菲亚梅塔跟前的小桌仅一分钟便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烙饼,手里还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一杯热茶。

身无分文的前拉特兰公务员再三强调自己没钱可付,来此只是想讨杯水喝,别无所图,经营驿站的好心居民听罢,往她手中又塞一块烧饼,说那怎么行,来者皆是客,更何况你还帮了我们,既然来了,那大家都是朋友,朋友间没什么好亏欠的,快吃吧,难不成你怕我这饼里有毒?

菲亚梅塔监管堕天使经验丰富,尤其擅长解读人话和胡话,自然听出最末一句是激将之法,却也不忍拂对方好意,默默吃起来。

饭毕,菲亚梅塔颔首道:“好吃。”

“是吧!”好心居民笑了,“这可是从我母亲手里传下来的手艺呢。诶,你这就要走了?”

“嗯。”

“能问一句要去哪儿吗?”

“南方。”菲亚梅塔说,“请问您这里有没有地图?”

“那是当然!你算是找对人了!”对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很厚的机械维修类书籍,翻开,递给客人几张折起来的纸页,“这可以送你,反正我们还有备份。希望它能够帮到你。”

“谢……”菲亚梅塔哽住了,她口袋里的颚骨突然变得滚烫无比,黎博利凝视纸面上熟悉的笔迹,莫斯提马的字写得漂亮,她须承认,但这会监管对象的字却让她有些头晕目眩。片刻后,她意识到,她在高兴。

她询问卡普里尼:“请问您见过写这份笔记的人吗?”

“当然。”对方眨着眼瞧她,“毕竟长着角的萨科塔很少见呢。”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往哪里走了?”

“唔,有一段时日以前了,你知道,海水退了之后的时间变得很奇怪,白天和黑夜有时长有时短的。她说她要去找拉特兰,似乎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她指向南方的原野。

菲亚梅塔郑重地再次道谢,收下卡普里尼递来的烙饼,颚骨重又冷却下来,她向南方行进。卡普里尼倚在门边看着旅人离开,毛茸茸的耳朵轻轻抖动,红色耳环反射着末日后的阳光。



莫斯提马于途中突逢暴雨,骑着从路过的一个聚落里换来的摩托冒雨飙车,雨停后车辆熄火,萨科塔一边发抖一边将外套挂在树枝搭成的简易支架上,连人带外套一起凑到篝火边烤,外套干了,人不幸罹患感冒,鼻塞一周。

菲亚梅塔遇雨时刚巧碰到一群旅行的人,搭上便车听了一路的歌,讲的是涨潮之时,有二流星坠海,海水遂止,而后,天有光,万物归聚,齐声共唱。菲亚梅塔端坐车篷下,看盐粒被雨水消融,原野青青葱葱一片鲜活的绿色。通讯塔偶尔出现,连接分裂的大地,颚骨偶尔会对她说几句话,但她从来分辨不出它说的是哪国语言,抑或那只是单纯的叹息。

莫斯提马用颚骨占卜很多回,仅有一次听上去稍微靠点谱,那时她们两个在萨尔贡的林间执行任务,背运地赶上源石虫迁徙现场,莫斯提马差点被一只大型庞贝喷一脸岩浆。两人避开自爆虫,闪过飞溅的酸液,沾了一头碎叶子和小树枝,双双滚进树林正中的废弃护林员小屋,菲亚梅塔离门近,勉力一脚踢上门,隔开了外头滋滋作响的源石虫。两名拉特兰公务员肩并肩在地上躺了一阵,然后莫斯提马抬起一只手,指着屋子的角落,问:“那儿是不是死了一个人?”

菲亚梅塔听完耳羽炸起来,立刻起身扭头查看,同时拔出腰侧的刀,总反应时间不超过半秒。莫斯提马看着刀锋自她眼前划过,萨科塔一脸安详地调整了姿势,以期躺得更舒服些:“怎么样?”

“……没有威胁。”菲亚梅塔收刀,拣出发间卡着的枝叶,思索一阵,没扔到莫斯提马脸上去,“要躺换个地方躺,这里的地板全是灰。”

“没关系啦,这里不到处都是灰吗?至少好多年没人来了……”

“我不会帮你洗外套的。”

莫斯提马爬了起来,半真半假地叹口气:“你好残忍啊,坟墓骑士。”

坟墓骑士懒得搭理她,小屋的角落的确坐着一个死人,不过肯定死了很久,白骨森森,覆一层灰,就算突然复活,走上几步也得粉碎性骨折。

莫斯提马戳一下菲亚梅塔:“坟墓骑士,你看得出那人是怎么死的吗?”

菲亚梅塔皱眉瞥她,预感有坏事要发生:“我没有给人尸检的爱好。”

莫斯提马晃过去,蹲到死人面前,仿佛在做美食鉴定般认真,伸手掰下了死者的下颚骨:“那不如就亲口问问这位……”她判定这个可怜人的性别,“这位先生吧。”

莫斯提马动作太快,且完全超乎常理,菲亚梅塔听见一声清脆的“咔”,下巴感同身受地疼了一瞬:“你问这个做什么?”

“以防万一,要是这幢木屋属于某个邪恶树精,进去了就出不来呢?”莫斯提马说,“咦,他有蛀牙。”

菲亚梅塔抱臂注视萨科塔翻弄颚骨,陈述事实:“就算没有邪恶树精我们也出不去,除非你想用庞贝的岩浆泡澡。你从哪里读来的奇幻故事?我以为人到了一定年龄之后就应该有能力分清楚什么是真实了。”

“别这么说嘛,我六岁以前还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呢。”

“那后来为什么不信了?”

“后来我父母死了,没人给我寄礼物了,我就不信了。”莫斯提马耸耸肩,没留给菲亚梅塔道歉的时间,“人总该有点东西相信,相信亚特兰蒂斯会浮起来,相信死去的人会重新开口——只要方法得当。没准他会告诉我们附近有什么地方能找到吃的,我可是馋这里的秘制兽肉很久了……先生,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吗?”

萨科塔面带微笑——菲亚梅塔怀疑她就算变成面瘫,嘴角依然会保留恰当弧度,给人留下友好的第一印象,方便业务交接,并留下冰冷的第二印象,避免深入结交——匙的末端燃起白色火焰,锁将颚骨固定在半空,骨头融化,重塑,爆发灿烂光芒,而后,一切归于寂静。那颚骨化为烟土,缓缓逸散开来,如创世之初的星尘。简而言之,是被法术轰成了渣。

菲亚梅塔看莫斯提马一眼,莫斯提马坦然回望,片刻后摊开手笑道:“还挺亮的,对吧?”

菲亚梅塔无可奈何地摇头,摘下小屋墙壁挂钩上的抹布,把屋里的木椅擦干净,丢给莫斯提马,随即又去擦另一把。少顷,监管人拧眉,扭头瞪堕天使:“你在念叨什么?”

“啊?坟墓骑士,我可一句话都没说。”莫斯提马反坐着木椅,脑袋搁在椅背上,略扬起眉,以恰到好处的惊讶表示无辜。

“如果不是你在说,那……”菲亚梅塔望向室内飞扬的烟尘,逐渐收声,表情凝为与靶场射击时一致的严肃。

莫斯提马等待一分钟,歪了歪头:“他跟你说什么了?”

“……‘去南方’。只有这几个词。”菲亚梅塔说,“你没听到吗?”

“嗯……可能要有缘人才听得到吧。既然这样,明天我们就往南边走,希望那边有烤肉吃。”莫斯提马探出手臂,摸到菲亚梅塔的头发。

菲亚梅塔顿时后退一步,看上去想拿榴弹发射器把萨科塔就地处决:“你干什么?”

莫斯提马眨眨眼,笑一下,翻开掌心:“一朵花。落你头发上了。”



菲亚梅塔在很多年后意识到莫斯提马当时那句“有缘者得之”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莫斯提马不仅听到了启示,而且比她听到的更多。但当她终于想通这一点时,世界已经毁灭六十年。

莫斯提马抵达拉特兰,圣城倾颓,仿佛沉没的亚特兰蒂斯终于浮出水面,她蹲下身,触摸这座废墟,那下面埋着她仅有的一颗心脏。

菲亚梅塔抵达拉特兰,手中的颚骨烧灼她掌心的生命线,她仰头,看见一座新城。城门大开,迎接远客,今天是拉特兰重建四十周年,是灾难结束的第六十年,让我们感谢先代教宗的无私奉献,她为圣城的荣光与福佑奔走于世,直到半年前病故方止……

城市广播仍在以深情的语调说着话,但菲亚梅塔已听不进任何声音,她注视着城市中央的雕像,她曾注视那人十年之久,熟悉她破碎光翼的每一寸纹理,触碰过她空荡的胸腔。她问过你的心在哪里,那人神秘兮兮笑半天,说古拉特兰有传说,当萨科塔初次张口言语时,神即降下馈赠……哎呀,菲亚梅塔,别这么认真看我,我也不知道它在哪儿。也许在亚特兰蒂斯呢。

雕像面带微笑,好像触手可及,可直到追上她,你才会发现,这个混蛋根本没有心。菲亚梅塔无法修补天罚,她花了三天时间也没让小车学会拐弯,小车只学会了高速行驶,然后一意孤行撞进她家的壁炉。她学了几十年,同样没学会拐弯,不拐弯便只能撞个粉身碎骨,可回收概率约等于零。她低头看雕像底座的刻字,伟大无私的上任教宗生于乐园繁荣之时,在灾难结束的第五十九年逝世,至死未能寻回自己的心。如果你感到悲伤,请到城内任意甜品店消费,为拉特兰经济发展贡献力量,愿上帝保佑你和巧克力甜甜圈。

好一个拉特兰地狱笑话。他妈的。

“你好,女士,你看起来情绪不佳。”

菲亚梅塔猛地回头,怀里的颚骨突然升温,比前一次还烫。莫斯提马端着两杯奶茶走到她跟前,兜帽盖住了堕天使那对异类的角,她瞧去与分离时别无二致,只有头发长了一点,末端略微翘起。

萨科塔递给菲亚梅塔一杯奶茶,奶茶温热,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菲亚梅塔终于说出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你不是死了吗?”

“唔?”莫斯提马喝一口奶茶,“我好像是有发过这样的公告……因为我想退休了嘛,在教廷工作一天只能逛一次街,你不觉得这样的剥削太重了吗?”

“……完全不觉得。”

“你认为这个雕像怎么样?蕾缪安都说挺不错的。”

“我认为她被你挟持了。”菲亚梅塔说,“等等,蕾缪安她……”

“还活着,活得挺好的,前一阵荣获拉特兰轮椅射击竞赛连续三十九届冠军,隔了一千米也能射中我手里这杯奶茶。城破后第七厅分部始终没有停止运转,是她的功劳。”莫斯提马说,“顺便,很高兴看到你回来了,菲亚梅塔。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下次见面我要吃巧克力甜甜圈。但看来你没有随身带着甜甜圈,真是遗憾。”

莫斯提马一脸真诚地遗憾了一会儿,给出解决方案:“那么,你愿意排队十五分钟和我一起去买吗?”

两人花了十五分钟排队买到甜甜圈,在雕像旁的长椅上坐下,莫斯提马问:“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反正关于锁和匙的你都不会说,我问与不问也没什么差别。”

“那就好。但我有问题想问你,你拿到的那块颚骨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你是怎么知道……”菲亚梅塔顿了顿,“给个理由。”

“时间会在死者的颚骨中凝固,我可以用匙将里面折叠的时间释放出来,插入当前的时间线,达到撕裂空间的效果,然后进入被撕裂的空间。而我们已经拥有了颚骨。”莫斯提马微笑,“换句话说就是……菲亚梅塔,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到过去拯救世界吗?”

菲亚梅塔一瞬间想起无数部有关时空旅行祖父悖论的电影,大部分都是她和莫斯提马在各据点辗转间看的,主角试图逆转天命,结果被天命痛扁。一只白色羽兽落在莫斯提马旁侧,萨科塔用食指点一点它的脑袋:“你想改变过去吗?”

“……过去就是过去。”菲亚梅塔说,“无论……无论我有多想去改变它,它都已经是既定事实。我能做的事情永远只在当下。”

“因此,我们只是要去完成一些既定之事。”莫斯提马低头咬一口甜甜圈,糖霜沾上面颊,“涨潮后我被逼上了谢拉格,原本海水应该紧随我把整座山给淹了,但是没有,涨潮停止了。”

菲亚梅塔皱眉:“你怀疑这不是巧合。”

“对,我不相信无端的运气。肯定有人在那个时间点做了什么,我原先还希望我不用去做这苦差事,但现在看来,”莫斯提马分一个甜甜圈给她,然后举高自己的甜甜圈,框住太阳,“是命该如此。”

菲亚梅塔靠着长椅椅背,说:“我在路上听人唱歌,讲涨潮时,有两颗流星坠海,海水于是停止。两颗流星指的是我们?”

“我猜是这样。”

“照这么说,我们会掉进海里。”

“嗯,然后淹死,连尸体都找不着。毕竟歌里面没人把流星捞上来。”莫斯提马说,“所以,我问你愿不愿意,菲亚梅塔。”

菲亚梅塔沉默须臾:“这里是我的故乡。陪我去买两把铳,我之前用的丢在海嗣堆里了。”

“……这样。”莫斯提马笑了,“那我悉听尊便。”



拉特兰外和风飘荡,莫斯提马握着锁和匙,颚骨悬停在空中,被白色火焰围绕,它融化,重塑,爆发灿烂光芒。在神创世的第一秒钟,菲亚梅塔与故友并肩,转过头望向她:“我想起来还有一件事。”

莫斯提马也转过头,靠近监管人一些:“什么?”

星云消散,世界诞生,菲亚梅塔吻住她,莫斯提马持杖的手一颤,随即菲亚梅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火焰晃了晃,再度平稳。

小车一头撞上了微笑的雕像,两者一同粉碎,直坠入海。莫斯提马挥动白匙召出气泡将两人包裹在内,菲亚梅塔举起铳,看见上方的水中掠过一个长翼尖喙的黑影,震惊扭头:“我们这是到了什么时候?”

“我猜……远古时期?”莫斯提马安详下沉,“毕竟我们时代的科普书里没有在水里飞的鸟。”

“那现在怎么办?”菲亚梅塔挡到莫斯提马身前,瞄准那只三米长的怪异生物,它全身覆满鲜亮的羽毛,一双金黄的眼睛缓缓转向了闯入者,它张喙,发出一声尖啸,俯冲而来。

菲亚梅塔开了一枪,巨鸟的右翅骤然一歪,几片羽毛被削落,她没有击伤它,血腥味可能引来更麻烦的东西,达到威慑效果便该见好就收。

“现在时间正在聚合,我设置了锚点,等这段混乱结束之后,出口就会显现出来,我们到时候穿过去就行了。”莫斯提马说,“出口可以维持十秒。”

“等会,只有十秒?”菲亚梅塔扫视正迅速变清的海水,“你知道出口会出现在哪里吗?”

“不知道。”

菲亚梅塔刹住到嘴边的拉特兰粗口。

“看到了,”莫斯提马一扬下巴,“在你十点钟方向。”

出口与她们之间相隔五十米的水,菲亚梅塔匆匆抬眼确认巨鸟的方位,朝身下射出三炮,抓着莫斯提马的手腕朝巨鸟冲去。她扒着巨鸟的右足,借力翻上鸟背,揪住它脖颈的羽毛,甩给堕天使一句“趴好”,随即朝后方再开两炮。巨鸟受惊,嘎地振翅向前飞去,两人一鸟在剧烈震荡的海水中撞向散发蓝光的时空裂口。巨鸟的身形时大时小,有半秒钟菲亚梅塔抱着的甚至只有一个蛋,好在下一刻她们强掳来的野生坐骑重新变回了五米,莫斯提马才不至于摔进某不知名的时间里温习生火技能。

地形也在发生变化,她们潜海越山,巨鸟的翅膀始终稳当,莫斯提马刚说完“它居然是海陆空三种形态任意切换诶”,昏黑的海水便扑面砸来。巨鸟的骨架脱手而出,恐鱼的尾巴亮着荧光,整片海洋将目光移向入侵者。菲亚梅塔凭借微薄的日光看清沉在海底的城墙纹饰,光环照耀永世祥和,亚特兰蒂斯沉没在她们眼前。

“欢迎回到拉特兰。”莫斯提马愉快地说,轰灭一只游来的恐鱼,反手握住菲亚梅塔的手腕,催动法术钻进城内,直奔大教堂。

她们携手共行,教堂之下,是记述历代教宗荣光的长廊,是永恒的灯火和被水泡烂的鲜花,是一个超越时间空间与逻辑认知的存在。祂的光辉柔和,轰鸣低沉,在海的压迫中依然隔出了一方无水的空间。

菲亚梅塔说:“这是……”

“是拉特兰。”莫斯提马回答,“艺术点说,是时间的遗骸,也许你能敲下祂的颚骨问几个问题。”

“所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菲亚梅塔踏入无水方格,抬眼望进数据的河流,“该怎么做?”

莫斯提马指尖轻揉太阳穴,感受到面前存在不容抗拒的共振,仿佛心脏在跳动:“还记得我们在拉特兰学院学射击的第一课吗,跟随你的第一直觉,因为它往往最为准确。”

菲亚梅塔蹙眉,试探性抬手,摁上光滑的表面,向祂发问:“……你想告诉我们什么?”

起初,周遭沉寂。随后,祂泛起刺目白光,数据河流变成狂怒的大海。莫斯提马“唔”一声,不由自主跪下来,手已拿不稳法杖。菲亚梅塔转身去扶萨科塔,耳边忽然有钟声鸣响,海水倏然涌入,铺天盖地,将她们卷入其中。

祂吸纳成千上万吨海水、成百上千块破碎的陆地、一些文明、部分生命,然后嗡嗡低响,红灯亮,漫长岁月后,祂吐出两个人。



菲亚梅塔睁开眼,前方是拉特兰的街道,她坐在长椅右侧,沾湿的衣服淌着水,身边坐着一个同样湿淋淋的莫斯提马。有白色羽兽栖在萨科塔的光环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这枚不发亮的日光灯圈。莫斯提马悠悠醒转,看一眼自己手上剐蹭的伤口,又瞧瞧菲亚梅塔,露出一个没睡醒似的笑容:“早上好?”

“……现在是下午。我们再在这里坐下去可能会感冒。”

“所以,我们拯救完世界了。”莫斯提马舒展筋骨,像伸懒腰的猫,她从怀里拿出防水袋,“而且,值得庆贺的是,巧克力甜甜圈还在。”

萨科塔开始进食,鼻尖蹭到一点糖霜,过了半天她才若有所思抬头,分给菲亚梅塔一个甜甜圈。拉特兰城内广播依然没有停止,欢快的曲调旋转在城市上空,白色羽兽把头埋进翅膀里,合起眼睛。

涨潮之时,有二流星坠海,海水遂止。

菲亚梅塔问:“萨尔贡那次,那块颚骨跟你讲了什么?”

“忘了。”

“忘了?”

而后,天有光,万物归聚,齐声共唱。

“好像是说——你的心在巧克力甜甜圈里。我觉得挺对的。”莫斯提马举起一个新的甜甜圈,对准大教堂顶的十字架,“敬亚特兰蒂斯。”

“……敬亚特兰蒂斯。”菲亚梅塔抬高甜甜圈,同莫斯提马的碰在一起,构成一个无限符号。

歌声飘扬。人们在歌唱。

唱那易碎的人间,和人间永存的爱。






播种苦茶籽
塔娜贴贴(内含只露两只手的塔 ...

塔娜贴贴(内含只露两只手的塔

*有模板参考

塔娜贴贴(内含只露两只手的塔

*有模板参考

北极小当家

【明日方舟】Under a bad sign

临光家的故事,cp是耀瑕。有一丢丢几乎品不出来的斯尼茨/玛恩纳的兄弟骨科。

我受不了了到处都查无我cp的痛苦!!!本账号期间限定复活!!!!!!


送别父母后的两个月,玛嘉烈给玛莉娅喂食,用柔软的棉巾帮她擦嘴。这天阳光明媚,她把窗打开,让热风吹进室内。西里尔在楼上睡午觉,玛恩纳不见踪影。玛恩纳最近总是清晨出门,入夜带着疲惫的神色回来,偶尔上楼去跟西里尔说话。自从父母消失,家里有许多东西也跟着消失了。尚且年幼的玛嘉烈不得不用拳头敲打自己的大腿两侧,逼迫自己让临光家的宅邸如常运转起来。西里尔卧床已久,玛恩纳终究不是她的父亲,佐菲娅也不能天天跑过来,玛莉娅还很小。...

临光家的故事,cp是耀瑕。有一丢丢几乎品不出来的斯尼茨/玛恩纳的兄弟骨科。

我受不了了到处都查无我cp的痛苦!!!本账号期间限定复活!!!!!!









送别父母后的两个月,玛嘉烈给玛莉娅喂食,用柔软的棉巾帮她擦嘴。这天阳光明媚,她把窗打开,让热风吹进室内。西里尔在楼上睡午觉,玛恩纳不见踪影。玛恩纳最近总是清晨出门,入夜带着疲惫的神色回来,偶尔上楼去跟西里尔说话。自从父母消失,家里有许多东西也跟着消失了。尚且年幼的玛嘉烈不得不用拳头敲打自己的大腿两侧,逼迫自己让临光家的宅邸如常运转起来。西里尔卧床已久,玛恩纳终究不是她的父亲,佐菲娅也不能天天跑过来,玛莉娅还很小。


玛嘉烈经常看着约兰塔,知道家里的东西如何摆放都由母亲决定。以往的每一天,她结束了跟斯尼茨的对练后,就会去找母亲,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以此为借口赖在母亲身边。她在玛莉娅的小床旁边的置物柜里找到背带,把襁褓里的妹妹背在身后。厨房的流理台底下放着矮凳,玛嘉烈比同龄的孩子更高,她站上去就能够着橱柜的最高层。她努力挖掘回忆里与约兰塔相处的时光,母亲跟她说起她小时候的事。玛莉娅的牙齿长齐以后就能吃东西,长大一点的小孩子该吃什么?玛嘉烈坐在矮凳上思考,把玛莉娅塞进嘴里的指头拿出来,抹干净她小手上的口水。


幸亏佐菲娅来得及时。佐菲娅提着大包小包走进门,“玛嘉烈?跑哪去啦?”年轻的库兰塔女性的声音一响起,玛嘉烈就像回到训练场上,立刻从厨房快步奔向门口。“佐菲娅姑妈。”


佐菲娅戳她脑门,她立刻改口:“佐菲娅。”


玛莉娅在她背上挥舞胳膊。佐菲娅又摸摸她的头,“辫子编得真好看,玛嘉烈的手比以前更巧了。玛莉娅喜不喜欢呀?”


玛莉娅咬着她的辫子,对佐菲娅啊呜啊呜的叫。


佐菲娅打开橱柜,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他现在没心思顾家呢。”她把半空的橱柜用面粉、罐装腌菜和调味料塞满,教玛嘉烈做一些简单的炖煮菜,还有玛莉娅能吃的玉米糊和肉泥。“我不喜欢自己做饭,水平也没你母亲好。以后我带你们出去吃。现在暂时不行。”她脱下围裙,踌躇片刻。


“玛嘉烈。”她开口道,“你——”


玛嘉烈与她的蓝眼睛对视。玛莉娅在她背上睡着了,玛嘉烈把妹妹往上托了托,让她能睡得更舒服。“母亲说,妹妹和爷爷就拜托我来照顾。我答应过母亲。”


佐菲娅单膝跪地,白色的哑光地砖还有玛嘉烈刚才不小心泼到地上的几滴水。她好像不在乎。“玛嘉烈。”她把姐妹二人都搂进怀里,轻轻地吻玛嘉烈的面颊。“别怕,我们都在。”


玛恩纳不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玛嘉烈原本还总想等他回来再吃饭,后来也习惯了将叔叔的那份晚餐留在锅里保温。她把每一餐都用托盘盛着端去给西里尔,再下楼跟妹妹一起吃。佐菲娅过来陪她练习,给玛嘉烈梳更复杂的发型。有时,她把厨房里的矮凳拿去室外,坐在晾晒的床单旁边,用小刀把洋梨的皮削掉,再拿勺子把梨肉刮成泥,将带着甜汁的果泥喂给玛莉娅。


玛莉娅刚开始会爬的时候很有活力,充满好奇心,还有临光家的执拗。玛嘉烈总追在她后面,赶在妹妹撞到东西前把她抱起,调转方向再放下来,让她往没什么障碍物的地方爬。玛莉娅会走路了以后就反过来变成她追着姐姐到处跑。玛莉娅变成玛嘉烈身后的一条摇摇晃晃的金色小尾巴。西里尔让她们坐在自己身边。玛嘉烈低头读书,西里尔带着玛莉娅写字。他时常对姐妹俩露出温和的笑容。


她再也没见过玛恩纳笑。过去父母仍在家里的时候,他也曾微笑。如今他们不在,玛嘉烈就算见到他,也觉得他与她们姐妹之间有种微妙的隔阂。父母在家时她从未感觉过这种隔阂。佐菲娅似乎察觉到了,曾因此跟玛恩纳争吵过几次,最终不了了之。“你们两姐妹干脆搬去跟我一块住算啦!”佐菲娅抱着她们气愤地大叫,玛嘉烈笑着摇头。西里尔住在这里,玛莉娅不踩矮凳就没法够着洗碗槽。她答应过母亲,要照顾爷爷和妹妹。


“不要生你叔叔的气,也别太失望。”西里尔说。


“我没有生气。”玛嘉烈诚实回答道。她知道厨房里的橱柜都是玛恩纳补满的,代替卖掉的银餐碟摆进碗柜的白瓷餐具是玛恩纳买回来的。就算水晶吊灯、雕花衣橱、实木写字桌和镀金烛台逐渐消失,玛恩纳也会用其他的东西把空缺填上,尽他所能的让这个家别变得太空旷。


西里尔静静等她说下去。玛嘉烈揪着裙摆,许久才说道:“我只是觉得,叔叔并不是因为我和玛莉娅是他的侄女才留在家里照顾我们。”


“那他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是他哥哥的孩子,他才会留下来。”


因为她们是太阳一般的斯尼茨·临光的女儿,她们是他与卡西米尔的宝石所生的孩子。斯尼茨和尤兰塔的消失似乎把玛恩纳变成了不完整的成年人。亦或是玛恩纳一直都算不上成熟的大人。因为之前有斯尼茨在,所以他才能保持这种状态。


玛嘉烈不晓得妹妹听没听懂,反正玛莉娅放下蜡笔,像是赞同玛嘉烈的话语般用力点头。


西里尔只是说,“不要多想。”


如果兄弟当中年幼的那个可以长慢一点,作为妹妹的玛莉娅是不是也该长慢一点?玛嘉烈抱着她睡觉。玛莉娅有自己的房间,可她喜欢跟姐姐一起睡。玛嘉烈也乐意,小天马像个暖烘烘的小火炉,总能捂热她的心。


玛莉娅贴着她的胸膛,吐息热乎乎的。玛莉娅是个很乖的孩子,有时乖得让玛嘉烈莫名有些难过。幸亏玛莉娅还是有顽皮的一面。她在学会读写后很快展现出了对任何机械的兴趣。玛嘉烈逮住她拆闹钟的时候,玛莉娅手里还抓着玛嘉烈以前怕她受伤特地放到储物间里的螺丝刀。前两天玛嘉烈想把家里的摆钟时间调对才把工具箱拿出来,可是下午就有人来把摆钟抬走,说是要拿去卖掉,玛嘉烈就忘了工具箱的事。她们努力把闹钟装回去,结果闹钟的分针变成逆时针转动的了。玛莉娅说,明天她要把闹钟恢复原样。


玛嘉烈包揽了大部分家务,依然坚持每天的训练。平时她累得一挨枕头就睡着,今天她却没完没了的回想那时西里尔说“不要多想”的神情。她能成为让妹妹能慢慢地、悠闲地长大的姐姐吗?她真的能做到吗?她的父亲已经离开了,无论他有什么理由都留下他的弟弟离开了。


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入睡。醒来以后,她发现玛莉娅不在怀里。玛莉娅很少主动离开她,去洗手间也总要她陪着。玛嘉烈顾不上换衣服,穿着睡裙就匆忙跑去找妹妹。她赤着脚下楼梯,两阶并成一阶的往下跑。


客厅里站着陌生人。银甲的骑士。曾经站在她们家门前的银色。玛嘉烈心底一寒,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瞪着身穿银甲的征战骑士,手指控制不住的虚握起来。隔着面甲,她看不见骑士的脸。记忆里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清晰地回放:『斯尼茨阁下,约兰塔阁下,我们奉命接送两位离开大骑士领。


玛莉娅已经长大了,但还是小小的,在征战骑士面前紧张地绷紧肩膀,一声不吭。临光家的血脉里洗不掉的执拗让她无视恐惧,一步不退。玛嘉烈甚至还没教过她怎么拿盾。


玛嘉烈冲到人前,把妹妹拉到身旁,不知何时来到的玛恩纳则是把姐妹二人挡在他的身后。换作平时,玛嘉烈肯定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现在的玛嘉烈没心思去仔细听他们说话。她突然有个念头:摆钟已经被带走卖掉了。家里有太多东西被带走,可能再也回不来。她刚才应该把训练剑枪带下来的,如果有谁,有什么要把她的妹妹也带走,玛嘉烈会发疯的。


她没注意征战骑士是何时离开的。那个骑士中途好像想跟玛嘉烈搭话,玛恩纳挪了挪步子将她彻底挡住。于是玛嘉烈一言不发,玛莉娅用力握着她的食指。


玛恩纳走向她们,玛嘉烈把妹妹抱在怀里。现在的玛莉娅没法被玛嘉烈轻松背在后背上,玛嘉烈得把她打横抱起来,一手垫在她的膝弯,一手抓牢她的肩头。玛莉娅不知所措,习惯性地用胳膊环住玛嘉烈的脖子。玛嘉烈的声音很轻,语速很快:“不要把我妹妹送走。我会照顾这个孩子的,不给叔叔添麻烦……”


可能是没想到玛嘉烈也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玛恩纳看着她们,好像看见什么离奇的幻影那样轻轻叹气。“你还没睡醒。带玛莉娅上楼吧。”


玛嘉烈小心翼翼地抱着妹妹,拾级而上。回到她们的房间,玛嘉烈用后脚跟抵着门板,把门关上。玛莉娅收紧胳膊,紧紧抱住她。


“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玛莉娅?”


温热的泪水顺她的脖颈滑进睡裙的衣领下,变得又湿又凉。“我好怕,姐姐。”玛莉娅呜咽着说,“我以为他要带走姐姐。”


玛嘉烈想亲她面颊,像佐菲娅过去常做的那样,安抚她的情绪。尽管她自己也在害怕,可她是姐姐。玛莉娅扭来扭去躲避她,玛嘉烈只好捧起她的脸,小心地吻她湿漉漉的眼睛。斯尼茨和尤兰塔被带走时,玛莉娅还是襁褓中的孩子,她本不该记得是什么样的人带走了她们的父母。然而玛莉娅好像跟她一样,牢牢地记住了骑士的银甲。


“玛莉娅,姐姐在这里,不要再哭了。”玛嘉烈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她还是说了下去,“我们今天吃甜煎饼,再烤三个苹果。我来挖苹果核,你来涂黄油,你想淋多少糖浆都可以。”


玛莉娅用力吸鼻子,点点头。“多烤一个好不好?叔叔也要吃的……他今天不用出门。”她柔嫩的、没有任何硬茧的手摸上玛嘉烈的脸,玛嘉烈才感觉到湿润。


她答应过母亲,要照顾爷爷和妹妹。她匆忙地把自己扮成稳重的模样,然而,她在玛恩纳、佐菲娅和那个征战骑士的眼里,想必不过是个大一点的孩子罢了。玛嘉烈忽地对自己的年幼感到十分恼火。她用袖子擦眼睛,借墙上挂着的相框的玻璃反光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发红,方才是玛莉娅把自己的泪水抹到了她的脸上。玛嘉烈悄悄松了口气,牵起玛莉娅的手。


今天西里尔要检查她的功课,她得把晒干的床单收回来,还要让玛莉娅把闹钟修成原样。如果运气好,玛恩纳会答应去训练场跟她对练。没什么好怕的,玛莉娅也有拼写作业要检查,玛莉娅会帮她折床单,她给玛莉娅打下手递螺丝刀和给零件分类。现在,她们要去厨房做煎饼,再烤四个苹果。





End.



佐菲娅的厨艺水平大概是单身女人大锅饭,能吃,吃不死人。玛嘉烈有自己看菜谱和料理书去学习。

玛莉娅长大一点就跟玛嘉烈小时候一样,经常以帮忙为借口跟姐姐黏在一起。

玛恩纳以前根本没去采购过,他是靠嫂子以前写的购物清单搞定的。



青川皓鸾

从前有两只小熊猫

小熊猫问:你怎么还在造谣😨

从前有两只小熊猫

小熊猫问:你怎么还在造谣😨

SLVR79

⚠OOC ...maybe?

今天的🦌🐉 小动作:大姑娘的那个姿势.jpg
on today's episode of 🦌🐉 shenanigans: thatbabygirlpose01.jpg

p2: reference photo
p4: 😽🍞💕

汉化版 by kazekyon. Thank you so much! 🙏 

⚠OOC ...maybe?

今天的🦌🐉 小动作:大姑娘的那个姿势.jpg
on today's episode of 🦌🐉 shenanigans: thatbabygirlpose01.jpg

p2: reference photo
p4: 😽🍞💕

汉化版 by kazekyon. Thank you so much! 🙏 

-陆君衡-
摸了塞总辖!(潦草抱歉)

摸了塞总辖!(潦草抱歉)

摸了塞总辖!(潦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