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玖遇·跨时空花房日志》(赵玖水仙)
*本篇为赵官家水仙,注意避雷
*帝王玖╳现代玖
*这篇的灵感来源是我听小说时了解到赵玖穿越来的前几天每天晚上都偷偷抹眼泪,然后有了这个短篇,祝各位吃的开心!
*因为我没有看过原著小说,只看了漫画,所以有些错误的地方非常欢迎指正。
如果都ok的话,那我们开始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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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从花窗漏进来,在砖地上织成破碎的银网。赵玖批完最后一本奏报,习惯性地望向寝塌——往常这个时候,那个少年总会盯着手机发呆。
"怎么了?今天不盯着那个黑匣子看了?"帝王赵玖轻笑道。起身时袍角拂过烛台带起细响,烛芯"噼啪"炸开星子...
*本篇为赵官家水仙,注意避雷
*帝王玖╳现代玖
*这篇的灵感来源是我听小说时了解到赵玖穿越来的前几天每天晚上都偷偷抹眼泪,然后有了这个短篇,祝各位吃的开心!
*因为我没有看过原著小说,只看了漫画,所以有些错误的地方非常欢迎指正。
如果都ok的话,那我们开始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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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从花窗漏进来,在砖地上织成破碎的银网。赵玖批完最后一本奏报,习惯性地望向寝塌——往常这个时候,那个少年总会盯着手机发呆。
"怎么了?今天不盯着那个黑匣子看了?"帝王赵玖轻笑道。起身时袍角拂过烛台带起细响,烛芯"噼啪"炸开星子,火光更艳了几分,将他眼下的阴影映得更深了些。
"没电了…"少年的声音闷闷的,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
头三天他数着电量条过日子,一直开着省电模式,连屏幕亮度都调到最低。直到刚刚,他正对着屏幕上父亲花房温控系统的操作界面思绪万千时,手机电量由1%突然黑屏。他对着漆黑的屏幕发了好久的呆,最后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像种下一颗永不会发芽的种子。
帝王赵玖突然安静下来,烛火在他眼前跳了跳,烛光在眼下投上睫毛的阴影,像有只黑色的蝴蝶停驻在苍白的雪地上。他突然伸出手,把眼前的少年拉进自己带有皂角香的衣襟里,怀中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像不断上涨的潮水终于找到了决堤的出口。
他们都知道手机没电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再也无法听到视频里母亲"玖儿,玖儿…"的呼声,再也没法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合照,意味着那连接21世纪的光亮彻底淹没在古代的暮色里,犹如石子沉入大海般再无踪迹,意味着与现代的连接彻底被切断。
"你说爸妈不会真以为我掉井里摔死了吧…"少年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的尾音像把钩子,钩得帝王喉间发紧,"他们现在得多难过啊…"
"这个时节父亲的茉莉要开了吧?我答应过每天帮他浇水的…"少年又开口道,声音埋在赵玖胸前,依然潮湿沉闷,带着厚厚的鼻音,"装花的花盆是我小学手工课上做的,就是个普通的塑料瓶瓶底,被我用彩纸装饰了一下,他那时高兴得直接发朋友圈炫耀'我家小玖手最巧了'…他总说自来水要晾半天去氯气,水温得和室温差不多,不然花会感冒…"喉间突然哽住,少年又失声痛哭起来。
帝王的情绪像是受到了影响,他记起十年前常做的梦——梦见母亲站在厨房门前,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她灰白的头发上,还有那几声"玖儿,玖儿…"的呼唤。梦醒后,他只能对着井水倒影里的帝王冕旒发呆。
他还想起几年前的冬至,对着满朝文武突然出神,只因某个大臣的腰带纹路,像极了父亲皮带的样式。这种突如其来的刺痛,总在他以为自己已刀枪不入时,轻轻剜开一道小口。原来他从未释怀,只是时间太久,让他遗忘了。
"我明天叫杨沂中建造花房,用上好的琉璃瓦做顶,用竹管引水,里面种上各种各样的奇珍异草,再命人全天打理,让你全年都有花看。如果你想…"
"不一样的!"少年哑着声音打断,眼里泛着水光却急切反驳,"现代花房里有二氧化碳传感器、自动补光器,能实现自动化管理,这些现在根本就没有!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的!"话音未落却又怔住,因为眼前人像被什么刺到般别过脸去。
"我…"帝王突然噤声,房间内只剩下沉默。
"你这些年也是这般熬过来的吗?"一会儿后,少年忽然开口,并回抱住对方,指腹碾过腰间冰冷的玉佩——龙袍下的体温混着古代的墨香,却让他想起现代家里的暖气片,"其实你一直都记得,对吧?"
赵玖没有回答,只是将眼前的人搂得更紧。
"你知道吗?"帝王忽然握住他的手,触到手腕的烫疤,"初穿三个月,我每晚都在纸上写'赵玖',生怕忘记自己本来的名字。我强迫自己回想现代的一切:地铁站台的报站女声,魔性洗脑的网络热门歌曲…直到它们在某一天突然变得模糊。我还记得当时我握着毛笔的手都在颤抖…"
"但我现在不怕了,因为你来了…"心有了安身之处,在哪都不是流浪。帝王的声音染上了些颤音,上次露出软肋是什么时候呢?他早不记得了。
他们在更漏声里互相依偎着,感受着同频共振的心跳与呼吸。
"明天带我去花房看看吧。"现代赵玖道,声音比平常轻了几分,"我要亲自督工,也许古代的琉璃瓦透光率跟现代塑料棚差不多呢…"少年终于缓和了情绪,抬起头与帝王对视,眼里闪烁着光亮。
"还有…对不起,我来晚了…"少年的声音带着歉意,混着未干的泪痕。
"不晚…一切都刚刚好。"帝王忽然低头,指腹拭去少年睫毛上的泪珠,并在他发顶轻轻落下一吻,像接住一片即将坠落的雪花。
如果穿到古代、背井离乡是他们一生中无法逃避的转折,那么能有彼此相伴,这就够了,足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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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5月6日晚上我在备忘录里写下的:
"第一篇赵玖的水仙文是从第一次发帖问有没有人磕"双玖"开始,前前后后构思了大概半年。但我这个人比较懒散,一直没动笔。直到五一抽了点时间写,那两天真是反反复复改改写写。
其实说了这么多,或许只是想表达——我没有很高超的写作天赋或水平,只能不断修改。每当有更好的文词或语句时,就把原来的删掉重写。就算没有一个人点赞,哪怕只有我一个人在磕这对CP,也依然会坚持写下去。
因为这不仅是在救他,更是在救我,我希望这样一个人能有个好归宿,这符合我的价值观。当然我知道,他改变了历史,挽救了自己的遗憾,这对他本身来说就已经很高兴了(我也高兴)。
我真的很喜欢"赵玖"这个人物,以及他所在的《绍宋》这部作品。以他的视角展开的英雄图卷,让我领略到英雄气,内心的遗憾也被治愈。他带给我正向的情感,所以我也想让他在那个时空有个好结局。
我希望他后期的坚强、勇猛、隐忍,是在真正释怀了、放下了,告别了现代的前提下,而不是因为随着时间流逝逐渐遗忘了现代。但我个人认为他两部分都有,但后期不再痛苦主要是因为忘记了,但那也够了,只要不痛苦就够了。
我设计的水仙文里,让现代的赵玖穿越而来拯救他、救赎他,唤起那些正向的情感,让这位铁血帝王也有柔软的地方。因为我不想让他完全变成一个冰冷、残酷、被时代同化的帝王,我希望他只是【赵玖】而已。
我害怕他后期的一切都是因为妥协。我知道他主动选择了承担历史的重任,但仍希望他是真的释怀了——哪怕这“释怀”与责任未必能够两全。
有时候想想挺恐怖的:如果把一个人丢到举目无亲、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一辈子都回不去,任谁都会手足无措吧?21岁前的人生仿佛一场梦,那个新时代里的美好都像泡影一般化为虚无,而后只能在旧社会终老到死,肩上还挑着沉重的担子…
赵玖啊,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我从漫画里眼睁睁看着他从一开始的活泼,变成后来的冷漠。
我在手机前反复修改文字,删删改改,一字一句地写。其实每一个字都是在问他:“你幸福吗?你后悔吗?”没关系,至少在我笔下,你是幸福的,被拯救的。我希望你被爱着,我希望你幸福,我和现玖以及每一个喜欢你的人一样都希望你更好。
【玖遇】这对CP是赵玖的水仙文,不像别的CP那样有性张力——虽然我这个人比较“黄”,也喜欢看一些色图,但我希望他俩是纯爱。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场自我的救赎。就算现代的玖不穿越过来,我想帝王赵玖的心中,也总有一个温柔的自己,只不过被埋藏了而已,只是时间太久,久到他都忘记了而已。
为什么我选择让现代的赵玖来拯救他,而不是换成别人?比如杨沂中,或凭空创造一个懂他的知己?(没有指责磕沂玖/玖沂和磕凭空造出来的人和赵玖cp的人´_>`)因为我觉得,封闭的帝王内心只能走进一个人——那就是他自己,也只有他自己。
我眼中的水仙魅力在于:它并非单纯的自恋或自爱。“自恋”带贬义,太过自我主义或自以为是;“自爱”则偏向自我爱护,无法体现这种深层羁绊。
水仙更像是一种超越性的情感——它可以是知己情(我最懂你,我最理解你),也可以是浓浓的亲情(我们流着相同的血脉,永远陪在对方身边)。我们是知己、亲人、爱人,是彼此的唯一。
哎,凌晨2点半了。我在深夜为你辗转反侧的心情像捧着一颗发烫的心脏,生怕你在故事里受一点委屈。
嗯,晚安了,赵玖。"
作者有话说:
现在看这段文字感觉有点肉麻。。当时写的时候不是一次性写完的,而是写了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儿又有灵感了再写,所以看起来可能会有点不连贯。
深夜 emo 时刻,写东西就是有点悲观。我没有看过原著小说,可能赵玖并不像我说的这么惨凄凄,看过原著的朋友可以分享一下。
再插一句:
我没有工具化现代赵玖(至少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是赵玖梦女,我就是一个单纯的 CP 解。不要误会啊各位,我知道我上面写的文字可能有点肉麻,但我真的觉得这种灵魂羁绊,互相救赎的水仙就是很好磕啊。
他们两个是双向救赎,你补全我的残缺,我保护你的完整,不是单方面谁对谁有益这种。
对了,还和大家说个事儿,为了不让我的读者久等,总是点进我主页看我更新了没(那种失望的感觉并不好受)。我决定以后更新的话统一周六晚上8点发,一星期发一次,有多少发多少,如果8点还没发的话,那就是这星期没写(ㅇㅅㅇ❀)
最后
喜欢今天这篇就点个赞吧(没有强求的意思,不要误会啊啊啊)
有时候没办法及时回复各位致歉
欢迎所有同好一起来建设"玖遇",冷圈的痛我也是尝到了。。┌(┌ 、ン、)┐
观影绍宋(一百)
【言罢,却是手腕一抖,直接抽到了曲端背上。
而这还不算,韩世忠一边抽打一边却又喝骂不止:
“俺就不懂了,你有什么可自傲的?有什么可跋扈的?俺韩五都未曾跋扈?你在俺面前再跋扈一个?
“一个统制,便敢肆意兼并同僚?
“一个延安知府,居然要杀顶头上的经略使?
“一个刚刚任命没三月的都统制,居然就敢把御史中丞不放在眼里?
“胡中丞说你没反意,可依着俺,没反意也活该杀了!成不成?
“只你关西辛苦?别人都在享福?官家在淮上,一根蜡烛都不舍得点,住在宫里,天天射兔子吃!
“俺老韩都才刚刚学着读书,你还......
【言罢,却是手腕一抖,直接抽到了曲端背上。
而这还不算,韩世忠一边抽打一边却又喝骂不止:
“俺就不懂了,你有什么可自傲的?有什么可跋扈的?俺韩五都未曾跋扈?你在俺面前再跋扈一个?
“一个统制,便敢肆意兼并同僚?
“一个延安知府,居然要杀顶头上的经略使?
“一个刚刚任命没三月的都统制,居然就敢把御史中丞不放在眼里?
“胡中丞说你没反意,可依着俺,没反意也活该杀了!成不成?
“只你关西辛苦?别人都在享福?官家在淮上,一根蜡烛都不舍得点,住在宫里,天天射兔子吃!
“俺老韩都才刚刚学着读书,你还作诗?还作诗嘲讽官家和大臣?
“被你嘲讽的官家和大臣,如何撵走了金军?”
“你可知你背上的疤痕,都没有俺韩五一分多?”
“还有胡中丞,如何在防区挨了打?那是天使!”
韩世忠喝骂不止,鞭打不停,曲端却也咬牙一声不吭。】
你不跋扈?真的吗?我不信!
西军的前辈将领们心想。
狄青愤愤不平的说道:“这小子,是被皇帝顺毛摸爽了,跑到曲端面前装相来了。”
狄青心里又酸又涩。
西军众人一边看着天幕上韩世忠抽曲端,一边对天幕上扮演韩世忠的演员挥鞭子的手法做出点评,他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天幕上的演员一看就没有用鞭子打过人,像他这样打,跟挠痒痒有什么区别,根本打不疼人。
天幕上的那个曲端能演出咬牙忍耐的样子,也是十分敬业了
以及,他们认为韩世忠那样对曲端边抽边骂,多少有点私人情绪在里面。
某位西军将领嘟嘟囔囔的说道:“写诗,俺都不敢念上两句诗再上任。”
而李世民听到赵玖天天在皇宫里射兔子吃,不禁肃然起敬。
他是有饿肚子以及狩猎吃野味的经验的,兔子肉质非常的柴,如果没有好厨子用好料做配,那味道十分的腥臊,而且长期只吃兔肉,那是会得病的,如果不是饿极了,谁愿意吃那玩意。
其人这番做派,可是真有那几分卧薪尝胆的意味了。
李世民把皇子皇女们叫到身边来,大到已经快要娶媳妇的李承乾,小到还在吐泡泡的李治,对着他们便开始忆苦思甜,颇有几分开展学习宋世祖赵玖艰苦朴素好榜样的活动。
皇子皇女们睁着一双双萌萌哒的大眼睛,觉得李世民讲得挺有意思。
人总是对自己未曾经历过的的生活充满了探寻与向往,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表示我们也可以每天自己抓兔子吃。
李家的御花园遭了秧,花花草草被以太子为首的皇子皇女拔了去圈养起了兔子。
开始几日,大家兴致勃勃的养兔子吃兔子,但数日过后,皇子皇女们发现自己的肉食还是只有兔子,不单如此,父皇还停了大家的各种饭后甜点,便受不了了。
坚持了两个月,李世民最喜欢的女儿长乐公主李丽质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白兔找到长孙皇后哭诉:“母后,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宫里天天吃兔子也确实不是个事,皇后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女儿,叫停了本次忆苦思甜活动。
皇子皇女们这才恢复了正常饮食。
除了魏王李泰。
长孙皇后看着瘦了一圈的小胖墩李泰满意的点了点头,以前皇后以为胖是富态,是有福气的体现,可是后来看了天幕才知道肥胖会引起多种疾病,可是夫妻俩看着爱子因为吃不饱呜呜咽咽的对他们哭诉的爱子,又狠不下心断了他的饮食。
而且李泰还能到兄弟姐妹们那里蹭吃蹭喝,
直到这次宫里的皇子皇女们一起节食,李泰为了面子,只能和兄弟姐妹们一边一起吃高蛋白低脂低糖的饮食,一边每天抓兔子加大活动量,这才瘦了下来。
长孙皇后觉得这段时间李泰应该已经适应了这样的饮食,于是让他继续保持,当然,他们也不是什么魔鬼父母,每隔七八天还是会给李泰吃顿好的的。
李泰:……
活动之后,唐朝的皇子皇女一边吃着正常饮食,一边纷纷对赵玖表示敬佩——除了李泰,只有李泰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待打完了,韩世忠收起鞭子,转到对方身前,不喘不急,复又冷冷相对:“如何,可有话说?事先说好,你要有感怨怼官家的意思,俺今天拼了身上两个节度使,也要在这文德殿前面将你亲手杀了!”
“有!”
曲端牙关微颤,在地上奋力相对。“官家旨意是打我二十杀威鞭……你韩五却滥用私刑,打了我二十一下!”
“是二十二下,而这最后两下,正是俺私下打的,因为胡中丞须是俺兄弟,俺就是要公报私仇……”言至此处,韩世忠复又劈脸补上一鞭,方才狞笑相对,。“还是说你曲大到今日才知道俺唤做泼韩五吗?你若不服,日后咱们相处的多了,何时来找俺,俺都等着你!”
曲端面上血痕勒出,但却终是咬牙不语。
“给他衣服,带他进来。”韩世忠不再理会此人,直接扔下马鞭,扶着腰带回殿上去了。“官家在议论军事,按规矩,他这个御营副都统制正该旁听参议!”
曲端微微一怔,依旧咬牙不语,却忽然落得一滴泪,然后赶紧拭去。】
“他这还数上了?”刘邦嘿嘿一笑,觉得这曲端也是一个妙人。
用最豪横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这是服了,刘邦咋着嘴想到,这刺头服的还挺容易的。
不过若是服了,那就好办了,想想自己的手下,各种成分的都有,好些都是在各个阵营里跳来跳去的二五仔,一个个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自己还不是得给他们封王封候。
如此对比一下,宋朝的武将们还真是温顺,他们虽有怨言,但也仅仅是停留在口头抱怨上,真正造反的也没有几个。
要是自己敢整什么以文御武,自己手下这些功臣列侯只怕都得反了。
而宋朝的武将们看到曲端果真是只挨了二十,哦不,二十二鞭他这事便了了,甚至官家连他身上的官职都没有卸去,一个个同样嫉妒的不轻,他犯了这么大的事还能被官家原谅,自己一天天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却还要被那群文官措大为难!凭什么,曲端他凭什么呀!
我也可以效忠世祖,我也可以为世祖打仗!
狄青更是极度不服气:“不就是守住了关西嘛,老子也可以,老子也是西军,老子打仗比他打的更好!”
【曲端来到殿中,官家正和相公太尉们战马、定额、军费的事。
“只说战马……刚刚良臣出殿前其实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让关西留一些,送到这边算一万整数……其中,后军做预备队,就不分了;然后中军有李彦仙、王德、王彦三处,就多分一些,拿四千匹,前军、左军、右军三家平分剩下的六千……如何?”赵玖对最近贸易取得的战马做出分配。】
刘彻以为,以此时赵宋的地理位置来看,他们的战马应该是在西南地区通过贸易取得的滇马。
然后再一想,咦,西南地区的贸易通道不就是自己派唐蒙,司马相如他们打通的吗?
想到自己的小小战绩在千年之后依然留有余荫,依然可以庇护后人,刘彻再一次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一个赞,觉得自己真的好棒棒,不愧是华夏最出色的老祖宗之一。
并默默的对后人说不用谢,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至于战马分配,他认为,要是在本朝,战马分配根本不用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全给卫青和去病便好。
其他人带着骑兵也打不出去,要那么多的战马做什么?
【眼见着众人安静接受了方案,众人便继续讨论了下去。
“说到各军定额,却是跟军费连在一起的。”赵官家继续在御座中侃侃而谈。“按照良臣刚才出殿前给朕做的计算,一个骑兵养在中原,连人带马一年须一百缗钱物才能支撑,那这一万骑过来,一年便是足足一百万缗了?”
“回禀官家,正是如此。”韩世忠硬着头皮言道。
“这还需要征收特定实物以作军用……对不对?”赵官家继续追问不止。“牛筋、草料什么的?”
“是……”
“若是不算骑兵,只说寻常披甲军士,养一个精锐敢战的甲士,一年要多少钱?”赵官家今日算术极差。
“五十贯钱加十来石粮……”韩世忠小心应对。“得算军士家眷用度。”
“张太尉那边呢?”赵玖继续询问。
“也是如此吧?”张俊难得跟韩世忠一般做答。
“岳卿……”
“若要全额军饷,日常操练,自然是韩太尉所言那般,五十贯钱加十来石粮。”岳飞老实做答。“不过,这自然是个粗疏数字。”
赵玖连连颔首:“那假设御营诸军精选固定到二十万甲士,然后再指着张浚的奏疏,大着胆子定个三万骑兵为算,一年便是一千三四百万缗的钱,外加三四百万石的粮食……这得整个东南经济恢复到靖康前,再把东南掏空了才够……对不对?”
众人纷纷摇头,却无人敢接茬。】
这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平日里不关心的国家大事的百姓官员没有想到养兵这么费钱。
普通的百姓在听到朝廷养兵的花费后,开始对天幕中所提倡的开进拓土产生了质疑。
若是朝廷大举用兵,供养兵马的赋税无疑是要分摊到自己这些普通的百姓身上的,民间百姓的生活本就困苦,要是再加赋税,那自己就只能背井离乡成为流民躲避赋税了。
卫青听到这里,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养一个骑兵加战马的花销等于5-10个战兵的花销,而且还是那种精锐战兵而不是辅兵,更何况战马还是日常消耗品,非常的不抗造,每逢战斗都会产生剧烈的减员。
而且这还是后世不用战马出塞,对战马完备的保护体系的算法。
本朝的骑兵不光是养的,而且还动轨千里出塞去和匈奴作战,后世所有的马鞍马蹄铁汉朝都没有,战马的损耗率极高,再加上后勤粮草,算来一个骑兵出塞的花销是守城战兵的50倍都不止。”
而大汉用举国之力供养骑兵十几二十万,后世说当今皇上穷兵黩武并不过分。
可是,这个时代,大汉的军团必须打出去,必须将草原匈奴的脊梁骨打断才能罢休,不然等大汉日渐衰弱,匈奴骑兵南下,那对于整个华夏王朝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卫青不敢想象,如果这个时代皇位上的是宋朝(除了赵玖之外)的某个皇帝,华夏的未来会是何样的走向。
早安!三国打工人(3)
职介:Alterego
中文名:陆廉
角色详情:
中国历史上最出名的女性将领。
不,哪怕放在全世界历史上,也是屈指一数的优秀军事家。
不仅是天才的指挥官,更是所向披靡的万人敌。
传说中,她似乎是白虎星君的转世身一——
而实际究竟如何呢?
个人资料
羁绊一
身高/体重:175cm·55kg
出处:史实,《章武志》等
地域:中国
属性:秩序·善 副属性:星 性别:女性
似乎Ruler灵基的适合性更强,然而出于自身的意志选择了Alterego的灵基。
羁绊二
在中国,陆廉的名字是仁慈,勇武,忠诚的象征。
长安一役一人孤守城门,让她从无...
职介:Alterego
中文名:陆廉
角色详情:
中国历史上最出名的女性将领。
不,哪怕放在全世界历史上,也是屈指一数的优秀军事家。
不仅是天才的指挥官,更是所向披靡的万人敌。
传说中,她似乎是白虎星君的转世身一——
而实际究竟如何呢?
个人资料
羁绊一
身高/体重:175cm·55kg
出处:史实,《章武志》等
地域:中国
属性:秩序·善 副属性:星 性别:女性
似乎Ruler灵基的适合性更强,然而出于自身的意志选择了Alterego的灵基。
羁绊二
在中国,陆廉的名字是仁慈,勇武,忠诚的象征。
长安一役一人孤守城门,让她从无名的杀猪匠成为名满天下的列缺剑神。据说有虔诚的佛教徒称她为灭世佛。她的士兵们相信她不会退,不会败,不会死,因此留下了陆廉是白虎星君转世的传说。
然而,史实上的陆廉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成为英灵后,因为传说而拥有了神力,但本人却相当排斥,因此选择成为了能大幅强化人性侧面的Alterego。代价是所能动用的神力只有一半,也没有神性。
羁绊三:
分兵护送流民,放归江东俘虏,千里救援主公.....陆廉有诸多圣贤事迹,她活着时,世人有疑她沾名钓誉之心,她死后,后人惟叹无有再似陆公者。史书赞她以女子之身军功封侯,无愧圣贤之名。
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圣贤,也不需要别人将她看作圣贤。她认为自己活在地上,活在一群贩夫走卒之间。她珍惜自己的名声,不愿留一个坏榜样,让后人觉得,这个世界更适合卑鄙的道理。
战争改变了杀猪匠,大将军改变了战争。
羁绊四
仁慈的魅力A
据史载,陆廉容貌平凡,气势凌人,因此曾遭人不喜。但多有流民,民夫投奔陆廉的记载,皆因她的仁义之举使民众信服。
辞玉A
陆廉,字辞玉。她的名和字皆由她的老师大儒陈珪所取,辞玉源自子罕辞玉的典故。但后世更广为人知的典故是陆侯辞玉。在汉仁帝刘禅出生时,陆廉以玉玺为贺礼送与汉昭武帝刘备。据说,刘备大惊拉着陆廉的手问,君乃天命乎。
列缺剑EX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凌厉披靡,无器可当!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羁绊五
『监兵之剑魄』
阶级:A++ 种类:对城宝具
在道教护卫神中,最为出名的天神就是青龙、白虎 、朱雀、玄武,称为“四象”,亦称“四灵”。其中,白虎为监兵,是西方之神。
甲寅旬首神名监兵。若扬兵振武,教阵荡寇,行军伐不道者,皆向其方呼其神之名而行。
陆廉评:放光炮很爽。
数值:
『筋力』:A
『耐久』:EX
『敏捷』:A
『魔力』:A
『幸运』:A
『宝具』:A++
孔明孔明,你在吗?(下)
*央三打工人混合篇
“孔明孔明!”
三爷老远就在喊人了。
二爷和主公都忍不住笑起来。
马儿的脚步轻盈,踏雪而过。陆悬鱼跟在最后,扑落了身上的雪花。
落雪的草庐大门晃动两下,走出一个小童来。
“先生不在,你们回去吧。”
“啊?”三爷睁大了眼睛。
主公很客气地看向小童。
“那请问孔明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小童说完,伸手就要关门。
一只手从他头顶伸过去,按住了门。
小童抬眼看去,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他用力拽了拽,那门却纹丝不动。
“你要干嘛?”小童紧张地看向陆悬鱼。
“我想进去看看。”陆悬鱼也莫名紧...
*央三打工人混合篇
“孔明孔明!”
三爷老远就在喊人了。
二爷和主公都忍不住笑起来。
马儿的脚步轻盈,踏雪而过。陆悬鱼跟在最后,扑落了身上的雪花。
落雪的草庐大门晃动两下,走出一个小童来。
“先生不在,你们回去吧。”
“啊?”三爷睁大了眼睛。
主公很客气地看向小童。
“那请问孔明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小童说完,伸手就要关门。
一只手从他头顶伸过去,按住了门。
小童抬眼看去,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他用力拽了拽,那门却纹丝不动。
“你要干嘛?”小童紧张地看向陆悬鱼。
“我想进去看看。”陆悬鱼也莫名紧张起来。
她记得孔明先生这时候是在草庐的,只是不愿意出山。
虽然主公多来两次肯定能等到孔明。但陆悬鱼却没有时间了。
[早见面几个月又能改变什么呢]黑刃似乎很疑惑。
至少二爷他们不会对孔明先生有怨气了。陆悬鱼默默地想。
“你要强闯民宅吗?”小童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刘备。
“大人,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态度吗?”
主公走过来,看向陆悬鱼,眉心微蹙。
“悬鱼,不要无礼。”
陆悬鱼避过主公的眼睛,扭头就向草庐大喊:“孔明先生!”
飞鸟从林中飞起。
少女的声音很明朗。
小童一下收回了推她的手,狐疑地看向陆悬鱼。
二爷三爷也诧异地看向她。
“贤弟?”
主公倒吸一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因为小童收回手后,陆悬鱼一个箭步就冲进了草庐。
剩下的几人赶紧跟在他身后,一连串跟上去。
明净的草庐大门敞开,里面坐着的青年惊讶地抬头。
跟着荀彧的不知名的打光师好像来到了这里,陆悬鱼觉得草庐的墙面都开始发光了。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闯进来的四个人,神色微妙。
陆悬鱼硬生生从他握紧扇子的手中读出一点裂开的信号。
也是,刚刚叫人出门赶客就被戳穿,放在哪朝哪代都很社死。
我得说点什么。陆悬鱼想。
不能叫主公被加入黑名单啊。
然而有些时刻就是这样的。当你搜肠刮肚找词的时候,往往找不到什么可说的。
“今天天气真好啊,孔明先生。”白净的少年开口道,好像她不是那个破门而入的人。
门外的大雪还簌簌落下,冷风穿过房门进入室内。
陆悬鱼看着孔明先生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眼睛弯了一下。
“呃……”陆悬鱼求助地转身,看向主公。
主公一个跨步就超过了她,直奔孔明而去。
【士兵x团长】大红灯笼高高挂12
孟烦了一掀开药铺的帘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讲话声,他刚抬脚走进去,便与靠着药柜的龙文章对视,屋内的家伙们也不懒懒散散了,一个个地瞪大眼睛,表情认真。
龙文章看着门口的陌生面孔,扭头对郝兽医说:“兽医,来客人啦。”
郝兽医斜了他一眼,说道:“这是烦啦,我这儿不会有客人的。”
龙文章闻言颇有兴趣地看向孟烦了:“你就是三多经常提到的烦啦吧?”
他热情地朝孟烦了伸出了手,又歪着头看向孟烦了空空如也的背后:“我叫龙文章,幸会。三多今天没来吗?”
孟烦了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忽得生出一点危机来,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个不能招惹的家伙,于是他把龙文章晾在一边,瘸着腿走向了郝兽医,对郝兽医说:“老...
孟烦了一掀开药铺的帘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讲话声,他刚抬脚走进去,便与靠着药柜的龙文章对视,屋内的家伙们也不懒懒散散了,一个个地瞪大眼睛,表情认真。
龙文章看着门口的陌生面孔,扭头对郝兽医说:“兽医,来客人啦。”
郝兽医斜了他一眼,说道:“这是烦啦,我这儿不会有客人的。”
龙文章闻言颇有兴趣地看向孟烦了:“你就是三多经常提到的烦啦吧?”
他热情地朝孟烦了伸出了手,又歪着头看向孟烦了空空如也的背后:“我叫龙文章,幸会。三多今天没来吗?”
孟烦了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忽得生出一点危机来,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个不能招惹的家伙,于是他把龙文章晾在一边,瘸着腿走向了郝兽医,对郝兽医说:“老头儿,我来拿药。”
药柜旁的郝兽医连忙去翻他那布满灰尘和药渣的柜子,嘀嘀咕咕地鼓捣着。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龙文章也不恼,慢悠悠地转了个身,挤到孟烦了的身边,说道:“我听三多说你是虞啸卿的养子?”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孟烦了抿着嘴,他瞪着龙文章,冷漠地开口:“你知道三多为什么没来吗?因为你,他现在被关了禁闭,二十四小时都被人盯着!”
其实这事与龙文章没太大关系,是虞啸卿自己生性多疑,派人盯着许三多。但孟烦了就是讨厌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讨厌他满口都是对许三多没由来的亲昵。
龙文章的脸上带了点诧异,他看着孟烦了抓起药包就要往外走,提高了声音:“三多他让我把你也带离虞家。”
孟烦了的身子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他才挤出一句:“不需要。我要是想离开,我自己会走。”
不辣瞅着孟烦了快步离开的背影,笑得露出大白牙来:“这王八盖子的烦啦,嘴比鸭子还硬呢,他要是有那放屁的本事,他早就走了!”
郝兽医叹了一口气:“他就是一娃娃,无父无母的,别这样说他。”
豆饼有点木讷地看着门口:“烦啦哥舍不得我们的……”
蛇屁股扣了扣腿上的泥巴:“屁啦……”
康丫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灰扑扑的,他嘟囔着:“离开这里,能去哪儿呢?”
把这些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的龙文章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他忽得笑了起来,眼睛明亮,一副大忽悠的表情:“我说,天地浩瀚,哪儿不能去啊?诸位,要不加入我们?”
大伙一起向他看齐,康丫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嘀咕:“……谁们?”
龙文章指了指自己:“我们啊!”
脑子转得比较快的郝兽医连忙去扯龙文章,花白的头发被他摇出了残影:“不成不成,打住,快打住。我这铺子可是个干净地儿,你不能、不能……”
他结巴了半天,也只是讳莫如深地看着面前的龙文章,而后认命似的说:“我是个大夫,救你是我的本分。你要祸害就祸害我,别带上他们。”
他的话很有意思,龙文章瞧着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说道:“你是个好医生,窝在这里可惜了。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可你在护着他们的时候也要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啊?”
郝兽医的视线扫向那群灰头土脸的家伙,果然,他们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跟这些禅达的渣子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们抖个眉毛郝兽医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于是老头子顽皮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装聋:“我听不见啦,啥也听不见……”
不辣拿地上的小石子去砸他,笑得开心:“兽医你甭装啦,你要是不想牵扯进去你早就在第一天晚上把他给赶出去了!”
康丫说:“多他一个不少,少他一个不多嘛。”
郝兽医的药铺子里塞了十几个南来北往的人渣,他们居无定所、没有工作,大都是从别的地方流浪过来的兵渣子,郝兽医收留他们当然不完全是出于好心,这些人有手有脚,只是为了躲避征兵才龟缩在这里。
虽说当兵能吃上口饭,可这也要看禅达是谁的地盘,他们征兵就是在收集战场上的炮灰,像豆饼这样瘦小的家伙要是没人护着不是死在战火中就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他们不想死,所以他们躲在这个处于灰色地带的中药铺子。
因为龙文章的到来,死气沉沉的中药铺子燃起了一点活力,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带着叹息:“要打仗啦,在抓人呢。”
龙文章依旧是那副表情,说实在的,他的确很有魅力,尤其是他开口讲话的时候:“日本鬼子打过来啦,哥几个都是打过仗的吧?”
李乌拉看着他,回答道:“当过上尉排长。”
他的话音一落,就有人哼了一声:“害死人的排长啦!”
李乌拉闻言仍然高昂着头颅,他的眼中闪烁着名为士兵的星火。
龙文章对他说:“还是个排长呢,你们很厉害。”
康丫好奇地打量着龙文章,问:“你嘞?你一定打过仗吧?”
龙文章看起来虽然热情又亲切,但在某些时候,这些老兵油子们能从他身上嗅到同类的气息。
龙文章自然是不会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对着这些人敬了个利落的军礼,简短有力地说道:“你们叫我同志就好。”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个不起眼的人身形矫健地蹿出了药铺,当他拐进一旁的巷子里时,他的脚步才缓缓放慢。
孟烦了双手抱胸,他靠着冰凉的石壁,看着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的龙文章,面上没什么表情。
龙文章先是诧异一秒,而后面上扬起让孟烦了讨厌的笑来,他说的话也让孟烦了讨厌:“在等我啊,烦啦?”
孟烦了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纸条塞到了龙文章的手里,冷漠地说道:“孟烦了,烦啦不是你能叫的。”
龙文章把纸条拆开查看着,闻言回答:“哦,只有跟你志同道合的人才能叫,我觉得我挺有资格的。”
面对这个过分热情的家伙,孟烦了回以一个白眼:“不熟。”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龙文章喊住:“三多他……还好吗?”
如此亲昵的称呼让孟烦了的胸腔起伏起来,他回头,甩出一句:“挺好的,能吃能喝,虞啸卿对他也挺好。”
龙文章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讨厌你爹呀。”
孟烦了气急:“他才不是我爹!”
龙文章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无辜地改正:“那你讨厌虞啸卿呀。”
他这正经中带着暗暗嘲讽的语气让孟烦了气到跳脚,一向伶牙利嘴的孟烦了哑了火,只憋出一句:“关你何事?”
而后他就像个蹒跚的瘸子一样逃跑似的离开了,只留下龙文章一人站在巷子里若有所思。
孟烦了回到虞家的时候,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他往宅内走去,许三多正坐在走廊边上看书。
在许三多的身后站着一位仆人,像是许三多的影子,许三多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阳光洒在许三多的身上,不算暖和,许三多的心思也不在书上,他在悄悄地打量着那布满铁丝的高墙和被重新堵上的狗洞。
许三多又想起了虞啸卿的话——你总想着出去,这太不乖了。我这是为你好,许三多,外面对你来说太过危险。
这简直就是在危言耸听,身为猎人的许三多从未想过有人会对他说——外面很危险,不要出去。
他是来去如风的自由鸟儿,可虞啸卿就像是逐渐收紧的手,将这只鸟儿一点点地圈进手心里。
他虽每日都会去上班,可许三多能明显察觉到周围监视他的视线变多了,这让许三多感到了不爽。
孟烦了的腿仍然有点瘸,他的伤早就好了,可为了出门传递消息,他必须装瘸。
孟烦了走到跟前,那仆人对他说:“少爷——”
孟烦了对他挥了挥手,一副纨绔子弟的高傲姿态:“下去。”
不得不说,孟烦了高傲起来的确有几分虞啸卿六亲不认的模样,负责看守许三多的仆人为难地说:“……这……老爷他……”
孟烦了强硬地打断他的话,喝道:“你是主子我是主子?下去。”
那下人犹豫了一下,最后一脸纠结地转身离开了。
许三多望着孟烦了,说道:“不要为难他。”
都是为了生活讨口饭吃。
孟烦了挤着许三多坐下,刚刚那副冷漠高傲的表情消失不见,眉眼变得柔和起来:“他是虞啸卿派来监视你的。”
许三多抓过他的手,说道:“我知道。”
孟烦了瞧着他这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有点委屈:“你知道还这样?”
许三多攥紧了孟烦了的手,他抬头往上看,看见了被屋檐和高墙分割的四方天,神情有些惆怅:“这里哪儿都好,就是这四方的天太窄了。”
他忽得高兴起来,对孟烦了说:“你知道吗?我和迷龙曾经去过一个大草原,那天——太宽广了,白白的云飘在上头,就像是仙境……”
孟烦了看着他那充满回忆的神色,心里不由得发酸,于是他像恶魔低语一样打断了许三多的话:“他已经死了。”
迷龙已经死了。
这句太过冰冷和残忍的话让许三多重新跌回了地狱,握住孟烦了的手有些颤抖。
孟烦了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他赶忙找补说:“我从药铺回来,有你的消息。”
在他转身离开之后,龙文章又追了上来,给他塞了一张纸条,这纸条孟烦了看了,字迹潦草,只写着——晚十点,东馆二楼见。
约定的时间是明晚十点,东馆则是一间没什么生意的茶馆,这是龙文章在安排许三多和赫载星见面。
关于赫载星,孟烦了听许三多提起过,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孟烦了只知道她的家世显赫,但本人十分放荡不羁,是个留洋归来的新派人物。
但许三多格外喜欢这个女子,谈论起她时的神情光彩夺目,孟烦了知道这种喜欢并非男女情爱的喜欢,而是欣赏、崇拜。
如今又见到了龙文章,孟烦了的内心都快别扭成麻花了。他也想像龙文章和赫载星那样肆意、那样肆无忌惮。
如果说龙文章和赫载星是白日里被阳光照耀的参天大树,那孟烦了觉得自己就是角落里长满霉点子的墙皮。
他知道自己和许三多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可他被许三多吸引,他想和许三多成为志同道合的人。
孟烦了又露出了那种自我厌弃中带着点纠结拧巴的神色,许三多放下手里的纸,用手怼了怼孟烦了的腰子,孟烦了立刻疼到皱巴着脸。
他睁着无辜的眼睛看向突然对他动手动脚的许三多:“干嘛?”
许三多指了指自己的脸,提醒道:“烦啦,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孟烦了默默地望着许三多,在心里回答道——因为太过喜欢你,想要和你并肩同行,所以开始胡思乱想。
阳光将许三多的脸照得模糊,屋檐上垂下的绿柳摇晃,孟烦了听到许三多对他说:“明晚,我们一起去吧。赫同志是个很不错的人,你也是。所以我想带你去见见她,说不定你们会相见恨晚。”
孟烦了睁大眼睛,他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我?我也去嘛……我去了能干啥……”
许三多回答:“你帮了我很多忙,我很喜欢你,烦啦,她是我的恩人,你也是。”
莫名成为许三多恩人的孟烦了扭起眉毛,俊白的脸上带着点严肃,他说:“许三多,你是不是觉得是个人都是你的恩人呀?”
他帮了许三多什么呀?
孟烦了像个阴暗的小老鼠一样在心里蛐蛐着,他好像什么也没帮过,并且他在一开始出于私心还威胁过许三多。
许三多认真地看着孟烦了,摇摇头:“不是。你是我的恩人……其实……”
他的眼中带上了点难过:“在迷龙死后,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天我带狗肉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遇到了赫同志,她和我一样无助……我知道我一个男人去当别人的新娘是十分荒诞的,并且我知道要是被抓到了的话肯定会掉脑袋,可我当时什么都不在乎了……迷龙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那天我坐在墙头上,我就在想,要是头着地的话会不会死得很惨……是你叫住了我,烦啦,是你叫住了我。”
是你把踩在悬崖边上的许三多拽了回来。
许三多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孟烦了,抱得十分用力,伴随着激烈纠缠的心跳声,孟烦了的脸噌的一下红透半边天。
这是表白吗?孟烦了搞不清楚。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无法独立思考的粉红软脚虾。
这是爱意吗?许三多搞不清楚。可胸膛里的悸动在告诉他——今天的风里带着牡丹的花香。
俗话说得好,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
这是孟烦了第一次和许三多一起偷偷翻出虞家,他的手脚功夫不是很好,但他熟悉虞家,于是他翻出了一个被树叶和枯草掩盖住的荒废狗洞,和许三多一起钻了出去。
茶楼里只有寥寥数人,打扮了一番的孟烦了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这里四处落灰的落魄茶馆。
龙文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么破烂的接头地点的?
许三多拉着他,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更加隐蔽,他推门而入,看见身着裤装的赫载星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两人一见面就激动到愣在原地,许三多松开了孟烦了的手,朝赫载星跑了过去。
赫载星相当热情地一把抱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许三多,激动到差点落下泪来:“三多同志!终于又见面了,我还以为……”
许三多一个劲地摇头,望着赫载星充满朝气的脸笑得灿烂:“你过得很好。”
他看着如同参天大树一样生机勃勃的赫载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替赫载星嫁入虞家的决定是很有意义的。
而后他就向赫载星介绍了孟烦了,孟烦了见到了近在咫尺的赫载星,神色有点紧张,他和赫载星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孟烦了。”
赫载星对他笑了笑,说道:“我听说过你。”
在孟烦了有些诧异的目光中,赫载星眨了眨眼睛,有些顽皮:“在学堂的那会儿,你拿镇纸砸破了那老学究的头……那可太酷啦,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都没机会。”
原来赫载星曾和孟烦了就读于同一家学堂,只不过因为男女有别,赫载星只能在内院听课,并不能像孟烦了那样在外院学习,不过他们的课程有相同的部分,讲课的老师自然也是同一人,那个总是满口封建糟粕的老学究曾经说赫载星是个嫁不出去的“大脚女人”,这让赫载星气到想当场掀桌,只可惜当时的环境并不允许她掀桌,几天之后她就听别人说有人把那个老学究打得头破血流……
孟烦了没知道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面对赫载星的夸赞,他只是有些别扭地点了点头,没吭声。
许三多看了看孟烦了,替他开了口:“烦啦说他很开心,谢谢你夸他。”
孟烦了闻言一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起了毛:“我、我没有!”
真是个奇妙的人,赫载星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在几人聊得开心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吵闹的动静,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的声音响起:“啥玩意儿?老子不干,你别想忽悠我。”
而后是龙文章的声音:“我哪里忽悠你了?迷龙同志,我可是你的上级,组织是怎么说的?服从命令听指挥!”
那个东北口音好像急了,结巴起来:“你、你你——!”
许三多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着了魔似的冲向了门口,一把推开了房门。
迷龙正和龙文章闹呢,只听大门咔哒一声被人从里推开,他不经意地朝门那边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僵在原地。
时间好像静止了,就在龙文章准备开口介绍一下的时候,他的身子猛得在原地打了一个转,迷龙像头小牛犊子一样噔噔噔地冲到了许三多的面前。
他站在许三多的面前,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抹梦幻泡影,一个喘息就会把这让他日思夜想的身影吹散。
许三多不可置信地朝迷龙伸出手去,他的手颤巍巍地触碰到了迷龙的身体,隔着布料,他能感受到滚烫的体温。
是活的,迷龙还活着。
许三多的眼泪无声地滚落到了地上,迷龙一把抱住许三多,开始哭嚎:“许三多!许三多!你还活着、还活着……我还以为……三多……”
而后他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抹许三多脸上的眼泪,笨手笨脚的就像是他第一次给许三多穿衣服那样。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的三人怔在原地,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相拥的两人。
孟烦了的心像是被人抓了一把的痛,眼前这个哭得跟头驴似的男人就是许三多死去的丈夫迷龙。
他还活着,这比让孟烦了得知虞啸卿能活到一百多岁还难受。
龙文章皱起眉毛,他刚想伸手去扯在许三多胸口上滚来滚去的迷龙,就被迷龙接下来的动作打断。
迷龙抱着许三多的腰嗷嗷哭,他还腾出一只手来指着龙文章,语序颠三倒四:“……我当时摔断了腿滚到草窝子里,是他把我扒拉起来的,我说我要回家,他就说我已经没家了……我不,我非要回家,我说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去,他竟然真的看着我爬回山上……三多……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在了……家里一片狼藉……”
他把脸抬起来,眼泪把硬朗的五官冲刷的发红、发涩,看起来可怜极了。
许三多抬头去看龙文章,龙文章立刻把脸别到一旁,抖着腿,仿佛那个对迷龙威逼利诱的土匪头子不是他一样。
心里涌起万千情绪,许三多深吸了一口气,看见故人的心痛和重逢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许三多有些窒息,他轻轻地喊了一声:“迷龙……”
而后他就恶狠狠地亲在了迷龙的头顶,紧紧地抱住了迷龙的脑袋,迷龙则像个缺奶的小狗一样用脑袋拱着他的胸口。
小别胜新婚,大别做塌床。
迷龙拉着许三多来到一个安静的房间里叙旧。
叙旧是叙不了一点的,一腔的思念化成了烈火,门刚一关好,迷龙就迫不及待地把许三多摁在门板上,他低下头去黏糊糊地哼哼了两声,手伸向了许三多的衣领,被许三多抓住。
迷龙抬起布满雾气的脸,央求道:“三多……”
许三多一脸义正言辞地说:“我们要不要跟组织报告一下?”
迷龙瞪大眼睛,原本热乎乎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他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结巴道:“报、报告什么?”
许三多说:“我们都是组织的人,而且你还跟着龙文章,身上带着任务,我们是夫妻,需要跟组织报告一下。”
迷龙一下子就泄了气,他捏住许三多的下巴,有些愤愤地啄了啄许三多的嘴角,叹着气说:“瘪犊子玩意哦,把我家三多给整傻了。”
许三多被迫撅着嘴,像个小鸭子一样:“没傻。”
而后他突然踮起脚尖,亲了迷龙一口。
迷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兴奋道:“再来一下。”
【士兵x团长】大红灯笼高高挂8
虞啸卿似乎有种恶趣味,他把许三多喊了过来,却一句话也不说,埋头写着他的资料。
许三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于是他干脆在屋子里当起了人形台灯,给虞啸卿站岗。
房间里寂静到只剩下了虞啸卿刷刷书写的声音,许三多开始发呆,他的思绪飘远,直到一道冰冷的视线黏在了他的身上。
虞啸卿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的身形笔直,即使是在自己家里,也没有丝毫的懈怠,像一把笔直的刀,他的目光扫过已经恢复如初的屋子,最后停在了许三多的身上。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许三多相遇时对方的样子,倔强、坚韧是许三多留给他的第一印象。
虞啸卿瞧着许三多白净的面庞,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许三多被手铐束缚在椅子上奋力挣扎的模样...
虞啸卿似乎有种恶趣味,他把许三多喊了过来,却一句话也不说,埋头写着他的资料。
许三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于是他干脆在屋子里当起了人形台灯,给虞啸卿站岗。
房间里寂静到只剩下了虞啸卿刷刷书写的声音,许三多开始发呆,他的思绪飘远,直到一道冰冷的视线黏在了他的身上。
虞啸卿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的身形笔直,即使是在自己家里,也没有丝毫的懈怠,像一把笔直的刀,他的目光扫过已经恢复如初的屋子,最后停在了许三多的身上。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许三多相遇时对方的样子,倔强、坚韧是许三多留给他的第一印象。
虞啸卿瞧着许三多白净的面庞,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许三多被手铐束缚在椅子上奋力挣扎的模样,当时的许三多像一只恶狼,盯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在死亡前狠狠咬下他一块肉来。
而如今的许三多却有些呆滞,他的身上并没有那么血腥的压迫感。
虞啸卿想——他比其他人更了解许三多,他知道许三多的另外一面,那本日记就是他了解许三多的渠道,虞啸卿自然是不会把日记还给许三多的,他今天把许三多喊过来不过就是想看看日记的主人。
许三多有些木讷地察觉到了虞啸卿的目光,于是他动了动有点麻木的脚,与虞啸卿四目相对。
虞啸卿开了口,他问:“虞家的饭菜还不错吧?”
许三多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于是他心直口快地回答道:“不好吃。”
他的回答让虞啸卿有些意外,虞啸卿的眉头习惯性地皱起,许三多连忙补充道:“有点辣。”
虞啸卿瞧着他,漫不经心地说:“厨房的厨子是湖南人,你可能吃不习惯。你是东北人?”
许三多惊讶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祖籍,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虞啸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他没再开口,气氛一时之间僵硬了起来,许三多的视线落在了虞啸卿的脸上。
虞啸卿生得好看,完全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四岁了,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睫毛细密纤长,眼睛弧度浑圆,即使是在冷眼看人的时候也会让人心生怜悯,当然,这些人当中不包括许三多。
许三多只是在想,还好赫载星没有嫁进来,虞啸卿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赫载星的性格压根就不适合眼前这个压抑的男人,一想到赫载星那样一只活力生动的鸟差点变成被关在深宅大院里的死物,许三多就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还好,他那天下了山。还好,他遇到了赫载星。
虞啸卿问:“你看我做什么?”
许三多收回了视线:“没什么。”
虞啸卿突然站了起来,他大步朝许三多走了过来,带着势不可挡的压迫感。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许三多,伸手捏住了许三多的下巴,强迫许三多把头抬了起来。虞啸卿的声音里带上了点许三多不知原因的恶劣:“在想你的丈夫?”
许三多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他诧异道:“你怎么……!”
虞啸卿的手指猛得收紧,许三多只觉下巴一痛,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先前差点被掐死的死亡阴影又开始笼罩许三多,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虞啸卿很喜欢看许三多露出这种脆弱和惶恐的表情,他像是抓着老鼠玩儿的猫,凑在许三多的耳边悄声说:“我什么都知道,许三多。你现在是我的人,是虞家的人。你不是替赫载星嫁进虞家吗?那你就要一替到底。”
什么一替到底?
许三多的脑子变成了浆糊,他猛得被人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摔在了椅子上,红木的大椅子硬得要死,磕得许三多背上一痛,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虞啸卿的腿就已经将他压得死死的,用得还是对待犯人的招式。
许三多正要挣扎,可虞啸卿是有些本事的,一双大手死死地按住了许三多的肩胛骨,他的手心滚烫,手指透过许三多的软肉捏着许三多的骨头,大有一副许三多敢乱动他就把他的胳膊给卸了的架势。
虞啸卿的脸上并没有动情的神色,跟他做的事情相比,他像个冰块,只在看向许三多被扯开的嫩白肌肤时才流露出一点愉悦来,许三多知道他在愉悦什么,虞啸卿的眼神像是即将捕获猎物的猎人。
“不愿意?”
虞啸卿的手指从许三多的胸口一寸寸地往下移,他并不需要许三多的回答,自言自语地威胁道:“可你已经嫁入了虞家。你是我的人。”
他的动作强硬中带着羞辱,这让许三多非常恼火,于是他猛得挣脱出虞啸卿的桎梏,只听一声咔哒,那是骨头错位的声音,许三多的手快到变成残影,虞啸卿只发觉脸上忽得一痛,他的脸被打得往后歪去,红木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
虞啸卿惨叫的动静吸引了门外的人,虞管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与被压在红木椅上一脸愤恨的许三多和脸上淌出鼻血的虞啸卿对视。
淌着鼻血的虞啸卿暴躁地喝道:“出去!”
“是、是是。”
虞管家像个瓜地里慌乱的猹一样扭身往外滚去,门砰的一声又重新关上了。
门一被关上,虞啸卿就重新压在了许三多的身上,他十分危险的眯起眼睛,鲜红色的鼻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许三多那因为愤怒而不断起伏的胸膛上。
虞啸卿同样很恼火,他又伸手就去扯许三多的衣服,许三多忍着脱臼的疼痛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他面白如纸,一向温和的眉眼染上了寒意,眼睛似刀。
第一次有人这么拒绝他,虞啸卿突然笑了,带着鼻血这样笑有些滑稽,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不愿意?”
许三多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愿意。”
对于这种事情,他向来都是抗拒的,他并不热衷于这些,就连迷龙,偶尔把他磨狠了也只是用手。
不过热乎乎的迷龙压抑的喘气声很撩拨许三多的心,他喜欢迷龙,因此他愿意为迷龙做那些事情,可虞啸卿就不一定了。
受到了羞辱的虞啸卿泄愤似的抽身站直,他拍了拍身上那依旧齐整的衣服,转身就走,大步离开了房间,门被他撞得吱呀狂响。
门外的虞管家追在虞啸卿的身后喊:“老爷、老爷!您去哪儿啊?厨房给您准备了夜宵……”
回应他的是虞啸卿冷硬如刀的眼神,虞啸卿抬脚钻进了车里,一言不发地让司机发动汽车。
虞管家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老骨头,看着他家老爷赌气似的扬长而去,他很想说——老爷,你脸上的鼻血还没擦掉。
虞啸卿前脚刚走,孟烦了就跟做贼似的从假山后探出头来,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凑了过来,吓得孟烦了差点尖叫,而后他才发现那是许三多的狗。
孟烦了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对着狗肉悄声说:“狗肉,你吓死我了。狗肉,你说刚刚那个动静到底是什么呢……虞啸卿那个家伙为什么会气冲冲地离开呢?”
狗肉歪了歪脑袋,它不明白眼前这个人类在嘀咕什么,一脸的纠结。
当孟烦了跟采花大盗一样笨手笨脚地翻进来的时候,许三多正在用手去擦自己胸口上的血迹,他听见动静,身体一绷,眼神警惕地朝窗户看了过去。
当许三多发现来人是孟烦了时,他松了一口气。
孟烦了是个文弱小书生,平时也不爱锻炼,因此他的动作十分招笑,一楼的窗户并不高,可孟烦了却是连滚带爬地摔进来的,紧随其后的是动作优雅迅速的狗肉。
许三多一看见狗肉,眼睛一亮,欢喜地喊:“狗肉!”
狗肉摇着尾巴朝许三多奔来,它扒着许三多的身子,爪子刚好碰到了许三多那仍在脱臼的手臂,疼得许三多哼唧起来:“压着了……痛痛痛……走开走开……”
孟烦了慌张地跑了过来,他看着一胸口血的许三多,心脏一紧,问道:“怎么回事?”
许三多的脸色非常苍白,却对着孟烦了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来:“不是我的血……”
他朝孟烦了伸出了手,说道:“帮我一把,手脱臼了。”
孟烦了有些无措地靠近,他在许三多的身边蹲了下来,许三多抓住了他的手。
孟烦了看着许三多的动作,他喃喃地说:“我们去医院吧……”
许三多咬着自己的衣角,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他让孟烦了帮忙抬起他那条已经软塌塌的胳膊,自己猛得一个用力,强行把这条脱臼的手臂给安了回去。
骨头咔嚓的声音让孟烦了牙酸,仿佛在忍受脱臼之痛的人是他自己。
许三多把嘴里的衣角吐了出来,他大口喘气,舌尖已经泛起血腥味。
而后许三多就自己站了起来,他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说道:“好了。”
孟烦了一脸的心痛,他哆嗦着嘴唇:“他……他他……”
一向口齿伶俐的孟烦了像卡壳的枪一样,他清楚虞啸卿的手段和为人,却无能为力。
他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了,虞家大宅就像是一滩沼泽,越挣扎陷的越深。
于是他焦急地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的手抓着窗户的边沿,过了许久,他才下定决心一般扭过头来对许三多说:“许三多,你走吧。”
逃吧,快逃,我不想虞家把你变得像我一样。
屋外的夜风带来了咸湿闷热的气息,隐约间,有雷声传来。
许三多看向孟烦了,他摇了摇头。
“我不能走。”
孟烦了很不理解许三多的话,于是他问:“为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想走吗?
许三多把衣服穿好,走到了窗户边,瞧着屋外雷声阵阵的夜色:“我想清楚了,我不能走。我走了,虞啸卿肯定会找赫家的麻烦,我不能给我的恩人找麻烦。”
而后他扭头看向一脸震惊的孟烦了,他端详着孟烦了那年轻稚嫩的眉眼,突然问:“烦啦,如果有一天你能离开这里,你想离开吗?和我一起。”
他的话让孟烦了再次结巴起来:“……什么?什、什么离开?许三多你想干什么?”
许三多却把手伸出了窗外,答非所问:“要下雨了。”
凉凉的雨滴落在了许三多的手心,一滴两滴,而后雨点开始变得急促,雷雨阵阵,将许三多的手心打湿,清洗掉了上头的鲜血。
孟烦了一把拽过许三多的手,他用自己的袖子疯狂地擦拭着,动作一点也不温柔,语气里带着点点愤愤:“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什么离开?难道你有法子离开虞家?你自己不也说了,虞啸卿不会放过你的。”
许三多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他乖乖地任由孟烦了折腾他的手,他看向孟烦了,郑重地说:“会有人来接我的,烦啦,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孟烦了的动作僵住了,他结巴道:“谁、谁会来接你?”
“赫载星。”
“她会来接你?她不是跑了吗?”
许三多不是很赞同孟烦了话里的轻蔑意味,他说:“我答应载星同志了的,我们……唔唔!”
当孟烦了听到“同志”二字的时候,他这才明白许三多话里奇怪的意思,于是他猛得捂住了许三多的嘴,将许三多抵在墙上,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说:“不许你提那两个字!……至少在这里不能提……”
许三多瞪大眼睛望着他,像一只土拨鼠。
孟烦了的手没有松开,却软了声音:“许三多,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许三多眨巴着眼睛,声音从指缝里挤出:“虞家……”
孟烦了的声音有些气结:“你既然知道,那你还说这些胡话做什么?”
他松了手,许三多终于能喘口气了,他有些不解地说:“我没说胡话,赫载星是我的朋友,是她带着我入了……”
他话还没说两句,就瞧见孟烦了又来伸手堵他的嘴,许三多连忙住了嘴,自己捂住自己的嘴,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两人躲在角落里,孟烦了靠得很近,他一脸的不高兴:“你是共党?”
许三多坚定地点了点头:“是。”
孟烦了泄气地捂住了自己的脑门,他转身嘟囔起来:“疯了……我一定是没睡好……”
许三多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的崩溃和一脸的纠结,他歪了歪脑袋看向了窗外,大雨已经打湿了窗沿,雨水独特的清凉气息蔓延开来。
连天的雨幕中,一个人抱着头、浑身湿透地冲进了拐角的一间小房子内。
这里是比较僻静的居民平房,周围都暗着,只有这一间点了灯。
门没有关,带着一身雨水的龙文章哆嗦着走进了屋内,他像大狗一样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而后又跺了跺脚,抱怨道:“说下就下,害得我差点摔沟里……”
一个女人接茬道:“那头有消息了吗?”
龙文章把褂子扔在了椅子上,他浑身湿透,看起来可怜极了,跟他对话的女人正是赫载星,此刻的她变了许多,长发剪短,看起来十分干练,她正在一边抄电报一边对着译文翻译。
龙文章抹了一把脸:“还没呢,虞啸卿防我跟防贼似的,我啥也没捞着……对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我悄悄打听了一下,他们都说不知道虞啸卿还有个刚进门的妻子,不过我看虞啸卿的意思……应该有,他那个人啊,总是藏着掖着,跟个啥似的……”
龙文章突然八卦起来:“你说虞啸卿真的娶了一个男的当妻子?我之前问他嫂夫人怎么不来催他回家的时候,你不知道他那个表情哟……”
赫载星放下了手里的笔,她说:“我不知道……自从三多同志帮我逃脱了家族的桎梏后,我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
赫载星和龙文章是同事,他们一同来到禅达,赫载星在明,他在暗,他们相处的很好,而赫载星的口中经常会提到一个人,那个人在赫载星的描述下如同天使下凡一样纯净无瑕,这让龙文章对这个人起了浓厚的兴趣。
他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说道:“赫载星同志,你说的那个人叫啥来着?许……许三多是吧?他的申请组织同意了吗?”
赫载星有些忧愁:“已经提交了,但是因为他与组织并无来往,因此组织很难下定论……”
龙文章说:“你说他替你嫁给了虞啸卿,可我一点相关的消息都没打听到,或许他已经逃了,毕竟他是一个大男人,虞啸卿肯定不会娶一个男的当夫人。”
赫载星摇了摇头:“如果他逃走了的话,我家里肯定会满世界找我……亦或者他们会把我的妹妹塞给虞家,我都打听过了……”
她叹了口气,嘟囔着:“……要是他能跑掉就好了……”
随后她站了起来,重新振作起精神:“不管怎样,我都答应三多同志了,我要找到他。”
她看向龙文章,目光明亮:“文章同志,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组织一定会需要这种人才的!”
屋外的暴雨下得愈发大了,龙文章伸了个懒腰,他说:“你说的我都有点好奇这个三多同志到底长啥样了。”
许三多,到底长什么样呢?
感觉好熟悉呀,这个名字。
【士兵x团长】大红灯笼高高挂6
许三多又在爬墙头,孟烦了靠着墙壁,歪着脑袋看许三多像个越狱仓鼠一样蹬着腿从墙上蹭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许三多一落地,就看见黑暗中站着的孟烦了,对方憋着笑,许三多被吓了一跳,发现是熟人后才做贼心虚地松了口气,喊道:“烦啦。你在这里干什么?”
孟烦了穿着一件淡色的袍子,这种衣服衬得他像是翩翩公子,可翩翩公子是不会在半夜站在后院墙旁边偷看别人翻院墙的。
孟烦了反问:“你这是干什么?”
许三多拍了拍身上的灰,理所当然道:“翻墙啊。”
他的话音一落,小巷子里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奔跑声,一个狗炮弹正在以一个可怖的速度朝这两人冲来。
许三多只觉大事不妙,但现在夜深人静,他不能大声喧哗,于是...
许三多又在爬墙头,孟烦了靠着墙壁,歪着脑袋看许三多像个越狱仓鼠一样蹬着腿从墙上蹭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许三多一落地,就看见黑暗中站着的孟烦了,对方憋着笑,许三多被吓了一跳,发现是熟人后才做贼心虚地松了口气,喊道:“烦啦。你在这里干什么?”
孟烦了穿着一件淡色的袍子,这种衣服衬得他像是翩翩公子,可翩翩公子是不会在半夜站在后院墙旁边偷看别人翻院墙的。
孟烦了反问:“你这是干什么?”
许三多拍了拍身上的灰,理所当然道:“翻墙啊。”
他的话音一落,小巷子里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奔跑声,一个狗炮弹正在以一个可怖的速度朝这两人冲来。
许三多只觉大事不妙,但现在夜深人静,他不能大声喧哗,于是他急得挥舞着手,发出短促的“嘘——”声。
狗肉的眼睛里布满了疑惑,但它已经刹不住脚了,于是他干脆往旁边一拐,直愣愣地撞上了正目瞪口呆的孟烦了。
孟烦了只觉下肢一痛,他张大嘴巴却无法呼吸,跌跌撞撞地往旁边倒去,尖叫还未出口就被许三多给堵住了。
许三多接住了孟烦了,用十分愧疚但又坚定的语气小声地对孟烦了耳语道:“不要出声……抱歉,烦啦。”
这是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差点变成太监的孟烦了软软地瘫倒进许三多的怀里,他很怕痛,所以他死死地咬住了许三多的衣服,发狠似的抽噎了两下,像一只哼哼唧唧的小狗。
许三多突然想到了迷龙,迷龙当时也是这样被狗肉炮弹给偷袭了,他叫的可大声了,捂着下三路蹦来蹦去,最后眼角带泪地钻进许三多的怀里哼哼唧唧。
罪魁祸首狗肉哈着气,在这两人脚边转了两圈,打了一个喷嚏,催促着。
孟烦了猛得从许三多的怀里直起了身子,迅速地把许三多给推开,淡色的月光下,他的脸颊有点发烫,孟烦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好像遇到许三多之后,他就得了一种容易过敏的病,这种病无药可解,过敏源是一个人,许三多。
许三多只当他是闹小孩子脾气,被粗暴地推开后就自己站定,也不恼怒。
孟烦了抓了抓滚烫的脸颊,嘟囔着问:“……你干嘛去啊?”
许三多回答:“去药铺,抓药。”
孟烦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生病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许三多的手腕上,那上面有一道狰狞的伤痕,已经结痂,是被手铐磨出来的。
孟烦了是知道虞啸卿的手段的,于是他哑着声音问:“他折磨你了是不是?”
他说着,还发出一声轻哼,这不是在嘲讽许三多,这是在嘲讽虞啸卿和他自己,他早就知道许三多待在虞家会发生什么,一旦虞啸卿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个男人,这个老古董一定会怀疑许三多来虞家的目的。他会把许三多查个底朝天。
虞啸卿在禅达一手遮天,是当地最有名的军阀,可他疑心很重,再加上现在局势动荡,这个致力于往上爬的虞家老爷的疑心病就更加重了。
虞啸卿不是个贪财好色的人,他之所以会答应迎娶赫家大小姐,一是家族里逼迫的紧,二来则是跟赫家联姻对他的事业有帮助。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益来往。虞啸卿自诩敬重岳飞,可他也不可避免地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婚姻,为了利益跟一个自己压根就不喜欢的人结婚。
孟烦了身为虞啸卿的养子,他很清楚虞啸卿的为人,可他还是半胁迫地将许三多留了下来,他清楚,可他也有自己的利益和想法。
虞啸卿回来的那天,他害怕地转身就走,可他并没有跑远,他躲在角落里,看着张立宪把许三多给绑走,塞进了车里。车甩出一串车尾气,孟烦了注意到地上有一串长长的血迹。
这血鲜红,落在地上像是一朵朵红梅,孟烦了吓得后退了一步,他想,是他害死了许三多。
许三多明明可以逃走的,是他这个恶毒的牛郎用一件虚无的羽衣囚禁住了这林间的小鹿。
一整个晚上,孟烦了翻来翻去地睡不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腿上的溃烂又开始往下淌黄水,孟烦了自暴自弃地拿衣服擦了,整个人摔在床上,他瞪着黑暗,想——孟烦了,你更加烂了。
可事物总是有两面的,就像是早已干枯糜烂的树枝放久了也会重新发出绿芽,许三多又完好无损地回到了虞家,孟烦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但他的心里竟然很开心,他很高兴许三多又重新回来了。
许三多发现孟烦了正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不在意地说:“没有啦……已经长好了,你看——”
孟烦了把脸别到一旁,他不看,他别扭地说:“……对不起。”
这声抱歉又小又轻,像是一次微不可察的呼吸。可许三多却听到了,他有些惊讶,而后笑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道歉?又不是你弄的……”
许三多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继续说:“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我能活着回来……其实吧,也没差,烦啦,这样也挺好的……”
许三多的话里带着他从未表现出的萎靡,一向镇定开朗的他在月色下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的神色。
孟烦了把头转过来,脆弱的许三多有种别样的惊心动魄,好像一枝你一直以为会永远盛开的花在某一天突然开始枯萎,于是孟烦了发出了一声嘀咕:“……啊?”
许三多打起精神来,他拽住了孟烦了的手,往前走,留给孟烦了一个沉默的后脑勺。
孟烦了的手被他拽着,对方有些湿热的手心像是火一样让孟烦了再次感到了过敏似的滚烫,火在交叠的手心燃烧,一路烧到了心窝。
夜风中,孟烦了这个小瘸子被许三多拽着往前走,狗肉欢快地跑到前头带路。
郝兽医啪嗒一下就把豆饼身上的竹签给拔了下来,原本已经睡着的豆饼被疼得浑身一抖,从板凳上滚了下来,不小心砸在了睡在地上的要麻身上。
要麻被人从梦中砸醒,他大叫道:“掉石头啦!快跑!砸死人啦!”
不辣睡眼惺忪地抄起一只鞋子朝咋咋呼呼的要麻拍去:“掉你个头啊!要麻你个王八羔子的……”
豆饼连忙说:“要麻哥,是我呀!”
被吵醒的众人纷纷翻了个身,睡在离大门口较近的蛇屁股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舔他的脸,湿漉漉又热乎乎的,这个广东佬睁开了眼睛,发现了一颗放大版的狗头。
烂尾巷子的小药铺里又传来了一声惨叫。
许三多借着月光掀开了药铺的帘子,一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孟烦了倒是十分不客气地挤进了药铺里,在昏暗中他踩到了丧门星的手,丧门星立刻喊了一声:“谁啊?踩老子手了!”
孟烦了踢了他一下:“小太爷我,都起来,起来。”
他这大阵仗让其余的人以为又有好东西来了,大家伙纷纷打起精神来。郝兽医慌慌张张地燃了一盏烛台,黄豆大小的火烛将药铺照得暖黄。
不辣已经醒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亮着眼睛问:“烦啦,小太爷,这次带啥好的来了?”
孟烦了白了他一眼,对郝兽医说:“我们来拿点药。”
你们,你们?
大家的目光再一次地落到许三多的身上,眼中都带着点探究。
蛇屁股说:“这才几天呀,烦啦你就这么亲切啦。”
孟烦了选择充耳不闻,只敲了敲郝兽医那落灰的药柜。
许三多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看什么,他挤过人群,对郝兽医说:“大夫,请问有三七、白术、乳香、没药吗?”
这是很经典的金疮药配方,郝兽医一听,问道:“受伤啦?让我看看……”
许三多摇摇头:“不是我,是烦啦。”
被点名的孟烦了正站在柜子旁托腮瞧着烛火摇曳下的许三多,他闻言一愣。
康丫立刻起哄:“哦哟,咱们烦啦也是交到知心朋友啦。”
孟烦了立刻骂骂咧咧:“去你的康丫!”
郝兽医才不管这俩小学鸡在斗什么嘴,他对许三多说:“他那伤口莫事,不需要这个,只用动个刀就行。就是这个娃啊,一直不想哎……”
孟烦了插嘴道:“你要是动刀子,死的都能被你疼活咯!你个兽医!”
许三多瞧着眼前这热闹,他认真地对郝兽医说:“我家是猎户,这种伤口在我们那儿很常见,不过得确要动刀子……”
他想了想,说道:“我来吧。”
孟烦了也不跟康丫掐架了,他和其他人一样瞪圆了眼睛:“你?!”
许三多非常自信地点点头,他看出了孟烦了的顾虑,说道:“烦啦别怕,你这种伤口我见过很多,在我们那儿,一年到头来总有倒霉蛋被捕兽夹夹到腿……”
他再次保证:“你放心,我妈最擅长处理这种伤口了,我从小就跟着她学,剜这种溃烂跟切猪肉没两样。”
这是一回事吗?!
窝在药铺里的家伙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他们看着瘦瘦小小的许三多说出了石破惊天的话,剜一块肉下来对他来说好像就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孟烦了竟然答应了。
烛火下的眼睛看起来温暖极了,孟烦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
他记得他在书本里看见过,在国外的大海中有一种擅长蛊惑人心的海妖,它们会在深夜的海上用声音诱惑过路的水手。
孟烦了想,他就是那个被心甘情愿引诱的水手。
于是他有些怔愣地点了点头,哑着声音:“好。”
许三多是个想到什么就要立刻去做的人,于是他当即就撸起了袖子开始准备,他找郝兽医借了剪刀、棉布之类的物什,拿着个烛台的郝兽医追着他问:“你确定?真的要给烦啦开刀啊?你真的会吗?……”
郝兽医絮絮叨叨的,许三多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说:“是的,您也说过,他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
郝兽医举着蜡烛的手有点抖,一张老脸皱成一团:“理是这个理,可这……也不能胡来啊……”
这可是腿啊!万一许三多切错了一丁点,那不是会变得更加糟糕了吗?
趴在板凳上的孟烦了梗着脖子说:“郝老头,别说了……我相信他。”
他这话一出,大伙一起愣在原地,这可不像烦啦呀,于是正在往孟烦了嘴里塞树枝子的不辣乐了:“烦啦呀烦啦,你咋回事?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嘘,咬住了,不然待会疼的你哭爹喊娘。”
不辣知道自己说不过孟烦了,于是机智的他赶在孟烦了开口前就用树枝子堵住了孟烦了的嘴。
许三多把刀放在火上烤了烤,他说:“你们帮我按住烦啦。”
康丫和蛇屁股立刻使出了老家杀猪时的技巧,一左一右的将猪崽孟烦了给按了个瓷实。
许三多靠近孟烦了,安慰道:“烦啦,你这个伤并不重,伤口也不深,一刀就能解决,就是会有点痛……不怕……”
孟烦了听着许三多的声音,他憋红了脸,许三多的手正用力但温柔地按压着他的肌肤。滚烫的刀片像是切水果一样切进了他的皮肉里,孟烦了的身体往上一拱,杀猪般的叫声在药铺里响彻。
眼见这两人要摁不住孟烦了了,许三多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孟烦了的脖子,像是抓小猫一样捏住孟烦了的后脖颈,他出声安慰:“不疼的……不疼,烦啦,我给你呼呼……”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可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郝兽医只觉得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家伙当真是个猎户,又快又狠地剜去了孟烦了伤口上的溃烂。
孟烦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的脸色惨白,近乎脱了力,许三多给他喂了点水,孟烦了麻木地喝着,突然感觉口中一甜,许三多把一个糖块塞进了孟烦了的嘴里。
许三多伸手擦掉了孟烦了额头上的冷汗,他说:“你真勇敢,烦啦。”
孟烦了那如同死鱼一样涣散的眼睛一亮,他默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好痛。”
许三多挠了挠脑瓜子,一脸愧疚:“没有麻药嘛,痛是痛了点……烦啦,要不我给你呼呼?”
孟烦了抿着嘴:“我不要你的呼呼。”
许三多望着他:“那你要什么?”
眼见着大鱼咬上钩,孟烦了的嘴角上扬一点,他依旧白着脸,虚弱地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是觉得好痛……非常痛。”
木头脑袋的许三多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他伸手去检查伤口,嘀嘀咕咕:“……不对呀,伤口怎么会这么痛?我没……”
孟烦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摇摇头:“别瞎费劲了……”
他靠着许三多,对方的身体柔软又温暖,这让他眯了眯眼睛,好想睡一觉……
他贪恋这种温度,这是他以往从未有过的,于是他捏紧了许三多的手,他说:“许三多,我饿了。”
许三多连忙说:“你想吃啥,我去买。”
孟烦了说:“我想吃北平的酱豆腐。”
郝兽医摸了摸孟烦了的脑瓜子,忧愁道:“瓜娃子,这里是禅达。”
孟烦了没力气躲开郝兽医的手,他嘟囔:“我就想吃北平的酱豆腐……”
许三多把孟烦了放在拼接好的大板凳上,说道:“我去给你买!”
他说着,转身就往外跑,外头的天色已经露出鱼肚白,街上开始出现小贩,已经是早上了。
蛇屁股趴在门边对着许三多背影喊:“喂,左拐!左拐有个豆腐铺子,你买块老豆腐得了!惯的他,还酱豆腐……咋不吃屎呢……”
康丫坐在地上,抖了抖他的鞋子,戏谑道:“烦啦,他到底是谁啊?为啥对你这么好啊?”
他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呢?
孟烦了自己也想不通,他想不通,他也不想去想。
他这个驴子的面前总是晃着一根枯萎、腐烂的胡萝卜,可某一天,一根水灵可口的胡萝卜从天而降,驴子会想——管他真的假的,他先咬到嘴里再说。
孟烦了没搭理这些酸溜溜的人,他坐了起来,把自己的裤子掀开,露出了绑着绷带的大腿。绷带齐整,上头还系着一个蝴蝶结,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了孟烦了的大腿上。
孟烦了恍惚地看着这个蝴蝶,他伸手,一点点地把这个蝴蝶给拆开,露出了已经处理好的伤口,伤口不再散发着恶心的气味,它看起来很干净,虽然有点血肉模糊,但那些烂肉、脓疮全都被剔除,只剩下粉色的肉。
他的腿,真的好了。
孟烦了有些欣喜,他想站起来走两步,被匆匆赶来的郝兽医一把按住。
郝兽医把装着草药糊糊的碗放到桌上,一把按住了蠢蠢欲动的孟烦了,嚷嚷道:“干嘛啊?坐下来,快坐好……”
孟烦了有点呆呆的,他说:“老头,我觉得我的腿好了。”
郝兽医忙着把绷带系好,他回道:“还没好呢,这娃娃的手艺不错,可你还得再养两日……”
孟烦了攥紧手,重复道:“我觉得我的腿真的好了。”
郝兽医这才发现孟烦了的异样,他抬起头来望向眼眶有些湿润的孟烦了,说道:“好啦好啦,我之前劝你你从来都不听……这些好啦,你愿意听他的话,烦啦……听我一句劝,别老跟自己过不去。”
他说着,把桌上的药碗递给了孟烦了,像个医生一样冷冰冰地宣判:“喝了。”
孟烦了乖乖接过碗,他吸着鼻子强忍着恶心把这一整碗苦兮兮的中药灌进了肚子里。
郝兽医扔了一个糖块给他:“三多那个娃给你留的,烦啦,吃吧。”
豆饼在一旁羡慕道:“烦啦哥有糖吃哎。”
孟烦了望着手心里的糖,他将糖块紧紧攥住。
烦啦,你再也不是那个哭都没人理的瘸子了。
办公室里,虞啸卿还在翻许三多的那本日记。日记剩下的部分全是空白,看起来日记的主人已经不再继续写下去了。
虞啸卿盯着最后一篇日记,他的手指轻轻地按上被水打湿后鼓起来的褶皱。
某年某月,天气阴
这是我最后一次记录,迷龙死了,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着我缺失的东西,可我越找,我失去的就越多,我不想再这样了。不管我忘记的是什么,我都不想再去想起,这没有意义。
虞啸卿把日记又翻了翻,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虞啸卿把日记合上,压在了文件下面,他说:“进。”
进来的人是一个秃头中年男子——唐基。
唐基一副和蔼面皮,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跟虞啸卿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板正的衣服穿在身上看起来笔挺不少,人也非常有精气神,一双眼睛亮得似火。
唐基往旁边一站,指着这个男人对虞啸卿说:“上头派来的,专门协助你办事。”
虞啸卿的目光顺着唐基的手看了过去,那个男人立刻立正,声音洪亮:“见过长官,在下姓龙,龙文章。”
龙文章朝虞啸卿笑了笑,眼前这个冷面皮的长官只是微微颔首,说道:“知道了。”
唐基立刻对龙文章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表情,他喊道:“张立宪。”
守在门外的张立宪闻言走了进来,唐基对他使眼色:“带新来的同事去转一转。”
张立宪对龙文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边请。”
碰了一鼻子灰的龙文章也不气恼,他仿佛天生好脾气似的,眼睛亮晶晶地跟着张立宪走了。
你好,这是一条抽奖帖
内容包含:
①同人本×1
②明信片×1
③许三多的“遗书”×1
随机抽取一位送以上全部(*σ´∀`)σ
[图片]
内容①同人本
详细信息:A5,208p,100g道林纸内页,封面布纹纸
[图片]
内容②明信片
内容③为手写信,暂定牛皮纸信纸➕信封,还没写呢,所以没有图
抽取方式:
随机数(章节)➕随机数(正序评论)
此外,由于本文也发布于其他平台,但是其他平台无法具体私信抽奖,所以本章评论也算在抽奖章节内~
eg.1➕1,即第一章正序评论第一条
开奖日期:5.2
无料制作中……_(:з」∠)_
章节排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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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排版是我用wps做的,很简单的排版(挠头)
抽中的宝宝请在24h内回复我的私信~
心血来潮就做了,感谢所有宝宝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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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好运!(ɔˆз(ˆ⌣ˆc)
二编:
本子开了数调!宝宝们可以进来玩!
在置顶有🐧:774😘134😘642
想看实物图的也可以进来玩!
已开奖@要开心
请在24h内回复我的信息~
过期重抽~
【士兵x团长】大红灯笼高高挂5
清晨,熬了一宿的张立宪把用牛皮纸装好的档案袋放在了虞啸卿的桌上。虞啸卿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来瞥了一眼,问道:“就这么一点?”
张立宪在虞啸卿面前跟个小孩似的,他苦着一张脸抱怨:“就这么一点,老大。我昨天就差把禅达翻个底朝天了,这个人就是一普通猎户,没什么背景,再加上他很少跟人来往,要想打听他就只有走街串巷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他人缘挺好的,很多做买卖的都认识他,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男的……”
虞啸卿听到自己感兴趣的,问:“那个男的呢?”
张立宪回答:“死啦,卖兽皮的小贩说这个经常一起的男的死在了林子里,许三多亲口说的。我们去他家看了,的确没有这个人的痕迹,不过我们倒是找...
清晨,熬了一宿的张立宪把用牛皮纸装好的档案袋放在了虞啸卿的桌上。虞啸卿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来瞥了一眼,问道:“就这么一点?”
张立宪在虞啸卿面前跟个小孩似的,他苦着一张脸抱怨:“就这么一点,老大。我昨天就差把禅达翻个底朝天了,这个人就是一普通猎户,没什么背景,再加上他很少跟人来往,要想打听他就只有走街串巷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他人缘挺好的,很多做买卖的都认识他,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男的……”
虞啸卿听到自己感兴趣的,问:“那个男的呢?”
张立宪回答:“死啦,卖兽皮的小贩说这个经常一起的男的死在了林子里,许三多亲口说的。我们去他家看了,的确没有这个人的痕迹,不过我们倒是找到了这个……”
他把一本日记递给了虞啸卿,许三多有写日记的习惯,这源于他正在逐渐消逝的记忆。
据他自己说,他从小就跟其他小孩不一样,生在东北,开口却一股河南口音,别的小孩都皮得要死,就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又乖又听话,看上去很呆傻,但做事却很有主见,不像个小孩,这相当吸引邻居家的小子迷龙。
东北的空气总是很冷冽,许三多穿着厚厚的衣服,他的母父很爱他,什么好东西都往他身上招呼,由此小时候的许三多就像个肉团子,摇摇晃晃地走在小树林里,他戴着围巾,毛茸茸的耳罩夹着被风吹红的脸蛋,他看着寂静又落寞的白桦林,在一棵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大树旁坐了下来。
他打开他的日记,日记是从他十三岁时开始写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开始写日记,只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快,找到他们。
至于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找他们,这些许三多已经不清楚了,时间在一点点模糊他的记忆,让他渐渐融进这个世界。
但身体的本能是磨灭不了的,别看他瘦小,却是个打猎的好手,用他妈的话来讲就是——一摸枪就知道该往哪儿打。
并且他还能无师自通很多东西,例如一些急救措施和格斗技巧,许三多还认识好多字,这可怪了,他的母亲和父亲都是传统东北老猎人,一辈子靠打猎为生,文化程度并不高,那个时候的中国很动荡,读书是有钱有势的人的专属权利。
他是个怪人,很多人曾经都这样说,可他的母父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这个有点奇怪的孩子是得了‘天授’。
天授,在某些宗教中特指一种生来就拥有使命的人,他们是带着任务转生的,因此在出生或一场大病后会觉醒前世的记忆,脑子里会多出一些他们本该不知道的东西。
但许三多并不认为自己是“天授”,因为他的那些记忆在他渐渐长大后就完全消逝了,他不记得他到底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这些来得突然又去得突然的记忆在折磨着他,让许三多变得非常忧郁。
他喜欢一个人钻进了无人烟的白桦林里,坐在雪窝子里写他的日记,然后从第一页翻起,回看他写的日记。
因为他穿的很多,即便是窝进雪里也不会觉得冷,有颗粒状的雪稀稀疏疏地从上空落下,一些哗啦啦地摔在了日记本上,一些砸在了许三多的鼻尖。
许三多把雪疙瘩拂开,顶着一点雪抬头往上看,发现迷龙正扒在他靠着的那棵大树后朝他笑。
青年期的迷龙看起来稚嫩极了,他对上许三多的眼睛,红扑扑的脸蛋一抖,凶狠但结巴道:“看、看啥呢?跟个傻狍子似的你!”
对于总是跟踪他的迷龙,许三多已经习惯了,他不在意地继续低下头看日记,软软地回答:“没看什么。”
见许三多不搭理自己,迷龙不乐意了,他立刻从树后跳出来,笨重地挤到许三多的身边,呵出来的雾化成冰粒,将两人笼罩。
迷龙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小声地问:“许三多,你怎么老窝在这里?没人跟你玩啊?”
他自个儿说着,而后笑嘻嘻地继续说:“没人跟你玩你跟我说一声啊,哥罩着你,看哪个犊子还敢欺负你!”
许三多抬起头来看着被冻成红苹果的迷龙,露出一口小白牙,摇摇头:“不是的,我喜欢这里,这里很安静,你听——”
他指了指光秃秃的树梢,声音轻轻:“有鸟叫呢……”
的确有几声鸟叫,但不解风情的迷龙嘀咕道:“秃得跟被炮轰了似的,有啥好呆的呀……你不冷吗?”
还没等许三多摇头,迷龙自顾自地就把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十分霸道地给许三多戴上了。
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满意地看着被自己裹成了个球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许三多。
迷龙那滚烫中带着烤红薯的气息扑面而来,许三多一愣,而后他握住了围巾的一角,在迷龙的笑眼中把自己的鹿皮手套摘了下来,递给了迷龙。
迷龙乐呵呵的:“干啥玩意儿啊?”
许三多也朝他笑:“你给我围巾,我把我的手套给你。”
迷龙欣喜地接过许三多的手套,他的手大了一截,根本戴不进去,但他仍然乐呵地一把搂过许三多摇摇晃晃:“以后我罩着你,我不白拿你的手套嗷!”
他的身上带着一些雪,雪从他的肩头滚落,飘在了日记上,雪化成水,润湿了字迹,墨水蔓延开来,像是一圈圈涟漪。
虞啸卿饶有兴趣地翻着这本日记,写日记的人用词非常直白,却透出淡淡的文艺和忧伤,通过文字,虞啸卿仿佛能窥探到许三多的前半生。
某年某月,天气晴
又是一个晴天,母亲死了,那些鬼子把她捅了个对穿,我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我有些恍惚,想到家里还有一件衣服没来得及带走,那是母亲给我缝的,我想回家,被迷龙拽走了,他抱着我,说的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衣服还没有拿。
某年某月,天气阴
我和迷龙一起逃跑,鬼子在追我们,山里的夜晚实在是冷,一点月光也没有。我想写日记,迷龙就擦了根火柴给我照亮,火柴燃烧的很快,所以我的日记很短。
某年某月,天气晴
我已经有好久都没有写日记了,鬼子还在追我们,死了太多人了。
某年某月,天气阴
我们流亡到了别的地方,从东北一路南下,像个叫花子一样,不过迷龙说我们是幸福的叫花子。迷龙瘦了好多,但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像东北的月亮。
某年某月,天气阴
遇到了军队,不是我想的那种军队,我们差点被拉去当苦力,但好在我们成功逃脱,路上还遇到个小傻子,小傻子说他是从河南来的,他跟我是同乡,看起来很瘦很小,我把我身上的干粮分了一半给他。
某年某月,天气雨
下雨了,我和迷龙在一处地方躲雨,鞋子坏了,迷龙把他的给我了,他的脚大,鞋子不合脚。我们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他要南下,我很喜欢这个人,他同我们一样都是流亡出来的,他的老家在很远很远的边境,他说他已经走过大半个中国了。他还要继续南下,去战事吃紧的地方,我劝他北上,他答应了。
某年某月,天气晴
有点饿,我们来到了一大片荒无人烟的地方,这里被鬼子轰炸过,还残留着很多弹坑,村子已经荒废,没找到吃的。我和迷龙坐在弹坑旁,春天来了,这里长满了绿芽和花,迷龙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可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啊。要问谁是我们的见证人,我会回答——祖国大半河山。这一路颠沛流离,我知道迷龙的想法,我答应了他,是发自内心的。那件被烧毁在战火中的衣服,终究被迷龙找了回来。往后的夜里,我有了依靠。
…………
虞啸卿的手指撵着粗糙的纸页,他看得出神,房间安静极了,正笔直站在原地的张立宪大气也不敢出,他也不知道他的上司为何会如此痴迷地偷看别人的日记。
不知过了多久,虞啸卿才若有所思地从日记里抬起了头,他说:“张立宪。”
张立宪立刻立正,等待命令。
许三多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泼他的人是何书光,一脸的不忍心,但何书光还是冷着声音说:“起来。”
许三多抹了一把脸,声音有点沙哑:“去哪里?”
他一点赴死的胆怯都没有,张立宪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地瞧了他几眼。许三多被饿了一夜,又被冷水泼醒,正白着一张脸,但眉眼依旧低垂,像把入鞘的剑。
张立宪咳嗽两声,说道:“虞家。”
许三多又被送回了虞家,他换好了衣服,端坐在房间的床上,这里是虞家大婚时的喜房,房间内的灯笼已经熄灭,红色的灯布泛着暗红的光,一个奴才正跪着给许三多捶腿,许三多非常不舒服地躲避着。
奴才说:“主子,这是老爷要求的。”
他说着,就要去掰许三多的腿,吓得许三多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说:“不用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表现吓到了这个奴才,亦或者是对方惊恐中带着麻木的神情刺痛了许三多的心,许三多快步离开了房间。
他刚走出来没几步,就看见虞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暗色的长袍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挡在许三多的面前,虞管家的小胡子抖了抖,他说:“哎呀,夫人,夫人,急不得,您这是要去哪儿?”
他这急转弯的态度让许三多停在原地,许三多愣了一下,说:“……我饿了。”
虞管家立刻说:“我现在就让厨房给您备膳。夫人,还不知道您的口味,您想吃点啥?”
许三多的眼睛一亮,说:“溜肉段!”
虞管家微笑:“这个没有。”
“那猪肉炖粉条?”
“这个没有。”
“……地三鲜可以吗?”
“夫人,这个也没有。”
许三多皱起眉来,一副被耍了的模样,他问:“那有啥?”
虞管家皮笑肉不笑,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册子,抖开:“老爷的口味偏重一点,厨房准备了酱板鸭、时令菜炒腊肉……点心是艾叶米果、灯芯糕……”
他洋洋洒洒地报着菜名,许三多那颗被食物唤醒的心失望极了,敢情好,厨房的菜都是给常年不在家的虞啸卿准备的,那为何还要询问他这个有名无实的虞家夫人的意见呢?
虞管家念完了,他恭敬又敷衍地问:“您看今晚的晚膳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许三多淡淡地回答:“我不知道。”
虞管家说:“那就按日常的来上菜吧。这是虞家的老规矩了。”
虞家的老规矩,用膳的时候必须要在正厅的餐桌上,无论虞啸卿在不在。
于是许三多又一次的见到了孟烦了。
孟烦了依旧耷拉着个脸,看起来像一只没人要的野猫,还是瘸腿的那种。
虞管家和其他下人纷纷垂手站在一旁,像是雕塑,又像是监视器。
待菜上齐了,虞管家带着一部分人走了,许三多松了一大口气,他看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不挑食的他立刻就啃了半碗饭。
孟烦了垂着脑袋,他不敢去看坐在对面的许三多,这是小妈和养子的晚餐,虞啸卿的位置是空着的。
许三多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没有动静,安安静静地像是谁死了一样。
迷龙告诉过他——吃席也得要热热闹闹地吃呀。
于是他咳嗽了两声,给孟烦了夹了一筷子菜,这是迷龙带给他的影响,迷龙总是会给许三多夹菜,于是许三多有样学样地给照顾起了孟烦了。
他如此熟练和热情,让孟烦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碗里的辣椒和肉。
许三多发现了他的异样,连忙说:“……对不起,你的伤口要忌辛辣,我忘记了。”
他说着,风卷残云般地又把那一筷子菜给夹走了,换上了比较清爽的小白菜。
孟烦了抬起眼睛去看吃得非常香的许三多,心里泛起一股异样。
以往的时候,吃饭对他来说就是一件非常机械冰冷的任务,不是因为饿了,或者想要,而是因为规定一日三餐,孟烦了必须得吃,还得到正厅的餐桌上吃,面对一桌子菜和无数空位。
虞家的布置非常讲究和古板,吃饭的正厅里摆放着名贵的器物和虞家的历代家主挂画,对着这些跟牌位一样的挂画吃饭,让孟烦了有一种生理性的恶心。
直到看见许三多,他才发现,吃饭其实不是一件痛苦的事,至少许三多看起来吃的非常香,那些让他难以下咽的食物是如此的美味,吃饭原来是一种享受啊。
许三多问:“不爱吃吗?”
一直在发呆的孟烦了闻言扒了一口饭,嚼了嚼,才嘟嘟囔囔地开口:“我不爱吃湖南菜,辣。”
他那孩子气的嘟囔让许三多笑出大白牙,他问:“你不是湖南人?”
孟烦了操着一口京腔,语气不耐:“哪儿能是湖南人啊,虞老爷那才是地地道道的湖南人……”
他阴阳怪气地说着,末了,才小声地补充:“我是北平人。”
许三多笑着说:“我是东北的。”
他那带着河南口音的话让孟烦了的脸上露出怀疑来,许三多赶紧说:“我口音从小就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改不过来,我真是东北的,老鼻子真啦。”
许三多改不了口音,却可以模仿迷龙的口音,他这话一出来,逗的孟烦了忍不住扬起一点就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来。
【团三 龙文章×许三多】与子同袍 24
孟烦了从防炮洞里探出了头,请病假的这几天他的身形消瘦得厉害,那封信抽走了他的筋骨。
眼窝深陷,乌青沉淀,尽显长期缺眠的疲惫。
他下意识地挠着焦枯的头发,皮屑簌簌飘落,恰似他的心在被一点点剥落。
不远处,龙文章果然和许三多贴在一起,身旁是他们家的狗肉。
很安逸的一副场景,他们沐浴在暖阳下,许三多捏着狗肉的前爪在阳光里摇晃。
"烦啦哥!"许三多的眼睛亮得很,"狗肉学会握手了!"
孟烦了呆呆的点头,拖着步子走近,站定后紧闭双唇,眼神满是迷茫与挣扎。
龙文章似有感应,随意地瞥他一眼,带着那惯有的调侃口...
孟烦了从防炮洞里探出了头,请病假的这几天他的身形消瘦得厉害,那封信抽走了他的筋骨。
眼窝深陷,乌青沉淀,尽显长期缺眠的疲惫。
他下意识地挠着焦枯的头发,皮屑簌簌飘落,恰似他的心在被一点点剥落。
不远处,龙文章果然和许三多贴在一起,身旁是他们家的狗肉。
很安逸的一副场景,他们沐浴在暖阳下,许三多捏着狗肉的前爪在阳光里摇晃。
"烦啦哥!"许三多的眼睛亮得很,"狗肉学会握手了!"
孟烦了呆呆的点头,拖着步子走近,站定后紧闭双唇,眼神满是迷茫与挣扎。
龙文章似有感应,随意地瞥他一眼,带着那惯有的调侃口吻说道:“好啦?”
孟烦了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好啦。”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龙文章挥挥手驱赶着说:“好啦就闪闪,别挡我阳光。”
孟烦了无奈地让开,低声道:“我想去禅达。”
龙文章随口回他:“那你去吧。”
孟烦了去了一趟禅达后出了城,站在山野里,望着眼前的山,目光聚焦在杂草丛生的小径上,眼神迷茫又坚定,仿佛要从那蜿蜒的小径中寻回迷失的方向。
没走多久他听见了脚步声,心猛地一紧,忙把脚藏到石头后。
只见几个风尘仆仆、衣襟褴褛的兵押着一队半死不活的壮丁走来。
孟烦了佝偻着身子,眼神呆滞,只要不被发现鞋,他就像个赶路赶傻的老百姓,在这乱世中努力隐藏着自己。
可他倒霉透顶,他们走了老远不停,偏偏在他歇脚处停下。押队的扯着嗓子大喊:“歇一歇!” 壮丁们顿时喧闹起来,又是要吃又是要水,吵嚷声不绝于耳。押队的精神饱满,扯着嗓子大叫:“立者,行伍者之彩!定者,行伍者之神!你们没精打采,翻了两座山,像群游魂!”
孟烦了忙把头压低几寸,仔细一瞧,认出押队的是李冰。他心里暗自想着:“从前远行,听不懂路人口音,离愁顿生,以为离了家乡,后来却发现还在北平。跑了一天一夜,抬头见熟人,连虞师防区都没出去。”
他紧张得直冒汗,低着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看着自己的汗滴到地上。
李冰走上前,说道:“这位小哥,国难当头,怎能坐视?”
孟烦了 “啊吧啊吧” 地装起了哑巴。
李冰面露疑惑:“哑巴?”
孟烦了见状,叫得更起劲,试图蒙混过关。
李冰又说:“哑巴还是装哑巴?抬头我看看。”
这时,他感觉到奇怪的震动声,起初是通过躯体隐隐感知到的,还不太确定。他急忙蹦到路沿,把耳朵贴在路面,这下确定了,那震颤让他心悸。
孟烦了大喊:“在那里!鬼子!日军!坦克!”
他边喊边试图用手刨散兵坑,嘴里怪叫着,又回头对追捕者喊:“来不及啦!把坦克放过去,杀步兵!进林子啊!日本人!”
李冰却用手枪柄把孟烦了锤翻在地,骂道:“有毛病。我日你的本人。”
孟烦了头晕目眩地躺在地上,终于看清让自己抓狂的东西。
坦克、卡车、火炮转过山弯驶来,上边插着青天白日旗和星条旗,载着中国兵和美国兵。
他们轰轰隆隆驶过,把枯枝烂叶和泥土卷起来扔在众人身上,孟烦了几乎被油烟笼罩。
李冰他们也看得目瞪口呆,也许知道有盟军援助,可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高举着手,大喊:“盟军万岁!中国万岁!美国万岁!” 车上也欢闹回应:“万岁!万岁!胜利!”
孟烦了呆呆坐在地上,污水泥土溅到身上嘴里。美国物资虽严重滞后,如今终于到来,让虚弱的人看到变强的希望,面黄肌瘦的中国兵又开始幻想奋起。
孟烦了开始尖声怪叫,喊得比谁都大声:“胜利!胜利!胜利!”
李冰又一枪柄抡在他头上:“你喊什么喊?孬种。”
孟烦了舔了舔嘴里的血,轻轻擦去。他明白,自己挑了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当逃兵。
于是,他用更声嘶力竭的声音喊道:“胜利!胜利!胜利!胜利!”
正当孟烦了以为自己死定时,许三多神兵天降似的来到他的面前,后面跟着不紧不慢的龙文章。
他一路跑来,满脸焦急。看到孟烦了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烦了!” 许三多大喊一声,几步上前,扶住孟烦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孟烦了看到许三多,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动。“你怎么来了?”
许三多:“我们不放心你。”
孟烦了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苦笑。
许三多忙转身,给李冰解释:“那个,长官,我们几个在进行战术训练,您看,龙团长也在后面呢。” 说着,用手指了指慢慢走来的龙文章。
龙文章双手插兜,悠哉游哉地走着,挂着一眼假的笑脸。
他后面跟着阿译带着一个连的战友跑步过来,阿译跑得满脸通红。
到了跟前,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军装,气喘吁吁地说:“报告,我们奉命前来接应!” 他看了看孟烦了,又看了看许三多和龙文章,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疑惑。
龙文章走上前,拍了拍孟烦了的肩膀,说道:“能耐啊孟烦了,侦察到李连长跟前了?”
孟烦了撇了撇嘴,自知理亏没反驳,在许三多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
和虞师的人拉扯清楚后,他们便告辞返回祭旗坡。
回去的路上,许三多一直扶着孟烦了,生怕他再摔倒。
孟烦了偶尔会看一眼许三多,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渐渐被一种温暖所取代。
龙文章注视着许三多和孟烦了,有刹那他想扯开那交叠的手臂,他狠狠咬碎了嘴里的草茎。
走着走着,孟烦了看着周围的山林说:“三多,谢谢你。”
许三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烦了,咱们是朋友啊。”
许三多话音未落,龙文章已经插进两人中间。
他扯过阿译往孟烦了身上一推:"扶稳了!"力道之大险些撞翻伤员。
许三多下意识去扶,却被龙文章拽着背包带拖向山路。
龙文章喊道:“别磨磨蹭蹭的,赶紧走,还有训练呢!”
孟烦了瞪了龙文章一眼,却也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战友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山林间。
他们谈论着盟军的援助,谈论着未来的战斗,眼神中充满了希望,孟烦了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龙文章从夹层里抖落几枝沾着草屑的野花,那是他们路过的山坡上时,开得正艳的野蔷薇与三色堇,花瓣边缘还凝着未干的晨露。
"站好,生日快乐许三多。" 龙文章突然开口,不等对方反应,他将沾着泥土的草茎在指间翻飞,那些野花在他掌心跳跃着变成柔韧的链条,然后像一串彩虹缠绕在许三多发间。
"团长...你怎么知道的?" 许三多抬手摸到花瓣的湿润,喉结滚动着却感动的说不出话,原来已经一年了。
龙文章轻佻的快速的摸了下许三多的脸,“这是个秘密。”
许三多突然转身冲进林子里,再回来时手里攥着湿漉漉的梧桐叶和一些野花。那些宽大的叶子被他细心撕成流苏状,叶脉在夕阳下透出翡翠般的光泽。
第一个花环套上龙文章乱糟糟的卷发时,孟烦了正靠在树边啃草根。"哎哟我的妈!" 他夸张地干呕着,却没能躲开许三多追过来的第二个花环。阿译的金丝眼镜被花环压得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却弯成了月牙。
龙文章咬牙切齿的制止许三多继续编花环的动作:“他们有手有脚,会自己编的!”
于是一个连的人抱着一堆树枝回到阵地。训练结束后,大家戴着树枝做的花环,一起给许三多唱了生日歌。
人物精神体图片参考(部分)
推荐大家听下这首歌,我在构思这篇文的时候非常喜欢听,很平静。
[图片]
人物精神体:(图片来源网络)
(注意:精神体与原主精神状态有关,所以炮灰团所有人的精神体都是破破烂烂的)
孟烦了——豹猫(不是家猫,野生的,瘸腿、毛发干枯打结但攻击力很强)
[图片]
龙文章——鄂伦春猎犬(目前状态良好,原型动物几近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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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龙——翼中黑熊犬(喜欢招惹别人,大只,毛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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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兽医——水牛(年纪大了点但能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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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啸卿——苍鹰(非常漂亮,爪子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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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饼——麻雀(小、营养不良,还经常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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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辣——野鸡(羽毛黯淡但好斗)
[图片]...
推荐大家听下这首歌,我在构思这篇文的时候非常喜欢听,很平静。
人物精神体:(图片来源网络)
(注意:精神体与原主精神状态有关,所以炮灰团所有人的精神体都是破破烂烂的)
孟烦了——豹猫(不是家猫,野生的,瘸腿、毛发干枯打结但攻击力很强)
龙文章——鄂伦春猎犬(目前状态良好,原型动物几近灭绝)
迷龙——翼中黑熊犬(喜欢招惹别人,大只,毛糙)
郝兽医——水牛(年纪大了点但能顶人)
虞啸卿——苍鹰(非常漂亮,爪子尖锐)
豆饼——麻雀(小、营养不良,还经常掉毛)
不辣——野鸡(羽毛黯淡但好斗)
要麻——原鸡(羽毛黯淡但好斗,掉毛)
康丫——野兔(掉毛,斑秃但跑得很快,能吃)
阿译——红隼(胆子很小,不掉毛,羽毛很干净)
蛇屁股——刺猬(因为太小,经常会被人踩到)
丧门星——鹅(会咬人,不要惹它)
克虏伯——羊羔(小型,不爱动弹)
小醉——梅花鹿(喜欢顶人)
上官戒慈——林雕(会啄人)
张立宪——雀鹰(非常水灵)
何书光——凤头鹰
麦克鲁汉——驼鹿(体型巨大,脾气巨差,高度长达四米)
柯林斯——鹈鹕(不吃别夹)
番外二 走啊,回家
许三多猛地挣开眼睛,濒死的体验让他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鬼一样浑身湿透,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消毒水的味道、不停在闪烁的信号灯、手臂上的点滴针……
这里是哪里?
许三多的心剧烈跳动,他捂住心口想要从床上起来,可他的身体十分僵硬,像是许久没有用过似的,于是他只一下就连人带着身上的管子摔到了地上。
仪器断开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许三多一惊,快速钻到了床底下躲避着,他像个小动物一样警惕地瞪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房门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男护士,当他看到四处散乱的仪器管子和正缩在床底下悄悄打量他的病人时,男护士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三号床,你怎么回事?!”
许三多怔愣地看着他,...
许三多猛地挣开眼睛,濒死的体验让他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鬼一样浑身湿透,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消毒水的味道、不停在闪烁的信号灯、手臂上的点滴针……
这里是哪里?
许三多的心剧烈跳动,他捂住心口想要从床上起来,可他的身体十分僵硬,像是许久没有用过似的,于是他只一下就连人带着身上的管子摔到了地上。
仪器断开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许三多一惊,快速钻到了床底下躲避着,他像个小动物一样警惕地瞪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房门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男护士,当他看到四处散乱的仪器管子和正缩在床底下悄悄打量他的病人时,男护士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三号床,你怎么回事?!”
许三多怔愣地看着他,恍惚地问:“……你是谁?”
男护士跪在床边伸手要去抓他,许三多猛得往里面躲,气得这个男护士差点摔一跤。
“三号床,你出来,出来啊,不对,你怎么醒了?”
男护士又发出了尖锐爆鸣,然后疯了似的冲出了病房。
还以为是有敌人空袭的许三多在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后,他慢慢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输液针和各式各样的管子落了一地,许三多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这里不是南天门,更不是禅达,这里……是军区医院?
许三多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他脱了力地坐在了床边,房间很安静,安静得有点冰冷。
他这是回来了?可他们怎么办?南天门守住了吗?主力团的攻击来了吗?他们还能活下去吗?
一连串地疑问塞满了许三多的脑子,他痛到无法呼吸,把头抵在柔软的床上绝望地发起了呆。
不知过去了多久,房间门再次被人推开,挤出了好几个人来。
有人在喊他:“三呆子!”
许三多怔愣地抬起头,看见成才挤到了面前,用力的抱紧了他。
许三多的眼泪要掉不掉,他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恍如隔世般拿手触碰着成才:“……成、成才……?”
袁朗咳嗽一声:“成才,他刚醒,需要休息。”
成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许三多,他的眼里满是担忧,但他还是朝许三多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两个酒窝晃眼的很,他说:“三呆子,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
他没有办法把剩下的话继续说出来,因为许三多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他像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一样,反复确认一般瞧着眼前的袁朗、吴哲和齐桓。
成才晃了一下有点木呆呆的许三多:“三呆子,你咋啦?”
吴哲把病床前的鲜花拿到了一边,给许三多倒了一杯热水,因为来的匆忙,他还穿着睡觉时穿的短袖。
而齐桓更加糟糕,他的衬衫扣子扣错了好几颗,但他不在意这个,把吴哲倒好的水递给了许三多,关心道:“三儿,喝点水吧,你盯着队长看什么?”
袁朗慢慢地走到许三多的面前,伸手点了一下许三多的额头,他觉得许三多的眼神过于复杂,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改变。
于是他问:“三多?”
许三多捂住了脸,他闷闷地说:“……对不起。”
其他的人还以为许三多在因为深夜让他们赶过来这件事而感到抱歉,于是齐桓说:“道什么歉?三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许三多把翻涌的情绪控制好后,才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成才稳稳地霸占了许三多床头的位置,他嗔怪道:“什么怎么了?三呆子你简直是要吓死我,你昏迷了,一睡就睡了七天!医生说你醒来的几率很渺茫,你知道我……”
齐桓打断成才的话,他找了一个板凳靠着:“什么都别说了,醒了就好。”
袁朗有些憔悴,他盯着明显不对劲的许三多,突然问:“三多,你怎么了?”
许三多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眼泪在袁朗的声音中又簌簌地滚落下来,眼前的面容被眼泪扭曲,许三多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倒豆子似的把他经历的一切都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
房间很安静,吴哲站在花束旁边,神情是少有的严肃,在许三多的讲述中,一个陌生又残酷的世界徐徐展开在他们的面前,血和肉交织成这故事的底色,许三多的声音颤抖,牵动着屋内众人的心。
成才在听完许三多的故事后,他抱怨道:“咋没有我呢?三呆子,你在梦里也不想我。”
许三多看了他一眼:“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在这个梦里看见任何我熟悉的人。”
他苍凉的双眼让成才感到陌生,于是他赶紧伸出手去抱住了许三多,哄着:“好好,这只是梦,你看,我们不都好好的嘛,别自己吓自己。”
许三多摇摇头,他伸手扒开了自己的衣服,他的右边肩胛骨的位置还有一处小小的疤痕,那是子弹留下的痕迹,这让其余人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不可思议。
明明许三多就在这躺了七天啊,为什么身上会有弹孔?难道许三多真的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许三多指着那道硬币大小的疤痕说道:“它记得。”
他突然觉得莫名的难过,忍不住用手指抠了抠这个疤痕,这是那个世界留给他的唯一痕迹。
几个人都出去了,齐桓是最后出去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床上却莫名悲伤的许三多,而后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袁朗沉默着点了一根烟猛吸,许三多说的故事太过离奇,以致于他现在毫无头绪,他的兵很无助,而他却无能为力。
吴哲看着像个大烟囱一样的袁朗,提醒道:“队长,这里是禁烟区……”
他剩下的半句话被憋在嘴里,因为他看到那点点火头上的灰烬落在了袁朗的手指上,烫得袁朗的手指一哆嗦,可袁朗却仍然掐着那根烟站在原地,忧愁的眉眼被烟雾掩盖。
许三多盖着被子,他没有睡意,他在淡淡月光中又重新扒开了自己的衣服,仔细地端详着那个疤痕。
夜已深,是时候睡觉了,许三多躺下,他强迫自己睡觉。
他对自己说:“士兵许三多,我命令你睡觉。”
而后他瞪着天花板,絮絮叨叨:“……烦啦、不辣、豆饼、迷龙、龙文章、郝兽医……”
在这样的“数羊”中,许三多艰难地睡去了。
因为刚从昏迷中奇迹醒来,许三多还不能办理出院手续,他得留院观察三天。
这三天里,齐桓他们偶尔会来看他,顺便给许三多带饭,即使许三多表示自己可以吃医院的食堂,可老a们仍然坚决表示——医院的饭有队里的好吃?
许三多当然知道他们这是在哄着自己,他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成才悄悄地问他:“三呆子,你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沉默?”
许三多对成才说:“我不知道。”
他撒谎了,他跟炮灰们混的久了,竟然也学会了撒谎,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又出了点毛病,他的心里住着一千座坟。
许三多决定给远在佳木斯的班长写信,伍六一曾经说过——如果顶不住了就给班长写信,可顶不顶得住是一个选择题,许三多一直都没有选择顶不住的权利。
而现在,他给史今写信,是因为他想写。
于是他把信纸铺开,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在上面写了短短一行字,他写——班长,我最近过的挺好的,你过的好吗?
他把信看了又看,删了写,写了删,齐桓给他带的信纸被他浪费了好几页,最后才将这短短的书信写好。
把信叠好,塞进信封里,许三多觉得这封信莫名的重,他搞不清原因。
之后他又开始给伍六一写信,他写——六一,你最近怎么样?我过的挺好的,之前生了点小病,去了军区的医院一趟,那里的饭不太好吃,老a们会给我送饭,他们真好。我在医院里呆了几天,希望不会耽误我训练……六一,外面要变天了,队长告诉我现在是秋天,可我为什么觉得春天还未过去呢?六一,我做了一个梦……
在许三多出院后,他收到了几封回信。
入眼的是一封厚厚的浅色信件,来自佳木斯。
许三多把刚刚训练完还很湿热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他在操场上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缩着,缓缓地打开了这封让他心跳加速的信。
信纸堆堆叠叠,史今并不在意许三多不远万里给他寄来的信上只有短短一行的字,他洋洋洒洒的回了很长一封信,恨不得把自己也塞进信封里邮过来。
在史今的回信中,他并没有提及自己曾经偷偷坐很久的火车赶来医院看望许三多的事情,他从佳木斯的天气写到自己最近在做的事,从路边的小花写到自己最近捡到了一只小猫……
在信纸的最后,他写到——三多,班长很想你,多给我写信吧。
最后,从信封里掉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佳木斯的景色,大团的云朵下是像海洋一样的绿色草地,看起来暖洋洋的。
一张是史今抱着小猫对着镜头微笑,小猫毛茸茸的爪子贴着史今的脸颊,史今笑得很开心,他穿着清清爽爽的外套,看起来幸福又温暖。
许三多把照片翻了过来,上面写着——捡到一只像你一样的小猫。
眼泪落在了照片上,留下一点湿润,许三多抓着照片,躲在角落里哭泣。
袁朗站在窗户旁看着这个浑身冒着悲痛气息的许三多,这个身影是那么的小,一抖一抖地看起来好不可怜。
袁朗猛抽了一口手里的烟,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醒了。”
高城的声音有些焦急:“什么时候的事?醒了为什么不告知我?”
袁朗低头把烟摁灭在窗户边上:“也就几个星期前吧,刚出院,这不是没有时间嘛,高副营长。”
那头的高城噎了一下,随后说:“……醒了就好,人没事吧?”
袁朗的眼神瞟向那个已经站起来正在跑向跑道的小小身影,心不在焉地回答:“没事,医生检查过了,只是小概率的不明原因昏睡。”
电话那头的高城深吸了一口气,嘟囔着:“……闹鬼的毛病,怎么到你那边老出问题?”
袁朗装听不见,他盯着那个在红色跑道上不停跑圈的许三多,说道:“没别的事了吧?高副营长。”
高城风风火火地挂断了电话,袁朗把嘟嘟个不停的电话放下,最后靠着桌子拿起一份报告。
那是最近的出任务记录,关于许三多的击杀记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击杀任务目标,三次。
都是一枪毙命的记录,按理来说,这样完美漂亮完成任务的士兵应该会让袁朗高兴,可袁朗却神色忧愁。
他在想,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改变,这是好事吗?
袁朗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许三多在出院后就回到了老a,他像以往那样开始训练、出任务。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几天后就完全适应了,仿佛那个世界灰头土脸的许三多已经消失,他又重新变回老a的许三多。
许三多给他的战友们一人写了一封信,他的战友们回信也很快。
伍六一的回信是这样写的——……你净做些闹鬼的梦,老a的训练强度是不是不够啊?天天瞎想。
透过文字,许三多都能想到伍六一写信时的愤愤表情,于是他湿润着眼睛笑了。
伍六一在信的尾端写到——许三多,能不能多给我写点信?
能,我会多给你们写信的,一直写一直写。
许三多抱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信件靠在宿舍的椅子上,仰头望着头顶的灯光,深呼吸着这难得的寂静空气。
他一直在用高强度的训练麻痹着自己的脑子,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奇怪的梦,甚至他都不敢请假回家一趟,他怕看见郝兽医和不辣。
他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可那些鲜活到让他落泪的人真的就只是幻觉吗?
白天还好,可以拼命训练,但夜晚就不行了,夜里很安静,宿舍的床很柔软,可许三多睡不着。
在炮灰团,他都是和别人挤着睡的,他已经习惯和别人抱团取暖似的睡觉,如今变成这样,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着炮灰们的名字逼自己睡觉。
但或许是因为收到了战友们的来信,许三多的心吵闹的很,他睡不着,于是他悄悄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三多刚一坐起,就瞥见对面床铺上坐着一个人,正静悄悄地盯着他,许三多吓得一哆嗦,开口道:“……齐桓,你干嘛?”
齐桓盯着许三多瘦削的身影,反问:“你干什么?”
许三多攥紧了被子的一角,闷闷地开口:“我睡不着……”
齐桓从他的床上爬了起来,长腿一跨,爬到了许三多的床上。
“你……你干什么?”
许三多被迫近的齐桓逼的往后躺倒,齐桓顺势把他给按回了被窝里。
齐桓幽幽地说:“睡觉啊,睡吧,三儿,不然一会该吹哨了。”
他自己则挤了进去,这狭窄的单人床上睡下了两个大男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要是让吴哲看到,他肯定会说——真是好大一张床啊!
齐桓把许三多抱住,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许三多的身体,声音压低,似在哄睡一般自言自语:“……你知道吗?三儿,那天早上你一睡不起,我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呢……我刚开始还在想,真好,咱们三儿会跟人开玩笑啦……可是你怎么都不醒……”
齐桓的声音里带上了点异样,许三多想起身去看齐桓的脸,却被齐桓用手按了下去。
齐桓命令道:“睡觉。”
许三多只得躺下了,齐桓仍然在他耳边絮叨,他说:“……吴哲也不爱翻他那些花了,整天泡在图书馆里找什么植物人相关的书籍,他的花在那段时间里死了不少呢……队长他……专门请了假,回了一趟老家,他说老家的庙很灵,他专门去为你求了一个符,他那么一个不信命的人,回来竟然兴冲冲地跟我说他遇到了一个老奶奶,卖纸人的,老奶奶说你的魂儿被人拘走啦,所以昏迷不醒,老奶奶给了他一枚铜钱……他就带回来给你,不是没收费,老奶奶让他买了一个纸人,我就问队长那纸人呢,队长说烧啦,烧给孤魂野鬼了……”
齐桓说着,发现三多的呼吸渐渐平稳,他睡着了。
齐桓小心翼翼地起身看去,许三多恬静的侧脸在淡色的月光下是那么的美好,只是眉宇间仍然带着抚不去的灰尘。
齐桓想,自己在那几天也不好受,他常常在睡不着的夜晚像先前那样坐在床边,盯着对面空落落的床铺,有时他会故意把许三多叠好的被子弄乱,像是有个人睡在那里一样,再在第二天起床哨响时又默默叠好。
每天如此,叠两份被子,他叠豆腐块的手艺都有所长进。
他每天都在想,三儿,你什么时候醒来?
可现在,他的三多真的醒了,可他的三多不开心,他又无措起来。
无措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吴哲。
这是吴哲第无数次邀请许三多去看他的爱妾,许三多有点兴致缺缺但仍然受邀前往,他看着光秃秃的花园,问道:“吴哲,你的那些花呢?”
他又突然想到了齐桓告诉他的话,于是他低下了头,说道:“……对不起。”
吴哲伸手拉过一脸抱歉的许三多,把一包种子塞到了对方的手里,面容温润:“是我自己没有照顾好我的爱妾呀,三多,正好,咱们一起种吧,我记得你最喜欢婆婆纳了,我专门去收了些种子,就等着你醒了之后播种呢。”
许三多有些讶然地看着手心里的这一小包种子,他抬起头来看向满脸笑意的吴哲:“……这……吴哲,这在我们老家那儿就是野草,没人会种的……”
他又看向重新松土的漂亮花园,摇摇头:“……还是不要把野草种进你这么漂亮的小花园里……”
吴哲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许多包贴上了标签的种子,他把一个小牌子递给了许三多,上面写着“完毕同志,婆婆纳”。
吴哲说:“三多,我很喜欢这种野花,跟蓝色小星星一样。三多,这是我给你做的牌子,你插在这儿,这里是我为你规划出的一小片区域,你看怎么样?到时候等花长出来一定好看!”
他故意把双臂张开,手舞足蹈,逗得许三多眼里带上笑意。
许三多摸着手心里的花种子,他郑重地说:“好。”
听到满意的回答,吴哲开心地凑近,压低声音对许三多说:“……三多,要不你来我宿舍睡吧,这样咱俩好一起给花浇水。”
他这突然拐一百八十度弯的话题让许三多感到诧异,他疑惑道:“为什么?我们这样不也能一起给花浇水吗?”
吴哲的面皮一红,他为自己的猴急感到羞耻,就连借口都编的这样烂,高材生吴哲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嘴巴子。
“三多!”
不远处,袁朗叼着他的烟大大咧咧地朝花园走来。
吴哲嘀嘀咕咕地跑开了,给他的烂人队长和许三多留下了单独谈话的空间。
许三多对袁朗立正:“队长。”
袁朗随意地摆摆手,问道:“好点了吗?”
许三多:“什么?”
袁朗把烟换了个手,盯着他的士兵:“我问的是你想好了吗?”
关于梦和现实,你想清楚了吗?
许三多沉默了,袁朗不敢看着这样的许三多,于是他的视线虚虚地落在别处,手里的烟头被他丢到了地上,他拿脚踩了上去,摇晃着身体。
过了一会,许三多才坚定地抬起头,看向袁朗,他说:“队长,我想请假。”
预料之中的回答,可袁朗并不感到轻松,他把自己身上早已批好的请假条拍在了许三多的身上:“一个月够不够?”
许三多有点惊讶,他说:“一个月假期太多了,队长。”
袁朗眨巴了两下眼睛,嘟囔:“多么?”
许三多朝他笑:“请两天假就够了,我就是想去见见我的战友们。”
袁朗总觉得许三多变了一些,于是他也笑:“那你早去早回。”
许三多的笑容渐渐减淡,他低头,问:“队长,你觉得我的那些经历是梦吗?”
袁朗揉了揉许三多的头发,把上面的灰尘拂去,他的声音坚定又轻柔:“许三多,我从来不会妄自去对任何人的事情做出评价。梦也好,真实也罢。”
他用手怼了怼许三多的心窝,笑得开朗:“你自己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么,三多,别老想着a你队长。”
许三多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袁朗则摆出一副严肃又调皮的脸,掐了一把许三多的脸颊,继续说:“你变了好多,这是正向的、好的。许三多,记得早点回来。”
许三多立正,喊道:“是!”
袁朗咬着他的烟走了,摇摇摆摆的。
许三多站在原地,望着袁朗离去的背影。
他的队长,真的和他的团长不一样。
高城看着许三多,对方的脸上没有迷茫、麻木和挣扎,反而是平静。
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许三多的眼里有水花点点。
高城让其他人退下,转身关门的时候,眼睛也有些发潮。
当听到许三多说自己做了一个关于去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梦时,高城沉默着,静静聆听。
故事讲完,是静静的沉默,许三多低着头,发出细微的哽咽声,高城眨巴着眼睛,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转移许三多的注意力。
于是他声音拔高:“你是说我在里面为了一个女人和孩子差点被袁朗毙了?!我为了女人会做出这种事?我又不是要跟她结婚。”
许三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纠正道:“那是一根钢笔的交易。”
高城看他这反应更气了:“我才二十八!”
许三多疑惑地看着跳脚的高城:“连长,你都二十八了为什么还没结婚呢?在我们村这么晚都是老……”
他的话被噎进了肚子里,因为高城突然俯身凑近,带着强势的压迫感。
高城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他压低声音:“你很在意我的婚恋情况是吗?士官同志。”
他像一只逼近猎物的老虎。
门口突然传来吵闹声,紧闭的大门被人撞开,甘小宁和马小帅双双闯了进来,马小帅一见到许三多眼睛就亮了起来,甜甜地喊道:“班长!”
高城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他咳嗽两声,皱眉道:“不、不知道要敲门吗?”
甘小宁只觉大事不妙,他立刻和马小帅一起立正,而后迅速往门外退去,还一本正经的一起把门又给重新关上了,许三多不知道这俩活宝在搞哪一出。
重新站在门外的两人大声喊:“报告!”
高城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进来进来。”
门被打开,这俩活宝脸上洋溢着重逢的喜悦。
甘小宁说:“班代,好久不见,你咋变深沉了呢?”
许三多摸了摸脸,忽然笑了,说:“长大了吧。”
甘小宁才不相信许三多的鬼话,他这分明就是遇上事了,于是他绕着许三多转了几圈,说:“瘦了。”
许三多说:“我吃的挺好的。”
马小帅蹦到许三多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就要伸手去抱许三多,被高城迅速打断。
高城说:“你们先出去,我这、这还没谈完呢。一会再叙,一会再叙。”
马小帅不情不愿地往门外走,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高城把门给关上了,许三多捂着心口,他默默地念着小书虫的名字,心脏久违地跳动着。
许三多坐在椅子上,他抬起头,发现高城正双手抱胸地看着他,高城瞧着他的样子,嘟囔了一句:“……闹鬼的毛病你。”
许三多平静地回答:“是闹鬼的毛病,连长,我遇到了很多鬼……”
南天门上的三十八天,到处都是死人,许三多至今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活下来了没有,他觉得自己很自私,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撒手人寰,他有些痛恨地扣着自己的手。
高城在许三多的面前蹲下,抓住了许三多的手,他的手很热,许三多猝不及防被抓扯,布满茧子的手摩擦着制服的布料。
许三多感受到了高城胸膛里跳动着的滚烫。
“我还活着,你也活着,许三多。感受到了没,还热乎着呢。”
对啊,他们并没有死,并没有像梦里那样死在滚滚尘埃里。
高城看了许三多一眼:“如果你想去禅达,我可以陪你。”
许三多诧异地看向对方,刚要开口就被高城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一个副营长还没有请假的权利吗?”
许三多:“可是……”
高城:“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对于命令,士兵许三多站起来立正后喊道:“是!”
高城的脸颊有点燥热,他也站起,背过身去:“既然来了,你就在师侦营多待几天。”
许三多回答:“我明天就走,只请了两天的假。”
高城愤愤地把身子又转了回来:“死老a连个假都不让你请?”
许三多低头:“我不想再让队长为我担责了。”
袁朗说的对,他是一个听话又让人操心的士兵。
许三多回到老a的时候,发现老a们个个都肿着个眼,看见许三多就捂着脸打招呼。
许三多问:“怎么啦?”
齐桓顶着个肿眼泡,绷着面皮装冷酷:“吴哲说你的那些故事很像一本书,叫《我的团长我的团》,然后他们就熬夜把那本书给看完了……都嗷嗷哭。卫生纸都被薅光了。”
吴哲看起来还好,不过他不会告诉别人他偷偷用冰水敷了眼睛。
许三多一愣,追问道:“什么书?”
齐桓早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说道:“《我的团长我的团》,里头的故事的确跟你说的很像,只不过……那里面并没有你的名字……”
他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于是他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三儿,或许是个巧合吧……”
许三多只觉得心在狂跳,我的团,我的炮灰团,我的团长,他大喊道:“齐桓,书在哪儿?”
吴哲赶紧说:“队长拿去了……”
许三多夺门而出,他一边心乱如麻一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闯进袁朗的办公室。
袁朗听到许三多弄出的动静,眼皮也没抬一下:“许三多,下次进来记得敲门报告。”
许三多的眼睛盯着袁朗手里正在翻看的书。
他嗫嚅着:“……队长。”
袁朗终于看向了他,把书扔给了许三多,点了一支烟:“好好看看吧。”
袁朗同样心乱如麻,因为书里的故事,更因为许三多的表情和动作。
许三多的表情和动作透露着焦急、胆怯和欢喜……还有更复杂的情绪,那是袁朗不愿意去想的,有人抢着把他好不容易养好的南瓜给挖去了。
这种想法很不好,袁朗不喜欢,他隔着烟雾瞧着正在哆哆嗦嗦翻看书本的许三多,眉眼冷峻。
许三多只看了一眼他就突然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他是看过这本书的,可为什么后来他却忘记了呢?书里发生的一切许三多都真真切切地经历过,他翻呀翻,忽然没有耐心这么一行行地看下去了,许三多直接翻到了守南天门的那一段。
他一个字一个字看得十分认真,当他看到主力团团长海正冲朝还活着的炮灰们敬礼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还好,南天门守住了,日军没有抢回他们的树堡。
当他看到每一个人或死亡或飘零的结局时,许三多再也止不住眼泪,在袁朗安静的办公室里放声大哭起来,他哭的那样凄惨和伤心,袁朗在他的面前蹲下,伸手去接那晶莹剔透的眼泪。
袁朗的手放在了许三多的手上,他轻轻地说:“去禅达吧,我和你一起。”
许三多泪眼蒙眬地看着他的队长,他有点哽咽:“……可我已经答应连长了。”
袁朗目不斜视:“我们打过电话了,我们一起去,你,我,高副营长,一起。”
禅达依旧如此,那些在脑海里泛黄的记忆变得活络起来,许三多摸着这里的每一块砖。
这条青石小路,他和孟烦了一起走过,那个拐角,是他追着龙文章的自行车跑过的拐角……
这里的一切都是满满的回忆,许三多抬头望向了南天门,穿着便装的高城和袁朗也一起抬眼看过去。
南天门依旧,不管你想不想看,它都在那儿,云雾缭绕,高大青翠。
三人一起并排在禅达的小路上走着,许三多低头瞧着从砖缝里生出的小花,一个老人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
老人停在许三多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浑浊的眼睛瞧着许三多,带着疑惑问:“你……你是打过仗的老兵吧?”
许三多一惊:“您为什么这么说?”
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我们这儿有太多像你这样的老兵!”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些人的眼神唷,和你一模一样!有一个叫什么……孟的老头子天天跟我絮叨,哎呀我都不爱听!”
许三多的眼睛亮得吓人,他脱口而出:“烦啦,孟烦了!”
老奶奶的记性不太好,似恍然大悟一样点着头:“是……是他,我小时候他老逗我,说他叫烦啦,烦死的那个烦,你认识他?”
许三多凑近老奶奶,点头如捣蒜,眼眸湿润:“认识,认识……他现在在哪里?”
老奶奶拄着拐杖摇摇晃晃:“早死啦,不过他还挺长寿的。”
许三多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被眼疾手快的袁朗扶稳。
老奶奶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房子:“埋那儿呢,你要是想去看的话,从那里走。最近好多人都来给他们送花,再往那边拐,那边是远征军纪念碑……”
许三多道了谢,一脸心碎,他嘟嘟囔囔:“……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算了的,他应该还活着啊……烦啦,你在躲着我吗?”
袁朗和高城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开口讲话。
三人来到那个小房子面前,小房子还算干净,但早已经荒无人烟,院里落满了树叶。
在小房子的旁边,有两个坟包,一个孟烦了,一个许三多。
亲眼看见墓碑的许三多猛得跪倒在地,他爬到孟烦了的墓碑前,将无声的眼泪蹭到了冰冷的石碑上,眼泪滚落下来,落在了墓前的一朵小花上。
袁朗看着那个刻着许三多名字的墓碑,震颤在胸腔回荡,他蹲在了许三多的身边,无言地安慰着许三多。
高城一声不吭的开始擦拭那块长满了青苔的墓碑,他用的是自己的衬衫。
禅达埋着许多烈士的尸体,墓碑成林,每一个的旁边都摆满了鲜花。
正如许三多说过的那样,他的坟墓很大,上面长满野花,孟烦了的坟墓紧挨着他,小小的,却紧挨着,连在一起,好像在说:
“许三多,我死都要缠着你。”
那个走路颤巍巍的老人拄着拐杖又找到了许三多,把一个铁皮盒子递给了许三多。
“这个东西,是他在死之前交给我的嘛,他说要是有人认识他就交给他,你们来的真巧,再晚点我就走不动咯,不过我会把这个交给我的孙女……”
老人笑得露出一脸褶子,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尾:“你们要找我的话,可以去那里的找,那是我们家开的花店,我娘开的,现在归我女儿啦。”
许三多看着这个时间在上面落下很多痕迹的铁皮盒,他颤巍巍地打开,入眼的是他十分熟悉的青皮本。
淡青色,封面烫金印着水果和小人。
里面还有一封封快烂成灰灰的信,寄件人全是死啦死啦。
许三多一拿那些信,无数的灰尘飞溅,呛得他直咳嗽。
他和另外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打开了这个穿越了时间的铁皮盒。
许三多把里头的信递给了袁朗和高城,他说:“可以的,一起看吧。”
而他手里,正拿着一封淡黄色的纸,这不像是一张普通的纸,更像是一张写给某个异世人的信件,因为上面用加粗的字写着——孟烦了的来信。
时间真的很可怕,这让许三多感到恍惚,他抱着他的铁皮盒走在禅达的小路上,夕阳下的禅达安静又美好,路边开着美丽的花。
许三多回头望着那悬于南天门上的落日,刺眼的余晖让许三多双目潮湿,他突然听到了耳边有人在轻轻地喊:“走啊,回家。”
(全文完)
all许:日夜颠倒(34)
魔改原著,主一三视角,主情感向
——
第三十四章:太阳依旧升起(帅许,甘许,成许,齐许,哲许,袁许)
明天的太阳还会照旧升起来,
但也许明天的太阳已经和今天不一样了。
那个人死的时候,是一个堪称壮烈的画面。
像是英雄故事里最后一幕,倒在黎明前的小配角,他那张脸注定当不了故事里浓墨重彩的主角,是一张平凡又内敛的脸。
即使细看之下会发现他本身的秀气,但也不足为奇。
总之,他快死了,身体很痛,明明痛却要笑,一边笑一边还要说。
“我们会活下来的。”
“不要怕,不要怕……”
他快死了,却化作了一根木头,坚硬顽固根本推不开,死死护住身下的战友。
如果只是这样,他也许...
魔改原著,主一三视角,主情感向
——
第三十四章:太阳依旧升起(帅许,甘许,成许,齐许,哲许,袁许)
明天的太阳还会照旧升起来,
但也许明天的太阳已经和今天不一样了。
那个人死的时候,是一个堪称壮烈的画面。
像是英雄故事里最后一幕,倒在黎明前的小配角,他那张脸注定当不了故事里浓墨重彩的主角,是一张平凡又内敛的脸。
即使细看之下会发现他本身的秀气,但也不足为奇。
总之,他快死了,身体很痛,明明痛却要笑,一边笑一边还要说。
“我们会活下来的。”
“不要怕,不要怕……”
他快死了,却化作了一根木头,坚硬顽固根本推不开,死死护住身下的战友。
如果只是这样,他也许会在死后收获一份感激,得到一份怀念,但也仅此而已了。
可偏偏这样不起眼的人,看着老实呆板,一眼就能望到他人生尽头的无趣。
竟然会在死之前拿出一颗青苹果口味的糖。
“没事的,吃颗糖就会好起来。”
剥落的糖衣随着纷飞的灰尘落下,如此难堪的环境下,他那口大白牙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我会带你活下来的。”
这无疑是是一颗难吃的糖,糖果香味被血腥气浸透了,不再甜蜜。
可你看着他,心中会油然而生一种安定感。
他眼里的光太热切了,让陷入绝境的人也起死回生,只要在他身边,一切就都还有救。
“你喜欢这个口味吗?”
“喜欢,下次你还给我吃这个好吗?”
他们做着约定,那颗糖的甜味终于发散出来,一切都充满了希望,连太阳也在此刻升起来。
他们熬过了最痛苦的黑夜,迎来了曙光。
这太令人开心了,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迫不及待地搂着他传递着好消息,远方的救援队伍脚步声近在咫尺。
“我们活下来了,我们……”
雀跃的呼喊化作刹那的沉默。
他静静地睡着了,他死了。
死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刻。
这个夏天好像也结束了。
这叫人再也忘不掉他了。
连带着那颗青苹果口味的糖,明明不是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吻,却让心跳如鼓。
这颗糖甚至可以看作他留下的遗物,却进了活着人的嘴里,从胃里被分解,流进血管里,作为一点能量存在于身体中。
于是活下来的人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孤独的遗物。
曾以为他是配角,关于他的故事也许只有只言片语,可真的写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太多值得写下来的,这个人的一生原是金碧辉煌的。
于是代替着他书写的遗言,成为了一个长长的故事,逐渐成为了一本书。
死去的他,毫无疑问是这本书的主角。
但这并不令人感动或是喜悦。
因为——
“我会永远记得他,歌颂他的故事,赞扬他的灵魂,让世人都为他送上鲜花祝福,可比起这些,我更想要他活下来。”
“哪怕不是我,哪怕没有我,也想要他能够平安顺遂,幸福快乐。”
某天开始,这本书开始变得空白,属于未来的部分不再清晰。
也许这是个好征兆,代表着未来发生了改变。
也许这是个坏征兆,代表着他彻底没了未来。
“我希望这是个好彩头。”二十岁的他拿到了这本“死亡笔记”,继承了过去未来,如此希冀。
他的面容分明很青涩,镜子中映射出的眼神却很苍老,直到房间被打开,他的父母一脸震惊地问他:“小帅,你真要去当兵?”
书的第一段如此写道:“1999年,那时班长已经当兵入伍,根据之前失败的教训,我无法提前入伍,也许是因为冥冥中有着规律,我无法破坏。又一次循环开始啦,班长,我来找你了。”
他心领神会着这段文字,露出笑容,很坚定对父母说:“爸妈,我想当兵。”
于是——
“许三多?你叫许三多?”
漫长的夏天到来,他在令人晕眩的炎热中,在喋喋不休的知了声中,隔着梦的莲雾见到了他。
“原信息科技营士兵,现钢七连新兵马小帅,向您问好!”
在第二个夏天,汗涔涔湿漉漉的双手紧捏着制服不放手,他眨着眼睛热切地看着前方,越是接近幸福的时刻,心中越是有一种恐惧。
“许三多,三班新来的兵,你好好带着。”
“说起来你们还是同一年出生的。”
“真的吗?班长,你几月份的啊?”
好在他克服了恐惧,笑得又自然又活泼,穿过噩梦,抱住了班长,表示亲近。
抱住了许三多,表示亲密。
在七连的时候,马小帅也并不总是围着许三多转,说得直率些,他同许三多相处的时间并不是最久的。
甚至比甘小宁,还要少。
但他一定是那个只要许三多看过来就会不由自主笑起来的。
弯弯的眼睛像童谣里唱的那条流水哗哗的小河,而他眼里雀跃的月光反射自许三多。
有人曾打趣他:“你可真是个许三多迷呀,三句不离他。”
马小帅明晃晃一笑,很大方地答:“对呀,班长是我的太阳!”
许三多是他的太阳,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皆是如此。
只是在很少的时间里,马小帅会翻开那本书。
那本书的扉页上写着“我会永远记得”,谁都知道小帅很宝贝这本书,从不与人分享。
除了……许三多。
“这上面写着什么呢?”
身边投下的阴影让书本的一半被遮挡住,看书的人转头看清楚来人后,脸上那点阴沉立刻化作一个灿烂的笑容。
“班长!你咋来了?”
马小帅合上书页,坐直起来。
“我、我听说你拉练受伤了,我来给你送饭。”
“你,不要太拼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许三多有些絮絮叨叨,马小帅却很正经地点头。
个子不高的青年在他面前是可爱大过威严的。
但马小帅一定会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这样他的班长永远不自知这份可爱,也就一直都会这样对他。
直到许三多第二次问他:“小帅,你刚刚在看什么呢?”
许三多指了指被他搁置到一旁的那本书,有些好奇。
这好奇也并非是因为看中了其中什么内容,反倒是因为许三多凑过来时瞥见的那一眼里什么都没有。
“班长,你想看?”马小帅拿起这本书,很大方地递过来,许三多并未察觉到到他语气中一抹不自然的期待。
许三多点点头,小心翼翼翻开一页。
“班长,你……看见什么了吗?”
“没。”
“我、我,是不是应该看到些什么?”
许三多看不出马小帅的期待,但看见了他此刻眼里的失落,于是努力眨着眼睛,死死盯着空白的纸张,试图看见什么。
直到书被合上,这个似乎总是活泼至上的青年发出了一点低哑的笑声,轻轻遮住许三多的双眼。
“班长,这是好事。”
“好事?啥样的好事?”
“是班长我永远会记得你的好事情!”
马小帅给了许三多一个大大的拥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可许三多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班长,送完了饭也要赶着回去继续自己的任务。
马小帅终将看着他的背影离去。
“我会永远记得你,班长。”
他无声说着这句不为人知的承诺。
可是许三多走出去了,又急匆匆地回来。
“咋啦班长,落东西了?”马小帅笑眯眯地看向着急的许三多,探头替他扫了一圈医务室。
“好像没别的东西啊。”
许三多走过来哼哧一笑,这才有了点少年欢喜。
“忘记给你这个了!”
许三多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双手合十伸过去,张开的时候嘴上还在解释。
“我知道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但是小卖部都是按斤卖的,我买了太多……”
马小帅低头一看,青绿色的包装纸被窗外的阳光照过去的时候,闪着琐碎的光。
这让他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撕裂的痛苦。
许三多立刻关心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糖。
“怎么了小帅?哪里不舒服?”
马小帅摇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事班长,我没事。”
许三多把糖放在柜子上,拿出一颗拆开递给马小帅。
“你上次说喜欢这个口味的糖,我都记着呢,给你吃,养好身体之后可不能再胡乱拼命了。”
“那你先吃颗糖,吃颗糖就会好。”
这让他突然有些迷茫,分不清日夜颠倒与否,马小帅愣愣地开口:“哪一次呢?班长,是哪一次你说会再给吃青苹果口味的糖呢?”
那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因为曾有人死在这寸阳光下,所以讨厌太阳,讨厌夏天。
“就是上个夏天,在师部第一次见你,你请我喝可乐,我请你吃糖那一会儿。”
“小帅,我明天给你带点核桃,补一补。”
许三多毫无察觉地回答,发现自己这第一个兵身上一个可爱的小缺点时,还亲昵说着玩笑话。
“班长——你真好。”马小帅终于清醒,含着糖嘟嘟囔囔地说话,握着许三多的手,笑得很开心。
“那你好好休息。”这一次许三多真的走了。
但他,不会再讨厌夏天了。
“好好的战友情,怎么给你说得像段爱情故事去了。你对咱三多,没啥特殊想法吧?”
甘小宁一边提出疑问,一边翻开马小帅手中那本“空白书”。
马小帅嘻嘻一笑:“那不好说,咱班长那叫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我是女孩我肯定要嫁给他当老婆!不过我是男孩嘛,那就只好……”
“你这书上不是有字吗。你看这段还写着,2012年班长许三多牺牲于……呸呸呸,不吉利不吉利,你怎么会写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们三多活的好好的,就算是2012年也是当打之年吧。”
甘小宁猛地合上书页,可当他抱着复杂的情绪再翻开那一页时,那一段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诶咋回事,刚刚还有字的,难不成你以前在快板队的时候,还学会了变戏法?”
甘小宁说着玩笑话,他的确不知道属于马小帅的这一本书为什么会突然空白,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的。
马小帅并没有回答甘小宁这些不着调的话,只是暗暗想着:
原来死掉的他在这世界上所拥有的遗物并不只自己一人,当马小帅意识到甘小宁的特殊时,他们之间就一定会有一场残忍的对话。
“小宁,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这本书吗?”
“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也有一本吧。”
甘小宁愣了愣,没有否认他的话,小声推测。
“像我们这样脑子里多了段记忆的?你说我这叫重生还是穿越,不会是外星人控制了我的大脑吧。”
甘小宁越说越起劲,带着玩笑意味,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脑子里多了段记忆,并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马小帅却戳破了他这层不着调的伪装,终于说出了这本书的来历和他们身上发生的奇遇的来源。
“拥有这本书的人,曾在未来亲眼目睹了班长的死亡。”
这无疑是个有着时间语序错误的病句,可经由马小帅如此正经的表情说出来,又带着几分令人信服的意味。
甘小宁不再笑了,他沉默却又不甘,想找出另一种说法,至少是一种好的说法。
最后却只能苦笑着重复:“不吉利,你这么说一点也不吉利。”
“我们在各自的那个未来中,是最后记得许三多的人。”
这说法可太庞大了。
马小帅是想说,在一部分人之中,关于许三多的未来是截然不同的,而导致他们会齐聚在当下这个世界的原因是许三多已经死亡。
意识到这一层意思的甘小宁疯狂摇头,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相信。
“不对,不是这样的。”
“不能这样对三多,不能……”
他那双总是透着傻气,无忧的眼睛,终于蒙尘陷入死寂。
尽管他并不信服马小帅这个说法却也在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死的人一定是三多?”
他自顾自地问,却在马小帅的沉默中,说出了许三多死亡的另一种结局。
“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人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候其实就是最幸福。”
“那如果,人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候忽然失去了一切呢?那应该是最痛苦吧。”
在他这段记忆里,许三多一路得到一路失去,因为得到感激世界,因为失去怨恨自己,被痛苦浇灌着长大的他,成为了最厉害的特种兵。
那个世界里的许三多经历了史今、伍六一早早复员,父亲入狱……太多没有奇迹诞生的痛苦,即使成为了传说中的人物,他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但他依旧是乐观的,不服输的。
可许三多死在了自己准备复员前的那列火车上。
他乘着火车,早早准备好了一切,他想着要去见他的老班长、班副,然后回家做个庄稼汉,安稳地度过接下来的人生。
仅仅是这样的想象就已经是他觉得最幸福的事情了。
于是许三多做了最后一次任务,甘小宁是借调过来的搭档。
火车上有恐怖分子的预告,但接到信息之后,军警联合第一时间就采取了措施,为确保万无一失,许三多和他就是负责再次巡逻排除危险物品的,这本是个不太危险的任务。
可谁知这列车上除了恐怖袭击,还有一场毒贩交易,成熟的许三多知道该如何做。
但当他遇见了其中一个毒瘾发作疯狂到底的毒贩,面对那人的威胁,许三多不由得想起了二十三岁自己失手害死的毒贩。
不是谁的二十三岁生日都是以人格破灭作为记忆深刻的礼物,许三多就“有幸”得到了这样的礼物。
那毒贩拿着一把匕首疯狂挥舞,这在许三多眼里却像是已故之人的魂魄在索命。
他可以躲过,却没有再躲。
人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刻,往往是恐惧的不安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毁掉一切,就像那个著名的神话故事主人公。
命运对他降下一次次惩罚,让他周而复始推着千斤巨石上山,当登顶就在眼前时,巨石却一定会落回谷底。
这就是西西弗斯的命运,这就是名为追求幸福的陷阱。
当甘小宁控制住其他骚动分子赶到许三多这边时,那把曾经插进毒贩胸膛里的刀,回旋进了许三多的胸膛里。
那一天,许三多四十三岁了。
又似乎,还是二十三岁。
甘小宁看着还很年轻的马小帅,慢悠悠想起来,现在的他也还很年轻,许三多的确是二十三岁。
“可是,我好像也没有办法忘记。”
“现在的三多,到底是多大呢?”
他还是二十三岁么。
“没错,今天是他二十三岁生日。”
“什么!成才,你也太不仗义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又没问我,再说三呆子过生日又不是我过生日,我有病吗全世界宣扬,他又不是啥大明星。”
“可是……哎……平常心……平常心。”
脸上满是油彩的清秀小生冷静了一秒,还是没忍住扭头:“可是,我都没准备礼物。”
“得了吧,三呆子少收你一个礼物又不会死。”
成才言辞犀利,嘴上不饶人,看起来的确不关心许三多。
然而今天凌晨时分,许三多的寝室却闹了“鬼”。
那鬼飘到窗户上,心想着这么晚了,肯定人都睡着了,于是大摇大摆拉开窗户,结果半个身体刚探进来,就被齐桓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吓一大跳。
好在这位男鬼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在深夜造成什么噪音危机。
“三呆子,你咋没睡?”成才拍拍自己身上的灰,惊讶的发现不止齐桓,连许三多也开着小灯在桌子边坐着。
桌上还放着两个大白馒头,馒头边烧着两根红蜡烛。
“有病吧你们,又开台灯又烧蜡烛的,又没停电。”
“而且又是红蜡烛,大晚上看很吓人的。”
成才走过来毫不客气抓着许三多那边的馒头往嘴里塞,顶着抓到被处分的风险爬半天楼,他是又饿又累。
许三多见状不仅没生气,还抄起热水壶给他倒了杯水。
“你慢点吃,成才哥你来干啥嘞?”
“你还没回答我,你们在做什么呢?”
“行啊你三呆子,你不是最遵守纪律的嘛,怎么回事?”成才接过水灌了好一大口,心满意足靠在椅子上。
“我们……我们……没做什么,真的没做啥。”
关好窗户的齐桓走过来,提着被成才就近放在窗台上的包袱过来,瞥了一眼这个没正形的软骨头,缓缓解释。
“我和他同天生日,晚上抓了俩馒头互相给对方庆祝一下,至于蜡烛,队里只有红蜡烛。”
成才闻言突然激动起来。
“什么?那我岂不是成了第二个给你过生日的人了,这也太没劲了。”
齐桓没完全走过来,微弱的灯光明明灭灭无法完全照到他那边,于是许三多也没看清他扯开嘴的笑容。
“幼稚。”他一针见血地评价。
“我可是爬过来的,三呆子,我付出比较多你知不知道?”
成才没回他的话,扭头看站在一边的许三多。
小小的人儿没说话只是笑,眼睛弯成两条雀跃的锦鲤一样,足见他的高兴。
一边说一边拉开包袱,许三多探头看成才带来的东西,齐桓也漫不经心地扫一眼过来。
“快乐王子?”
“还是精装版,成才你咋想到送我这个嘞?”
许三多捧起这洋气的包装盒,和他之前在书亭买的那本老旧卷边的删减童话小书比起来,天壤之别。
打开盒子会发现里面不止一本书,还有一个小木雕,快乐王子和心口的燕子,雕得栩栩如生不说,底座上还刻着“赠许三多”几个字,可谓是诚意十足。
如果说原装书籍对于成才而言,是不太好弄到但多花点钱还是很好买到的东西。
那么这个木雕,就是属于特别耗费心力的范畴。
高中那会儿学校里的人追女生各有各的手艺,成才的绝活是只会弹一首曲子的吉他,但他也没忘跟有个木工做的好的哥们学一手。
当时想到的是,总有一天能用到。
结果进了部队,吉他都很少摸,更别提木工活计,但好在他还没忘。
看见许三多捧着小木雕连连夸赞,打心眼里喜欢的表情,成才得意起来。
“瞧你那样,这玩意儿还没发挥出我的真正实力。”他说得很轻松。
一边的齐桓却蓦地笑出声。
“你笑啥?”成才有些心虚。
齐桓摇摇头,没说话,只是默默盯着成才贴了个创可贴的额头。
“希望你头上的伤不是第一次用刻刀没经验甩飞划到的。”
毕竟,初学者总是会弄出“小李飞刀”般精彩的脱手场面。
成才咳咳两声,虽然他并不情愿,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一包价格中等的烟甩给齐桓。
“送你包烟抽,别嫌弃啊,这个牌子还不错的。”
齐桓接住了,但却说:“谢谢,我不抽烟,跟许三多一样。”
“谢谢——”成才以为齐桓又要说气人的话,听见谢谢就烦,但张嘴张一半就闭上了。
“谢谢你,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好的东西,成才哥你对我真好!”
成才有些慌张地摸了一把脸,然后头朝一边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嘴上仍在说:“嗨,这算啥。之前不是说过了,我们要做一辈子兄弟的,我对你好那是应该的。”
“嗯,我都记着呢,成才哥我又想到我们刚来部队的时候了……”
“三呆子……”
眼见这对“兄弟”又要抱头痛哭,齐桓眼疾手快,逮着成才的衣领子把人往窗边提。
“行了,东西送完了,你就打哪来回哪去。”
“别怪我们提醒你,三小时后烂人就会吹哨子集合,今天要出任务的。”
此言一出,就算许三多是真的想跟成才再说说话,也不好耽误他抓紧时间回去休息了。
成才翻上窗,对许三多招手,张嘴还想说什么,齐桓在后面毫不客气地给他一脚。
“齐桓,我去你的——”成才不敢大声说话,梗着脖子把嘴巴张到最大做口型。
齐桓不知何时戴上了墨镜,冷酷地在窗台上挥手对他说再见。
“慢走不送。”
“什么?也就是说,除了你之外,齐桓也知道今天是三多生日。”
吴哲的眼睛飞速扫过前面正在带队的人。
“那袁朗那个烂人也知道了。”
他又转头往回看,没看见自己预想中的人,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哦……伍六一和史今被其他小队借出去外勤没来,嗯……那我肯定不是最后知道三多今天生日的。”
如此理性的分析下,吴哲成功安抚住自己,开始在野外训练的过程中发挥自己的渊博学识,试图就地取材为三多做一份礼物。
第一个方案是采花。
吴哲对于侍弄植物很有一套心得,这会儿没在基地,他自己养的花是不好拿到了。
更何况以许三多的性格,知道他很宝贝这些花,吴哲就算真的摘了送给他,许三多也是不好意思大过开心。
吴哲仔细看着路边,刚找到一从满意的野花地。
就看见袁朗提着一杆枪,手里还拿着一束野花。
在对花草的了解上面,袁朗比不过他,可这不代表这位前辈没有自己的审美。
适合配在一起的、开得正盛的花被他一朵朵挑选好了按照一组舒适的颜色配在一起,稍次一些的就插在身边齐桓的枪管上。
袁朗过来找许三多的时候,许三多自己也在一片迎春花从旁边。
如今是春天尾巴夏天刚开始的时刻,这迎春花所剩无几大部分早蔫了,但许三多看见的那一片还开得很好。
金黄色的花朵在阳光照耀下,本身就很吸引人。
许三多靠过去细细打量这些花,感受着自然的生机,那是一种书里如何写也感受不到的美。
于是,许三多情不自禁地采下一朵黄花,别在自己耳边。
袁朗所见的许三多便成抓住春天尾巴的精灵。
说不清让他脚步一滞的是那朵开得很好的迎春花,是金色阳光,蔚蓝天空。
还是许三多纯净的笑容,又或是,许三多的存在。
总之,袁朗送出手中那束花,一改平日的放荡不羁,带着关怀又带着私心对他说。
“生日快乐,许三多。”
他多希望,许三多能永远如这一刻幸福。
……
增一段:小帅的部分可以看一眼第八章(做梦初遇)和十六章(青苹果糖),这章callback有点多,还有点偏哈哈哈哈。
本来想一章把毒贩那一节都写完,大家应该也看见我还在小宁那一段铺了路。
但是我忽然想起废稿那段里要写的护士初恋也没写成,再加上这一章前面已经够虐了,所以咱还是甜点吧。
这一章前半部分就是在圆这篇文的设定,包括做梦啊,一些超出正常逻辑之外的东西,大概是平行时空的感觉,但也不完全是,大家可以想成是一款游戏有多个周目的感觉。另外,小宁那部分三多的遭遇基本上等同于原著主线,死亡结局则是我搞出来,我有罪。(这个设定在全篇不是最重要的,所以不会专门去讲它的组成,不过又确实有很多剧情与这个部分有关,而且俺之前就一直没理通,陷入牛角尖,好在这章终于铺起来啦。虽然还很幼稚,但还是希望大家不会觉得走错片场,我们不是科幻文,只是为了给三多的每一对都加入羁绊羁绊!)
袁许原著枪花浪漫情节!来啦来啦,甜甜甜。
三多带迎春花的画面也有出处,不过是另外一部剧还是电影,总之超级让人心动,哇咔咔。
另外前两章有家人问俺吴哲那张梦境里的照片目前到什么进度了,圆狼哥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俺在这里可以说了(但不会说得很清楚)根据这一章解出来的设定而言,照片存在,有时清晰有时模糊是因为未来时刻发生改变,但过去一直存在。当命运的走向真的走到唯一那条路时,一切自然会清晰可见。但,真的是所有人希望的那条路吗?
最后关于这个拧巴的科幻设定,我的灵感来自于士兵突击兰老师曾经提到的,许三多的故事来自于千千万万个平凡又不平凡的士兵,因此许三多的故事不是虚构而是真实。(于是,三多cp们都曾拥有过一个平凡又不平凡让自己心动不已爱得无可自拔的三多的时间线,这很正常吧,所以all许是天注定呀呀呀)
【袁许】欺骗了黑帮老大的感情怎么破 上
“三多,家里的醋又没啦!”
【许三多】:“哦,被你吃完了?”
【袁朗】闻言气得从厨房跑出来,“什么意思啊,嫌我爱吃醋?也不知道是谁到处留情呢……”
【许三多】放下擦桌子的布,立马认错:“我错了,我就不该逗你。他们真的只是我朋友而已,还是不怎么熟那种。”
“哼,那成才他们呢?”
【许三多】有些不满:“怎么连他们的醋都吃,人家都结婚生子了。”
“就吃就吃,你管我。”【袁朗】又扭头进厨房了。
“额,或许,我来得不是时候。”看到这副场面,门口那人有些犹豫地开口。
【许三多】一看,是一身校服的许三多。
啊,是个朝气蓬勃的高中生呢,太好...
“三多,家里的醋又没啦!”
【许三多】:“哦,被你吃完了?”
【袁朗】闻言气得从厨房跑出来,“什么意思啊,嫌我爱吃醋?也不知道是谁到处留情呢……”
【许三多】放下擦桌子的布,立马认错:“我错了,我就不该逗你。他们真的只是我朋友而已,还是不怎么熟那种。”
“哼,那成才他们呢?”
【许三多】有些不满:“怎么连他们的醋都吃,人家都结婚生子了。”
“就吃就吃,你管我。”【袁朗】又扭头进厨房了。
“额,或许,我来得不是时候。”看到这副场面,门口那人有些犹豫地开口。
【许三多】一看,是一身校服的许三多。
啊,是个朝气蓬勃的高中生呢,太好啦。
“不不不,你来得刚刚好,快请坐。”
“那个,我,我想问问,你们这个牌子上写的是真的吗?”
许三多指了指挂在外面的一块木质牌子,上面用毛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可以解答关于袁朗和许三多的一切问题!
“那个啊,一切问题说不上,但绝大部分还是可以的。”【许三多】很真诚地回答,“你要问什么呢?”
许三多抿了抿嘴,“我觉得自己可能要被黑帮老大报复了,想问问怎么活命。”
“啊!那么严重?他为什么要报复你?”
“我不小心成了,他们说的那什么,网恋骗子,结果被发现了。”他可怜兮兮地说。
“?”【许三多】看着眼前垂着头的文静男孩,第一次怀疑自己幻听了。
“哇噻!”【袁朗】循声而来。
“快给我们具体讲讲。”
原本安安静静的许三多在看到【袁朗】后吓得差点夺门而出。
“袁,袁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欺骗你感情的,我,我知道错了,你你你放过我吧……”
【许三多】一手抓住随时想要逃跑的高中生:“冷静冷静,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袁朗。”
“啊?你说那个黑帮老大是袁朗啊?”【袁朗】一脸痛心疾首,“这兄弟不行啊,怎么干这个!”
……其实,一切都是误会。
袁朗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成功人士。
他和许三多是三年前碰巧在网上认识的。当时他还处于创业初期,前路茫茫又漫漫,尽管人前总是一副自信洒脱、游刃有余的样子,深夜里却会不时自我怀疑。
这么苦这么累,有可能到头来一场空,还背负着他人的命运,真的值得吗?
潮湿粘稠的怀疑和恐惧在某个时刻一点点爬上他的心脏。那几天他总是失眠。
窗外黯淡的星光无法代替吵闹的霓虹灯照进房间,他在窗前枯站着。
电话冷不丁响起。屏幕那头传来一个男孩充满朝气的声音:
“哥!我一模考了第三名呢!老师说我有机会考上市重点高中,我会继续努力的!啊还有,放假我不回去了,同学帮我找了份打零工的工作,我想尽可能赚点生活费,你和爸爸多注意休息,别把身体搞垮了!学费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袁朗静静听着,悬于挂断键上方的食指悄然放下。心间郁躁的阴云仿佛被一阵清风吹散,皎洁的月光驱逐了原有的黑暗。
男孩清透的声音连着他的坚韧与乐观,就这样叮叮当当落进他心里。
一个拨错号码的电话,是两个人故事的开端。
后来,他顺着这个号码,加上了男孩的一个社交账号。男孩会在平台上发一些文章,字里行间透着稚嫩的生命力。
[你好,我很喜欢你的文字,能成为你的好友吗]
那头很快回消息。[好啊。]
黑暗中,男人无声地笑了。
小鱼儿上钩了。
........
“我骗他说我是女的……”许三多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
“嗯?为什么?”
“他说我的文字很细腻多情,我觉得他要是知道我是男的,肯定会觉得我是娘娘腔。至少学校里那些人这么觉得。”他闷闷地说。
“……”
【许三多】听了最后一句话,抚慰般地摸摸男孩的头,“青春期的孩子总不懂事,他们眼界狭小,不知道文字没有性别之分。他们浅陋,可你不,不要太在意那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知道。所以我不理睬他们。可是……”
许三多咬咬唇,“我很担心给袁朗留下不好的印象,我真心想和他做永远的朋友,想让他喜欢我。没想到,撒了一个谎后,要用无数的谎言来补上。”
“这种感觉,很难受……”
他备受煎熬,决定结束这段关系,对方却提出见面邀请。
见面?见面!……好吧,当面说清楚更真诚一点,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许三多这样想着,大不了被对方臭骂一顿或者揍几下,能比昧着良心骗人难受?于是答应了。
没想到他在赴约的前几天意外碰见了袁朗。
在废弃的工厂。
天色阴沉,很快密密麻麻的雨珠砸了下来。世界被雨幕模糊。
空旷的工厂中心,一群人与另一边五六人紧张对峙着。
黑压压的人群里,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显得鹤立鸡群。他闲闲散散地杵在那,仿佛有一根柱子,就能立刻倚上去。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与身后一脸严肃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
收了一天破烂进来躲雨的许三多:……
倒霉的如同被天打雷劈了。
从小遵纪守法的三好学生哪里见过这阵仗,他满脸不敢置信:这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黑帮对决吗?为什么法治社会还有这种存在?
幸好离得远,他藏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却一眼认出打头的那人是袁朗!他发过照片,许三多便记住了他的脸。
他不信邪,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袁朗,错不了。啊这这这,袁朗原来是黑帮老大啊!?
一个战战兢兢的孩子在角落里默默碎掉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几天后他出现在这位大佬面前,被欺骗整整三年的男人勃然大怒将他拉到无人之地抛尸的样子——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完了,他完了。
许三多狼狈地拖着一大袋破铜烂铁逃了。
……………
袁朗被放鸽子了。
他再次抬起手看了一眼表,嗯,已经过去五个小时零八分钟,按许三多的性格,他大概率是不来了。
满心期待的一次约会,无缘无故泡汤了。
袁朗气笑了。这几天不是被莫名其妙的人绑架就是被放鸽子,他是触犯天条了?
拿起手机,他飞快的打下几个字。
[为什么不来?要我去你家找你吗?]
或许他是真的不方便。袁朗温柔体贴地想。
许三多看到他发来的消息,差点当场吓昏过去。这是要堵他家讨说法的意思吗?他只是一个高中生,什么办法都没有哇!
绝望之下,他踏上了一条陌生的公路,看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客栈:解决许三多的所有问题……吗?
————————
【袁许】:放心!有我们在,他绝不敢动你一根头发!
袁朗:?奇奇怪怪的人增加了。
(好想写星际袁许,可一写就得是长篇了……可恶,哪天端上篇日常罢!(恼))
话说我偷偷在原著袁许完结篇放了个彩蛋,没人知道吗?
【秦唐凤】舅夫养成记③
私设成群,设定见首章
不知写了什么的一章,但我写得很爽,以及不得不感慨这一对就得黄中搞笑,搞笑中黄,可惜这是绿福特,黄不了一点。
——
唐仁年轻的时候养过一条狗,说养也太正式了,实际上就是跑进村里的小土狗,叼走了他晾在院子里的腊肉,被他跳着跑着掐着脖子提回去。
“哇,旺财你呢个坏家伙,偷食我嘅肉,留低嚟帮我睇门口,唔系嘅话,我扁死你啊。”
呜咽着的委屈狗实际上根本就没挨半蹲打,反而被唐仁留着当看家狗,顺理成章地吃上了唐仁晾的香肠。
这个人总是这样,嘴上不正经,做的事却没几件真坏到家去的。
土狗养了大半年,最后不知道是被自己的兄弟还是梦中情狗给吸引走了,唐仁又变成了一个人。...
私设成群,设定见首章
不知写了什么的一章,但我写得很爽,以及不得不感慨这一对就得黄中搞笑,搞笑中黄,可惜这是绿福特,黄不了一点。
——
唐仁年轻的时候养过一条狗,说养也太正式了,实际上就是跑进村里的小土狗,叼走了他晾在院子里的腊肉,被他跳着跑着掐着脖子提回去。
“哇,旺财你呢个坏家伙,偷食我嘅肉,留低嚟帮我睇门口,唔系嘅话,我扁死你啊。”
呜咽着的委屈狗实际上根本就没挨半蹲打,反而被唐仁留着当看家狗,顺理成章地吃上了唐仁晾的香肠。
这个人总是这样,嘴上不正经,做的事却没几件真坏到家去的。
土狗养了大半年,最后不知道是被自己的兄弟还是梦中情狗给吸引走了,唐仁又变成了一个人。
按照他在村子里的性子,这狗跑了,不知道得在门口跳脚骂多久才罢休。
实际上,他却没说话,只是静悄悄地在门口等着土狗回来。
他站了整整一夜,在那么多只叫旺财的狗里属于他的那只还是没回来。
“你真笨啊。”
“跑了一条狗,你就再抓一条好了。反正叫旺财的狗那么多,你随口叫一句旺财,谁愿意回头谁才是真正属于你的那只狗。”
唐仁靠在锈迹斑斑的船舱上,虚弱一笑,他刚吐完又为了旁边这个小妞挨了船老大一刀。
好在他那么不要命还是把这帮黑吃黑的吓住了,这才算真正上了泰国那边的水路,唐仁稍微放心下来。
可这一放心,就感觉困,他困极了好想睡觉,脸上被嗡得扇了一巴掌,小妞让他别睡。
缠着唐仁说点什么保持清醒,唐仁只得没话找话地说点什么。说着说着就想起了那条土狗旺财。
时至如今,他已经忘记了旺财长啥样,毕竟土狗嘛都长得差不多,就像他的表外甥虽然常常有人夸他长得帅,看久了不也那样。
视线有些模糊的唐仁,笑了一下,他觉得他的表外甥秦风也是个大众脸。
这不,眼前这个差点被卖去菲律宾做女佣的小妞就和秦风很像。
唐仁难得想为自己塑造一下忧郁人设,听说这在年轻小姑娘群体里很吃香,但受伤太重,他也没精力勾搭眼前的清秀小妞。
于是他说:“系系系,你说得对,世上好狗千千万,我干嘛非得留恋那只狗。”
他希望这样的话能让对面的小妞停下这个话题。
可对方有些不依不饶。
“我说真的,狗跑了就跑了,像你这样的人,有的是狗来找你。”
这……到让唐仁有些转不来弯,听不懂对方的话,看见对方笑眯眯的样子,他反而清醒了一下,凑过去看人。
这小妞也不躲开,跪坐在原地等着唐仁凑上去看,过耳短发的造型看着也很眼熟,唐仁不自觉眯上眼睛,看起来又要睡着。
“啪”于是小妞又给了他一巴掌。
“别睡,唐仁!”
“哦!我想起来了。”唐仁猛地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哩是那个洛杉矶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对不对?”
“不对,你哪里去过洛杉矶。”
“那就是纽约人民医院。”
“纽约那个不叫人民医院,而且……等等,你记得我?”
小妞的喋喋不休陡然中止,然后化作一句:“可可可是,你当时不是把我当做了你那个外甥?”
唐仁脑子又晕起来,直挺挺倒过去,被小妞手忙脚乱地接住时又笑起来。
“我可系很聪明滴怎么可能会分不出来呢。”
“老秦,你扭捏个什么劲啊,快点过来呀。”
两年前的纽约,一家医院的女更衣室里,唐仁顶着个烈焰红唇朝着不远处走出来的清纯女护士招手。
哪知对方根本不理自己,唐仁心里想着,这老秦穿个女装还进入角色了不成。
他走过去要拉人,却被中间的黑人护士姐姐拨开,转了一圈之后是秦风主动走过来拉着他往外走。
五百万宋义从另外一层楼的女更衣室溜下来与他们会合,毕竟一层楼消失三套职业装,这太容易引起怀疑了。
时间紧任务重,等秦风和唐仁潜入那医生办公室时,五百万下落不明,而他们差点被发现。
一个躲在桌子下面,一个溜进里面的诊室。
中途进来一个护士说了什么,最后才把医生和陈英警官带出去,那一刻,秦风在仔细分析几人对话中的信息,而唐仁躲在死角眯着眼睛看那个护士妹妹的腿。
没成想这双腿不多时又见到了,回去换衣服的时候,唐仁还是忍住了色胆找了间单独更衣室换衣服,实际上就是男厕所单间。
结果他刚脱完衣服下来,整个人赤条条地穿着自己的本命红内裤,突然被人推门抱住了。
“我靠,这里有人啊。”
“大……大哥,救命,有人在追杀我。”
说话的是一道温温柔柔清丽的声线,护士裙紧紧贴在他背上,唐仁低头就看见了刚刚在办公室里看见的那双白皙笔直的腿。
于是他改变了语气
“发生什么系了,小妹妹别怕,我来帮你。”
色眯眯如他,美玉在后就丢了脑子,也不考虑一个女护士冲入男厕所精挑细选之下挑中了他所在的这间。
而这一间,刚好是个门烂的。
这样的概率能有多大。
唐仁才不在意这些,他只在想,从这双腿,还有声音,还有……贴在他后脖子上的……他足以肯定,这绝对是个超级大美女。
美女护士似乎害怕极了,整个人惊慌失措勾着他的脖子向下四处乱摸。
唐仁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反而很享受。
“嗯,就是刚刚有个病人我去查房,他居然要我给他那个……我拒绝了,他居然想要强上,人家没办法跑走,结果那个病人是混黑,现在叫了好多人来抓我……”
这样魔幻的背景,谁听了都要吐槽一句。
而唐仁听了,想的还是只有一个,身后正在对他上下其手的,是个大美女。
不然怎么会引起大佬的注意,唐仁越想越觉得自己要是帮了她,肯定能收获大美人一个香吻。
“好!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逃走。”
“怎么帮?”
“呃……”
“要不你把衣服穿上,正好你也穿的是护士装,到时候我躲你后面,你带我出去好吗?”
唐仁突然一激灵,原来是慌乱的护士妹妹捏了一把他的小弟弟。
唐仁表示自己爽了,大手一挥说好。
于是,脱下去套装转眼间又被穿回去。
“话说,哩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唐仁,唐人街的唐,仁义道德的仁。”
“我、我叫小凤。”
“哦,小凤呐,我可系泰国唐人街的二把手哦,你要系改天想去泰国玩,报我的名号准没错啦。”
唐仁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吹嘘自己的场合,吹嘘完自己又动了脑筋开始跟身后的人提要求。
“要是我帮了你,小凤妹妹你等会儿肯定得给我一个大大的香吻吧。”唐仁轻佻地开口,如果秦风在他身边这会儿估计扯着他的衣领走了。
唐仁这才想起来,怎么老秦换个衣服换不见人了。
正因为秦风不在,唐仁才这么肆无忌惮地乱开玩笑,可等到身后的小凤说“好”时他反倒不知所措了。
这个香吻自然是无疾而终的,因为唐仁刚走出医院,就看见马路对面的秦风,他咧着嘴一下子就穿过斑马线扑到秦风身上。
秦风摇着头一副无语的样子,手却很诚实地伸出来稳稳抱住了唐仁。
“你、你怎么没换衣服?”
秦风问他时,他才想起刚刚答应小凤带她出医院,转过头正想对秦风炫耀自己的桃花。
马路对面却什么都没有。
“诶……我滴护士妹妹呢?”
“我在呢,唐仁。”
“香吻还要吗?”
“原来哩就是小凤啊。”
唐仁总算认出面前的人就是那个护士小凤,原来那双美腿的主人长得和他表外甥一个样。
那也不能算绝世大美女吧,唐仁想了一下,他摇摇头还是决定不要这个香吻了。
万一等下他失血过多被亲晕了怎么办。
可就在唐仁颤颤巍巍摇头的时候,他的头被这个小妞按住,像个呆头鹅一样被小凤上下按着作出了点头的姿势。
“小凤妹妹……”唐仁的话没说完。
嘴巴被含住了,他得到了这个香吻,的的确确的一个香吻,因为小凤身上的确很香,香到盖住了这艘破船的味道,唐仁讨厌的味道。
唐仁也不知道最后自己是被香晕的还是亲晕的,只迷迷糊糊记得,晕倒前小凤对他说:
“小唐唐,你换条狗养怎么样?”
“换谁?我现在没有养狗滴啦。”
“你现在有了,你可以养我。”
男人不免一生都在做这样的梦,比如人到中年落魄不堪的时候,会出现一个美女,这个美女放着白马王子不要,会看中自己,痴心不改……
而唐仁行走江湖半生,唯一的优点就是,他从不这么想。
嘴上说自己魅力大无穷,但在这个节骨眼,他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他反而很真心地对小凤说:“不要开我的玩笑啦,小凤妹妹。”
“你,你唐哥我这次要回泰国办件大事,但是我好像要死了现在。”唐仁感觉冷,他身上这个简陋的包扎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回去。
“我啊,我得去救我那个傻外甥。”
“哼,他还笑我蠢,他现在被关进局子了,他那些朋友根本不顶用,一个二个都不管他。”
“几有我在乎他,他只剩下我了。所以你唐哥我啊,还不能死,我得救他。”唐仁本来是在跟小凤说话,说着说着又自己提起了秦风。
说着说着,他脸上全是泪。
“那帮变态的日本人,还不知道要对他做些什么,我看他们拍的片片就够猎奇的,审问犯人不会要拔光他的衣服,拿羽毛……”
唐仁自顾自想着又嘿嘿笑起来,一会儿像野兽一会儿才像个人。
小凤搂着他不说话,等唐仁消停了一些之后才慢慢说话。
“你对他真好,不像我,从小就是孤儿……”
“要是我也有一个你这样的舅舅就好了。”
“他肯定很爱你这个舅舅吧。”小凤说到这里话音开始转头。
“要是我有你这个舅舅,我肯定会尊敬你爱护你,以你的意志为先,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而且我很崇拜你……”
“你外甥一定也这么对你吧,毕竟你是这么好的人。”
唐仁听着就来火了。
“放屁,他对我一点都不好。”
“他看不起我,他那帮侦探朋友也瞧不起我。”
“哼,但我管他们看不看得起我,劳资才不稀罕他们呢。”
唐仁又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现在只有他选择去救秦风,到时候秦风就知道谁才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可是小唐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帮人在骗你呢?”小凤低下头看他,露出了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容。
唐仁分辨不清这份恶意是针对谁,他只是呆呆地跟着小凤的问题继续发问。
“骗谁?”
“骗你啊。”小凤摸上他的脸,带着一些巧劲,几下下来让唐仁更加迷糊。
“骗我干什么?”
“也许他们早就想到了救秦风的方法,现在只是故意支开你呢,毕竟,他们觉得你没用啊。”
唐仁对此倒并不在意,这世界上说他轻浮不正经没用是个废物的人可太多了,他无所谓。
可紧接着小凤又继续说。
“你外甥这么聪明,会不会早就知道了呢。”
唐仁沉默了一会儿。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一早就告诉我啦。”
“他怎么敢瞒他亲爱滴舅舅我呢,老秦不会这么没有良心滴啦。”他的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俏皮,听起来没受什么影响。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脑袋越来越痛了。
小凤也被他这么理直气壮的话说得无语。
只是又过了一阵,唐仁晕得意识模糊,又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我等了旺财,等它回来的那个晚上,我想到那个相亲对象给我说的什么童话故事,她问我听过没有,我说我小学没读完就回村子了,哪里懂什么童话。”
“她就嫌弃我没文化,不跟我好,后来来了泰国我就特地买了童话书,可惜我又不怎么认识字,而且那玩意儿还是泰文,我翻着字典读了好久,才读完那个故事。”
“哩,你知道是什么吗?”唐仁拉着小凤的手问。
小凤低下头说:“不知道。”
唐仁笑了又笑。
“原来就是个破渔夫捞到一个破瓶子,瓶子里有个妖魔鬼怪想吃掉渔夫编了一大堆理由。”
“第一个一百年,他是好人,第二个一百年他想做好人,第三个一百年他不想做好人,第四个一百年他决定做个坏人。”
唐仁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原来是月亮从船舱的玻璃板照进来,他越说越起劲。
“好人就好人,坏人就是坏人,我才不管什么几百年,所以,所以老秦肯定不会骗人的,而且他最讨厌骗子,怎么可能骗我。”
小凤却要同他唱反调。
“要是他真的骗了你,或者,他猜到了会发生了什么却不告诉你呢?”
“小唐唐,你就这么相信他?”
唐仁不敢睡着只能继续和她说话。
“哎……这很难说,我和老秦从来不谈相不相信这些的,没意思。”
“不过,要是老秦真的想骗我,就让他骗一次吧。”
“为什么?”
“他十八岁来泰国的时候,被我骗了好几次,现在他想骗我,就让他骗一次咯。反正是小孩子嘛,小孩子不都这样,睚眦必报……”
唐仁绞尽脑汁说出来的文化词让小凤笑出声来。
可唐仁没说的是,其实旺财是自己放走的,一开始那傻狗还不想走,还是他踹了好几脚才呜咽着跑走。
唐仁站在门外一晚上,不是在等旺财回来,反而是怕旺财回来。
“那狗真没回来?奇怪了,他不是很喜欢你?”
““边个知啊,条狗原本就系乱跑出嚟嘅啦。”
唐仁一边大声说,一边伸脚再次赶走跑回来的土狗。
“那怎么办,我都说了邀请你那个远方表姐吃狗肉的。”
“狗肉有什么好吃的,要吃也是吃牛肉吧。”
所以究竟是什么让唐仁决定不再回来呢?
被旺财遗弃的主人,原来是主动遗弃旺财的那个人,他主动离开的原因,居然不是怨恨生气,而是如此平和的四个字“为了你好”。
总而言之,当船即将靠岸的时候,小凤拉着他的手,原本不准备再说些什么了。
可是想开的唐仁却主动抓住她的手,露出色眯眯的笑容对她说。
“小凤妹妹,你别走哇,你等我找完人回来,我带你去泰国逛逛,我们一起约会哦,我带去你看超好看的人妖表演。”
小凤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却说:“好啊,但我想去看大皇宫诶。”
唐仁愣了一下,收起不正经,突然温温柔柔地说:“这个不行。”
“这个要找个好机会再去,今天日子不好。”
小凤磨了磨牙,最后还是选择低头,勒着他的脖子,又主动给了他一个香吻。
“那你可千万要记得带着我,世界上会跑掉的旺财千千万,粘着你不放的旺财可只有一条。”
唐仁傻兮兮地笑,明明他想要调戏人,现在看起来更像被调戏的那一个。
等到林默递过水给唐仁说是kiko联系他,带着唐仁去找思诺时,坐在后排的唐仁和小凤相视一笑。
“还真被你说中了。”
小凤淡笑不语,反而是林默觉得古怪,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唐仁主动问:“说中什么?”
他这个师傅一向不着调,本来也没什么分析的,可刚刚那一秒,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回过神来,唐仁咧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
“什么都没有啊,哦对了,师傅我咧,大概会有很久不回来,这段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帮我看店,千万不准你把我侦探社的名声搞坏哟。”
这话初听并没觉得有什么,可等后来日本那边传来唐仁在归途中的死讯时,林默惊觉,这似乎是唐仁的遗言。
而当时,唐仁对小凤说的那句轻飘飘的感慨,是对欺骗者一点点报复。
其实连报复都算不上,只是更像是两个人在下棋,一个人说必定得下在某个地方,另一个人觉得不可能。
因为哪有人下围棋第一手下在天元,谁下谁不懂祺,然而他们口中的人,真的将棋子放在这里。
事已至此,唐仁也只好笑着说上那么一句。
林默没有真的和秦风打过照面,对小凤虽然有些眼熟的怀疑,倒也没多说什么。
等唐仁领着小凤走进教堂时,思诺却笑了。
“大叔,你不要秦风了吗?”
“哩,什么意思!我现在可是为了救他才来找你,怎么可能不要他。”
唐仁的话说得很自信,可被旁边的小凤笑盈盈看了一眼之后,又跺着小脚走过去轻轻解释。
“哎呀,我框她的啦,我不说秦风有危机,她怎么会帮,你放心,等我找到办法之后,我就带你去看人妖表演。”
小凤跟他讨价还价:“大皇宫。”
唐仁砸吧着嘴还是说不行。
小凤露出委屈的表情,但也没逼他,只是换了话说:“算了,我不想看这些,你找到办法之后跟我回美国吧。”
信教的人总有很多忌讳,譬如思诺信的这一门里,双生子生来就是不详,人世间只能留一个。
唐仁选了一个,另一个就必须要抛弃。
可唐仁哪里知道这些忌讳。
不让他也不会将路边捡到的秦风带回他和小凤的家,不过就算告诉他,唐仁也不会信。
“老秦啊,过两天我们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当见证人啊,我在这儿可就你一个亲人了。”
唐仁抱着秦风苦苦哀求,秦风拗不过他,最后不耐烦地说了句“好好好”。
唐仁想,哪里会不祥呢,一切不是正好嘛。
随后他又与秦风闲聊起来。
“你肯定不是流落街头吧,老实交代,你来美国是要查什么大案子呀?”
秦风不说话,看了唐仁很久,然后才慢吞吞开口:“小唐,我是来找你的。”
但的确,也许,他是要破案的。
但秦风觉得不能是今天破,按照唐仁的话说,今天日子不好,但唐仁也不会问他哪天是个适合破案的好日子呢。
这个时候秦风就会觉得有点遗憾了。
要是小唐问了就好了。
如果他问了,秦风就会开心地笑起来。
然后告诉他:在你婚礼的时候。
而今天虽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却是小凤去教堂做礼拜的日子,他很喜欢找神父告解,在泰国那天,唐仁和思诺聊到一半,他就去了忏悔室找神父。
等唐仁走过来的时候,只听见她那句“我忏悔”。
不知道在忏悔什么。
是忏悔在纽约那次故意对唐仁上下其手,流露出的迷恋太过张扬;
还是忏悔在看见唐仁跑向秦风时和马路对面的青年眼神交锋时,克制不住的嫉妒;
太多了需要忏悔得了,比如操纵了唐仁要上的那艘船,亲手排演了这出英雄救美和离间计。
小凤每日忏悔,罪孽依旧与日俱增,可她,不应该说,他,最需要忏悔的也许不是他所造成的罪孽,也是应该是,他如此享受于这些罪恶。
他本应该下地狱,可他在地狱里看见丢了狗的唐仁,唐仁好可怜。
他决定做件好人好事,帮唐仁找到他的狗。
可惜他的技术不到家,于是只能学习唐仁的帮老太太找小狗的经验,把他自己变成唐仁喜欢的样子,把他变成唐仁丢掉的那条狗。
是秦风还是小凤其实没所谓的。
好狗狗无论主人赶多少次也赶不走,就算听见了自己要被做成狗肉火锅,也仗着主人的心软,再一次咬住他的裤脚。
眼睛里流出一点眼泪,小声呜咽着,主人就会很心软,很心软……
所以小唐一定会原谅秦风接下来会将他的婚礼一举毁掉这件事情,因为他是唐仁的旺财呀。
所以唐仁一定会原谅小凤的不择手段心机伪装,他的阴暗他的邪恶,因为他是被唐仁丢掉又跑回来的狗狗呀。
“原谅我吧,原谅我吧……”
我的主人,原谅我吧。
……
【默唐】某种答案
·因为未知原因文章出问题和被限所以补档重发,做了一些修改和调整……如果这次不行那就算了
·明明是清水什么都没写
01
林默醒来时坤泰和唐仁正还在谈天说地,不过话题已经从结束的案情转到晚上去哪间酒吧喝酒,“这次还多亏你和林默,不然局长又得发火说我们不如去Nana摸/屁/股啦!”
“哪里哪里,应该的呀。”唐仁也跟着笑起来,点点钞/票把酬/金收进牛皮纸袋,“跟着泰哥我们师徒才可以吃香喝辣的嘛——”
坤泰侧头,下意识想从后视镜去寻找唐仁的面孔,却意外撞见了一...
·因为未知原因文章出问题和被限所以补档重发,做了一些修改和调整……如果这次不行那就算了
·明明是清水什么都没写
01
林默醒来时坤泰和唐仁正还在谈天说地,不过话题已经从结束的案情转到晚上去哪间酒吧喝酒,“这次还多亏你和林默,不然局长又得发火说我们不如去Nana摸/屁/股啦!”
“哪里哪里,应该的呀。”唐仁也跟着笑起来,点点钞/票把酬/金收进牛皮纸袋,“跟着泰哥我们师徒才可以吃香喝辣的嘛——”
坤泰侧头,下意识想从后视镜去寻找唐仁的面孔,却意外撞见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大大的眼睛凝视着他们,像两颗玻璃球,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生气,被死寂的空白所填满。坤泰被无来由地惊吓到,却又摇摇头笑自己太疲倦。他与唐仁相识多年,对方虽有副吊儿郎当随心所欲的大胆作派,但向来是有分寸的,不会留有危险人物在身旁给自己埋下隐雷——坤泰只觉得这是个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寒冷错觉。
“你醒了。”坤泰将视线迅速转回前方,“我和你师父等会去喝酒,要来吗?”
“他还小孩子啦,叫他喝酒干什么?”唐仁摆摆手,摇头晃脑地替他拒绝了。
“小孩子?”坤泰觉得滑稽,“你徒弟不知道成年多久了,那么大个人了,还护得嫩紧?不像啊,唐仁,你那小外甥刚来曼谷才十七八岁吧,你都要带他喝酒。”
“哎呀,那能一样吗?”唐仁用手在空中比划出一条线,“他系没尝试过,年轻人多试试总归是好的啦!默默跟我们不同,他不喜欢那种场景。唉,虽然我也搞不懂他喜欢什么。”
“嗯。”坤泰把下唇收进嘴里,佯装严肃,一脸正气地点头道,“够细心啊,平常人没这个待遇。”
“什么话,泰哥你和老秦默默一样不是外人!”唐仁明白他又开玩笑,赶忙冲上去用下文去笑闹他,好哥俩地用手去推坤泰的肩,“把他放侦探社门口就好啦。”
他一声不吭的沉默让二人转过头来用一种询问的目光凝视向他,把林默盯着浑身不自在——对于常人来讲,被询问,被注视,确定脑海中的思想,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他却不习惯暴露在这种目光下,似乎对方如此就能把他看透,令自己无所遁形。林默下意识想逃避人们眼中折射出的光亮,因为清道夫躲藏在黑暗中对于光线修炼出的异常感官已经深入骨髓,“……谢谢,我在这里下车就好。”
刚刚一刹那的寂静仿若“鬼/打墙”的错觉,坤泰同唐仁又点燃了车内的空气,变回嘈杂热闹氛围。
林默的居所离侦探社不远,也就几步路的脚程,他甚至不用看路,凭着肌肉记忆就能在二者之间往返。日落过后,接着就是天色昏沉,灯光零零星星亮起,唐人街中硕大招牌镶嵌的霓虹灯发出的五颜六色的光芒,隐约笼罩住他。食物的香气从不小心的门缝中溜来,林默站在原地,琢磨着晚饭是回家对付几口还是花些钱下馆子。
“哥!”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林默转身,看见个十六岁的女孩急匆匆地从小吃店里冲出来,传统泰式高中制服的䄂口沾上了一大块墨渍。
“小爱。”林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忘跟你讲了,学校活动日,我有多一天假期。”小爱尴尬地笑笑,拔开被晚风吹作一团的发丝,可仍旧很凌乱,“我钥匙落学校了,想你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就想等你试试——省得开锁钱呗。”
“冰箱里没菜。”他说,“在店里吃了吧。”
小爱点的泰奶喝了一半,塑料里淡粉的色彩在冷旧的白炽灯下显得焉了吧唧的,林默平生第一次能对食物形容上无精打彩。他不大喜欢小吃店里那些各种糖浆,色素和奶粉勾兑出来的饮品,至少4岁以后就再也提不起兴趣。廉价甜蜜的味道太深刻,余味在嘴巴里总是挥之不去,甚至还接连淌出沉封已久的记忆。
他想起唐仁,每回带着自己出去时遇见那些小摊贩,总要问他一句,要不要喝奶茶要不要喝椰汁?在缺少矿泉水这个选项的时候,他只能选择椰汁或者答案C ,暂时还不渴。
“你师父呢?“小爱抛出的一个个问题拉回了林默远去的思绪,“没见他跟你一起下来。”
“他跟坤泰去酒吧喝酒了。”
“你这个师父还真是不靠谱,”她戳了戳碗里软趴趴的面条,“你说他要真拿到了那五百万会去干什么?能带你去吃香喝辣吗?”
“要真有这一天,你让他满足你几个愿望呗,难得你当了那么久的二十四孝好徒弟。”小爱狡黠的眨了眨眼,勾起嘴角问,“让我想想……让他分你一半,还是包下条美食街?”
林默奇怪地看她一眼,却也真去思考了这个滑稽的问题。他想,如果真有那么件喜事,唐仁应该能在侦探社多安份些日子,如果可以,希望午饭多加一份肉菜,侦探社该买个新的橱柜,唐仁欠的案子也该唐仁自己去还了,再不济,带上他一起。他有时候会有种错觉,自己是唐仁留下的看家犬,守着侦探社一天又一天等着远行的他某天忽然回来,又或者是在“放风”时刻不期而遇。
“哎,你说他能答应吗?”
林默本想说自己不知道,还没想过唐仁不会答应这个问题,可话到嘴边被蒸腾的雾气磨得弥散柔软,无奈又认命,“他不会有这种事的。”
“我是说假设啊!”小爱手舞足蹈地在空气中比划,“你师傅天天那么嚷嚷,难道你就真没想过?”
“你的想象未免也太天马行空了。”林默把她偷偷调换过来的蔬菜推了回去,“挑食不好,少喝点奶茶吧,饭都吃不下,还天天跟我讲说胖了。”
“哥。”小爱止住动作,一手撑着下巴边吃饭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你还真是无趣,跟水缸里的金鱼似的。”
“人如果像金鱼一样就好了。”林默说,“除了睡觉,吃饭,吐水,什么都不用干,不用计划明天的事情,可能最大的烦恼就是吃什么吧。”
02
林默从沙发上惊醒,后身的衣料被他的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脊背上。他直起身盘腿坐在沙发上,本能地瞥了眼电子闹钟,时钟显示此刻才在凌晨两点。他疲惫地扶住双额,将半张脸深深地埋入掌心,上下用力揉搓了两把,宛如一条溺水的狗,伸出舌头把嘴巴张得囫囵大,无可抑制又十足狼狈地大口喘息着。久久回荡在胸膛窜至喉头的一阵阵灼伤感消失殆尽,余下浑身的虚软脱力,林默认命地松开手,和一片纸似的,轻飘飘地瘫倒在沙发靠枕上。
静悄悄地室内回荡着他的喘息声和满屋月光。
他做了噩梦,梦见一条橙红色的金鱼在他眼前游啊游,尚且年幼的自己缓慢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金鱼却在被触及的那一刹那化为一滩血水。仿若穿回二十余年前的那个模糊不清的夜晚,见到客厅茶几上的鱼缸被粗暴的不速之客打翻,几条被他精心呵护的小小金鱼接连摔在实木地面,不留情地被践踏成一滩红泥。外来者甚至不是故意这么对待它们,只是轻蔑漠然地碾过,夺走他小心翼翼呵护的金鱼,就同毫无迟疑地夺走了他原本安宁幸福的生活。
这不是个吉祥的兆头。林默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呕吐的欲望几乎塞满了他的喉咙,他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忽然就那么想起来侦探社,想起来唐仁。侦探社里有个水族箱,里面有几条唐仁养的鱼,林默深觉唐仁养鱼的方式很敷衍,向来只是兴致来时撒点粮食,根据水的浑浊程度和他想起时累不累有没有力气而弹性决定换水时间,可虽然如此,那些鱼儿却总是一副朝气蓬勃的姿态。
林默紧紧蜷缩在沙发上,此刻他忽然好想唐仁,想念那间小而杂乱的侦探社。他总习惯于利用点什么来逃避过去,烟、酒、食物,如今亦是唐仁和侦探社。四四方方的一间屋子被他打理得乱中有序,比起之前纯粹的凌乱,如今竟能品出些极繁主义的美感。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明明灭灭,林默像个刚做人的石雕,生涩地转动起两颗黑黢黢的眼珠,终于舍得将视线挪到中央,伸手去抓那块冰凉的金属——是唐仁发来讯息,等着他一贯不正经的作风,大致意思不过是“昨天接到个大案,等你早上醒了回个电话给师父一起去啦!”,报酬可观,一起吃香喝辣的。
他的指头凝滞在键盘上半晌,才决定立即回复唐仁的消息。林默想多说什么,或许是噩梦和夜晚让他多愁善感,可字节悄悄打打删了又改,最后也只弹出一个带着“好”字的气泡。他不是在犹豫,只是踌躇。
林默以为唐仁不会回复他的消息了,毕竟夜太深。
“你还没有睡觉?”他仿佛能感受到屏幕那头唐仁惊讶的语气。
“睡不着。”林默如实相告。
“那来侦探社吧。”
反正也睡不着,林默想,去吧,不管是被拉去连夜追凶破案,效犬马之劳,总比在沙发上阴测测地枯坐着像话。
侦探社中透出的昏暗暖黄光线与路灯的惨白交织在一起,唐仁在门前等他,被笼罩进光圈中,光晕模糊了他的面庞叫林默看不真切。林默走近,越来越近,近到只差一步之遥,却又忽然停下,平白生出一种退缩的胆怯来。唐仁似乎察觉了这细碎的动静,骤然掐灭了烟头,先斜睨着眼见他,笑了。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垂眼用睫毛拢住自己的心绪不泄出,“师父,怎么了?”
“你不是失眠吗?”唐仁明白他的徒弟简直称得上完美标准,甭管什么事情嘱咐一两句就能去做,还做得漂亮利落,有毅力,不愧有他的风范,还每月孝敬上一万泰铢。师慈徒孝,人家这么体贴你,哪有不往来,体贴回去的道理,“我知道有家大排档很好吃,我带你去吃啦!”
先前的猜想全都作废,林默甚至还没来得及怔愣就被拉走。他顺着唐仁的背影步履不停,粗糙的指腹轻轻贴在他的掌心,带着丝丝暧意,触感像海滩边的白沙跟礁石。他们穿梭在街巷中,从黑沉走到灯红酒绿,涌入鼻腔中的气味自单一、模糊变得鲜明多样起来,林默却分辨不出,顾不得去闻嗅分𥇦了,放下一切本能,仿若此刻他的全身心都被唐仁占据,抛去最为灵敏的鼻子,目遇,耳闻,手触及尽数勾连起一张错杂复杂的网缠住自己与唐仁。林默能嗅见他身上的烟尘,絮絮叨叨不间断的夸张嗓音——他似乎总有充沛精力去思考奔走,卷毛随着步子左右摇摆一高一低的晃悠。
感官也好,胸膛中空落落的孤寂也罢,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人是感官动物。
大排档围满了一圈的人,生意火爆,即便已经凌晨3点,大多数店都该准备准备歇息了依旧坐满了来吃夜宵的食客。
“你想吃什么?”唐仁将菜单递过去,“吸父请客啦!”
炭烧猪颈肉、酱炒面、海鲜粥、烤串、米粉、湿牛河……中中泰泰种类杂得到乱成一锅粥,而林默要做的就是趁热喝了。
“你看好没呀……𤠣年马月了。”唐仁突然凑近他,鼻尖近在咫尺,林默惊愕地定在原地,任由他左掐掐自己的脸,右摸摸下巴,“大晚上少七点油的吧,水蟹粥啦!”唐仁笑起来,招手同服务生点单,“你看行吗?”
林默有点分变不出是金牙折射出的光芒,还是唐仁的笑晃了他的眼睛,这种问题离奇,太超脱,太哲学。他浑身上下的肌肉绷着一根线,“好。”
有人受不了香菜绿葱,腥膻海味,但林默不挑食,且对鲜味为主的清淡海鲜情有独钟,唐仁是知道的。
他以为唐仁会问点什么,比如发生了什么,或更为了当地问:为什么失眠?除共感同情外,所有人都有好奇心,多少都有点蠢蠢欲动窥探他人秘密的欲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林默想,有时连自己都无法避免。但唐仁只是继续谈天说地胡言乱语演着自己的独角戏,说出些故事抛出点笑料大抵是特地为了逗他开心,巧妙地绕了个弯拐过他的心事,林默已然准备揭开的伤痛疤痕一角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温柔按下,敷涂药水盖好纱布。
“现在睡得着了吗?”唐仁从钱包里大方拍出几张纸钞结了帐,拎着打包盒,咧开嘴露出一颗标志性的金牙问他。
“再睡一会儿吧,不然等下你打瞌睡我可不管你了。”
“师父。”林默两步作一步迅速牵住唐的衣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心急些什么,“我可以回侦探社睡吗?”
“可以啊。”唐仁爽快答应道,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你是我徒弟当然可以啦!”
“我睡沙发就好。”林默揉了揉鼻子,你一言我一语,企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侦探门口。当初,他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从没有期待过能拥有些什么,他也不想拥有些什么,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他远远不认为唐仁能为他带来谜题难解的真相。林默熟练地将钥匙插入锁孔瞬时间旋转两圈,咔嗒,柠檬与马鞭草的空气清新剂味道扑面而来。
“你跟我睡就好啦,床足够大的!两个大男怕什么?”唐仁大力锤了一拳他后腰,揽住他右肩拍拍,嘻嘻哈哈地拽着林默上楼,“难不成是你小子有洁癖啊?够干净,够别致!这样的话你改日帮师傅整理一下就好啦。”
“不是……我没有。”等他终于憋出话来弱弱回答唐仁时,已经躺在柔软的大床中央盖上了棉被,耳畔是他师父均匀的呼吸声——抵足而眠。林默在暗夜中凝视着他的轮廓,鬼使神差地凑得更近了,行动没有理由,头和唐仁挨在一块。
他合拢双眼,安心地沉入梦乡。
03
“师父,有点挤。”林默挣扎道。计程车上,一月都在忙碌奔波最后委托到他们的美女委托人疲惫地睡着了,另一边的唐仁则推着他往边靠,他俩挤在一边,尽量将足够的空间留给这位委托人。
“哎呀。”唐仁跟猴似的两臂搅住他的脖子,“乖徒儿你忍一忍,很快就到啦。”
林默被这亲昵的举动弄得浑身不自在,他很少同人有那么亲密的时候,这种举动更是从未有过的,就连妹妹小爱也只不过是在小时候背过她。林默悄悄地红了耳根,像熟虾子由内而外的被蒸熟了,浮出面红耳赤,“嗯……”
“哩有介么热吗?”唐仁随意地将手敷在他脖子上量了量,“没中暑吧,要不要开窗通风?”
“我没事。”
“这次破案多亏你呀!不愧是我的徒弟。”唐仁想着账户里的酬/金笑得两眼弯弯,“想要什么犒劳,等一下送陈小姐回去后再请你吃一顿饭?要不你自己定。”
“不用,师父。”林默无奈道,“我们之前说定了,酬/劳都归你。”
“哎呀,不用跟我客气啦。”他大手挥挥,“等会儿泰哥还约我有事,你想好了发信息给我就行。”
坤泰照例约他喝酒庆功,每周一杯小酌,算好剂量恰到好处,宜情又不伤身。
“你收那徒弟还真不错。”坤泰夸赞道,“帮你不少吧。”
“系啦,泰哥,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这次收入不错吧!有闲钱请我喝酒了。”
“什么话,有没有钱我都该请你这些年来你帮我那么多。”唐仁同他碰杯笑道,“我也该犒劳犒劳我徒弟了。”
“你徒弟呢?你又不带他喝酒的,要请他吃饭?怎么犒劳的,不是说要带他吃香喝辣。”
“当盐啦,不过我让他自己想要什么跟我讲啦这次,昨天才请他吃过饭。”
“我看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拿报酬。”
“他系我徒弟,肯定不会拒绝的。”唐仁想,如果林默想不出来,他也已经想了很多种方式,林默喜欢吃什么他就多买点放冰箱,出席正式场合也应该有一套正装,男人不能少了西装,但他从来没见徒弟穿过,买套衣服也是个方法,一打扮肯定好靓,肯定能迷倒一大片。听说林默还喜欢鼓捣香水,自己虽然不明白,但可以问问阿香买给他啦,“隔壁王婆有事,委托我带他狗去洗澡,我让默默先去了,弄好了再把人和狗一起带回去。”
“来自阿寞的讯息:狗洗好澡了。”
“来自阿寞的讯息:师父,夜市哪里比较旺?”
“那么快就好了。”唐仁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得太快,被措手不及呛到直咳嗽,“我晚上要带默默去夜市逛两圈啦,先走了!”
生命是什么?对于林默而言,是一株等待干枯的植物。
唐仁很擅长各种游戏,遇到相熟的邻居或美女游客总会指点一二,夜市的套路手拿把掐,让林默都不禁怀疑他曾经是不是也做过这些活计。林默漫无目的地跟着唐仁在夜市里打圈,买几份无聊的小吃往嘴里塞,直到他看见了一群孩子围着池子,正在捞金鱼。或许是林默这副痴痴怔望的模样太过明显,任是在昏暗的灯光与夜色中唐仁都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自告奋勇地参与进游戏,交几十泰铢来玩。
这些哄孩子的把戏中泰都有,四岁前,他父母也曾带着他,握住他尚且幼小稚嫩的双手伸进水中用渔网捕捉着这些漂亮的金,网进小小的水箱中回家,他把水箱视若珍宝捧着箱子好像就拥有了大海,把鱼小心翼翼地放进大大的水缸。
“送你啦。”唐仁把蓝盖的小水族箱伸到他眼前,林默失焦的双眼一点一点重新汇聚起来,几条橙红色的鱼悠然自得的在水中游动。
“我教你啊,把鱼放鱼缸的时候记得放几片叶子,鱼也要睡觉的。”唐仁戳了戳塑料透明箱面,他是懂养鱼的——这倒让林默有些意外。他耐心地听着唐仁的叮嘱,就像把曾经的经历再走一遍般,从前是父母,现在是唐仁,林默想,时间真是眨眼一瞬就流过。
他回到漆黑一片的家里,打开灯,将那些鱼倒进闲置已久的空鱼缸,蹲下身,扒着桌子去观察它们,金鱼一哄而散欢快的游开了。
此刻,同抱着王婆那只毛茸茸的小狗等待的那15分钟里一样,林默只是好想念唐仁。
后记:篇幅比较长,所以写得慢了,这是更新过后更新可能比较零散了。因为要开始忙起来加上想尝试写默唐连载,写成功的话cpgz可能有机会见到!
【双向狩猎法则】52 亢奋
【吴许·齐许】嫉妒大概是感情的最佳催化剂
马小帅是许三多带出来的兵。
他的一切由许三多言传身教。
修剪花草本应全神贯注,可吴哲无法抑制地被许三多和马小帅无法更改的过往紧密缠绕。
吴哲也带过兵。
这种仿佛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令他不由得在此时产生联想——吴哲陷入回忆,在他手底下的营连里,班长该是怎样教习学员兵?
在障碍训练中,许三多会不会扶住马小帅的腰帮他稳定重心?
在射击训练中,许三多会不会握着马小帅的手调整握姿?甚至耳贴耳讲解瞄准技巧?
在格斗训练中,许三多会不会把摔进泥地里的马小帅拉起来,搂肩安慰他的同时,还微笑着为他擦脸?
...
【吴许·齐许】嫉妒大概是感情的最佳催化剂
马小帅是许三多带出来的兵。
他的一切由许三多言传身教。
修剪花草本应全神贯注,可吴哲无法抑制地被许三多和马小帅无法更改的过往紧密缠绕。
吴哲也带过兵。
这种仿佛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令他不由得在此时产生联想——吴哲陷入回忆,在他手底下的营连里,班长该是怎样教习学员兵?
在障碍训练中,许三多会不会扶住马小帅的腰帮他稳定重心?
在射击训练中,许三多会不会握着马小帅的手调整握姿?甚至耳贴耳讲解瞄准技巧?
在格斗训练中,许三多会不会把摔进泥地里的马小帅拉起来,搂肩安慰他的同时,还微笑着为他擦脸?
会,一定会的。
许三多会把史今对他做的所有,在马小帅身上一一重演,甚至愈演愈烈。
是啊,许三多向来善于举一反三。
那么——
许三多也会捧起马小帅的脸为他拭去泪水吗?
许三多也会头并着头地教马小帅刮胡子吗?
许三多也会沉浸在无微不至地关照中无法自拔吗?
马小帅怎样孺慕许三多,许三多就会怎样孺慕史今……
不!那小狼崽子看许三多的眼神可不是简单清白的孺慕。那是隐隐压抑的疯狂偏执,眼睛湿润又阴气森森,在许三多回望他的一刹那克制成摇尾乞怜的娇横。
……那么许三多,对史今也会是这种感情吗?
从来清冷宽和的士兵,也会情非得已地对某个人产生迫切的占有欲吗?
锋利冰冷的铁片机械地剪除花茎,不知不觉中,他手指用力过度,以至于墨绿色汁水竟然飞溅在干净齐整的衬衫袖口,然后在空气中迅速氧化,凝成点点突兀的姜黄色斑。
色斑映入吴哲暗潮汹涌的眼湖,如象征理智的舟船在酝酿风暴的海面沉沉浮浮,复杂的心绪乌云般积沉在海底。
“吴哲,你找我?”
清亮声音穿透翻涌着的黑色海浪,云层裂金,光芒似剑,吴哲霎时从纷乱的思绪中挣得一线清明。
他放下剪刀,不着痕迹地挽起袖口,站起身来转向冲着站在门口的士官,露出温和朗润的微笑:“你来了,完毕。”
落日将他高大挺拔的轮廓熔成一道金边,夕阳的金屑飘散在这片小小的花园之中,他站在花中望向许三多。
逆光的缘故,许三多看不清他的表情,更察觉不到吴哲的彷徨无措。
“你最近很忙?我每次去宿舍找你都扑了个空。”吴哲向许三多一步步靠近,将士官缓缓笼罩进他那被暮色拉长的影子。
“我最近一有空就去大队长办公室。”许三多坦诚地回答道。
吴哲凝眉:“不是不做勤务兵了吗?”
“是不做了,不过……”
为了熟读袁朗给的资料,许三多不再担任铁路的临时勤务兵,可他每天依旧抽空去铁路办公室。
一是不想在当着落选的齐桓面翻阅资料,二是因为许三多意外发现铁路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老师,总能把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和竞赛记录分析得通俗易懂。
更何况这位老师还会烹煮咖啡,并且贴心地提供甜点。
铁队的抽屉里总有花样百出且绝不重样的甜品,并出奇地全部符合许三多的口味。
然而许三多不知道的是——了解一个人或许很难,调查一个人却很简单,尤其当调查者是A大队的最高长官。
许三多只是偶尔会想,拥有这么多种类、如此考究的甜品,这位长官看起来很喜欢甜食。
而奇怪的是,许三多从没见铁队吃过一口。在许三多品尝点心的时候,铁队从来只是静静地观赏。
是的,观赏。
许三多说到这里,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大队长帮我很多,我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吧……”所以学习之余他依旧忙于勤务。
得,跟之前当临时勤务兵完全没有两样。
吴哲顿感无语。
果然,能教出烂人的家伙只会是更大的烂人。
“您从来没被我的班长教过吧……”马小帅的挑衅忽然在颅内响起,如浪潮般一层叠着一层,扑打海滩激起破碎的水花。
向来冷静持重的吴哲忽然亢奋起来。
吴哲没有挑明铁路的手段,眼下,他决定利用这一点为己所用。
于是少校半躬下身,双眸盈着几分祈求,低缓的声音弯绕着无助——
“我也参加这次对抗演习,可有些地方我读不太明白。听起来你在铁队那里受益匪浅,可以教教我吗?”
像被雨淋湿的猫,在风雨中眨着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向它的救世主摇尾乞怜。
心软的神会再度心软。
“吴哲,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你聪明,大队长肯定愿意教你。”许三多慷慨道。
“……啊?”
在吴哲的坚持下,许三多只好为他试讲一课。漫长的一对一辅导结束,已是天将向晚。与吴学员礼貌地吻别后,许教官回到宿舍。
寝室里只点亮一盏台灯,齐桓心猿意马地在看书。听到开门声,他豁然站起,他立刻看到许三多手里拿的资料,并根据封面立刻推测到内容。
齐桓的脸上迅速扫过了一丝不悦,他说:“三儿,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可我知道你在看什么,这不算违反手册,可你不该躲着我。”
许三多犹豫了一下,他迟疑着该不该告诉他。
但齐桓自己说了,他说:“是生存与突击竞赛的资料,这是我先说出来的,这就不是套情报了。”
齐桓素来是个磊落之人。
许三多说:“是的,齐桓。”
“我算计着日子也该到了,我还知道这次轮到咱们军区。三儿,你没必要躲着我。队长把我剔出名单我毫无怨言,队长会给我和装甲弹其他安排,”齐桓说到这里扯开一抹苦笑,“更何况我自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用猜忌和客气。”
许三多想了想,说:“你生气了吗?”
齐桓无奈叹气:“我想生气,可我没办法对你生气。”
许三多看着齐桓那个有些抑郁的眼神,他很过意不去,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许三多心目中,齐桓是关系很亲密的战友,也是他在老A交到的第二个朋友。可他越着急嘴越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许三多愣了一会儿,他挪步到齐桓面前,仰头在他的嘴唇印下湿润而柔软的一吻。
“我们没有猜忌,也不用客气。”许三多真挚地说。
撤退之际却被齐桓掌住脑袋,他低头笑着回馈一吻:“三儿,你说的对,你说得都对!我现在真想通报全队好好表扬你。”
all许:日夜颠倒(31)
魔改原著,主一三视角,主情感向
——
第三十一章:我们三多(史许,齐许)
见了血的考核,总要分成两拨人,实际上没有哪次考验是不见血的,只是这次尤为突出。
一波人清醒着忐忑,一波人沉睡着绝望。
史今是第一波人,进入老A是他最后的机会,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进入所谓的“前线”时被收到了通讯设备断绝了联系队友的可能。
被下令闯入可能正在枪火交战的现场,他不像同期11号的敏锐能察觉出这只是一场演习,刻意为之展现出为人称赞的品德,史今只是尽力做着他能做的。
无论是拒绝敌军的招募还是找准时机的反击,落败也不可惜,他已经抱着决心拼搏,意志足够坚定,行动足够果决,就已经够到了最终考...
魔改原著,主一三视角,主情感向
——
第三十一章:我们三多(史许,齐许)
见了血的考核,总要分成两拨人,实际上没有哪次考验是不见血的,只是这次尤为突出。
一波人清醒着忐忑,一波人沉睡着绝望。
史今是第一波人,进入老A是他最后的机会,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进入所谓的“前线”时被收到了通讯设备断绝了联系队友的可能。
被下令闯入可能正在枪火交战的现场,他不像同期11号的敏锐能察觉出这只是一场演习,刻意为之展现出为人称赞的品德,史今只是尽力做着他能做的。
无论是拒绝敌军的招募还是找准时机的反击,落败也不可惜,他已经抱着决心拼搏,意志足够坚定,行动足够果决,就已经够到了最终考核的准心。
“我们花费心思设计的这场骗局,老实说,我也并不知道我究竟想要看见什么,要说体能之前三个月我已经练出了你们的极限。”
“你放心,绝对是把你们压榨到了不能再压榨的地步,我没有丝毫手软。”
袁朗坐在对面笑眯眯地史今说话,丝毫不提对他个人的看法,越是话多,就越令人忐忑不安。
因为害怕这样轻松的语气之后接着的是“但是”,这样转折的背后,往往不是什么好结果。
可不知为何,临到最后,史今的心却很平静。
“史今同志,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很优秀,但你的优秀更像是春风化雨不具备攻击性,准确来说,你的锋芒太少……”袁朗身边的一名长官翻着文件难辨喜怒地开口,这话听起来像是劝退。
史今不知如何说才好,他要说自己当然有攻击性还是说以后会证明……
“不过,在最后的考验里你发挥的潜力的确让我们眼前一亮。”袁朗很客观地开口,然后才是一个真心的笑容。
“是什么让你发挥出以一敌五的能力呢?”袁朗意有所指地问,“你当时在想什么?”
身形体量是他本人的两倍有余,史今居然还短暂地将五个人撂倒逃出了一段距离,在未知真相之前,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请帮我传递消息……”。
这总算是个史今能回答的问题,但他依旧思考了很久,当他不是谁的班长只是作为一个单纯的士兵而言,史今似乎总是很沉默。
这又和老马曾经对许三多描述的那个兵对应上了。
史今抖动着唇回答:“我只是想,不能将救命稻草松开,好不容易才抓到手里,不能放手。”
“你的意思是,老A是你的救命稻草?”一名长官发问,去见史今没有动作。
他该点头,情理之中便是如此,却没有,这就很古怪。
所幸,现场是有人懂他的,袁朗合上文件夹,他已经作出了对史今的判断,是个好评价。
不光为他个人,还为了他那根稻草。
“我很高兴在任何时刻你都能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在真正的战场上,有的人就是靠这么一个念想撑过去。”
这念想能是一个物品,一句话,一个约定,也可以是一个人。
是一根稻草,叫三多。史今心里这么想。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根稻草现在却在水面上漂浮不定,情况堪忧。
史今被外派任务刚走进大门,就见到那个和自己微妙不对付的太阳帽队友沉默着走过来。
“有事?”史今问齐桓。
齐桓沉默了一两秒才开口:“去看看许三多吧。”
史今一开始是不敢去看的,这也跟他这次外派任务沾了点关系,话说到两个月前,许三多还在经历扣分训练期那会儿。
某天许三多正在下楼打水,突然听见楼外有人在叫自己,不是43号,而是他的名字。
“许三多,许三多——”
许三多扭头一看,是——是袁朗。
不对,是——是班长!
许三多呲着牙当即就想走过去,可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了,他记得齐桓说的规则。
他们是不能随意出楼的,也不能跟基地人员有私下交流,袁朗是他的教官,许三多也许还能搭上两句话。
可史今不是。
“愣着干什么,不想见你的老班长啦?”
袁朗露出一点笑还在门口对他招手,史今则被袁朗以任务为名扣在原地。
许三多愣愣,最后还是放下水壶,朝着门口走,但守着规则没有踏出去一步。
见状,袁朗哈哈一笑,直接带着人进来。
“行啦,还不放心?这才几天你就不信任我了。”
“我今天不整蛊人,专门来做好事的。”
袁朗这么说显然没什么信服力,这段时间他的“扣十分”和“理由太天真”已经换着方式对这帮南瓜小兵们来了个遍。
所以听了这话,许三多也只是抿唇傻笑不敢说话,袁朗见状点点头,露出一点惨淡的笑容。
“行,我知道,我不被信任了。”
“我走吧。”袁朗转身迈开腿离开,似乎真的没有恶意就是为把史今送过来跟许三多叙叙旧。
眼见袁朗真的离去,许三多脸上又浮现出一点冤枉了好人的愧疚,张嘴想说话。
“三多,你还好吗?”史今不明情况地开口,他是真的想关心许三多。
“好,班长,我可好了。这回我和班副还有成才,我们都在一块!”
可转眼看见对自己笑的班长,许三多的嘴巴张开,说的便不是挽留袁朗的话。
“你再等等我,我就能和你一块了。”
许三多笑得很明媚,这让史今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手伸到一半。
不远处悠悠传来一点声音。
“43号,扣三分。”
“理由,需要我重复吗?”
来人不是袁朗,却并不能说明这不是袁朗特意做的陷阱。
“不能这么算吧,齐桓。”史今回头和他交涉。
齐桓抿着一字,不近人情地看向许三多。
“你有什么想说的?”
许三多摇头,认下了扣分,心里没有踩坑的懊悔,反而受到了成才的灌输,抱着“反正都扣了,不多说两句才是真的不值”的理念,许三多拍拍史今的手很是豪气地说:“班长,这才扣三分,没事的,我还能扣好多。”
齐桓斜眼睨过来冷笑一声:“行啊43号,你还有这一面,佩服。”甚至还伸手为许三多这份烽火戏诸侯般的品质鼓鼓掌。
“第二次,扣十分。”
齐桓低头就在册子上涂画着,这下许三多不敢笑了,还不容易在班长这边生出的一点点调皮也被齐桓打了回去。
史今只得拍拍许三多的肩膀安慰:“怪班长中计了,三多你好好训练,训练完咱们再好好聊天。”
走出临时宿舍,史今沉默回到寝室,第二天出门训练,又看见笑眯眯的袁朗。
“走吗?”袁朗没什么架子地问。
“报告,去哪?”史今停下来回答。
“去见许三多呀。”袁朗有些幸灾乐祸。
“报告,我请求外派任务。”史今深呼吸一口气,说话还是那么缓和,却暗藏着当日考官们指出他所缺少的锋芒。
这反而让袁朗有些发愣,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绪,听懂了史今的言外之意后,他也敛下那些玩笑话。
“等你回来,许三多就得改口了。”
“改什么?”史今眯着眼很是疑惑。
袁朗张嘴笑起来,似乎在笑他的迟钝,又似乎在庆幸什么,总而言之,他还是给出了回答。
“等你再回来,你就该对他说。”
“三多,以后别叫我班长啦。”
“为什么?是我做错了吗,对不起班长……”
刚醒来没多久的小小兵听了这话脸上浮现出一层层不安,像一块雨天玻璃即将布满名为眼泪的雨水。
“班、班长,我做错了,对不起……”
许三多以为史今瞧不上自己。
小小兵明明答应过史今不会轻易哭泣,但现在似乎已经不是轻易的时刻,他受伤醒来第一个想法是没办法进老A了,第二个想法就是史今也瞧不上他这个样子。
这使他没注意到史今说这句话时的温柔,那根本不是在发火或是什么别的意思。
但当许三多开始流泪,着急的人就变成了史今,若是换了伍六一也许是将头靠过去看他的眼泪,然后坏笑着逗他:“是吗,你错什么了,你错在哪了?”
等到许三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才舍得将手掌放在他头上哄人。
而史今却耽搁不了一秒,凑过去抹掉许三多的眼泪。
“对不起,三多。”
“是班长错了,班长说错话了。”
“三多,你听班长说。”
“你听我说。”史今瞧见了许三多的失神,他的心底突然觉得很痛,可他当前该做的,是先解决他那句不当的话带来的误会。
“三多,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不想再当你的班长,我不要你了。”
“我是在高兴,除了是你的班长,以后我更是你的队友,战友,以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们之间离得更近啦。”
史今没说的是,他希望从今以后许三多心里能把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放到一个平层,一个许三多能刚好和他平等对视的位置。
除了好班长,老班长这样的标签,他更希望他的三多还记得他是一个叫做史今的普通人。
“你要是不习惯叫我的名字,那就还叫我班长,只是当着咱队长的面可不能这样说了。”
史今不会真的说这些话,至少现在不会,他一门心思地安抚着许三多,甚至觉得愧疚,他刚刚不该这样说的。
若是平常许三多不会这样迟钝。
“班长,我好像没听懂你的意思。”
若是平常他又不会这样敏锐。
“咱队长?我……我还有留下来的资格吗?”
许三多没再掉眼泪,他知道班长现在想要他笑,于是他抬头傻笑。
可这样却让他的笑容变得很丑。
史今却紧紧抱住他,什么弯弯绕绕的话都不再说 ,他直言道:“三多,我们都希望你留下来。”
史今哽了哽,然后慢慢说:“当然,我最希望你能来,我很想你,三多。”
“可是我表现得很差劲,我怎么能留下来呢?”
许三多觉得自己中了陷阱被俘虏这一点没做好。
成了俘虏之后没能想办法传递消息或是脱身这一点也没做好。
和那位异国军官交流时,他没能完全听懂军官和身边人用外语交流的内容,这一点更是不达标。
如果他是考官,他不会要自己这样的兵。许三多暗自想着,全然没想过,按照他想的标准去考验的话,估计没有兵能通过。
“谁说的,三多你表现得很棒,你不知道吗?”
“你以为最后这场考核是要你把敌营全歼了不成?”见许三多犹豫着想要点头,史今摇着头,突然有些想笑。
但很快,溢上心头的对这世界的发问:老天啊,你究竟要把这个叫许三多的兵练成什么样才肯满意呢?
“最后的考验,没有标准答案,只要问心无愧就是正确答案。”
史今心里想到了袁朗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那时候还觉得这是个哑谜,现在见了许三多却领悟到了真谛。
他想,他的三多即使表现得再怎么懊悔,可如果再来一千次一万次,许三多也还是会这么选择。
“你最宝贵的地方,你知道是什么吗,三多?”
许三多摇着头,脖子上的绷带白晃晃地让人看着心痛,史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说到底,胸膛里不安的心跳声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
“我不知道,班长……”许三多有些失神。
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是想起了很多东西,在老家的日子,他的家人们,进入部队后,日子一晃到了现在。
但他还是觉得什么也抓不住,他的手里,好像什么也没有,空落落的。
其实是有的,只是现在的他,好像都忘了。
这一瞬间,许三多似乎明白了成才的感受。
脑子里不断循环着当时异国军官让他做选择,许三多只觉得怎么选都是错。
“三多,三多,许三多!”然而史今的声音还是真切地穿透而来,落在他手上的,是史今宽厚的手上,上面是厚厚的茧。
没有别扭古怪的伤口,这仿佛是某个圆满故事的前奏曲。
最重要的是,这也是一根稻草。
“三多,你看看我,看看班长。班长在这儿呢。”
史今掌着他的脸颊,关怀的神色在触及许三多目光的那刻变成了笑容。
是这样的温暖的笑容,许三多悠悠想起,是这样的笑容将他从上榕树带到这里来。
有的人靠细数过去走到现在,有的人靠遗忘过去走到现在,哪种都没错,因为幸福要靠数,痛苦必须忘。
“好久没见,我们三多嘴上的小毛毛又变多啦。”史今摸着许三多的脸,这才算把人安抚住,说起俏皮话。
许三多依旧腼腆,小声说:“我……我都忘了。”
训练是怎么训都不够的,许三多自以为没有远大目标,实际上每一天都在刻苦,他所谓的小目标一天天叠起来,早就是一座高楼了。
如此忘我,自然也顾不上嘴唇上的绒毛,他不知道绒毛长成什么样了,就以为自己毫无长进。
可他现在意识到了。
可他不能再意识到更多的东西了,比如史今眼底除了关心以外其他的情绪。
因为,他的室友来了,一开始是临时室友,但在载着许三多回来的路上,就成了正式室友。
“不要给我们换寝室。”齐桓握着对讲机对袁朗这样说,他在许三多还没有进入那扇门之前,就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人。
这一点,他自己发现或者没发现,都不重要。
“行了,你们在这里搞什么伉俪情深,许三多醒了就跟我走。”
齐桓靠在门框上,终于是摘下了他的那顶帽子,笑盈盈地同两人打趣。
史今和许三多读书少,倒是不知道伉俪情深什么意思,但能从齐桓的语气里听出无害,相视一笑之后,史今扶着许三多起来。
齐桓就这样靠在门边,等到史今将许三多扶过来的时候,冷不防出手,握住许三多半边臂膀。
“队长让你过去作报告。”
原想这种时候,齐桓也许会一如既往冷冰冰又强硬地说上一句:“他,我带走了。”
但现实却是,许三多不是什么物品,他与史今也绝不会有“许三多是谁的所有物”这种想法,于是占有欲有了最人性的表达。
“我先带这个不怕死的回去安顿,你报告完了可得请我吃一顿,至于他嘛,只能吃白粥青菜了。”
“好,三多就拜托你了。”
齐桓笑呵呵地看着许三多,话说得很不客气,言语中的嘲笑换句话却是在劝许三多不要这样拼命。
“什么拜托不拜托的,他那么大一个人,自个儿还照顾不好自己?”
“你小子这两天可给我安分点,没养好伤别下床。”齐桓拍拍许三多的肩膀,说话还是毫不客气,但也不让人生气。
许三多腼腆一笑,大白牙分分合合想说点有意思的话。
最后却只能说出:“白粥也好,我挺喜欢喝白粥的”以及“我能照顾好自己”。
在他意识中,这样的话就算是反抗齐桓那点善意的嘲讽,回应他的关心。
要说这对室友的关系转变,那还,真没什么转折点。
最开始不过是袁朗的老套路,他某个夜晚抽了根烟之后,第二天就在食堂叫出所有人的名字。
“训练期结束了,欢迎你们成为老A的一份子。”
因此许三多从临时寝室搬到了正式宿舍,每间宿舍都是一老一新的搭配。
值得一说的是,伍六一的室友是史今。
只可惜那会儿史今并不在,但也不是遗憾。
毕竟后面一交流,成才和吴哲都谈起自己在寝室伺候大佛的事迹,伍六一觉得自己这还算赚了,免了麻烦事。
而许三多的室友正是铁面屠夫,齐桓。
一开始的相处和吴哲、成才并没有什么分别。
两个人日常大概就是齐桓鼻子冒气地呛人,许三多偶尔回应,大部分时间沉默。
看起来受气的人是许三多。
实际上,饶是袁朗下了命令让他们这群老兵给新兵蛋子们下马威看看,齐桓也不想再和许三多这样相顾无言下去了。
“你们当大佛算什么,我在我那边当的可是手语老师,厉害吧,跟人当一回室友下来,我还能学到本事。”
“我房间那个,你想跟他聊聊天,他只会说聊着没意义,要么就是得下命令才跟你说话,不然我真以为他是个哑巴。”
齐桓自嘲着跟大家开玩笑。
玩笑归玩笑,但每日找茬还是得做的,实际上,他也很好奇许三多这小子。
具体好奇什么难说,齐桓了解许三多的身手、资料,但仍觉得不了解这个人。
于是终于在许三多擦拭着王团长送给他的战车模型时找到了话题。
“你喜欢这些?”齐桓一脚踩在脚盆里,只是洗个脚 却有种要揍人的架势,水泼出来不少。
一点温热的水泼到许三多的脚背上,像一种试探,又好像只是不小心。
“这是我原来单位团长给我的奖励。”许三多带着一些怀念的目光,仔细地擦拭着模型,擦掉灰尘之后记忆清晰可见。
仿佛手里握着过去的东西,就能回到过去。
“那这些呢,也是别人送你的?”齐桓没给他沉沦的机会,赤着脚走过来,指向许三多桌上堆的那些唱片、录像带、信件……太多太多的东西。
许三多突然闭上嘴巴,这让齐桓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张嘴想的是道歉。
又想起,他本来就是找茬的一个坏角,于是又闭上了嘴。
嘴上却还是支支吾吾地为自己找台阶:“行了,不想说就别说,我也没逼你说。”
他又光着脚要踩回盆里,目光却紧紧盯着许三多,见他张嘴,自己就停下来。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开始说。”
地板虽然冰冷,却也冷不进他的心里去。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哪有怎么难。”
齐桓弯下去一点看许三多。
“你年纪不大,倒是看着像个老头。”
“说说看,你有什么动人心魄的经历啊?”
不自觉带出的哄人语气,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好笑,但他又不能在许三多面前笑,只好将笑容换个情绪,变成挑衅。
然而他这些小心思却没被在意。
许三多拿起最近的两盒录像带。
“这个是,我们指导员录的,当时我做腹部绕杠,他说要录下来去团里争取先进个人,结果……”
“结果?”
许三多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结果他刚开始录,我就从杠子上面下来了,指导员后面拉住我可惜了好久,他说许三多你怎么就不能再做几个。”
许三多说的话不多,可看他脸上难得这样轻松的笑容,齐桓也安静下来。
“那另一盒呢?”
“这个……这个是连里给我过生日的时候录的,他们当时还骗我,把我给吓哭了。”比起糗事,许三多现在想起来更多是感动。
“我……我有点想他们了。”
离别的反义词是什么呢,有人说是团聚,可是团聚太久了,这机会也太少了。但是想念没有这么多困难,自离别之后,想念可以做到无时无刻。
许三多并不允许自己这样,因为前方还有很多人与事在等着他,但偶尔,可以回头也可以想念。
齐桓又朝前走一步,他该做些温情的事情。
“你……”
“痛吧?”
结果却弹了许三多一个脑袋崩,看着许三多捂住了额头,齐桓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这才对嘛,你这个年纪的人,苦大仇深的干什么。”
“我欠你钱了?”
“没、没。”
“那就对了,打起精神来。”
许三多想说他没有消极怠慢,但齐桓已经开启了新的话题。
“行了,给你透露点内部消息。”
“想不想知道?”哄孩子的语气又出现了,许三多未必能理解,但却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好人。
“什么内部消息?”
“下周对抗训练,打得就是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南瓜蛋子。”齐桓没再多说。
这点消息说给别人听说不定真的会泄露,说给许三多却不会,并不是因为他保密意识极强。
而是因为,许三多是小傻子。
和齐桓同一天出生的,天南地北的一个呆子。
小傻子不会将自己置身的这场险境和他嘴里的对抗训练联系起来,所以拼了命地在做点什么,用场面话来说,这场考核考的是团队意识和个人意志,从这两个角度来说,许三多的表现可圈可点。
敢为团队牺牲,也敢为团队拼命。
电车难题不可能靠他解决,他只是一个士兵,纯粹的一个兵,但他为之作出的一切都可能成为最终成绩的加分项或者减分项。
毫无疑问,许三多的选择是个加分项,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光点,更不知道受他感染而发光的其他人。
让不按套路出牌的吴哲开始用正常思维去思考解救方案,并不是让他受到了思维限制,而是因为在思考逻辑中放入了队友和自己,所以变得慎之又慎。
如果被捕只有他一个人,他不会蛰伏忍让,也许早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惹火敌军,他带着学术思维去论证敌人不是敌人是演员。
但如果真靠这一套去理解,那又得花多久才能意识到真正战场的冷酷无情呢?
须知,让怀疑发光的便不是疑问本身,而是为了去信任。
让现实至上的成才也生出几分壮士豪情,难能可贵的不是他真的在那一瞬间决定了去死,而是他心里终于装着一些人。
而这些人,就是他以后的队友,他愿意交托出信任,在战场上才能得到真正的后背,拥有喘息的几瞬。
至于伍六一,他挨了史今的一拳。
虽然并没有使尽全力,但也能从史今脸上读到几分怒火。
“为什么不拦住三多?”
史今知道伍六一一定看出了三多那时的状态,不然伍六一不会心有所感地对许三多说出那句“别做傻事”。
伍六一也许有很多借口,比如他并不知道,比如他被绑住怎么拦……
可他没有,对于自己这位老班长与新室友,伍六一只是坐回桌前,背对着史今。
“为什么要拦。”
“只有许三多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拦。”
如果现在拦住了,以后呢?
如果不破何来重立。
但他不会这样告诉史今,比起在他面前剖析许三多的内心,伍六一有更好的办法止住史今的疑问。
“这是我和许三多的秘密。”
就和从前他与许三多达成了怎样的共识之下,选择将史今推向终点线一样,这是一个史今不能知道的秘密。
谁说刚正不阿的铁也有混沌杂质,在他被炼成之前,他是柔软的敏感的。
但回到这个当下,史今在病房里将许三多交给齐桓带回去时,他也只是想,他希望三多好好的,这和伍六一的想法一致,只是两个人的行动方式并不相同。
而齐桓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史今,知道对方这算是信任自己不会刁难许三多,心里突然有些感慨。
还好,队长当时要给自己分配室友的时候,自己坚决拒绝了。
史今和他的确相似,对于善意对于恶意的分辨,最重要的是,对于这个缠满了绷带的小小兵,他们两个连执着与退让的思路都这么一致。
只要是为许三多好的,便是朋友。
许三多没有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隐隐不对付在这一刻消弭。
他只是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笑着说:“班长,齐桓,你们这样好像我大哥二哥……”
“他们以前也这样把我拱在中间。”
……
班长一出场,自动变温情,呜呜呜大家真的都很好,三多宝宝最好,让我心软软。
下个节点是袁朗牌麻药,但在此之前会有好几张温情篇,大概和本章差不多结构,从小事培养感情,我愿称之为温水煮三多(才不是这样,应该说是咱们三多的团宠人生~)
让我来点不带硝烟的修罗场😏
最后,感谢大家的鼓励呀呀呀!你们的喜欢就是我最好的收获和动力,俺也是整装待发,重新上路,继续向前走😘😘😘
【士兵x团长】灰尘的眼泪83
他们这一群人站在湍急的怒江前,很多人都萌生了退意。虽然龙文章说小书虫已经过去了,可不是谁都有小书虫那样顽强的毅力,于是他们开始起哄。
身后乱七八糟的声音闹哄哄的,龙文章瞪着怒江,他在想渡江的方法,随后他把视线落在了狗肉的身上,狗肉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充满了信赖。
纠结的痛苦瞬间在龙文章的心里如同种子一样生根发芽。
龙文章突然觉得十分无力,伴随着无力而腾升的怒火在身后那花样百出的退堂鼓声中越涨越大。
许三多的声音响起,似一颗定心丸:“团长,让我来吧。”
“你?”
龙文章并不是不信任许三多,而是在担心,毕竟鬼见湾的水流实在是太湍急,人下去一不小心就会被冲成两截,他哆嗦了下嘴唇:“不成。”...
他们这一群人站在湍急的怒江前,很多人都萌生了退意。虽然龙文章说小书虫已经过去了,可不是谁都有小书虫那样顽强的毅力,于是他们开始起哄。
身后乱七八糟的声音闹哄哄的,龙文章瞪着怒江,他在想渡江的方法,随后他把视线落在了狗肉的身上,狗肉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充满了信赖。
纠结的痛苦瞬间在龙文章的心里如同种子一样生根发芽。
龙文章突然觉得十分无力,伴随着无力而腾升的怒火在身后那花样百出的退堂鼓声中越涨越大。
许三多的声音响起,似一颗定心丸:“团长,让我来吧。”
“你?”
龙文章并不是不信任许三多,而是在担心,毕竟鬼见湾的水流实在是太湍急,人下去一不小心就会被冲成两截,他哆嗦了下嘴唇:“不成。”
听到龙文章的驳回,许三多的表情未变,仍然坚持道:“让我试试,团长。”
“你认真的?”
“是的,团长,我的水性很好,也有随机应变的能力。”
许三多停顿了数秒,补充道:“在军演里,也有关于渡江的演习。”
他记得,他的成绩是排在前三的,位列第一。
他的声音平稳又充满自信,让焦躁的龙文章不由得镇定下来,龙文章想了好一会,伸手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
“拜托你了。”
许三多闻言就拿起那捆绳索,一边往自己身上捆死结一边说道:“团长,你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我一直都想为你分担。”
他望向龙文章的眼睛,神色认真:“只不过我的力量太渺小了……”
并不能真正为龙文章分担什么,为此他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龙文章伸手抱住了他,许三多胸前绑缚着的粗壮绳索硌得龙文章生疼,他长呼了一口气,有点想流泪的冲动:“并没有,许三多,有你在我一直都很安心。”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没有许三多,他会变得有多么的心力憔悴。
孟烦了早在看见那比人还高的浪时就起了悔意,先前鼓起的勇气已经被怒江的水拍没了半分,所以他跟他的狐朋狗友们挤在了一起,彼此互相打着退堂鼓。
他脸上的笑容在见到许三多弯腰把自己的裤脚扎紧的时候消失了,他连忙跑过去扯许三多身上的绳子:“你要干嘛?”
“渡江。”许三多回答的干脆,手上打绳结的动作并未停。
孟烦了惊诧的看着许三多,又愤怒的看向一言不发的龙文章。
他压着怒火:“你下的命令?”
许三多抢答道:“是我自己要去的。”
随后他又安抚性的朝孟烦了说道:“我水性好,也有渡急流的经验,烦啦,你不要担心,只需要帮我抓紧绳子即可。”
他递来的绳子,孟烦了并没有伸手去接。
孟烦了瞪着龙文章说道:“你疯啦?死啦死啦,你想渡江想疯了是不是?为了做你那件事,你想搭上人命?”
他的反复质问就像是在往龙文章的心上扎刀子,许三多眼见着这两人就要吵起来,他快速的把手上的绳子塞到了孟烦了的手里,在这两人目瞪口呆中钻进了涛涛怒江中。
“卧槽!许三多!!你他爹的找死啊!”
迷龙原本是被孟烦了的声音吸引过来的,可还没等他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许三多就一声不吭的跳进了怒江里,他的心跳暂停一秒,抬脚就要往怒江里冲,却被龙文章一把抓住。
龙文章快速的把已经往前滑去的绳子在手上捆了两圈,脸色发白的冲呆愣在原地的孟烦了和暴怒的迷龙大叫:“傻瓜啊!快帮忙啊!抓好!”
孟烦了被龙文章的声音惊醒,手里滑溜溜的绳子正在不停的往前蹿,像一条钻进怒江里的蛇。
他抓住绳子,被磨红的手心滚烫,孟烦了朝天空大喊大叫:“快来帮忙!!”
身后那群看得瞪大眼睛、窝窝囊囊站着的家伙们终于反应过来,一窝蜂的冲上去,七手八脚地绑忙拉着绳子,当他们的手碰到那根绳子的时候,才知道许三多那头承受着多大的压力,这简直就像是在和怒江拔河。
他们把绳子缠在手上,一起瞪着江面,那里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旷的,看不着许三多,偶尔才能看见许三多猛然钻出来的脑袋,但只一瞬又立刻被浪花拍下去。
龙文章已经松开了绳子,他摊着被绳子勒得发白的双手,微微颤抖,瞪着江水的表情比谁都无力。
许三多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怒江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刮子,他晕头转向的在怒江里飘了一圈,逆着水流的手挣扎着抓住了一块水中的石头,双腿往上蹬,他在水里瞪着充血的眼睛,憋着一口气开始浮水。
肺里告急的空气并不是目前最大的危险,许三多的耐力十足,只是这怒江里的暗流实在是湍急,还有无数奇形怪状的礁石,他一个不小心就迎面撞上了一块冷硬的石头,来不及去想脑袋是不是出血了,许三多奋力的往上游去。
他挣扎着逃出暗流的控制,脑袋钻出水面,呼吸到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被冷水冻得有些僵硬的脑袋快速的分辨着方向,还未等他看清楚,一个浪头就朝他袭来,许三多又重新回到了无尽地狱。
这头,丧门星急切的朝龙文章喊道:“绳子到头了!!”
他是最后一个,正死死的抓着绳子末端,生怕一个不小心,许三多就会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怒江吞掉。
他们手中的绳子已经绷直,像一根棍子,一头被他们死死抓在手中,一头连接着生死未卜的许三多。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许三多露头了。
孟烦了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哀求:“快拉回来吧!团长,拉回来吧。”
龙文章不说话,而是死命的抓着自己的脑袋,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花给挠出来,他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瞪着怒江,逼着自己不吭声,那眼神带着仇恨。
迷龙感觉自己的牙龈都要被自己咬出血了,他的喉咙腥甜,一双潮湿的眼睛里满是无助,声音里带了点哽咽,他骂道:“爹了个巴子的!他要死啦。”
他的声音让一直沉默的龙文章猛然清醒,龙文章从石头上跳起来,跌跌撞撞的去抓绷的笔直绳子,声音似哭似叫:“拉回来!快拉回来!”
康丫望着茫茫怒江,不合时宜的说道:“不会早凉了吧?……”
康丫说着,一张圆脸扭曲起来。
孟烦了恶狠狠的给康丫来了一脚,他脚下一个不稳,自己倒先摔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手死死的抓着那根绳子,鬼叫道:“快拉!快拉啊!”
手里的绳子被湍急的水流震得发出飒飒声,那声音就像是所有人的心跳。
孟烦了的脸色苍白,他胡言乱语的叫道:“爹的!别跳啦!”
为什么他的心跳这么大声?他的心好像要把自己给跳死。
所有人都用尽全身力气,鞋底抵在石缝中,泥土和碎石被他们蹬得飞起,他们想把许三多给拉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江岸那边挣扎着爬了出来,苍白但有力的手抓住了岸边的一颗礁石,但很快,那个脑袋就被江水拍了下去,而那只手却仍然死死的抓着石头的边缘。
等那颗脑袋再一次出现的时候,许三多的脚已经踏上了泥沙,他玩了命的往岸上爬,一步三磕头的那种,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他在地上爬,留下一串串湿漉漉的痕迹。
龙文章他们看着,不敢喘气,在他们的印象中,许三多永远都是富有生命力的,如此精疲力尽的模样很少见,岸上那瘦小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
细小的泥沙和贝壳摩擦着许三多被泡得发白的脸颊,他几近脱力,眼皮沉重的很,可脑海里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睡。
于是他咳嗽了几声,重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腰上的绳子被他带着往前走。
许三多找了个离他最近的大树,一边扶着树一边把绳子结结实实的绕在树上,几个圈后,许三多以一种摔的姿势瘫倒在地,胸腔微微起伏,半死不活的在喘着粗气。
这头的人也快速的把绳索固定在了一个大礁石上。
豆饼简直是要佩服死了:“三多哥也太厉害了吧……”
不辣瞅了好几眼躺在树边的许三多,脸上浮起担忧之色来:“不会是死了吧……”
郝老头呸呸两声:“呸呸呸!快点快点,让我过去看看……这娃也太拼命了……”
他们开始绑扎着身上的装备,不能碰水的装备用东西密封好,因为龙文章早就打了过江的主意,他身上的装备齐全,于是他打了头阵,急呼呼的扒着渡索往对岸游去。
孟烦了一边急冲冲的套装备,一边骂道:“你爹的!你不会水你打什么头阵?!让怒江把你吃了得了!”
迷龙急得要死,他见豆饼还在绑那重的要死的装备,一边转头去瞅对岸那不知死活的许三多,一边猛得抢过豆饼身上的包袱,往身上一绑,骂骂咧咧的就去爬渡索了。
豆饼身上空空如也,他被不辣拽着往渡索那儿走。
龙文章呛了好几口江水,人还差点被浪冲翻,整个人湿漉漉的往许三多爬去。
许三多同样湿漉漉的,他有气无力的对龙文章笑,笑得咳出几口带血的咸水来。
“团长……你真的是旱鸭子啊……”
龙文章瘪着嘴就要哭,或许他已经哭了,眼泪和江水混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没有,听到许三多虚弱但仍然有一口气的声音后猛得朝许三多扑去。
他手脚并用,把湿软的河沙踢得到处都是,连滚带爬的撞上了许三多。
“……对不起……是我……都怪我……”
龙文章低头说着,一双下垂眼里落了碎星,看起来好不可怜。
许三多望着他,嘴角带笑:“团长,我厉害吧?军演成绩可是第一呢……”
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受了委屈,亦或者是差点失去生命,他一直都在做着他想做的事情,他想为龙文章分忧,理由仅此而已。
如此毫不保留的赤诚,让龙文章怔愣不已,他湿润的目光在许三多的脸上流转,对上了许三多的目光。
再多的话在这样纯粹的目光中都变成了粉末,龙文章哑然,一头扎进了许三多的怀里。
他想问,许三多,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团长。
仅此而已。
“……许三多,你想吓死我是不是?你……”
孟烦了一瘸一拐的走到许三多的面前,他望着许三多苍白如纸的脸,眼泪比话语先落了下来。
许三多沉默着,不敢去看孟烦了的眼睛。
孟烦了瞧他这副低头认错的模样就心里冒火,在看见整个人钻进许三多怀里的龙文章后,火就冒得更旺盛了,他咬牙切齿,正想在说点什么,一道带风的雄壮身影就从他身边撞了过去,可怜的孟烦了被撞的在原地转了半圈,身上的江水飞溅,整个人摔倒在地。
迷龙嗷——的一嗓子大叫着冲向了还在喘气儿的许三多,一边嗷嗷嚎叫一边把脑袋往许三多的胸口上拱,那模样仿佛要把许三多的胸口钻出个洞来。
“三多!你个犊子的!你就可劲儿造你那条命吧!你想让我死是不是?你……”
迷龙大叫着,把眼泪和鼻涕全都糊在了许三多的衣服上。
许三多听着他哭的逐渐离谱的嚎叫,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这是憋笑憋的。
因为迷龙的声音像一头伤心不已的大水牛,这声音惹得龙文章把一直埋着的头抬了起来。
“虎了吧唧的,迷龙,你哭得像是小媳妇儿上坟。”
迷龙一听,伸手抓住龙文章的衣领子就给了他沉重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