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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和

【三哥x小文】理想国纪实

*私设如山

*小文已成年

*全文一万三,一发完

*私以为小文和三哥的感情基调,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的互相陪伴和感情慰藉。而其他各种感情,都可以是这种基调下的外在表现形式。


以下是正文


楔子

我叫武小文。

户口本上我爸叫王健仁,我妈叫银白雪。

我的同学们并不清楚这件事。

他们只知道,那个皮肤黝黑留着平头,不笑时看起来很凶的人,是我爸爸。

每次有人问起,我也都说我爸爸叫莫三妹。


但是私底下没人的时候,我从来不喊爸爸。

我和他们一样,喊三哥。


莫三妹的人生大概可以分成两部分。

养小文之前,养小文之后。


在养小文之前,莫三妹从来不知道养大一个孩子,...

*私设如山

*小文已成年

*全文一万三,一发完

*私以为小文和三哥的感情基调,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的互相陪伴和感情慰藉。而其他各种感情,都可以是这种基调下的外在表现形式。


以下是正文


楔子

我叫武小文。

户口本上我爸叫王健仁,我妈叫银白雪。

我的同学们并不清楚这件事。

他们只知道,那个皮肤黝黑留着平头,不笑时看起来很凶的人,是我爸爸。

每次有人问起,我也都说我爸爸叫莫三妹。


但是私底下没人的时候,我从来不喊爸爸。

我和他们一样,喊三哥。


莫三妹的人生大概可以分成两部分。

养小文之前,养小文之后。


在养小文之前,莫三妹从来不知道养大一个孩子,要花这么多心思。

下雨担心她没带伞,天晴又担心她被晒到。

担心她喝没喝水,担心她会不会被别的小朋友欺负。

总而言之,零零碎碎的事一抓一大把。


以前莫三妹是典型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

饿了和建仁一起点外卖。偶尔建仁不在,他开瓶啤酒,最多就点花生什么的,一顿饭就算糊弄过去了。


但是自从养了小文,莫三妹觉得, 吃饭即使谈不上多精致,也要营养全面。

一天三顿,一顿不落。


二十啷当岁的年纪里,莫三妹能为了女朋友,和别人打架打到把自己送进监狱。

街头巷尾,谁人不知三哥冲冠一怒为红颜,谁不得夸一句有血性。


等到了现在,眼见着小文一天天长大,莫三妹觉得自己老了。

他再也干不出来这种事了。

笑话,现在他要是进去了,谁来照顾小文。


建仁和白雪有了自己的孩子。

即便没有,即便建仁和白雪,对小文的疼爱完全不输于他。

把小文放在他们那里,莫三妹也不放心。

其实把小文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以前的莫三妹也是有几个狐朋狗友的,经常几个兄弟喝酒吹牛逼到深夜。

但养了小文之后,莫三妹一到下午4点50,准时闪人,谁都喊不住。

因为小文五点放学。

渐渐地,狐朋狗友的关系也淡了。


现在莫三妹习惯每天早晨去菜市场遛两圈,买把新鲜绿叶菜。有现捞上来的活鱼也带一条,等着中午蒸给小文吃。


即使是在要出活的早晨,担心菜市场老板忌讳,莫三妹就把车停得远远的,再步行到菜市场。


有次大姐来家里吃饭,莫三妹在厨房边和大姐聊天,边把鸡收拾得干干净净。


倚着厨房门框嗑瓜子陪聊的白雪啧啧有声,忍不住调侃说,早知道三哥如今这么居家,当初就不应该和建仁那个胖子领证。


蹲在院子里洗菜的建仁听到,大声表示不满。


莫三妹抬头,看到大姐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的欣慰。

他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粉红色围裙,自己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当年打遍一条街无敌手,面对女客人都能脱光硬气耍流氓的三哥,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呢。


武小文的亲妈海菲在这边待了三个月,就又去了南方。

海菲支支吾吾提出来的时候,莫三妹不奇怪。

一般人在这一行都干不长。

又脏又累,还被人嫌晦气。没有一些特殊原因,没人愿意干。


临走前海菲问小文跟不跟她走。

小文愣了一下,一只手抱着豆角,一只手紧紧拉住莫三妹的衣角,躲在莫三妹身后,瞪大眼睛,坚定地摇了摇头。


海菲一阵心痛。


看着海菲离开的背影,以及小姑娘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莫三妹在自己都没察觉的瞬间,悄悄舒了一口气。


头两年,年年春节时,海菲还会回来和小文一起过年。

后来听说她在南方又安了家,春节便也不回来了。

只打个电话,大家客气又不失温情地,礼貌互相问候一下。


小文觉得这样也很好。

她还有建仁叔和白雪姨,有大姨和那个以前有名分现在没名分,将来不知道会不会有名分的大姨夫。

以及三哥。


其实随着生意起色,即便莫三妹还带着一个拖油瓶,陆陆续续也有人给他介绍姑娘。

甚至偶尔还会碰到姑娘主动示好。

但都让他拒绝了。

“我不能耽误别人姑娘。”

来来回回多少次,莫三妹总是这一句话。


有一回不小心让小文听到了。

当天晚上,小文抱着豆角站在他床头。

大半夜莫三妹一睁眼,就看到一小姑娘正抱着玩偶,站在床旁直勾勾地盯着他,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莫三妹脑子里莫名浮现出来老爹去世前那句“老子一直盯着你”,吓得他一哆嗦,瞬间睡意全无。


小文小声说:“我睡不着。”

莫三妹想了想,侧身给小文让了个空。

他想大不了等小文睡熟了,再把她抱回她的小床上。


结果小文躺在床上,贴着他胳膊,委屈巴巴地小声问:“我是不是耽误你讨老婆了。”


莫三妹摸摸小文的头,问:“你想不想妈妈?”


小文摇头。


小文又问他,“你如果有了老婆,是不是就会像建仁叔和白雪姨一样,又有一个小孩?”


莫三妹轻声问:“那你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小文想了一下,小声说:“不想。”


莫三妹低头,和小文目光对视。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安。


莫三妹心里猛地一酸,“那我不讨老婆。咱俩过。”


小文疯狂点头。


莫三妹想笑。


得到他的承诺,小文转眼就睡熟了,呼吸间带着轻微的鼾声。


莫三妹轻笑,小骗子,刚才还说自己睡不着。


小姑娘的身体软软地贴着莫三妹胳膊,是一个十分信任的依赖姿势。

热气不断从小文身上传来,莫三妹觉得自己像贴了一个暖宝宝。


他试着把小文从胳膊上撕下来。

没成功。


算了。

莫三妹闭上眼睛。

今天就先让她睡这儿吧。


高中的时候,小文开始住校,两个星期才放假回家一趟。


小文去上学之后,莫三妹觉得家里猛的一空。

建仁嘲笑他现在的状态,就像空巢孤寡老人。


倒是白雪劝他,去找个好姑娘,认真谈次恋爱。

毕竟小文已经这么大了,他可以腾出精力放在自己身上了。


莫三妹还是拒绝。

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生意上。有时候甚至直接睡在店里。

以前建仁天天骂他“嫌钱烫手”“跟钱有仇”;现在建仁天天骂他“赚钱没够”“见钱眼开”。


莫三妹每次听到就笑,倒出来两颗口香糖扔嘴里,也顺便给兄弟扔两颗。

眼见着小文就要上大学,听说现在大学毕业以后,还要读研究生。他自己没好好读书,但是小文想读他就供着。

小文以后还要结婚…

想到小文结婚,莫三妹觉得他还得再多赚点钱。


莫三妹的烟早就戒了。

小文五年级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学来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某天放学回来后,坚定地不许他俩抽烟。

吸烟有害身体健康莫三妹早就知道,但是他不在意。

人活一世,就图个率性而为。


但是听到小文说二手烟有害身体健康,莫三妹倒是心里一动。

他一把夺过建仁的烟,冲进马桶里,“别抽了!”

“嘿!我说你这…”建仁挑眉看他,“…邪门!”

莫三妹施施然去做饭了。


虽然小文是两周才放假回家一趟,但是莫三妹每周都会趁周末时间去学校一趟,给小文送点零食,送点好吃的。


但是,今天一大早,莫三妹趴在床上扶着自己的腰,呲牙咧嘴地想,这周大概是去不成了。


起因是这周莫三妹接了趟重活儿。

那人去世前将尽200斤,连棺材都是特制的。同行中没人愿意接。


莫三妹向来不挑。只要钱给到位,什么都好说。


但是他和建仁去了才发现,这人生前住五楼,并且还是老小区,楼梯又窄又陡。


莫三妹咬牙硬撑着把人抬下来。


等把人送上车,莫三妹觉得自己肩膀隐隐作痛。


他没在意。毕竟做这一行,经常需要出力气。


当天晚上,莫三妹在店里的沙发上凑活了一晚。


大概到底是岁月不饶人,也或许是旧磨损累积。


第二天莫三妹感觉自己半边肩膀都使不上力气。连带着腰都隐隐作痛。


第三天周末是个阴雨天。

因为原本应该是去小文学校的日子,所以一大早莫三妹就醒了。

零食昨天买好了,他盘算着冰箱里的菜,准备今天给小文做糖醋排骨。


但是要起身的时候,莫三妹才发现自己腰部肌肉连带着半边肩膀一阵刺痛,爬都爬不起来。


莫三妹试了几次,无奈屈服在疼痛警告下。


他摸出手机,给小文发短信,说今天来了大单,就不去了。下周请小文吃贵的。


小文秒回:好的。


莫三妹欣慰,孩子大了懂事之后,从来不哭不闹。


他又忍不住发消息:少玩手机,好好学习。


等了一会儿,小文没再回。


莫三妹咧嘴,把手机扔在一旁。


他挣扎着拉开床头柜,摸出来两片膏药,歪歪扭扭地给自己贴上。


没办法,动作一大就疼得厉害。


然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中间醒了一回,莫三妹觉得自己又渴又饿,但是实在不想动。


他迷迷糊糊地给建仁发了一条消息,继而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听到开门的声音,莫三妹以为是建仁来了,他闭着眼喊:“把外卖给我拿进来,再拿瓶矿泉水,渴死老子了。”


张嘴才发现声音嘶哑异常。


他闭着眼听脚步声,感觉不像是建仁那个胖子。


建仁脚步声沉,这个轻。


莫三妹忍不住问:“白雪吗?麻烦你过来帮我贴个膏药,疼死老子了!”


脚步声主人没回答,径直走进来拉开床头柜。


莫三妹眼睛强撑开一条缝。他瞄了一眼来人,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他扶着自己腰倒吸气,问:“你怎么回来了?”


小文瞥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能回来?”


“不是,你今天不是上学吗?”


“老子请假了。”说着,小文一巴掌推到他肩膀上,语气不容置疑,“趴好!”


“嘶……”肩膀传来一阵痛,莫三妹倒吸一口凉气。他趴着,忍不住教训她:“小姑娘不要总自称老子!”

他扭头质问:“你就请假了?”


小文瞪他,“不是你给我发语音让我给你带外卖来?”


莫三妹:?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原来他半梦半醒间发错了人。


小文搓热双手,倒了疏通经络的药酒在手上,蹬掉拖鞋上床,语气命令:“趴好!别动!”


小文下手准确地摁在了他酸疼的肌肉上,连力度也恰到好处。


随着小文一下一下的动作,莫三妹觉得自己扭成一团的肌肉正在被缓缓揉开,连带着阴冷气都被手掌间药酒的温暖驱散。


疼痛逐渐减轻。


莫三妹偏头问:“谁准你请假了?”


小文没回答,手下探向了腰间另一个肌肉的位置。


疼得莫三妹一个鲤鱼打挺,紧紧咬住牙关,才没在小文面前“嗷”一嗓子喊出来。


小文摁住他,又往手上倒了些药酒,在肌肉上缓缓揉开。


小文垂眼:“从你给我发消息,说这周不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太对。”


莫三妹讪笑,“出了点意外。”


小文看他,嚷道:“这一点都不是意外!”


莫三妹皱眉,“女孩子不要乱吼,以后哪个敢娶你。”


小文:“那我就不结婚!说好了咱俩过的!”


莫三妹低声吼:“说什么玩笑话!”


小文毫不露怯地瞪回来。


莫三妹柔声说:“那是小时候。女孩子总要嫁人的嘛!你长大了,这种话不要乱说。”


小文没接话,她问:“你感觉好点吗?”


方才莫三妹注意力都在小文身上,这下注意力回来,才觉得自己原本僵硬酸涩的肌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恢复了一些。


小文给他重新贴正膏药。看他坐起来,还在床头腰间塞了个枕头。


莫三妹:“你从哪里学得这些?”


小文神情里带着些小得意,“我从网上学的,还和前面按摩店的姐姐讨论了下。”


莫三妹瞬间脸就黑了,他吼道:“你不好好学习学这些?哪个需要你按摩?”


小文抬眼委屈地瞅着他,表情可怜巴巴的。


莫三妹:……


来了又来了,又是这一招。莫三妹内心无奈。

小文拿捏准了,什么是“一招鲜吃遍天”。

从小到大,只要小文这么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他就拿这个小姑娘没办法。


他缓了一口气,“你好好学习就行了。明天给我回学校去!”


小文斩钉截铁地回答:“不!”


莫三妹一口气又差点没上来。


小文觑着莫三妹的脸色,“我把书带回来了!在家一样的!”


莫三妹:“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小文点头。


有小文在家,莫三妹觉得久违的家的感觉又回来了。小文热水送到床头,吃的送到床头。


午饭莫三妹让小文点外卖。但是小文坚持要自己做,居然还有模有样。


莫三妹一边欣慰孩子长大了,一边默默感慨,这才是养孩子的快乐。


晚饭小文熬了鱼片粥。


她照旧端到莫三妹床头,盘腿坐在床边,看着他一口口吃完。


突然,小文说:“其实我都知道。”她趴在床边,看着莫三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还像小时候一样。


莫三妹侧脸看她,“知道什么?”


小文歪头嘻嘻笑,“她们说,你准备把我养大给你做老婆。”


莫三妹皱眉,“你别听那群大妈瞎说。她们哪个胡扯,明天老子就找上门。”


街坊有些大妈没事就爱扯闲天。有些住在店面附近的老邻居知道小文来历,就爱嚼些不干不净的话。


随着生意的扩大,莫三妹早就想换个地方开店,但是一直都还在物色。


这下要加快选新店面的进度了…莫三妹想。


恍惚间,莫三妹听到小文小声嘟囔,“可是我觉得没问题啊。”


莫三妹眉毛皱得更紧了,他伸手弹小文的额头,“小屁孩胡思乱想什么!学习去!”


小文端着碗跑出房间,转而又探进上半身,说:“我已经16了,不小了。”


“那也还是未成年。”


“但是我可以谈恋爱了。”说着,她吐舌,表情俏皮。


莫三妹抓起手边的枕头朝她砸过去,瞪眼凶道:“你敢给老子谈一个试试!老子打断他的腿!”


小文单手接住枕头,从枕头后探出半张脸,嘻嘻笑着:“老古板!”转身跑开。


莫三妹不放心又吼道:“你不许谈恋爱!!”


“知-道-了-”小文拉长音回答,声音远远的从另一个房间传来。


周末要返校前的晚上,小文找莫三妹,撒娇耍懒,坚决不肯住校了。


-和舍友闹矛盾了?

-没有。


-宿舍哪里住着不舒服?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想住宿舍了?

-我想回家住!


莫三妹好说歹说,不论怎么问,小文就是倔强的不肯再住校。


莫三妹没辙,只好让小文走读。


小文回家住,莫三妹也不再睡在店里。


只不过以前莫三哥失联的时间是下午4点50,现在变成了晚上十点。

毕竟小文是高中生了。

高中生嘛,有晚自习了。


小文自己骑小电动来回。


一般晚上小文十点十分就能到家。

每到那个时间,巷子里隔老远就能听见小文扯着嗓子喊:“三哥我回来啦!!!”

惹来左邻右舍的狗汪汪乱叫。


莫三妹白天出门,经常被邻居调侃,说三哥你家小文比钟表还准。


这天小文一直没回来。

莫三哥坐在家里,看了几次手机,眼见着时间跳到十点半,终于没忍住给小文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的女声提醒对方电话关机。


莫三哥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眉间神经突突乱蹦。


虽然知道大概率没什么事,但是还是担心。


这个瞬间,他莫名地理解了当年自己乱跑出去玩不回家时老爹的心情。


要是可以,他也想拄着拐杖喊句“逆子!!”


三哥在客厅转了两圈,拿起手机决定出门接下小文。


其实没走多远。刚走到巷口,他就看到小文从一个男孩子电动车后座上蹦下来。


小文脸上带着笑意,荡在空中的发尾都透着快乐。


男生高高瘦瘦,带着副黑色框架眼镜,看着很斯文的样子。


小文笑着凑近,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昏黄路灯下,也能看到男生红透的耳垂。


莫三哥看到那男孩子的第一眼,第一反应其实是怒火上头。

但是在远处看了一会儿,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年轻人,看起来倒是挺般配的。

他这么想着,心里却泛上几分陌生的酸涩情感。

小文总有一天要嫁人的。或许他真应该找个人结个婚了。

莫三哥站在墙根落下的阴影里想。


小文偏头看到他,笑得眼睛都弯了。

她垫脚伸长胳膊冲他挥手,大声喊:“三哥!!”


莫三哥没办法,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从阴影里走出去。


还好他今天出活回来晚,身上还穿着正经黑色衬衫。应该不会在小文同学面前给他丢人。


莫三哥抽空溜神想。


小文熟练又亲昵地挽住莫三哥胳膊,介绍说:“这是三哥。”


她又抬头看向莫三哥,“这是我同学。”


莫三哥在小男生眼里看到了惊讶。一瞬间心里滑过得意。


或许是因为不烟不酒,作息健康,每天运动量还很大的缘故,莫三哥看起来远远比同龄人年轻。


小男生磕巴了一下,“三…三叔好。”


到底还是没能喊出来三哥。


小文笑得像只小狐狸,“你要是喊三叔,那以后可就要喊我姨了。”


小男生耳朵更红了。


莫三哥:“小文。”

小文看他一眼,乖乖闭嘴。


莫三哥叹气,这幅作弄小男生的流氓样子,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小男生招呼一声就跑,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莫三哥有些疑惑地转头问小文,“我有这么可怕吗?”


小文像牛皮糖一样黏上来,挽着莫三哥胳膊不肯撒手,“没有啊。”


莫三哥:“那他跑什么。”


“可能是赶着回家吧。”小文一心一意往他身上黏,心不在焉地回答。


莫三哥试图把自己的胳膊从小文怀里抽出来,“你好好走路。”


小文死拽着不肯撒手,走得歪歪斜斜,“不,又没有其他人。”


几番角力之后,小文胜。

三哥只能无奈由她去。


小文抽抽鼻子,“你用我刚买的沐浴露啦?”


莫三哥瞥她:“怎么?不都是沐浴露!”


小文笑:“用得好!”

她喜欢这个味道。


之后莫三哥每次试图摆出慈父样子,找小文促膝长谈的时候,刚开个头,小文都挥手敷衍他:“知道啦知道啦我要学习啦”,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莫三哥无奈。


他自己像小文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没脱完毛的野猴子,一天天就知道逃课打游戏打架,小女孩的弯弯绕绕他根本不懂。


说重了怕小文嫌他老古板,说轻了又担心没有效果。


莫三哥觉得自己头发都愁白了几根。


但好在据他观察,小文并没有搞出来什么大幺蛾子。她一如既往按时上下学,就连排名都稳当地排在年级前列。


眼见着小文快要高考,大学志愿的问题迫在眉睫。


晚上趁小文吃宵夜的时候,莫三哥问她想学什么。


小文不甚在意地说:“学计算机?听说挺赚钱。”


莫三哥:“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你以后想做什么?”


小文拿勺子搅和了一下碗里的馄饨,尝了尝味道,又起身往里面加了点醋,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学医?以后无论是学康复还是学整形美容,都能帮到你。”


莫三哥:“我不用你帮,我问你自己想做什么!”


小文抬眼,神情居然异常认真。她慢吞吞地说:“可是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她一字一顿:“我想赚钱养你。”


莫三哥“砰”地拍了一下桌子,力度之大连桌子上的筷子都跳了起来,“胡闹!”


两个人不欢而散。


莫三哥转头和建仁白雪提起来的时候,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


建仁没心没肺拍着他肩膀大笑,“你养了个好姑娘!”


白雪倒是没说话,只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


趁建仁不在的时候,白雪来找他,说:“三哥,要不你把小文送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吧。”


莫三哥抬眼和白雪对视。


都是多年兄弟死党,彼此之间足够熟稔,话不必说尽,对方的意思全然明白。


莫三哥说:“你让我想想。”


白雪有些着急,“三哥!”


莫三哥叹口气,神色沉郁:“等高考以后吧。小文马上要高考了。”


“好。”


白雪何尝不知,这么多年与其说小文需要他,倒不如说是莫三妹更需要小文这根线,把他牢牢地拴在人间。


要不是小文,白雪觉得他早就像对待他亲爹一样,把自己变成一把烟花飞上天。


或者这人的狗德行都不够格烟花,顶多值个二踢脚。


小文高考完,白雪还没来得及把她接走,小文就自己跑出去和同学玩了。


一玩玩大半个月,发回来的照片里,皮肤都黑了一层。


小文打电话给白雪说自己马上到家的时候,白雪正好招呼莫三妹到她家一起吃饭。


只要小文不在家,莫三妹就瞬间回到能凑活就凑活一顿的生活状态,不是在车上随便买盒盒饭对付,就是啃个苹果开瓶啤酒。


白雪忍了半个月,实在看不下去,喊他来家里吃。


莫三妹在旁边听着小丫头雀跃的声音,冷哼一声:“舍得回来了?”


也不知道小文耳朵怎么这么尖,马上在电话那头大喊:“白雪姨我三哥在吗!”


白雪笑:“在呢,我喊他来家里吃饭。”


白雪把手机递给莫三妹。


莫三妹:“喂。”


小文:“三哥!!”


莫三妹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听到了听到了,你三哥耳朵还没聋就要被你喊聋了。”


小文嘻嘻笑,“三哥你终于肯接我电话啦?”


莫三妹:“我什么时候不接你电话了?”


小文:“最近我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说忙!”


小文想起来什么,忙加上:“我消息你也不回!”


说着声音带了几分委屈。


莫三妹听着好笑,她倒先委屈上了。


莫三妹:“最近活儿多,真的忙。”


小文不吭声。

她没具体问过三哥能赚多少,但是从她的吃穿越来越好,以及店里的车越来越多来看,三哥这些年生意确实做大了。


莫三妹:“什么时候回来?”


小文:“我马上就到家了。”


听到这句,莫三妹原本绷得很紧的嘴角再也忍不住的上翘,“好。”


说话间,那边不时传来小文同学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似乎是走远了一点寻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小声说:“三哥我想你了。”


莫三妹装作没听见,“等你回来吃饭。”

说完不等小文回答就挂了电话。


莫三哥给建仁转了个红包,“你再去帮我买俩菜,要我们常去的那家店的竹笋鸡,小文爱吃。”

又转身钻进厨房,系上围裙,跟白雪说:“我来帮忙。”

白雪瞧着,见这人原本表情冷硬,接完电话却柔和称得上温柔,整个人都生机勃勃的。

白雪心里开始发愁,事情似乎变得难办起来。


小文高考发挥得很好,985稳上。


出分那天,莫三妹开了两瓶茅台。

建仁喝得晕晕乎乎的,拍着莫三哥的肩膀,说他俩加上白雪,三个人凑不出来一个文化人,这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才让小文进了他家户口本。

他举起酒杯,说:“兄弟敬你一杯,谢谢你养了个好姑娘。”


莫三妹嘴里骂:“滚你丫的”,举杯和建仁碰了一个。


白雪也喝得两颊绯红,指着建仁说:“你说什么呢,小文也是三哥姑娘,是吧三哥。”


莫三妹愣了一下,才笑着说:“是,是我姑娘。”


建仁高兴,喝得趴在了桌子上。


趁着小文收拾桌子的空,白雪找到独自蹲在院子里的莫三妹。


他手里拿着瓶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白雪蹲在一旁:“三哥你到底怎么想的。”


莫三妹斜她一眼:“我能想什么?”


白雪冷笑,“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


莫三妹:“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白雪:“我问你,你真的打从心里,只把小文当姑娘吗?”


莫三妹低吼:“我不把她当我亲生姑娘当什么!”


白雪:“你最好是。”


说完她站起来,走了一步,又转身补充:“小文是个好姑娘,你不要耽误她。”

说完,她回去帮小文收拾客厅了。


莫三妹又灌了一口啤酒,冰酒入喉,他觉得自己血也冷静了几分。


小文确实是他姑娘。

小文只能是他姑娘。


以前都是他说不能耽误别人姑娘,今天白雪跟他说不要耽误自己姑娘。

莫三妹觉得白雪想多了。

他连别人姑娘都不肯耽误,何况小文呢。


莫三妹又灌了口啤酒。


白雪拉着建仁回家了。

小文在莫三妹身边坐下,轻声问:“你想什么呢?”

莫三妹:“我没想什么。”


小文要拿莫三妹手里的啤酒,莫三妹不给。

小文:“我成年了。”

莫三妹依旧不肯。


小文不依不饶:“就一口。”

莫三妹衡量了一下,略微松开手。

小文拿过,给自己咕嘟灌了一口。


她问:“你不开心吗?”


莫三妹拿回来啤酒,咧嘴笑:“没啊,我很开心,我姑娘出息了我最开心。”


小文撇嘴不信。她垂眼看着地板:“你骗人。我小时候你把我送走之前,就是这个表情。”


莫三妹的笑容尴尬地僵在脸上。


小文抬头看他:“这次,你又准备把我送去哪儿?”


莫三妹急中生智:“送你去大学!”


小文抱着他胳膊贴过来,语气商量:“我看过了,我就报本地的大学好不好,本地985我分数也一点都不浪费,我还能和高中一样每周回来。”


小姑娘把头搁在他肩头,沉甸甸的。


良久,莫三妹开口:“好。”


小文似乎是笑了。


过了一会儿,小文说:“三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一下雨,别的小朋友袜子裤子全湿了,我从来没湿过。”


莫三妹喝了口啤酒,顺着她的话说:“那你怎么那么厉害。”


小文笑:“因为别的小朋友都是自己趟水,但是三哥你每次都会把我抱过去。”


莫三妹没想到这种小事小文还记得。


他当时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小姑娘鞋里进了水,袜子湿了一上午都不舒服。


小文又嘟囔:“所以当时我一点都不想搬家。”


莫三妹问:“这和搬家有什么关系?”


为了小文上学,莫三妹租了套离学校近的房子。要搬家的时候,小文却死活不肯走。最后是被三哥扛着塞进出租车。


莫三妹终于想起来问:“所以你为什么不肯走。”


小文双手托腮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因为我觉得,搬了家门口就没有积水了,三哥就不会抱我了。”


三哥又气又好笑,他没想过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小文的头。


一瓶啤酒见底。莫三妹把啤酒瓶放进垃圾桶,转身招呼小文:“我回去睡了。”


小文朝他伸出双手撒娇,“三哥抱我好不好。”


莫三妹板起脸:“不好。”


莫三妹往前走了两步,扭头,发现小文还坐在原地,倔强地朝他伸手。


看见他转头,小文眼睛猛地一亮。


莫三妹叹口气,走回去说:“行吧,就这一次。”


从他开始往回走,小文脸上都是得逞的笑意,还要收着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莫三妹一手抱起小文腿弯,一手自小文腋下穿过,问她:“这么开心吗。”


小文拱了两下,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点头说:“嗯!”


莫三妹吼她:“别动!你太沉了!”


小文反驳:“我没胖!是你老了!”


莫三妹:“是是是我老了。”


小文在他耳边轻声说:“没关系,我很快就能赚钱了,以后我养你。”


莫三妹:……

“行行行你养你养。”


小文:“那我们就说好了,三哥。”


最后的“三哥”咬得异常清晰,听得莫三妹心里一跳。

他想起来,好像很久没听见小文和别人介绍说这是我爸爸了,她总是说“这是我三哥”。


小文到底还是报了医学。

知道小文录取志愿的时候,建仁哈哈大笑,搂着小文说:“小文可真是我好姑娘,以后咱父女俩就是一条龙生意了!”


小文翻了个白眼。


小文虽然报得本地的大学,可开学后,回家却越来越少。


偶尔打个电话回家,也说忙。

比起给莫三妹打电话,小文更常给白雪打电话。

白雪仿佛活成了他俩的传声筒。


每次建仁和白雪去看小文,建仁都拉着莫三妹一起去。莫三妹死也不去。

转过身,又拎出来准备的一大堆东西,托白雪给小文带过去。

白雪回来的时候,准能看见蹲在他家的莫三妹,等着问小文过得怎么样。

白雪说你自己去看一眼不就得了,莫三妹斜她一眼:“这不挺好。”


小文也总问白雪姨三哥最近怎么样,肩膀腰有没有痛。白雪也说你直接联系三哥,小文淡淡笑着,说:“算了。”


白雪对这个结果既欣慰又无奈。


真到了春节不得不回家住的时候,小文就找借口住在建仁和白雪家里。


暑假小文又跟着学校的支教团,去青海支教。


一年到头,竟然没和莫三妹碰几次面。


莫三妹则干脆家就是店,店就是家。


建仁整天嘲笑他说老板总是身先士卒,搞得下面人不敢不勤劳。


小文大二那年冬天深夜,莫三妹突然接到小文电话。


电话里小文声音甜腻撒娇,细听却有几分颤抖,“三哥,我马上到家了,你下来接我呗。”


说着,手机消息弹窗,是小文发给他的位置。


莫三妹点开看了一眼,是离家很远的郊区。


莫三妹马上意识到小文大概是遇见什么事了。


他大声回答说:“好,三哥在前面等你。”


他飞速套上外衣,拿起车钥匙一路飙车。还不忘连着小文的电话,小文絮絮地说,他在这边不时回两句。


二十分钟的路程,莫三哥连闯两个红灯,硬生生十分钟之内赶到了。


他找到小文的时候,小文正坐在路边小超市门口,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莫三哥大步跑过去,夜风扬起他的后摆。

小文蹦起来,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小姑娘抓着他的衣服,声音里带着哭腔:“刚刚我感觉有个男人在后面跟着我。”


眼角余光里,莫三哥确实看到一个男人不甘心地在附近转悠了两圈,看到他来才离开。


他一下一下顺着小文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跟三哥回家。”


小文在他怀里点点头。


莫三哥把车开到馄饨摊,要了两碗馄饨。

他不记得晚饭吃没吃,小文似乎也饿了,两个人对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


三哥问小文:“够吗?”

小文点点头。


他又问小文:“要再加一碗吗?”

小文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


三哥笑,招手让老板再加一碗。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他照着老习惯让小文先盛走几个,剩下倒进自己碗里。


莫三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吃相那么斯文,速度倒是不慢。

十几年的时间似乎是弹指一挥间。

顶着两个小啾啾的小姑娘还在眼前,转脸就成了绑着高马尾的大女孩。

虽然当时他又当爹又当妈,现在想起来一些事做得确实不着调,但是好在小文懂事,又有建仁白雪帮衬,没有太狼狈。

莫三妹一瞬间有些怀念。


小文抬眼看他,眨巴着大眼睛,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看。


莫三妹想起来自己坐在这里的原因,脸色严肃地问:“深更半夜,你不在学校,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小文:“我做家教。”


莫三妹:“钱不够花吗?”

小文的生活费每个月他给一份,建仁白雪还会再给一份。他还特地上网了解了一下现在大学生的生活费,比常见的数额还多给了一些。


小文抿嘴,“够花。但是这家给得多。”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前后矛盾。


莫三妹冷笑:“武小文!你三哥还没死呢!你钱不够花可以管我要!一小姑娘深夜跑到这种地方来,出事了怎么办!”


小文不肯吭声。


莫三妹越说越来气,“你要是出了事,你让建仁白雪怎么办!”

他顿了一下,压低嗓音吼道:“你让我怎么办!”


小文手指不安地绕着书包带子,轻声说:“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莫三妹:“那要是我赶不过来呢!”


小文瞪大眼睛看他:“你会吗。”


莫三妹气笑了:“武小文你搞清楚,三哥也不是万能的!”


小文抬眼悄悄觑他,小声:“可是你在我心里就是万能的。”


莫三妹:……


他一腔怒火呲地一下灭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缕青烟,晃晃悠悠直上青天。


他放弃和小文斗嘴,说:“今晚你先跟我回家住。”


小文乖巧点头。


进家门的时候,小文随手摸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小文:……

她忍不住问:“三哥你又睡店里了啊?”


莫三妹重新酝酿的怒火憋在胸口,说话也冷嘲热讽:“你还知道关心一下你三哥呢?”


小文没说话,过一会又小声问:“店里沙发不会睡着不舒服吗。”


小文不问莫三哥还没感觉。

她一问,连睡了一个月沙发的莫三妹,突然觉得自己从肩膀到腰,哪哪儿都不舒服。


小文觑着他神色,说:“我给店里换张沙发床吧。”


莫三妹的火气腾地上来了,反问她:“用你做家教的钱?”


小文先点头,又果断摇头,“不是,用你给的生活费。”


莫三妹再次哑火。


小文走近两步,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找准位置用力摁了一下。


莫三妹没防备,“嘶”地倒吸一口气。


小文深沉地叹口气,语气无奈:“趴下吧。”


莫三妹莫名生了几分心虚。


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明明今晚他才是兴师问罪的那一个。


小文手指力度得当,又格外了解他到底哪里酸痛,哪里要重哪里要轻,哪里需要多揉一会儿甚至上些药酒。


也或许是家里的灯光太过昏暗。


很快莫三妹就感觉睡意上涌。


将要睡着的时候,莫三妹听见小文轻喊:“三哥。”


莫三妹闭着眼,“嗯……?”


小文叹口气。替他拉上床单。


“没事,你睡吧。”


莫三哥最近白天忙,晚上又这么折腾了一通,很快就睡熟了。


小文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鼻梁,一直到,嘴唇。


她的手指在三哥的唇边流连两圈,才念念不舍拿开。


青春期的时候,女孩子们会分享自己的暗恋对象。


小文觉得哪些毛头小男生无聊又幼稚,所以她大多只听同伴们讲。


有次小伙伴非闹着她说,要她没有喜欢的人,总要描述一下喜欢的长相吧。


小文描述到最后,有个和小文关系最好的小女生喊:“这不是你爸吗。”


一语道破天机。


小文愣了一下,笑:“对,是我三哥。”


之后,小文再也不肯和别人说莫三妹是她爸,都说:“是我三哥”。


十一

半夜莫三哥醒过来,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今晚睡在家,还把小文接了回来。


身上的床单盖得好好的,屋里的空调调到了他习惯的温度。


莫三哥下床,轻轻把隔壁房门推开一条缝,小文睡得正熟。


莫三哥叹口气。


福至心灵,他打开了手机网银,输入了他给小文打生活费的那张银行卡卡号,思考了一下,试了两组密码,果然很轻松地登了进去。


莫三哥笑,从小到大,小文的密码都是这些,没怎么变过。


卡里有几万的余额,莫三哥算了算,差不多就是大一开始,小文就没怎么花过这张卡里的钱。


他又叹口气。


莫三哥原地愣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


第二天小文睡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


小文跳下床,拉开房间门,正好碰到莫三哥围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小龙虾出来。


看见小文一副刚醒又没睡醒的样子,莫三哥笑,说:“我算着你快醒了,正好洗手吃饭。”


小文迟钝点头。


她冲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小姑娘脸上泛着油光,眼睛水肿还没完全睁开,还顶着一个鸟窝头。


小文有些崩溃,她真的不想让三哥看到她这个样子。

一点都不好看。


小文把自己收拾利落,甚至还在头发上使了个小心眼。她用发夹挽起头发,又特地散落几缕碎发,显得居家又随意,好看且不刻意。


等小文坐上餐桌,三哥已经把全部的菜端了上来。

清蒸鱼,竹笋鸡,小龙虾,配了一碟青菜,全是她爱吃的。

连米饭都是她喜欢的粒粒分明的口感。


三哥给她剥小龙虾,剥了两个以后,貌似随意地用手腕,朝她推过来刚刚就放在一旁的卡,“除了店里账上的钱,家里的钱都在这里了。”


小文嘴里咬着小龙虾,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他。


莫三哥从海碗里挑出一只小龙虾,继续剥壳,语气平淡:“收着吧。”


小文:“三哥……我……有钱的。”


莫三哥看她一眼,轻笑一声。


小文莫名脸红。


她小声解释:“我只是……不想花你的钱。”


“说好我养你的。”


莫三哥探身靠近,把虾放进她碗里,又重新坐回去。


还是云淡风轻的语气,“这我老婆本。”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把密码改成你最常用的了。收好,以后就靠你养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莫三哥专注看着手里的虾,仿佛世界上此时此刻,没有比手里的小龙虾更值得他专注的东西。


小文讶异地看着他。


三哥抬眼冲她一笑,笑容里居然带着几分腼腆。


小文直觉三哥今天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小文总感觉,有层轻纱隔在她和三哥中间。

她在轻纱这边,三哥在那边。

隔着这层轻纱,两个人恪守礼俗,谁也不敢逾越一步。

但是今天,总隔在两个人中间的轻纱被撤走了,对面的人就坐在那里冲她笑。


小文心怦怦乱跳。


是她肖想了那么多年的人。


小文曾经拐着弯问过白雪姨,白雪姨应该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严肃警告她那只是依赖。


小文觉得不是,但又想不出来话反驳。


大学以后,她积极参加各种班级活动,去旅游去支教,去各种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男孩子吃饭,牵手,甚至亲吻。

但是小文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他们都不是三哥。


比赛拿奖的时候,支教看到漂亮风景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分享的人是三哥。

遇到意外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三哥。


三哥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她不可割绝的弱点。

是她午夜梦回时的不可触及,也是她白日下的难以言说。


小文回过神,发现三哥正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小文……你……”莫三哥一时卡壳,没组织好措辞。

小文把卡收走,似乎想确定什么似地,又伸手,“没私房钱?”

莫三哥笑得如释重负,“没有了。”


小文坚持伸手,“再没有了?”


莫三哥摇头,“吃过饭我把店里的账本发你,再没有了。”


小文眼眶热热的。

她小时候和三哥闹着玩,要看店里的账本。三哥敷衍她说只有老板娘才给看。

为此她不服气了好一阵。


如今三哥把主动权交到了她手里,那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在她面前甘愿低头,从此任她揉捏搓扁。


小文把小腿搁在莫三哥腿上,晃呀晃呀晃呀晃。


她轻声喊:“三哥。”


三哥抬眼看她。


小文一笑,“没事。”


莫三哥伸筷子夹了块鱼肚肉,把刺挑干净了才放进她碗里,“那吃饭。”


小文重重点头:“嗯!”

一大碗鸡翅

爱哭的男人最好命【下】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睡的小房被姑姑吃。


我前天写吃醋,昨天就醋了,我昨天写咬人,今天早上起来一看预告嘿就开始咬了,告诉大家,其实我是安家的编剧,他们编的没有我写的快哈。


于是为大家找来了快乐配图↓


恭喜徐姑姑摇身一变脱O入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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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睡的小房被姑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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柘³

“今天晚上,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藕夹,好不啦”

“今天晚上,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藕夹,好不啦”

林执璧-不补链不私链

【闲竹】当你叔说你长得不好看

——闲儿还未进京都时和他叔打情骂俏的自在生活


*


院中绿意盎然,蝉鸣阵阵,范闲手负在背后,在树下来回踱步,眉头紧蹙,神色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语气激动。

范闲说:“猫,好吃懒做,横行霸道,鱼肉乡里;薄情寡义,忘恩负义,六亲不认;不入十二生肖,不进廿四时辰。”

他叔坐在他跟前的小板凳上洗衣服,他一件,白的,他叔一件,黑的,他叔分开洗,洗的很认真。认真是他叔的处世之道,为人之法,立身之本。萝卜要切成每一根一样粗细,衣服要叠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扎扫帚的绑圈间隔拿尺子都量不出这么平均。他叔如若不是曾在军中服役,定是个晚期强迫症患者。

他叔安静(甚至有...

——闲儿还未进京都时和他叔打情骂俏的自在生活

  

*

 

院中绿意盎然,蝉鸣阵阵,范闲手负在背后,在树下来回踱步,眉头紧蹙,神色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语气激动。

范闲说:“猫,好吃懒做,横行霸道,鱼肉乡里;薄情寡义,忘恩负义,六亲不认;不入十二生肖,不进廿四时辰。”

他叔坐在他跟前的小板凳上洗衣服,他一件,白的,他叔一件,黑的,他叔分开洗,洗的很认真。认真是他叔的处世之道,为人之法,立身之本。萝卜要切成每一根一样粗细,衣服要叠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扎扫帚的绑圈间隔拿尺子都量不出这么平均。他叔如若不是曾在军中服役,定是个晚期强迫症患者。

他叔安静(甚至有一丝丝贤惠)地洗衣服,并没有对他的猫狗之言多加评论。

范闲继续说:“为仆无看家护院之天赋,为友无排忧解难之本领,为臣一昧以色侍上,行事猖獗,恃宠而骄,失人伦之道义,丧臣子之本分,长此以往,家将不家,国将不国!”

他叔把衣服拧干,搭在绳上,细致地把褶皱抻平,然后坐回来洗第二件。猫趴在他们头顶的槐树上,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舔舔爪子,似乎在催促范闲快些表演下去,权当解闷。范闲十分不悦。范闲撸起袖子。

范闲说:“下来!你下不下来?嘿你不下来是吧——”

抱住槐树大力摇动,一时间窸窸窣窣,槐花摇落无数。敌猫仍牢牢占据我军心腹重地,飞扬跋扈,耀武扬威,辱范闲士气,灭范闲威风,不肯退让。一块石子从身后射出,击断那猫栖身的树枝,顿时凄厉的一声猫叫,范闲一惊,上前几步一伸手,正好揪住猫的后颈。

范闲转怒为喜:“谢大将军救驾。这贼猫夜夜叫春,扰朕心魂——”

他回头,五竹也正抬头看他,一副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模样,白色的小花点缀在他蒙眼的黑布上。又是一阵花雨,纷纷扬扬落在树下两人鬓边发上。范闲心里猛地一跳,想贼猫夜夜叫春倒没错,他却也是生了春心,可惜他叔依旧是一块木头,春去夏来,生不出新芽。他拎着猫(猫奋力挣扎,奈何门户受控,战败定局,不可逆转),蹲在盆前,伸手去摘黑布上的槐花,五竹一偏头,花瓣从他脸颊上滑下去,落入水中。范闲尴尬地收回手。他叔的底线就是不能碰布条,除此之外碰哪里都没关系。

五竹说:“你不喜欢猫。”

范闲拎着猫左右摇晃(猫殊死抵抗,依旧无果),“我比较喜欢哈士奇。”

五竹歪了一下头,没听懂,范闲摆摆手,“嗐,一种傻狗,整天拆家。”

五竹道:“小姐说,人都是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东西。”

范闲沉默。范闲不想沉默。范闲觉得自己被骂了。五竹并没有觉得自己在骂他,无心之骂,最为诛心。范闲说:“叔,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怪啊,问你什么大事你都忘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记得比谁都清楚。”

他叔继续洗衣服去了,范闲托着下巴,“叔啊,再问你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蒙眼的布,是不是我娘给你找的。”

五竹手上不停,范闲发现他搓衣服的幅度竟是分毫不差,“是又如何。”

范闲把猫一扔,一拍手,“好,太好了,这黑布选的好,不愧是我娘,”他站起来,绕着他叔走了半圈,停在五竹背后,弯下腰,细心地摘去他发上的槐花,收在手心里,想回去拿个荷包装了,要不就灌上蜡做成标本,“哎,叔,你看啊,你这布,绝妙,绝妙,妙在哪里呢——”他晃着手腕,“妙在……妙……妙就妙在黑中带红红里透黑——不是——清新典雅清纯可人不落俗套不落窠臼——不是——哎——噢我知道了,妙在一蒙上这布,你就一行走的黄片啊叔!”

沉默。零散的花瓣飘落。猫一溜烟跑了。五竹站起来拧衣服,“何为黄片?”

范闲说:“就是夸你好看,特别好看。”

五竹说:“哦。”

五竹谦虚道:“小姐才是行走的黄片。”

“……”

范闲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叔,求你别说了。”

五竹疑惑地望着他。

范闲打补丁:“这个形容呢,它不能用来说姑娘,用来说姑娘呢,就是登徒子,不怀好意,不尊重人家。叔你千万别跟别人这么说。”

五竹受教:“知道了。”

范闲微笑。五竹又说:“我不如小姐好看。”

范闲说:“哪里哪里,叔谦虚了哈。”

五竹认真道:“哪里都不如小姐好看。”

范闲双手插进头发里胡乱挠,卷发大乱,“成吧。”

范闲说:“那叔啊,我和我娘比,谁好看?”

说着托着下巴往五竹眼前凑。小范少爷尚未至弱冠之龄,生的却极好,眉目间有一股锋利锐意,一半来自生身母亲,另一半他却记不清是谁。儋州地势偏僻,育出这样的少年已是难得,范闲的样貌,放在京都却也鲜能找出第二个。五竹摇摇头。“你也是黄片,但不如小姐。”

范闲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范闲说:“黄片这个词呢,它不能形容我,啧,它……算了,这个词叔以后还是不要用了,容易引起误会。”

五竹说:“哦。”

范闲倒也不见泄气,“叔心里就是我娘最美呗。”

五竹想了想道:“你爹不好看。”

范闲沉默,那只猫又回来了,绕着范闲的腿打转。范闲一跺脚,把猫赶走。

范闲说:“知道了,我爹拉低了我娘的颜值,我这个平均值自然就低了。”

五竹站起来晾衣服,范闲蹑手蹑脚溜到他叔身后,伸出双臂抱住五竹的腰。他叔的腰很细,掐两掐就能丈量下来。五竹动作停顿了一下,“做什么?”

一朵槐花落在他叔耳后,他盯着那朵白花,凑过去叼下来,含在嘴里,随口道,“昨天喝醉了,吐叔一身,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想赔叔一身新衣服,量量尺寸。”

五竹没有说话,他好像在想什么,甚至没有继续抻衣服。范闲问:“叔,你怎么了?”

五竹说:“很奇怪。”

范闲笑道:“有什么奇怪的?”

五竹说:“你会‘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很奇怪,这不像你。”

范闲道:“我当然心里——等会儿,不是,感情叔骂我厚脸皮呢?”

五竹没有被人调戏的自觉,自然也没有骂别人的自觉,他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事实大多都是令人心痛的。五竹继续安安静静地抻衣服。范闲松开他,坐在小凳子上,“叔,我娘肯定是让你气死的。”

然后学着五竹那平平板板的语调迅速开口,正好和五竹的声音合在一起,“忘了。”

“忘了。”

范闲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我就知道。”

五竹把水泼掉,进了屋,开始切萝卜。范闲磕着瓜子跟进去,“叔啊,你这么贤惠,我娘当初没给你介绍什么姑娘?”

五竹道:“没有。”

范闲道:“哦哦,没事,我给叔介绍男人。”

五竹回头,不带什么感情地望了他一眼,“不必。”

范闲并没有气馁。范闲是有些自恋的(或许不是“有些”)。在他的观念里,世界上总共就有三种人,男人,女人,他自己。范闲觉得有些渴,把瓜子丢在桌子上,开了一坛酒。他叔似乎什么都会,打架,教学,酿酒,开杂货铺。范闲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叔不会的吗?”

五竹放下菜刀,“这个问题,小姐当初也问过我。”

范闲道:“那叔是怎么回答的?”

五竹道:“没有。如果有,我可以学会。”

范闲嘬嘬牙花子。五竹又说:“但是小姐说,这世界上有一种本领,是我怎么都学不会的。”

范闲奇道:“什么本领?”

五竹说:“生孩子。”

范闲双手捂脸。“娘啊。”

五竹继续剁萝卜。范闲干了一碗酒,烈,糙,最易上头。说来奇怪,他叔好像怎么都喝不醉,他酒量不行,一喝酒就上头发疯。仗着微微的酒意,范闲说:“叔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那叔喜不喜欢我?”

五竹没有回答。小范少爷把酒坛子夹到胳膊下,端着一碗酒摇摇晃晃溜达过去,倚在桌子上看他叔切萝卜。范闲催他:“叔说话啊。”

五竹顿了一顿,说:“不知道。”

范闲噗嗤一声笑出来。别人说不知道,他大约要回一句口嫌体正直,他叔说不知道,那就真的是不知道。又过了一会范闲问:“叔渴吗?”

说着把酒碗举到五竹唇边。

五竹说:“不渴。”

他也不能学登徒子强给他叔灌酒,只好讪讪地把胳膊收回来,一饮而尽。五竹说:“别多喝。”

范闲说:“我就喝一点。”

“会吐。”

范闲长叹道:“一片春愁待酒消啊。叔,你不懂。”

一时屋里只有规律的剁菜声和倒酒声。五竹再一次放下了菜刀,拎起酒坛掂了掂,看向范闲。范闲向他迈了一步,踉跄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叔渴了?我和叔说,咱们这是‘且看欲尽花经眼,莫厌伤多酒入唇’,”打了个酒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五竹道:“再吐在屋里,用你衣服擦地。”

范闲捂着嘴冲到门外。

屋外午后的阳光明媚温热,街上有人愉快地和他打招呼:“小范少爷,又吐了啊。”

 


虞尘

【泽闲】李承泽先生的年度总结

※李承泽X范闲

※wy云音乐梗,一发完。

※OOC,私设有,不喜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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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范闲来到京都的这一年里,你一共约了他520次,其中他赴约5次。


你热衷于偶遇,剩下的515次就这么被你机智的补齐了。


“有趣”“文采照人”“少年天才”等等是你经常夸赞范闲的用语。


范闲听完每次都拱手表示佩服,“彩虹屁还是二殿下最会吹。”


每次出事,范闲总会在第一时间把你排上怀疑者名单。


你气得要死,但也只能在家里捶捶枕头。...


※李承泽X范闲

※wy云音乐梗,一发完。

※OOC,私设有,不喜勿扰。

---------------------------------------


从范闲来到京都的这一年里,你一共约了他520次,其中他赴约5次。

 

你热衷于偶遇,剩下的515次就这么被你机智的补齐了。

 

“有趣”“文采照人”“少年天才”等等是你经常夸赞范闲的用语。

 

范闲听完每次都拱手表示佩服,“彩虹屁还是二殿下最会吹。”

 

每次出事,范闲总会在第一时间把你排上怀疑者名单。

 

你气得要死,但也只能在家里捶捶枕头。

 

你真的不明白,自己对范闲如此坦荡,就连喜欢他想跟他好的心思都表达的这么透彻。

 

为什么范闲就是不愿意相信你。

 

后来你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一切全是太子的错。

 

是他这个不顶用的连累了你。

 

于是朝堂上留下了更多你与太子互咬的精彩瞬间。

 


 


 

这一年,你每一百条追范闲的计策里,都会有50条被谢必安否决。

 

譬如,“范闲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赖在范府不走啦!”

 

“呜呜呜呜范闲理理我吧。”

 

“范闲范闲,快过来,我有个大宝贝给你看一下。”

 

谢必安觉得有你这样的主子真的好丢脸。

 

但他也必须承认你对范闲的喜欢,绝对远超都内99%的住户。

 


 


 

“我与范闲一见如故。”是你这一年最常说的话。

 

传到宫里的时候,你的母妃吓得手里的书都掉了。

 

“完了,范闲肯定是被骗了。”

 

马上派人去范府告诉范闲要离你远一点,范闲的妹妹范若若听了连连点头。

 

范闲听后连夜更新了对你的印象tag,从“心思深沉”变更为“心性凶残”。

 

你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妈给坑惨了。

 

但你一无所觉。

 

早上一睡醒就去约范闲踏青。

 

范闲又请你吃了闭门羹。

 

真香。

 


 


 

“范闲为什么老不理我。”是你的年度关键词。

 

一共说了5201314遍。

 

为谢必安的生活环境贡献了999+的杂音干扰。

 


 


 

王启年是你除了范闲之外最关心的目标。

 

靠着威胁,绑架,利诱等手段试图从给他身上套出范闲的兴趣爱好。

 

同时你也是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王启年可以从范闲手里每个月拿到五十两。

 

还有地,还有牛。

 

甚至还有十头猪。

 

还在次年每个月涨了十两。

 

你气得又要死,发泄全靠家里捶打枕头,出门欺负太子。

 

连你爸庆帝都看不过眼了,为了保护太子。

 

给他下了禁足令。

 


 


 

范闲来京都参加的第一次宫宴。

 

是为了庆祝鸿胪寺谈判成功。

 

在席间你好心推荐范闲做春闱主考官。

 

又被范闲在心里记上了一把,狠狠的怀疑着。

 

但这一天,你又被范闲给惊艳到了。

 

一边吃葡萄,一边听范闲念诗,一边流眼泪。

 

“呜呜呜,范闲,我永远为你应援。”

 

太子在你身边看着你的侧脸,心里对着你疯狂辱骂。

 

“呸,不要脸。”

 

然后他看了看对面的长公主。

 

不由得沉默了。

 


 


 

你被庆帝召唤的那一天,京都内下了雪。

 

这注定是特别的一天。

 

因为范闲也在。

 

你连忙朝他摆摆手。

 

范闲第一次对你露了个笑脸。

 

你大喜过望。

 

虽然你爸的弓箭下一秒就擦着你的脸颊边飞过去了。

 

因为你想搞内部消化。

 

你爸不乐意,但最后他想通了。

 

反正还是一家人,倒也不亏。

 

你回程的路上决定要把范闲这个笑颜。

 

在心中永远的。

 

收藏。

 


 


 

后来又发生了诸多的事情,但你最难忘的一定是范闲第一次登门的那一天。

 

你之前花了三天时间在家收拾卫生,保证地上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就连谢必安都被你下了死令要在热水里泡够八个时辰,差点当场给你表演一个铁锅炖自己。

 

最后京都第一快剑被搓澡搓的皮肤都渗血了。

 

谢必安说这是他来京都八年后第一次流血。

 

你毫不在意,一心就扑在大门口,眺望范闲的身影。

 

干净,清爽,整洁,完美。

 

是你想要展现给范闲的好印象。

 

范闲是踏着雪来的,你远远见了,便举着伞一路狂奔的跑过去了。

 

中途鞋掉了都未曾发觉。

 

范闲站在门口看看你踩在雪里冻红的脚趾,目光复杂。

 

范闲第一次主动牵了你的手。

 

你开心的在心里,旋转,跳跃,闭着眼。

 

晚上忍不住又在宣纸上画了八百个流泪猫猫头才肯睡觉休息。

 


 


 

其实有时候你也会有一丝迷茫。

 

睡在你身侧的范闲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你为了验证,一晚上偷摸摸的啾了他52次。

 

然后才安心睡觉了。

 

在黑夜里睁开眼睛的范闲,觉得你很好笑,又往你怀抱里挤了挤。

 


 


 

新的一年,你也有了新的展望。

 

希望家里不用换枕头,出门不必遇太子。

 

能跟范闲和和美美,健健康康,安度一生。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年年都是好时节。

阿山

【陆舞】自荐枕席

*太久不搞颜色,有点搞不出来,凑合看吧。


◎王陆是欧阳商的转世设定不变。


.

有一夜无相峰木屋旁光秃秃的土地上冒出了一点绿意,王陆蹲在檐下却没有盯着这株顽强的灵植发愣,头顶明月高悬正圆满,他瞧着很不爽。


王舞如今的体质经天雷激化早已不受无相剑骨影响,仙酿美酒却还是戒不了,喝多了大大喇喇地躺在榻上,醺醺然的酒气从皮子里透出来,面上红霭浮动,他就连给她盖被子都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如此反反复复,这一晚王陆忍无可忍,捏决兜头给王舞泼冷水醒酒,然后在她发火前弄个清洁咒弄干,九州第一金丹浑身湿漉漉的时候火气冲天他完全应付不来。...

*太久不搞颜色,有点搞不出来,凑合看吧。




 

◎王陆是欧阳商的转世设定不变。







 

.

有一夜无相峰木屋旁光秃秃的土地上冒出了一点绿意,王陆蹲在檐下却没有盯着这株顽强的灵植发愣,头顶明月高悬正圆满,他瞧着很不爽。

 

王舞如今的体质经天雷激化早已不受无相剑骨影响,仙酿美酒却还是戒不了,喝多了大大喇喇地躺在榻上,醺醺然的酒气从皮子里透出来,面上红霭浮动,他就连给她盖被子都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如此反反复复,这一晚王陆忍无可忍,捏决兜头给王舞泼冷水醒酒,然后在她发火前弄个清洁咒弄干,九州第一金丹浑身湿漉漉的时候火气冲天他完全应付不来。

 

总之他得让王舞知道,他不是小孩子了,男女大防这事儿他们得好好谈谈,但王舞显然不愿把时光浪费在毫无卵用的唇枪舌战上。

 

“你就不能当做是师父故意考验你吗,”王舞半醉半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哈欠,话没说完人就又要往榻上躺,“其实只要小陆儿你固守本元,再接再厉,无相剑骨必然更上一层楼,为师这是助你为乐呢。”隔着半间屋子王陆都能闻到忽悠的味道,

 

“你有这么高风亮节吗?”

 

这一盏仙酿似乎是从方鹤师叔那里偷来的,毕竟是执法长老都忍不住私藏的珍品,只是嗅到香气,王陆都有些飘飘然,何况王舞又饮了好几口,一个劲儿地摇头晃脑,“当然没有——哈哈!”

 

王陆抓住王舞的肩膀,动作轻柔地把人扶起来,“师父,醒醒酒,我有话说。”王舞朝王陆眨了眨眼,几百年没说过的胡话张口就来,“小陆儿,我眼前万法真意,仿佛重回鼎盛时期论道会,眼见青云峰中众师兄弟为着修炼法门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何等卧槽——嗳,你就这么扶着为师,为师就能自己稳住。”

 

王陆忍不住笑了,黄金一代如何了不起不过是后人想象,灵剑派鲜少有人吹嘘,外界许多奇人异士书编百万也好像录不全他们万分之一的风采,只他师父这个亲历者轻飘飘一句卧槽,怪教人身临其境的。

 

王舞不安分的手在空中挥舞,拙劣地想要描述什么,王陆抓住了她不停扑腾的鸽子一样的手,哄孩子似的笑着同她说,“师父你醒醒,哪有什么万法真意,是熊熊醉意烧花了你的眼。”

 

“烦死了,你不是有话讲,说吧,”王舞好容易才从仙酿里找回一丝丝理智,却不舍得给自己施醒酒咒,她手上这一盏怎么也得几十万灵石,一个醒酒咒往自己脑门上招呼说起来很容易,但岂不是白瞎了这酒。

 

“你以后不得在我面前衣衫不整,不得做出任何不雅的姿势,更不得醉酒装疯。”王舞撇嘴道,“我身上满园春色你却不想,那是你的损失,你根本不行。”

 

“话说分明——谁说我不想,”王陆啧啧了几声,抱着手臂看根本睁不开眼的王舞,“只不过本少爷的心比你的大那么一点——我知道自己喜欢你,和你做什么事情都高兴,不后悔,可是你呢,你想明白了吗?”

 

“平日里大大咧咧没节操,若我真同你做了什么,你心里还不得拧巴死,哪里还能当我是徒弟,”王陆倒了一杯茶水不疾不徐地说着教人面热的话,“如若不然的话,我不止想同你做这件事,还想带你拜东荒,以后百年千年名正言顺在无相峰上和你做足发芽开花的事情。”

 

王舞纵是酒意再重,脸皮再厚,听了这话也得臊醒了,王陆笑着揉了揉她的手掌,蹲在她面前抬眼细细地看她,心上人当前,寻常男子谁忍得住,可王陆自傲,这旖旎浪漫的周公之礼于他而言,最多是锦上添花,两情相悦才叫欢好,旁的,不过都是下作。

 

“师父,师父你醒醒酒好不好,你听我说说话,”王舞好像真的掉进了似醉非醉的境遇里,元神被酸得打了一哆嗦,连手心里都一阵一阵地发麻,自己绝对是被这坏小子下了降头,“谁说我没想明白来着,我老早就想的可明白了可明白的了。”

 

王陆惊喜地嗯了一声,“你想明白了什么?”其实王舞还是晕,这酒后劲儿挺大的,王舞已经上头,于是怎么想也就怎么说了,“不想吃窝边嫩草的老牛不是好牲口。”又说sao话,王陆乐的不行,“还有别的吗?”王舞低头吹气撩自己刘海,“罗衾不耐五更寒,一人冷榻孤枕哪比得上两个人芙蓉帐暖。”

 

“可我们是师徒,”王陆说这话却没顾忌的模样,只是小心翼翼来试探对方的态度,王舞却好似起了辩论的念头,忙着拆解王陆的话,“更本质来说,嗝,我和你不就是俩光棍,九州大陆哪条法规定灵剑派的人必须孤独终老?”

 

她还是没说王陆想听的那句话,王陆依稀能从话里边觉出一点点暧昧的意思,可更怕会错意,于是问,“这酒多少钱?”王舞怔了怔,然后乖乖伸出三只葱白般的手指,笑眯眯地说,“三十万灵石。”

 

卧槽方鹤长老是什么土壕吗,王陆觉得肉痛,挥手间桌上就摆满了灵石,王舞嗷的一嗓子叫起来,“小陆儿你真有钱,好想被你包养。”“废话少说,醒酒,钱都给你。”

 

王舞抱着灵石,开心得要上天,不忘转脸对王陆道,“你说你是不是死心眼,喜欢你,恋慕你,想要你,这些话还要我怎么说,为师再成熟也是个小姑娘,害羞懂不懂。”倒真是没有半点醉态,但他师父素来没节操,故而王陆还是一个醒酒咒拍在她脑门上,没有任何变化。

 

王舞嫌弃地瞪了他几眼,要拍开他的手,他突然顺势握住那纤细的皓腕,俯身来亲她,她唇齿间是倾倒的酒樽,芬芳蝶一样往他心上掠,将她压倒在榻上几乎是很自然的事情,他想了好多好多遍,可真临在她上面,心里的满足像被一层水膜拢住,娇娇的,快要溢出来。

 

“还拜不拜东荒?”王舞躺在他身下掩嘴笑他,男人的嘴都是前世滚过蜜罐的,她深觉自己不能对少年要求太高,但他偏偏说那一番话乱她的心,眼见王陆情动,她陡生逗弄之意,“拜。”少年把她从榻上拉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光秃秃的无相峰上,他们真的面朝东荒大泽,王舞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王陆好像插科打诨的时候和师兄最像,可他们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从不同的环境里成长,遇到的人,那些人对他们的态度都是不一样的,王陆就是王陆,即便转世托生这样的帽子扣下来,王舞还是分的清他们俩。

 

“先别感动,手给我,”王陆牵住王舞懵懵懂懂递过来的手,声音好像都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师父,拜了可就由不得你反悔了。”说着便要拜,却被王舞拉住,“等等——”王舞把手抽回来,做扇在脸边扇了扇,“我、我有话没说。”很紧张的样子。

 

她已纵他至此,自不会反悔,王陆对自己的不靠谱师父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于是更加好奇她想说什么,“我没拿你当大师兄,”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是王陆先笑出来,他立刻明白了王舞的意思,记忆这东西怪得很,若非当下,若非今生亲历,得了记忆就变成另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王舞是说,她喜欢王陆。

 

上个月王舞在美人榻上好眠时梦到大师兄,记忆里那个人陪她坐在无相峰顶,“有人跟我说,感情和虐恋是两回事,感情应当永远让人快乐,让人觉得丰盈,”王舞知道自己说的话很矫情,但是她这一生只打算和一个人如此虔诚地拜过东荒,于是也顾不得王陆事后会不会取笑她,过去的事也曾真切热烈,可如今教人苦闷遗憾。

 

她会觉得苦闷,会觉得遗憾,不正是因为如今有个人让她感觉到了快乐吗,她低头忍不住想,大师兄,我这个趋利怕疼的人,终究要将你放下了,如此一想,心中豁然开朗,傲娇道,“王陆,拜了可就由不得你后悔了。”

 

她的眼睛都在笑,王陆用衣袖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会后悔——我师父涕泗横流也是整个九州大陆第一美人,是我占便宜。”王舞被他逗乐,扑进他怀中,脑子里突然窜进一个了不得的念头,能被这个人抱着,就是修到天地同寿也不换。

 

这时候山下灵溪镇某个正在使用大衍星辰术的老头本欲为自己的女婿探探未来有无可能重塑人身,灵识穿古贯今时意外发现无相峰上黄土之上两个小白点特别显眼,本着包罗九州万象的原则,灵识一探。

 

今天小玲儿溜了一早上的薛公子,刚回到家就听到老头的房间传来一阵哀嚎,误以为万法仙门又来了,推门一看,堂堂灵剑派前掌门坐在地上哭着,一口一个欺师灭祖,小玲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王陆那小子抱得美人归了。

 

不过,“爹,王舞有人要了您哭什么啊,搞得我心里毛毛的,”小玲儿轻轻拍着扑进她怀里的老父亲,“您不会暗恋王舞吧,口味真够重的。”风吟真人哭哭啼啼,“人家是嫁女儿的心态嘛,我们师兄妹几人宠了几百年的陈年老白菜还是被拱了,如此噩耗,我需要心理建设,我要发纸鹤告诉华芸他们,呜呜呜。”

 

小玲儿看了看一旁吐着舌头的薛公子,一人一狗,笑得不行,那个固执得要命的王舞终于也放下了沉痛的过往,即便灵剑派再难有黄金一代的辉煌,可那些死去的人都活在这些人的心里,而这些被保护着活下来的人活得恣意畅快,不正是牺牲的意义吗。

 

春去秋来,灵剑山上的花还是会开,日头一寸寸捱下来,也不过是骤雨打新荷,人生百年浮云过,行是苦,误也是苦,可算来,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





 

-END

 
 

PS:最后一句取自元好问《骤雨打新荷》。

 

虎宵
“云澜,下雨了…”“放心吧沈大...

“云澜,下雨了…”
“放心吧沈大教授,我不会着凉的…”
"那便 随你"

澜澜:屋里有椅子美人不给躺腿腿怎么办?!

建议配合bgm 【与澜书】 食用
这曲子我真的听一遍泪目一遍
(一时兴起乱涂乱画
没有质量
溜了

“云澜,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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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葱葱少

【巍澜】有雪来 (一发完)

◆原著向

◆85%日常

◆写写平常生活


联动【礼尚往来】

++++++++


1.


“云澜,醒醒。”


床上的人“唔”了一声,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翻了个身。

被带着卷起薄被,露出一大片光裸的脊背,赵云澜抱着枕头缩着肩膀,脊骨凸出的背上到处是斑驳的青紫痕迹。

赵云澜不肯起床。

沈巍站在床边,又轻轻推了两下,遭到了更激烈的反抗,那人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骨碌碌滚到床的另一边,让沈巍碰不到。

沈巍又站了两秒,转身向卫生间走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块被温水浸透又拧干的毛巾。

赵云澜赖床成性,即使按时起床,那起床气也尤其大,黑着一张脸出门,走到哪怼到哪。

不过自从...

◆原著向

◆85%日常

◆写写平常生活


联动【礼尚往来】

++++++++


1.


“云澜,醒醒。”


床上的人“唔”了一声,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翻了个身。

被带着卷起薄被,露出一大片光裸的脊背,赵云澜抱着枕头缩着肩膀,脊骨凸出的背上到处是斑驳的青紫痕迹。

赵云澜不肯起床。

沈巍站在床边,又轻轻推了两下,遭到了更激烈的反抗,那人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骨碌碌滚到床的另一边,让沈巍碰不到。

沈巍又站了两秒,转身向卫生间走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块被温水浸透又拧干的毛巾。

赵云澜赖床成性,即使按时起床,那起床气也尤其大,黑着一张脸出门,走到哪怼到哪。

不过自从和沈教授住在一起,他这个约莫算得上的缺点,久而久之就给改了。

沈巍爬上床把那人翻过来搂在怀里,先给他擦了擦手,又轻柔的抹了抹脖子,怀里的人睫毛轻颤,眼见着要醒过来。沈巍将毛巾叠了一下,温柔的往赵云澜脸上擦去,温热的水汽浸上眉眼,一点点把困意驱散。

在这舒服的温柔乡里苏醒,赵云澜掀了掀眼皮,还是懒得睁眼,一转身搂住身后人的腰,懒懒散散的将头靠在那腰腹上:“几点了?”

沈巍被他牢牢搂住,一只手拿着湿毛巾无处下放,无奈的举在半空中:“9点半了。”

“唉……”赵云澜长叹了一口气,抱着沈巍不撒手,胡乱的在他腹部蹭:“沈大教授,今天是周末,又不上班,再让我睡会呗?”

沈巍被他蹭的痒,却也不躲,嘴角噙着一抹笑弯起眼睛在那乱糟糟的脑袋上摸了摸:“别撒娇了,今天要去你爸妈家的你忘了吗?”

赵云澜顿了一下,显然是真忘了,但随之就无所谓的说:“没事儿,咱们饭点过去就行,11点半出发都来得及。”

沈巍抿嘴摇了摇头,索性不听他掰扯,将身上的八爪鱼扯下来,不由分说的给他套上裤子,拉着人就往卫生间走。赵云澜被他扯得直抱怨,没羞没臊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蹦:“昨天是谁把我折腾到半夜的?老子腰都要给你折断了,连个懒觉都不让我睡……丧尽天良!”

沈巍根本懒得理他,将捏好牙膏的牙刷和漱口杯塞到他手里,不管他嘟嘟囔囔的污言秽语,去衣柜给他把要穿的衣服收拾出来。

赵云澜也是不依不挠,含着满嘴的泡沫还不消停,胡说八道的没完没了。

纵然沈巍平时被他调戏惯了,也被他说得害臊,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再一看那人背对他的脊背腰际都被他揉掐的青紫,顿时觉得有些理亏,欲言又止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申辩道:“你一个人回去无所谓,我跟着,总得讲点规矩。”

赵云澜漱了漱口,“噗”的一声吐在池子中:“什么规矩?”

沈巍没作声。

赵云澜用冷水冲了把脸,将最后一缕倦气冲洗掉,抬头望向镜子里。

洗手台的镜子正好能看到床边,沈巍站在那,背对着他将衣服搭在床上,弯腰在那衣服的褶皱上抚了抚。那被包裹在衬衫里的宽肩窄背,被赵云澜看在眼里,无端显出一股局促出来。

赵云澜抹了把脸,无声的笑出来。


堂堂斩魂使,每次在跟他回家的时候,将他那临危不乱的脾性抛了个一干二净,手足无措的紧张起来。



2.


赵父赵母,无论是对赵云澜,还是对昆仑来说,都是个特别的存在。

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是凡胎肉体,尽心尽力养育了赵云澜二三十载,与他山神归位,那压了千万重的记忆比起来,如同白驹过隙。

但是他们是赵云澜毅然追随沈巍赴死的时候最后的牵挂,也是千帆过尽之后,赵云澜与这现世最有实感的一条纽带。


比如现在,驾驶位上的那位坐立难安的模样让大庆都忍不住开了腔:“沈教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满头大汗啊?”

赵云澜适时的打了个喷嚏,反手将车门带上:“要去公婆家,沈老师紧张。”

说着他系上安全带,缩着肩膀靠在座椅上,想再补个眠,眼睛还没闭上,就被沈巍拍了拍小臂:“别睡,车还没暖,你这样睡会冷的。”

“好好好,不睡,我就靠一会。”嘴里一边应着,赵云澜一边闭上了眼睛。

赵云澜要是有一天能老老实实听话,也就不是赵云澜了。

沈巍也没再白费力气喊他,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搭在赵云澜身上,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大庆早就对这对万年成精夫夫的秀恩爱练就了熟若无睹的能力,他在后排座椅上踩了几圈,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团成一个肥美的圆子,也跟着赵云澜打了个呵欠。

“沈教授。”

沈巍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大庆,那肥猫亮出一个爪子努力伸展开:“你说你们除了过年过节,平时回家的次数也超过这个数了吧。”

5次。

可惜大庆太胖了,在怎么伸展都只是一团黑色的肉球,大庆又打了个呵欠,他把爪子收回来抱在胸前,将自己的圆脸搁了上去:“怎么还能紧张啊?”

不过大庆也没有让沈巍回答的意思,车内的空调起了作用,车内越来越暖,一人一猫的轻轻鼾声此起彼伏,都睡着了。


到底为什么紧张,沈巍也说不清楚。

可能是因为每次跟赵云澜回去,他们踏出光明路4号,走出那一方属于他们的小天地,带着一只只会喵喵叫的黑猫,没有神没有魂也没有妖,就这样普普通通的开着赵云澜那辆改装的牧马人,后备箱装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回家。

仿佛他不是斩魂使,也没有昆仑君。

他们就像普普通通的人一样相遇,恋爱,跟家里出柜,父母虽然没出言阻止,但是每次回去的时候难免有一丝别扭。

这种感觉很陌生。

偶尔会让沈巍如坐针毡,面红耳赤,紧绷着脊背坐在那里的时候能听到体内的鲜血奔流的声音。

那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

沈巍觉得,他可能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或者可能一直都适应不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沈巍看了眼旁边的人,那人又向下滑了些,口鼻都藏在他的大衣低下,睡的正香。

他回过头端端正正的目视前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几片雪花悠悠扬扬的飘下来,落在挡风玻璃上,瞬间就化了。接着有更大片的雪前赴后继的往下落,不一会就让沈巍不得不打开了雨刷器。

前后不过5分钟的时间,雪就下的大了起来。



3.


赵母早就习惯了家里多一个人。

多的那个还是个学识渊博腼腆懂事的孩子,比她那个混不吝的儿子不知道贴心多少倍。自从赵母自行通过网络学习了不少关于同性恋的知识之后,算是彻彻底底的过了心里那关。


现在十点多,赵母估摸着两人估计快回来了。

赵云澜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每次回家都踩着饭点来,就是纯粹来蹭饭的。

自从他跟沈巍在一起,每回都提前来家里,沈巍贴心的跟着忙里忙外的打下手,把一桌饭做的满满当当。

所以赵母至今还觉得沈巍到底是不是眼瘸,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看上自己家这混小子的。


赵云澜这回进门的声音比哪次都大,一边拉着沈巍悉悉索索的换鞋,一边朝着厨房的方向喊着:“妈,下大雪了!”

“咱家这边一个小时前就开始下了,”柔和的女声从厨房里传出来:“你们俩先歇会,我把手里的虾处理好。”

“我爸呢?”

“出去遛弯了。”

“这下这么大雪,还大早上的,他遛什么弯啊?”赵云澜无语道:“带伞了吗?”

“带了的,出去好一会了,估计也快回来了。”说着赵母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赵云澜看着沈巍熟练的拎着礼物往里间走,探着腰把东西放在靠墙的储物柜下面,也跟着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

他爸和沈巍一个毛病,别扭,尴尬。见几次都不能好。

赵云澜用脚尖朝大庆那肥硕的屁股上怼了怼,低声说:“你说他们怎么回事?”

油光水滑的黑猫瞪了他一眼,甩了甩身上的毛,昂首挺胸的朝厨房走去。


“喵~”大庆扯着嗓子叫的千娇百媚,讨好的翘着尾巴在赵母脚边转了转。

“大庆来啦?”赵母笑着从桌子上拿下一个小托盘,上面是一早准备的好的小鱼干,放在大庆面前:“吃吧。”

大庆又讨好的叫了声,低下头看似优雅实则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赵母手上沾着虾的腥气,翻过手用手腕在那厚实的皮毛上轻轻抚了抚,这黑猫好像比上次见的时候还要胖,四肢粗短的都要只撑不住那圆球一样的身子了。说起来,这只猫好像格外的长命,她怎么记得在赵云澜很小的时候这猫就在了呢?

赵母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打个弯,就被进来的沈巍打断了。

“阿姨,”沈巍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眉眼弯的可人,露出一副特别讨长辈喜欢的腼腆表情:“我来帮您。”

赵母顿时满心欣慰,混账小子指望不上,有个贴心的……呃,儿媳妇?也行嘛。

沈巍利落的把袖子卷起来,熟门熟路的从门后面拖来一张小马扎,和赵母面对面坐着一起洗刷着虾。一边低声陪着老人家聊天。

和自己那个问两句工作上的事就烦的不行的儿子不一样,沈巍几乎有问必答,挂着一抹笑聊着近来学校里的趣事,大学里朝气足,连着沈巍说起那些少男少女的事情都忍不住笑起来,没聊一会让赵母恍惚间也跟着染上了朝气,心态年轻上好几岁。

大庆蹲在旁边,也不时的插句嘴,喵喵喵叫上两声。

比起厨房里的温馨气氛,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扒拉茶几下面的零食的赵云澜,莫名的有一种留守儿童的寂寥感。赵云澜又瘫了一会,实在耐不住寂寞,叼着一片鱿鱼干趿着拖鞋一摇一晃的踱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他妈和他老婆聊天。

“小沈啊,”赵母担忧的说:“我怎么看你……是不是瘦了些,工作太忙了吗?”

沈巍腼腆的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没有……”

“妈,你不要只关心儿媳妇,也关心关心你儿子我啊,”赵云澜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也瘦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瘦的,”赵母瞪了他一眼:“光吃不长肉,吃多少东西都给你浪费了。”




4.


赵父是溜达到饭点才回来,收起的伞立在门边,上面倒没沾上多少雪,赵云澜扫了一眼,就知道他爸肯定找了哪个棋牌室蹉跎了一上午。

见着沈巍,赵父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带着强大的气场在餐桌上落了座。

对于赵云澜领回来一个性别男的儿媳妇,迂腐封建如赵父,就算是面子上接受了,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纵使他再怎么疙瘩,沈巍身上是真挑不出半点毛病,他也就只能别别扭扭的忍着。

对面的儿媳妇低垂着眉眼规规矩矩的吃饭,赵父木着一张脸被赵母胳膊肘一拐捅了一下,皱着眉干巴巴的憋出一句话:“沈老师,多吃点。”

沈巍笑了,听话的夹了一块排骨到碗里:“好的。”


外面的雪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

赵云澜溜到阳台把窗户关严,把阳台花架上的盆栽搬回屋里。这些个花花草草忒金贵,被精心照料的更加娇贵,冻一点都要蔫。

他吃了一半的饭就被指挥着去干这些,赵母还不让沈巍去帮,他嘴里没完没了的抱怨,却用心的弯腰去侍弄花。

沈巍坐在餐桌上扭头看他,那人屋里屋外的来回折腾,他穿着一件灰色羊毛衫,黑色的裤子裹住那两条细长的腿,毛衫的袖子被撸到肘部,一次性抱起三个花盆,下臂肌肉拉出一道漂亮的线条,他背朝阳台回过身,注意到沈巍投过来的眼神,冲他嬉皮笑脸的咧了下嘴。

沈巍本就挂着笑意的唇角漾的更高,一路爬上眉眼。


“我记得云澜小时候也有一年下了这么大雪,我印象特别深,”赵母夹了一筷子菜递到沈巍碗里,也笑着朝赵云澜看过去:“那年他才三四岁吧?我一眨眼的功夫这臭小子就跑丢了,外面冰天雪地的,我和他爸就差报警了,这小子被个好心人给送回来了。”

沈巍一怔,记忆像是破了个口,一阵穿堂风裹着雪花而来。

“云澜,”赵母问道:“你还记得吗?”

“早忘了,”赵云澜终于把那些花盆摆好,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朝这边大步走来:“再说我当时才多大,能记事吗?”

“你还带着个小帽子,穿的什么来着?”

赵云澜摆了摆手,试图停止这个这个话题,照这个方向说下去,他妈又要把他开裆裤时候的破事拿出来说了。

“羊毛的护耳帽,咖啡色的厚外套,上面有羊角扣子,”沈巍抬起手比出一个圆滚滚的形状:“一双圆头的小皮靴。”

几个人同时愣住。

赵云澜保持拉开椅子的姿势顿住,吃惊的看了沈巍一眼。

沈巍没反应过来,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就见大庆从一边绕上来,跳上他身边的椅子,对着他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喵!”


[沈教授!你乱说什么呢!]


沈巍猛地握紧手中的筷子,汗水从额角细密的渗出来,眼见着就要顺着鬓角往下滑。

“小沈怎么……”

“我告诉他的。”赵云澜在沈巍身边坐下,一只手从桌子下面按在他的大腿上,安抚的捏了捏。

赵母更是奇怪的看了眼赵云澜:“你不是自己都忘了。”

“哎呀,偶尔也会灵光一现嘛,”赵云澜冲着赵母露出一抹痞气的笑:“我就提了一嘴他就记住了,看你们儿媳妇多爱我。”

说着他弯起眼睛,狡黠的光闪在那笑眯眯的眉眼中,赵云澜朝着沈巍的方向稍微侧了侧头:“你说是吧,沈老师?”

沈巍低着头,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又松,一抹肉眼可见的红润径直从脖子爬到了耳根,他的喉结滑动了两下,半晌,才低声道:“别胡说八道了,好好吃饭。”


赵云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只有趴在椅子上的大庆看到他偷偷在桌下捉住了沈巍的手,用手指一笔一划的在沈巍的掌心写着什么字。

沈巍的耳朵越来越红,终于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扬起那卧着水光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赵云澜写:流氓。



5.



沈巍走过的时光漫长。

那如同一个深渊,看上两眼都被压得喘不过气,千山万重,除了和昆仑有关的事情,他几乎都忘了。

也不值得记得。

但是和昆仑挂上钩的,都这条长路上被他反复咀嚼,一笔一划的刻在心里。

即使他只是匆匆而过,远远的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去。

这一眼,足以支撑他很多年的念想。


他像个恪守规则的君子,万年以来,从没做过多的停留,从不敢上前。


那一次就像今年一样,下了很大的雪。

赵云澜还是个皮的让人头疼的小娃娃,他戴着一顶羊毛帽子,将那脑袋瓜裹的紧紧的,就露出一张冻的通红的小脸。

沈巍如期前来,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小娃娃站在雪地里,漫天的大雪肆意的裹在那丁点大的身体上,几乎要将那可怜巴巴的孩子藏在雪雾里。

沈巍看不清,抱着侥幸的心理朝前走了几步。


踩雪的声音咯吱作响,那焦急的绞着自己衣角的孩子猛地抬起头。

那小孩看到了沈巍,溜圆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还抽了下鼻涕。

沈巍愣了愣,翻滚的风雪扬起衣袍,他转身就要走,身后的黑雾刚裂开一条缝,就见那孩子像个炮弹一样朝他冲了过来。

沈巍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孩子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个结实,滚在地上满身的雪。还好地上雪厚,摔不疼人,小孩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沈巍的腿,将满脸的雪都蹭在他的袍子上。

软绵绵的小孩子整个人贴在沈巍腿上,顿时让他如临大敌,忙不迭的要躲,那孩子似乎铁了心的要抱着他,死死贴着跟着他动,堂堂斩魂使竟被一个孩子逼到了墙根,满额的冷汗。

那孩子不管不顾的扒着他的腿,扬着小手往上伸,穿过袍子费力的抓住沈巍藏在袖子里的手,他的手已经攥成一团,被孩子软软的手指一碰,颤了一下,蓦然松开,被那小手抓住了一根手指紧紧握住。


至此,沈巍再也退不了了。


“叔叔,叔叔。”小孩拉着他,鼻尖通红,映的那张刚滚过雪的脸像是从冰川里捧出来,他年纪太小了,话都说不清楚,又急,只知道拉着沈巍叫叔叔。

沈巍张了张口,几乎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开口,声音如同被砂砾划过:“你要说什么?”

那仰着头的孩子被他这么一问,脸立刻皱了起来,浑然没了刚才冲他跑过来的小豹子气势,撇了撇嘴就要哭,显得委屈的不得了,嘴里含含糊糊的叫着爸爸妈妈。

沈巍这才后知后觉得朝四周望去,这巷子幽深,水泥路被大雪覆盖了有数寸,却出了那一串凌乱的小脚印之外,看不到任何人走过的痕迹。

他是走丢了,不知道怎么走到这没人的巷子,丁点大的小娃娃,又委屈又害怕,好不容易碰到个沈巍,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扑过来抓着不肯放。

沈巍解开袍子,弯腰将他包住抱了起来。

小孩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如同穿过了千万年,带着料峭的风,让沈巍恍惚看到了苍郁的万山,顿时心头大恸。

那孩子将自己冰凉的小脸埋进沈巍的颈侧,开始委委屈屈的掉眼泪。

刚发现妈妈不见了的时候没哭,七拐八拐的找不到路的时候没哭,在地上摔个狗吃屎的时候没哭,反倒是一被这个黑衣服的叔叔抱进怀里的时候,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那宽厚的臂膀其实并不暖,但是盖在他身上的袍子却为他遮住了风雪。

突然的,他就不怕了。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抱着他的叔叔抖得厉害,像是很冷一样。


赵云澜的家在哪,沈巍是知道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个眨眼就把孩子送到门口。

但是他搂紧了怀里的孩子,抱着他在大雪中走了很久。雪染白了他的头发,堆积在肩头,却一片都没有落在他怀里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温软,没一会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紧贴着他的胸口,把他在黄泉冷了千百年的血骨都暖了起来。

千百年间,他只敢远远的看一眼,就干脆的回到来的地方。


从没这么近过,从没这么暖过。


在那条长长的路上,沈巍动过一次私念,他想干脆的把小赵云澜带走,放在自己身边,养着他,护着他。

但是那股私念转瞬即逝,就把那颗焦灼的心炙烤的无地自容。


他把赵云澜送了回去,焦急的大人对着那乱跑的小孩教训了好一会,等想起来感谢来人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所有的生灵都有贪欲,沈巍也不例外。

就这么匆匆一次的擦肩而过,那被他压了千百年的忍耐就被低下的岩浆烧了个干净,他再也无法在黄泉枯坐,守着那流不完的冰冷河川。


[我就远远地看着,不靠近,就一直看着而已。]


他握紧了胸口的魂火,就这么在赵云澜的身边停留了20多年。


直到他们再次相遇,而这一次,不再是擦肩而过。




6.


沈巍和赵云澜一般不会在家里留宿。

但是今天这场雪让他们从午饭等到了晚饭,愣是没有停的意思,积雪越来越厚,赵母怕开车不安全,便嘱咐两人今天住在家里。

沈巍这大半天都心神不宁,除了有和公婆相处的别扭加持之外,沈巍一直惴惴不安的等着赵云澜兴师问罪。

以前偷着来看他,在沈巍心里,总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藏的久了,好像见不得光一样。这次不小心被他撕裂了一个缝隙,泄进去的光芒就让他如坐针毡。

要是赵云澜非要问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赵云澜好像忘记了这件事,就算两个人单独窝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看书的时候,他也没问。

谁知道到了晚上,赵云澜披着一股沐浴乳的味道从浴室里出来,按着沈巍的肩膀把他压在床上,居高临下的质问他:“沈老师为人师表,怎么思想这么龌龊?我当年还是个走都走不稳的小屁孩,你也下去手?”

沈巍脸顿时涨的通红,纤薄的耳廓红的几乎要流下血来,眼镜歪歪斜斜的挂在耳朵上,明明一副窘迫的样子,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别胡说,我对那时候的你没有邪念。”

“哦?”赵云澜笑了:“那沈老师说说,从什么时候起对我有邪念的?”

沈巍看了他一眼,突然别过眼睛,成簇的睫毛垂下来,遮住那含着水雾的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睫轻轻颤了颤。

赵云澜看着沈巍耳根发红,顿时觉得自己是个调戏民女的恶霸,他露出一个匪气十足的笑,伸手将沈巍的眼镜拿掉,握住那苍白的下巴,从下颌线一直舔到耳垂:“宝贝儿,跟老公说说……”

“别闹了。”沈巍被他舔的一个激灵,想把人推开,那人却如同一个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搂着他要他说,不说就不松手。

沈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好一会,才磨磨蹭蹭的开口:“你大约17岁的时候。”

那时候赵云澜正处在从少年过渡到男人的阶段。

“有一天下雨,你没有带伞,”沈巍闭了闭眼镜,难以启齿的话再唇间绕了几次才低声吐出:“我在街对面看到你……你穿着,穿着白色的衬衫,被雨……淋透了……”

17岁的半大男孩,手脚纤长,还带着洗不掉的青涩,和势如破竹般的气势,都融入在那具削瘦的身体里,被湿透的衬衫一裹,尽览无疑。

温吞的字眼像带着火的碳,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入赵云澜心里。


沈巍的爱与欲,都赤裸裸的摆在他跟前,比世间任何都要赤诚。




7.


que




8.



沈巍这一觉睡得很沉,他断断续续的做了一个悠长的梦,随着漫天大雪而来,自那之后的20多年。

独独属于赵云澜的时间。


赵云澜系着红领巾在路上和同学打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身边多了一只黑猫。

他的青春期来的特别快,身体想竹笋一样猛地就拔高了,手脚细长,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敞开的校服被风吹的飞扬起来。

他第一次学会抽烟,在巷子根处和几个半大的男孩呛的满脸通红。

他第一次追女同学,一脸痞气的把那个秀气的姑娘堵在校门口,被不巧路过的教导主任拎去办公室。

他开始恋爱。

他分手。

他加入特调处,正式开始为了世界的黑暗面奔波。


赵云澜的前半生,沈巍没曾参与过。

但是他也没有错过。


梦一直到他们再次相遇戛然而止,沈巍醒了。

外面的雪还没停,却已经小了不少,稀疏的盐粒子时不时的落下来几颗。

赵云澜不在,只有大庆悠闲的在客厅转来转去。

赵母看沈巍醒了,边招呼他来吃早饭边说:“说是单位有事,云澜过去一趟,他说你最近忙,让你多睡会就没喊你,等他办完事儿来接你和大庆。”

沈巍应了声,乖巧的坐下来吃早餐。

他端着豆浆四处看了看,发现除了赵云澜,赵父也不在。

这大早上的,不会是又去遛弯了吧?

沈巍多心的问了句:“叔叔呢,外面冷,他又出去遛弯了吗?”

“哦,没有,”赵母拎着个小的喷水壶打理她那些娇贵的花,随口应道:“补觉呢。说是昨天晚上被两个小畜生吵醒了,瞪着眼睛坐到了天亮,这才刚睡没一会。这大冬天的,外面哪来什么畜生,尽胡说……”

沈巍一口豆浆呛在喉咙里,顿时咳的震天响,憋得满脸通红,把赵母吓了一跳。

“哎呀小沈,你看你急什么啊,慢慢喝!”


沈巍再不敢在家里多待,匆匆吃完早餐洗了碗,抱着大庆就落荒而逃。



沈巍举着一把黑伞慢慢走在人行道上,身后缀了一串整齐笔直的脚印。

就像多年以前一样。

只不过没了怀里那个温软的小娃娃,而在肩膀上多了个肥猫。

大庆像个硕大的围脖一样趴在沈巍肩头,一条肥硕的尾巴垂在沈巍的后背,随着他的步伐左摇右摆。

沈巍刚拐出小区5分钟,一辆改装后的红色牧马人从背后茫茫雪地中追上来,开到沈巍身边减了速,慢悠悠的跟着沈巍滑行。

车窗缓缓落下,一个轻浮的声音传了出来:“大美人,一个人啊?”

沈巍没理这拙劣的搭讪,目不斜视的继续走。

倒是那黑猫从沈巍右肩踩到左肩,冲着那张扬的车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呸!还有一只猫!”

车里的人带着墨镜,痞里痞气的叼着一根烟,冲着大庆摆了摆手,不依不饶的继续说:“方便留个电话吗?交个朋友呗!”

沈巍握着的伞倾斜了一点,挡住那人看过来的眼神,终于憋不住挂上了一丝微笑。

“大美人,你去哪儿?我捎你一程啊。”

沈巍停下脚步,漆黑的眼睛从伞下露出,在这冰天雪地里,更映衬的那张雪白的脸好看的惊人。

他温柔而无奈的望向车里的主人,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笑意。

车里的人闲闲散散的吐出一口烟,伸手勾了下脸上的墨镜,将那弯弯的眉眼露出来:“上车吧?”



此时天空如洗,纤云不染。


雪停了。


fin.





Razy_0523
YOUNG KING灵感来了挡...

YOUNG KING

灵感来了挡也挡不住
也算是给我的年终总结多了个位置……

YOUNG KING


灵感来了挡也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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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白evenstar

【楼诚/台丽】如果曼丽是明家最小的妹妹

【脑洞段子集合】

1、

王天风把曼丽劫走了,传回给明楼一句话:就我们能死,你妹子不能死?

明楼回电:不能。然后给军校寄了一百件小旗袍,明家最新款香水每样各一瓶,护肤品三百件,两箱棒棒糖。

两天以后王天风把曼丽送回来了,附电报一封:不能就不能,我去死行不行!


2、

王天风把曼丽劫走,明台怕妹妹出事,跟到了军校,两人一起受训成为搭档。

初秋将至,明台打报告给王天风:我要带曼丽去度假,我大哥在维也纳有套别墅……

曼丽瞄了一眼,撅嘴:别墅无聊死了我想去米兰买鞋子

明台:意大利太乱不去。

曼丽:去嘛~

王天风:/(ㄒoㄒ)/~~然而我还没去过维也纳……


3、

王天风:我...

【脑洞段子集合】

1、

王天风把曼丽劫走了,传回给明楼一句话:就我们能死,你妹子不能死?

明楼回电:不能。然后给军校寄了一百件小旗袍,明家最新款香水每样各一瓶,护肤品三百件,两箱棒棒糖。

两天以后王天风把曼丽送回来了,附电报一封:不能就不能,我去死行不行!


2、

王天风把曼丽劫走,明台怕妹妹出事,跟到了军校,两人一起受训成为搭档。

初秋将至,明台打报告给王天风:我要带曼丽去度假,我大哥在维也纳有套别墅……

曼丽瞄了一眼,撅嘴:别墅无聊死了我想去米兰买鞋子

明台:意大利太乱不去。

曼丽:去嘛~

王天风:/(ㄒoㄒ)/~~然而我还没去过维也纳……


3、

王天风:我要交给你们一项任务。

 明台:老师,学生一定完成任务。

 王天风:在这项任务中,你和曼丽要扮演夫妻。

 明台拔腿就跑。

 王天风:你跑什么! 

明台:要是被我家人知道了,我不光可能被大哥大姐二哥单打,还要面临大哥大姐的混合双打和大哥二哥的男子双打,不干!


4、

明台和曼丽接到任务,去刺杀波兰之鹰。
特工:“你的课每天都有人帮你签到。”
明台:“不是吧!”
曼丽:“那我的课呢?”
特工:“本来有人给你签到,后来帮你签到的女特工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杀了⋯⋯”
曼丽:“⋯⋯所以呢?”
特工:“所以你已经被退学了。”


5、

曼丽急白了脸:“现在怎么办啊?”
明台拍胸:“哥给你顶着!”
明镜到了香港,知道曼丽被退学勃然大怒:“怎么回事!”
曼丽抱着明镜大腿:“大姐,哥哥让我替他签到,我替他全签了,我自己没法签呜呜呜…就被退学了呜……”
明台:不是这么顶的!


6、

明镜回了上海大发脾气:明楼你怎么教导弟妹的?还有阿诚!你怎么跟我汇报的?明台天天去上课!他是那种上课的人嘛?你们两个给我跪小祠堂反省!
明镜生气的走了,明楼:走吧~
阿诚:您这么乐意跪祠堂?
明楼:咱们俩,大姐,列祖列宗,可惜,差一盏茶就可以拜堂了。


7、

刺杀波兰之鹰回军校后,明台刚睡下,就有人敲门。
明台一开门,曼丽穿着睡衣可怜兮兮的站在外面:哥哥我害怕。
明台把曼丽送进被窝里躺在她身边:哥哥陪你。
曼丽:可一闭眼全是死人。
明台:那你闭眼想象一下,大哥长了一斤,大哥长了两斤⋯⋯
曼丽嘴角带笑的睡着了。


8、

曼丽和明台从军校毕业,回到上海正式成立毒蝎小组。
郭骑云在照相馆迎接他们。
明台把行李一放:郭骑云帮我冲一杯咖啡,
曼丽楼上楼下的跑:啊啊好多好看的婚纱,郭骑云帮我拍照!
明台:煎一份牛排五分熟。
曼丽:要洗澡!
郭骑云:在小组里,我就是个下人嘛!(ノಠ益ಠ)ノ彡┻━┻


9、

明台违反行动规定营救童工,被明楼追着打,眼看板子就要落在屁股上,曼丽飞扑在明台身上:哥哥饶命
明楼打不下去了:这招谁教你的?
曼丽:阿诚哥教的。
明楼扭头看阿诚,阿诚:哥哥饶命
明台见状照猫画虎:哥哥⋯⋯
明楼一板子就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