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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清和

【新志】情感未命名

现实向/全文2.9W预警/HE

 

有幸窥见新志生活的一角。

原本只是想试着从青山老师的视角解构重建,但是写到他们真的相爱,那一刻觉得太幸福了。我浅薄的文字无法描绘出完整的他们,一定还会并肩经历很多风雨吧。

喜欢晚饭后暖暖的光,想象着两只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大鲨鱼回到家捧着咖啡絮絮叨叨分享一天的收获,贴得太近好像也有了一点温度呢ww

文章有点长,能被读完就太荣幸了。

ps:收到了很多评论,太幸福了我(´,,•ω•,,`)


01.

工藤新一在变大后的三个月后和小兰提了分手。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适合。

工藤本以为半年来的种种矛盾,误会和争吵是源于他变成了柯...

现实向/全文2.9W预警/HE

 

有幸窥见新志生活的一角。

原本只是想试着从青山老师的视角解构重建,但是写到他们真的相爱,那一刻觉得太幸福了。我浅薄的文字无法描绘出完整的他们,一定还会并肩经历很多风雨吧。

喜欢晚饭后暖暖的光,想象着两只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大鲨鱼回到家捧着咖啡絮絮叨叨分享一天的收获,贴得太近好像也有了一点温度呢ww

文章有点长,能被读完就太荣幸了。

ps:收到了很多评论,太幸福了我(´,,•ω•,,`)


01.

工藤新一在变大后的三个月后和小兰提了分手。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适合。

工藤本以为半年来的种种矛盾,误会和争吵是源于他变成了柯南。工藤新一的长期缺席让她总是崩溃,总是在哭。他自己却能一直呆在她身边,错位方式的好并不是她要的好。

他瞒她。

这是他对毛利兰最深的愧疚。

令和的大侦探道德标准一向比普通人高得多的多。


所以刚开始回来的时候他们关系是非常好的。一同上下课,小兰对他的失而复得,他对小兰的抱歉,让他们平和的度过了第一个星期。他带她去了之前没能吃上的父母定情的餐厅,路过水族馆周边贩卖店,他一眼看出小兰的喜欢,这次给她买了一个超大的海参男娃娃。

所有的小情侣一样,他想弥补给她。那些她认为的空缺的岁月。


不得不说这几天他们过得非常开心。小兰甚至在他又开始习惯性絮絮叨叨福尔摩斯的时候意外的没有发脾气,反而一脸耐心的看着他。

还是变大了好呀。工藤新一这么快乐的想着。

第二个星期,一个来自大阪的电话再次把他从平静的生活里唤醒。

鲨鱼闻到了血腥味,他一秒钟没犹豫飞去了大阪,在候机的时候把有关的资料发给宫野请她帮忙调查。


凌晨两点,对方回了一个收到。

——喂喂喂解药都研究完了你怎么还醒着?小孩子不早睡要长不高了。

工藤有点无语,他本意也不是想打扰她的睡眠,不然他就打电话骚扰了。

——穿上高跟鞋都要比你高了大侦探…

………好好好,就当他的关心错付……

他已经能想象得出来自对方半月眼的嘲弄。

老是忘了宫野志保也已经变回去了……老是想着她还是那个小小只的女孩。

——没事,我白天再补觉,会尽快查清发给你的。

对方迅速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还得是宫野,真是太给力了,工藤新一捏着手机一脸兴奋。

他转而想了想,也给小兰发了一封邮件,告诉她又有了案件,他会很快解决回来。不过对方显然还在香甜的睡梦里,并没有回复。

看看,这才是正常女高中生的作息呀。

大侦探放下手机愉快的想,肯定能很快回来,他和服部搭档,那还不事半功倍。

不过在下飞机的时候,大侦探收到了一封邮件和几个未接电话。

啊…完蛋…好像生气了…

工藤新一缩了缩脖子把手机放回口袋,朝对面接他的服部挥了挥手。



结果案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快速的解决了,甚至只用了半天,多亏了灰原,啊不宫野志保的情报,他从几块破碎的瓷片上找到了犯人杀人的证据。

“这都要我这个关东大侦探出马啊?”餐厅里,工藤新一好心情的揶揄起了服部。这可是他跟了两天没破解的案子。

“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你那位博士小姐姐,简直作弊神器……”服部自觉有点被比下去非常不爽,不过眼珠一转马上由阴转晴,开始殷勤的给工藤新一投喂那颗他盯了很久的超大颗章鱼烧:“要不你把她联络方式给我吧?偶尔也帮帮兄弟我呀,大阪的案件也需要她嘛。”

“不给。”工藤被烫的哇哇直叫。

开什么玩笑,福尔摩斯怎么会把他的华生让给别人呢。

不过那孩子还是瘦瘦的,加上长期熬夜变大变小看上去一点也不红润,下次还得多拉她出来踢踢球活动活动才好,再叫上少年侦探团,嗯,这周末就可以把局组起来了。

他默默地盘算了一番。


于是乎,工藤新一带着大阪兄弟硬要塞的谢礼(也有可能是不死心的讨好)——打包版大阪烧敲开了博士家的门。

“喏,上次你想吃的大阪烧这次可没搞错了,这可是服部认证全大阪最好吃的一家哦,特意给你找的。”工藤新一一脸谄媚。

宫野志保打着哈欠接过了,“这个东西坐飞机过来还能好吃吗?”

“嘛……你就先勉强尝尝吧,”大侦探摸摸脑袋,“下次带你去大阪吃现做的,我已经把店名记下了。”

就不用服部那小子带路了,免得让他搭讪成功宫野岂不是要被烦死。


不过其实这还是工藤在她变大后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到一个相对来说活蹦乱跳的宫野志保。

之前总是一身的伤,可以用灰头土脸奄奄一息来形容。

最近的一次也是因为永久性变大产生的副作用昏迷了一个星期把他和博士吓了个半死,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永远也醒不来了。他爹从美国请了好几个知名的医生过来看诊,但没什么结果。

——和普通人根本无法解释什么叫曾经多次变成小学生现在变大醒不过来了,单看着或是身体检查就只是一个睡着的身体孱弱的少女。


但是真的很高挑。工藤跟在宫野后面慢悠悠的晃进了门,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在心里比了比身高。

明天要多喝几罐牛奶……他才高二,好好运动一定会突破一些174魔咒的。


“好了,礼物收到了,不过博士出去参加鲸鱼研究同好会了,要晚上才会回来,还有什么事吗?”


宫野志保白天也没能好好睡觉,大侦探时不时发来几条消息,有的是要调查的资料有的是一些现场情况文字直播,索性她就一直坐在电脑前了。好不容易刚躺下准备补个觉没想到大侦探下一秒就按下了门铃。她现在还是有点困,哪怕是他故意开屏的笑容也没有什么诱惑力。

“啊,阿笠博士说给我做了大号增强脚力鞋。倒也没什么大事。”工藤新一随意找了个沙发角落坐下,案件的情况他已经同步分享完了,午餐服部的请求他是不可能说的,“你睡吧。”他满脸堆笑假装很大度的说。

宫野志保看着他无所事事不急不慢的样子很想下逐客令,内心挣扎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住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她认命的泡了两杯咖啡陪着他坐在沙发对面。

“身体还好吗?”

“托您的福,暂时还活着。”

茶几上铺了一些文件,全是英文,工藤也不见外,拿起来翻看了几眼,“这是什么?”

“WLA的资料。”

“世界顶尖科学家协会?”工藤刚准备仔细看看,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啊!完蛋……”某个大侦探忘记他一下飞机就沉浸在案件中,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小兰……

“新一你这个推理狂!!”

电话那边的声音仿佛已经出现了愤怒的小兰大头特效,吓了两个人一跳。

于是工藤一边接电话道歉一边狼狈的跑出了门。

不过他还记得给宫野挥了挥手。

“慢走不送。”宫野志保有点嫌弃的回了一个再见。

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远道而来的大阪烧还没来得及被新主人打开。工藤新一就像龙卷风一样的来了又走了。

嘛,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她把咖啡捂在手里,面无表情的想。



02.

工藤又被骂了一顿,没有办法,谁叫自己先失联呢,那当然是好声好气的哄了,又是道歉又是请客吃甜品,对方最后提出要一个超大的海参男抱枕。

“好好好,明天带你去买。”长时间的应付工藤有点心不在焉了,随口敷衍道。

“说好了哦。”小兰终于转怒为喜。

“那当然。”工藤新一松了一口气。


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米花町死神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工藤当天就没能回家,更别提说第二天买什么抱枕了。

他接到目暮警官的电话后直接跑到博士家取了鞋就奔去现场了。古代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现在就有令和大侦探……啊扯远了。

顺便也带走了宫野志保。



“为什么?”

为什么她在这里?为什么她今天就是没有好觉睡?宫野志保十分的无语,没有睡饱的哈欠女一脸凶狠的盯着罪魁祸首,真的怀疑长大版的柯南是不是死神功力也翻倍了,以往还能隔个几天呢。

“啊?”工藤以为她在问死者嘴角边奇怪的腐烂痕迹,“我也觉得奇怪,我对药物懂得没你多你快来看看。”

……

宫野志保叹了一口气,配合他蹲下去检查伤痕。

目暮警官在旁边不敢大声讲话,他碰了碰旁边的高木,“这是谁呀?”

高木也是一头雾水,工藤新一刚才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就拽着这个看起来睡眠极度不足的女生,解释了一句这是他的搭档就径直带着人家去看尸体了。

喂喂喂,怎么会有人特意拉女孩子来案发现场啊……

而且工藤为什么会有搭档啊??现在高中生侦探都这么高级了吗?他们警察还人手不足呢!

“但是她倒是有点像以前柯南身边那个小女生,就是那个茶色头发说话像成年人的,这样一看倒是正好了。”高木看了半天,只能从相貌入手了,“不过怎么感觉更奇怪了。”

可能是柯南身边有好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学生,过于活泼和配合的小朋友们在一起称得那位总是半月眼的小姐姐并没有多明显,可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好像有一点奇妙。

他们一直以为骄傲的工藤是永远自信不服输的样子,哪怕是偶尔和黑皮肤的大阪朋友一起出现,也是给人两只猎豹互相较量的感觉。

这位神秘的搭档小姐看起来兴趣缺缺,胆子却是大得惊人,面不改色的检查尸体,偶尔和工藤细声细气的交流着什么,两个人仿佛自有一方小小世界。

工藤什么时候能和女孩子这么默契了?他消失的半年都在和她在一起吗?是女朋友吗?不对吧这也不是约会的地方呀?

目暮警官和高木两个人在旁边,内心戏是一遍又一遍。



这个连环杀人案件在三天后告破。

失踪半年后,工藤新一的照片迅速占领了各大头条,一时间关于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华丽回归成为了焦点,鲜花和荣耀重新回到了这名年轻的侦探身上。

没人知道他曾经卷入一个庞大组织变成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学生,从被人欺负的“捣蛋小学生”蜕变成人脉和理智超越工藤新一的江户川柯南,多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却从不畏惧退缩,同样的正义、勇敢、只是无法出现在世人面前。


与此同时,一篇记录了此次案件的纪实文学慢慢在各大网站流传开来,最后和这位年轻的侦探一起成为一个不输柯南道尔笔下的传奇故事。这位嗅觉十分敏锐的记者也在文章中提到了一位发现了特殊毒药这个重要线索的女孩,她在文章中用了不输名侦探的笔墨去描绘这名聪慧冷静的少女,在大侦探有点烦闷于解不开作案手法的时候轻轻托住了他的情绪,仅仅一两句话就给他提供了有用的线索,于是名侦探瞬间把所有信息串联在一起侦破了案件。

她给她化名星酱,像星星一样神秘又闪耀的女孩,称她为令和福尔摩斯的华生。

……也有可能是艾琳哦……?

作者在最后这样调皮的写道。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去教室的路上工藤新一收获了许多同学的关注和夸赞,毕竟有了很多不寻常的经历,他表现得比之前稳重了许多,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年轻的高中生,他心情很好的招手回应这些好意,快乐的哼着走调的歌曲。没想到推开教室的门,迎面而来却是来自毛利兰的质问。

“为什么不接电话呀?”小兰双手叉着腰早就等在了门口。

工藤新一很怂的举手投降:“我都有发消息给你呀?”

这次他怕又被小兰骂一顿每天都有报备,但是查案子往往一忙就到了凌晨,等他打过去只会影响对方休息,中途跟踪了一段时间嫌疑人,他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如果是身后小鬼头的手机响了好像还能卖萌圆过去,他这么大只,搞不好就暴露了呀。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看了报道那可是杀了四个人的杀手耶,真是的,能不能少玩这种侦探游戏啊?你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啊……”


啊,在降低犯人防备这一块柯南的身份其实还是很好用的……如果能灵活切换就好了……最好是无痛……不知道宫野研究得出来吗……

小兰依旧碎碎念,担忧着对方的安危,可大侦探的心思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03.

工藤新一搞不懂他的青梅竹马,现在是女朋友的毛利兰为什么又冲他使用空手道。

要他说这个星期乖得很,米花的人民健康快乐,小兰也每天和他一起上下学,没有惹她生气的可能呀。

他无奈问了园子,才知道她的父亲毛利小五郎最近已经搞砸了两个案子……


“其中还有一个原本在接洽的委托人听说你回来了改成委托你了…”园子也是一脸担心,"虽然毛利叔叔是不太靠谱啦,但是你也知道小兰她自尊心很强呀……”

“话说他是不是最近咖啡喝多了沉睡不了找不到状态了?”另一位知名沉睡系女侦探陷入了思考。

喂喂喂……

始作俑者表示十分无语……


他变回新一自然是不需要再去借用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来推理了,但是人好像无法回到以前,就像已经名声在外的小五郎叔叔难以接受自己回到之前那个落魄侦探的样子。

好像是他工藤新一的错。他给了毛利大叔不属于他的荣耀。

这也是他哪怕在变回新一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也无法向兰坦白的原因之一。

以前她就无法接受园子一句对自己超越她父亲的无心夸奖,要是知道突然成长的名侦探小五郎是他工藤新一的手笔……


她会难过的吧。

工藤沮丧的想。

送水晶鞋的巫女魔法也只能到十二点。作为工藤新一对毛利大叔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半年时间大叔好像只有和家人有关的时候有过几次短暂的灵光乍现,作为柯南他曾经费尽心思引导过,现在作为本来就不受他待见的工藤新一的身份,他更不好插手了。


虽然是这样。

虽然是他造成了这样尴尬的局面。

但是她为什么,不能为也我感到骄傲呢。



工藤新一不知道怎么面对毛利兰的怒火,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解决办法,于是在放学前先溜走了。

逃避虽可耻但是有用,先跑路等小兰怒气平息再说吧。工藤新一一边逃跑一边无耻的想。


不过回到家,他的父亲工藤优作大人还在死线赶稿中,看见他回来也并不是很有空理自己的宝贝儿子,只是简单抬了一下头,"有希子在隔壁给志保做咖喱,说等下我们晚饭一起去阿笠博士家吃。"

……

好家伙,自己没享受过几年的母爱,她倒是得了个十全十。老妈也太喜欢宫野那家伙了吧。他半月眼的想。


工藤敲了几次博士家的门,无人应答,他以为被无视了没好气的自己开门进去,却发现晚餐的咖喱在灶上开着火烧着,本该在厨房的两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工藤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不好,不会是还有一些组织的漏网之鱼吧?

他当机立断的掏出手机,一边摇人一边果断回头跑向门口,随之院子口传来一声急刹车,有希子和宫野一人拎着一个头盔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

“怎么了?”

某人的大表哥,FBI王牌狙击手百忙之中抽空接听了电话,又被工藤新一敷衍两句挂断了。

……

大表哥表示摸不着头脑,一枪狙掉了800码外倒霉敌人手上的凶器。


……这两个女人……

工藤新一的心又落回到它原本的地方,可惜他拿她们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的追上前去,“老妈……你怎么火也没关就开摩托带人出去了?”飙车很危险的好吗……

“哎呀,做到一半发现忘了买洋葱了,就想着在牛肉煮熟前快去快回,”有希子开玩笑的把头盔扣在了新一的头上捏了一把儿子呆呆的小脸,眨了眨眼,“不过,开摩托的可不是我哦~”

……??

工藤新一一脸震惊的看向宫野志保,后者倒是没什么表情的把头盔抛了过来,工藤新一下意识的接住。

“啊啦,你是对黑衣组织的女人有什么误解吗?”

……这个梗是永远也过不去了吗?

工藤新一十分无语的在原地半月眼。

看他还傻愣在那里,宫野志保朝他招了招手:“我听说名侦探不会流眼泪,切洋葱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

……………


结果就是晚餐的夹杂着名侦探珍贵泪水的咖喱很好吃。阿笠博士破天荒被心情很好的宫野志保允许吃了两碗。


饭后大家坐在沙发上消食,黄色的顶光灯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是宫野最新换的据说是提升幸福感100件好物看了让人有家的感觉的暖光顶灯。

之前那个也太像直男实验室工作灯,一点也不温馨,挑剔的宫野小姐这样评价道。


阿笠博士摸着很久没有圆滚滚的肚子满意的眯上了眼,工藤优作把电脑端了过来依旧在死线挣扎,宫野志保和有希子两个走在潮流前线的女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翻看最新的时尚杂志,偶尔发出一些感叹声。

工藤新一抱着同样也是宫野小姐购买的超大号鲨鱼玩偶陷在沙发里。他不用眼镜放大功能也看见杂志的封面,正是芙纱绘最新款的包包。

……搞不懂女人,明明都是一个颜色一个图案,为什么换个造型也能叫新包?他得使使劲给芙纱绘和博士牵线了,这样下去工藤家的钱包危在旦夕。工藤新一闭上眼睛,大侦探千金般珍贵的大脑天马行空的想一些无聊的事情。

嘛,芙纱绘小姐和宫野都是混血,应该会相处得很愉快吧。


04.

第二天上学他还是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等她。

准备好了继续迎接暴风雨,可是小兰却没有再冲自己阴阳怪气了,看上去倒是比昨天开心了很多。听她说周末园子爸爸在某个小岛举办酒店开幕盛典,邀请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和小兰一起参加。

不愧是园子你呀!

工藤新一被大小姐金钱的力量震撼了。


“新一你也会来的吧?”小兰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额……

他对自己的神奇体质有一丝汗颜……总觉得去了对铃木先生有一种恩将仇报的感觉……

“去吧去吧,好久都没和新一一起出去玩了……”

小兰拉住新一的胳膊央求道。

突然被美丽少女挽住手臂,年轻侦探脑袋有一点点宕机,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啊……这样啊……那好吧……”

“说定了哦!”

小兰快乐的朝前面跑开,工藤新一有点无奈的跟在后面。

  

怎么感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小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有去成……



幸运的是,他们还是顺利的到了小岛,中间没有发生任何案件。

不幸的是,园子的父亲大人有一点读不懂空气……

他为了对两位名侦探一同莅临表示感谢,在晚宴上搞了一个小游戏,进门时每位嘉宾都被邀请佩戴了一束不同的胸花,这个小游戏叫做找出谁戴了铃木集团最珍贵的花朵。

堪比博士每年一度猜谜游戏,非常之无聊。


“喂喂…你爸妈还真是天生一对啊?”工藤新一把一旁想要逃跑的园子拎了过来。“搞什么呀?”

“我…我也不知道我爸有这样的安排啊……”园子小声求饶,“……你就想办法输给叔叔嘛……毕竟你们以后……”

园子朝新一眨了眨眼,趁他愣住赶紧跑到毛利小五郎边上大献殷勤,“叔叔这次肯定比新一那个高中生要答得快~”

“那还用说?我毛利小五郎会输给那个臭小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

工藤新一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

他在听完问题后就已经解出来了……

自然是他宝贝的女儿铃木园子手腕上的那一朵铃兰花。

“两位加油哦~”小兰在旁边笑眯眯的说。

工藤新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最终谜题还是在柯南给少年侦探团放水的丰富经验加成下被工藤新一成功的放水给了毛利小五郎。

宾客们很开心,大叔很开心,小兰很开心,园子看到闺蜜恢复了元气松了口气。


皆大欢喜。


只是在回程的船上,站在甲板边看着渐行渐远的那座酒店的时候。

永远精力充沛的大侦探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其实他不太高兴。

他不喜欢晚餐的时候别人笑着拍着他的背说看看,到底还是年轻了点呀。他违心的附和。

他更不喜欢小兰那时候笑眯眯的表情,在不久之后又悄悄变成了那天分享甜甜圈的表情。

从服部换成大叔,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他可以把一整个甜甜圈让给她,可以把所有的甜甜圈都让给她,只要她高兴。


可是他好像也慢慢变成了小兰。

那个明明心里不情愿却硬要装出一副开心样子的小兰。


总会有那一刻,控制不住的嘴角向下。


工藤新一自嘲的想了想,没关系,当柯南太久,把功劳让给别人这种事他也习惯了。不过就是一场小孩子家家的游戏,她等了自己这么久,这点小小别扭也不算什么。



夜晚,吹起的海风吹得人脸上像刀刮似的疼,小兰怕冷,和园子跑到船舱里面吃自助甜品去了,船舱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隐隐能听到轻快的爵士乐。

工藤新一其实也有点怕冷,他缩了缩脖子,还是选择一个人在甲板望着深不见底的海水发呆。

海浪一阵一阵拍打着船身,往下望的话感觉整个人摇摇欲坠,有种要被吞噬的错觉。


突然想起了那一次,也是冰凉的海水。


他开着幼稚园毕业班才会做出来的小鲨鱼造型水下推进器,救出来的女孩给另一个女生介绍他说,是个侦探。

啊不对不对,那个时候还有夕阳,海水其实稍微暖和一些,没有前一个深夜的海水刺骨。那才是冷到骨头里呢,就连呼出的都是白气,体温也一点点被夺走。

工藤新一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寒颤。

也是奇怪了,明明才是秋天的天气,怎么会有一天,那么寒冷。


冷到回想起来都觉得寒气逼人。


05.

工藤新一在变大后的第三个月和小兰提了分手。

那是一个爆炸案结束回家的路上。


他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被电话叫走的。当时小兰就在他的身边,因为连续几次案件发生毛利兰对工藤新一玩侦探游戏的不爽情绪已经到达了顶点。

“等等新一!”

她又一次拉住了工藤新一的手臂,“你又要去哪里,现在还是上学时间……”

同样是和少女曼妙的身体接触,大侦探这次却没有在意,他拍了拍小兰的肩安抚了两声,随即抽出胳膊。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犯人因为发现女朋友出轨,在她和情人经常约会的地方放置了炸弹,他本人就在炸弹安置的地方等他们出现一起殉情。

本来应该很好解决的案件,结果这个女孩收到预告短信后报警却记不清自己到底被他发现了哪些地方……

于是倒霉的侦探先生和警官们只能和谜语人炸弹犯玩猜谜游戏。

最后的结果是炸弹被顺利拆下,可是觉得被爱人背叛了的犯人在绝望中将藏在口袋的刀捅向了女孩,所幸被工藤新一拦下,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那把刀从工藤的肩膀边缘滑了过去。


好险好险……

捡了一条小命的大侦探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抬头却看到小兰拎着他的书包一脸不爽的瞪他。


“真是搞不懂,明明就有那么多矛盾已经不爱了,为什么不能分手呢?”

回家路上工藤还在不解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最糟糕的地步。他悄悄捂住被磕破皮的手肘,伤口有点渗血,可是工藤害怕又被小兰指责也不太敢细看,还是选择默默的把伤口藏起来。

嘛,也不是什么大伤,都是小问题。


“还是我问目暮警官才知道你跑到这里来了,差点就错过了新一英雄救美的场景呢。”

“啊?”工藤新一一脸懵逼。他想要追问,少女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这……他也没办法啊,救人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想什么男女大防嘛……谁知道她正好就在两个人摔成一团的时候过来了。

“真是的……每次和新一在一起都不会有好事情,又是爆炸又是持刀杀人……”

“……”


什么才叫好的事情呢。

是没有案件的水族馆和游乐园约会吗。


伤口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点。

一丝一丝的刺激着工藤新一的神经。

“我们分手吧。”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面前的小兰更是完全愣住,从来没有想过她如往日一样随口的抱怨会得到一句这样的回复。


他不是每次都会觉得抱歉的吗?



小兰又哭了。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看过她为自己掉过多少次眼泪。

工藤新一也同样内心复杂,但是他好像,没有为她的眼泪感到以前那样心如刀绞了。


也许更早。

早在伦敦的街头,那天的她也是崩溃了一般的哭泣,自己却依然缺根筋的逼问她要线索。哪怕为了稳定她情绪被逼的告白也是谎话。


那一刻,他甚至不是为了想和她在一起才开的口。

这样真的能算得上恋爱吗。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只要他变成新一回到她身边就消失了。

结果并没有。

随着他名气越来越大,他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遇到的危险越来越多,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在未来毕业以后,他会彻底脱离相对稳定的的校园生活,成为一名职业侦探或者侦查科的警官,这是他毕生追求的荣光。

和这半年消失的工藤新一没有多大区别。

曾经作为兰的好朋友,她也许是会认可他侦探的身份的,但是恋人身份小兰对他的要求却远远不止。分居的父母让她的安全感和对人的信任感比普通人要少一些,工藤新一承担了她所有少女的期待。


这不是她要的。

这是对她来说不好的事情。

其实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的人生,却一直追寻着这样的事情。永远凌驾于感情之上。


人真的很难和一起走过漫长时光的人说再见。与其一刀两段,有些人反而会选择搁置矛盾继续过着生活。

或者是身体爬满了虱子之后选择一些极端的方式终结。就像今天的爆炸案一样。

原来是这样的感情。


美丽的少女眼泪好像没有停过。眼泪也像沾在花朵上的露珠一样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她是那样无辜又脆弱。

是他亲手为她做了一个温室花园,最终用另一种方式将它打碎。


我不想耽误你一辈子。

工藤新一低着头。他觉得抬起头看到那张脸他会愧疚得说不下去。


他还是会觉得心痛。

可是,他们都不会幸福。

得到了甜甜圈的小兰也不会幸福。

就像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父母复合大作战。就算复合也只是新的不幸的开始。

他们彼此迁就的未来肉眼可见。

“我希望你幸福。很遗憾,我好像没有办法给你。”

也许像新出医生一样的男孩子才是适合小兰的。职业稳定性格温柔,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不会突然消失不会失联不会有危险,不会讲一些她不爱听的侦探故事。

最好还能喜欢她在空手道场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他做不到,他悲哀的发现他同样也做不到从心底为她骄傲。

京极真喜欢的园子是在观众台为朋友呐喊加油的样子,对朋友的信赖支持也让她在他的眼里闪闪发光了。

可他只会因为自己的案件中场离开,然后又惹她生气。她会生气也太正常了,她不理解他沉迷探案,他同样没有办法分享属于她的荣光。

她适合的,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一个人。而不是和他相互纠缠,这段感情早已没有了青春期少年少女的甜蜜,有的只是不解、争吵、勉强的退让和永远的等待,两败俱伤。


太好笑了。他们两个不适合的人,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他不知道她明白了没有,送她回去的路上她的眼泪也没有停过。美丽少女故作坚强又忍不住落泪实在让人心疼。

可是小兰,我们都知道,初恋,总有一天会褪色的。


06.

这个世界一定是一个大型体感游戏,不然怎么会继缩小版新一之后又有了一个放大版的小哀,仿佛都是一个程序批发出来的。

毛利兰这样想着。


这周工藤新一请假没有上课,老师让她把这段时间的笔记给他送过去,她其实不太情愿,毕竟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有些尴尬,但是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就来了。


她在十米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工藤新一站在博士家门口和一个女孩絮絮叨叨的讲着什么。

肯定又是他这次休学去办的讨厌案件吧,新一也没有什么别的兴趣了。

他怎么可以恢复得这么快还可以去办案了?她可是难过得连老师讲课都听不进去……

毛利兰有点生气。

对面的那个女孩,也许是这次案件的委托人吧,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惊人的像柯南身边的小女生。发色和小哀一样,冷冷淡淡的表情也一样,只是以前的小哀只是觉得精致得像洋娃娃,现在的放大版更是美丽得惊人。

女孩子没什么表情,双手抱着胸只是听着。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领域了。

这两个人什么过分的举动也没有,只是很普通的交流,但是空气中好像到处都是世良的这句话。


这是什么情况。

毛利兰一些曾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疯狂念头无法控制的冒了出来,她捏紧了拳头,明明有打断柱子的力气,可她没有了当初跑去赤木量子家大闹一通的勇气——她甚至没办法再向前一步。

这个女孩比起以前那位麻美学姐,给人的压迫感有增无减。她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便阻止了毛利兰往前走的念头,轻而易举把她钉在了原地。


她预感到了将要倾盆而下的暴雨。

她的预感再灵验不过了。

但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不需要断裂的鞋带,仅仅只有不祥的预感,她便止步不前。


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她,说着话一前一后进了博士家,随着一声关门声,室外便再没有了声音。


毛利兰捏紧了那袋复习资料。


其实他从来都不需要这些。她一直都知道的。在那天的杯户饭店,她也是知道的。他那么聪明,早就超越了一个普通学生的成绩。

她是故意那么说的。


她只是,永远在等待而已。

等待那个人,等待那个人的那份感情。想尽方法让侦探成为恋人,而不是努力成为侦探的恋人。

直到现在,她还是下意识选择站在原地等他回过头发现她的存在,再手忙脚乱的向她解释些什么,她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地向他发泄这么多天的情绪。


她来的时候是想和他说他们可以再努力。她愿意等他,愿意少发脾气,愿意听他说她不喜欢的福尔摩斯,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抱怨无聊了。

她可以变成更温柔更体贴更包容的女孩子。

可是看到这个女孩的这一刻,她有点明白了那天他到底在说什么。

侦探的恋人,应该是像小哀之于柯南一样吧。或者像和叶之于平次。她们都那么勇敢,哪怕明知外面是狂风暴雨还是一往无前。

她努力的方向好像一直都有偏差。

原来这个认识了13年的男孩子,长相帅气,正义勇敢,为她做了很多事,非常非常喜欢她,最终被她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


07.

第一个知道工藤新一分手的不是毛利兰的闺蜜铃木园子,而是世良真纯。

这个女人自从表姐给了她解药之后就天天往博士家跑,宫野志保对于空降的闹腾表妹没有半点兴趣,大部分时间她只想把两个烦人家伙一起打包丢出去。

可惜服部平次好拒绝,对于世良真纯,另一个烦人家伙工藤新一是没什么办法。地理位置和血缘关系,于情于理他都没什么干涉的理由。


今天她又高高兴兴来找她的表姐了。

“我妈说为了感谢你的解药,明天请你过去一家人吃个饭呀,你们还没见过呢。”

侦探先生在旁边听着觉得有点头疼,他们一大家子关系乱成一团,不说别的,赤井秀一和宫野志保首次见面应该会非常精彩。

和姐姐去世有点关系的前姐夫是自己的表哥伪装成另一个人在自己家隔壁监视窃听做了个遍什么的……

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不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当场给FBI先生饭里投APTX4869……

不过她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不要。”

宫野志保正在做演讲要用的PPT,她已经连续赶了两个通宵,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和这辈子没见过的“故人”喝茶聊天叙旧。她瞥了一眼表情怪异的工藤新一,没好气的把凑在自己身边的世良给推开,世良也没啥脾气的黏了回去。

她最擅长的就是缠人,母亲大人交代的任务今天势必要达成。而志保小姐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拿直球选手一直都没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的默认她坐在自己身边。

“乖乖坐着不要打扰我。”表姐大人凶狠下令。

“好~”


不过也许是等宫野博士写的内容太难懂也太无聊,世良看了一会便打起了瞌睡,最后干脆趴在电脑旁边睡着了。

宫野志保听到旁边浅浅的呼吸声停下打字的手,悄悄的分神看向睡着的女孩子。


浓眉大眼的。哪里像她了。


家人这种东西,她的人生的前18年一直在失去。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最后没有了相依为命的姐姐。

可是从那个绝望的雨夜开始,她又开始一点一点拥有了。

父亲一样的博士,珍爱的少侦伙伴,关爱她的工藤夫妇。

甚至是那些她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的东西,记忆里已经模糊的妈妈的声音,与姐姐的合照。

现在,她甚至拥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好神奇。

这个活泼莽撞有着小虎牙的奇怪少女居然是她的妹妹。


“你就答应她吧。”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工藤新一突然出声把宫野志保吓了一跳。她被看破心思,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陪你去……”

他在的话如果气氛尴尬或者剑拔弩张还能帮忙圆一圆……这个家族的“相亲相爱”他是见识过了,只希望这个世界不要有第四个被A药变小的可怜人……


“……不用……”

哼,她宫野志保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会怕小小的晚餐吗?


香香的午睡后,得逞的世良心情愉悦的告辞,工藤新一呆着没什么事,便也同她一起出门回家。

“不过我发现你还真的少根筋耶……”一出门世良便叹了口气,对眼前的男性情商非常不看好。

“啊?”

“你对我表姐管的也太多了吧?我们的家族聚餐你去干嘛?”

“我是怕你亲哥性命不保啊……”工藤新一很是无语。

“再说不怕被小兰知道教育一顿吗?”世良没有在意他的嘴硬,倒是一脸坏笑。

“又关小兰什么事啊,而且我和小兰已经分……”工藤新一碰见世良下意识就想要抬杠,话到嘴边又觉得为啥要和世良讲这些有的没的马上闭了嘴。

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嘴说不定比园子还大……

然而已经晚了。


“哦?你们分手了?”世良表情变成了促狭。

“……”工藤新一脸皮比较薄,不太习惯让别人对他的感情评头论足,尤其还是同班的同学,一时间有点尬住。

世良看了看难得窘迫的工藤,心情大好。

“我就说你们不是一个领域的人嘛。”

“……”什么啊……

“所以你是想以世良家人的身份还是以宫野家人的身份去赴宴呀?早说嘛,我们都很欢迎呀~”

……呯。

幸亏工藤家和博士家只有几步路,工藤新一迅速跑回家关上了门,把世良不安好心的调笑关在了门外。


都是什么呀。

他明明只是好心……

什么宫野家人呀……

他才没有别的意思呢……

大侦探后脑勺抵着大门,回想起世良的打趣有点脸红。

“新一你回来了呀?我做了花生蓝莓酱三明治,你帮我送一些给志保吧,她最近好像经常熬夜的样子,让她留着晚上当夜宵吃哦。”有希子听见儿子回来了举着勺子从厨房探出头来,看见新一听见她说完话整个人都滑到地上去了觉得莫名其妙,“你顺便叫她和博士晚上到我们家吃饭,妈妈我今天在做特别好吃的奶油炖菜哟~”

啊啊啊……

怎么又是那个人的名字……

有什么枷锁被卸掉之后大侦探才后知后觉隔壁那家伙的名字已经写满了他的生活。


08.

宫野志保好像觉得隔壁的侦探先生有点不一样了。

毕竟是邻居,他每天回家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她还是能发现的。以前都是要送小兰回家。然后没事的话会跑过来跟博士讨要点新发明顺便和她拌拌嘴啥的。


可能是和小女朋友吵架了。

她默默的想。这架可真够久的,害得有希子小姐都悄悄问她工藤怎么了,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上次还像一条软掉的年糕一样瘫在大门口。

她怎么知道怎么了,她只知道自己给科学杂志的专栏再不写完就要和工藤先生一样被编辑追杀。

小情侣嘛,吵吵不就和好了,他都呆在她身边了,应该也没有什么不满了吧。


不过他倒是有段时间没有再来博士家玩了。唔……时间好像差不多是从世良来过之后吧,现在偶尔过来送个东西也是客套两句火速退场。

喂喂喂,怎么还带迁怒的呢?她宫野志保可没惹他大侦探。

志保想了想也不明白隔壁邻居又在闹什么别扭,决定眼不见心不烦,还是去看比赛比较快乐。



时间过得很快,除夕当天,工藤新一收到了来自毛利兰的邮件。

——新年快乐新一,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那当然啦。


他们的感情从确立到破裂,好像都是通过邮件。

收到短信的当下有多么幸福,现在好像也是。

彼此从糟糕的内耗里解脱也是一种幸福。

小兰,我们都会变成更好的人吧。


虽然是除夕,不过我们的名侦探新一却是无聊在家。不是很有良心的父母跑去夏威夷度假了,还特意说有些人不要跟来做电灯泡。

隔壁博士倒是在家,但据他说宫野志保跑去京都看比护选手踢球去了,原本是今天下午回来的机票,应该是因为今天雪太大晚点了,至今联系不上。

空巢老人和空巢少年……听起来就惨兮兮。


工藤决定趁那个女人没有回来之前买一个大蛋糕和阿笠博士分享——他吃大大的一块,博士只能吃小小的一角,他还没有忘记某人叮嘱博士不能吃太多甜食。


博士家门口吵吵闹闹,是少年侦探团的小鬼们跑来要压岁钱了,看到买蛋糕回来的工藤新一便高高兴兴的围过来。

“新一哥哥,新年快乐呀~”

“你们也新年快乐呀~”工藤新一笑眯眯的和他们打招呼,没有了共同的生活轨迹,他也有阵子没和这群孩子见面了。

“博士说宫野姐姐还没有没回来,你是来找她的吗?”光彦问他。

“……倒……倒也不是啦……”工藤新一哽了一下,把蛋糕在孩子们面前晃了晃,果然吸引了这群小吃货的目光,“大家一起去博士家吃蛋糕吗?”


“好~”

“也叫小兰姐姐一起吧?”

小孩子不怕吵闹,过年肯定想要人越多越好,元太说着就要去事务所抓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工藤有些尴尬的抓住元太的胳膊,“啊,这个,今年可能不行哦。”

“?”

少侦的小鬼们真的是人精,先是看到工藤难以言说的便秘表情疑惑了一下马上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新一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小兰姐姐生病了吗?”

“没有……”

“那你们吵架啦?”

“……”

“不会是分手了吧?”

“……”

元太,不愧是你。

“啊,啊,是啊是啊。”工藤新一架不住几个小孩步步逼近的窥探眼神,终于开始恼羞成怒,蹲下身抱住脑袋变成鸵鸟。

少年侦探团短暂的安静下来。


“那肯定是新一哥哥做得不好,才会被甩。”光彦小大人一样点了点头,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意图安慰。

“肯定是你不会鳗鱼饭被小兰姐姐嫌弃了。”这个发言一听就是元太。

“那步美是不是还有机会?”

???喂喂喂???

工藤新一一脸懵逼的抬起头,却迎上几个孩子的笑容。

是那种担心他伤心,故意搞笑逗他的笑容。

就好像他和宫野志保向他们坦白身份的那天。


最好的两个伙伴双双转学而来,又在某一天突然一起消失。

两个人都手足无措心里没底,在阿笠博士家里踱来踱去,转得阿笠博士都头晕。虽然买了很多孩子们喜欢的好吃的和小礼物想要讨好,但实际上对于孩子们的反应还是做了最糟糕的预期。

“吉田同学应该会很伤心吧…”

“光彦就不伤心了吗?”

“…现在是这个问题吗?”

“这不是你先提起的吗?”

…………

博士在旁边听两个人意图互相甩锅一脸汗颜…小岛元太君也会哭泣的好吗?


但是还是想告诉他们。

尽管他们还很小,尽管他们会生气,可能一时半会不会接受他们的欺骗。

他们的伙伴会是他们永远的伙伴,只是换了一个身份陪伴着他们。

只要他们愿意。

只是三个小朋友在短暂的迷惑之后,一个个的反应都很不像寻常小学生。

“好神奇哦!”元太睁着大大的眼睛。

“所以是怎么可以变来变去的呀?”光彦陷入了思考。

“难怪柯南和小哀总是有好多说不完的话了……”步美鼓着腮帮子,有点赌气的瞪着工藤新一。

?重点是这个??

两个准备卖惨的准成年人和充当和事佬的阿笠博士都愣住了。


反正那一天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灰原老师关于APTX4869的奇幻科普小课堂,助教是江户川柯南,生动演绎大人变小学生遇到的一些搞笑囧事。

孩子们看了哈哈大笑,甚至告别的时候他们还在模仿柯南经典卖萌啊咧咧,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工藤新一推出了门外……

“拜拜啦~柯南小哀~”

“拜拜~路上小心哦~”

“以后有案件还是要派我们少年侦探团出场哦!”

“那是当然啦!”

“话说柯南变成了新一哥哥岂不是我们以后查案就不用再被当成小孩子了?”

……不不不,怎么看你们都是如假包换的小学生吧……


好像他们回去都哭了很久。因为第二天他和宫野志保因为担心悄悄在孩子们上学路上蹲守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他们红红的眼眶。

宫野想上前去说点再什么,被工藤拦了下来,他摇了摇头。

于是三个小朋友就这样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之后,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正式从帝丹小学退学了。



雪小了很多,外面开始陆陆续续的放着庆祝新年的烟花,声音在夜晚此起彼伏。

吃完蛋糕的少侦缠着工藤新一讲了一下午的新案子,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

“要不要放烟花?”工藤新一想起之前夏日祭的时候家里还有一些没有放完的烟花,于是和少侦一起把烟花搬到博士的院子里。


城市的夜晚很少能看见星星,可是小小的线香花火一闪一闪,像极了冬夜的星星。工藤新一盯着手里微弱又耀眼的光芒,一时间愣了神。


小孩子是风之子,大人就不同了,更何况现在还飘着一点点细小的雪花。工藤新一缩着脖子蹲在地上给孩子们点燃了最后一支烟花后站起了身,抖了抖蹲麻了的双腿。

看看手表,都快12点了。

真是的,已经在室外玩了这么久,难怪会这么冷。

工藤新一抱怨的吸吸鼻子把棉服裹紧了一点,起身准备送玩嗨了的孩子们回家和家人团聚。

“你们在这里干嘛?”

工藤新一回过头。远处一朵巨大的烟花刚好升起,砰的一声在夜空中绽放,变成了来人的背景。

啊。

工藤新一睁大了眼睛。


很久以前因为悄悄看她而错过的烟火,这次终于。

和美丽的少女一起映入他的眼底。



“哀酱~”

“宫野姐姐~”

本来因为时间太晚被赶走还在闷闷不乐的少年侦探团看到宫野志保,高兴的跑了过去,步美更是开心得直接扑进了志保怀里。她还是习惯叫她哀酱,好像更亲热一点。

“新年快乐~哀酱~”

啊,是长大的哀酱,更好抱了呀。像大号洋娃娃,还有哀酱的味道。步美眯着眼睛快乐的在宫野志保怀里蹭来蹭去。

“新年快乐~”

“我们等你好久啦。”

“啊……”宫野志保表情好像有点吃惊,可能在她的人生里很少有人在等她,转眼又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不起呀,飞机晚点了。”她摸了摸步美的头发,抱歉的对孩子们说。

“但是我给你们带了新年礼物哟!”

“礼物!”

孩子们蹦蹦跳跳的围在志保身边,看她有些招架不来的表情,工藤新一没好气的拎过宫野志保的行李箱,“好啦好啦,外面太冷了,我们先进去,你们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今天一起到阿笠博士家跨年好不好?”

“好~”



新年快乐呀。

祝大家都能在新年和想见的人团聚。


10.

他觉得宫野志保最近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老是欲言又止。

侦探先生和博士小姐的关系自从除夕过后好像回到了从前,他又开始有事没事往博士家串门了。只是博士小姐之后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点疑惑和探寻。除夕夜那天好像看到步美和她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到后面好像还义愤填膺起来。

……喂喂,不是吧……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不会是……出轨了吧……”

最终,宫野志保还是忍不住在一次案件结束回家的路上问出了口。

“……”

他就知道步美这家伙……

“没有啦……你在想什么……”

“那为什么?”你们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

工藤新一看她一脸震惊的表情,有点好笑。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额……”宫野志保有点嘴硬,“……那毕竟我是出轨研究专家嘛……”

“大专家哪次说对了啊你倒是说说,以前也是张口就来,证人证物线索全都没有……”工藤新一没好气的把她快要滑下去的帽子扶正,“出轨那是脚踏两条船呀……你别瞎想了,就是发现不合适没办法继续了而已。”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现在才发现?”

“……啊……有什么问题吗……你不要用那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我……”

“……但是……”

工藤新一以前可以坦坦荡荡和她谈论感情的事,现在却觉得异常不好意思。他很粗暴的打断了宫野志保接下来的话,“我们去吃大阪烧吧。”

“……现在?”

宫野志保又一次被大侦探天马行空的主意震惊。

“现在。”

工藤新一拉着宫野志保往机场方向跑去。

他突然不想再说下次或者以后了。

现在想做的事情,现在就要行动。



——我觉得大侦探最近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自从他分手后感觉整个人都怪怪的。

——啊?你们分手了???!!!

——啊?你胡说什么呀?他和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啦。

——????啊?你们没有在交往吗??

远在神秘国度的直美也震惊了。


变大后直美和志保又重新开始联络上了。两位年轻的天才少女可以聊的话题很多,从科研内容到时尚新品,技术型人才不需要经常见面,通过邮件往来也能和对方产生高度同频。

今天她们也依旧在漫无边际的聊天中。

虽然志保酱没有提她怎么变小又变大了,在她眼里虽然离奇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

——怎么回事啊?大侦探那么爱你你都拒绝了??

就算是直美也不知道自己的闺蜜怎么如此渣女。那个男孩子为了她上天下海,据说只是怕浪打到她身上还硬是爬起来为她一脚踢开巨浪……简直就是克拉克·肯特转世吧。这件事被开船的大叔绘声绘色描述一番后都传遍整个八丈岛基地微信群了,纷纷说现在小孩子真是早熟过了头。

只有她知道这是一个18岁少女和她的小侦探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现在告诉她嗑错了真的是一整个震惊。

——我拒绝什么了?你到底有什么误解啊,我们就是纯纯战友情而已。

宫野志保也很无语。本来她也没什么同龄朋友,难得有一个直美想聊聊天,发现根本聊不下去。

这孩子怎么感觉缺了一根筋呀??


拒绝什么呀。

不如说她根本没办法拒绝工藤新一。

天才少女长叹一声,把头埋进了手臂。


11.

工藤新一周末没什么事,他想起了之前的强身健体踢足球企划,于是溜达着又又又拐进了隔壁博士家。

一进去看到宫野志保在整行李箱。

“你这是要去哪?”

“啊……英国……”宫野志保还在专注整理她的一些文献,坐在沙发上头也没抬,自然没有看到侦探先生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去英国干什么?”

“……那边有个研究所邀请我过去……”

宫野志保答得很随意。

但是大侦探简简单单就崩溃了。


这家伙要去英国了?是上次她们家庭晚餐得到的共识吗?该死他那天就应该跟着去的……也是啊现在她不必再东躲西藏了,也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血脉至亲,确实是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阿笠博士家了。


他好像要失去她了。


他想起在宫野志保昏迷的第三天,临近崩溃的问博士为什么他吃下药很快就清醒了,而她却昏迷了这么久。

他守了她三天没有合眼。从最开始的期待她快要醒了吧到后面逐渐变得恐慌……

其实他并没有想要一个答案。

“大概是因为小哀,用自己做了太多实验吧。”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告诉他。

“我是偶然晚上饿醒了起来想找点吃的,听到了地下室有声音担心小哀出了什么事发现的。就在你去伦敦之前。她以前老是不参与少侦的活动也是方便空出周末时间做测试……”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她没有其他可以做实验的幼儿形态的试验品了,小白鼠也没有。”


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


啊,他应该是可以知道的。

她那些精确到分钟的数据,是从哪里得来的。

药理学,终究不是可以脱离实验光靠数据推演出来的东西。

元太他们都会推理出的谜底。他为什么会不知道呢。这个答案,就算曾经被出题者迷惑,也根本不需要博士来告诉他。

他可是令和的福尔摩斯呀。


做出解药的那一天灰原其实也没有告诉他,是他自己跑过来找博士的时候偷偷听见的。他一听见完成版解药这几个字眼就激动得冲昏了头脑,没去注意她眼里的担心便径直把药抢走了。现在想来她应该也是想自己先尝试的。


“大骗子。”

无所不能的大侦探才发现自己其实是那么无能为力,哪怕变大了,依旧救不了她。

那是她一手做出来的解毒剂,是他完全不了解的领域。

工藤新一捏紧了拳头,盯着像白雪公主一样在病床上沉睡的少女。她的睫毛那么长,弯弯翘翘的,可他知道她那蓝色的瞳孔更是美丽得惊人,可惜她舍不得睁开。


他好像要失去她了。这个认知让年轻的侦探心头缩紧。

所幸,她在第五天,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那一次的痛苦好像被他有意识的忘记了。

直到现在又再一次回想起来。

还有很多很多,夕阳下的月台,鲜红的酒窖,白色的雪,黑色的海。

工藤新一觉得全身发冷。


他一直觉得无法再进一步了。

再进一步会不会失去她。

原来大侦探真的无法推理出喜欢女孩的心思,原来有一个人是能凌驾于他的信念之上,他的正义之上。


曾经他为了救她,甚至决定和黑衣组织的宾加交易。换做17岁以前的工藤新一,非黑即白的新一,宁愿玉石俱焚也绝不会选择谈判把恶贯满盈的杀人犯放回组织里。

以前小兰对他的感情是他通过柯南的身份作弊的得来的。她的的喜怒哀乐对他来说是透明的。

可是对于名为宫野志保的这个谜团,身为名侦探的他好像没有办法。

在有希子的喜欢二选一里,他辗转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只敢问出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这样荒唐的话。

不该问也不敢问出口。


令和的大侦探道德标准一向比普通人高得多的多。


只是很多时候,他还是不受控制的偷偷看她。

步美说的没有错,担心是喜欢的同义词。那为她失去侦探引以为豪的沉着理智是什么……


工藤新一可以为了毛利兰的安全选择让她慢慢遗忘自己,可是工藤新一一点都没有办法放宫野志保走。

她一定得乖乖呆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哪怕他知道对于她这样一个巨大的麻烦,改头换面的证人保护计划对她和他来说都是最优选择。

他还是带着小三只固执的等在了门口,在深海里再次把她拉向了自己视线之内。

这个女孩就像堤无津川的风筝。他和她的关联太少太少,他没有什么理由拦得住她,只能笨拙的搬来更多让她牵挂的筹码。

 

好像很愚蠢的行为。

只要一点关于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像惊弓之鸟。

他要再强大一点。他要再冷静一点。

只是下意识里他好像不能,再进一步了……


“你不可以去英国!”

他没头没尾就这样吼了出来。

宫野志保莫名奇妙被炸毛的大侦探狂吼然后掐住了手臂,那手劲大得她立刻皱起眉头,刚不耐烦想要甩开的时候瞥见了一眼工藤新一的脸。

是她没有见过的失措。

她愣了一下,安静下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杀人案还是爆炸案?看他的样子比以往的事态要紧急得多,甚至都超过了组织红人琴酒出现的待遇,宫野志保不由自主跟着紧张起来。


“你不可以去英国……”

“所以说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侦探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宫野志保发现他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安慰他。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极度害怕的事情,他才会这幅样子。

嘛,出国其实还有十来天,她只是想着能和各路科学家交流太兴奋了在提前整理资料。不去就不去吧,到时候叫主办方把论坛文件拷贝一份发过来也是一样的,毕竟救人要紧。虽然那是她向往了很久的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本来她这种没有背景的独立科研人不太有机会参加,但是她之前的论文被英国一所知名研究院关注把她推荐给了顶科协会,她才幸运的被邀请参会……



“……你不可以离开我。”

大侦探最终还是投降了,他松了身上的所有力气,像小孩子一样蹲下身把头埋在宫野志保的膝盖里。这几个月刻意隐藏的心思,早就在除夕的绽放的烟火里,暴露无遗。

比烟花还要砰砰作响的,是看到她的自己的心脏。


不是药效,只是因为见到了她。

就能让他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宫野志保愣住了。

她不是没有和侦探先生有过一些对于成年人来说算是暧昧的肢体接触,但是灰原和柯南的身体总是有一些小孩的随意和不设防,她没想太多,变大之后更是与他保持了礼貌的距离,这是她第一次,离长大的他这么近。

她心里一直压抑着的小怪兽冲了出来。在她混乱的大脑里大跳迪斯科。


这是什么情况呀?

她好想知道。

但是她没有办法开口。

要是现在提问会不会这个幻境就像泡泡一下碎掉。


可是呀。可是大号柯南的后脑勺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曾经看了无数遍。


小小的名侦探有他的执着,每次都会把头发洗得干净蓬松,穿着整齐的出现在她面前。总是站在她身前。


那两个奇怪的小小尖角。

站在他身后的她一直都好想摸一摸。


她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工藤新一的后脑勺上。

他轻微的动了一下脑袋,没有挣扎。

宫野志保眼睛睁着大大的。


原来并没有比其他头发要硬呀。

她好奇了半个世纪的谜题今天终于得到了解答。


还剩下一个她同样解了很久的难题。



——她在吃下解药的第五天,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工藤新一的妈妈。

有希子看到她醒了高兴得直抹眼泪,赶忙把床边趴着休息的阿笠博士拍醒。工藤优作站在门口和闻讯而来的医生低低的说着什么。

宫野志保眼睛往病房里转了一圈,然后笑着伸出手拍了拍伏在床边哭得像小孩子一样的博士。

“博士,我没事,你不要哭了啦。”


她心里有一些小小的期待。但是没有也没有关系。她想,现在已经足够幸福了。——


那她现在。

是不是可以。

偷偷期待一下?


宫野志保身上调皮的一面跑了出来。她想跟他开玩笑说那你要给我去买芙纱绘的新包包,要叫我女王陛下。


“好啦,我不走。”

她最终这么回答了。


就留在你身边吧。如果你需要的话。



【“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看了看宫野志保的检查报告和工藤优作说,这个女孩各项体征都挺好,就只是稍微虚弱了一点,现在出院其实也没太大的问题。“不过你的宝贝儿子倒是得再吊几瓶水了。”

这孩子不眠不休连着照顾了四天病人,结果病人还没醒自己倒是光荣歇菜,搞得一群人又是担惊受怕以为是什么A药后遗症。最后一检查就是纯纯累到昏迷。

医生有点无语,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拼命,还一家子齐上阵,不知道还以为守着老婆生孩子呢……

旁边的小护士倒是用手捂住嘴巴眼睛亮晶晶。】



奇怪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一声巨响,阿笠博士灰头土脸的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新一你来了呀?”

把两位心虚的年轻人吓了一跳。


在得知宫野只是要去开个会就回来,大侦探很想从那个洞里钻回去。

管它是什么未知次元……总之他现在不是很想活在地球上。

当初柯南是怎么做到月台大发疯之后当没事人一样的……

“原来是担心我逃跑呀?”智商重新占领高地的宫野志保斜眼打趣道:“真遗憾,怎么没把它录下来当做手机铃声呢?”

“喂喂喂……”

大侦探脸红成了虾子。他仿佛柯南一般虚空接了个电话迅速逃跑了。

“新一这小子……”

阿笠博士错过了这两个人之前的暗流涌动,但没有错过工藤新一逃跑前爆红的双颊。

……他这位邻居是不是辈分有希望升一升了?


12.

工藤新一最近在思考一个世纪难题。

老实说他曾经有过一段恋爱经历,但是不管是告白和交往都是突发情况。走投无路的大侦探致电给他的损友还被服部阴阳怪气老师还来请教学生吗……

那也不是他安排的呀……

策划和女孩子告白他还是苦手。

现在能深刻体会服部当年选场地的心态了……果然是好兄弟,吃过的苦一个都不会少……


但是其实他也不确定。

比起地点方式,他最不确定的是宫野志保的心意。

他觉得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但是对比了一下她对博士步美的态度,他又没有什么自信。她好像也会做出差不多的举动。


——她为了给他做解药拿自己当小白鼠呀…

——她是一个负责任的研究人员,无论谁她都会先用自己试药的。

——那她还总是任劳任怨的被他拉出来做他的人形电脑?

——那都是关系到人命的事情,宫野志保只是单纯傲娇其实分的清轻重,遇到事情她一直都很上心。

——那她还多次救过自己……

——换了少侦的任何一个她也会救的吧……

——那她说她不走呢?

——人家本来也没有要走啊啊啊啊工藤新一求你别再回忆那个尴尬场面了……


大侦探抱着脑袋又想钻进地缝了。


宫野志保喜不喜欢自己呢?

曾经的夜晚他想这个问题想到失眠,觉得旁边的少侦吵闹得刺耳,话到嘴边最终没能问出口。

更多的应该是不敢吧。不敢听到否定的答案。

如果她没有这份心意,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为了避嫌逃得更远?

维持现状会不会更好一点。


恋爱白痴的名侦探花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确认了自己喜欢的人,马上又掉进另一个怪圈。

可是啊……

侦探先生苦恼的想。

他好像一点也不想再错过她了……



宫野志保早上取报纸的时候发现门边立了一束玫瑰花。

昨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她穿着睡衣开门的时候还因为吹进来的冷风打了个寒颤。这束花却完全没有粘上雪花,应该是清晨特意送来的。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隔壁,窗户上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又是在搞什么?

她把花拿起来,数了数发现还是七朵……

什么啊……

宫野志保脸颊瞬间爆红。

她想起自己曾经辗转反侧,最后选择用奇怪又壮烈的方式给那个人展示过她的心意——也是一样的七朵玫瑰,只是下一秒趁他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将它们当作吓他的道具一起丢掉了。

她不想给他造成困扰。

她也有她的骄傲。

她不想自己的爱情陷入沼泽。那可是带着妈妈和姐姐祝福的她的恋爱。

如果不是属于她的,她宁可永远站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看着他,也看着自己清醒的沉沦。在向日葵的面前,她曾经被动摇过,又一次一次把这份心思压下心头。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这份少女的心思会重新回到自己手上。


偷偷爱着你……吗?


鲜红的玫瑰花娇艳欲滴,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她盯着花瓣,想起当时那个决然埋葬爱情的自己,觉得现在好像有点过于幸福了。



——不远的工藤家。

在大表哥专用偷窥窗口,送完花的工藤新一带着眼镜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志保开门。

……这是什么表情啊……

大侦探把眼镜放大功能拉到最大也看不明白,还差点被发现。

他只能看到宫野志保愣了一下把花拿起来,然后又停了一下,最后把花抱进家里了。

好像也没有特别开心或者觉得惊讶……

不如说有点呆呆的……

推理不出所以然的侦探先生自暴自弃的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这个女人他果然搞不懂。



阿笠博士觉得很无语。

志保最近总是醒的很早。她的工作其实也不太需要出门,但是每天早上还是,怎么说,很像赴约的打扮……就为了大概在八点开门去拿一份报纸——这是她自己说的。

但是她每次拿报纸的同时总能顺回一些小玩意。

一开始是一束鲜花——把他这个老父亲吓了一跳。不过后来也不见了,应该是被她放在地下室的工作间了。


之后的每天都有新的收获。

有的时候是现下爆火的小甜品、big的限量周边、难买的原版科学杂志,甚至志保有一次拎回了一个芙莎绘的包包……

喂喂喂……新一你也不怕被路过的人给顺走,这可是犯罪率奇高的米花耶……

阿笠博士觉得很无语。


所以你们两个人……住在隔壁也要这样一直玩却不见面吗?

不过……阿笠博士看着不远处一边哼着歌一边工作的志保。

嘛……算了,春天也是恋爱的季节嘛……


13.

最后打破这个腻人小游戏的还是那个在英国举办的顶科论坛。宫野博士要出差啦。

天还没太亮,阿笠博士把宫野志保送到了机场,一路上他还在嘀咕怎么新一没有一起过来送一送,志保倒是心情很好的听着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机场阿笠博士又叽里呱啦的叮嘱了一堆,宫野志保有点好笑。她从小就是一个人往返各个国家,出国无论对于现在的宫野志保还是10年前的她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安全的短途活动。

志保把博士转了一个身,推着他要他离开。

“好啦好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A药研究不该说的部分我也会看着办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快回去啦。”


这次她去交流的还是有关A药的研究。

A药她是不打算继续了,起死回生细胞还原这种程序太逆天了,人类生命的长度不能没有尽头,潘多拉的魔盒不应该被打开。

她最近在勤勤恳恳的给A药做减法。不要返老还童长生不老那么极端,但是依然保留端粒酶的活度,在细胞在多次分裂后依旧能修复和维持大部分端粒长度,副作用再减减减……

虽然还在三期临床,但是现阶段在延缓衰老和修复伤口方面的成果已经十分惊人了。


告别了喋喋不休的博士,志保呼了口气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倒是很快找到了她的目的地。

“这边的侦探先生,腿往里面收收。”她没好气的拍了拍坐在候机椅上戴着帽子的少年。

“被你发现了?”

工藤新一被发现了也没有多尴尬,他把帽子摘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殷勤的接过行李箱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哼哼。”志保有点傲娇,对爱卖关子的孔雀先生提出小小抗议。

“要是我没有案子就陪你去英国了……但是也是你人生的大事嘛我怎么样也要来送送你呀。”

工藤新一声音带点讨好,他抓了抓头发,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徽章放在志保的手心。

“这是什么?”

“嘛……我是想之前的眼镜不做江户川柯南好像也不太方便经常带在身上了,这个徽章是阿笠博士由侦探徽章改良的,可以联接原本少侦的徽章,改善了距离限制,也有一个新的专属频道,就是这个红色的按钮。”年轻的侦探细细的给喜欢的女孩讲解新徽章的功能,他顿了一下,“图案是我设计的……嘛……你就当做另一个护身符吧……是今天的礼物哦。”

工藤新一这几天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睡眠,每天绞尽脑汁花式给隔壁的女孩送他觉得她会喜欢的礼物。原本是他黑化想要偷窥她,妄想从她收到礼物的表情里找到蛛丝马迹,但是他忘了他喜欢的女孩就是个少有大表情的傲娇……

再后来就变成了猜猜宫野志保今天会穿什么出现的小游戏……


他觉得很可爱。也很幸福。

今天也如愿看到了穿着蓝色套装漂亮的宫野小姐——和他出发时猜的一样,还亲手给她送上了礼物,是两个人独有的护身符。

警视厅和好友都有护身符,无神论者的他曾经觉得腻歪又无用,像御守吊坠这种装饰意义大于用处的东西送出去真的能保护对方吗?

但是在把明明相同的眼镜定义为护身符强行和她交换的时候,他突然体会到了这份心意。

是更想让自己安心的心情。


一个男性给不同的女性送护身符是渣男,一个男性给同一名女性送很多护身符这种行为不知道该如何定义。

宫野志保看着手心那枚星星造型的徽章。

真巧,他们的名字里,都藏着星星。


“喂喂喂?”

志保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旁边的侦探先生有点不明白她要干什么,手忙脚乱的掏出了自己的星星徽章,打开了他们的专属频道。


“工藤新一?”

“啊?我在。”

“我喜欢你哦。”

非常非常喜欢你。非常非常高兴能把这句话讲给你听。


她很擅长等待。

她没有觉得不幸福。

她也不会逃走。


光只是看着不行动,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这句话就像一只怪兽,老是会蠢蠢欲动。

在深海里,在工藤新一问她要解药的时候,在每一次看向他的时刻。

但是最后她还是无法做到。

看到他幸福,自己偶尔的钻出来的一些小小的难过和不甘心,好像都不是很重要了。

她不想强求感情上的回报,原本就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是一个很知足的人,她有珍爱的伙伴,还可以偶尔看到喜欢的人,她觉得够了。

比起以前,她真的太过幸福了。

幸福到可以平静的接受任何结局。

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宫野志保以为在在向日葵挂画前老奶奶的话是要她努力争取。她笑着想那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了呀,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出轨研究专家,是她过高的道德标准亲手给自己画下的警戒线。


可是,没人告诉她原来努力只要这么简单吗。

只要向他伸手,她的福尔摩斯就会朝着她,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啊……”大侦探的告白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华丽场地,他今天来只是单纯想送送喜欢的女孩,却被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猝不及防。

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机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清晨。没有漫天的樱花,没有绚烂的烟火,没有闪烁的星辰,没有小提琴的奏乐,只有破坏气氛的机场广播一遍一遍。

好像不够浪漫,不是喜欢大场面的侦探们钟意的地方。

但这一切美丽的风景他们在之前漫长的旅途中一起看过了。


“我也是哦。”侦探先生看着他的星星,笑得眉眼弯弯。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脉搏跳的好快。

宫野志保这个谜题,最终找到了解密的方法。

“一样的。”年轻的侦探骄傲的炫耀他发现的证据,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眼前的女孩被他突然的身体接触惊了一下,和他对视了一眼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工藤新一没有勉强她,只是带着满足,看着她轻轻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


年轻的男孩女孩不说我爱你,嫌弃这个词太过沉重,不够灵活。

他们不说爱你是因为已经并肩经历过太多,希望以后的岁月可以像这个年纪的普通少年们一样,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轻装出行。


14.

宫野志保在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上公布的有关端粒酶突破性研究成为了全会场的焦点。这位年轻的博士只此一役就占据了海内外报纸的最大版面。

19岁的天才少女、日本之光、未来诺贝尔奖得主、上帝的宠儿,科研界惊叹她的科研成果,媒体人惊叹她的年轻和美貌,他们不吝啬的用最强烈最刺激的字眼形容她。

没有人了解这个女孩的生平,在求学时是十分低调的一个人,回国后的行踪更是没人知道。但是不妨碍沾光的日本媒体把她在论坛上的那几个小时的发言听了又听,什么细胞分裂一期二期的他们可能听不懂,但是从人际方面做文章他们还是擅长极了。

嗅觉灵敏的媒体调查到了她同为科学家父母亲的一些传闻,只是主编觉得捕风捉影的传言不可信也不适合作为未来可能纳入青少年教材的大科学家的生平,于是大笔一挥,疯狂的科学家在媒体笔下成了一个温厚少话爱妻护女的十好父亲,坠入地狱的天使变成了一个害羞胆小但是疼爱孩子的温柔女性,没有人在意那些被谣传的过去,倒是阴差阳错的写成了更贴近他们本人的样子。


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新晋红人的宫野博士下机的时候被不远处围作一团等她的媒体和新晋粉丝吓了一跳。她在国外忙着和大拿们交流,根本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临回国的时候博士提了一嘴她也没有太在意,但是这个阵仗着实有点夸张。

这个时候来一颗aptx4869就可以悄悄逃脱了。

躲在门口的宫野志保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

“别那么极端,倒也是还有其他的办法。”

有人在她身后轻笑了一声。

没等宫野志保回头,一顶帽子就扣到了她的头上。

“你真的很喜欢搞突然袭击。”

宫野志保对热爱搞神秘主义然后闪亮登场的救世主先生很是无语。“你不会以为一顶帽子他们就认不出我了吧?”

“当然不会啦。”


……

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解决方案就是把有希子小姐拖过来给她变了个装……

“你怎么想的啊?这种事也要拜托你妈妈出马吗?”扎着双马尾的宫野志保凶凶狠狠,觉得为这种小事麻烦长辈太没必要,一送走工藤夫妇就把新一揪过来质问。

“啊?他们正好要坐飞机去美国,这不是最方便吗?”工藤新一一脸不解,他妈明明就是兴致勃勃主动请缨顺便才是去度假,“我本来还想请高木警官他们帮忙护送你……”

“……就算你被称作日本警察的救世主,警察局也不是你家后花园吧……”

擅长利用各种资源的心很大的侦探先生觉得人民警察护送国家级科研学者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此刻也没什么心思去和她理论事情的可行性。

他比较在意的是刚告白完的女朋友别说约会了,转眼就飞去了伦敦让他苦等了一个礼拜好不容易才回来。其中不是没有电话短信,但也只是忙中偷闲,说不上两句就挂了。

隐隐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我们去吃好吃的吧~我知道有一家好吃得要死的拉面店哦。”

“可以打包吗?我和博士说好了回家吃饭。”宫野志保还沉浸在学术世界里,那个兴奋劲不亚于工藤新一发现了案件证据,“我这次还和他们介绍了博士的发明……就是你的足球和伸缩背带这些,他们对这种特质材料很感兴趣,我得赶快约一下见面才行……”阿笠博士怀才不遇她也是一直看在眼里。

……

人家说小别胜新欢,他们这又是小别又是新欢,宫野小姐却一点也没有自觉。

哼,他就知道,在她心里博士才是第一名……

宫野志保发现旁边的某人突然郁闷了。

……

总是独角戏的她好像还不太适应成为某个人行动的第一优先级,更不太擅长回应这份期待。

理论丰富的志保同学实践成绩好像不是很理想。她的男朋友此时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她有点抱歉,轻轻戳了戳他,意思是让他不要介意。

此时讨好人的宫野博士顶着一张普通路人的脸,脸上还有小小的雀斑。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罕见的扎着所有男生都会喜欢的双马尾。

他觉得她十分满分的可爱。


很好哄的侦探先生马上大度的接受了。

“好啦好啦,我们一起去,还有我跟你说,博士知道你今天回国,昨天赶紧点了一个炸鸡套餐被我抓到……”不怀好意的某人边走还不忘告状。

“那个游泳圈老头╰(`□′)╯……”


15.

回国后的宫野志保对于乱七八糟的报道有点无语。

她的过去可以追查的太少,除了求学时期的简单人际关系,其他都因为上面授权被表哥和姨妈联手给清了个遍,没得写的媒体只能胡编乱造,现在已经进化成她五岁就开始做化学实验了,明明她自己都不记得五岁在干嘛。

“这些人要是知道我们一家曾经做出了致人死亡的毒药不知道该怎么样骂了。”那可不又是一波好热度。

“你和父母的初衷也不是为了做毒药啊,也是琴酒他们擅自使用了未临床的药物,科研界的伦理你比我更了解吧。”工藤新一倒是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报纸,媒体把他的女朋友夸得天花乱坠他本人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快乐,大版面那张穿着正装发言的照片也被拍得非常漂亮,完全不输娱乐版的女明星,和他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嘛。

“话说你这不是还救了三个人吗。”

“啊?”

“这样算起来,你父母的研究也是好好的保护了他们的女儿和亲人。”工藤新一咳了一下,“……还有未来的宫野家人……”

……

宫野志保被男朋友的别扭情话逗笑了。

“哦?”

工藤新一抬眼就发现女朋友的漂亮脸蛋近在咫尺,鼻尖贴着自己的鼻尖。

糟糕,只有长大了才知道这个距离有多么要命。

“谁是宫野家人呀?”

“……”

明明两个人贴得很近很近,可恶的女王殿下就是不肯再进一点,停在暧昧的位置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无声的拉锯战仿佛有十秒钟那么久,侦探先生拒绝不了诱惑还是率先投降了。

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搂过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


“当然是我啦。”



16.

米花镇勤勤恳恳的凶手们当然不会因为侦探先生忙着谈恋爱而停止工作。

没过两天,工藤新一又又又被案子迎面撞上。

谁能想到在餐厅门口也能碰到杀人案件啊。

死神新一也很无语。

这是第一次和宫野志保约会,他精挑细选找了一家爆火的网红餐厅,想着可以在漂亮的地方给女朋友拍美美的照片——他做攻略的时候听说现在的情侣都流行这么干。结果队伍老长,哪怕他提早来也还是要等位一个小时以上。

真是浪费时间……

不过宫野博士还有工作要忙,一时半会也赶过不来,于是他给志保发了条信息决定自己先在外面等着。

没过一会儿,餐厅里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尖叫。

……

工藤新一迅速冲进了餐厅。

就说他的时间不会浪费……


这次的案件很简单,证明题,致死的药物也是老熟客氰化钾,工藤新一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只是没想到被拆穿的犯人情绪激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就闹着要自杀,结果最后他自己毫发未损,侦探先生倒是在阻拦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划伤了。

……

网红餐厅除了卖相不错味道一般的食物,其他简单的应急药品是一点也没有,服务员手忙脚乱翻了半天只找出一盒过了期的创口贴……工藤新一简单用餐巾绑住伤口止了血,可惜漂亮的礼服染上血还被划破已经不能再穿了。


宫野志保来的时候警车正好从她身边驶过。

……

餐厅门口围了不少人,工藤新一老远就看见了她,本想朝她挥手,举到一半又停住,随即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我们换一家餐厅吧,这家听说其实味道不怎么样。”

换了一身运动装的工藤新一跑过来的时候有点学生气,头上的两个小小的翘起一晃一晃,志保站在原地等他,由着他单手揽住她的肩膀带着自己转了个方向。


服务更不怎么样,他心里腹诽了一句。

工藤新一并不想让她知道他又遇见了案子还受了伤。平常还好,怎么说也是第一次约会,谁都希望今天发生的都是好事情吧。


宫野志保看了他一眼,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另一只胳膊。

嘶…工藤新一疼得皱起了眉。


她就知道……

名侦探志保抓住他的手臂拉开一看,果然被划了好长一个口子。伤口也没有好好处理,只是草草用布包扎了一下。

她有点心疼,一想到他的莽撞又没好气的把他按在路边的台阶上。

“给我坐好。”


工藤新一举着胳膊乖乖坐着。

宫野博士今天也非常迷人,一袭红色长裙凹凸有致,胸前还别着他送的星星,原本很配他那件划坏了的小礼服,原本也应该和他好好的坐在餐厅里。

侦探先生觉得有点抱歉,他好像总是给女伴带来糟糕的体验,刚想说点什么,却看见宫野志保从她漂亮的名牌包包里捞出了几只便携碘伏棉签和一卷纱布。

“?你还随身带这些啊?”

志保翻了一个白眼。

不想想她是为谁准备的。

“真是的,每次碰到案件就什么都忘记了,到底有几条命呀。”她拢了拢裙角坐在他身边,把头发别在耳后,一边给他的伤口消毒一边碎碎念。

没办法呀。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犯人自尽吧。

自知理亏的侦探先生乖得像只猫咪,老老实实任由宫野志保折腾他的胳膊。碘伏碰到伤口难免会刺激,工藤新一无意识往里缩了缩,被志保瞪了一眼重新把手摆正,只是之后下手明显更轻了一些。

于是无所事事的伤患就这样满足的盯着医生给自己清理伤口。可是不老实的伤患同学越看越觉得医生小姐专心致志的侧脸可太好看了呀,于是他凑过去亲了一下。

!这可是路边呀!

宫野医生脸刷的一下红了。

真神奇,一点也找不见前几天理直气壮调戏他和他接吻的模样。

她又瞪了他一眼,举着棉签停顿了两秒到底还是舍不得报复在他身体上。


工藤新一的手臂不止这一道伤口。一些陈年的伤痕,大多都是为了救人而留下的勋章,其中还有为了救她的……

那天的灰原哀只能默默看着流血的他挡在自己面前,不会想到未来还会有很多像今天一样美好的日子,她可以在阳光下,在他身边,为英雄的勋章加冕。


消毒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宫野志保掏出一支市面上还没有销售的药膏在工藤新一面前晃了晃。

“可以促进伤口恢复的,但是三期临床还没有结束,你要来当我的小白鼠吗?”

虽说是还未检验完成的药物,宫野博士眼神里却是满满的自信。


“求之不得。”

不是第一次当小白鼠的侦探先生笑了笑,这样说到。


17.

人生最幸福的莫过于阿笠博士。

继中年得女、半生默默研究的发明即将被国家级研究院注资之后,邻居家的儿子又帮他火速推进他和初恋情人的感情。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芙莎绘小姐的联系方式,总之今天已经约好要第二次见面了。


宫野志保也第一次被邀请以女儿的身份见面。她从早上开始就有一种莫名其妙要拜见喜欢品牌的主理人以及未来母亲的紧张,穿着全套芙纱绘的宫野志保在博士家客厅转圈圈快把工藤新一绕晕,最后被他强制按在座位上。

“你紧张个什么劲啊?明明主要是阿笠博士见面呀?”

“万一芙纱绘小姐不喜欢我怎么办(T^T)”

“怎么可能……”

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呀。侦探先生默默地想。


去的时候人就没有很正常,回来的时候明显更恍惚。

工藤在博士家等着,看见她人是回来了但是面色泛着诡异。

“怎么了?”可恶。这是博士和芙纱绘小姐没有聊得很好吗?那他的同居计划岂不是又要遥遥无期……


——年满18岁的年轻男孩脑子里想什么懂的都懂。

没有女朋友也就算了,他的女朋友还是身材顶级样貌顶级的大美女。曾经是柯南的时候因为是小男孩的身体倒是没多少念头,变回工藤新一之后脑袋里装的东西确实值得被骂一句色狼。

对自己喜欢的人没有想法那才不行。色狼名侦探先生无所畏惧。

只是漂亮的女朋友就住在隔壁,但却是一个十足的爸宝女。每天从三餐到运动都要亲自盯梢操心得不行,他合理怀疑博士一天没有伴侣,她就会一天不离开博士家。

要不干脆打通来算了……大侦探逐渐自暴自弃。



“那倒不是……”

倒不如说根本没咋沟通。宫野志保脸上的神情有点梦幻。“芙纱绘小姐最近想要涉猎护肤行业,她得知了我的身份后说想买下我的研究……”

还承诺给她组建一个科研团队什么的……原本一个简单的午宴,在互相介绍身份后莫名其妙变成了甲方和乙方的洽谈,正愁没有途径认识这颗科研界炙手可热的明星的芙纱绘小姐两眼放光,这位一生拼事业的女强人为爱而来,结果愣是没顾得上和博士说几句话。

不过博士倒是不太在意,乐呵呵在旁边的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那挺好的呀。”工藤新一get不到她恍惚的点。

“她出了十位数,还不是1开头的…”

“????”

工藤新一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傍上了超级大富婆。


18.

之后的之后,名侦探新一跳级读完了高中,大学选择了刑侦方向,没过多久作为交换生去美国学习,最后好像被女朋友的表哥拐去神秘基地,听说也是在夏威夷。宫野博士最终选择加入了跨国医学研究院,为全世界的医学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阿笠博士和芙纱绘谈起了黄昏恋,只是他们的小女儿觉得自己像个巨大电灯泡失落了一阵,最后被隔壁家的儿子连哄带骗端走了。


又是新的一年,因为工作远在美国的工藤和宫野收到了来自少侦和小兰的新年贺卡。

长大了一些的孩子寄来了一些新的合照,贺卡也是现在小朋友最喜欢的立体贺卡,封面的樱花层层叠叠的很是可爱。他们絮絮叨叨的讲了没有工藤新一撑腰的少年侦探团探险老是被大人嫌弃要他速速回来替他们出头,元太又变胖了,以及若狭老师听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说有件东西要还给他们。

但是工藤新一在信封里翻了翻,没看到什么其他的东西,可能小朋友忘记放进来了。


小兰在新的一年里收获了真爱和自由。

对方是在补习班认识的男孩子。两个人一起在为未来的升学而努力。就像所有正常的高中生小情侣一样,他们一起上下课,一起走过长长的坂道,聊天的内容不外乎是周末想去的网红餐厅和上周小测不算理想的成绩。巧合的是虽然男生体能菜得像柯南,但他的偶像居然是园子的男朋友空手道冠军京极真,两个人现在约好了考完试和园子一起去马来西亚看京极真的比赛。

随贺卡附了一张毛利兰和那位男生的照片。两个人冲着镜头比耶,笑容灿烂。

宫野志保端着咖啡路过的时候就着工藤新一的手看完了信,“嘛,比起你是可爱一点。”她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新一,瘪了瘪嘴。

工藤新一非常愤怒,“你果然还是更喜欢江户川柯南吧!”



他不知道曾经对毛利兰是不是爱情,始于樱花班初见那个笑颜,少男少女青春期的朦胧感情,不管是什么一定都是不错的经历。


但是他知道,他对她,不止爱情。


是一个圆的两半。

是命运共同体。

她是令和年代福尔摩斯命中注定的华生和艾琳。


他觉得有些抱歉让她等了这么久,宫野志保倒是很潇洒:“你不知道那有什么奇怪,大侦探不懂爱情和不会哭一样都是上帝的设定嘛。”

——我可是为你流过眼泪哦。

——啊啦是吗,那是什么时候?

——帮你切洋葱的时候。

——那今天晚餐就吃咖喱吧。

——喂喂喂。



“我去工作啦。”宫野志保被男朋友发现自己对旧情人念念不忘暗觉不妙,决定赶紧逃跑。

“等等我。”

工藤新一匆匆把手上的贺卡放在桌上,追着宫野志保出去了。

至于最后他们是在一起工作还是在用什么方法证明工藤新一比柯南更好我们也不得而知。


桌上的樱花贺卡没有被主人放好滑落在了地上,有什么原先被卡在立体樱花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一颗泛黄的剪纸星星。



                                              —end—


 

也许故事结局可以停在公主对披荆斩棘而来的王子嫣然一笑,但是人物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已经有了它的生命。

我们都知道,王子的目标是屠遍全世界的恶龙,他永远也不会公主停下追逐正义的脚步。王子告别公主踏上自己的征程,隔壁王国的子民也深受讨厌的恶龙们欺负,他们的女王研究了许多奇奇怪怪应对恶龙的魔法,乘着铁匠爷爷最新研发的飞天小船追上了独自跋涉的王子,成为了他的鳍和翅膀。

他们会在漫长的旅途中遇到很多新的可爱的朋友,遇到很多艰险,也会在一次次危难万分的时刻握紧彼此的双手。 

一定会相爱吧。



清漾

【快/新/志】从零开始的合租生活


快新志的纯CB向(最爱的三人组)


没有组织的合租if线


很雷某官配,勿ky


含大量没品段子和烂俗笑话,有大量私设


——————


1.


宫野志保进门的时候,公寓的灯已经熄了,她用指纹解了锁,轻手轻脚地拉开了门,也不是为了特意照顾某个大侦探的作息,她只是怕惊动了大魔术师养的白鸽,到时候又得热情地扑棱着翅膀上来给自己的大衣粘上一堆鸟毛。


独属于鸽子的栖架上并没有鸽子的踪迹,想必还在表演没有结束,宫野志保简单判断了一下,就走向厨房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在研究室待了一天,宫野志保可谓是又饿又累又晕,可正当宫野志保冲好一杯黑咖啡准备续命的时候,门被“砰”...


快新志的纯CB向(最爱的三人组)


没有组织的合租if线


很雷某官配,勿ky


含大量没品段子和烂俗笑话,有大量私设


——————


1.


宫野志保进门的时候,公寓的灯已经熄了,她用指纹解了锁,轻手轻脚地拉开了门,也不是为了特意照顾某个大侦探的作息,她只是怕惊动了大魔术师养的白鸽,到时候又得热情地扑棱着翅膀上来给自己的大衣粘上一堆鸟毛。


独属于鸽子的栖架上并没有鸽子的踪迹,想必还在表演没有结束,宫野志保简单判断了一下,就走向厨房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在研究室待了一天,宫野志保可谓是又饿又累又晕,可正当宫野志保冲好一杯黑咖啡准备续命的时候,门被“砰”地一声打开了,伴随巨响而来的是一声充满活力的问候声:


“铛铛~月光下的魔术师登场。”


还没有等黑羽快斗进行后面的话题时,两道充满怒气的声音同时响起:


“黑羽快斗!”这是在警局工作到半夜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又被吵醒的工藤新一;


“黑羽快斗!”这是鸽子毛又掉到杯子里没有黑咖啡续命的宫野志保。


黑羽快斗害羞(?),腼腆(?),摸头,笑:


“诶嘿。”


“你在诶嘿些什么啊?!”


2.


要问起三个人怎么会一起合租的,宫野小姐会如此坦白地说道:“是段孽缘。”


还记得那天风和日丽,宫野志保和姐姐一起看房,得知这间公寓的另一位合租者在警局工作,不常回家,还有一位更是神龙不见尾。加上这里离宫野工作的研究所较近,姐妹俩都觉得十分不错,于是一锤定音。


可就当宫野志保托着行李箱来到公寓面前,看着昨天照片上的侦探硬生生给她上演了《鸽子失踪的十种方法》《扑克与读心术不得不说的三件事》……


最后甚至热情地拉着她邀请她去大变活人时,宫野志保终于从风中凌乱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她颤颤巍巍地点开手机相册,问:


“这照片是你吗?”


“是我。”


“是吗?”


“是”他看了一眼照片,顿了一下,“那时候我还很瘦。”


还没等宫野志保继续把刺激贯彻到底的时候,一个爆栗打在了面前人的头上,来人颇有些咬牙切齿:“黑羽快斗,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宫野志保觉得自己一定是做实验熬夜太多了,不然她怎么觉得面前好像有重影。


在怀疑和惊吓中,宫野志保有些稀里糊涂地住进了这间公寓。


3.


“三个人的友谊果然还是太拥挤了些。”黑羽说这话的时候,工藤正在伸筷子准备抢走最后一片面包,宫野则埋首于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中,听闻此话,宫野抬头看了他一眼,工藤伸出的筷子也迟疑了一下。


就这迟疑的一秒钟,黑羽迅速地把最后的那块面包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为什么你们的房间都在二楼而我在一楼?”


“不是你说的,要离一楼杂物间近一些,方便你堆放道具和养鸽子的吗?”工藤新一被自己的侦探思维绕进去了一秒钟。


宫野志保翻过了一页杂志点了点头:“确实,一片面包的友谊还是太短暂了些。”


话音刚落下,工藤新一发现自己筷中的面包已经不翼而飞,“黑羽啊”这声阴恻恻的,黑羽快斗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工藤继续说道:“昨天的爆炸案正好还没开始模拟案情经过,你今天要不要和我去警局啊。”


黑羽快斗乖巧,笑:“什么?”


工藤也笑,但还是阴恻恻的:“扮演受害者啊。”


“我们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天使的吗?”黑羽快斗把目光紧急投向宫野志保,宫野收到视线沉默了一下,试探开口:“你若断我翅膀,我必毁你天堂?”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片刻后看向彼此,同时开口:“是不是你带坏宫野的,你这个非主流头头。”


宫野心虚地把杀马特的一页快速翻过,清咳两声,“我去上班了啊,你们慢点吃。”


看着宫野难得慌张的走姿,黑羽和工藤也难得中止了斗嘴,沉默地看了彼此一眼,不约而同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条信息:


震惊!知名科学家背后竟有如此爱好,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4.


这周日,午后的阳光难得十分好,黑羽快斗挣扎从床上爬起来,打哈欠来到客厅,难得看到平时起早贪黑不着家的两位一个在窗边浇花,一个在厨房洗水果,莫名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从心头涌起时,就看见宫野志保端着一盘草莓出来,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真诚发问:


“你谁来着?”


该死,黑羽快斗把心里的感动咽了回去,略过那个笑到颤抖的背影,哆嗦着,像是看到负心汉指着她,用怨妇的腔调说道:“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唔…”


宫野志保把草莓塞进了他的嘴里,我的错,我的,宫野小姐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恶寒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伸手戳了戳那个颤抖的背影,


“阿啦阿啦,大侦探帕金森了吗?”工藤新一脸憋笑到通红,但还是听懂了这句话隐藏的危险意义,他把水壶放回去,乖巧:“我去看看外卖到了没?”


夏威夷终究还是没能教会大侦探做饭啊,宫野和黑羽同款失望摇头。


5.


话说回来,因为职业关系,家里三个人都是有些神出鬼没在身上的:


黑羽快斗,月光下的魔术师,凭借着超级娴熟的魔术技巧和白袍造型打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可就是因为白袍形象过于深入人心,终究每一件演出服对此都变成了白袍的形状,对此黑羽表示:“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扯远了扯远了,这份工作也代表着黑羽快斗和其他人的生物钟相反,用宫野的吐槽就是夜猫子,黑羽曾经邀请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去参加自己的魔术秀,工藤新一立刻以重案为由极尽拉扯,宫野犹豫着答应了。


坐到现场的那一刻她终于懂得工藤的坚定拒绝了,表演虽然精彩,但宫野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聋掉了,左边是:


“啊啊啊啊,斗子,妈妈爱你!!!”


右边是:“要嫁就嫁黑羽君。”


剩下在中间的宫野不动如山,好不容易结束了,宫野看着黑羽快斗嘴巴上下张合,却听不见声音时,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学个唇语之类的,但是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她扯出一个微笑:


“演出很好,下次就不来了。”


工藤新一,号称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米花町警视厅唯一指定重案侦探,于是每逢重案家里总是看不到他的人。


黑羽快斗对此持有合理怀疑,他总觉得不是因为重案才请工藤,根本原因分明就是工藤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重案。


于是在外面遇到讨厌的人的时,他总是笑嘻嘻地打招呼:“下次我带我朋友去你家玩呗。”


宫野一开始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自从见识到工藤的死神体质后开始,也默默地带起了姐姐给自己的平安符。


说道宫野志保,就不得不提她令人咂舌的学历了,双学位博士,又有自己的研究室,宫野志保应该算是这个家里难得的早睡早起的代表了,但如果实验在某个关键阶段上,就会喝起代表性的黑咖啡,在研究室里死熬着。


黑羽和工藤曾经去旁听过宫野志保的一次讲座,只见校长像报菜名一样说了一大长串:“让我们掌声有请在生物学,化学,鉴定学,物理学,神经学,细胞学……”


黑羽快斗和工藤窃窃私语,“好多人啊。”


工藤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结果一长串菜名报完了,后面就缀着一个名字:宫野志保。


“6”


6.


其实住进公寓的后一小段时间宫野志保都不太能分清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有次在饭桌上她不经意提起道:“感觉你俩长的好像啊,是亲戚关系吗?”


工藤和黑羽不约而同地“啧”了一声,“谁和他像了!”“谁和他是亲戚!”这两声反驳置地有声,他们互瞪彼此一眼,宫野志保低下头默默吃饭,嗯,这饭真饭啊。


谁知一语成谶,得知他们两是堂兄弟的那个晚上,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各坐沙发一角盯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发一言,而坐在沙发中间的宫野志保显然也听到了两位父亲隔着手机的互拉家常。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打破沉默:“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不意外的得到了两枚眼刀,她叹了口气,换了一个角度安慰:“没事,谁家还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黑羽快斗试探性开口问道:“比如?”


宫野志保淡定地说道:“我的表哥一开始是我姐男朋友后来是我前姐夫。”


工藤新一起身默默地帮她拿了块蓝莓三明治和一杯咖啡,黑羽也默默拍了拍了宫野的肩膀,表示安慰。


“没事的,黑羽新一,工藤快斗。”宫野志保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宫野!!!”这就是堂兄弟之间的默契与羁绊吗,宫野志保淡定地喝了口咖啡,露出了一个坏笑。


7.


工藤新一在这一年年中卷入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起因是因为他在救助溺水女子时候,手无意碰到了该女子的胸部,这个细节被众多网友津津乐道起来,热度比救人一下子还高上许多,好像比起救命这种大事,网友更乐衷于大侦探的风流韵事。


宫野志保对此评价道:“神金。”


黑羽快斗也难得没怼工藤,反而赞同宫野道:“吃饱了没事干。”


原本应该很快平息的一件事却有点愈演愈烈的意味开来,宫野觉着不对劲的开始是因为下班回去路上,后面一直有着稀碎的脚步声,转头又没见人,她按下心中的疑虑,加快脚步回了家。


隔天就看到自己的照片上了头条,标题用花体字标着:“震惊!工藤的秘密同居情人竟然是她!”宫野看着自己模糊背影的照片皱起眉头来,工藤也是动用警方的力量很快下架了这张照片,他打电话跟宫野道歉,说自己很快就把那天晚上偷拍她的人调查清楚,而自己最近也不回家了,以免再生事端。


黑羽快斗也生了一场大气,大骂了这些无良媒体,又推掉了一些自己晚上的演出,方便接宫野回家,宫野志保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黑羽的人气,黑羽快斗冲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说:“相信我,真正的演出就在今晚。”


于是晚上无良记者发现前面走的两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后面又有凉风吹来,他有些害怕的回头,发现后头无人,突然他的左肩被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传来阴沉又诡谲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


记者惊声尖叫了一声,丢下摄影机撒腿就跑了。


回到家后,黑羽快斗大声笑起来,宫野志保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连带着电话那头的工藤新一也难得轻松地揶揄道:“还得是你啊。”


还没等三人开心一晚上,第二天凌晨又一条登上了头条,标题:“震惊!工藤住所附近竟有鬼魂出没!”


视频里面刚好就是昨天那个记者,只见他身披袈裟,脖戴十字架,手拿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门,社会主义好……”


他的眼神坚定,坚定像是真的看到鬼了,他说“是真的,大概是以往案件中的冤魂回来找工藤先生了吧。”


三人看完后无语凝噎,彼此从摄像头中看到了脸上的无奈,宫野绞尽脑汁安慰道:“起码从道德层面上升到职业水平上了。”


视频里面还有一个嚷着要让工藤去他家做客证明他的真实水平的。


真好啊,悬着的心终于似了,工藤倒地不起。


8.


可奇怪的是这次的头条一下就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发到工藤邮箱的还有一封详细的当时造谣者的名单,这应该是上面的权限,工藤对着名单有些若有所思,抬手发了条短信给宫野志保“谢谢啊。”


过了五六分钟看着对面回复的“?”工藤心里知道应该是她家里人瞒着她用了权限,又没告诉她,于是他也聪明地按下不表。


风波来得快,去得更快,毕竟在这个社会从来不缺乐子,但是踢到工藤新一这块铁板,又撞了宫野志保这堵南墙这群人还是好好在警局喝了次茶。


终于解决这场风波但又被领导告知要去大学做网络安全方面演讲的工藤新一口头说着不辛苦,心里却感概自己命苦。


终于能回家能躺上自己的棺材板了,工藤新一快速洗了澡后躺上自己的板板,又幸福地盖上了自己的裹尸袋,可这个幸福还是过于短暂了,在半夜不出所料听到了黑羽快斗的标志性的出场语。(详见开头?)


得知了工藤要去大学办讲座,宫野和黑羽快斗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默契地决定借此扭转工藤的风评,可在具体方案实施上持不同意见,于是他们上楼摇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工藤新一:


“A还是B?”


工藤新一本能觉得这两个选择都不太好,他想拒绝,但是睡得迷迷瞪瞪的,于是开口就变成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看着工藤新一坚定的眼神(?)黑羽和宫野赞赏地看了又瘫回板板的工藤新一一眼,点了点头,仿佛是肯定他的勇气。


醒来的工藤新一早已经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但就在大学开讲座那一日,工藤新一惊讶地发现平时神出鬼没的两个人竟然已经穿戴整齐,显然是要跟他一起去听讲座,他心里诧异,但还是带他们去了。


离学校校门越近他心里就越不安,他刚想拉着比较靠谱的宫野志保问一问,就见宫野志保冲他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他被笑的心里有些发毛,转头去看黑羽快斗,发现黑羽像变魔术的一样掏出了一个喇叭,他很自信的开机,里面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侦探来了,学院太平了!


 侦探来了,青天就有了!”


声音之大,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工藤新一自觉丢脸想逃,就被黑羽快斗紧紧扯住了,于是他无法,也只能扯住想要逃跑的宫野志保,三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像连体婴的方式进了校门,喇叭还在响着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他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黑羽快斗无辜地说道:“你选的嘛,大哥。”


工藤新一这才想起他那次在睡梦中做的那道致命的选择题,他立刻转头盯着宫野志保问到“那另一个选择是什么?”宫野志保还是笑,朝他点了点头,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工藤新一的讲座因为门口的动静可谓是热闹非常,人来人往挤得教室水泄不通,工藤新一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开始演讲自己的主题,下面位置上的宫野志保简直像一枚定时炸弹,幸好一直到他演讲结束,炸弹都没爆炸。


正当他松口气的时候,宫野志保“不小心”把他的包碰翻了,而黑羽快斗又很“贴心”帮他把东西捡起来了,但是他的动作很慢,很多眼尖的同学发现那是最近大火角色的吧唧,亚克力,色纸……


“天呐,工藤侦探竟然是二次元吗?”


工藤新一眼前一黑,却只能看着黑羽和宫野像打配合一样诉说着他的奇妙二次元之旅,不少大学生甚至已经共情到眼泪汪汪,最后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喜欢二次元的没有坏人。”


好吧,工藤新一洗白计划成功。


————tbc————


如果能逗你一笑的话,可以点个小红心心哦,说不定还有下文(你看这个饼,它又大又圆)

空气凤梨🍍

【名柯】【柯哀】我那奇迹般可爱的小女友

*柯哀一起长大,高中生文学

*高糖齁甜,双向暗恋,已完结

 

《我那奇迹般可爱的小女友》文/冰糖雪梨


7:09

 

江户川柯南骑着自行车飚到阿笠宅门口时,灰原哀已经在等了。

“好慢啊,江户川,”灰原哀打了个哈欠,“要迟到了。”

“既然要迟到了还不赶紧上来,”江户川柯南很想吐槽,但又憋了回去,“女王大人,请上车。”

灰原哀斜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在后座上坐下,声线清冷:“不愿意送我的话可以把机会让给别人,大侦探。”

 

7:12

 

“说起来,早餐吃什么?”

自行车骑出一段,灰原哀忽然在后座发问。

“有点饿,还有点困。”

 ...

*柯哀一起长大,高中生文学

*高糖齁甜,双向暗恋,已完结

 

《我那奇迹般可爱的小女友》文/冰糖雪梨


7:09

 

江户川柯南骑着自行车飚到阿笠宅门口时,灰原哀已经在等了。

“好慢啊,江户川,”灰原哀打了个哈欠,“要迟到了。”

“既然要迟到了还不赶紧上来,”江户川柯南很想吐槽,但又憋了回去,“女王大人,请上车。”

灰原哀斜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在后座上坐下,声线清冷:“不愿意送我的话可以把机会让给别人,大侦探。”

 

7:12

 

“说起来,早餐吃什么?”

自行车骑出一段,灰原哀忽然在后座发问。

“有点饿,还有点困。”

 

“要吃早餐的话就早点给我打电话啊,笨蛋,”江户川柯南单手扶着车把,从车筐里捞出一只纸袋,“蓝莓三明治,双份糖,冰美式不加奶不加糖。”

“啊……等会再吃吧,”灰原哀懒洋洋的回答,“还是补眠比较重要。”

 

她纤细的双臂从身后环过来,搂住了江户川柯南的腰。

隔着衬衫,江户川柯南感受到她微凉的体温,搭在他腰上的手皮肤细腻,温润如玉。

要命了。

 

自行车忽然歪了一下,江户川柯南收敛心神,稳住车形,低声说:“哪有人在自行车上补眠啊。”

“阿啦,大侦探还没习惯么?”灰原哀声音小小的,听起来快睡着了,“不是小学就这样了么?”

 

虽然当小学生时就这样了,但现在我们已经是高中生了啊!

和小学生灰原哀挤在一张座椅上,分享同一块饼干,甚至睡在同一张床上,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随着APTX4869药效的消退,灰原哀逐渐显露出少女模样,而江户川柯南的第二次高中生生涯开启后——

这一切,总觉得有些、过于惹人心跳了。

 

当然,某个吃着双份糖蓝莓三明治的哈欠女,倒是跟以前一样冷淡,完全意识不到他们现在的关系有多么无限趋近于恋爱。

 

7:23

 

“灰原,快到学校了,”江户川柯南小声叫她,“醒醒。”

“唔……这么快的吗?”

灰原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打算,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她的脸贴着他的后背,轻轻蹭了蹭,细软的发丝从他的皮肤上掠过,有点痒痒的。

“那你慢点。”

 

江户川柯南很是无奈,在校门口停下,捏住她的手腕,说:“再不起来我就抱你上楼了。”

灰原哀在下一秒睁开了眼睛,顺手把书包甩给他,接过他手里的纸袋,理了理睡乱的额发,猛吸了一口冰美式,连声音都变得像是加了冰块。

“那倒是不必了。”

 

“喂,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先吃三明治再喝咖啡,”江户川柯南提着她的书包追上去,“你这样胃疼了怎么办?”

“那就由你负责护送我去保健室,”灰原哀咬下一口蓝莓三明治,“怎么,大侦探不是也不想上课吗?”

 

“今天可是情人节。”

灰原哀站在鞋柜前,漫不经心的说:

“要不要翘课去东都大学,看看你天使般温柔的初恋女友呢?”

 

“上辈子的事不提也罢,”从江户川柯南口中听见网络用语,实属令人惊奇,“说起来你这一柜子的情书要怎么处理?”

“你看着办呗,”灰原哀懒懒的说,“往年不都是你处理的么?”

 

江户川柯南很满意这个方案,刚要将它们送进垃圾箱,灰原哀的手又伸过来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上高中,是时候该进行一场初恋了。”

 

她从那堆情书里随机抽选了一封,向着教室去了。

“喂,灰原!你搞什么?!初恋不能这么随机的吧!”

江户川柯南顾不上再看那一堆废纸,三步并做两步追上灰原哀。

“那是谁给你写的?写了什么?他约你几点在哪里见面?……真烦,我就说情人节最烦人了。”

 

9:49

 

两节课过去,江户川柯南仍旧未能顺利看到灰原哀抽走的那封情书上写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无心上课,虽然高一年级的内容没什么好听的,但鉴于他并不像某位奇迹般可爱的科学家一样早已拿下数个博士学位,总归还是听一听为妙,以免下次考试受到灰原哀的嘲笑,但……

 

灰原哀摊在课桌上的信纸,显然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虽然灰原哀本人已经趴在那张信纸上睡着了。

 

不过,这么说来,把那东西抽出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江户川柯南的头脑迅速转动,思考起这个可能性。

 

“大侦探,你很无聊啊?”

 

他伸手过去的时候,却被灰原哀抓住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仿佛能洞察他的心。

 

江户川柯南的心脏狂热的跳动起来,大胆的想法从他的心里冒出来,顿时无法抑制。

既然是随机抽选的初恋,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江户川柯南、灰原哀名正言顺的青梅竹马,世界上最了解灰原哀的人,一起并肩作战过的伙伴,曾经许下同生共死的誓言,牵着灰原哀的手,逃出过深海、血雾和爆炸,从未知的命运里一路狂奔,终于能坐在同一间教室里,看着樱花和穿着制服的灰原哀。

 

为什么这不能算做是一种爱?

 

11:28

 

“江户川,我要吃巧克力。”

灰原哀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把刚收到的巧克力拿出来,供她挑选。

 

“为什么不吃你自己的?”江户川柯南从课桌里随机抓出一把,放在她的面前,“那些家伙也送了不少吧。”

“那我跟你交换,总行了吧,”灰原哀从自己的课桌里抓出一把,扔在他的面前,“他们做的巧克力很难吃啊。”

 

男生们针扎一样的目光刺在江户川柯南的身上,仿佛在说敢吃我们送给她的巧克力,你小子就死定了。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啊?她在随机抽选你们谈恋爱啊!江户川柯南愤恨的瞪了他们一眼,开始剥自己面前的巧克力。

 

该死,早知道我也写封情书了。

这样至少能加入抽选。

 

而他身边的少女,慢悠悠的吃着女生们送给他的巧克力,发出了心满意足的感叹:“还是你的好吃,怎么没有女生给我送巧克力啊?”

“喂喂,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2:56

 

预言应验。

下午第一节课后,由吉田步美带头,隔壁班的女生一个接一个的蹿了进来。

 

“灰原同学,听说你愿意收女生的巧克力对吗?”

单马尾少女脸颊泛红,眼神怯生生的,期待的看着灰原哀。

“这是我昨天亲手做的,今天想了一个上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下,刚刚看见吉田同学过来了,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我真的很喜欢你,想跟你成为朋友!”

 

“当然可以,”灰原哀双手接过,温柔的看着她,“谢谢你的巧克力,有机会的话一起出去玩。”

她当场拆开巧克力,尝了一颗,笑着说:“很好吃,但是我不太擅长做这些,所以没办法回礼,下次请你喝饮料好吗?”

 

女生惊喜过头,一边点头一边惊喜的答应,红着脸飞奔出门。

江户川柯南看得嘴角抽搐,忍不住吐槽:“我说你为什么对她们那么温柔啊!”

“因为很可爱啊,”灰原哀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很青春呢,不是吗?”

 

“你现在不也是高中生吗?!”

“但总感觉有点不一样吧,”灰原哀的笑意下藏着一点落寞,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比如我就不会做这个。”

 

4:28

 

江户川柯南如坐针毡。

他的同桌算是睡了一整天,但他没有找到机会抽出那张信纸。

 

下课铃声响起,灰原哀站起身,开始收拾书包,江户川柯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跳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

 

“回家,我又没有社团活动。”灰原哀莫名其妙。

“哦……那那个?”江户川柯南指着她的课桌,“不去了?”

 

“去干什么?”灰原哀低头,看着他的手指,“哦,你说初恋啊,我想了想,我已经有过了,就不去了。”

“什么?!”江户川柯南声音都高了几度,“是谁?!”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组织旧事?再怎么说她曾经也是成年人。只有那个时候了吧?毕竟,作为灰原哀的人生,小学、中学和现在,不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度过的吗?

总不能是光彦吧?这家伙……

 

“你那副表情做什么?”灰原哀斜了他一眼,“我警告你,组织已经覆灭,你现在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言下之意,不要做一些危险的事。

 

6:30

 

“江户川柯南,你为什么还在我家?”

灰原哀啪嗒一声关掉电视机,慢悠悠的走进厨房。

“你到底在做什么?实验室在地下室。”

 

她实在是很怀疑江户川柯南在进行什么危险活动。

散落的量杯、试管和不知名粉末,看起来很像是在重操旧业,对,她的旧业。

 

“呃……马上就好了,你再等一等,”江户川柯南说,“我上次做这东西已经是十年前了。”

“什么东西?”

 

“巧克力。”

江户川柯南打开烤箱,手忙脚乱的端出一碟东西。

“送你的。”

 

“哈?”

灰原哀睁大了眼睛,像是呆住了一样,茫然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送我巧克力?”

 

江户川柯南端详着那一叠东西,从中选出造型最为完美的一块。说是造型,其实也不过是普通的爱心形状,跟步美制作的比护选手Q版头像款,完全没有比较的空间。

但他还是郑重其事的将巧克力装进包装盒,递给灰原哀。

 

“虽然不知道你的初恋到底是哪个家伙,但我觉得在情人节也不送巧克力的家伙根本就不靠谱,”江户川柯南神情严肃,比起告白更像是在说教,“灰原,你看起来冷淡,但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唯独对自己不够心软,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你忽然一下在说什么?”

灰原哀手里被塞了盒子,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但又不敢肯定……以她对江户川柯南的了解,这家伙多半又在对她那一柜子的情书发表意见。

“情书又不是我要他们送的,我说你这一出每年都来一次有没有必要啊?”

 

“等等、我没在说情书的事。”

江户川柯南被她打断,愣了一秒钟,随即将她拉出了厨房。

“不过跟情书的事情也差不多。”

 

“啊?”灰原哀被他拉到前院,眼睛睁得更大了,“江户川柯南,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阿笠博士空旷的前院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一整片玫瑰花。

热烈张扬的红色,与夕阳连绵成片,毫无预兆、坦坦荡荡的撞进灰原哀的视线。

 

“灰原。”

江户川柯南的声音郑重其事,将她推进那堆玫瑰花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只相机,对着她拍个不停。

“我喜欢你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呃,不,我也不算知道吧,”灰原哀难得惊慌失措,“你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好吧,不论你以前知不知道,现在你知道了,”江户川柯南笑着说,“你那随机抽选的初恋,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谁随机抽选了!”灰原哀下意识反驳,“我想享受一下正常的高中生活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但希望你能跟我一起享受。”

“你不是一直在强行跟我一起享受吗?”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我的意思是我能名正言顺的跟你一起享受吗?比如说当你的男朋友之类的。”

“首先你要在情人节送我一封情书和一份巧克力。”

 

“我送了,”他说,“在你手里。”

“哦……”灰原哀低头,在他的注视下拆开盒子,“好吧。”

“现在我的心在你手里了,灰原,”江户川柯南声音温柔,“你要收好才行。”

“知道了,你好啰嗦啊。”

 

【END】


情人节我家的小情侣必须甜甜蜜蜜的!是写得我赛博糖尿病发作的一篇……好久好久没写这么甜的文了,希望大家喜欢!

彩蛋是交往后的初吻小故事!篇幅不长但是甜度很高,第一次开回礼设置,还希望大家支持一下!

情人节快乐!

南英的茶室
听说柯南周边绘柄需要通过青山刚...

听说柯南周边绘柄需要通过青山刚昌本人监修,那按姿势倾向稍微调整一下前后关系不过分吧。

听说柯南周边绘柄需要通过青山刚昌本人监修,那按姿势倾向稍微调整一下前后关系不过分吧。

花许如都🍁

肆意花「All哀」

*好久不见,年更选手回来了!来发一篇一年前写的《爱与时间的叙事诗》合志参文

*all哀~~

  

  

*本文又名:《我们任性又霸道的宫野大小姐要买保时捷卡宴》

  

  

  

-by/花许如都

 


  

  

   

 

Start/.

  

宫野志保最近要买车。 

  

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准备出逃的人是工藤新一。原因无他,宫野的消费常年绑的是他的信用卡,除此之外还有两张黑卡,他在警视厅一年拼死拼活的工资大多都进了这女人的口袋。

  

而如今听说要买车,工藤新一立刻订了去夏威夷的机票,临走前他还仗义的打了...

*好久不见,年更选手回来了!来发一篇一年前写的《爱与时间的叙事诗》合志参文

*all哀~~

  

  

*本文又名:《我们任性又霸道的宫野大小姐要买保时捷卡宴》

  

  

  

-by/花许如都

 


  

  

   

 

Start/.

  

宫野志保最近要买车。 

  

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准备出逃的人是工藤新一。原因无他,宫野的消费常年绑的是他的信用卡,除此之外还有两张黑卡,他在警视厅一年拼死拼活的工资大多都进了这女人的口袋。

  

而如今听说要买车,工藤新一立刻订了去夏威夷的机票,临走前他还仗义的打了两个电话通知难兄难弟,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请了年假登了机。 

  

不怪他跑的这么快,而是宫野这女人真的太可怕了。他俩相识八年,好像从认识没多久开始,那身为灰原哀的女人就开始有一搭无一搭敲诈他的钱包,而作为怨种兼有求于人家不得不低头的乙方·江户川,从那时候他就开始操心未来得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养活灰原这个狗东西。

 

狗东西。狗东西!

攥着钱包的工藤在飞机上愤然合起了眼。

 

 

与工藤新一稍微不一样。当降谷零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个反应是:买车——买什么车?哪款?性能?会开吗?开得好吗?我们的暖男降谷先生无论是N年前在咖啡馆当服务员还是N年后回归公安任职,永远都保持初心表里如一、说话温声细语、脸上笑眯眯。

 

他才不担心宫野会不会刷他的卡,只担心不刷、以及骑哈雷骑得不错可当时恢复身份后考驾照考的不那么顺利的宫野开车会不会受伤。他觉得这是个问题,于是忽视工藤新一的好心来电而是笑眯眯给宫野志保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张口就是:

 

“需不需要我帮你挑车呀,小志保~”

 

 

赤井秀一是这三个男人里最沉稳的一个。

 

当消息正式传到他的耳朵里时,已经是降谷零帮忙挑完车以后的事情了。可惜的是我们任性的宫野小姐并没有接受来自降谷先生诚恳的建议。他让她买SUV,安全。可宫野志保随手就指了一辆保时捷卡宴,选了个骚包的粉色并放下狠话,如果不能开着这辆粉色的小敞篷在北海道的街上张扬的话,她就等今年冬天的时候下河裸泳。

 

饶是赤井秀一这种稳重的人闻到此言也喷了口水出来,他呛了一会儿,连连咳嗽的症状折射的是他跌宕起伏又无奈的心:“我觉得那个讨厌的公安说的其实也有一点儿道理,志保最适合开的车可能还是阿笠博士的那辆甲壳虫。”

 

博士:“.......”

 

 

就这样僵持了一周,在宫野志保的强烈坚持及疯狂跑4S店的英勇壮举下,大家终于妥协了她买保时捷卡宴。而可怜的工藤新一休完年假回来却发现宫野志保居然还没买车,悲催的发现自己逃不脱信用卡爆掉的命运,只能认命般答应由他们的共友——

 

宫野志保女士发来的「星期六上午9点在博士家沙发讨论她买车事宜」的邀约。

 

这注定是一场疯狂的论坛。事关东京都米花町、马路杀手、霸道总裁、腹黑女王宫野志保以后在全日本的大街小巷开什么样的车招摇,还有万一闯祸了要打着他们谁的名号去背锅....诸如此类大大小小各种麻烦。三个男人各自怀着忐忑的心情,于博士家门口相聚。然后对视、鞠躬、互相为对方加油打气。

 

看着米花町2丁目22番地的牌子,不知道由哪位勇士的手先摁响了门铃。

 

 

宫野志保非常满意的看着对面排排坐的三位壮汉。他们互相撞撞胳膊,又挤眉弄眼,最终由工藤那个怨种最先开口:“哈喽呀我亲爱的灰原,真是好久不见!”换来宫野志保一声邪魅的冷笑:“确实好久不见,听到我想买车的消息你跑的最快。夏威夷好玩吗工藤先生?”

 

她一挑眉,工藤新一便甘拜下风。

战损速度之快另其他两位瞠目结舌。

 

赤井秀一是第二位勇士。他是在场最有希望能制止疯狂宫野的人,因为除了朋友之外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宫野志保的表哥。这个身份曾在几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意外揭晓。那时她的身份还是灰原哀,身高还是个小孩,这个消息使得宫野志保整整颓废了三个星期,并讨厌了赤井秀一整整半年,于是在她终于不生气了之后赤井对宫野的态度是要星星不给月亮,但突然想起正因如此虽然赤井的身份有分量但好像劝慰宫野的可能性也希望不大。

 

果然,当赤井秀一刚准备开口,碰上宫野志保要杀死人的眼神,饶是这位经验丰富的FBI也吓得要斟酌再三才敢开口:“为什么想买保时捷呢,志保?”

 

“因为帅。”

她在涂指甲油,头也没抬。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喜欢飙车,开跑车会很危险呢?”

 

“谁敢撞我。”

“有没有可能是你撞别人?”

 

宫野志保的指甲油涂偏了,眼睛一抬,一股杀气充斥整个阿笠宅:“怎么可能。”赤井秀一知道不能再说话了,用眼神瞥向那个讨厌的日本公安,示意他快快顶上,降谷零一瞬间如临大敌。

 

“可是,小....小志保啊,你忘了你当时考驾照考了....八次吗?”

 

突然,整个房子的空气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低头不敢再张口。

 

宫野志保当年考驾照的经历,可谓是这些人当中的一股传奇。整整折了八次的牛掰战绩,令整个警视厅、公安部、甚至FBI和CIA都虎躯一震、叹为观止。而要回忆为什么折了八次,这简直是所有人的噩梦。

 

 

 

回忆·驾照

 

宫野志保第一次考驾照那年是22岁。当时刚恢复身体的她和工藤新一互相都信心满满,发誓势必要一次拿证!干巴爹!!!

 

然而命运总是爱开玩笑。第一次考驾照,以工藤新一那个傻大憨在缴费截止前一分钟突然想起来然后线上把自己的缴完了后而来不及缴宫野的以告终。那次宫野志保气炸了,大骂他不靠谱,后来单方面绝交一个月,以工藤新一屁颠屁颠带着新的准考证件来负荆请罪,俩人才和好。

 

然后,噩梦继续。

 

工藤新一在美国学过开飞机,宫野则会骑机车。按理说宫野志保的开车水平要比工藤好,可奈何在组织时骑机车要么逃跑要么是为了出任务,以至于宫野志保刚开始练车就习惯狂踩油门,上课第一天就把驾校的警戒栏给撞坏了。等考科二时遇到红灯错把油门当刹车,完败。

 

第三次是因为倒车入库。考场的倒库路线方方正正规规矩矩,可顽劣的宫野偏偏要选择漂移。瞥一眼后视镜,嘴角勾起一个令人发颤的弧度,轮打死!转回来!油门一踩!诶嘿!一场完美的逆时针漂移,车身顺顺当当的进入库里,可惜就是把旁边的牌子都撞倒了一地。

 

等被赶出考场的时候她还跟工藤新一骂骂咧咧,说那群人不懂得欣赏车技,当得知工藤规规矩矩拿了个满分后,宫野志保的脸臭得仿佛吃了三斤路边飞扬的土。

 

第四次还是这样,有所收敛,但不多。

 

第五次因为系安全带问题跟监考吵架、第六次....、第七次......

 

直到第八次,宫野志保才顺顺利利的考完全部的试并顺利拿到了驾照。证下来的那天她虽然还是傲娇得像一只公鸡,但背地里差点喜极而泣(这点是阿笠博士观察到然后偷偷告诉三人组的)。

 

而也正因这个八次驾照的战绩,让宫野在拿证的着很多年里其实都不怎么经常碰车,一是因为懒,二是她在考证的过程中才意识到美国的那套飙车习惯于日本并不适用,组织里骑机车逃命的那股疯狂劲儿在变为良民后也不再可以显露出来。她很郁闷,所以拿证后的日子里就算开车也只是抢工藤的车借来开开(谁让他就住隔壁),至于买车,还真是从未听她提起过。

 

“所以综上所述。灰原,你开跑车实在是....太危险了。”工藤新一壮着胆子发出这句评价,获得其他两人赞同的疯狂点头。

 

宫野志保被气沉默了。

 

“不过灰原,你怎么突然就想起要买车了?”这是个好问题。三个人同时抬头,盯着宫野志保那居然莫名其妙开始泛红的脸颊。

 

她在玩弄手指,然后正了正身子,又清了清嗓子,眼睛溜溜的打转,然后以一种诡异、娇羞、带点儿夹子、还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奇怪的音色,和夸张的语气,宛如蚊子般小小声的说:“%=&*?!”

 

三人组:......?

 

她重复一遍:“我!*=+?~了。”

三:?????

 

宫野志保深吸一口气,挠了挠头发,脸上显起一种不正常的红晕:“我....我要谈恋爱了。”

 

什么?!!!

对面三个壮汉不约而同都跳了起来。

 

赤井:“谁?”

降谷:“干什么的?!”

工藤:“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炸过去整个空气都乌烟瘴气。而与之相比宫野志保要买跑车的事儿好像都不算什么了,可是下一秒她说的话又让人血压升高:“呐,是个在校生,大二,还在上学。”她玩弄着头发低着头,买车带小家伙兜兜风——

 

三人组:.......

 

那天的聚会最终以三个人向刚买菜回来的博士告状而告终,一人一口唾沫喷得博士差点站不稳,翻来覆去才知道是小哀泡了个东大生化系大三的小白脸,而买车的事儿还没讨论完,以工藤新一为首的三个人愤然踏上去东京大学的路途。

 

 

 

周一·工作日

 

宫野志保打开计程车的门,一下车就感觉到藏在暗处几双不轨的目光。她嘴角噙了一抹邪笑,戴上墨镜,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

 

“宫野老师!”

 

从远处跑过来个气喘吁吁的男孩,在宫野面前喘了半天,然后抬头,帅气的脸庞上尚有着青涩,看向宫野的眼神充满了害羞。

 

小白脸!

躲在暗处的三个心声呐喊着。

 

“老师,这是上周的课题。”泽野夏光双手奉上一份文件夹,背呈45°角微微向前倾斜,整个人显得乖巧又听话,对宫野的恭敬显而易见。可是这个动作却被那三个暗处的影子判定为——登徒子!当宫野伸手去接那份文件时扫过了泽野的手指——啊啊啊牵手了!当他抬头对宫野露出羞涩又胆怯的笑时——啊啊啊小白脸真会勾引人!

 

当看到宫野和小白脸大大方方进了学校看不到身影后,三个影子才从草丛中溜出来,每个人黯然失魂,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完了.....”

 

他们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东大,只知道一定要查到那个小白脸的信息,然后,消灭他!

 

 

 

周二·工藤侦探事务所

 

“一定要处理。”

“不能放任他们下一步发展。”

“消灭!消灭!!”

 

工藤新一急得像只蚂蚱在自己的事务所里来回乱窜,降谷躺在沙发摆烂,而赤井安安稳稳坐在老板椅上但紧皱的眉头也体现了苦思冥想。

 

三个男人团团蹲坐在一起,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的最后还是靠辈分最为年长的赤井拍了个板:“那小子、找他!”

 

 

周三·东京大学门口咖啡店

 

泽野夏光明明是准点儿赴约,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三人组还是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对面那黑眼圈乌青的三个男人用鹰(憔悴版)一般的眼神从上到下把他扫了个仔仔细细,仿佛人体安检机。把夏光紧张得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脸上苍白和害羞的红晕并存。

 

“所以....到、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小白脸主动发起进攻——迎战!在多番词不达意的无效暗示之后,还是由思维稍稍冷静的降谷温柔得表达了三人组的来意:“哈喽呀小弟弟,你,和宫野志保,分手。”

 

泽野夏光“噗”的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日落黄昏

 

三人组颓废的走在回事务所的路上,全身上下都像霜打的茄子。他们抬头望了望天,只觉得今天的夕阳怎么来的那么快呢,一如他们收到挫败的心,百无聊赖、昏昏沉沉。

 

“可恶。”

“那小子!”

“真是气死我了。”

 

他们满脑子都是白日里咖啡馆和那大学生对决的画面。白里透红的小白脸在听到那个要求后喷了口水,然后放声大笑,笑声刺激着他们的每一个跃跃欲跳的细胞,恨得牙痒痒。

 

臭小子摆出一脸娇羞,睁着大大又无辜的眼睛,活像一朵性转绿茶,眨着他那来回扑闪的睫毛,语气无辜:「前辈们教诲的是,我目前还在猛烈的追求中,一定会先尽全力达到和宫野老师交往的标准,再酌情考虑各位前辈的建议。」

 

啊啊啊。可恶的绿茶!!!

 

当听到保时捷卡宴也是他十分心仪的类型,「啊,宫野老师确实有问过我心仪的车的类型,像老师那么帅气飒爽的女人,保时捷应该是最适合她的款式吧?难道前辈们不这么认为嘛。」

 

「她会撞人。」

「怎么会,宫野老师可最遵守交通秩序了呢。」

 

「....她把油门当刹车!」

「宫野老师头脑灵敏,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

 

「她身体不好不能开快车。」

「宫野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气若洪钟,骂起人来也是孔武有力,感觉身体好的很。」

 

三人组:「......」

 

回忆加速,快进到他们周旋了半天最后打直球的画面:「你真的想和宫野交往?劝你三思。你没参与过宫野的过去,也无法负担她的未来。爱这玩意儿她可不缺,可万一伤害到她的话我们发誓你一定、一定、会付出代价。」

 

「几位前辈为何这么不希望宫野老师谈恋爱。」

 

泽野夏光喝了口咖啡,眨着疑惑又无辜的眼:「宫野老师的过去跟平常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几个人都突然语塞。

 

 

 

潘多拉魔盒

 

该怎么去形容一段,

根本不想提起的回忆。

 

宫野志保有一个生日是在7月9日。

 

事情已经太久远,其实忘了很多细节。例如这个生日的来源是源于一场计划:作战方案、输赢、出发时间、谁跟谁一辆车。几支枪、公安数量、FBI数量、CIA数量、围剿计划....谁记得这些呢。有几个组织的头目最终抱头鼠窜?乌丸莲耶抓捕的过程顺利否?谁关心呢。

 

他们只记得:人质。

 

当年围剿黑暗组织,因为对峙时的计划失误,宫野志保被琴酒绑去当了整整七天的人质。

 

迷药、刀口、电击、地牢。

 

当时所有的计划都为了那七天让步,作战方略一次次的更改、会议,众人耗在废旧大楼里紧盯如老鼠般狡诈的组织老巢却不敢冒进。没有消息,没有信号,阴雨连天,在意的人生死未卜。过程是怎么样的?谁记得。可能回得来,也可能回不来;再见时是活着、还是一具冰凉的尸体,没人能说出结果。但可笑的是有人真的担忧,有人也只是因为宫野志保是指证黑暗组织的重要证人而已,所以高层们开了一次一次的会,讨论要不要保这个人质——曾经也是黑暗组织一员,身上也有罪孽的、一个并不值得可怜的人质。

 

在工藤新一的记忆里,他好像也忘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发的疯,怎么冲去FBI的办公室朝詹姆斯大叫大嚷,然后又很狼狈的被同样红着眼睛的茱蒂和赤井秀一迫不得已的拎了出来。

 

公安那边的压力则全是降谷在扛,他一个人带着他的小队和赤井保持联络,然后再回去和高层那边周旋。可是好难啊,压力好大啊,快要扛不住了。知晓宫野志保确切身世的人少之又少,没人在乎这个人质是不是从刚出生就被洗脑、父母姐姐是怎样的惨死,没人在乎她本来该是什么样的女孩,过着怎样安安稳稳的日子。她是不是被迫、想不想,又愿不愿意去做那一切,以及在博士家做灰原哀变小的三年时光对她而言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温暖,她有多么想继续体验下去。

 

没人在乎,他们在绝望中无能为力。

 

只记得后来是他们三个,外加一个茱蒂还有毛利小五郎背着那些高层联手,几乎是与时间赛跑,又险些可能与所有组织为敌,最后才把人救了出来。而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可怜的茶发女孩被折磨得不人不鬼、满身疮痍。

 

后来,决战胜利了,围捕的凶巢里的人全都罪有应得。可只有她的抢救室的灯好像亮了足足十个小时,然后是数不清日子的icu、心率趋平、抢救、icu,让所有人吊着一口气提心吊胆半年,翻来覆去仿佛折腾不到尽头。

 

能不能活着,求求你。

——我以上帝的哀怜恳求你。

 

灰原,活着。

志保、醒过来。

 

她换了颗心脏,是她曾经最最讨厌和害怕的人的。那个男人在被捕后认罪并自己放弃了抢救去救她的命以赎罪,醒来后她才得知自己身体里要永远有着最讨厌的人的血液,但无可奈何。恶心,但又要活下去,排异反应外加断骨重生,后来她甚至差点儿厌恶上了自己。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icu的少女转到了普通病房,又从十字架的房子回到了身为幼童的住所。身体的病痛和对自己的心脏的耻辱折磨着她每一天,排异、抑郁、濒死、抢救。可是上帝,我求你,让这个可怜的女孩留在我们的身边,多一分、多一秒,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肆意、纯真、青春。

 

当看到乐观积极前来带粥慰问的毛利兰时,羡慕的眼神充斥了整个阿笠宅的每个角落。

 

她不该是这样的人生,不应该,也不可以。

 

宫野志保就在与死神的抗争中度过了自己的22岁生日。那是她第一次被所有人围着,偌大的别墅里主角只有一个瘦弱的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蛋糕,像本来她应该和所有普通女孩一样度过自己的青春,22岁,已经不能算少女,可没人不愿意把她当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去呵护。

 

而和死神赛跑成功后的生日愿望也只有一个,许是和那颗心脏适应了一年被生前记忆所影响,决定不再讨厌自己的宫野、许愿从此更换心脏的那天作为新生:7.9——也是那个男人的祭日。

 

这是她对他赎罪做的唯一接纳。

 

后来,宫野志保、灰原哀,她喜欢做谁就做谁,想干什么都会被满足:看西伯利亚的草原、做博士和芙莎绘蜜月的跟屁虫;观赏北极的极昼、拥抱以前向往又自卑不敢踏入的海。她终于活得像一个真真实实的人,符合这个年纪女孩敢想的一切心愿,提出要求、被争抢满足,他们终于可以弥补自己能做到一切,只要能看到她多笑一点。

 

宫野志保,就是该在这样的爱里长大。

这是她和早逝姐姐本来就应该拥有的人生。

 

 

 

事务所

 

“到底漏了什么呢?”

“明明已经那么注意去弥补了。”

“为什么小志保,却还会渴望爱情。”

 

“人之本性。”

 

这里面唯一有情伤的赤井秀一开了口,烟头被一支支捻灭,“或者也可以说成是贪心。哪怕什么都没有,连自由都无法掌握的人也会向往爱情,又何况本来就该在正常年纪去恋爱结婚的志保呢。毕竟,她现在可是个普通女孩。”

 

三个人神色各异,或多或少都充满着自己的哀愁。背靠阳台栏杆吹着风,借酒消愁。

 

 

 

半个月后·阿笠宅

 

宫野志保被捂着眼睛众星捧月般赶到了博士家大门口,这栋房子一大早便被挂上了彩带,整个焕新风格一个词可以形容:张灯结彩。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同时传来了“Surprise!”然后如她所料的、完全在自己意料之中的:樱花粉的保时捷卡宴——宫野志保心心念念的崭新爱车,就这么锃亮锃亮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是工藤新一专门磨了爸妈从美国调回来的货,颜色亮得嘞,新得嘞。

 

她坐上驾驶座,握住方向盘简直爱不释手,嘴角挂着胜利的窃窃偷笑,立马就要带着前来围观的步美他们去兜风。被吓得汗毛立起的三人组们迅速制止,并强烈要求首开一定要先带他们上路去试试手再说,否则撞了人回头还得去局子捞人。宫野很大气的答应了,于是四个座位被坐得满满当当,一脚油门便带他们出了米花镇上了东京都的高速招摇。

 

拉风的敞篷车顶盖悬空,风呜啦啦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三个男人各怀心事,尤其是在副驾的工藤新一失落的想——谁知道以后这座位会不会成为那个小白脸的专属,难过!!!

 

一周后,宫野志保兴冲冲的为她的新车举办了迎新Party,地点还是在阿笠宅。

 

前来出席的人除了出钱的那三人组,以及东道主阿笠博士之外,还有茱蒂、卡梅隆(对车不能抗拒)、毛利大叔(买不起但总能来看看吧)、新出兰两口子(见证发小到底破了多少财)、工藤夫妇两口子(见证儿子破了多少财)、玛丽姨母(见证儿子破了多少财)、世良真纯和秀吉(见证哥哥破了多少财)、可爱的少年侦探团(长大版,专门来蹭志保姐的新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三人组一见就很来气但又不能说什么的人——泽野夏光。

 

那小子什么礼物都没带,两只手空空如也的就来了,偏偏宫野志保还一路小跑过去笑脸相迎。

 

凭什么啊!年轻气盛的工藤新一终于忍不住要过去发火,都是小白脸,可这软饭吃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而且花的还是他们的钱!!!可怜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就被宫野志保笑中藏刀的眼神给瞪了回来,委屈巴巴,回去找博士哭唧唧。

 

而Party进行到一半,泽野才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高脚杯来跟三人组打招呼:“哈喽呀,各位前辈们,又见面了——”他当然能看出三人组眼里想刀了他的心,又不是傻子,但他俯下身来绅士的碰了个杯,而后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后半场的party的三人组对他再无敌意。

 

他说:“我能被奉为座上宾,这可都是被宫野老师拜托着商量好的呀。要不然她怎么能顺利得到三位的同意容易买自己心心念念的超跑呢。”说这话的时候宫野就在不远处听着,知道他去告小黑状了,嘴巴撅成一条曲线。

 

不过重点还是在后面他的自我介绍:

 

“我是泽野夏光,东京大学化学系的助教,宫野老师的半个同事。嘿,只是同事而已啦~”

 

这话就像冬天里的春风、夏天里的清泉,那么温暖,那么透亮,又那么善解人意。一切阴霾顿时都被扫荡一空,三人组的眼里如获新生,感动得涕泪四流、老泪纵横,就差当场原地拥抱起舞。天是那么蓝啊风是那么清,连party快结束的时候三个孩子闹着要让宫野带着坐新车去兜风去不拦了,心满意足的说去嘛去嘛,只要不撞人怎么都行的啦。

 

当少年侦探团坐上骚包粉的保时捷卡宴,发出一阵欢呼。步美忙着拍照,光彦和元太忙着“哟吼~呦吼~”博士笑眯眯的端着水果出来说带着孩子们别开太远,门口溜溜就好,其余长辈们都慈爱的看着车上四个孩子欢呼雀跃。

 

阳光落下,我们的宫野女王骄傲的踩住刹车戴上了墨镜;青葱的绿草地绽放盛夏的气息、混着年轻人的欢笑和小辈的调皮。

 

她在爱里被包裹着,经历过那些一切伤痛之后,得到的来之不易的、真正的新生:爱、关切、包容。没有惊吓与泪水,享受着本就该如此的自由与放纵:来自家人、朋友,方方面面的所有。如果有天她还需要一段恋爱,那么她也永远有能力在受到委屈后转身就走。宫野志保,不需要向任何人委曲求全,她有足够强大的底气去选择什么样的人配爱自己、配自己去爱。

 

突然穿来一声骄傲的语气:“看你志保姐我给你们表演个绝活漂移!”大家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她果然在拿以前骑哈雷的技术往保时捷身上套,哄得三个孩子抓紧安全带目瞪口呆。三人组踱步过去在门口相聚,一个靠铁门一个抽烟一个双手插兜,看着她的墨镜和笑容在太阳下反光。

 

降谷:她就这样当一朵肆意的花吧。

工藤:永远笑着。

赤井:——谁说不是呢?

 

-FIN

  

  

  

Ps:不要问为什么跑车可以坐下三小只,问就是写这篇文还没买车啥也不懂(捂脸🫠

  

  

  

Takumi

【柯哀日/19H】何不奔逃去高塔之上|I AM GONNA FIND YOU

柯哀日游园童话会💙❤️💜

♡ —————————————————— ♥

𝟝/𝟘𝟙

🌟19:00


收录于柯哀合志《予爱》


[图片]

一天,一天,一天,长大。


0

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站在路边等车。

 

东京的春季总会时不时出现几缕娇俏的风,或玩弄街边垂落装饰的招牌挂旗,吹得宣传部分整日都满面朝天,或调戏温度上升后着急减衣的小年轻,冷得他们瑟缩在银座人流如织的角落,却还是要咬牙争作这座城市中早春潮流的先锋。

宫野志保抚下被风缭乱的额前发,招手准备拦下东京最惯常穿梭于大街小巷的橙色的士,哪知,车辆堪堪停下,她连门把...

柯哀日游园童话会💙❤️💜

♡ —————————————————— ♥

𝟝/𝟘𝟙

🌟19:00


收录于柯哀合志《予爱》


一天,一天,一天,长大。


0

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站在路边等车。

 

东京的春季总会时不时出现几缕娇俏的风,或玩弄街边垂落装饰的招牌挂旗,吹得宣传部分整日都满面朝天,或调戏温度上升后着急减衣的小年轻,冷得他们瑟缩在银座人流如织的角落,却还是要咬牙争作这座城市中早春潮流的先锋。

宫野志保抚下被风缭乱的额前发,招手准备拦下东京最惯常穿梭于大街小巷的橙色的士,哪知,车辆堪堪停下,她连门把手都未触碰,就被之前那几个用建筑抵御寒风的小年轻一把推开。

“先来后到啊,姐姐,”打头说话的是个穿着毛衣吊带、外裹薄衫的小姑娘,她面对着早上十点的太阳,嘴唇下方两枚连接的唇钉,闪得宫野志保眼睛发晃,“多大的人了,还和我们年轻小姑娘抢车呢……”话被风冷不丁打断,宫野志保将身前的大衣拢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几个不良少女逞口舌之快,“哎呀冻死了冻死了,赶快上车。”

司机师傅朝她比了个手势以示歉意,只是,车辆不过刚起步,随着整条街骤然爆发的引擎轰鸣声,一辆黑色的Roma用它看似低调的躯壳飘移一百八十度,最终车头对车头,停在的士的正前方,惹得不少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

而她的手机铃声也随着寂静突兀地响起。

“搞什么!怎么开车的……”少女的话头在从车窗探出身体后,看到那辆车前端金底黑马的车标时停止,她讪讪吐了吐舌头,随着橙色的士的让位,一同远去。

宫野志保站在原地,看着来电显示人的名字,默默按下挂断,准备继续站在这里等下一辆的士,Roma左舵的驾驶室却突然打开门。

一头栗色微卷短发利落又干净地被打理在年轻男人深邃的五官之上,不同于给人第一印象的沉稳,那男人朝她挥了挥手:“嘿,Miyano Shiho!”

她并不认识他。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辆Roma甚至早于她站在这里等待打车的时候,就已经停在不远处的街对角。毕竟再怎么低调,也都是名副其实的Ferrari,她不免多瞥了几眼。

“我不认识你……”

“我叫白马探。”白马探朝她挑了挑眉,似是笃定她知道他的名字,“是个侦探。”

奈何,她还真就知道。

 

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是在杯户饭店那件事不久之后。她坐在一边听他娓娓道来他们前去位于鸟取县的黄昏别馆所遭遇的一切,那时,他提起这个名字,对「白马探」语气里的欣赏与跃跃欲试却也不曾隐藏,她悄悄记下,对于「高中生侦探」这一词的理解也有了更加丰满的定义。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和他一样,和工藤新一一样,在自己的人生中竭尽全力,去触及他们的梦想。

 

“您有事吗?”路上来往车辆因为Roma的诡异停靠位置已经渐渐开始拥堵,白马探也发现这一不便,靠在打开的车门上说,“要不,上车聊?”

她大可以头也不回地走人,毕竟两人在此之前谁也没见过谁,就算她有幸从那人嘴里听到过「白马探」的名字,但白马探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她却丝毫没有头绪……

许是因为他的缘故,宫野志保对自诩「侦探」的人都会比旁人多一丝丝信任,她垂眸瞥过一眼已经黑屏的手机,答:“行。”

话说完,白马探将驾驶室的门一关,绅士地绕到副驾驶处替她拉开门,但她径直往车后座走去。

开门,弯腰,随后她快速退开一步就又要用力把门重新关上,结果车门一顿。

一只手强硬地攀过她搁置在车门上的手腕,将她直直拉进车内。

等围观的人群反应过来,这辆Ferrari早已扬长而去,尘归尘,土归土。

 

她被来人禁锢在怀里,直到白马探重新回到驾驶座位上,全车落锁,油门一脚踩到底,推背感产生的那刻,满鼻满腔的男人气息才稍稍退去

“多离谱啊!工藤新一!”她把手里的购物袋扔在男人的身上,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任是偏偏也无语至极,指着他的鼻子因此沉默,倒是前面的白马探忍不住出声,“是啊,多离谱啊,你俩坐车后座一个比一个熟练,真把我当司机了?”

她跟白马探不熟,也不打算应下这样的调侃,工藤新一便很快接了话:“你的副驾驶,我和她谁坐都不合适吧?”

“她比你合适。”“可她不想啊。”

远远看见信号灯变成红色,白马探慢慢踩下刹车,在彻底停下后,才回答道:“好好好,你们俩自个儿吵架去,我不掺和,”说着,白马探还贴心地将车前后座中间特意定制的隔板摁下,“有事叫我。”

能有什么事。她嘴里轻声嘟囔,将身子朝没有他的那侧倾斜,正思考着先问脑海里蹦出的哪个问题,就听见他叫自己:“Miyano……Shiho?”

她眨了眨眼,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结果他又叫了她一次:“Miyano Shiho。”

第二次的语气中比第一次多了些肯定,宫野志保转过头,他脸上笑意盎然,对上她的眼睛时好像都在发光,

她问:“干什么?”

他说:“没什么,只是,好像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

是啊,的确是第一次,以前,他都叫她「Haibara」。

比如,今天早上。

 

-2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普通的夜晚,他迎来了她的回归。

他和她已经有一年没有见面了。

不过这天的情况有些复杂,他站在一具坠楼的尸体旁正观察,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本来他并不打算接,只是好巧不巧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阿笠博士。思索再三,他和警视厅的同事打了招呼,去到一旁接听电话。

“喂?博士,我在出现场呢,什么事……”

“你怎么没去机场啊新一!”

“机场?”他一度以为博士打错了电话,“我去机场干什么?”

“我昨天发的消息,新一你没看见吗?不过也是,这一个礼拜你还没回过我。”博士那边听着甚是抱怨,可他更加一头雾水,“博士,你这一个星期里有找过我吗……”他拿开手机,翻出社交软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误把博士的聊天框设置成了免打扰,而最近一条消息正是询问他为什么没有去机场,再点开,上一条则是——

【小哀明天晚上十点回东京,我明天得参加个研讨会,我记得新一你之前说这个礼拜都没什么事情对吧,你替我去接小哀回来吧,我跟她说了哦。】

她回来?她回来!她十点就到东京了!

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

好家伙,完蛋。

也不想再去和博士争辩「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提前打电话给他」之类的,工藤新一匆匆挂断电话,硬着头皮集中注意力,将这起坠楼案的疑点飞快告诉一边的警方:“死者血液发黑,有中毒迹象;后脑勺又有被硬物敲打的痕迹,但不确定是生前还是死后,回警视厅你们记得让法医鉴定生活反应。他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去将这栋大楼里的以及周遭五百米的监控调出来,这里地处偏僻,白天都很少有人经过,所以范围也可以适当扩大。暂时看出的就这么多,回头等你们死因调查结果出来再说,我现在突然有事,先走一步了。”

一众警官还未将他这一串话消化完毕,他便摸出车钥匙火速离开。

编外人员就是好啊,至少他也已经把迄今为止的所有细节都告知警方,中途溜号既不会被扣工资,也不会落得个当警方顾问还懈怠工作的罪名。

工藤新一把手机放在手机支架上,划出她的对话框,看着上一次聊天还是三个月前,他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遥想当年,好吧,也不过是一年前的那次见面,他将那层假象撕开得过于激烈,是有些唐突,

想了又想,他决定直接打电话过去,从这里出发到羽田机场,还得花费半个多小时。

只是,当话筒里第三次传来「无人接听」时,他的右眼皮开始不住地狂跳,等他终于开上羽田机场外面的道路时,博士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新一!小哀回家了,你别去啦!”

“……”算了,是他和博士之间的沟通误差,她本身就是这件事导致的「受害者」,他又怎么好去怪她不接自己电话呢?想着工藤新一便打过方向盘往米花町赶,只是,该死不死,在离家只剩一个街区时,他接到警视厅打来电话。

“工藤君,嫌疑人大概筛选出来三个,您……要不再过来一趟?主要是有个人赶着出国,我们生怕……”

左行的信号灯亮起,他终是选择再次打过方向盘。

没事,明天,明天他一定好好去和她赔罪,毕竟……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1

面中火烫,工藤新一半眯眼,看着透过未拉拢的窗帘透进来的阳光,尚未清醒,转头一看,竟然已经中午十二点。

他才想起自己审问审到天光微亮,那三个人分别都对坠楼者施以过伤害,最后根据解剖后的内脏中毒损伤程度与伤口生活反应,才判定坠楼者在坠楼前就被棍棒敲击而死。

他决定先回家洗漱一番,蓬头垢面地去见一年未见之人,实在是不够痛快。

可偏偏,等他衣冠整齐、精神焕发地来到博士家,被告知她一大早就出门了,问起去做什么,说是去激活电话卡。

“嗨呀,我怎么给忘了,所以她昨天才没有接我电话嘛。”他像是找到了安慰,轻松自在地在阿笠博士家开始等她,就这么从太阳高悬等到夕阳西下,从月上枝梢等到云聚光避。春天的晚上,雨水淅淅沥沥,像是一首久经风霜的催眠曲,夹杂了踏过冬季后的疲惫,沙哑着嗓音诉说对又一年春的期许。

博士说,他得早些休息了,可工藤新一担心她这么晚未归,见消息栏中自己发出去的一堆消息已读未回,却被博士一句话堵了接下来想出去找她的打算。

“啊,忘了和你说了,小哀说她好像还有点事,回来时间不定。”

“博士!”工藤新一恼火地抓乱了一头梳理好的头发,躺倒在沙发上,“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啊啊——”

“毕竟小哀四年没回来了嘛,她想溜达就让她溜达去嘛。”

“但她带上我一起溜达也完全可以嘛……”这是他的小声嘀咕。

他和博士道了晚安,准备就着沙发小眯一会儿,就一会儿。

 

-0.5

下一次睁眼,窗边的冬山茶在滴水,晨曦蔓延,又是一夜。

工藤新一揉搓着酸疼的脖子先是小心翼翼地推开她卧室的门,没人。

再去到盥洗室,门大开,还是没人。

他想到什么,走去玄关,她的拖鞋如他时那般静静地躺着,门前也没有鞋印上的水渍。

这个女人!她竟然一夜未归!

他急忙去拿沙发上的手机,心想着她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囫囵地把鞋带系成死结,在跑过工藤宅面前时,久违的消息提示音从他跑步时的呼吸声缝隙里传进他的耳道,他停下,打开手机,她的消息,她回东京后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赫赫然写着——

【我晚上不回去。】

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明明话语里的「晚上」早已过去多时,为什么他现在才收到?是有人帮她发的?还是说这句话里有什么隐藏的信息等着他去破解?又或者她今天也不回来?

新消息来得猝不及防,他再定睛一看。

是他刚刚急匆匆蹲在博士家玄关换鞋的照片。

【忘记回你了,我刚到家。】

工藤新一气得转身就走回博士家门口,可刚要进去,又有种说不上的被戏弄之感——如果她诚心要和他见面,那她刚刚就不应该若无其事地拍完这张照片等他走后再发还给他!这女人就是不想见他!

行。工藤新一回身走进工藤宅邸。

不见就不见。

 

他冲了一个澡,换上睡衣正准备再睡个回笼觉,霞光透过他卧室大开的窗帘,将他算不上整洁的床铺染得金黄,他心血来潮想欣赏一番这次全身心放松下的日出,推开阳台门,就见太阳此时刚刚从地平线上冒出一点儿轮廓,将半边天映得透亮。

他漫无目的地远眺,高台楼阁,东京正在静谧中慢慢苏醒。

舒服地抻完懒腰,工藤新一转身要回房时,余光瞥见隔壁庭院里有什么正在不紧不慢地移动,他侧头,看见那个人,在经历一夜外出的情况下,依旧精神抖擞地要继续出门。

拿过刚脱下不久的外套,工藤新一轻啧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下楼去。

于是,在那个东京下了一整夜雨后的清晨,他故作和她在工藤宅前积满水洼的小道上偶遇,之前她对自己避而不见的不满,早被他不知道抛去了几万八公里之外。

“嗨,好久不见,Haibara。”

远处传来汽车断断续续的鸣笛声,她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在丢下一句「好久不见」后,他所期盼的并没有被说出口。

直到他保持着微笑,眼神跟随她的身影走上一辆敞篷跑车,驾驶座的潮男对他吹出一阵不成调的口哨后飞驰而去。

 

是谁离不开谁。

 

就像宫野志保之前说没有想过他会和她在一起,工藤新一也没有想过她会和他疏远。

他的气愤直到脑海中突然的灵光一闪才慢慢消散。跑回房间,工藤新一拿出那副他平常都会按时充电的眼镜,熟练地调出发信器显示屏,在看到小红点意料之中地出现后,工藤新一拿起手机又往家门外冲。

“喂!Kudo Shinichi!”开车门前,一道勉强熟悉的男声喊住他,他莫名地循声望去,黑色Roma穿过小巷,缓缓停在他身旁,车窗摇下,白马探那张脸从里面堪堪露出,他上下打量工藤新一,憋着笑道,“你就穿这一身去参加风先生的答谢宴?”

他发现,自己这两天真的被宫野志保搅乱得心神不宁,连记忆力都跟着一起衰退,白马探昨天才打电话来的提醒,他今天就忘得干干净净。

“还有,你不是说你有女朋友吗?”白马探转头往工藤宅里看,“在哪儿?别是瞎编要应付风先生吧?”

他还真是瞎编的,不过,这倒是给了他提醒。

“喂?”看着后座穿着睡衣、跟大爷一样坐下的工藤新一,白马探不满地问道,“我是来接你的没错,但你这一身……”

“等会儿去现买啦。”

白马探狐疑地盯着他。

“干什么,你这什么眼神?”

“就是没想到,工藤新一居然这么不拘小节。”

他无所谓地摊开手:“没关系啊,我有女朋友就行。”

“……”

 

0

想来,刚刚那一出所谓的「英雄救美」,应该也是身边这个睡衣都没换掉的男人的要求,宫野志保坐正身体,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开口:“这么大费周章,大侦探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她居然问什么事!

工藤新一感觉右脸神经止不住地拉扯他的皮肉,伸手轻轻拍了拍,“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早上……是怎么一回事。”

“早上?”她看他手指勾着购物袋的拉绳一圈一圈绕起又松开,几次三番升起逗弄他的念头还是被她压下,便实话实说,“那男的是我前天回来飞机上的邻座,他把我新买项链踩坏了,所以我们约好今天重新再去买一款赔我,就是你手上的袋子。”

工藤新一顿了顿,虽然他指的「早上」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是他下一个问题,他偷偷笑了笑,提前知道的感觉也不错,又装模作样地说:“不是这个,我问的「早上」,是你早上的态度。”

“态度?”

“是啊…你那样,显得好像和我并不是很熟。”

闻言,她将手抱在身前,不自然地扯了扯贴身打底,“一年没见,变生疏了也正常。”

他自然不满意这回答,但还是继续说下去:“还是说,因为我前天没有如约来接你,又或者你一晚上没有睡。不管怎样,你就是莫名想跟我闹别扭。”

“……嗯。”她坦荡承认。

“喂!”他特意往她身边坐近,见她还是端着脸不肯看他,工藤新一只好俯身探前,“没去机场是我的过失,但我不知道谁昨天给你发了快一百条消息,结果你还是夜不归宿。”

“……”看着工藤新一手里有意无意展示的眼镜,宫野志保撇撇嘴,轻轻抚摸口袋里的侦探臂章。

太慢了,这个笨蛋。

“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让我坐他的车?”她终于再次看向他,可和刚刚不同的是,两人只不过对视一秒,就都默契地移开眼神。

“不然,你很大几率在靠近前就会猜到我也在车上吧?”工藤新一这下可是光明正大地将购物袋里的包装盒拿出来。

芙纱绘,她的喜好一如既往。

她看着窗外逐渐慢下来的景象,问他:“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工藤新一将外套披在身上,不着声色地拉上她的手:“不久前我跟白马合作破获了一起跨境洗钱案,其中将亏损的钱财拿回大多数的一家公司老板,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举办的宴会,算是对我们的感谢。”

她的手在他掌心里挠了挠,“那你拉上我做什么?”

“因为那老板非常客气地说要给我们介绍女伴,他就对外声称有女朋友了,”挡板在这时候非常识趣地自动升起,白马探将车开进停车位,“这不临到头,赶紧抓一个现成的。”

工藤新一瞪了一眼白马探,拉过她的手,“下车啦。”

宫野志保不置可否,见白马探一身轻松地走在两人面前,问:“他怎么不需要女伴?”

“因为他没我聪明啊,”工藤新一朝前面不满转头看来的白马抬抬下巴,“所以现在他得去联谊。”

看是商场的标识,宫野志保恍然大悟,“某位大侦探这是要去现买参加宴会的礼服啊……”

「还和以前一个德行」,这是她后面没说完的话。

工藤新一朝她晃了晃手里一起拿出来的购物袋,“这不正好也给你的项链搭一条合适的礼裙?”

只是拒绝还未说出口,就被工藤新一拉进电梯内。

 

-365

这是自从她离开日本后,他第三次来到美利坚,一年一次,一次停留一个月。

工藤新一说不上来导致自己在美利坚享受生活的积极程度上下起伏的因素,不过今年的确比去年来的时候整个人感觉更加轻松。

出发前的晚上,他和服部平次坐在Burlesque的卡座里,看着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无止境般地挥洒着用不完的费洛蒙,他们想尽办法从中诱拐心仪的对象,来享受一晚或长期的固定夜生活。

“不合适占大多数吧,”工藤新一将瓶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酒液倒进玻璃杯,“生活中,大多数人应该都会更需要自己身边有一个能给予正反馈的人,之前小兰一直否定「侦探」,否定其对于我的重要含义,想通后,便觉得如果无法改变,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服部平次点点头,打趣地说道:“是啊,相比较在美国的小姐姐,你和毛利之间的思想共鸣,少得可真不是一星半点。”

“这怎么能跟Haibara比……”感觉服部话里有话,工藤新一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你想说什么?”

服部平次朝他不怀好意地弯起嘴角:“有些话,不用我说你应该就能明白吧。”

“喂喂,你瞎想什么呢。我跟Haibara……”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是跟你一样的朋友。”

服部给他杯中重新斟上酒,轻轻一碰:“好,那祝你和你朋友这一个月,在美国玩得愉快咯。”

是啊,他很期待。

 

虽然当年他不支持,她不情愿,结果到现在,她也已经来到美国三年。

戴着护颈枕走出机场,工藤新一按照她给出的路线图,终于在七拐八绕的茫茫车海里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防晒衣浅浅挂在她的肩膀,遮挡着里面隐隐约约可见的薄衫,热裤下是修长的双腿,交叠地依靠着一辆红色的mini。

见他推着行李箱走来,宫野志保按下遥控器,后备箱自动打开。

等他坐进副驾驶,一年未见的寒暄与招呼统统没有,宫野志保神情淡淡:“今明后三天我都不能陪你,要不你自己在周围逛逛,或者你也可以去找叔叔阿姨。”

工藤新一顿了顿,心里不爽,“你要去干什么?我不远万里来找你,你竟然选择抛下我。”

这话听着有些咯噔,她抿了抿嘴,“所里刚签下和一家公司长期合作的业务,就请研发小组里的人都去Seven Mile Beach好好放松几天。”

“嗯……”

见他好一会儿没吱声,宫野志保以为他这是生气了,就听他在一旁幽幽地开口:“能带人吗?”

抬手将稍微滑落的墨镜扶回原处,她回答:“……能,不过只能带家属。”

哦?工藤新一侧过头,阳光照在她白皙的手臂上,亮闪闪的,“那我不得算是你半个家属?”

“你半个都算不上好吗。”

不过最后,她还是妥协,工藤新一成功获得宫野志保「远房表弟」的称谓,在得到她的制药所组织人的准许后,工藤新一将行李箱丢在她家玄关角落,拿上手机和充电器整装待发。

她不解:“你不收拾几件衣服出来?”

他对着落地镜上下打量自己,说:“入乡随俗,打算去买几件衬衫穿穿。”

去七英里海滩的路途是工藤新一开的车,在快要到达目的地时,他看着街边一排排花里胡哨的衬衣店,便自作主张地靠边停下,硬是要拉她陪自己下去挑选。

虽然被她吐槽「骚包」,但当真带他去面见自己的同事后,一众小姑娘都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Your cousin is so handsome!”

她无奈地笑笑。

 

吃饱喝足,和小姑娘兴致盎然地聊完天后,坐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航班,工藤新一不禁被困意席卷。她见他哈欠连天,问他要不要睡午觉,便带着他去到这座海边别墅里的六号客房。

这是组织人给他们俩特意安排的双间套房,他也没多想,询问完宫野志保的房间意向后,工藤新一便倒去另一张床上,眼一闭,很快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橘色的夕阳徜徉在粉色的晚霞中央,工藤新一起身拉开半遮掩的窗帘,别墅前的大草坪上,那群人围坐在滋滋冒烟的烤架旁,酒瓶已然堆叠如山,他正疑惑这些人该不会是喝了一整个下午的酒,便看见沙发角落,那人斜靠着扶手,偶尔被身边的Monika还是Filna挽上肩膀,还会和其他人一起放声大笑。

很特别。

印象里,他没见过宫野志保这副模样。

他下楼,轻车熟路地重新加入这帮他第一天认识的人的狂欢聚里,然后不动声色地挪至她的身边。

宫野志保只是抬眸瞅他一眼,该怎样还是怎样,倒是刚刚她身边的女人,热情地同他打招呼,“Hello,我叫Cristina。”

原来是这个名字,他点头,用英文礼貌回复。

“不过,Miyano从来没和我们提起过她的家人,没想到这第一次带来的竟然是远方表弟。”

他解释是自己和她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缘故,虽然血缘上疏远,但关系很不错。

这话半真半假,他也说得得心应手。

“能从遥远的大洋彼岸特地赶来看她,关系的确不一般。”Cristina说完,看向一边神情恍惚的宫野志保,又说,“她其实很少跟我们出来嗨,就算出来,别人劝她喝酒她也会拒绝,这还是我第二次见她这样呢。”

他愣了愣,问起第一次是什么时候,Cristina说,“也是和今天这种情况差不多啦,毕竟,别看我们年龄比她大,新药研发我们可都归她管。”

工藤新一将眼神悄悄放在她身上。

他自然知道。

“所以嘛,喝点酒也能消除一些平常的压力,你放心,Miyano酒品好,你要是等会儿一个人搞不定,再来叫我们。”

他了然地点点头,想了想,问起她酒品好归好,又是怎么样的呢。

“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坐一边,当然我们要是拉着她去蹦迪她也就会一起去……总而言之,就是比她清醒的时候更好糊弄啦。”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身上的花衬衫被人轻轻一扯,转头,她揉着眼睛说,她困了。

和在场的人打完招呼,她也不需要他搀扶,一个人稳稳当当地走在前头,平平坦坦地上楼,等他用房卡打开门,宫野志保径直倒在她中午没选择的那张床上。

没错,是他的床。

其实问题并不大,工藤新一可以直接去睡另外一张床,但奈何他下午早将觉睡够,此刻精神抖擞,大概也只有后脑勺一棍子才能让他继续进入梦乡。

很快,规律的呼吸声传来,他没想到她入睡如此之快,挠了挠头,弯腰从购物袋里拿上换洗衣物,便去淋浴间洗澡。

等他重新出来,盥洗室的光亮照进昏暗的客房,她却跪坐在床上,借着黑夜里挂着的一轮月,在床头柜找什么,突然的声响吓了她一跳,水杯应声摔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咚」,水蔓延,然后浸入绒线。

“我想……喝水。”她的眼睛因为酒精而湿漉漉的,像刚出生的羊羔。

工藤新一将地上的杯子捡起放进水槽,拿过一旁酒水台上的干净的水杯,冷热交替着调成温水,递给她。

宫野志保双手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很快就喝完一杯。

“还要?”

她眨眨眼。

第二杯她只喝了一小半便喝不下了,放回到床头柜上,就这么坐着看他,不说话。

月色朦胧,远处礁石之上的灯塔红光一闪一亮,工藤新一张了张嘴,还是开口:“Haibara。”

她没应声。

“你……还会回东京吗?”

她摇了摇头。

“不回了……?”

“……不是,”她否认,声音哑哑的,蒙上一层捉摸不透的细纱,“我也不知道。”

“当时,赤井先生劝了你好久,你才勉强答应,怎么现在问你回不回去,你也开始犹豫。”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同她说这些,话里话外都不是开玩笑的语气,一时回答不了,索性她就这么跪着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醉了,竟然从被子里也能闻到他的味道。

后颈的衣领一紧,他居然将自己又提溜起来,“不是说喝醉酒的人不会说谎吗?”

“说不说谎是一回事,愿不愿意说又是另一回事,况且……”她将自己挣扎下来,靠在他特意扯过来的抱枕上,“我又没醉。”

工藤新一说:“没醉的话,岂不是更容易说谎?”

“那你想怎样!”她不高兴地将搭在肩膀上的手甩开,很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告诉我,你的回答是要说谎还是说实话。”

这问题问得巧妙,无论她说谎还是说实话,他都能准确得到她的真实想法,可她偏偏没有这个思绪多想,毫不犹豫地就答:“说谎。”

工藤新一笑了笑,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起。”

“一起什么?”她脑子没转过来。

“我们在一起。”

她很惊讶,不解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要问,不管想没想过在不在一起,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境。

她虽然不清晰,还是怼回去,“想过如何,没想过又如何。”

工藤新一摸了摸鼻子,“因为我想过啊。”

她更加不满,“就算我们都想过,那更不能说明什么。”

工藤新一不甘心,双手虚虚绕在她身后靠近,“说明我们对彼此都……嗯。”

她却突然凑近,被空调冷气吹得凉凉的手捧住他还带有潮气的脸颊,他一惊,扑鼻而来都是麦芽的淡香。

“我告诉你,”她撒谎,“我没有想过。”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掩埋,“是吗。”

 

第三年,在工藤新一强调自己和宫野志保是「朋友」的第二十九个小时,穿越太平洋见到她的第一天,距离七英里海滩向北延伸的第四十八颗椰子树旁的五号观景别墅里,他们在六号客房,清浅地对上彼此的嘴唇,分开。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生气地推开他。

“我也不知道。”他俯身上前,将她压在床上吻。

 

0

衣服挑得很快,他无所谓样式,普通的黑西装搭上白衬衫就能惹得过路的小姑娘频频转头,她又志不在此,选了最百搭的素色长裙,两人随意的程度看得白马探在一旁一愣一愣。

“我帮你戴……”“我自己就行。”

夺过他手里正要解开环扣的项链,宫野志保熟练地松开,戴上,摆正。

工藤新一敢保证,自己帮她甚至要花费更多不止一倍的时间。

去往风宅的路上,他问起她一夜未归去做了什么,她说,就是逛逛这座她四年未归的城市,看看新的变化,重新熟悉熟悉。

他不信,觉得有什么地方还能好逛到需要通宵,就算要倒时差,舒舒服服待在阿笠博士家不就可以,“你也完全可以让我陪你一起。”

她摆手:“就说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工藤新一愣怔,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风宅位于千叶海边,依山的一栋别野,白马探在面见风先生后,果然因为身边没人,被毫不客气地拉去交际。

两人闲来无事,逛悠到二层大平台,坐在特制的欧式铁艺桌椅上,和一众宾客品尝夜宴到来的前餐。

他中途问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话,她希望他做什么。

远处的山是山,海是海,白墙棕瓦竖立于苍翠之上,拔地而起,引导夜泊游船按照既定的方向一路前行。

她说,侦探的本性会让你去找,可同样你也会静下心来思考,这样的行径到底值不值得,遂不遂心。

工藤新一想起,在那个暮色遍野的夏天,他终于见到一年未见的那条小鱼。

于是,他放下刀叉,握拳抵在嘴旁,低声却郑重其事:“喜欢哪有那么多道理。”

反正他是这样的。

 

-365

后来经验证,她真的没有喝醉。

于是在彻底清醒后,他们度过了相安无事的一个月,期间两人该吃吃,该喝喝,该到处瞎逛闲玩就一鼓作气到筋疲力尽,然后两人躺在或她家或沙滩或草坪等一系列平坦可休息之地,断断续续地聊些有的没的。

界定是朋友。

只是,一个月很快,当她再开着她的红色mini送他来机场时,他们和前两次一样,恢复到莫名礼貌疏离的态度。

他说,再见,她也回以再见。

工藤新一转身离去,她望着他的背影,一步两步,随后她也转身,三步四步。

有风穿过敞开的大门,只一瞬,她被人拉着手臂转回身,像一个月前她捧着他的脸那般,有温热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

还是一个吻。他趁她不备,凭借着本能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牙关,舌与舌胡乱地相触纠缠,几秒钟,还是几分钟,他慢慢退出,换成唇齿间的摩挲缱绻。然后分开。

这次,他和她都清醒。

面对大脑完全放空的她,即使工藤新一自己的脸颊已经滚烫,他还是故作淡定地清了清嗓子,说:“我等你回来。”

 

还记得,他和她结束他们各自第一次长久又隐秘的吻,他说,你没想过,可我偏偏要你和我在一起呢。

她将头向后仰,指着倒悬在夜幕的灯塔,说,那我就逃去那儿。

他不以为然,你逃去那儿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她说,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

“不可能。”工藤新一对于她不信任自己能力的行径表示不满。

“哼哼,”她拍开他在脸侧的轻啄,“那走着瞧。”


END.

望川南

【新志】银河小偷

AU:反差学霸工藤新一×叛逆天才宫野志保

*反差指「私下就是烟酒都来啊」那种反差

*ooc预警,无法接受请退出

*未成年人请勿吸烟饮酒

  

  

  

  

标志着新一周开始的周一。工藤新一端坐在他的座位上,桌上摊着一本数学练习册。思考的间隙他转着笔,心绪不自觉走神到过两个月即将举行的东京高中足球联赛决赛的阵容安排问题。上课铃响起,这节课是班主任的历史课,他不喜欢。于是他把数学练习册藏到了摊开的历史书底下。班主任迟到了,这不是他的风格,班里一阵窃窃私语。教室门终于被拉开,班主任走了进来,身后却还跟着一个人。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哇”了一声,工藤新一...

AU:反差学霸工藤新一×叛逆天才宫野志保

*反差指「私下就是烟酒都来啊」那种反差

*ooc预警,无法接受请退出

*未成年人请勿吸烟饮酒

  

  

  

  

标志着新一周开始的周一。工藤新一端坐在他的座位上,桌上摊着一本数学练习册。思考的间隙他转着笔,心绪不自觉走神到过两个月即将举行的东京高中足球联赛决赛的阵容安排问题。上课铃响起,这节课是班主任的历史课,他不喜欢。于是他把数学练习册藏到了摊开的历史书底下。班主任迟到了,这不是他的风格,班里一阵窃窃私语。教室门终于被拉开,班主任走了进来,身后却还跟着一个人。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哇”了一声,工藤新一打量着跟在班主任身后的陌生少女。茶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睛,带着混血气质的精致五官;制服裙摆被故意拉高到膝盖以上,纤细白皙的双腿一览无余。毫无疑问,是个大美女。班主任开口∶“介绍一下,这位是从英国转学回日本的宫野志保同学,从今天起和大家一起在我们班学习。”然后是她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宫野志保。”就这么一句话,声音清冷,表情也毫无起伏。

 

但班里的鼓掌声依旧热烈,甚至还夹杂着零星的口哨声和欢呼声。宫野志保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班主任指着工藤新一左边隔一个过道的空座位说∶“宫野同学,你就坐那里吧。”

 

少女目不斜视地走到座位上开始收拾东西,同桌的女生热切地与她打招呼,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架子挺大嘛,工藤新一将落在宫野志保身上的目光收回来,将历史书挪开一点,露出刚才没做完的那道数学题。余光瞥见左边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他下意识抬头,撞上新同学带点打量意味的目光。也不知怎么,他竟有些紧张起来。混血面孔的少女盯了他几秒,毫无预兆地,嘴角浅浅扬起,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啧,太逊了,明明自己也算见过不少美女。工藤新一想。

 

 

 

 

月考刚结束的周五。宫野志保从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出来,将班主任过去一小时里在她耳边嗡嗡念叨的“你现在三年级,下学期就要升学考,像这样天天上课睡觉怎么行?”和“宫野同学,我知道你是从英国回来的,生活习惯和日本这边不太一样,但是我们学校有自己的规定,抽烟是不能被允许的!”以及“这次月考是你回到日本以后第一次参加的统一考试,成绩或许会不理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尽数抛到脑后。考试结束后大家都有些松懈,忍不住开始在自习课的教室上交头接耳,任讲台上的老师斥责了一次又一次也无济于事。宫野志保在座位上坐得身子僵硬,几次调整坐姿后索性站起来,向讲台上的老师走去。

 

“老师,我要去洗手间。”

 

老师眯起眼睛看着这位新来不久就在老师之间风评不佳的不良少女∶“忍着,下课再去。”

 

像是一秒触发了什么开关,宫野志保的声音变得气若游丝,捂着小腹神情痛苦∶“老师,我生理期很痛,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晕倒。即使是这样老师也要我忍着吗?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你……”老师还没反应过来,那头的宫野志保又加码∶“这也算变相体罚吧?我父亲可是律师哦,老师。”

 

成功逃离。宫野志保脚步轻快,几乎要哼起歌来。她父亲其实不是律师,而是和她母亲一样,是个科学家,主攻药物化学。今年父母双双被研究所调到日本,她也跟着父母从生活了十八年的伦敦来到了东京。对于这个地方,她几乎没有任何认同感。尽管她从未向父母表露过,但她无比怀念伦敦。

 

帝丹高中比她想象的还要无聊。一群因为她的外貌大献殷勤却因为吃到闭门羹恼羞成怒的无聊男生,和一群嫉妒她的受欢迎程度因而暗自诋毁她的幼稚女生。这里追求整齐、有序,显得她格外像个异类,不过她无所谓。宫野志保摸摸口袋,要命,忘记带烟了。

 

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宫野志保干脆散着步向操场走去。下午四点钟的阳光气势稍稍弱了些,宫野志保慢慢走在地上微微翕动的树影里,偶尔一阵微风轻轻扬起制服裙摆,这是为数不多的宁静而惬意的时刻。她无意识地四处张望,绿茵场上有一群踢足球的少年。她停住望了两眼,正想继续走下去,球场上的其中一个身影却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男生踢的是前锋,球风很特别,让她想起她从以前就很喜欢的一位英超选手。

 

她突然来了兴致,顶着阳光坐到了看台上。要知道,她可是很怕晒的。那个男生踢得很好,屡屡进球,引得他的队友一阵又一阵地欢呼。大概是到了休息时间,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从场上下来喝水。其中一个男生注意到了看台上孤零零的她,指着这边说了些什么,于是其他几个男生齐齐向她望过来。

 

她毫无躲闪地迎上那几个男生打量的目光,偏了偏头微微一笑,那几个荷尔蒙旺盛的少年顿时一阵起哄。她这个距离将将看得见他们的脸,因此也得以看清刚才那个前锋是谁。巧得很,这人她眼熟,坐在她隔一条过道的旁边的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她在心里念起这个名字。她翘课在校园闲逛时,曾经在布告栏的光荣榜上看见过他的照片——一张意气风发的少年的脸,眼睛又大又亮,让她想到海水在阳光下被炙烤得发烫的模样。坐在座位上时,脊背永远挺得笔直,制服外套熨烫得不见褶皱,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哦,对,方才班主任对她进行教育时,好像还提起他作为她的学习榜样。年级第一,校队队长,据说还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头衔多得像报菜名。

 

啊,前途无量的乖小孩。阳光晒得她汗流浃背,她站起来伸个懒腰,离开了看台,将少年们热切的目光与窃窃私语留在身后。

 

 

 

 

正式公布上周月考成绩的周三。年级成绩布告栏前照例挤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工藤新一自觉这次月考发挥得还不错,按理说名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要问平时是第几名?当然是第一。他的这份自信让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急着挤到人群中在布告栏上寻找自己的名字——这并非毫无根据的盲目自大,他是帝丹高中当之无愧的模范学生,入学以来成绩便一直稳居年级首位,大学入学考试于他而言要纠结的只是选择东大哪个系的问题。这话讲出来很不要脸,但是事实。

 

然而这次从校门口走到教室的路上,工藤新一一直隐约感觉有以他为客体的低声议论与打量目光。虽然以往公布成绩的时刻也有类似情况,但怎么总感觉有些怪异?很快,和他同队也同级、关系也不错的浅川咋咋呼呼的声音解答了他的困惑∶

 

“我靠,工藤,百年一遇啊!我刚看了布告栏,你居然不是第一啊?!”

 

走廊上顿时有无数道目光投向他,夹杂着同情、震惊与幸灾乐祸的情绪。工藤新一觉得脸上有些发烧,揽过浅川的肩膀低声说∶“我说,你也不用喊这么大声吧!”

 

“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点犹豫地开口,“这次月考第一——真的不是我?”

 

“真的啊,我刚刚才看过,千真万确。我保证,我的视力和认字水平都没有问题。”浅川也配合着压低声音,“怎么回事啊你这次,我印象中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没下过第一宝座啊?”

 

“我……”工藤新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太出乎他意料了,“那第一是谁?”

 

“不认识,不过看班级,好像是你们班的。”

 

他们班的?工藤新一更觉费解。难道是一直以超越他为目标的那个山田?不可能吧,那家伙嘴上说得信誓旦旦,事实上每次考试都与他至少有30分的差距。光猜无用,工藤新一决定久违地、亲自去看看布告栏上的名次。

 

方才聚在布告栏前的人群已渐渐散开,只留下三两个还在讨论的同学。于是工藤新一得以在很远的距离便看清布告栏上排第一的名字——

 

三年A班,宫野志保。

 

不是吧?不会吧?不可能吧?

 

是那个新转来的、坐在他隔一条过道的旁边,每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找借口跑路的小美女吗?!

 

震撼之余,工藤新一默默在心里反复念起她的名字。

 

宫野志保……宫野志保……不好好穿制服鞋、每天穿着马丁靴的宫野志保,永远一副“别惹我”厌世脸的宫野志保,刚转来一个月就成为班主任办公室谈话席常客的宫野志保。

 

有意思。

 

 

 

 

仿佛看不到周末一点边的周二。冗长无比的校长讲话。班主任的历史课。这三个中的任何一个单拎出来都能烦得宫野志保多叹十口气。上次月考她出人意料的优异成绩惊倒一大片人,包括那位视她为班级管理头号大敌的班主任。她猜想班主任对她的成绩真实程度持怀疑态度,因为他最近盯她盯得愈发紧了,别说翘课,连偷偷出去抽根烟也困难。好不容易逮着上课前班主任教育她以外的另一个“问题学生”的机会,一个闪身离开了教室。噢,久违的自由空气。她加快脚步,爬楼梯上到教学楼最高层,来到通向天台的入口,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去,随即锁上了天台的门。午后的阳光很猛,宫野志保躲在阴影处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啊,得救了。尼古丁,她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

 

没抽两口就听到天台门锁处传来响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开了。进来的这个人她不陌生,工藤新一,成绩优异,有一张让大半帝丹高中少女都神魂颠倒的脸,却从来没有任何花边绯闻。实在是根正苗红的模范学生,从头到脚都毫无破绽正正经经。宫野志保眯起眼睛看他一眼,突然起了玩心,开口问工藤新一∶

 

“来一根吗?大侦探。”

 

她看见他向她走过来,想着这位大侦探大概要贯彻好学生信条将她这个翘课抽烟的不良分子捉拿归案。但工藤新一只是把手向她摊开∶“好啊,谢谢。”

 

她叼着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向她要烟。真有意思,她把口袋里剩下的那盒烟扔给他。他稳稳接住,抽出一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她看见他抽了一口,过肺的抽法。随后,那张时常出现在光荣榜上的脸叼着烟冲她笑了一下∶“好巧,我也抽这个牌子。”

 

一阵风刚好拂过,宫野志保竟有些微微失神。嘴里的烟燃了好长一段烟灰,她赶紧取下来把烟灰掸掉,又重新放回嘴里。她没有接他还过来的烟盒,只是懒懒地又抽一口手中的烟,说∶“送你了。”

 

二人一时无话,只是一同靠在天台栏杆旁吐着烟圈。手中的烟快燃尽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句带着怒意的质问∶

 

“上面那两个学生,你们在干什么?”

 

站在楼下瞪着他们的那个头顶发亮的秃头正是他们的校长。她和他对视一眼∶“怎么办?”

 

他言简意赅∶“跑。”她把烟掐了,正要往天台入口走去,手腕却被工藤新一拉住∶“校长已经看见我们在这栋楼,肯定已经带着老师在上来的路上了,你现在下去,就是送上门让他们处分。”

 

她迟疑起来∶“那你说怎么办?”

 

他朝隔壁实验楼的天台扬扬下巴∶“从这里跳过去,找个实验室躲起来。”

 

她看一眼这栋楼到对面实验楼的距离,有些腿软∶“这么远,怎么过去?”

 

“从这里过去。”他没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就这么拉着她来到天台另一边。原来两栋建筑几乎是相连的,只是要过到实验楼,还得从一个高度不低的平台上跳下去,这中间要跨过两栋建筑的缝隙,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就要酿成校园惨案了。工藤新一行动迅速,三下五除二便跳了过去。他在对面抬头看着她说∶“你现在跳过来,我在这边接着你。”

 

她盯着两栋楼之间的缝隙看,脑袋里忍不住开始浮现她从中跌落的可怕场景。他看出她的犹豫,笑起来——又是那种她曾在光荣榜上看见的笑容∶“怎么,你害怕?还是不相信我?”

 

模范学生的笑实在很有感染力,她的犹豫突然烟消云散。她哼了一声∶“谁说我害怕?”她后退两步微微蓄力,用尽全力,朝他张开的双臂一跃——

 

他和她一同倒在地上。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她分不清那心跳声是自己的还是她的。她还没缓过来,身后隐约传来校长和几个老师愤怒的声音,工藤新一拉着她起身∶“快跑!”

 

她甚至已经没有心思回过头看校长他们有没有追上来,只顾着一个劲跟着他跑。跑过一间光线昏暗的实验室时,她跟着工藤新一停了下来。然后她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根发夹,没两下便把锁撬开了。难怪他能打开天台的锁,宫野志保恍神间这样想。他锁上门,实验室里回荡着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安静片刻,她突然发问∶

 

“你平时经常做这样的事吗?我是说,躲避老师的围堵什么的。”

 

他的笑里有些得意的意味∶“老实说,不多,毕竟我一般不会被抓到。”他又朝她眨眨眼:“毕竟——”

 

“——我可是侦探啊。”

 

宫野志保眯了眯眼睛,第一次看清少年眼睛里那两汪海水底下藏着的东西——那是张狂、放肆和顽劣,是任谁也难以发现的暗礁。她盯着他因一系列大动作而变得有些凌乱的制服领带,似笑非笑道∶“想不到模范学生……倒是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未置可否∶“你是全帝丹第一个知道的。”他又笑着看她,她隐约觉得那笑里有种找到同类的兴奋意味。太有意思了,她忍不住笑起来,越笑越止不住。工藤新一不明所以地看她∶“你笑什么?”

 

她好不容易停住笑,“工藤新一,”她第一次轻声唤他的名字,“你比我想的,有趣得多。”

 

他沉默片刻才开口∶“你也是。”他掏出方才她扔给她的那包烟向她晃一晃,“要吗?”

 

“什么话。”她翻个白眼,“这本来就是我的。”他笑一笑,递给她一根,自己又点燃一根。她没接他递过来的打火机,直接就着他点燃的烟,将他的火苗渡到她的烟上,像是烟草代替他们的唇,完成了一个吻。他眼神闪烁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

 

在一同把那包烟抽完的时间里,她知道原来他有位世界闻名的推理小说家父亲,母亲则是过去的著名女演员。想也知道,他这种别人家孩子故事里的金光闪闪主角,一定是精英家庭培养出的小精英。一帆风顺的模范人生对十七八岁的少年来讲过于乏味,于是背地里也做些反叛荒唐的事。当然,明面上还得是毫无破绽的乖小孩,否则远在美国的父母便会回到东京收回他基于多年优秀表现而拥有的极大程度自由。

 

那你呢?他问,你都没告诉我你的事。她慢慢吐出一个烟圈,我?没什么好说的。十八岁以前都在英国,爸妈是忙得不沾家的科学家,家里还有个大自己七岁的姐姐,全家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动来到了日本,无聊的地方。她抬起眼看他,又继续说∶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她眼见着他的目光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之间流连,他的意图完全未加遮掩。

 

“还有一个问题。”他的唇与她的碰上之前,她用食指抵住他嘴唇说道,“你说,刚刚校长有没有看清我们两个的脸?”

 

“谁知道?我才不关心。”他移开她的手,吻上她的唇。

 

 

 

 

周末曙光近在眼前的周四。这是一节自习课,工藤新一对着面前摊开的物理作业出神。运算过程已经写得很完善,他却迟迟没开始动笔算等式后的结果。左边隔一个过道的座位空着,他知道座位的主人此刻多半正偷偷躲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抽烟。

 

说起来有些挫败,他觉得,或者说,他以为,经过上次一同躲在实验室里的那个下午以及那个吻以后,他们的关系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升华。起码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宫野志保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像他俩依旧是陌生人。他也堵过宫野志保,拐弯抹角地问她原因。她只是打量他两眼,微微一笑∶“亲一下而已,你不会真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吧?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要你负责的想法。”

 

“还是说,”她语气带点揶揄,“你还是个跟女生接个吻就浮想联翩的纯情少男?”

 

啧,这个丝毫不可爱的女人,工藤新一一想到这里就恨得咬牙。

 

等式后的结果终究还是没算出来。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他按照惯例到操场上带着球队训练,为过两周就要举行的市联决赛做准备。帝丹高中此前已经连续三年止步亚军,而三年级开始担任校队队长的工藤新一明年就要从帝丹毕业——因此,如果他想带领帝丹高中足球队夺冠,今年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球队的其他成员也清楚这一点,因此最近的训练也都格外卖力。中场休息时,球队的队员们聊起天来,工藤新一一边复盘刚刚队员们的表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话说,怎么再也没见过上次来看我们训练那个大美女?”

 

“干嘛,你对人家有意思啊?”

 

“滚!我不就是好奇,上次她不是顶着太阳看了足足半小时嘛,那之后怎么再也没来过了?”

 

“我哪知道?估计本来想来看队长踢球,结果看到你这大猩猩被吓跑了吧。”

 

“你找死是不是?!”

 

对话传到工藤新一耳朵里。对哦,他猛地想起之前他还和宫野不怎么熟的时候——当然现在也不能算熟——某次球队训练时,她一个人坐在看台上看了挺久。她对足球有兴趣?工藤思忖着,一个想法突然跃入脑海。

 

“喂,宫野。”她果然在天台上,手里夹着一支他们都爱抽的Marlboro。她回头看一眼他,又转过头去∶“干嘛,又来蹭烟抽?”

 

“才不是——不过,你想分一支,我也不会介意。”她冲他翻了个白眼,扔给他一包烟。烟抽了快一半,他才下定决心开口∶“过两周……就是东京高中足球联赛的决赛,帝丹对堀川。”

 

“所以呢?哦,祝工藤队长和他的球队成功夺冠。”

 

“啧!”他烦躁地又抽一大口烟,“我是想问你,要不要来看。”

 

她转过身来面对他,眼里尽是促狭的笑意∶“啊啦……我这是得到了,帝丹高中足球队队长的亲自邀请?”

 

他就知道,她一定得狠狠调侃他几句。“那你来不来?”

 

“我去干嘛啊?”

 

“你不是对足球有兴趣?上次不是看我们球队训练看得挺起劲嘛。”

 

“我那是……”他正聚精会神地听,等着她说出她上次出现在看台上的原因,她却突然转了话题,“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何?”

 

“下周的月考,你能考过我,我就去给你加油。”

 

他推掉所有案子,理由是要准备月考。他远在关西的侦探好友服部平次大受震撼,专程打电话来问他,工藤,你转性啊?你以前可是会请假跑案子的!他说,哎呀,你别管!十七年来,工藤新一还未有过像这样认真复习考试的时刻。虽然说出来很欠打,但他自觉在应试方面天赋尚可,这么多年来在学习与考试上也从未有过困难。但这次不一样了,很明显,宫野志保也不是等闲之辈。

 

不对啊,背历史年表背得昏昏欲睡时,工藤新一猛然想到,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就为了让那个家伙来看我踢球啊?!

 

再仔细想一想,他真的那么想让她来看吗?

 

仔细想过了,他真的很想让她来看。

 

月考成绩公布的日子转眼已至。布告栏前依旧聚集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他还没走到布告栏前,便发现了她在人群中分外显眼的茶色头发。她慢悠悠向他走来,扑通,扑通,他的心在跳。

 

“你输咯,工藤队长。”

 

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他的心情。五分钟前他觉得他的五脏六腑灌满了铅,现在他觉得五脏六腑连同里面的铅一起消失了。他大概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因为宫野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喂,你很失落吗?”

 

“也没有,我就是……算了。”他扯出一个苦笑,“愿赌服输,我会加油的。”

 

老实说,在这世上活了十七年,他工藤新一还未曾遭遇过如此滑铁卢,无论是考试,还是追女生。

 

他努力收起沮丧的心思,全身心投入到球队的备战中。堀川高中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否则也不会连续三年夺冠。在高度集中的训练以及思考战术的过程中,他将宫野和她带给他的巨大挫败感暂时抛到了脑后。

 

决赛定在周六晚上。他带着球队迎着观众席上的欢呼与掌声走上赛场。比赛开始之前,鬼使神差地,他往观众席上望了一眼。

 

根本不用再看第二眼就能发现人群中她的那头茶发。今天是周末,她却依然穿着帝丹的制服外套——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来了。尽管他打赌输给了她。喜悦和兴奋充斥着他整个胸腔,此刻他所向披靡无人能敌。接到传球,控球,射门,再控球,再射门——被队员簇拥着捧起帝丹高中睽违三年的冠军奖杯时,他仍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再望向观众席,茶发女孩托着腮,对他微微一笑。哦,如果Tyche*真的存在,或许会有一张和宫野志保一样的脸。

 

他在球员休息室的浴室里冲了澡,换上他的制服——待会他还要代表帝丹和比赛负责人合影留念。对着镜子系好领带走出休息室时,周围顿时一阵起哄的声音。他先是不明所以,然后他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宫野。他暂且猜测,她是在等他。

 

“你小子可以啊。”浅川凑上来揽他的肩,低声说道,“平时那么多女生追你都没见你有动作,没想到是另有目标啊!眼光不错,还是这个正。”

 

“有病吧你!”他笑骂道,一把推开浅川。随后他带点犹豫地走向宫野∶“宫野你……是在等我吗?”

 

他感觉到全休息室的人都盯着他俩看。宫野志保挑一挑眉∶“不是你叫我来给你加油的?”

 

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起哄声。他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这情况不多见,一般来说,他才是让女生脸红的那一个。他带点歉意说,你可能还得再等等,我还要——

 

话没说完,宫野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往休息室外带。身后响起浅川的大嗓门:“别管那些啦队长,你看人家女孩子都等不及了!”接着便是队员们笑成一团的声音。

 

宫野走得很快,就算是比她高出一截的他也得加快脚步才能跟上她。他望一眼她拉着他手臂的手:“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啊?”

 

她猛地停下脚步,他差点撞到她身上。她回过头来看他,笑意似有若无:“去庆功呀。”

 

“今晚工藤队长可是全东京高中里风头无两的足球明星,不庆祝一下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此时无论她要带他去哪都不重要了。她带着他停在一家酒吧前——这酒吧他听说过,上个月新开的——他有点没反应过来:“要喝酒?”

 

“怎么,没喝过?”

 

“当然不是——但我俩现在还穿着制服诶!”

 

“那才好玩嘛。”

 

他应该是疯了,才会由着宫野将他拉进酒吧大门。酒吧里挤满了人,没有多少人将注意分给他们这两个穿着制服误入歧途的高中生。宫野拉着他挤进舞池,她把制服外套脱了,他才发现她宽大外套下的玄机——外套下是一件黑色小礼裙,背后的大片镂空露出她雪白的背和精巧的蝴蝶骨。她把外套随便一扔,回头看着他露出狡黠的笑。你太坏了,音乐震耳欲聋的舞池里,他贴着她的耳朵这么说,这样就只有我看起来像个愣头青。她也靠近他,呼吸若有若无地打在他耳廓:

 

“没关系,我比较喜欢你穿制服的样子。”

 

舞动的人群中他们摩肩接踵,亲密无间。耳膜被激烈的鼓点震得有些疼痛,但没关系,不重要。她气喘吁吁地把他拉出舞池,眼角眉梢是他从未见过的放肆的快乐。他们坐到吧台边,他要了杯Zombie,她托着腮望他几秒,声音清脆地开口:“一杯Black Russian,谢谢。”

 

“女孩子不是应该来杯Margarita?”

 

“啊啦,不要搞性别偏见哦,工藤队长。”

 

他大笑起来,发现自己还没开始喝酒便已开始晕晕乎乎。他摸出口袋里的烟,向她晃一晃。她挑一挑眉:“难得,能抽上你这蹭烟惯犯的烟。”她把烟叼进嘴里向他扬一扬下巴,示意他帮她点上烟,他想起实验室里那两根共享一束火苗的烟,便也复刻她的样子,将他点燃的火苗渡到她的烟上。她笑出声来,突然霸道地将他嘴里的烟拔下来,然后,她的唇代替烟嘴,覆上他的唇。他马上揽住她的腰,老天,这个吻的上头程度不比尼古丁弱。

 

他不记得他们俩坐在那个吧台的角落多久,也不记得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拼酒。他身上的那包烟已经空了,甚至还在吧台买了新的,喝空的酒杯在吧台上排成一排。舞池里的音乐与人群依旧喧闹,他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

 

他能闻到她带着酒气的吐息。她盯着他的嘴唇开口:“……楼上有包间。”

 

她用颤抖的手来扯他制服的领带时,他的手也沿着她裸露后背慢慢往下滑。酒精和尼古丁让他神智飘忽,但他还能隐约听见她说,我早想这么干了,把你那假模假样的领带全给扯乱。她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根本使不上力。他覆上她的手,于是她的颤抖也传给了他,传到他与她碰触的指尖、他随后吻上她肌肤的嘴唇,和他此刻剧烈跳动的心脏。伏在她身上喘息时他试图弄清楚他们两个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烟,或许过量的尼古丁和酒精会令他们两个猝死。就这么死掉也不错,他的手拂过她身体的曲线起伏时,他想。今夜他俩同样放纵,同样透支着自己年轻的、不过十几岁的生命,唯一的问题是谁会先死去。随后他抬起头与她面对面,而她用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露出与他第一次见她时如出一辙的那种浅浅的笑。于是他想,哦,是他,是他会先死,而她应该永远活下去。*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日早上,但对宫野志保而言可能有些不同。她从头痛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浑身酸痛,她努力回想昨天的事情。工藤在赛场上大放光芒势不可挡,她把工藤拉进了酒吧,她很开心,他俩一起抽烟,喝酒,工藤穿着一身整整齐齐的帝丹制服,在吧台前向她靠近——她猛地坐起来,对上工藤新一惺忪的睡眼。

 

“早上好。”他嗓音沙哑。

 

“……”沉默半晌,她把手边的枕头用力按到工藤新一脸上,“好你个头。”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十几个来自姐姐的未接电话。即使她向来是不羁的性子,昨晚也毫无疑问有些过火了。宫野志保只觉得头更痛了。工藤新一从身后搂住她,将下巴搁到她肩上:“怎么了?”

 

他靠得太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那种她此前就在他身上闻到过的皂香——干净的香气,混着昨夜的烟草与酒精味。她挣开他的怀抱,将床单裹到身上,去浴室冲了个澡。

 

简单来说,她需要冷静一下。

 

她从浴室里出来时工藤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往常在他身上一向熨帖的制服经过昨夜也难免添了些狼狈的褶皱。他抬起眼看她,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我猜,你又要说‘上个床而已,你不会真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吧’,是吗?”

 

她移开眼神。他把她的台词说出来了。

 

“为什么?”他站起身向她走来,她此刻正赤脚站在地上,身高和气势都比他矮一截。她下意识往后退,却被他堵到墙边。

 

“我直说了,宫野,你不会看不出我对你的感情。你也不要骗我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如果你没有,怎么可能会跟我上床——”她开口想辩驳,却被他打断,“——别说什么你就是想找人上床,你是那种会跟不喜欢的人上床的人吗?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

 

他简直步步紧逼,她甚至开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推开他,从他与墙壁之间的牢笼逃出来。她没有回头看他的眼睛:“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我得缓一缓。”

 

“缓多久?”

 

“我不知道。”

 

房间里凝滞的气氛让她如坐针毡。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只恨不能马上离开这里。打开门离开之前,沉默许久的工藤新一开口叫住她:

 

“宫野。”

 

她闭了闭眼,他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她忍不住回头看他,被他眼神里的无助与迷茫刺了一下。她没来由地想到被雨淋湿的小狗。不行,她努力摆脱这种会让她心软的联想。

 

“……我知道了。”

 

“再见。”

 

那天以后工藤新一再也没单独找过她。他依旧坐在她隔一条过道的旁边,依旧是好学生,校队队长,高中生侦探——令和福尔摩斯,他们是这样叫他的。偶尔她在座位上偷偷用余光观察他,他又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家伙了,那天早上的事情突然变得像一场不甚真实的梦。

 

她照旧我行我素地翘掉自己不喜欢的课,在校园里闲逛或是抽烟。她再没去过天台,她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一如她也说不清眼下自己对工藤新一到底是什么感情。

 

她喜欢工藤新一吗?她猜想是喜欢的。但,唉,她起初只是觉得他很有意思,谁能料到事情以她从未预料过的速度与方式脱离了原有的轨道。嘴里的烟突然变得涩口,难道是受潮了?宫野志保烦躁地把烟掐了,掏出烟盒看一眼。

 

“好巧,我也抽这个牌子。”

 

天台上少年叼着烟的笑突然浮现眼前。

 

啧,好烦,为什么这家伙也爱抽Marlboro。

 

傍晚,饭后,她和姐姐宫野明美一起在厨房里洗碗。宫野明美突然一脸神秘地靠近她低声问:

 

“志保,你悄悄告诉姐姐,你最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宫野志保有些猝不及防。她赶紧否认,“没有那种事啦。”

 

“诶——”宫野明美拉长声音,明显是不相信的模样,“志保现在连在姐姐面前也有秘密了吗?”

 

“不是,我——”宫野志保最终还是在长姐面前败下阵来,“算是有吧。”

 

她暗暗为长姐那兴奋得眼睛发亮的表情咋舌。“真的吗?是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那家伙……成绩很好,是校足球队队长,还是个高中生侦探。”宫野志保一边说着,一边脸上无可抑制地发烫。

 

宫野明美将她手中还没擦干的餐具接了过去,示意她不用再擦。她看着姐姐迅速把餐具擦干,然后继续对她的盘问:“是好学生类型吗——没想到志保喜欢这样的,我还以为志保会觉得这样的男生很无聊呢。”宫野明美边说边笑起来,“毕竟我们志保可是很特立独行的女孩子呢。”

 

“嘛,也没那么无聊啦。”

 

“是吗?那那个男孩子喜欢志保吗?”

 

“……”她猜想此刻她的脸大概已经红透,“他说喜欢。”

 

“真的吗?!”她被宫野明美兴奋的模样吓了一跳,“所以,志保跟那个男孩子现在在恋爱中吗?”

 

“……这个,没有。”

 

宫野明美沉默片刻,忽然握住她的手:“说起来很好笑,不知道为什么,来到日本以后,我一直很担心志保,但又不知道到底在担心什么。明明志保又聪明又独立,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但是,总隐约觉得志保在这边没有在英国的时候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宫野明美抬起手,轻轻将她的一侧头发拨到耳后,“志保你啊,从小就是个不爱表达想法的孩子。不知道是因为爸爸妈妈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你,让你变得没有安全感,还是因为志保从小就比同龄人聪明得多,所以比较不合群——爸爸妈妈和我为此还很是伤脑筋过一段时间呢——可是我们也不敢让你知道,你肯定又要说我们是瞎操心了。”

 

“但无论如何,爸爸妈妈和我,最大的愿望,都是希望志保你能够开心快乐。恋爱也好,其他什么想做的事也好,只要你喜欢,都可以去做——千万不要担心结果,只要志保自己觉得开心就好了。”

 

“姐姐……”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原来来日本以后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负面情绪,都没逃过父母和姐姐的眼睛。

 

“所以,”宫野明美话锋一转,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下次有机会,带那个男孩子回来给姐姐看看好不好?姐姐保证,一定向爸妈保密。”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又是一个冗长、无聊的周一。处于新一周开头的帝丹学子们亟需一些新鲜事以及八卦来刺激一下他们还未从周末中回复过来的昏昏欲睡神经。眼下就有这么一桩大八卦:全校有名的那位成绩优异的帅哥工藤新一,又被表白了。

 

事实上,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向工藤新一表白的人,有些特殊。

 

站在工藤新一面前的女孩子期期艾艾地开口:“我……真的很喜欢工藤君。”

 

“虽然提出这种请求或许有些突然……但是,还是很任性地想问一句……”

 

“可以和我交往吗,工藤君?”

 

片刻安静。围观的学生也等着工藤新一给出答复。

 

工藤新一诚恳地望进女孩子的眼睛,然后开口:

 

“非常荣幸能够获得你的喜欢,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交往。”

 

周围一片窃窃私语。这次表白工藤新一的女孩子可不一般,长谷川纱织,长相甜美的二年级女生,在帝丹的人气不亚于工藤新一。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拒绝女生的表白,但居然连长谷川那种级别的也要拒绝,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该不会说,其实他不喜欢女生吧?

 

长谷川纱织没有料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复,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鼓起勇气继续问:“为什么呢?就算是交往试试看也不可以吗?我真的非常喜欢工藤君……”

 

“这个……”看见女孩泪眼朦胧的样子,工藤新一觉得有些头大,话说出口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因为,因为我……”

 

“那当然是因为。”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一个女生便从围观的学生中走到工藤新一身旁。茶色的头发,是三年级那位这学期才转来的混血大美女。“因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在所有人以及工藤新一本人反应过来之前,小美女走上前,扯住工藤新一的领带,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工藤新一一个吻。

 

 

 

天台,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两个人默默无言,各自手里都燃着一根烟。

 

“那个,宫野……”在自己的手被烟灰烫到以前,工藤新一终于反应过来,将烟灰掸掉后斟酌着开口:“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宫野志保吐了口烟:“什么话?”

 

“……”工藤新一一咬牙,“你说你是我女朋友。”

 

“哦,那个啊。其实我也没说我是你女朋友吧,我只是说,你有女朋友。”

 

“你……”工藤新一叹口气,“玩这种文字游戏没意思吧,宫野。”他转过身去背靠栏杆,“我说过了,我是认真的。”

 

宫野志保看着有些颓丧的少年,心中某处像是突然被击中。

 

“喂。”她掐掉烟,去拉他袖子,“我也是认真的啊。”

 

他转头看她,眼睛里闪动着怀疑的光:“……什么认真的,你该不会又耍我吧?”

 

啧,这个人好没幽默感。宫野志保耳尖有些发烫,踟躇几秒,那句话才终于说出口:

 

“我喜欢你。没有开玩笑。”

 

工藤新一向她靠近时,她忍不住认真端详起他来。依然是那两汪海水,尽管偶尔暗淡,但除那以外的许多时刻,譬如她第一次在天台碰见他那一刻,赢得决赛、望向观众席的她那一刻,酒吧里她倾身吻向他那一刻,以及现在的这一刻——他眼里都光芒万丈,那是阳光映照下,海水的粼粼波光。

 

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

 

他一定是偷走银河、罪大恶极的小偷吧。他的吻落下之前,宫野志保这样想。

 

因为他眼里的光,没有宇宙中的任何一颗星星抵得上。*

 

 

 

 

*Tyche:希腊神话中代表机缘与幸运的女神,常常随意将好运与厄运分配给人。

*此处借鉴自伊恩·麦克尤恩的《一来一去》。

*来自Schoolgirl byebye《银河小偷》。

宫本清和

【柯哀】星星坠落之时

全文1.3W


  

星星坠落之时,最想见的还是你。  

   

1.

水滴声把毛利兰吵醒。

她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没有多少光的房间里。她刚准备尖叫便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嘘。”


毛利兰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走向。

原本是很平常的一天,她只是在放学路上碰到了排队买章鱼烧的柯南和小哀,现在却莫名其妙被迷晕关在这个地方。


“江户川撞见了毒品交易现场,他跟着追过去了,不幸的是我们被剩下的同伙发现了。“小哀半月眼的对她摊了摊手,简单的和她讲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这里应该是他们最近的一个落脚点,下一步可能会把我们转移到大本营。”


毛利兰见过很多案件,但每次她...

全文1.3W


  

星星坠落之时,最想见的还是你。  

   

1.

水滴声把毛利兰吵醒。

她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没有多少光的房间里。她刚准备尖叫便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嘘。”


毛利兰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走向。

原本是很平常的一天,她只是在放学路上碰到了排队买章鱼烧的柯南和小哀,现在却莫名其妙被迷晕关在这个地方。


“江户川撞见了毒品交易现场,他跟着追过去了,不幸的是我们被剩下的同伙发现了。“小哀半月眼的对她摊了摊手,简单的和她讲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这里应该是他们最近的一个落脚点,下一步可能会把我们转移到大本营。”


毛利兰见过很多案件,但每次她都没有办法自己冷静下来,更何况现在又被卷入了毒品案件…她无能为力,只能双手合十默默向她的神明祈祷。

“新一……你在哪里……”


灰原对她的行为没有评价,径自举着侦探徽章上的手电筒绕着房间查找了一圈,幸运的翻出了一些碎砖片,她比了比距离,蹲下身耐心地把砖片叠到半个椅子高度。

“要出去只有这个头顶的通风管道,估计是怕我们逃跑被焊死了,强行打开对你来说不难但一定会发出很大声音。”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给毛利兰指了指天花板,“留给我们逃出去的时间不多,如果绑架我们的人就在附近的话不用管我,你先逃出去报警就好。”

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在提一个下午茶建议。

“那也不能留你……”

小兰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也不能放孩子在危险的地方她自己一个大人先跑了呀。

“小孩子和警方沟通效率太慢了而且很容易半途就被抓回来,我们两个人之中你的逃生概率比我大,你还有空手道可以应付。没事的,运气好我们就一起逃走,运气不好他们应该暂时也不会拿一个孩子怎么样。我这个小学生除了用来当人质也没什么别的作用吧。”灰原打断了小兰的话,平静的摊了摊手。“我什么也听不懂呀。”

……你什么都懂吧。


最终毛利兰听从了灰原的建议,事情发展也像她说的一样,在她用手肘撞开管道封口的时候外面守着的人听见声音冲了进来,她还是尝试了一次向小哀伸手,但是对方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背影——灰原替她把垫高的砖块踢散了。

“你上次救了我,这次扯平了。”

真是个酷小孩。可是与其说救……她自己都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其实和她一起晕过去了,并不是她救的她。她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但一直没什么善后的能力。

然而毛利兰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带着希望往前行。



因为长时间滴水未进加上巨大的情绪波动,逃出来的毛利兰报完警之后就昏倒了,后来的事情也是断断续续从别人口中拼凑起来。

暴露之后他们立马转移了地址,柯南用追踪眼镜找到了贩毒份子的大本营,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她和走投无路的毒枭一起从天台坠下。



2.

灰原哀从那天开始一直在昏迷。

前几天在icu见不到人,柯南还是每天很早就背着书包去医院等消息,哪怕医院承诺如果出来会第一时间电话通知他。

后来出了重症监护室,他就几乎守在了医院。

他应该很愧疚吧,如果不玩这些侦探游戏也不会让喜欢的女孩碰上这样的事了。自己的父亲也总是让身边的人陷入危机。

……以后绝对不能让新一继续当侦探了。毛利兰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未来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她一点也不想过这样没有尽头担惊受怕的日子。


想到新一,毛利兰记起有一次在医院居然撞见了新一的父母,她甚至不知道这两位什么时候回的国。是特意为小哀回来的吗?

小哀说起来也是博士的亲戚,可能是长辈认识吧……

啊那她和柯南也是亲戚了?柯南喜欢小哀,应该是非常遥远的亲戚吧…

毛利兰不着边际的想着。

可是她看到了新一妈妈哭了。在她有限的接触下,这位漂亮活泼有些胡闹的女士应该是永远的乐天派。不像是会为亲戚的亲戚家的小女孩流泪的性格。

他们应该在别的什么地方认识吧。



再过了半个月,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柯南带着换洗的衣服住在了医院。毛利兰没有阻拦,他之前光因为小哀发烧就照顾了她一整个寒假,这次也是理所当然。她有的时候会带一些饭菜送过去,老是吃医院食堂不太健康,他现在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这种等待,漫长又痛苦。

她给新一打电话。

响了一阵子对方接了。声音却有一些微妙的疲惫。

她絮絮叨叨的讲了认识的孩子得了重病,问新一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这么说道。

“那等你回来再说吧。”毛利小五郎在电视机前喊再来一瓶啤酒,于是她敷衍了一句挂了电话。



那天是圣诞节前夕。

街上挂满了漂亮的圣诞装饰,路边放的都是轻快的圣诞歌。

在节日气氛里毛利兰去医院的路上心情很好。而且前几天听医生说小哀的各项指标好像有些好转,说不定这几天就会醒过来。柯南和博士得到医院的许可后在病房里装饰了很多节日氛围的彩带,还在角落放了一棵小小的圣诞树。

她之前看到柯南快快乐乐的给礼物包装系上蝴蝶结,然后郑重的藏在圣诞树下。

这是她最近难得看到柯南的笑脸。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愉快的想着。她今天带了炖了很久的鸡汤,如果灰原醒来的话还想和她说声谢谢。


然而她刚出了这层的电梯就看见医生和护士冲进了4号房间——她即将要去的病房里。


灰原哀突然情况恶化,监视器的报警声响个不停。整个病房兵荒马乱,她从没有看过柯南这样慌张的表情。毛利兰站在门口看着急救设施一套一套的搬过来,呼吸机、除颤仪。她小小的身体在巨大的电流下被次次震起。


桌上削的兔子苹果生了锈,她还是没能度过这个平安夜。


3.

柯南发呆的盯着显示器上的那条直线。

她觉得柯南的心滴滴滴滴,也变成了一条直线。

这个寄住在自己家里的弟弟快要碎掉了。


柯南没有表情的时候像极了小时候的新一,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喜欢的人不同,这也是毛利兰后来坚定区分他们两人的理由。

等待那么痛苦,而他才那么小,就要和爱的人永远分别了。

毛利兰蹲下身,想要抱抱柯南安慰他。

而柯南身体一震,像是才发现她一直站在这里。

他向后退了一点,避开了她的怀抱。


小兰,之前说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他突然盯着她的眼睛,好像临时想起了什么。

毛利兰愣住了,手尴尬的停在空中。

然后柯南开始说话了,嘴唇一张一合。语速很快,在毛利兰发懵的脑子里更像开了三倍速。她的大脑好像无法把这些词汇拼在一起,更没有力气去抓住他的肩膀。

他说他其实是工藤新一。

他在和她说分手。

他说他可能回不去了。

世界上唯一可以让他恢复成工藤新一的少女,已经去世了。


“这一年,我一点也没有长高。”


他也不会再长大。

没有什么十年后的工藤新一,他真的成为了永远的小学生。


柯南没有摘掉眼镜。毛利兰现在却能清楚的认定他就是工藤新一。


这一切都太荒唐和可笑了。

毛利兰想。

既然瞒了她这么久。他大可以继续编造个理由远走高飞,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告诉她真相呢。


她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灰原哀的葬礼非常安静。她的人际关系本来就挺简单。

她应该也不太喜欢吵闹。

毛利兰走上前去在她的遗体前放上花束。


新一说的药真的很神奇。哪怕她已经去世了三天,容貌却一点也没有改变。闭着眼的她就像沉睡着的白雪公主。只是这位白雪公主其实是前黑衣组织的一员,头发不是像乌木一样的黑而是微卷的茶色,没有吃上鲜红的毒苹果,当然她也并不是在昏睡,王子的吻更不会让她苏醒。


毛利兰点了三支香,在丝丝香线中恍惚想起这两天听说人去世最后失去的是听觉。可能灵魂还会在房间里盘旋一段时间。

她想这可能是他在那样的场景下突然和她说分手的原因。那些理由都不是重点,他早就决定了要和她分手。

他只是想要那个灵魂未走远的她听见。


所以他是在后悔吗。后悔以为人生还会有许多可以拖延重来的时间。


可惜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她也不见得听到你和我划清界限。你明明有很多机会,是你自己浪费的。

毛利兰有点幸灾乐祸的想着,又觉得有这样想法的自己实在是太坏了。


她祭拜完,和博士打了招呼,工藤新一穿着丧服也站在一边垂着眼。

她竟然发现他眼睛是微微红的,不知道是因为缺乏睡眠还是哭过。

这位青梅竹马,哪怕是子弹穿肩也不曾掉泪。她还记得他曾经给她吹嘘说侦探最重要的就是理性,这辈子绝不可能有让他落泪的人。


新一是和爱哭的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

也许自己要是死了他也会为自己哭吧。

但毛利兰也不想有这样的机会。

她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喜欢的人朝朝暮暮平平安安。对方分手的理由的确足够体面充分,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学生男朋友,自己曾经还一直当做弟弟,光这一条她确实没办法继续。

感谢这个副作用,她也不用深究其他原因。

没有人想要输得一败涂地。


就让她成为他心里最特别的吧。

毛利兰还想说什么,一些安慰的话,或者一些劝诫的话。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立场太过微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头离开了。



葬礼过后,江户川文代带着柯南和柯南的行李从毛利家告辞了。

毛利小五郎有些不舍,毕竟是照顾了半年多的孩子,他摸了摸柯南的头跟他说以后在妈妈身边可不要这么调皮了,柯南还是那副乖乖的样子。点头说好的好的。


毛利兰站在一旁想,原来她死了,他就没有留在自己家的理由了。

“小兰,你也说两句呀?你平常不是很喜欢这孩子吗?”父亲大手一推把毛利兰推到柯南面前。

她看着小小的只及她腰际的新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在他捡行李的时候毛利兰也一直沉默的看着他。他在她家呆了半年,最后要带走的行李居然那么少,一个20寸行李箱就能装下。几乎没有新添置什么东西。

她对小小的他,也没有特别好。


“……你不戴眼镜了?”

“……嗯。“他想了想,又说,”没必要了。”


已经不需要瞒着她了,确实是没必要了。

毛利兰想,多么畸形的关系。



后来的日子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工藤搬家了,毛利兰和阿笠博士没有想象的那么熟,少了柯南和孩子们,她失去了去博士家做客的理由,也固执地不想询问踪迹。只是她有时候还是会在网上悄悄搜寻,想着如果是新一也许会有报道,要是平安就好了。

可是他只是柯南,而且是永远长不大的柯南。

这下他连柯南的身份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了。

再过一些时间,毛利兰上了大学,繁忙的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之后又是毕业季找工作,她抱着厚厚的简历在招聘会中穿行,在人生的滚滚车轮下这位少年时代的故人如他所愿的被小兰遗忘了。



4.

五年后。某个跨国犯罪组织二三把手被抓。警察根据朗姆提供的线索追踪,一路跟到了他在鸟取的居住地,可惜扑了个空。

传闻中的boss乌丸莲耶没有被抓住。他和他的黄昏别馆一起燃成了灰烬。


那把火就像当年烧掉研究室的一样大。

列车案确认杀了雪莉之后,他以为其他人能够替代她继续研究稳定的长生不老药丸。这位傲慢了一个世纪的大富豪理所应当觉得科学家这种东西就像弹药一样是耗材,sherry顶多只能算比较昂贵的那一类。

结果永远是失败的。

她就是别人无法复制的天才。

那扇印有乌鸦纹章的城堡大门轰然倒塌。

贝尔摩德和他在火焰中结束了永生的地狱。

烈火中黄金之城,确实很称这位富可敌国的世纪罪人。



工藤新一站在火焰就要灼烧到的位置,眼底被火光印得通红。

他是第一个发现信息有误的人,朗姆的线索没有造假,可是boss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他。

他没有选择和警察多费口舌,给赤井发了消息之后一个人开着滑板掉头就追,只是等他赶到别馆,贝尔摩德正关上古堡的大门。

她看到他跳下滑板朝自己冲过来,有点惊讶又有些释然。

一声落锁的声响,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美丽女人最后在人世留下的还是那个神秘微笑。


工藤新一一拳锤在门上。

他没花多少时间愤怒,迅速冷静下来绕着别馆观察,想要找一处窗户打破钻进去。

多年无人居住的窗户早就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灯火通明。他伸手贴上玻璃想要测量厚度以便计算打破它的力度,不料却摸到了一手炽热的温度。

原来里面的并不是灯光。


工藤新一从那天起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这个人应该死在枪毙他的刑场,死在狼狈逃窜的路上,死在爬满耗子的地下室里。他所犯下的罪孽配不上这么华丽奢靡的死法。

那么多人的人生再也回不了头。他凭什么不用赎罪就可以解脱。


他默不作声的把腰带里的充气足球放下来,蹲下身转动鞋子旋钮。



工藤新一站在火焰就要灼烧到的位置,瞳孔被火光印得通红。

千钧一发之际朱蒂扑过来拦下了他,在烈火破窗之前强行把他带离了现场。

这位同样失去了家人的FBI在检查了他的身体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周边的氧气几乎被火焰燃烧殆尽。

工藤新一模模糊糊的想。

同样有着血海深仇的宫野志保还在的话,今天会不会也像朱蒂探员一样哭呢。

那她就不是第一次这样哭了,之前没有给她安慰,这次他会好好把她护在怀里的。


可是……可是她在的话,也许就不会差一步了。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变回了工藤和宫野,他可以用他日本警察救世主的名号直接参与案件甚至亲自审问朗姆,他一定可以赶在大火之前把乌丸莲耶给抓捕归案,他要让他在笔录上承认他迫害了那些无辜的科学家和警官们,为那些逝去的人们正名。


可是真相最终还是和大火一起烧得干干净净。


他捏紧了拳头,指甲深入肉里,鲜血一滴一滴顺流而下。


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会差一步吧。

可他在被创造的时候肋骨被抽出变成了那个女人。她继承了原本福尔摩斯化学家的天赋来到他身边。他被她的药卷入黑衣组织,她为他的冒险付出了生命。

缺少肋骨的福尔摩斯是未完成的,好像合情合理。




清明节,已经是高中生的步美好像看到了长得很像儿时玩伴的小男生。只是她揉了揉眼睛,那个背影就从眼前消失了。

肯定不是他。他现在应该很高很高了吧。而且柯南,一直都是步伐轻巧的。

步美和少侦一起来的,三个年轻人带了很多灰原喜欢的小礼物,小小的石板都放不下。

于是她笑着给旁边的墓碑打招呼。把带过来的礼物也分了一些:“邻居小姐,麻烦您照顾我们小哀哦。”

邻居小姐的墓碑打扫得很干净,墓碑上只有名字没有相片,石板上十一枝漂亮的玫瑰娇艳欲滴。

应该是被珍惜的爱着吧。



5.

如今药物的发明者已经不在人世,boss也因烈火焚烧而亡,纵使是一向贯彻放养教育的工藤夫妇免不了有些担心。

组织覆灭之后工藤新一随父母去了美国,希望有其他方法让自己身体恢复原样,然而咨询了一些科学家后得到的答复是沮丧的。


“这个研究照目前的资料来看能独立研究的人才寥寥无几,就算是有大多也已经出人头地不愿意浪费这个精力。这个研究也涉及伦理无法通过正常渠道立项,就算有朝一日成功也无法发表……”

工藤优作的科学家朋友抱歉地回复他。

“我也咨询了几个搞地下科研的朋友,他们倒是很有兴趣,但明显对药物本身兴趣更大一点……“


有希子的失望肉眼可见。

工藤新一倒是没有很大表情。

他发现自己没有长高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这个结果。长生不老的初衷,当然是如字面一样维持在某个年纪一直不变,只是这个年纪定格得有点尴尬。

他觉得没关系。他愿意为自己当初的行为买单。能活下来拯救这么多人,已经非常感恩了。

哪怕是疯狂的科学家,能让他们兴奋的也是aptx4869本身,而不是解药。

这个世界上愿意为这项私人化的研究花费精力又足够天才的科学家应该只有她了吧,这个项目本来就涉及了伦理和法律。

有着同一个目标,同一段经历,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了。


工藤新一最终拒绝了研究。他无法保证这个研究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他想,潘多拉的魔盒就从他这里关闭吧。



优作表示理解他的决定。有希子拥抱了自己的孩子。

他在她眼里那么小。那么坚定。

有希子摸着他的头跟他说他可以一直做她可爱的小儿子。隐居幕后也可以和爸爸一样做一个不露脸的小说家,会少很多的困扰。



但是工藤新一,最喜欢的还是做一名侦探。


小小的侦探先生还是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抓坏人。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他有的时候会跟着服部,不过工藤的死神buff没有变,倒也不算太清闲。



服部结婚了。新娘当然是年少时心心念念的女孩。在大家各奔东西的路上,服部和远山的感情倒是异常坚定。



工藤新一顶着新面孔出席他最好朋友的婚礼,不过还是固执地穿着曾经代表江户川柯南的蓝色西装,系上了红色的蝴蝶结。



今天的阳光和新人都美好得令人妒忌,白色的礼堂里,穹顶高得要费劲仰头才能望得到顶。

远得像他和幸福的距离。

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说我愿意。

他们交换戒指。

他们在玫瑰花瓣雨中拥吻。



他曾经在死人唇上偷得一吻。


工藤新一劝走了其他想要守夜的人,独自一人留在灵堂。

侦探先生见过很多死人。他没有什么忌讳,也一点不害怕。

灵柩里躺着的是他此生的挚友。

他只是趴在玻璃冰棺边缘呆呆的盯着她闭着的眼睛。


Black queen。

他想。

啊。

也不是黑的。她在组织里常年穿的是研究人员的白色大衣。

她一直是白色的。

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洁白的水晶。


他还是难以置信。

前几天医生说她状态不错的时候他高兴坏了,兴冲冲跑去买了一条银杏叶手链。他本来是放在圣诞树下芙纱绘包包的夹层里,想着等她醒了一定要用尽所有方式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可惜他没能送出去。




工藤新一坐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水晶台上的人热热闹闹抛新娘捧花。甜蜜的新人大家都想沾沾喜气,于是大家快快乐乐的拥在一块儿,年轻的未婚青年都伸出手臂。

可惜大家忘了新娘是一个练过合气道的女性。

那束捧花从人群中划过,在众人的惊讶声中掉在了工藤新一的面前,他下意识的伸手抱了个满怀。


……

“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他站起身把捧花送给了邻座的女士,美丽的女士收到花开心得连鱼尾纹都舒展了起来,礼堂又恢复了快乐的气氛。


服部一脸抱歉,工藤新一朝他晃了晃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他心里还是会有一丝的羡慕。

原本他也可以,和爱的人站在追光灯下,向对方宣誓,和对方亲吻,约定终身。

而他漫长的一生,只吻过少女冰凉的嘴唇。


无论主动或者被动,他都不可能再去喜欢某个新的人了。

他笑笑的想着,低头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链。

银杏叶在阳光下闪烁着明媚的光芒,好像她回头看他的时候在阳光下跃动的发丝。


不愧是出身黑衣组织的少女呀。

让他一生一世的记着的,也只有她了。

最终被绑住的,是他。

衣是旧,人如新。


5.

后来服部的孩子长得比他还要高了。是个可爱的女孩。遗传到了父亲的基因非常喜欢探案,仿佛小时候的步美。服部很欣慰后继有人,去查案子的时候只要不那么危险就会把女儿带在身边,和叶有空的时候也会陪着父女玩大冒险,渐渐的工藤新一也就不和他一起了。


再后来,随着刑侦技术的进步和天网的普及,以及人与人逐渐淡漠的关系,侦探这个职业的需求也越来越少了。


百无聊赖的工藤新一给怪盗打骚扰电话。

“基德你啥时候演出啊?“

“……别催了别催了,还有我都说我不是怪盗基德……”对面屏幕的黑羽一副臭脸。

月光下的大魔术师正忙着准备他今年巡演的新道具。几年前他打败了动物园也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工藤非常积极地在其中帮了不少忙,只是等到事件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又回复成兴致缺缺的样子,那状态简直和没有案件的福尔摩斯一模一样。黑羽快斗怕他哪天无聊到去学偶像碰一些尼古丁甚至更危险的物品提神,心一软留下了自己现实生活的联系方式邀请他来看自己的魔术演出。

结果就变成这家伙每次演出结束都给他发长篇大论破解他的魔术,美名曰督促他进步的欠扁局面……

“你真的太闲了,建议你养只八哥上公园溜去吧。”

……你才是遛鸟大爷……

工藤新一气得挂了电话往身后床上一躺。

也不是。

他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

有的时候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年纪的工藤新一,应该会长成什么样子。



八哥是没有养,不过在退休边缘的工藤大爷倒是渐渐喜欢上逛跳蚤市场,这个集市的人们把为了新生活不再需要的东西珍重的交给另一个人,而闲逛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很喜欢老旧的东西。他们经常会在一起赞叹某件已经不再流行的东西,分享它曾经的灿烂。

他好像只能在这种场合才能正大光明回忆那些真实逝去的岁月。

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台老式录音机。卖家原本是当做一件复古摆件出售的,看见这么小的孩子想买倒是有些意外,有点不好意思的跟他解释说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坏掉哦。


工藤新一笑眯眯的说没关系,付了钱抱着大大的录音机回家了。


他开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尝试用录音机录下点什么。

大概是艾莲娜给他的灵感。

在日新月异的世界里,按下按键,看着磁带的转动,听着那特有的沙沙声,仿佛能找到一点灵魂的落点。


人生大概是以不同的阶段做年轮的。

小学过完暑假就是初中,大学毕业就变成忙碌的大人。这种大人的年纪好像会稳定一段时间,没有明显的衰老精力也充沛,是一朵花开得最美的时间。

然后也许会和某个人相爱了,时间又开始流逝,在某一个纪念日后会定下誓约,诞下新的生命,然后以新生儿的刻度来记录生命的旅程。


工藤新一在过一个长长的假期。分不清现在是几几年,分不清今天是星期几。他尝试过用一些大事件来区分记忆,去年是阿根廷队夺冠,前年是东京奥运。

一年级的语文课本他收藏了很多版,从光村图书出版社到东京书籍出版社。


第一篇课文叫《春天来了》。


他的季节却始终停留在那个冬天。



每次他搬家的时候,箱子里的录音带又多了几盒。最后磁带这个东西彻底从市面上淘汰了,他也丧失了留存的兴趣,最后一卷磁带录了洗洗了录,奇怪的是手机换了几个,那个破旧的录音机却一直坚挺着。

也挺好,像他一直格式化的人生。



6.

在工藤新一不知道第几个7岁的一天。他被卷进了一个爆炸案。

这座建在悬崖上的的星之海酒店一共有99层,高到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星星,本来是绝美的风景。只可惜在万众瞩目的剪彩仪式现场,原本投放的滚动宣传视频突然黑屏换成了一个犯罪预告函。

这栋大楼每层都被安装了将会在零点爆炸的炸弹。犯人的女儿是大厦的设计者,因为发现大楼的董事长贪污意外死在了举报的路上。他制作了这个炸弹,想要让董事长连同宾客和这栋肮脏的大楼一起毁灭。只有输入正确密码倒计时才会停止,三次错误会立刻爆炸。

一时间现场慌乱挤成一团,大家你推我搡往大门口跑去,然而绝望地发现大门已经被锁死了。

炸弹犯利用女儿电脑里的系统控制了整个大楼的智能设备。门是当下最先进的科技,没有指令很难从外面开启。

在大厦维护治安的年轻警察不是刑侦方向对这种突发情况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先指挥人群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大厅里。


工藤新一逆着人流在一楼的杂物间找到了亮着红光的炸弹,他拿起来研究了一番。

密码型的炸弹设计初衷还是希望有人能解开或者想欣赏对方死前的崩溃表情,如今时代追求效率,已经很少有犯罪分子玩这种人文类老派游戏了。不过这种古老的自制炸弹在他年轻的时候还是犯罪的主流。


但是很奇怪。他往上层搜查,发现每层楼的炸弹都安在了相同的位置。

时间只有几小时,如果分散开来这个破解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他眉头紧锁搞不清楚炸弹犯的意图,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宣传视频里面那个设计者斋藤星。

既然是她的父亲……


bingo。

随着显示屏的红色倒计时变为绿色,工藤新一快乐得打了个响指——他用了两次机会确认了密码是犯人女儿的名字。

不过……

工藤新一绕着逃生楼梯边跑边对这个望不到头的台阶默默叹气。

谁想自己一下从度假状态突然变成加班007的牛马……99层楼,光走完人也没了半条命,何况还要跑到杂物间……

还好他带着滑板,拆弹工程进行得还算顺利。


大侦探拆完最后一个炸弹眼冒金星累得直接瘫坐在台阶上仰着头大喘气。

最近真是缺乏运动,回去还是加入服部的老年登山团好了……

这条旋转楼梯往下看深不见底,但是抬头却只有几步的距离,他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

他其实很久没有去过楼顶了。



那天,她戴着他送的眼镜被押在多一步就要掉下去的天台边缘,衣裙被风吹得飞起。他站在地面仰着头眯着眼睛。身后停了一排警车 ,前排的目暮警官拿着喇叭朝绑架犯喊话,尖锐急促的警笛一遍一遍仿佛催人性命。

挟持她的大毒枭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倒是显得格外放松。他没有理会身上晃动的红色光点,左手持枪,右手慢条斯理的把眼镜从灰原的脸上摘下来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一番,调出了眼镜的追踪功能,闪烁的红点重叠在一起。

“现在的小学生文具真先进,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几百个亿的货。”他踩了踩地面,“你猜我就算今天人逃掉还能不能活命。”

“确实,监狱对你来说还比较安全。”灰原表示认同,“避免被追杀报复,暂时是个好选择。”

他悠闲地转着眼镜不置可否,只是手上用了点劲。

眼镜划出一条弧线,掉在地面碎了一地。

灰原下意识的惊呼出声,但下一秒被毒枭捂住了嘴巴。

“嘘。”

楼下的目暮警官拿着大喇叭喊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放下武器赶紧投降。

“谁说的。”他轻哼了一声,心情很好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只不过一个人还是有点寂寞呀。”


灰原哀睁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是炸弹吗?什么时候设置好的?是定时的还是遥控的?应该是遥控的,他一直和她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去设定时间。

该死,是她把他们引到了这个危险地方。


“只能请小朋友和警官同志们给我陪葬啦。”

还有脚底下藏着的这些毒品。

他松开捂住她嘴的手,伸进口袋里准备按下什么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声音。


“地狱的话,还是我陪你吧。”



楼下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柯南开着眼镜放大功能,可是因为太阳刺眼,他实在辨别不出他们的唇形。

只是他发现灰原的表情从惊恐突然变得柔和下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



然后她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和毒枭两个人从天台坠下。


明明晴空万里,他的脸上居然触到了一枚雨滴。



从那天起他非必要不会踏入类似天台楼顶之类的地方。

他也不再戴眼镜。

那个护身符,非但没有保护好她反倒让她送命。如果不是因为有定位功能,她那么聪明也许可以想别的办法脱身而不是带着追踪器一路探到了毒枭的巢穴深处。因为她,警察最终查获了近一吨的毒品,直到现在依旧是日本破获的最大毒品案件,之前被抓的团伙也都有了判刑依据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已经筋疲力尽的现在,他突然想上去看看。

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沿着最后的阶梯向上而行。


在这个到处都是光污染的年代,高楼大厦都镶满了巨大的落地玻璃,到了晚上外墙的装饰灯也会亮起。

但是天台,总是黑暗的。极少有灯,只有凛冽的风呼啸而过,他废了一点劲推开顶楼的门。


一整个璀璨的星空印入眼底。


这座大厦远离城市,抬头就可以看到整片星空,耳边就是大海拍打岩石的声音。

名副其实的星之海。

设计这座大厦的女性真是个天才,在楼顶的地面用了仿海面的反光透视材料,将银河映在脚下,一闪一闪仿佛触手可及。

他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在读报纸的时候看到了这家酒店的宣传。地址就位于八丈岛的附近,整一个版面的星空是这栋大楼最大的亮点。

他只是想再看一眼那年海底的星星。


他被美丽的星空蛊惑,从她去世之后第一次踩在了天台的地面,他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



一个人靠在栏杆边上,没有被预告的定时炸弹静静的在他手边闪着红光。

……

该死。

工藤新一跑了过去。他早该想到,这位父亲恨极了这栋大楼,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炸弹犯听见回过头来,看到来的是工藤新一有点意外。

“还以为是警察……真神奇,上来的居然是一个小学生。”

……我的真实年龄比你还大呢……

”哈哈哈,这个楼顶真漂亮呀。”工藤新一摸了摸后脑勺又开启了装傻卖萌模式。

“是呀。很漂亮。“

他的语气中有点与有荣焉的骄傲,但很快又沉寂下来。

“……现在大门应该已经开了,小朋友,你该回家了。“

工藤新一没有理会他的逐客令,撑起两只胳膊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他身边的栏杆上。

“那叔叔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呀?听说炸弹马上就要砰的一下爆炸啦。你不回家吗?”

“我没有家了。”他目光失焦看向很远的远方絮絮叨叨的讲着,像难得找到了一位倾听者。

“我的女儿去世了……我跑去找那个混蛋,起初只是想让他向我女儿道歉,可是他不但否认还嘲笑我没有证据,甚至叫来了保安把我赶出去。那个有恃无恐的样子我真的气不过,满脑子只想让他和这个害我女儿丧命的大楼给我女儿陪葬。”

“可是我虽然恨他……也不能牵连其他无辜的人呀………”

所以他最终,还是打开了大门。


“我知道……你只是想让人们记住她吧。”工藤新一朝他笑了笑,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斋藤缪加老师——抱歉我查了您的姓名。大学物理教授,难怪能自己制造炸弹。但是您做了上百枚炸弹,密码却那么简单。我之前想了很久为什么。现在终于明白了。“

每设置一遍密码,都是他对女儿的想念,哪怕最后被破解了,对方每输入一次也是在向对方强调她曾经的存在。


“但是斋藤老师,您也是也被女儿爱着哦。这栋大厦就是设计师小姐送给您的礼物呀。”工藤新一垂着头看着悬崖下翻腾的海浪。“miu,倒过来就是u mi,大海。她特意在这里选址,画图纸的时候一定也是幸福的吧。”


星之海,设计师小姐把父女两人的名字融进了她亲手设计的大楼里。


“u mi。”他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小鬼……你是谁?”

“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斋藤笑了笑,他顺着墙壁坐在了地上,摸着地上的漂亮星光像抚摸女儿的脸庞。

他终于放手了。


7.

工藤新一拿起炸弹看了一眼时间。好险,还有十分钟。

完全来的及。

只要他输入五位字母,然后按下确认键……

他信心满满的想着,只是在按键盘的时候,一颗水珠滴落在屏幕上,那一瞬间的恍神。


error.


屏幕迅速切换成十秒倒计时。

滴。

滴。

滴滴答答,天空也开始下起大雨。雨水打湿了侦探先生额前的的刘海,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他没有犹豫,抱起炸弹,在缪先生的惊呼中踩上滑板从天台划出一道弧形。



情感果然是侦探的天敌。


他想,要做福尔摩斯真的太辛苦啦。

他怎么会是福尔摩斯。

他的情感那么明显。


我那么爱你。


那就带我走吧。





  

  

写在后面的碎碎念:因为在大眼看到某些不太好的评论于是真的想象了一下灰原不在的世界,不过还没写完就心软了,做不了一点后妈……

但是我最初的构想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悲剧,甜甜的部分只能是以隐藏结局的形式补偿。女王不用等待王子的亲吻先苏醒了,工藤也对她说了很多次爱你。

只是对我来说确实是有可能那么一段无法撤回的时光,最后的工藤新一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可能孤身一人活了很久很久,他不敢养宠物因为生命会逝去,一旦柯南的时间开始流动,他会因为小学生的身份和所有朋友的人生错开,他会看到永远18岁的有希子长出白发甚至是离去。

他该活到什么时候呢?理论上他应该是永生的,是永远乐观的,可哪怕夏洛克也有华生支撑着他漫长的生命。

所以他是故意的吗。

我不知道。

但那是他心里念了快一整个人生的名字。人好像不能连续不错的写完1到100,输入了99遍别人的名字,最后一个是你。

这样的失误听起来也不算太糟糕吧。

  



蝶凝忘川

【柯哀/新哀】永冻河

所以工藤新一,并不想念素未谋面的灰原哀,如他每次沉默的那样。

  

第一日>>无雪之夜

我回到日本,是一个冬季的夜晚。

因为天气预报显示有雪,所以我带了厚重的外套,在成田机场满怀期待地换好——走出门,才发现这场初雪并未如约而至。所以我只好百无聊赖地蹲在行李箱旁,直到那辆老旧的黄色甲壳虫靠近,在我身边停下,滴滴了几声。

车窗玻璃缓缓下落,驾驶座上,穿着深色风衣的工藤新一同我打了个招呼,他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像是连续工作40个小时那样。我正想开口抱怨,他就像预料到一样两手一摊:“没办法,博士一定要让我开这个接你,说是——‘这样小哀才会觉得一切都没变,才能感受到我们的热情和思念’...

所以工藤新一,并不想念素未谋面的灰原哀,如他每次沉默的那样。

  

第一日>>无雪之夜

我回到日本,是一个冬季的夜晚。

因为天气预报显示有雪,所以我带了厚重的外套,在成田机场满怀期待地换好——走出门,才发现这场初雪并未如约而至。所以我只好百无聊赖地蹲在行李箱旁,直到那辆老旧的黄色甲壳虫靠近,在我身边停下,滴滴了几声。

车窗玻璃缓缓下落,驾驶座上,穿着深色风衣的工藤新一同我打了个招呼,他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像是连续工作40个小时那样。我正想开口抱怨,他就像预料到一样两手一摊:“没办法,博士一定要让我开这个接你,说是——‘这样小哀才会觉得一切都没变,才能感受到我们的热情和思念’。”

我开门上车,毫不客气地坐上副驾的位置,对着两个40寸的行李箱歪歪头。名侦探叹了口气,抖了抖单薄的风衣,认命地下车帮我把行李搬上来。


“我说,抛去往返,你在日本待不到七天,都不到一个礼拜……有必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你是在怀疑女人爱美的天性吗?”手指绕着自己的短发,我下意识地调侃,“何况,箱子里还有给你们的礼物。”


经历了14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我窝在副驾,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名侦探絮絮叨叨。他不厌其烦地提醒我各类注意事项和保密要求,硬生生地在狭小的甲壳虫中制造出了一种工作的紧迫感。

最后,我听得实在有些不耐烦,开口制止了他。


直到这时,工藤新一才转过头认认真真看我一眼,我也借着窗外的月光与灯光看清了阔别许久的他。得益于父母的好样貌,二十七岁的工藤新一并未被时间彻底洗礼,他仍保留着少年时的锐气,只是眼底的乌青一片暂时影响了颜值。

毕竟我刚下了飞机的时候,手机里就叮叮当当地推给我了一堆工藤新一的新闻。什么24个小时完美侦破案件的名侦探啦,什么工藤新一与黑衣组织对抗实录啦,甚至还有讨论工藤新一二十七岁仍单身的花边新闻。

看来,无论是怎么样的名侦探,都摆脱不了半夜从米花町开车来机场接人的宿命。

嘛,这劳苦奔波的中年人。


大概是一路上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车载音乐的曲子和我心意,不知不觉中旅途的疲惫一股脑地涌上来,等工藤新一叫醒我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米花町2丁目22番地的门前。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车内的女声还在缠绵悱恻地唱着:“Can you give me one last kiss?”

我从身上拿起工藤新一的风衣还给他,这人也不怕冷,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和深色毛衣。他接过风衣的时候沉默了几秒,说:“谢谢你能来。”

让我破天荒地听出转瞬即逝的温柔。

但我只能仄仄打了个哈欠,开门下车:“不用这么客气,毕竟……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米花町2丁目22番地的门前,裹着厚重冬服的老爷爷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他见到我,非要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起身,给我一个扑满怀的拥抱。

“欢迎回来,小哀。”


“我跟新一按照你房间以前的布置,重新收拾好了一间新的。”

“地下室乱糟糟的就不要去了,也不要熬夜搞研究了。”


我装作看不到他眼底的泪光,装作听不到他颤抖的声音,在工藤新一的注视下,回以博士一个克制的、属于灰原哀的拥抱。

“小哀好不容易回来,这次在日本要待多久呢?”

“嗯,一周。”

老人的声音忽然落寞,拖长了尾音,带着哀求:“不能,多待几天吗……”

我求助似地看向一旁的工藤新一,他扶着博士,轻车熟路地安抚:“好了,灰原有重要的事要去做,难得见面,博士你就不要不开心了。”


跟他一起安顿完了激动的老人家,已经是凌晨四点。老人家激动又怀念地谈着过去的事,直到被我强制推去休息。

“小哀,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严厉啊。”


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工藤新一指了指邻家还亮着灯的房间,郑重道:“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我还想调侃一句,冷不防他丢了什么过来。我接过,认出这个小玩意是少年侦探团的徽章,大概因为非常爱护,十年前的东西居然还崭新如初。

格外唠叨的名侦探推门离开前,复又叮嘱:“记得明天见到他们别露馅,我现在是……”

“你现在,不是江户川。”轻车熟路地把侦探团徽章放在口袋里,我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放心吧,名侦探也不要太小看我啊。”


第二夜>>难履之约

“干杯!”

“为少年侦探团的十年之约干杯!”

包间里氛围热烈,少年侦探团的成员几乎悉数到齐,围着博士和工藤新一坐了一桌,我被步美拽着胳膊叙旧,十七岁的小女孩在看见我的瞬间就红了眼眶,扑到我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好了,吉田同学已经是个大人了,怎么还哭得跟小孩子一样?”

“因为,我太想小哀了——”小女孩上气不接下气地啜泣着,“小哀离开了那么久,幸好还记得回来履约。”


就着安慰步美的间隙,我听到元太与光彦的小声对话。

“这不是工藤新一吗,他怎么也来了?”

“你不记得了吗?工藤先生是博士的邻居,也是博士现在的监护人,灰原同学离开后博士都是他照顾的,连营养餐都准备得事无巨细。”

“啊,名侦探亲自做这种事,大材小用啊。”


男孩子讨论的声音逐渐变大到不加掩饰,我适时地连盘端走了博士颤抖着想要夹起的油炸食品。

被带歪了话题的侦探团高中生见状,七嘴八舌地向我保证:“我们也可以来照顾博士的!”

工藤新一无奈地扶着额头:“你们这些高中生啊,还是先要紧学业吧。”

“什么嘛,工藤先生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上过电视报纸的名侦探了。”

“而且平时……我们都会去探望博士的,顺手照顾一下也没问题的。”


面对唧唧喳喳的高中生,工藤新一很快就失去抵抗能力,他举着双手,妥协一笑:“好了,都别争了,现在灰原……小姐回来了就交给她来照顾博士吧,我也能暂时偷懒了。”

吃着青菜沙拉的博士委屈道:“诶,新一是这样看我的,真令人伤心。”


又是一阵像要把房顶掀翻的大笑,笑过之后,步美问我:“小哀现在在做什么呢,一定很厉害吧,是不是已经越级考上了很厉害的大学?”

我照例举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模样:“那个啊,是秘密哦~”

“诶……小哀好狡猾!”


第二轮碰杯时,步美左顾右盼,带着肉眼可见的期待。

她提及了一个许久不曾被提到的名字。

“柯南呢……?他这次是真的回不了来吗?”

大大咧咧的元太一拍桌子:“可恶,柯南这家伙,也太不重视约定了!”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角落里沉默的工藤新一,想打个圆场,就看见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台平板电脑。

“啊——江户川柯南他确实有事情回不来了,不过他录了视频,托我带给各位。”


屏幕亮起,戴着眼镜的十七岁少年挥挥手,有些腼腆,有些不适应地说着客套的话。

像是,“我现在过得很好哦”。

“不能来履行这次十年之约,真的非常遗憾。”

“我也很想念大家,一直都很想念大家。”

最后,他低下头再抬起,努力挤出一个神采飞扬的笑容。

“听说灰原这次回去了,真羡慕你们能见面啊。”

“我和灰原,都希望大家一切顺利,开心快乐。”


“柯南好过分,小哀都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替她说祝福……”小女孩压着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勉强地挤出笑容,她身旁的光彦和元太也都侧过脸去,不自然地揉着眼睛。

时间像水一样流淌而过,流入名叫“成长”的河流,再统统汇入“时过境迁”的大海。无论有怎样明亮飞扬的过去,最终都会暗淡。只会在某个瞬间,串联起过往的记忆,闪烁起萤火的微光。

少年侦探团,就是这样的存在。


三个高中生很快地调整好了情绪,步美抱着那台电脑,认真地将视频放到最大,直到戴着眼镜的江户川柯南挤占了整个屏幕。

光彦与元太推过博士的轮椅,推到最中间,步美一手抱着电脑一手拉着我,笑得灿烂:“这样,我们少年侦探团就算到齐了,十年之约!”

唯一的闲人工藤新一被指定去拍照,他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按下快门,用稀松平常地声音说了一句:“抱歉,刚才手抖了,再来一张吧。”


于是步美抱怨着浪费感情,一群人再一次挤在一起,嬉笑着定格——

工藤新一对着阔别十年的朋友,还有电脑屏幕里戴着眼镜的少年。

咔嚓。


趁着少年侦探团与博士P照片的间隙,我偷偷出了包间,找到了在阳台透气的工藤新一。

他还是穿得单薄的深色风衣,在冬夜里,拓下挺拔又寂寥的背影。

今夜的空气很清新,明天应该是个晴朗的冬日。我走到他的身旁,顺着步美的话调侃道:“工藤君,可真是喜欢让人等啊。”

不曾想,本欲转身的工藤新一忽然愣在原地。直到他转头看向我,才恢复如常。

就这样,我与他一起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有一塔没一塔地聊着。


“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伪造的,借用了国际刑警组织的技术。”

“是你本人录的?”

“不然很难伪造的吧。”

“那……”

“再问下去,就要涉及保密协议了。”


沉默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几位高中生大喊着“灰原同学”与“小哀”。工藤新一回头看向我,想要说什么,被我及时制止。

杯中酒已经彻底冷掉了,我端着冰冷的酒杯,在料峭的寒风中轻轻与他碰杯。

“江户川柯南,十年之约快乐。


第三夜>>未竟之言

一大早,摸着镜中人不输于工藤新一的黑眼圈,感受了下稍有颠簸的海浪,我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这才是十年之约的第二站——你们偷偷买好船票,昨天凌晨聚餐结束把我们骗去码头看日出,结果就是骗上轮渡过夜?”

步美抓着我的手晃啊晃,拖长了声音撒娇:“拜托了小哀,我真的很想再去一次八丈岛——”

光彦回头看了看船尾的博士,推着眼镜小声地补充道:“而且,我们也是受人之托,丑尾先生也很担心博士的情况,一直想再见他一面。”


“没事,他们已经上船了跑不了的!”元太有恃无恐,“我们可是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才买了这六张船票,不过柯南那家伙没来,就便宜工藤先生了。”

我忍住笑意,偷偷用手机转播刚才的对话。“占便宜”的工藤先生很快就回复我:“所以,我还要多谢自己沾了柯南的光是吧?”


我还在打字回复他,冷不防又听元太说:“上次来这里灰原同学生病了,我们都很担心。”

打字的手指不停,我随口回道:“没事啊,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步美气鼓鼓地站在我身后,投下一片阴影:“怎么会不担心,因为那之后小哀就跟我们——”

天气晴好,海浪翻涌覆去,我的手忽然一顿,删掉了原本要调侃工藤新一的一整句话。


神经大条的元太没有注意到什么,完整地补全了这段对话:“所以啊,步美说,是因为我们和小哀在八丈岛分开了,在哪里分开就要在哪里重聚……”

光彦忽然加重了声音:“元太!”


三分钟后,我在不远处找到了跑开的步美。拉过小女孩的手,我取出纸巾擦去她的眼泪:“好了,我不是就好好的在这儿吗?”

“可是……小哀当时走的好突然,一点准备都没给我们。”手中的纸巾被濡湿的更多,我狼狈地又抽出一张,“然后,没过多久……柯南也走了,大家就这样散了。”

她说着说着,又一次抱住我,把脸埋在了我的肩膀:“幸好小哀遵守了十年的约定回来了,不然我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


小孩子的世界里,突然的分别堪比地震海啸,顷刻间动荡颠覆原本安稳的一切。

少年侦探团在一场旅行后忽然四分五裂。

没有人再带他们海阔天空地四处游玩,没有人推着眼镜说一句“我知道真相了”,没有人抱着肩站在一旁或温柔或毒舌地调侃几句。那些夏日的树荫,教室的嘈杂,银杏下的金黄,捏成小兔子的雪人,就这样,一转身,消失在了十年前的某一天。

成长来得猝不及防,惊心动魄。


等到我安慰好了步美,八丈岛已经近在眼前。还是清晨,我们在酒店办理完登记手续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丑尾先生的观鲸船。

虽然我与工藤新一以各种理由推辞,还是没能留在岸上。连带博士都被抓上了船,丑尾先生拍着胸脯,言之凿凿地保证一定会开得又快又稳又看到鲸鱼。

我戴着帽子仄仄坐在船这边的阴凉处,再次与工藤新一不期而遇。

他看我一眼,我没由来的心虚:“我不喜欢水。”

不曾想他回了一句:“我也不喜欢。”


不远处鲸鱼吐出的水柱落下,水声共着人声喧嚣。我看到工藤新一忽然戴上眼镜,他眺望着远方,在喧嚣中显得格格不入。

“名侦探怎么又想起戴眼镜了?”

“因为感觉戴上这幅眼镜,可以看得更远。”他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忽然又安抚道,“不用有任何负担,这几天你做的很好。”

我盯着他的眼镜,那副破旧的、满是伤痕的眼镜,缓缓吐尽一口气,仿佛吐尽了此刻心底无穷的压抑。

成年人的世界,心口不一是无师自通的。

“那真是,太好了。”


“小哀,我拍到鲸鱼摆尾的照片啦——快来看!”越来越大的催促声中,我只好起身。

船这一边的世界即将完全归属于工藤新一,所以在走之前,我问出了不得不问的问题。

“工藤,你想她吗?”

“谁?”

“灰原,七岁的灰原哀。”

——因为她还能以灰原哀的身份回归,而你只能在隔了十年的壳里遥望一切。


回应我的,唯有海浪拍打声中的沉默。


匆忙结束了观鲸的一天,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步美下船的手:“步美今天开心吗?”

小女孩露出大大的笑容,抱着拍立得跑去工藤新一的方向。被抱在怀里一滴水都没溅上的相纸被她抽出来,小心翼翼地递上去。

“工藤哥哥,上次柯南没有来,这次也没有,所以我特意拍了鲸鱼的照片。能不能请你帮我转交给他呢?”

“好,我一定会转交到。”穿着单薄风衣的、二十七岁的工藤新一蹲下身去,双手郑重地接过这份跨越十年的嘱托。

“他一定会明白这份心意,一定会很开心。”


第四夜>>不告之别

观鲸之后的第二天凌晨五点,博士不见了。

工藤新一发动了酒店的员工帮忙寻找,也联系了我,特意嘱咐我在出门的时候不要惊醒还在熟睡的步美。

“因为不想害他们担心。”工藤新一强作镇定,“而且相信我,我很快就会找到他的,我可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啊。”


凌晨六点,我与工藤新一顺着凌乱的轮椅痕迹,在距离酒店半小时路程的一条长椅处,找到了阿笠博士。

他坐在轮椅上,焦急地等待着,直到看到工藤新一,才语无伦次地问道。

“新一,你说等吃完饭有事要跟我说——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了好久,可是你为什么不出现,你有什么要说啊?”

“我没有……”


工藤新一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博士一把扯过,他仔细打量着工藤新一的脸,疑惑道:“诶,你的眼镜呢,不戴眼镜的话可不行,容易被组织发现的。”

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中止这场闹剧:“博士,下次出门至少说一声,别让我们担心。”

结果就是我也被博士拉过去:“小哀怎么也一起来了?真是的,新一是有话单独跟我说,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于是推着博士回酒店的路上,我跟工藤新一被迫听了罪魁祸首一路的唠叨。

“那位被绑架的女工程师已经确定是组织的手笔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

“一个两个,都不要逞强,赶紧带着侦探团的孩子回去!”

“还有,新一你的眼镜呢,那副我最初做出来的眼镜,你不是说等于护身符吗,要跟小哀的备用眼镜交换——”


酒店到这里的一路,都是土路,海边的路坑坑洼洼,礁石丛生。不知道六十多岁的老人是怎么从深夜惊醒,在不吵醒工藤新一的前提下,划着轮椅一点一点找到了这条路。

阿尔茨海默破坏了他的记忆、思维和行动能力,但他依旧遵守着记忆中的约定,挂念着记忆中的人。


我小声说:“我认识一位医生,或许……”

“谢谢,那位医生的联系方式回头给我吧。”工藤新一复又说道,“他这样,其实也很好,忘记那些不好的、不想回想的事,失去现在的记忆,做个单纯的……”

他即时住了嘴,安慰我般一笑:“博士很好找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的发明间,如果是家长会的时候有可能会去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秋天的时候就去银杏树下等人,现在正好是初冬,所以他在八丈岛……大概也就这一个去处。”

“最不济,我还能麻烦国际刑警组织开放授权帮我找人。”


我看着工藤新一推着轮椅沉稳有力的双手,那双手上,多了很多粗糙不平的疤痕。

“工藤先生是博士的邻居,也是博士现在的监护人,灰原同学离开后博士都是他照顾的,连营养餐都准备得事无巨细。”

还有从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那样重的黑眼圈。

“而且相信我,我很快就会找到他的,我可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啊。”


在灰原哀离开后,有人代替了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履行着她该履行的责任。

我低下头,掩饰着自己湿润的眼角,一句“辛苦了”脱口而出。

“没事的,”他蹲下身去,掖好博士身上滑落下的毛毯,“而且我还要感谢你,你回来这几天,他已经好多了,我也能睡个好觉。”


这出乌龙后,在我的强烈坚持下,我们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八丈岛,于晚间抵达了东京。工藤新一被我赶回家睡觉,少年侦探团留在阿笠博士宅,陪着他开开心心地吃完一顿饭,又打了很久的电动游戏,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等到博士也被我哄去睡觉,我终于有空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行李中抽出那叠厚厚的保密资料。

回来之前,FBI与国际刑警组织的人交替给我解释这份承诺书的每条名目,直到我完全理解明白后,才允许我签下名字。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签下的名字,究竟代表着怎样的重量。


我详细阅读着保密材料,直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不知被谁撕掉,只留下不规则的锯齿与刺目的白,像是在嘲讽我所有的不甘与困惑。

记忆里,我不止一次地问过工藤新一,但他什么也不说。


那还是数月前的美国,我头晕脑胀地从FBI的条款轰炸中离开,蹦蹦跳跳地跟在工藤新一身后。

“所以,最后一页到底写了什么,她究竟为什么会离开?”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割舍了这么多爱她、关心她的人。

工藤新一低下头去,简洁地概况:“为了帮我保守身份的秘密。”

“所以,那个灰原,暂时没办法回来么?”我脑洞大开,“我接到过这样的剧本,主角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被迫加入证人保护计划,不能坦承自己的身份。”

又一次,他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少年侦探团徽章。

咔哒,摁下去。无人应答。


“走吧,格蕾丝小姐。”


第五夜>>永冻之河

一年前,我在美国波士顿拍摄时,欠了工藤新一一个天大人情。

他帮我在十二小时内洗清了谋杀的罪名,还我一个清白,没有让我出现在八卦小报的头条,遭遇媒体口诛笔伐——“昔日超人气少女偶像相原格蕾丝竟落魄到沦为杀人嫌犯”。


“我欠你了一个大人情,说吧,要我怎么还?”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在不开灯的里间抓到这位名侦探。他靠在椅子上,戴着一副老旧过时的眼镜。

这个时候的工藤新一,会给人很陌生的感觉,与方才侃侃而谈、光芒四射的名侦探判若两人。


于是我随口调侃道:“原来名侦探是近视。”

“不是,”他见我来,少见的有点局促,“这是我办案的护身符。”

“哦,名侦探也会相信这种东西吗?”

然后,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拍摄的片段里我用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茶色的短发,混血的特征,还有一双冰蓝色的眸。而戴着眼镜的工藤新一第一次正面抬起头,在黑暗里望向我,他的眼神像是一声无疾而终的叹息。

他用了非常正式的敬语。

“这并不是破案的报酬,但是——”

“格蕾丝小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用七天的时间。

说一次谎。

演一场戏。

圆一个梦。


除了这个人情,他开出了不菲的佣金,并承诺将保守这期间我身份的秘密。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距离我离开日本的时间越来越近,博士偶尔会清醒,虽然大部分时候,他只会拉着我喋喋不休说以前的事。

“八丈岛的事情,对不起,小哀。”

“对不起,我不该去的,我再也不想观鲸了。”


清醒到最后,他会忽然疑惑地看着我,大梦初醒一样:“你不是小哀吧?”

“她是。”这个时候,工藤新一总会适时地出现,他的语气坚定有力,一如他拽着我离开的力道。


“说——谎——”

我用嘴型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不过如果有另一个平行世界,双亲圆满,平安长大的灰原哀也许会是我这个样子。但——”我拖长了语调调侃他,“那样的话你也不会遇到她吧,工作狂工藤新一先生。”

“下班了,格蕾丝小姐。”他抓起外套,头也不回,“走吧,我请你吃饭。”


涌上心头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我不想认真分辨。

“工藤新一,我演得不好吗?”

“你演得很好。”他没有停下脚步,匆匆路过我,向前走去。


但这一次,我留在原地,没有跟上他的脚步。

“其实,你一次都没有认错过吧,把我和她。”

在不需要演戏的时候,他一次都没有叫错过我的名字。


无论是隐约感到异常但没有再问的吉田步美,还是敏感到察觉不对劲所以私下偷偷试探我的圆谷光彦,还是神经大条始终一无所觉的小岛元太。

又或者说时常清醒的,博士。

他们最终都被我及现实说服,叫我小哀或灰原同学。


只有工藤新一没有认错,无论我拿出怎样精湛的演技,披着酒意、夜色与回忆做外衣,试图趁虚而出,他都没有一秒的犹豫与沉沦。

因为一直记得,所以一次也不会认错。

不会心存幻想,也不会自我安慰。


“你的侧面……最像她。”

“那个不可爱的女人,正面总是很凌厉,只有侧面才窥得出一点点温柔的样子。”

最像小孩子,最令人心动。

也最令人厌恨。


因为怎么样都忘不掉。宿命回还的十年,工藤新一清醒得令人窒息。


春日的花开不能温暖他。

侦探团围坐在一起看江户川柯南视频时,角落里的工藤新一曾短暂地转过身去。

工藤新一才不会因为做视频熬夜熬得太晚,名侦探只是忽然觉得眼睛很痛,所以不经意地揉了一下,揉得微微泛红而已。


夏季的炽热不能融化他。

“可恶,柯南这家伙,也太不重视约定了!”

因为不重视,所以找了个很像灰原哀的人来陪小孩子和老人家过家家,签下了厚厚一叠保密规定,担心到一遍遍重复注意事项,生怕穿帮。


秋日的和煦不能带离他。

“抱歉,刚才手抖了,再来一张吧。”

用最稀松平常的理由,说出最不惹人怀疑的话。因为一向冷静的大侦探工藤新一不可能面对着过去不可得的一切失态,不可能失态到手指颤抖。


冬日的寒风不能吹皱他。

“工藤君,可真是喜欢让人等啊。”

工藤新一不可能还记得这种久违的称呼,即使他记得,那么多人都这样称呼他,他不会因为那个有些相似的声线就忽然沉默在原地,转过身来又恢复如常。


所以工藤新一,并不想念素未谋面的灰原哀,如他每次沉默的那样。


像是一条结冰的河。

不奔腾,不流动,不起波澜,不与别的河流交汇,不会汇入海中的,永冻之河。


第六夜>>徒劳之挣

工藤新一为我洗刷清白的那个案子,发生在一个热门电影的续作片场。

狂热的粉丝杀死了偶像并嫁祸他人,因为他希望偶像永远以那个角色的身份死去,像是蝴蝶标本,死在最美丽、最辉煌的瞬间。


于是就着这个话题,我曾在看完保密协议后,与工藤新一匆匆聊过几句。

“也许啊,死神到时候会问你,你是谁——一定要确认你的身份才可以。像我们演员啊,这种身份很多的人到时候就很苦恼了。”我耐人寻味地问,“工藤先生,到时候你要选择哪个名字回应死神?”

“我怎么知道。”他完全不介意我的失礼,公式化地应答,“何况我是侦探,我不相信这些。”

“喂,用眼镜做护身符的人没资格说这个吧!”


在离开东京前的倒数第二天,阿笠博士吵着闹着要检修变声器与脚力增强鞋,工藤新一没有接我的电话。于是我不得已,只能前往隔壁的工藤宅。

没想到有争吵声从房间里传来。

我顿时进退两难。


借着窗户,我看到房间里的长发女子站在桌前质问着什么,而工藤新一只是低着头。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你要怎么样才能忘记这一切呢新一?!”

“对不起。”

“什么?”

他忽然一把扫落了眼前的咖啡杯,大阪队的队标晃得心慌,还有杯子里洒了一地的黑咖啡。

工藤新一少年成名时,我只有七岁。少女偶像与高中生侦探声名鹊起,八卦小报曾罗列过各种偶像、名人的口味喜好,我唯独记得,工藤新一与我口味相仿,最喜欢东京队,最讨厌黑咖啡。


是什么在不知不觉之间,侵蚀入骨。


我进门时,争吵无疾而终,黑色长发的女子已经离开了。

工藤新一坐在窗前,面前是他重新接好的一杯黑咖啡,装在红色的大阪队杯子里。

他告诉我变声器与脚力增强鞋的所在,于是我在客厅里翻翻找找。


安静的环境中,除了我找东西的窸窸窣窣,就只剩下一种声音。

他一下一下地按着侦探徽章。


咔哒。无人应答。

咔哒,摁下又弹起。风卷起白色的窗帘。

咔哒,下按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他没有回头看我。


我提着变声器与脚力增强鞋,将卸掉了电池的侦探徽章放在客厅的窗户上,转身离开。

留他一个人在旧时光中。


“我也很想知道……”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轻飘飘地掠过十年的时光。

“到底怎么忘记你,灰原。”



那天晚上,我归还博士检修后的东西后,等到了保密档案的最后一页。

上面写着我已经猜到、却唯独不想相信的答案。


“所以,她死了?”

“在水下一百三十多米的地方,引爆了鱼雷。”

“她为什么会死?”

“为了保护所有的人,与黑衣组织的潜艇同归于尽。”

“她要保护的人……包括你吗?”

“对,包括我身份的秘密。”


她保护了所有人,而他代替她,定下了一段永远没办法履约的约定。

拿着变声器的工藤新一,用灰原哀的声音承诺道:“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离开,各位,十年后再见。”

他本以为,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

可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彻底离开之后,时间逐渐失去意义,只剩思念的余烬。

博士说,我想要再见她一面,我必须要亲眼看看小哀过得好不好。

步美说,小哀是很守约的,所以我们几个也得做个守约的大人。

光彦说,十年也没有那么久,那个时候我们就是高中生啦!

元太说,就像碗里的每粒米,少年侦探团,一个也不能少。


于是工藤新一作茧自缚。

圆,一个一个的谎。编,一个一个的故事。

越回忆,越不会动摇。

灰原哀死在十年的八丈岛,融于深海,尸骨无存,连一片碎片都没有留给她的命运共同体。


于是聚会的第十年。

也是她离开他的第十年。


那天夜风很大,我跟他开了酒柜的雪莉酒,仰躺在工藤宅的书房地板上小酌。

高高的阁楼天窗大开着,冬日的风从很高的地方吹下来。林立的书架投射下阴影,我躲在阴影中,借着酒意说出真心话。

“那个女孩,一定很喜欢你。”

“怎么这么说?”

我叹了口气,小口啜饮杯中的液体:“名侦探真的不懂女人心。为了你的安全,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侧过头时,我难得看到了他惊讶到失去表情管理的样子,工藤新一好像第一次知道了什么一样,他长大着嘴,想要立刻反驳我,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所以你以为呢,她只是和你在不幸命运中相遇的命运共同体?”

他还是摇头,仰头喝掉一整杯:“不能这样算。”

“我和灰原之间,不能这么算。”


与灰原哀有关的人都记得她,记得她的生,记得她已经前往大洋彼岸,开始新的生活。

只有与灰原哀毫无关系的工藤新一记得她的死,像哽在心口的刺,多年不愈,已成绝症。


第七夜>>靡他之拥

离开前的最后一夜,我梦到她了。

黑白的梦境中,茶发少女侧着脸,表情清冷,走廊上的阳光亲吻她的侧脸,白窗帘被风卷起又落下,漏给我一个隐约的侧面,隐约的微笑,隐约的话语。

转瞬即逝,美好又温柔。


“我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你念念不忘。”

“他,是不是拼命救过你很多次,所以他才说,不能这么算。”

“那家伙,才不是迟钝,是自欺欺人。”


醒来后,睡意全无。

于是,我花了整夜的时间,给每个人都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感谢这段时间他们对我的关照,感谢八丈岛的海风与浪花,感谢那些温暖的时刻。

这一瞬,我忽然明白梦里的她在对我说什么。

她在说,谢谢。


谢谢我借着灰原哀的身份,将这幅谎言、这个约定无伤大雅地掩盖过去。

用七天的记忆,抚平半生的伤痕。

除了工藤新一。


他病入膏肓,我无能为力。


后来,又过去很长的、很长的时间。那个时候我已经转行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当少女偶像这样的事,已经久远的如同梦境。

阿笠博士去世于三年前,在他的葬礼上,我与工藤新一见了一面。

最后一面。


再然后……

这位名侦探死于三十六岁,距离他的三十七岁生日,只差几天。

他死于与黑暗组织残余势力的对决,在公海的水下,拼死暴露潜艇的位置后溺水身亡。

据说,他溺水失去意识后,手里还死死抓着那副眼镜,那副遍布碎纹的、独属于工藤新一的护身符,至死都陪在他身边。

他是笑着的,以完全放松的神情,像是迎接死神一样,张开着臂弯,投入深海之中。


电视台做了工藤新一生前事迹的总结,总结他传奇的一生,波澜的一生。

节目的结尾是一场安静无声的哀悼,被他拯救的人一个又一个地来到米花町,安静地为这位少年侦探献上一支花。

花朵从米花町2丁目的一角堆到另一角,横亘一场沉默的、雪白的、盛大的告别。


我参加了他的葬礼。

他安详地就像睡去一样,那副眼镜,还是被如愿以偿地戴在了他的脸上。


“也许啊,死神到时候会问你,你是谁——一定要确认你的身份才可以。”

“工藤先生,到时候你要选择哪个名字回应死神?”

尽管他说着“我是侦探,我不相信这些”。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一个名字,给死神一个确凿的回答。


他曾说,她死在八丈岛的海中,尸骨无存,一片碎片都没有留下。

而他的家人最终尊重他的遗愿,将工藤新一的骨灰洒入八丈岛的海。

那条曾永远冻结的河流,如今化为了海的一部分,终于可以拥她入怀。


那天,是米花町的初雪。

我裹紧衣衫,将手中的白色花朵轻轻放在地上。身边再不见那个笑容温暖的老人,也不见那些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少年侦探团们。

不远处的一个少年关切地看过来,他不过十七八岁,眼底有着炽热的光,对我说着节哀之类的话,还说,自己也要以工藤新一为目标,成为那样的侦探。


他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忽然怔怔落下。

仿佛看到他,那个我未曾遇见的,十七岁工藤新一,也曾是这样意气风发。

直到,他失去她,如太阳失去月亮,如行路人失去时间,思念的大雨兜头而下,他没有举起伞抵抗,而是任那根刺越刺越深,深入骨髓,融入血脉,无法拔除。

一年,二年,十年……二十年。


在飘落的初雪中,我默默拭去眼泪:“他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诶?”

“因为,他没让她等太久。”

那根心底的刺,他终于以死亡为代价,永远拔起。


阔别二十年的命运共同体,曾经的江户川柯南与灰原哀,抑或工藤新一与宫野志保,终于可以自由地,在彼岸世界里,重逢。


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后记:

这篇文说白了,也是M26的IF线。

在原本的世界里,灰原哀的死亡轻轻飘落,十年后博士因为阿尔兹海默丧失了现在的记忆,一无所知的侦探团还在期待着十年之约的会面,而不属于“少年侦探团”的工藤新一只能负担起一起,甚至不能与谁轻易地提起“灰原哀”这个名字。

从此他的一生,成为了看不见结局的漫长等待,比任何人都清醒,所以比任何人都痛苦。

这就是我想写的故事。


花了半个月时间搭建大纲,真正写只用了几天的时间一气呵成。原本的名字叫做《刺》,但看到CP词牌名的时候,忽然觉得《永冻河》特别契合。于是那一段描写,成为了我本文最喜欢的部分。

从开头铺设了很多异常,比如她总是叫他“大侦探”而不是“名侦探”,比如难得唠叨的工藤新一,比如与博士相见异常冷静的灰原哀,比如工藤新一永远不换的深色风衣是M26救哀时候的搭配,比如那句“这是我们约定好的”其实是工藤新一与相原格蕾丝的约定。

她努力地模仿着她,全世界都没有看破。只有一个人病入膏肓,无论酒精、月色与回忆如何麻痹下,也不会认错。


没有写在正文中的部分,关于工藤新一为何能够变大:

八丈岛的时候,江户川柯南为了救她吃下了最后的一颗解药,在吞下那颗药的时候,隔着门听到了博士的哭声与她的死讯,于是那次解药的变大成为了工藤新一此生经历过的最痛。

打败了感冒的不适,酒精的眩晕,失去命运共同体后,他无需停留在江户川柯南的身份。

永久失去她,然后以痛彻心扉的代价,失去最后的羁绊。

从此解药固化为永久效果。


所以,他会在车里看着格蕾丝酷似哀的侧脸,破天荒地用出温柔的语调。

所以,扮演着灰原哀的格蕾丝会不自觉被新一吸引,在不甘中反复撕扯。

所以,工藤新一不喜欢水,因为他的命运共同体死于八丈岛的海。

所以,格蕾丝最后会哭,是她终于意识到——吸引自己的从来是那条永远冻结的河流。

她没有机会见到最初的工藤新一,因为最初的工藤新一死于命运共同体死去之时,所有的一切一夕冻结,只能停留在那个时刻。她被吸引,因此驻足,从头到尾都是错误。


这篇文其实很适合看第二遍,看第二遍的时候,希望大家能体会到我写下这篇文字的心情,也体会到工藤新一本人的心情,清醒地看着编织的一切假象。

清醒的痛苦,清醒的沉沦。


这大概也是M26赋予我的新灵感。

那么,祝大家新年快乐。


P.S.这次的小标题起的特别满意嘿嘿

所以这篇文不敢选在春节也不敢选在情人节发


蝶凝忘川

1月23日完稿于湖州

南英的茶室

【新志/柯哀】此间雪(四)

《此间雪》

 

 

其四

 

 

也许是工藤新一单独行动走得快些,又或许是宫野志保去米花站接人花了一些时间。总之两个人即使有着前后脚出门的时间差,也依旧好巧不巧的在商场前相遇了。

“哟。”

“好巧。”工藤新一双手插兜,故作意外的打着招呼,“我说是来看电影的,你信吗?”

“不信。”宫野志保即答。离家更近一点的老商场又不是没有电影院,那个他们和三小常去的电影院还没倒闭呢,只是为了看电影干嘛上这来。

“一个人看家无聊,就跟过来了?”

“没碰见你们就看电影,横竖不亏。”工藤新一如实交代。

“请问这位是…?”在宫野志保身边的直美忍不住插入二...

《此间雪》

 

 

其四

 

 

也许是工藤新一单独行动走得快些,又或许是宫野志保去米花站接人花了一些时间。总之两个人即使有着前后脚出门的时间差,也依旧好巧不巧的在商场前相遇了。

“哟。”

“好巧。”工藤新一双手插兜,故作意外的打着招呼,“我说是来看电影的,你信吗?”

“不信。”宫野志保即答。离家更近一点的老商场又不是没有电影院,那个他们和三小常去的电影院还没倒闭呢,只是为了看电影干嘛上这来。

“一个人看家无聊,就跟过来了?”

“没碰见你们就看电影,横竖不亏。”工藤新一如实交代。

“请问这位是…?”在宫野志保身边的直美忍不住插入二人间的会话,希望先搞明白眼前这个面戴口罩的神秘男子的身份。

“哦,忘了和你介绍。”宫野志保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不明所以的直美,“他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和我一样变小的某人。”

“哦~”直美惊讶地拿手掩着嘴巴,歪头偏向志保在耳边悄悄话似地嘀咕到,“就是之前海里那个?”

“嗯。”宫野志保点点头,“也是这几天电视上的某位侦探。”

“真的?”直美看看工藤新一又看看宫野志保,用手挡住的嘴角开始忍不住地上扬,“只是朋友?”

“我说,直美…”宫野志保看向直美的眼神渐渐无语,“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个属性。”

之前直美还没见面就在手机上各种八卦,她现在也是真怕这位当面搞出什么拱火的发言,那样会让她很困扰。

“因为是志保嘛…对吧。”好在直美相当懂事的没有进一步声张,两个女生的对话像个结界一样,工藤新一站在一步远的位置只看见两人一阵交头接耳,具体内容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

 

“所以?现在怎么办。”工藤新一和直美打过招呼后,话题中心很自然的落回了宫野志保这边,毕竟她是三人中唯一认识其它两人的存在。

宫野志保看两人似乎等待着自己的意见,倒是将话题又抛了出来,原本两人只是准备逛逛街,但既然现在多出了一个人,那就一起商讨一下吧。

“逛逛?”直美说,在她看来三个人逛也是逛,倒没什么区别。

“嗯。”工藤新一作为中途加入的人相当自觉,只要直美的提议不是什么美甲或女性向整骨等女子会专属的提议,她提什么新一就答应什么。

逛逛街而已,就当跟着溜达了。

可是让工藤新一也没想到的是,气质上都有着科研者般沉稳内敛感的两人,在逛商场这件事上表现出了超越职业刻板印象的能力值,两个小时逛下来让工藤新一这个以前的准足球运动员都有些吃不消。

“哎呀,抱歉让你替我提书了。”察觉到身后哼哧哼哧的声音,直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朝工藤新一道谢。

 

刚才中途路过书店,工藤新一挑了两本推理新刊,直美认真选了几本日本最新出版的人类学书籍,其中有一本甚至是画册形式的,拿在手里掂量起来可以说是相当扎实。而宫野志保则在直美的推荐下,买了两本日本民俗学和传统民俗艺能相关的读物。

“涉猎一些其它领域的知识,也是很有必要的。”宫野志保嘴上一边解释着,顺势把书塞进了工藤新一装书的袋子里,接着转身在直美不好意思的目光中拿过直美的那部分也放了进去。

“再装要撑爆了。”工藤新一无语的看着手里被塞满至紧绷的袋子,过分的重量让它在新一走动的时候甚至不会发生自然晃动,直挺挺的垂下去拎在手里像个什么武器,给人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嘛,多运动嘛。谁叫某人之前贪嘴吃那么多解药让身体变差了。”宫野志保叉着腰,一脸很关心新一身体的表情,“而且某人不是还要去京都吗?到时候可别让服部看扁了哦。”

“好好好。”工藤新一撇嘴,提点东西倒是小事,只是这家伙最近似乎越来越开朗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要真能锻炼到就好啦。”

但提着东西逛街总归是有重量的,再配合着两女走在前面高强度转商场的节奏,不久后工藤新一只感觉手上提着个铅球,鼻孔里也很不争气的传出了哼次的声音。

“果然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啊…”

工藤新一这么想着,却是被直美察觉到了自己这边的动静,因此出现了方才直美道歉那幕。

 

“所以?”宫野志保见状提议,“找地方歇会?”

“那边怎么样。”直美抬手示意不远处有家连锁咖啡屋。

“好呀。”工藤新一点头。

本来只是跟出来转转透气,工藤新一本也没想着有什么计划。没想到这一坐居然是有了意外收获。

起初他只是拿着手机坐在旁边打发时间,偶尔听得直美和志保聊几声,并无多少在意。

只是在某个瞬间忽然听见直美提起以前在美国上学时候的事,工藤新一下意识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侧头将眼睛瞟向别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像个广域雷达一样誓要接住从直美口中传出的每一个信号。

“…”

“嗯…?”

隔了一会没听见下文的工藤新一转回视线,却发现直美正看着这边。

直美一改方才见面时对新一八来卦去的跳脱,在涉及宫野志保的言论方面却是十分谨慎。而宫野志保也是察觉到直美突然的收声,顺着视线注意到了新一这边的小动作,于是单手托着脸,用半月眼的小眼神盯着工藤新一。

直美察觉到氛围的诡异,又看看宫野志保,似乎在征求意见。

“嘛…!他可以听就是了。”宫野志保转过头,脸上却是不受控地浮现出些许红晕,只是话到后头声音越来越小,末了又补了一句,“这是宫野志保以前的事哦。”

工藤新一闻言一改方才假装无意偷听的模样,半个身子带着凳子咔哒咔哒地往前凑凑,似乎想用自己堵住这侧的谈话空间,不让信息对外泄漏一点。


 倒是便宜某个一直叫自己灰原的家伙了,宫野志保眼见工藤新一兴高采烈往前拱的样子心里有种压不住的火。

不过好在工藤新一乖巧的进入了只听话不插嘴的状态,而直美也是察觉到新一有某种想听下去的欲望,以及志保似乎有着某种让自己当嘴替的默许态度,于是事无巨细的开始聊了起来。

虽然两人在美国的时候志保对于直美的印象并不算深刻,但通过悄悄关注着志保的直美的视角,却是能够以旁人的视角进行更多的讲述,这一点,就连宫野志保自己也听得饶有兴致。

几人就这样一直坐着闲聊到了晚饭道别的时候。

直美婉拒了新志二人的晚餐邀请,表示项目组那边晚上有交流会,于是几人朝着不远处的米花车站走去。

“下次有机会再联系。”直美说着。

“或者,有空我去找你。”宫野志保笑着回应,对话间默认了再联系的约定。在委托安室透办完公安那边的手续后,再花一些时间她也能申办护照,像个正常国民一样去世界的任何地方了。

变小的这段日子,她的世界同她的身体一般变得很小,小到一度让她觉得自己可有可无。刚到博士家的那些日子,总是半夜惊醒着睡不着,清晨时分方才瘫在博士家的沙发上沉沉睡去,再次睁眼时却是霞光满天。

无人在意,也无人察觉,好似世间的万事万物与她无关。

但好在这一切终于是结束了,他带着她看球赛,陪着她去看海,最终也是带着她一起重新回到了二人该有的世界。

对此,她很感谢,却也因此不知该如何继续面对,所以她选择不去惊扰他。

“到了。”

几步路的功夫,宫野志保却是因为和直美的随口约定而神游四方。

“嗯,到了呢。”新一和志保在闸机前驻足,接下来该是分别时候了。

“加油啊,你们。”

走过检票闸机后,直美忽然回过头,对着另一侧的两人喊到。

随后便像是惹了事后逃跑一样转身离开,褐色的单马尾一抖就隐入了那拥挤的人潮。

 

日暮的车站前人来人往,新志二人肩并肩站在原地。

工藤新一满脸疑惑地问身边的宫野志保,“她在说什么?什么加油?”

宫野志保耸肩,“听不懂呢。”

晚霞里人潮汹涌,宫野志保的轮廓也被斜阳映着的过路人影摩挲出了某种存在于流动时间中的错乱感。

“…”工藤新一看着宫野志保侧颜有些出神,以至于并未想过这般直接的目光是否有些许不礼貌。

“怎么了?”宫野志保拿出手机把屏幕当镜子在眼前晃了晃,“刚刚吃东西脸上沾到了什么吗?”

“你刚才的样子,很像灰原。”

“…很想她?”宫野志保不置可否地晃晃头。

一旦涉及这方面的事情,即使以宫野志保的机敏也没吐槽在点上,随口胡诌倒像在说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又像是下意识地给自己掩护什么。

“我可没有变回去的药了。”于是她说着,率先迈步离开,离开人群踏上他们曾以另一个身份无数次走过的归家路。

“不是说这个,”工藤新一跟上去,“听完直美的话,我知道为什么习惯叫灰原了。”

“哦?”宫野志保眉梢一翘,“说来听听?”

“嗯…就是一种,感觉。”

工藤新一想说,自己习惯了小女孩形象的灰原哀,哪怕他能毫不犹豫地回绝赤井秀一让她改名的建议,但关系落到私下的二人之间,却也还是更习惯对方作为灰原哀的身份跟在他身边。毕竟对于工藤新一而言,出现在他人生中和他一起渡过那些事的人,一直都是灰原哀。

但听完直美的那些话,他才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也曾有一个名为宫野志保的女孩,在异国他乡生活过。

他开始能想象小志保曾经一个人生活的样子,那个小志保和自己印象里的灰原哀有着一样的形象,却又有着不同的时差。

但这么说太奇怪了,一直没法改口的,确实也还是自己才对啊。

“说谜语呢。”宫野志保小声嘟囔了一句。

“唔…”察觉到自己话说半句惹得志保不悦的工藤新一下意识挠挠头,慌神间连脚步都慢了几分。

“那个…”工藤新一低着头快步上前刚想说点什么,却没想到宫野志保轻盈地一拧身抢先一步似的错开了。

“一直叫灰原的话,会很有安全感吗?”

蓬松的茶发随着少女的转身在晚风里地自由地抖动,发梢也浸染了晚霞的余晖,工藤新一抬头间只觉得眼前的人存在于不真实的暧昧暮景中。

 

“傻瓜。”



----未完----


刺杀骑士团长

【新志】她整晚在写信

[图片]

  

 “在认识宫野志保以前,我一直都认为,世界上最喜欢工藤新一的人,是我。”

  

00

初看电影《情书》的时候,荧幕上的藤井树一遍遍在借书卡上写自己的名字,倚在洒满阳光的窗户边看书,反复翻阅那张并不想知道答案的英文试卷,在绿荫如瀑的学校车棚制造偶遇,把喜欢的她画在借书卡背面。我就会想,真的会有人制造这样盛大的暗恋,比起“爱到你”,更在乎爱你的过程吗?

  

于是我开始幻想,初恋降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或许像《言叶之庭》那样,在暑气蒸腾的盛夏,突然来一场奏响夏日的狂风暴雨,被围困在公园的凉亭里,雨意迷离,空气里有草树的土腥气,湍急的雨水扣打在凉亭的瓦片上倾倒...

  

 “在认识宫野志保以前,我一直都认为,世界上最喜欢工藤新一的人,是我。”

  

00

初看电影《情书》的时候,荧幕上的藤井树一遍遍在借书卡上写自己的名字,倚在洒满阳光的窗户边看书,反复翻阅那张并不想知道答案的英文试卷,在绿荫如瀑的学校车棚制造偶遇,把喜欢的她画在借书卡背面。我就会想,真的会有人制造这样盛大的暗恋,比起“爱到你”,更在乎爱你的过程吗?

  

于是我开始幻想,初恋降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或许像《言叶之庭》那样,在暑气蒸腾的盛夏,突然来一场奏响夏日的狂风暴雨,被围困在公园的凉亭里,雨意迷离,空气里有草树的土腥气,湍急的雨水扣打在凉亭的瓦片上倾倒成厚重的雨帘把凉亭隔绝成一座荒岛;又或许在四月樱花漫天的目黑川相遇,被樱花的力量所捕获,一起掉进春天的秘境里。

 

但其实那场初遇来的时候并不美好。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从涩谷开往佑天寺的地铁上,我在人满为患的车厢被偷了钱包,急得要哭出来。然后那个人像超人一样闪闪发光的出现了,在成功的进行了一番推理以后,从一个黄头发的混混那里讨回了我的钱包。

 

我恰巧感冒,套着厚重的毛开衫,戴着白色的口罩,面色憔悴又颓废,被冬夜雨雾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实在跟梦幻的少女漫主角搭不上边。但是志满得意的利用推理揪出犯人的工藤新一,却像个真正的、拯救我的英雄,一下子沉溺在我心脏的正中间。

 

于是旁人再问我关于初恋的回忆时,我不会想到春樱不会想到夏雨,我会想起那节在深夜里、飞驰而过的地铁。

 

01.

当我在帝丹国中再遇工藤新一的时候,我说不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唯一知晓的是,名为喜悦的涟漪在我心底荡漾开来。

 

于是往后乏善可陈的校园生活中。我的目光便无数次落在他的背影上,我记得六月盛夏在浓绿树荫里的蝉鸣,记得每一个与他在楼梯口偶遇的瞬间,记得球踢进足球门的声响,伴随着万千欢呼掌声和我心跳热烈扑通的节拍。也记得中午放学铃响,工藤新一跑到小卖部买他最喜欢的柠檬酱面包和乌龙茶,奔跑起来白衬衫裹挟着洗衣粉的清香。

 

暗恋他的女生很多,工藤每天打开鞋柜,一堆塞满的情书就会像瀑布一样倒出来。他倒是不会像少女漫的套路里男主人公对此感到厌烦,相反工藤对自己的受欢迎还挺高兴,甚至会对同伴稍稍炫耀。只是我也注意到,那些写满少女心事的粉色情书,工藤新一从未拆开过。

 

这样也很好,不拆开才好。我的心意你读不到,这样才安全。

 

我了解他的一切,自然也知道他的梦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私人侦探。

 

工藤新一有课间会向身边的人拼命推荐他最爱的那本《福尔摩斯侦探集》,讲《红发会》《蓝宝石》《波西米亚丑闻》,讲福尔摩斯、华生和艾琳艾德勒。

 

只是现在的国中生很少会喜欢这个,大家更愿意聚在一起讨论任天堂新出的游戏。于是听他讲话的人寥寥无几,甚至我会听到有人忍无可忍地说“够了!我不想再听到什么福尔摩斯、柯南道尔了!!你这个推理狂!!”

 

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折射出点点斑驳,教室外面那场蝉鸣还在焦躁不安的合唱,我逆着光看他微微低头的背影,看上去好落寞,我突然觉得很难过。

 

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图书馆,书架与书架间狭小的连廊,陈旧的书籍们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我的手上是刚刚找到的那本《福尔摩斯侦探集》。

 

图书馆最后这片区域都是西方古典文学,基本没什么人会过来。就是这么凑巧,在我拿着书发呆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

 

来人身材高挑,长发飘逸。笑一笑仿佛漫山遍野的微风都可以暂时停息,或许你会觉得我的形容过于夸张,但是这样的词态用来形容帝丹国中的校花、学生会会长内田麻美其实是恰如其分的。

 

她看一眼我手里的书,脸上流露出一种意味深长洞悉一切的神色“哦,佐仓同学也在找这本书吗?”

 

她用了“也”字,都是聪明人,我一下就懂了...

 

我自觉这场暗恋故事应该到达了尾声,足球部经理和足球部主将,多么登对又顺理成章的、散发着柠檬派清香的青春校园爱情故事。

 

内田学姐是在足球部社内进行那场告白的。别误会,我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作为学生会的一员,有一份文件亟待会长签字,于是隔着薄薄的一面白墙,我听到了全过程。

 

内田麻美学姐说,只有工藤新一会诚实的说她做的柠檬派不好吃,这是她喜欢上他的契机。

 

一定会答应的吧,工藤君。我靠在墙上这么想着。

 

但是工藤新一说不行,他有一个自小就很喜欢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听了这个消息以后的我的心情该怎么阐述,只是往后枯燥无味的课堂上,我就会想,工藤新一喜欢的,那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呢?

 

她是不是跟工藤一样,热衷于推理、能够愉快地看完整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她是不是冰雪聪明,像艾琳艾德勒一样能把骄傲自负的名侦探耍的团团转;她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享受推理抓住坏人的工藤新一像超人一样在闪闪发光。

 

不久我便见到了那个女生。

 

那是一场万众瞩目的足球联赛,帝丹遗憾落败了。工藤新一被对方的10号选手铲倒,校医奔入场内又被他拒绝,只是后半场这位主将明显状态不佳,输掉比赛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工藤新一总是强调并不打算把踢足球纳入职业生涯,运动只为了有强健的体魄参与侦探活动,就像福尔摩斯先生一样。只是少年一向心高气傲,嘴上不说,但是输了比赛一定也很难过吧。我这么想着,一边往足球场走去。

 

是个浓稠的黄昏,远方的云朵烧成了一片,泻了满校园的橘橙。工藤果然一个人在操场,一遍一遍奔跑,一遍一遍练习射门,像在弥补那个失误的点球。

 

闷热的夏风里,汗水浸透了他的球衣,他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再完成了最后一个射门动作后,他终于粗喘了口气,坐到草地上休息。

 

我隔着包围足球场的铁丝网看他,琢磨着要不要进去跟他讲讲话。

 

我该说什么呢。

 

“工藤新一你好,我是与你同班的佐仓凛。”

 

“你下午表现的已经很棒了,请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然而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有人匆匆跑进了操场,把手里的毛巾扔到工藤头上。

 

他立刻掩饰掉脸上的失意跟落寞,回给对方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

 

我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能无力的虚握住面前的铁丝网,如同屋顶上伸着双臂的无线电,抓不到想要的远方音波,伤心的看着少年少女略显亲密的走出足球场。

 

工藤走出足球场的背影有一点向左歪斜,我想起被人铲倒时他的左腿确实狠狠地落在了地上。

 

他没有在意,她也没有注意。

 

于是我转身走回了教室,把手中那瓶止痛气雾放进了工藤新一的课桌里。

 

没错,在这场属于佐仓凛一个人的盛大暗恋里,我唯一主动、大胆做的事情,就是把那瓶能止痛的气雾剂,放进了工藤新一的课桌里。

 

我没能得到足球场的入场券,自然也没有资格递上准备好的一切。但是如果没人注意到你的伤痛的话,至少也请在比赛前自备一瓶喷雾剂吧,我这么想着。

 

02.

升上高中以后,我却鲜少再见到工藤新一,他已经成了光芒万丈的高中生侦探,媒体好评如潮,“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各类赞誉毫不吝啬的往他身上堆叠。

 

又过了几个月,我们迎来了第一次帝丹高中游园会。我们班要演出一场话剧,讲的公主与黑衣骑士的爱情悲剧。

 

我对这类的活动向来不感兴趣,但是这次的负责人铃木园子在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讲话以后找到了我。

 

帝丹高中的学生家境都不错,很多人的父母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各自的联络网。铃木园子自然知道我有一位在奢侈品牌芙纱绘任职设计师的母亲。我自觉待人一向温和有礼,不爱与人发生纷争,只是帮助情敌缝制戏服这件事也太...但是实在架不住铃木热情的请求。况且,若非特别必要,我并不想得罪财团的大小姐,于是只得应承下来。

 

那是个阴沉沉的夏日,好巧不巧体育馆的空调还坏掉了,燥热与沉闷席卷了整个体育馆。

 

原本饰演黑衣骑士的园子手受了伤,换成了校医新出智明,男性女性的身量大不一样,我连夜也没修改好戏服,只能抓紧这片刻的时间更改衣服的肩宽。越紧张越容易出错,燥热把我的脑神经凝成一团,汗水从我头发里滑下打湿了地板。

 

偏巧铃木园子在那边聊天,声音很大传到我耳朵里“真是的,八百年不见的朋友还有左邻右舍你都找来了,为什么偏偏不找你老公来呢?”

 

针戳到了我的手。

 

我实在太讨厌夏天了,炎热又奄奄,令人焦躁不安。

 

体育馆的空调来得及时,我也顺利完成了戏服的改制。接下来没有我的事情了,于是我去场外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果汁,然后在台侧欣赏这出话剧。

 

公主有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年轻姣好的面孔,穿着我缝制的类婚纱戏服,站在高塔上一脸哀伤的祈求宙斯神的帮助。然后黑衣骑士登场,一把将公主拉进了怀中,一再收紧手臂,那拥抱的力度紧得像要把对方揉进身体。

 

坐在我旁边负责编写剧本的真田慌了神,快速翻阅手上的剧本念叨“有这段吗?”

 

或许是空调的冷气理顺了我的脑神经,我也敏感的发现了不对,那套我熬了几个大夜,为新出智明量身订制的礼服,好像并不合台上这个人的身。

 

他是谁?

 

毛利也很困惑,她小声在对方耳边提醒“医生啊,剧本上没有这段啊?”显然她没有发现这个人并不是新出智明。

 

那他是谁?

 

我心中已经浮现出那个答案,我认得他,我曾默默的注视过那个背影无数次。

 

有时我会痛恨自己的观察入微,因为这场戏的下一幕,是公主与骑士的深吻。我这个路人知道,男主角知道,女主角不知道。

 

被嫉妒吞噬的我甚至产生了十分恶毒的想法“怎么办啊,工藤新一,你喜欢的女孩子以为她吻的是别人,是那个帅气成熟不比你逊色的新出医生。那你会难过吗,会像我现在一样难过吗?”

 

请原谅我的卑劣,不要如此苛责一个陷入暗恋的少女啊,毕竟村上春树先生也说过“喜欢一个人啊,就好比得了什么不在医保范围内的精神疾病。”不过我没来得及为这样的想法忏悔。

 

因为命案发生了。

 

伴随着外面突然而至的倾盆大雨,一位中年男子倒在了观众席的过道里,话剧自然是被迫终止了,有人报了警。警视厅很快便派了人过来。

 

然后非常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一位戴着帽子的男生突然摘了帽子,说自己是工藤新一。

很像,但不是他。我这么想着,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抢先大声说道“你在干嘛啊平次。”她似乎面露嫌弃,肢体上的亲昵却暴露了他们的关系。

 

你看,喜欢一个人,果然能立刻认出他的伪装。

 

每个人都有事可干,每个人都在跟相熟的伙伴聊天。我站在后台的角落密切注视着那位黑衣骑士。看他近距离去观察地上的尸体,看他走到饮料摊捡起用剩下来的牛奶盒子,金色描边的半边面具遮不住他的表情,他露出一个掌控一切的笑容,与为我抓住小偷的那日交叠在一起。

 

看来你抓住凶手了啊,工藤君。

 

工藤新一很快摘掉了自己的面具,惹来周围一群欢呼声。

 

“名侦探,我们在等你耶。”

 

“工藤学长!”

 

“你要好好表现哦,工藤。”

 

果然经过他一番精彩的推理,凶手很快被抓住了。警视厅的目暮警官压着凶手一脸轻松的上了警车。公主终于等来了骑士,两个人交谈的甚是开心,每个人都各得其所,聊着笑着,虽然是阴雨的天气但是空气里弥漫着的是愉悦的氛围,我只好跟我的绝望在角落里装作很合群的样子附和着闲聊。

 

可惜我没有上帝视角,如果我得知有那么一个人,在这杀意与欢乐并存的体育馆,感受到了和我一样的难过,我会不会,稍微好受那么一点点?

 

游园会以后,我又很久没见到工藤新一,不知道他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故事。他们的故事进展到了哪里,是终于圆满了,或者...也有可能...冰销叶散了?

 

这样恶毒并让我羞愧的美梦很快被人敲碎了,一个沉闷的课间。铃木园子突然绘声绘色的讲起了一份《伦敦爱情故事》

 

如童话城堡的伦敦塔,缓缓流淌的泰晤士河,大本钟响奏永恒的钟声,一对恋人在藏匿其中的彩色小巷里追逐良久,少女的眼泪,少年炽热的告白。

 

四周的同学听得津津有味,笑声络绎不绝。我坐在窗边,今天阳光很好,万里无云的天蓝的像矢车菊,我真讨厌这样的风和日丽。

 

于是我站了起来,想去吹一吹春寒料峭的寒风。铃木园子却越讲越高兴,她环视一圈目光落到唯一站着的我身上说道“让我们为这对登对情侣的爱情加油鼓气吧!”

 

她正好挡在了我出门的路上,于是我说“不好意思,可以请你让一让吗?”无尽的煎熬摧毁了我的理智,我的声音就像外面料峭的风“我很好奇,你在学校这样大声宣扬别人的故事,征得他们的同意了吗?”

 

然后我无视她突然卡壳的话语和震惊的目光,走出了教室,今天的阳光真是晃眼,我也是真扫兴,我这么想着。

 

03.

青春期的时光像沙漏里的沙子飞速流逝,我在这间教室里赏过明媚的春樱,聆听麻雀在黄昏的电线杆上吟唱,看着夏日暴雨下碧绿的树叶乱哄哄的摇晃,凉风挤进窗户里,为埋首做试题的我们送来清凉。

 

然后在唐红的秋日,迎来了我们的休学旅行,地点果然定在了京都,学校休学旅行的热门选择。

 

“秋之野上铃声响,不见行人在何方。”川端康成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或许正独自漫步于清水寺无人的小径上,欣赏漫山的枫红。他老人家要是见到当代秋天的京都,怕是说不出这样优美宁静的话语。因为秋天是京都的旅游旺季,人比枫叶还要多。

 

或许也因为是旅游旺季,在三十三间堂东边的养源院难得开门,门口竖着木制讲解牌:养源院是丰臣秀吉侧室浅井茶茶于1594年为亡父浅井长政建造的寺院,于1619年烧毁。

 

丰臣秀吉死后,由于继承人秀赖还很年幼,丰臣家的权力全部集中在了茶茶的手上,这也是丰臣家衰退的开端。关原合战爆发,茶茶又拒绝了石田三成请秀赖出战的请求。石田三成死后不久,丰臣家族旋即垮台,最后这位度过传奇一生的女人在大阪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走到里面最出名的血天井,关原之战中,伏见城城陷之时鸟居元忠与三百多名将士切腹自尽,血水渗入地板无法清洗,后面移到了这里变成了血天井。

 

好几个胆小的姑娘都被吓到,毛利拽上了工藤的胳膊闭起了眼睛,一向胆大的世良真纯却颇为兴奋地说“这就是以前的杀人现场啊。”惹得周围一群人赞扬“不愧是JK侦探啊!”

 

浅井茶茶,伏见城啊...

 

我的眼前恍惚出现了刚从大阪搬到伏见城的茶茶。她有一头乌黑如瀑的黑发,满身华服珠翠登临台上望着南面流淌的宇治川和北面樱花开遍的郊野。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像流淌于城间的宇治川一样清澈,以为凭借美貌、或许再加一点眼泪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一切。

 

当然还缺一个身份,一定要有这个身份。丰臣秀吉的宠妾以及...一位健康男性继承人生母的身份。这份荣耀实在太至高无上了,以至于她注意不到潜伏着的危险、家臣们的狼子野心。只是空有美貌和一点点心计,怎么在乱世里立足...

 

两天时间过去了,我们在酒店的餐厅吃午饭是,已经没人再讨论黄昏的八坂之塔或者瓢亭的怀石料理。大家都被新发生的案子所吸引,工藤新一说,酒店的天花板出现了天狗。

 

“这也太离谱了吧”我心想。

 

两位侦探却一脸严肃的在讨论,像电影特效一样盘踞在天花板的天狗,被惊吓到的阿贺田朝天狗扔了烟灰缸,天狗消失在一阵火焰中。

 

一屋子人都被这样神秘的故事吸引,等着听下文。

 

“啪”毛利重重的把餐盘往桌上一掷,然后用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对着工藤大声说“他们居然说,我和你在伦敦舌吻,到底怎么回事啊!”

 

话题戛然而止。

 

而后同班的中道鬼鬼祟祟走到工藤旁边说“在酒店的大浴池用自拍杆能看到女浴室哦。”

 

周围的女生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他却浑然不觉继续说“虽然世良的胸部有点...但是毛利的超级厉害啊。”

 

作为女性,这样的话题让我觉得恶心,也让我觉得这位简直情商堪忧。毕竟是人家的女朋友,太失礼了。

 

想象中工藤气急败坏的声音并没有出现。我不禁好奇扭头看他,就见他轻飘飘来了一句“还行吧。”

 

你真的不发火吗,中道评论的可是你的女朋友啊。我生出了巨大的好奇。工藤新一的爱意似乎在逐次递减。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里,工藤与哪些人,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以至于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开始往别处游离,又游离到了哪里。

 

我们最后一站是清水寺。已是晚秋,残阳如血,漫天枫叶纷扬飘落。我们登上半山坡的清水舞台。真田君讲起了一个极度悲情的爱情传说:

 

一位女子在山上采摘野菜的时候意外找到了一片八角金叶,正巧女子的丈夫仓之介苦恼于没有能给将军献上的珍宝,便交出了那片神圣的八角金叶。自那以后,京都的夜晚每日都会出现妖怪吞噬人类,其实那片金叶以前是用来封印妖怪的。

 

后来天狗出现在仓之介的梦中,告诉他“妖魔担心解开它封印的人会再次封印它,它要找出那个人并杀死他...所以,你要把你妻子手上的八角金叶藏起来让妖怪吃下,就能再次将其封印,已经灰飞烟灭只能化作执念现身的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办不到啊。”仓之介拒绝道。

 

天狗笑着说“哦...你说会拼上性命。既然如此,就手持八角金叶从清水舞台纵身跃下吧...若能如此,或许有路可走...”

 

仓之介按天狗所说从清水舞台上跳了下去变成了金光环绕的天狗,救出了即将被妖魔吞噬的妻子,以惊人之力驱退了妖魔...

 

而妻子已经看不见变成天狗的仓之介了...

 

丈夫突然失踪,妻子整日以泪洗面,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若想见我,就在枫叶被染得最为鲜红的日落时分,带着天狗花来清水舞台。”

 

妻子依言照做,仓之介便将事情始末告知。

 

妻子闻言“为何非要在落日时相见,若是白日里相见,便能再多与你相处一会。”

 

仓之介答道“我的面容因面对妖魔时充满怒气而赤红无比,身体也被妖魔溅出来的血染红...如若周身一片赤红,便能稍微遮盖住我身上的颜色吧?”

 

两人吻别之后,仓之介消失在夜色当中。

 

周围的同学们听完这个故事,大为感动。我却从其中嗅出一丝不详,建于山坡之上,矗立于悬崖旁的清水舞台,可以眺望京都市的街景,不就是我们这吗。

 

我仰头再看最后一眼四周环绕的浓红枫叶,清水寺的枫红真美,不知道茶茶在与丰臣秀吉欣赏他人生最后一次落叶时。有没有预感到,这样的幸福其实并不能长久。

 

仿若环绕清水寺的重重枫叶,燃尽鲜红之色,便尽数凋谢...

 

 

转眼又过去一个秋日,学校久违的准备对教学楼进行装修,我们全部都搬回了老教学楼。

 

不知道哪一位前辈在中庭的花池里种了一株五叶地锦,藤蔓拾窗而上,掩映住老楼斑驳的红墙,穿梭其间的时候如同一场绿野仙踪。

 

已经是傍晚放学时候,我去教师办公室领取班级的试卷,久违的在楼梯口遇到了工藤新一。

他不知经历了什么,一改往日的潇洒风光,反而很是狼狈的头上围着一圈纱布,左臂拄着拐杖。不过所幸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眼睛亮亮的跟我打招呼“哟,佐仓,好久不见。”

 

我震惊半日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重复道“好久不见”

 

他似乎有挂心的事情,时不时仰头去看上一层的教师办公室。我便不再与他寒暄,点点头继续往楼上走。

 

我的手刚碰上门把手,门自动打开了,有人从里面出来,跟我打了个照面。

 

这个人似乎也刚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她的额头贴了创可贴,脖子上环绕一圈纱布,水蓝色的校服裙难以遮掩腿上一些明显的淤青。

 

她有一头微卷的雾棕色短发,五官深邃明媚。我离她很近,因此有幸看到那双海蓝色的瞳孔的微微震颤,像受惊展翅逃离的大蓝闪蝶。

 

如果非要选取意象,我会想到伦敦多雾的天气和湿润的大风所培育出的洁白的百合花,或者油画中用玫瑰编织春日华服的芙格拉。

 

她绕开我往楼梯下走。地锦编织的绦丝在廊外形成了浓绿的瀑布。阳光透过罅隙进来,斑驳在地上。她就在这阵明与暗的最美妙的光影中行走。

 

工藤新一在楼梯尽头仰头望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无法言说这是一幅怎样漂亮的画面,就好像跌进了新海诚微微泛光的电影里。

 

似乎、有什么新的故事开始了。

 

04.

宫野志保成为了我的同桌。

 

这位大美人刚到班上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好色的中道甚至摆着手把他的同桌往外赶“赶紧走赶紧走,把这儿空下来。”成功惹得周围一群人哈哈大笑。

 

但整个教室只有两个位置空着,工藤的旁边(他总是不在学校没人跟他坐),还有我的旁边(之前的同桌一个月前随父母移民到了澳大利亚)。

 

工藤已经殷勤的挪开旁边落了灰的椅子并且擦拭干净,没想到宫野志保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到我身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请多指教”她对我说。

 

我飞快扫一眼工藤,他看上去大为困惑,甚至有一丝失落。

 

“请多指教”我说。

 

午饭时间,我习惯性去课桌肚里拿便当,伸手摸了半天摸了个空,然后才想起母亲出差,没人给我准备午饭,我只能去学校小卖部买个面包什么的。想到宫野的腿好像受过伤,我便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然后宫野摇摇头,并对我表达了感谢。

 

许久没去小卖部,忘了帝丹吃午饭大军是多么恐怖的存在,我晃晃悠悠走到那时,只剩一个蓝莓果酱三明治和一个柠檬果酱三明治。

 

我随手拿了蓝莓的准备结账,没走几步有人喊住了我。


工藤晃了晃手里的柠檬三明治问我能不能跟我换。

 

我本想问你不是最喜欢柠檬的吗,好在脑子比嘴快及时刹住了车,我把手里面包扔给他。无所谓,反正我不爱吃面包。

 

回到教室的时候却看到宫野志保正在埋头撕开面包的袋子,是那个我让给工藤的面包,价格标签的磨损都一样。

 

见我看着她愣神,宫野回了一个困惑的表情给我。

 

我只好随口问“这个面包好吃吗?”

 

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以前经常做来吃,后来家里长辈血糖高不能吃甜食,怕他看着眼馋就没再做过,没想到学校里居然有这个卖。”

 

我下意识望向工藤,他抱臂靠在窗户边跟别人聊天,一眼也没往我们这看。

 

饶是工藤新一多年暗恋者的我也生出怀疑。

 

是巧合吧,这个满脑子都是推理的家伙...有那么心细吗?

 

我无趣的校园生活终于来了一抹有趣的亮色,宫野志保是个奇怪的女人,一个漂亮、神秘的女性,一来帝丹便大受欢迎。不过大部分追求者会被她冷淡的神色劝退,另一部分则被工藤新一半路拦截“那不是你能驾驭的女人,赶紧走赶紧走。”

 

被他往外推的木下抱怨“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她很熟吗?”

 

工藤换上一脸骄傲的表情“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们确实有一段不浅的渊源来着。”

 

木下一脸好奇,也不计较工藤把他推的连连踉跄“是什么是什么。”

 

“不告诉你”工藤说。

 

两个地方谣言传得最为飞起,一个是公司一个是学校,人类总得需要一些八卦来让无趣的生活添点色彩,文春不就靠这个赚的盆满钵满。

 

于是在流言达到一定程度后,铃木园子一脸正义的揪着工藤领带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越界,毛利跟在后面一脸担心。

 

然后铃木又用满是愤怒的目光投到了我们这里。不夸张的说,如果目光能喷出火焰来的话,宫野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住了。

 

我理解她们的担心,宫野志保完全符合我对工藤新一喜欢的优秀女性的想像。她对福尔摩斯的小说如数家珍,甚至对小跟班比利在《马泽林钻石》和《恐怖谷》都有出场记得分毫不差;她跟艾琳艾德勒一样冰雪聪明,一来就取得了年级第一名的好成绩;她几句话就能把得意忘形的工藤新一搞得偃旗息鼓哑口无言;当然还有我强调很多次的,她有非常漂亮的一张面容。

 

不过铃木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事实上是,她根本没立场说什么。

 

因为从表面上看,宫野根本就跟工藤不熟,她不会长时间跟他讲话,即使他带着笑意和期待凑过来讲某个杀人案的样子很是热情。

 

她也决计不去看他,只盯着桌上摊开的书,仿佛视线与他相交都会过敏。

 

我只能粗浅的根据她的手机挂件判断一下,她可能更喜欢比护隆佑那一款类型的男性。

 

我想,宫野志保是一座神秘的哥特式城堡,阳光透过镶嵌玫瑰花窗的时候,彩色的光线在城墙上制造出别样的美丽令人驻足。但是城墙又以碎石和燧石来填充,建造的密不透风,我只能远处望望,猜测她的内饰是什么样的。

 

更别提工藤新一了,这位好奇心旺盛的侦探,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攻城塔和云梯想要攀上城墙一探究竟。

 

05.

没想到社交苦手的我跟永远一脸淡然的宫野志保能熟络起来,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晚饭吃到一半,伴随一道闪电,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我的猫深谙雨天适宜睡觉的定律,早早跳上了猫爬架蜷缩起来打起了哈欠。这让我更加担心在公园流浪的小三花上尉。隔着落地窗看了眼还能接受的雨势,我打着伞出了门。

 

熟悉的公园里已经被雨水冲刷的都是绿叶的土腥味,昏黄的路灯下,有人撑着伞一脸焦急的站着。竟然是宫野志保,她看到我并不是很惊讶,只是指了指路灯旁那棵很高的唐棣树。上尉蜷缩着趴在一棵树枝上瑟瑟发抖。

 

我们用猫条引诱了半天,上尉仍然死抓着树干不放,看样子是被少有的雷雨天气吓到。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来人是工藤新一。

 

“博士来找我,说你没有吃晚饭就跑出来了,我猜你大概会在这里。”他跑得很急,有晶莹的雨水粘在他的脸上。“佐仓也在这里吗”他看到我也不是很惊讶,只是随意跟我打了个招呼。

 

这下惊讶的人换成了我,常来喂上尉的人我都认识。波罗咖啡馆的榎本小姐、附近帝丹小学的几个孩子,你们两从哪儿冒出来的。

 

未来得及深究,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上尉抓下来。工藤把伞合上站到树前对宫野说“你踩到我肩膀上,把上尉抱下来。”

 

虽然天气已经渐凉,从时序上来讲还是夏天,宫野穿了一条轻纱淡紫色连衣裙。踩到男性肩膀上这个动作似乎不太好,又不是小孩子...

 

显然她也这么想,不过没有我预料中被冒犯的样子,她只是换上了一副迷茫的表情,在昏黄的灯光和朦胧的雨意里看上去难得的有些脆弱。

 

她说“工藤,我们不再是小孩子了...”

 

这件事以我们去公园保安亭借来梯子救下上尉作为了圆满的结局,在此过程中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或许是为了缓和凝重的气氛,工藤准备请没吃晚饭的我们去杯户町的拉面店。

 

“那可是美味得要死的拉面”他说。

 

今天大降温,又是瑟瑟寒风。这家不起眼的小店居然挤满了人。还见到了熟人,毛利、铃木和世良。

 

我们站着障子纸糊的门口跟她们三个面面相觑。

 

眼下只剩吧台边的两个空位,还有她们那桌一个空位置了。我的脑袋飞速旋转,宫野却已经优先做好判断,径直走到吧台边坐了下来,我赶紧跟上去。

 

服务员小姐很是热情,在快速介绍完酱油、味增拉面后,用五分钟的时间赞美了店里的招聘“阎魔大王拉面”,让人不好意思做别的选择。

 

师傅麻利的把裹了薄薄面衣的天妇罗扔进高温油锅,整个房间弥漫起了炸物的香气。更衬托的我们之间的氛围沉重又死寂。

 

背后倒是很热闹,工藤结结巴巴的解释声,铃木暴躁的谴责声...

 

明明是他自己找过来的,倒成了我们的错了,我愤愤不平的掰开筷子。旁边的宫野低头拢了拢雾棕色的短发,我突然联想到上尉在她怀里打滚撒娇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说起来...宫野同学,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一个小孩啊。”

 

她的身形猛地一震。

 

那个小女孩也是个混血,也同样是雾棕色的短发,脸庞像教堂画壁上的安琪儿一样可爱。在我家猫不小心走丢的时候,很温柔的跟崩溃的我保证,少年侦探团一定会把猫找回来。

 

我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自顾自的说“不过我好久没见到她了,说起来,最近也没见到他们在米花公园踢球啊...”

 

宫野的脸色发白,突然站起来对我说“抱歉,我有点事要先走...”然后推开门匆忙地走了。

 

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有什么急事,倒像是被我的话冒犯到了。我对同样懵了的剩下几个人解释“我好像说了什么让她很难过的话,可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只是说她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在帝丹小学上学的小女孩...。”

 

有人蹭的站起来追出去了,是工藤新一,他走得很急,伞都没有拿。

 

透过拉面馆门口的灯影,可以看到细长繁布的雨丝缠绵的往下飘落,拉面馆的空气开始像果冻一样滞涩...我根本不敢看留下来几位的脸色,想走又舍不得那份美味得要死的拉面,猪棒骨熬制的汤头鲜香浓厚,笋干清爽可口...

 

我只能对着服务员小姐说“不好意思...请给我一份打包盒。”

 

没想到第二天宫野先找上了我,在午休时间的学校屋顶,抱歉自己昨天的失礼。昨日下了整夜的雨,天空被冲刷得很干净,她坐在长椅上看碧蓝色的天空,看悠闲飘荡的云朵,然后陷进回忆里。

 

“最初的时候,灰原哀不确定要不要走,她舍不得这里的朋友们...”似乎觉得我是给不错的听众,她终于吐露出埋藏心底的想法“可是告别的日子总会出现的,如果不走的话...与父母姐姐最后的联系也就消失了。”

 

说实话我没太听懂她的话,我只能粗浅的理解小哀舍不得朋友们,但是父母姐姐都在英国不得不走。我只好安慰她“飞到英国也只要十来个小时,总会再见面的。”

 

“那有点太难了...”她喃喃道,又对我说“小哀走之前有话让我带给你。”

 

“带给我?真的吗?”

 

宫野已经准备起身往回走,她扭头深深地看我一眼“小哀说‘谢谢那些年里你送我们的曲奇饼干,真的很好吃,佐仓姐姐...’”

 

明亮的天光里有飞机在云层里翱翔,无论灰原哀在哪里,我都衷心祝愿她能获得幸福。

 

06.

声乐社参加了一年一度东京高校音乐比赛,负责钢琴伴奏的久保田因为阑尾炎进了医院,搞得作为声乐社社长的我一筹莫展。

 

于是我带着满身的怨气和忧愁瘫在座位上的时候,我这位同桌突然对可怜的我动了恻隐之心,表示愿意试试为我做钢琴伴奏。

 

宫野显然从小被专业人士教习过正确的弹琴姿势,合理设计出来的演奏姿态最为符合人体生理自然放松的姿势,这样长达几小时的演奏过程中演奏者也不会觉得累。

 

淙淙的音乐声从她手里流出来,虽然能听出来已经不太熟练了,但是应付普通高校之间的音乐比赛是绰绰有余了,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的我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东京的冬天很冷,学校的音乐室倒是温暖如春,我的意思是,除了必要的暖气以外,从各类乐器底下缓缓流淌出来的《春日协奏曲》弥补了绿意和生机的不足。

 

在我们练习四五日后,一直在外面忙于案件的工藤突然出现在了音乐室门口。

 

他带了两罐饮料放到钢琴上“我都不知道你会谈钢琴。”

 

宫野很自然地接过饮料拉开拉环,碳酸的声音滋啦一声又消失“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日本有条法律叫必须告知工藤新一关于我所有的技能。”

 

他露出熟悉的半月眼“你这个人啊...”

 

两人的氛围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一个人剑拔弩张,一个人面露无奈。

 

我举起手中的小提琴讲“我听说工藤同学小提琴演奏的也很棒,你们合奏一曲让我找找灵感怎么样。”

 

“我是无所谓啦”工藤一边对我说,一边偷偷看她,就差把期待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很担心某个音痴把我的音乐带到沟里”宫野虽然这么说,嘴角却带上了愉悦的笑意,她重新坐下调整好了姿势。

 

传说中福尔摩斯小提琴技术超高,甚至可以拉奏门德尔松的《短歌》,然而工藤的琴技没有那么好,他有许多滑音,一听就是对小提琴很不熟练了。

 

宫野的钢琴声弥补了这一点,他们似乎不用任何的磨合天生就有默契一样,虽然技艺比不上专业人士,但是音乐是情绪的艺术,只要情感能引发听众的共鸣那就是成功的表演。

 

《春日协奏曲》以奏鸣曲式的快板来融化冬末的寒意,宣告温暖明媚的春日终于来临,我仿佛能看见和煦的春风里,锈迹斑驳的江之电轰鸣着穿过绿野,琴声与弦乐你来我往,如同两个孩子在盎然春意包围的树荫中牵着手奔跑嬉戏。

 

窗外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他们演奏的很投入让人不忍打扰。一曲结束,我恨不得要鼓起掌来。于是我拿了一张第一排的音乐会门票给工藤,邀请他来看。工藤跟我保证一定会来。

 

“看样子东京最近的治安真的很好,导致福尔摩斯已经闲得无事可做了。”宫野这么说着,一边不自然的用手拢了一下散落的发丝。

 

真是口是心非的女人,我无语望天。

 

“宫野志保小姐第一次登台表演,我肯定要去鉴赏一下。”他笑着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在那之后宫野练习的热情高涨起来,会在放学后主动问我要不要去琴房,搞得偶尔想偷懒的我很尴尬。

 

1855年,同名爱情电影《春日协奏曲》曾在奥地利上映,年轻的音乐家与贵族小姐的故事,他们在美泉宫花园相遇,在金色大厅一起听歌剧,漫步于蓝色多瑙河河畔。贵族小姐的家族给她定了门当户对的婚约,两个人被迫分开。在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音乐家翻过城堡的城墙,进入花园内,与贵族小姐约定,只要她来参加自己的音乐会,他会在为其谱写的春日协奏曲第一乐章间奏加上三个和弦12个音符,是音乐家半夜敲三下门的暗号,是他们相爱的暗号。故事的结局像童话故事一样美好,贵族小姐摆脱了婚约和音乐家一起私奔做火车去了达布佩斯。

 

“所以说”我一边擦擦感动的泪水一边跟完全没被感动到的宫野讲“这边的三个和弦共12个音符,如果没有爱人在场,可以不要加上。”

 

“金色大厅1869年才竣工,这个电影不肯定1855年上映。”宫野说。

 

我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哦是1955年上映的电影”我收回手机“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只是对没有什么营养的爱情电影过敏而已。”宫野随意敲着键琴键“我推荐一个很棒的电影,《爱因斯坦的光荣与苦恼的日子》可以意识到自身的相对性,也有助于理解统一的物理规律。”

 

我决定不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

 

不过宫野志保嘴上这么说,之后的练习中她果然把那三个和弦给去掉了。我已十分了解宫野志保,她说出来的话跟她的行动相差十万八千里,我这是褒义。

 

毕竟,宫野志保是一座密不透风的城堡。

 

音乐赛事那天,大金高中的高二生作为稻尾财团的继承人给学校声乐社一大笔赞助。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我对不甘示弱给我们赞助了服装的铃木园子好感飙升。

 

她带给我一个惊天大八卦。因此在氛围紧张压抑的比赛现场只有我们躲在角落里热火朝天的讲话。

 

“为什么分手?”

 

“好像是理想出现了偏差,工藤最近不是总不在学校吗?还错过了空手道比赛的决赛。”

 

“啊啊,那个案子我看到了,这几个匪徒揣着刀在米花町横行真让人害怕啊,犯人抓到了吗?”

 

“没有,就是因为太凶险了,于是他们大吵了一架,工藤主动提了分手。”

 

这个消息换到前三年,我的内心肯定估计要阴暗的开始跳舞,不过到了现在...

 

既然提到工藤,我从后台悄悄往观众席张望,他那个位置果然空着。作为米花町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市民,这位日本警察的救世主还是在外面四处奔波比较让人安心,我这么想。

 

表演十分的顺利,但是到了快间奏的时候,宫野志保似乎犹豫了半秒,然后轻轻敲响了那三个和弦。

 

哎?是失误还是...我下意识向台下望去,却看到工藤新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一曲奏毕,工藤已经在台边等着了,他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抬起左臂给宫野比了个赞“这不是表现的挺好的。”

 

宫野看上去无所谓的拢拢头发“得到你的赞美还真是荣幸...”她慵懒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换上了一种严厉又急迫的腔调“你的右手怎么了?”

 

工藤不自然的从口袋拿出右手,上面裹着一层纱布,隐隐有血迹透出来。

 

“只是小伤,哪有从来不受伤的侦探,福尔摩斯先生...”他话没能说完被宫野志保一把拖住往外走。

 

“走,去医院”

 

“我不是包扎过了吗?”

 

“错误的包扎方式会导致止血不够彻底”,你这是胡乱包扎的吧”

 

“被你发现了啊...我要再去趟医院就来不及赶过来了。”

 

“少来,谁要求你过来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

 

宫野志保像架着犯人一样夹着工藤往外走,她甚至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礼服。

 

可是外面很冷啊,我琢磨着要不要提醒她换一件衣服,就见工藤新一脱下了自己的西服披到她的身上。

 

宫野志保是一座繁复的城堡,我始终这么想。但是在我看来,工藤新一已经成功的攀越上了城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镶嵌窗,笑着对着里面发出邀请,说外面有阳光、还有花香,请她出来逛逛。

 

 

07.

我们迎来高中最后一次的修学旅行,这回时间敲定在了夏天,比起浓郁的秋,高中生们果然还是更喜欢盛夏的海边。

 

于是大巴车上所有人都显得热情高涨,只有坐在我旁边的宫野和坐在我前面的工藤兴致缺缺,一个戴着耳机闭目养神,一个聚精会神在看悬疑小说,似乎全身心都融入了进去。

 

车上的空调打得很低,我旁边的宫野打了个喷嚏,从包里翻出一件红色的薄外套穿上。坐在前面的工藤抬起了头“老师,空调温度能打高点吗?”惹来了一群人附和。

 

离神奈川还有一段距离,带队老师开始组织学生玩游戏,传可乐回答问题,高中生能有什么问题,无非是情情爱爱男男女女的那些问题。

 

可乐很是不幸的传到了宫野手里,这回问问题的又是那个不死心的木下。

 

“不知道宫野同学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他握着话筒很紧张“或许宫野志保会喜欢聪明一点的男孩子吗?”

 

不愧是盛夏,外面阳光大好,照在宫野身上显得整个人都朦朦胧胧的,她轻轻抚下猩红色外套的袖子似乎陷进了某段回忆里,然后她开口,声音都带着笑意“不哦,我喜欢傻子...”

 

“呵呵,宫野同学真会开玩笑。”笃定宫野在胡说八道的木下只能悻悻坐下。

 

游戏很快到了下一轮,工藤那张恨不得埋进书里的脸终于转了过来,脸上带上了奇异的茫然。后者完全没有理他,继续塞上耳机闭目养神。

 

然后他求助似的看向了我。我避开他求助的目光冲着车顶翻了个白眼“傻子。”

 

回旅馆放行李的时候,我发现我跟宫野运气很好,窗户正对着大海。从我们房间的窗户向外看,能看到高大的棕榈树,远处白色海浪连成一根线向着海滩连绵的奔涌过来,打在礁石激起一人高的浪花。

 

宫野换上了一件蓝宝石色的泳衣,是由我强烈推荐的芙莎绘的当季新款,以奥匈帝国的皇后为灵感,做工十分精细和讲究,采用了修身的剪裁和流线型的设计元素,从正面看起来低调传统,后背却大胆做成了镂空,露出宫野美丽的后背曲线和蝴蝶骨、反复横跳于皇后外在的端庄与内心对自由无限的渴望,很是适合她的一件衣服。

 

我们在房间浪费了不少时间,因为宫野志保坚持要穿上优衣库的那件灰色的、从头包到脚的防晒衣。

 

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海滩,打沙滩排球的、游泳的、晒日光浴的,沙滩上吵吵嚷嚷,让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工藤新一今天穿了件宽大的白色T恤,他坐在海之家门口的伞下拿着一瓶结了厚厚冰霜的可乐,像被众星捧月一样周围围了一圈学生,有男有女。挨着他最近的还是铃木和毛利,毛利今天穿了件非常性感的粉色蝴蝶结泳衣,很适合她,引得周围一群男学生频频驻足。

 

工藤不知在讲什么,看上去意气飞扬,引得周围一群人哈哈大笑。他时不时扭头张望,不知道在找谁。等我反应过来有可能在找宫野的时候,她却已经转身大步朝反方向走去,纤细的脚踝扬起大量的沙。

 

待我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宫野正坐在背阴处的礁石桥上低头看拍打在岩石上的浪花。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问

 

“清净。”

 

夏日的海滩熙熙攘攘,确实只有这一块没有什么人,我刚要也坐下,远处传来扑通一声。

 

有人从崖边掉了下去。

 

“不好,有人跳海了。”

 

宫野迅速脱下了防晒衣扔进我怀里,然后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我原地呆愣两秒,赶紧转身去找海上救护队员。

 

所幸4米半高的瞭望塔上有人值守,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宫野已经把人拖上了海滩,她用右手快速且用力拍打溺水者后背,溺水的女孩子吐出一口海水,她检查完对方的脉搏又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待工藤一行人跑过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经把跳海的女孩拉走了,宫野累的坐在沙滩上喘气...毕竟心肺复苏真是一件非常费体力的事情。

 

据说溺水者在海中被四面涌动的海水包围的时候,如果有人来救,那么溺水者就会像抓住浮木一样手脚并用死死缠住救援者,因此救人的难度还是很大的,就像此刻的宫野,她雪白的背上都是被溺水的女孩子抓得各种血色的痕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正常的人类已经为这位勇敢的女性鼓起了掌,脑残的同班男生却低头讨论起了女生的身材,有人不怀好意的用胳膊戳戳工藤。

 

“滚”他的声音像压抑多时饱含水汽的积雨云。我见过开朗大笑的工藤新一,见过失落受伤的工藤新一,从未见过发怒的工藤新一。同学们估计也都这么想,吓得立时噤了声。

 

然后他脱下身上的白色衣服盖到宫野身上,又换成了一种温柔的、近乎小心翼翼的语调“腿抽筋了是吗?”

 

被工藤揭穿,宫野把头扭到一边轻哼了一声,看样子是被说中了。我这才意识到,她一直坐在地上不是因为做久了心肺复苏太累了,而是因为小腿抽筋站不起来了。

 

然后他半蹲下来,对宫野说“我背你回旅馆。”

 

宫野踌躇一会儿,附近的同学仍对着他俩小声地议论纷纷,工藤仍维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她闭了闭眼不再坚持,起身张开双臂环到他脖子上。然后工藤小心翼翼站起来,无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八卦的目光、愤怒的目光以及伤心的目光,缓慢地背着她往旅馆方向走去。

 

已是黄昏,沙滩上的人潮逐渐退去,远处橙红色的太阳将将要坠入海中,暮光四溢,给大海和沙滩染上一层写意又温柔的橘色。海浪轻拍沙滩发出动听的声响,白色的海鸥在空中盘旋。少年少女远去的背影像一幅夕阳里的油画,只在柔软的沙子上留下一长串脚印,又被海浪抚平,留下淡淡的痕迹。

 

 

08.

今日旅馆晚餐是和风咖喱牛肉饭配温野菜沙拉,我正聚精会神的往盘子外挑洋葱,对面的工藤正在给宫野进行安全教育。

 

“溺水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情况,即使是专业的救援人员也有失误和失败的风险,你为什么不去喊人,不是还有海上救援队吗?”

 

宫野轻笑一下“就救人这件事情而言,侦探先生可没有资格说我。”

 

“那如果我掉进海里呢”工藤问。

 

“那我就去喊救援队来救你。”轻快又好听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喂喂?怎么区别对待,你就这样对待把你背回去的恩人。”工藤听上去很是委屈。

 

“嗯...那再加个对着神明祈祷...不能再多了。”

 

“好好...”工藤沉默片刻又说“今天泳衣不适合你,明天能不能换一件。”

 

“今年流行的性感蝴蝶结吗,色狼...不过挺好看,可以考虑看看。”

 

她话没说完被工藤急忙打断“那种更不好看,我是说那种...就那种全包裹的黑色泳衣比较适合你,很符合神秘黑衣女人雪莉的身份。”

 

“我拒绝,那不符合我的品味。”

 

“你再考虑看看嘛...我觉得那种很好看...”他不死心,又像发现什么似的撇一眼窗外的天色,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不过明天似乎要下大雨,海滩是去不成了。”

 

我扭头看向窗外,黑压压的积雨云从远方奔袭而来,颇有山雨欲来的气息。坐我旁边的山本看眼手机“还真是,半夜就开始下雨。”

 

她泄气一样靠到椅子后背上“难得修学旅行...”山本的话没讲完便被餐厅正中央的铃木打断。

 

铃木正在像发表演讲一样讲故事,据说退潮后有一条小路能到海水一座很小的岛屿,上面的山洞里供奉着狐仙。

 

见大家的视线都被她吸引,铃木很是满意,继续说道:只要一对情侣半夜12点点着蜡烛在山洞里虔诚向狐仙祈祷,狐仙就会让这两个人生生世世在一起。

 

山本听了眼睛发出光亮“听上去好浪漫。”

 

“拜托,两个人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明明是恐怖故事吧。”我说。

 

“无聊”工藤新一已经先一步吃完晚饭,端起餐盘站了起来,立刻被铃木揪住了,后者露出一个看热闹的微笑“怎么样,你要不要去山洞里逛逛。”

 

“我才不去”他这么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出餐厅。坐在铃木旁边的毛利露出一个失望的神色。

 

宫野在我对面突然笑出了声,见我困惑,她说道“如果山洞里谋杀案的话,工藤才会第一个赶过去。”

 

这话我深表赞同。而且,坦率来讲,凭借我这位曾经多年暗恋者的了解,比起相信什么狐仙神明,工藤新一只相信他自己。

 

大概是白天在沙滩奔波的太累了,我和宫野早早的就睡觉了。这一觉睡得安稳香甜,以至于“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外面正在暴雨狂澜,雨水砸在玻璃窗上凝成无数水流,时不时落下一道亮蓝色的闪电。

 

我睡眼惺忪打开门,外面是神色焦急的带队老师“佐仓,你和宫野都在吗?”

 

我点点头“我们都在啊...”

 

“待在旅馆别出门”她急忙丢下这句,又去敲下一家的门。

 

餐厅已经挤满了一大部分学生,班长在清点人数。原来C班有一对情侣,听信了铃木关于狐仙的传说故事,趁着夜里退潮去往海中间的岛屿了。只是现在狂风暴雨,海水有倒灌进山洞的可能,救援队已经往这边赶来。

 

没多时,却见那对情侣骑着摩托艇狼狈的回来,大家心情正一松,却见他们带着哭腔说“工藤去找我们了,把摩托艇留给了我们。”

 

耳边有一阵风刮过,就听见宫野转身迅速上了楼,回来以后脸上多了一副黑框眼镜,就往外头冲。

 

茫茫大海,风雨交加,这...

 

所幸那座海中岛屿并不是很远,半个小时后宫野骑着摩托艇带回了昏迷不醒的工藤回来,救护车早早的等在了海滩上,用担架把他抬上了救护车,带队老师和一脸担心的毛利一起跟了上去。

 

我只能撑着伞扶起了留下来的宫野,她雾棕色的发丝不停地往下滴水,像极了躲在礁石后的小美人鱼。

 

 

09.

如果有时光机,我是说如果。上国中的我一定很难相信,我能够一个人心平气和的跑去米花医院探望工藤新一。不是作为一个暗恋者,非要说的话,应该是作为千万个在童年看过《小美人鱼》的读者之一,恨不得钻进书里揪着王子的领子说“你眼瞎啊,谁救你的都分不清。”

 

我还未走近病房,里头已经传来了很大的争吵,并不是我故意要偷听,只是这位女同学,只要一激动起来,嗓门大到能穿透整个水族馆。然后门砰一下打开,里头的人抹着眼泪像一阵风跑走了。

 

工藤坐在床上看上去很是无奈,见我进来,强打精神跟我打招呼,眼睛却不停向门外张望。我一下子懂了,于是说“别看了,只有我一个来了。”

 

他看上去有点失望。

 

我正要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讲一遍,工藤却抢先一步问道“她还好吗?”

 

她?哪个她?是哭着跟上救护车的她,还是从黑铁色的大海中去救你的她?

 

工藤补充道“那天雨下那么大,海水又凉,去这样的环境里救我,博士只说她很好,又不见她来看我。”

 

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句都没能讲,只能赞叹一句不愧是名侦探细致入微,什么真相都能探查到。

 

他苦笑着摇摇头“愿意舍命救我的笨蛋,也只有她一个了吧。”

 

这话我承认,即使是我最喜欢工藤新一的那一年,让我冒着生命危险去黑铁色的茫茫大海中救他,我也是不敢去的。能在雷电交加的夜晚毫不犹豫冲出去的,只有宫野志保一个。

 

我问了一个困惑我很久的问题。

 

“其实工藤你...是柯南吗?”

 

他终于换上一副惊疑不定的神色,猛地抬头看我。

 

福尔摩斯在听主顾讲案情的时候,常常坐在扶手椅上,将双手指尖拢到一起,有时会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另一些时候则闭上双眼。

 

工藤也会这样,柯南也会这样。更不要说他们在推断出真相露出的骄傲神色,连嘴角弯起的幅度也一样。

 

小哀喜欢用手把散落在耳边的雾棕色发丝别到耳后,宫野也习惯这样。

 

米花公园的野猫上尉,胆小不亲人,却在第一次见面的宫野怀里撒娇。少年侦探团从五人变成了三个人,问起柯南和小哀去哪儿了,几个孩子讳如莫深。

 

听完我的推断,工藤忍不住点头“佐仓,你一直都是个聪明心细的姑娘。”

 

“可是工藤,你是傻子...”

 

你察觉不到课堂上那个会不自觉把眼神移向你的宫野志保,你在意不到中午来不及吃午饭也要帮你梳理案件线索的宫野志保。你也看不到那个毫不犹豫不顾自身危险去救你的宫野志保。

 

原来是我一直误解了,这座出奇美丽、似乎设置了护城河、吊桥和闸门来令过往路人望而却步的城堡,其实一开始就为他、并且只为他敞开。

 

只是她也迟钝,不知心上人也在叩她心门。

 

有微风拂过雪白的窗纱从窗外钻进来撩动他的发丝,工藤从困惑茫然的神情,渐渐演变成了一个不敢置信、恍然大悟、狂喜的表情。

 

她那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最终还是被你听见了。

 

10.

多摩川花火大会如期而至。老天也很给力,七月梅雨季的东京一直阴雨绵绵,这两天突然就出了大太阳。

 

川边的树上早早挂上了一排排高张提灯,把整个多摩川照得通明。高昂的太鼓表演声音震颤一路。碧绿一片的草坪上都是五颜六色的野餐布,河岸边早早有人带着小凳子和塑料野餐布来占位置,分享自制的寿司卷和便当。

 

今年招募的美食摊格外热闹,一个个红木架搭建的小摊忙得热火朝天,玻璃风铃叮当作响。除了固定的鲷鱼烧、章鱼小丸子、草莓刨冰,还多了很多盐烧、烤鱼、日式炒面和啤酒摊。于是蒸腾的暑气里倒是多了一丝啤酒花的清凉。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工藤新一正占着金鱼摊最好的位置,周围围着一群小孩和满脸无奈的宫野志保。他的深蓝色浴衣宽大的袖子全部卷起来,拿着纸网一脸自信的要教小孩子捞金鱼的技巧。

 

他把手腕凹成一个很复杂的样子,把纸网移到一只黑色小蝶尾身下,一挑。然后纸网破了,金鱼迅速地游动窜出去好远。

 

周围期待着的小孩子一哄而散。宫野今天穿了一件绣着海棠花的浅紫色浴衣,配了同色的绢花,一举一动都显得很优雅,她轻轻鼓鼓掌“不愧是名侦探,抓金鱼的技术也是这么的高超。”

 

工藤露出无奈地表情,挥挥手上的纸网“那你来。”我本以为她要拒绝,没想到宫野迅速接过纸网蹲下来加入战局,金鱼摊瞬间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看样子一时半会结束不掉了。我转身看向一旁同样很是无奈的步美、光彦和元太“我们去美食街逛逛吧,请大家吃苹果糖好不好。”

 

鉴于元太同学看见什么都想要尝尝,我们在并不长的美食街耗费了很长时间,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入口的祈愿牌处围了一大群人,门口来了一辆警车,红蓝闪灯迅速地旋转着。

 

我们很快找到了宫野,她在人群外的一棵树下神色平静的吃一串三色丸子,浴衣摆上却染上了斑斑血迹,见我们很是担心,她指了指远处的人群“祈祷架倒下来压死了一个人,我刚刚初步验过了,应该是氰化物中毒。”远处的红色祈祷架在地上分崩离析。

 

宫野指指身上的血迹“验尸的时候沾上的,不是我的血。”

 

我环顾一圈见只有她一个,问道“工藤呢?”

 

宫野指了指人群,恍惚可见工藤在人群最中央,已经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在跟目暮警官交谈。

 

我低头看眼手机,距离花火大会正式开始也只剩半个小时了,而我们却不去河川畔占位,在这里等工藤破一桩凶杀案。

 

宫野却很自信“不需要半个小时,你看...”

 

远处的工藤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她也露出了微笑“看样子我们的侦探先生,已经掌握到关键证据了。”

 

这个世界上愿意错过一场极妙的花火大会而选择侦探活动的人,只有工藤新一一个。能忍受工藤新一在约定好的花火大会前夕失约而不生气的人,也只有宫野志保一个。

 

所幸不出她的意料,工藤还真在半小时内抓到了凶手。只是这两人都靠近过案发现场,已经不可能来得及换套衣服再赶过来了。

 

工藤突然抓住宫野的手“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也能看到烟花”然后他们穿越过重重人群,在微微发光的提灯中奔跑远了。

 

我们本来已在川畔占了个好位置,见他们穿过人群跑走,侦探团突然燃起了八卦之心,拉着我要跟过去看看。

 

他们像一对私奔的爱侣,跑出了人流如潮的多摩川,进了一个废弃的小游乐场。

 

已是夜幕时分,这个废弃的小角落空无一人。今夜月光惨淡,明明灭灭稀碎在林荫道上,只能听到四周树木里传出来的微微虫声、笔直站立的昏黄路灯和空气里跳跃的簇簇萤火。

 

这里空旷非常,确实是个赏烟花的好地方,工藤率先爬上了有两人高的肋木,又朝宫野伸出手。

 

宫野今天穿的浴衣下摆很窄,木屐又带着跟,她试了两次也没能爬上去。于是工藤重新跳了下来,环视了肋木一圈说“踩着我的肩膀上去吧”

 

他举起双手蒙住了眼睛,话语里带来些小心翼翼“这样可以了吗,灰原...”

 

灰原两个字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在四周散漫的蝉鸣里、在蒸腾的暑气中,会让人无端想起一些零散的、宝贵的过期回忆。

 

这些似乎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如果能往前都迈上一步,那应该就不用再反复说对自己讲说“我好怀念从前”

 

于是她脱了木屐,轻轻踩到了工藤肩膀上,稳稳爬上了肋木的最高处。

 

远处的第一束烟花开始升上夜空,然后在黑幕中绽放绚烂开来,像夜空里的精灵在空中飞舞,又像五彩班里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璀璨光芒把天空照得通明。

 

“烟花这东西,其实很快就会消失。所以才要和别人一起看。忘了烟花的样子和颜色也没关系,但是却会一直记得身边那个人的脸。”

 

工藤望向在烟花里明明灭灭的宫野的侧脸,她的眼里全是喜悦的星空光芒。

 

“灰原”

 

“明年也来这里看烟花吧。”

 

还会有无数个夏天,去往听到汽笛声的古书店、探索拥有秘宝的黑暗塔,如果海浪冲散不了相爱之人的重复,那么请在烟花绽放的夏夜,重新续写往后的篇章。

 

-完-

 

一丢丢后记

烟花大会结束后,我一个人往回走,不想夏天的天气真是孩子的脸,猝不及防的下起了雨。

 

所幸烟火大会离米花公园不远,直接跑进进了凉亭里避雨。暴雨淋漓如帘栊把凉亭包围、水汽在空气里慢慢晕开,渐渐掩盖掉氤氲的热浪,雨水下得很密,把凉亭醺成一个起雾的岛屿。

 

只是衣服都被打湿了黏腻在身上,给皮肤传来阵阵不舒服的凉意,我忍不住看着雨水抱怨道“真是好讨厌夏天啊。”

 

“为什么讨厌夏天呢?”浓厚的雨幕外有声音传来。

 

有人打着一把伞穿过重重雨幕向我走来,透过路灯我看清他的容貌,是音乐比赛那日见到的大金高中的高二生...我曾与他互相点头致意。

 

有伞避什么雨啊,我心里这么想着,也只能尴尬地打招呼“好巧”。

 

他整个人隐在水墨般的烟气里,收了伞冲我点点头“好巧。”

 

公园池塘里的荷花被打湿的清新可爱,池塘深黯如暗色琉璃,有青蛙跳将上来躲到荷叶下避雨,雨气和土腥气混在一起竟然意外的清新好闻。

 

天气总会痊愈的,我站在凉亭下,突然流进心里的句子和夏天就要结束

  

注:本文参考原著危命篇伦敦篇红修篇,ed爱上恋爱,钢琴那块的电影是我编的,和弦敲三下是网上的梗。虽然说得晚了,还是祝大家新年快乐🎉🎉


奶盖阿盐盐

【春日宴/17H】雨季


工藤新一的梦,关于那个茶色短发的女人,记不清具体细节,但顽固地梦到她就像是在脑子里打了烙印,自从她突然回到博士家长住开始,她就没有离开过工藤新一的夜。

因为博士的关系,工藤新一早就知道宫野志保三天前回到了博士家,他明明可以去过问她回来的理由,去和她见上一面,或者假装偶遇在家门口然后寒暄几句,久违地一起吃个午饭然后喝杯咖啡,久违地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但他没有,工藤新一站在卧室的窗前,熟悉的阿笠宅就在眼前,但他尚未做好心理建设,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前女友而已。

 

人生没有那么多破镜重圆的戏码,他们三年前分手后宫野志保去了她母亲的故乡遥远的英格兰继续她的研究,工藤新一仍然在米花町...


工藤新一的梦,关于那个茶色短发的女人,记不清具体细节,但顽固地梦到她就像是在脑子里打了烙印,自从她突然回到博士家长住开始,她就没有离开过工藤新一的夜。

因为博士的关系,工藤新一早就知道宫野志保三天前回到了博士家,他明明可以去过问她回来的理由,去和她见上一面,或者假装偶遇在家门口然后寒暄几句,久违地一起吃个午饭然后喝杯咖啡,久违地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但他没有,工藤新一站在卧室的窗前,熟悉的阿笠宅就在眼前,但他尚未做好心理建设,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前女友而已。

 

人生没有那么多破镜重圆的戏码,他们三年前分手后宫野志保去了她母亲的故乡遥远的英格兰继续她的研究,工藤新一仍然在米花町当私家侦探。没有感情破裂,没有突发矛盾,只是感觉生活中缺少挑战性,于是他们离开对方的生活,在自己的领域继续发光发热。

并且不打算再续前缘,只是会在节日互相寄去贺卡衷心祝贺,就像普通朋友。

所以当宫野志保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工藤新一还以为他的梦已经可以做得那么真实了。

 准确点说,他们的重逢是因为阿笠博士去北海道参加学术会议,而宫野志保的钥匙正好在博士出门那天掉到了河里。无家可归的宫野志保在暴雨夜里敲开工藤家的门,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那天的暴雨完全是夏天的模样,突然倾泻而下,让平常都准备充分的宫野志保措手不及。

工藤新一过上安稳生活后就没有看猫眼的习惯,所以打开门时才会一时语塞,宫野志保抬眼看他,眼神里是熟悉的平静,反而是工藤新一结结巴巴地先开口。

“灰…宫野,你…你怎么淋成这样?”

“说来话长。我可以进去收拾一下我自己吗?”

 

她看了看自己淋湿的衣服,已经黏腻在皮肤上带来不好的肤感,工藤新一也马上理解,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揽着她的肩膀邀请她进家,但他的手悬在空中,只说了句:请进。

 

她换上拖鞋,这是之前就放在工藤家的,虽然已经分手三年,但工藤新一还是把这双浅粉色的拖鞋收在了明显的地方。他们没有过多的交谈,工藤新一的家也还是宫野志保熟悉的模样,所以她几乎不需要问前男友洗发露在哪里就迅速去了浴室将一身雨水洗掉。

 

但宫野志保淋湿了自己才发现,因为太习惯,她忘记拿换洗衣物。于是等她洗掉身上和头发上的泡沫后,她将门开了一个只有声音传得出去的缝隙,有些尴尬地说道:“工藤,你…能帮我拿件衣服吗?”

 

对方没有回答,但很快敲了敲门,通过那个缝隙将干净的衣物递进去,应该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换上这件绀色的丝质睡衣,男士的款式还是稍微大了些,不得不将袖子挽起来,穿他的衣服…还是睡衣。宫野志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然后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着:“想什么呢…”

 

工藤新一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宫野志保的头发依旧湿答答的,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好像无缝衔接到三年前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宫野志保表现出的松弛感对工藤新一而言是致命诱惑,于是他不吝啬看着她的眼睛道:“没找到你以前的睡衣,只好先拿我的…”

 

工藤新一一边解释一边递来浴巾,搭在宫野志保的茶色头发上,手掌也轻轻搭在她的头上,像是抚摸,像是帮她擦干头发,像是心理建设,这样的行为仿佛要告诉工藤新一他自己:他们以前就是这样相处的,他可以替她擦干头发。

 

“我自己来吧,谢谢。”

她冰凉白皙的手指搭上工藤新一温暖的手背,让他心跳险些漏了一拍。但他依旧没有缩手,好像在博弈一般,二人的动作都停下了几秒。宫野志保也明白了他,把手缩了回去,看着窗外的雨,静静听着耳鬓发丝的摩擦声。吹风机把头发吹到干透,宫野灵敏的鼻子嗅着香味,是一种柑橘、沉木的香气,他的毛巾就是这个味道,他身上也是这样。

 

音响里放着小提琴曲,和外面的雨声应和着,暖黄的灯光和刚刚褪去闷热的天气,宫野志保打了个寒战,被身后的人捕捉。

 

两个成年人的雨夜显得格外有氛围,他们俩却暂时无事发生,工藤新一花了87分钟在楼上书房呆着,他给宫野志保的理由是有个案子的资料还要查一下。

 

“喂,服部…她现在就在我楼下我该怎么办啊?”

对面的关西男人立马来了精神头,回应道:“谁?你的前女友吗?”

 

“嗯,但她没说为什么来我家啊!”

“工藤,她肯定是来找你和好的,大好机会,你一定要抓住。”

 

可怎么抓住呢,关西那个木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说,先这样再那样,重点是体贴温柔。可惜工藤新一也是个木头,只能先隔着手机点点头。

挂断电话,他一下子落入椅子上,叹了口气打开右手边的抽屉,里面是宫野志保三年间寄来的明信片,大部分是新年、圣诞的贺卡,写着很官方的文字,祝他节日快乐,没有多余的话,但依旧与其他看了就扔的贺卡不同,被他珍藏在书房。

工藤新一摩挲着卡片,她下笔有力,字迹的沟壑也刻入他的心,三年来,每看一次想念就深一寸,但又控制不住不去看她写的“工藤”。

 

他收好卡片,又在书房走了两圈才终于下楼。宫野志保听见声音看向他,二人四目相对,她正坐在地上擦拭着她的笔记本电脑,顺便检查有没有进水。

 

“案子处理好了吗…你怎么换了件衣服?”

“啊…有点热,出了些汗。”

 

他走到宫野志保身旁坐下,他真的很怀念这样与她独处的时刻。

 

“你吃晚饭了吗?”

“吃过。”

“那…”

 

“你刚刚在查什么案子?怎么不和我说说?”

宫野志保打断他的有些没营养的话题,直戳要害着问,她好像有预感,工藤新一不是单纯的聊案件,女人的直觉也告诉她,这87分钟可能与她有关。

 

“啊…和服部聊了一下他那边的案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最近好像很忙,也不来博士家吃饭。”

“是有点忙。”

 

“是不想见我吗?”

这位前女友打直球一直是可以的,所以当她这样提起工藤新一真实的心理活动时,他显而易见地慌了。

“不…不是!”

 

宫野志保点点头,不置可否,纤细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无目的地滑动着,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身旁的男人轻轻咳嗽一声,像是有话要说,让她能感觉到面前人的不自然,在这种亲密距离,他甚至不介意再近一些,想要吻她,拥抱她,甚至想要质问她有没有想过远在日本的前男友。工藤新一的心脏狂跳,雨声能让他平静一些,但杯水车薪,但他真希望这场雨不要停,宫野志保就不会走。

 

女人有些不自然地将头埋下,熟悉的香味传入工藤新一的鼻腔,宫野志保身上散发着工藤新一的气息,很奇妙的感觉,令他感到欣慰的同时,他意识到,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可能是预谋已久的久别重逢。

 

“怎么突然回来了,在英国的研究还顺利吗?”

“研究告一段落,想回来休息一会儿。”

 

“那你…休息多久?”

言外之意是,你还会不会离开。

 

宫野志保没有立刻回答,拿起手边的杯子,一边喝水一边观察工藤新一的表情,有鸡汤说真正相爱的人可以看着对方的眼睛超过一分钟,他们没有计算过,宫野志保意识到该挪开视线时才不自然地偏过头说:“半年。”

“半年之后呢,回英国吗?”

“不会回去了。”

 

雨逐渐停了,房间里有些闷热,工藤新一走去开窗,让微凉的风夹带着泥土的气息吹进房间,宫野志保合上电脑说:“喝一杯怎么样?”

“好。”

 

他拿出酒杯,冰块在杯子里像一颗发光的月亮,他们俩坐在地毯上,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看着电视里的爱情运势栏目。半夜播这种节目一般是给单身又爱熬夜的人看的,今天的节目主题是:与前任复合的小技巧。

 

「对熟悉的前任直截了当地说出心意更好哦」

 

电视里这样说着,问题同样抛给电视前的两个成年人,他们的目光盯着屏幕,似看非看,似听非听,时不时拿起酒杯抿上一口杯里的威士忌。

“你离开之后,博士说经常能接到你的电话。”

“嗯。”

“那我怎么只有贺卡?”

 

“听见你的声音,就会开始想你,就会开始动摇,就会…想要回来。”

因为酒精的关系,宫野志保的声音有些甜腻,断句也这么勾人心魄。原来她还是会想起工藤新一,只是将思念埋在工藤新一不知道的地方,这句回答让工藤新一突然释怀,他们的感情就算分开了也只会像在酿一坛好酒,在时间的浓缩下慢慢升华。

“原来你也会想我。”

“你该庆幸我还没有看破世俗呢。”

 

于是他笑出了声,酒杯一来一回又是几个回合,喝得脸有些发麻,头有些发晕,宫野志保索性把头靠在沙发上,手腕还不断摇晃着酒杯,随着腕上的手链细细闪着光,晃得工藤新一轻轻闭上了双眼。酒的度数不高,但充斥满整个口鼻,有些上头,他倾着头看她,茶色的头发垂在沙发上,耳垂上小小的耳钉格外精致,睫毛缓缓扑着风,嘴角轻轻上挑…让他想要亲吻上去。

 

宫野志保喝掉最后的一口酒便站了起来,有些不平稳似的靠了一下工藤新一的肩,他也随着站起身来扶她,顺势,只是顺势…吻上她,宫野志保也没有醉,只是头脑发热,所以也没有推开他,让这个吻来得顺其自然,成为他们情感的寄托;也让她的突然出现变得顺其自然。

 

没有对话,只剩重新落下的暴雨制造的白噪音。那么熟悉的两个人,就算是死灰复燃也不需要那么多废话,直截了当最好。或许是酒精,或许是昏暗的氛围,或许是电视节目的暗示,他们心照不宣,默认对方的一切行为。一个吻,一个将对方揉进身体里的拥抱,一场浪漫的爱情事件,分过手又怎么样,离开三年又怎么样,他们对对方的熟悉程度还是可以无缝衔接,以成年人的方式重逢,用行为告诉对方:我还爱着你。

 

工藤新一去冲了个热水澡,然后给自己续上一杯,坐在床旁,看着宫野志保的睡脸品味威士忌的麦芽香确实令人头晕眼热,他学着宫野志保的模样摇晃着杯里的冰球,发出碰撞玻璃的清脆声音,宫野志保这女人真是难琢磨,又不坦率,但可爱。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明明闭眼前还听见浴室传来淋浴的声音,记得工藤新一给她盖上被子。等夏天早上第一缕光线晒得她睁开眼,宫野志保皱着眉头起床,心里暗暗懊恼昨晚忘拉窗帘,阳光不留情面地打在脸上,她不自禁伸出手遮挡,却透过指缝看见身侧躺着的工藤新一。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宫野志保有些诧异,但看他根本就是睡在被子的上层,估计是喝醉了直接躺上床就睡着了,显得还有些可怜,毕竟是自己占了他的大床。

 

“工藤…”

她学着昨晚工藤新一给他盖被子的模样轻轻给他盖上,但或许是侦探的本能让他很容易就醒来,睁开眼看着宫野志保,模糊道:“志保…”

然后愣了许久才有些慌乱地坐起来说:

“我…对不起啊,我昨晚应该睡在楼下的。”

工藤新一很少叫她志保,就像她也很少喊他新一,但宫野志保也不排斥,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担心你没盖被子会不会着凉。”

 

工藤新一的尴尬一下子烟消云散,然后看向窗户的方向,一下就发现了宫野志保早起的原因所以走过去拉上窗帘。房间回归适合睡眠的昏暗,可他们俩已经没有睡意了。

“再睡一会儿吧。”

他这样说,与房内的昏暗有着极大对比度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将工藤新一的轮廓描入宫野志保眼里,她那么认真地盯着他看,但还是跟偷看一般在工藤新一注意到目光前赶紧挪开视线。

 

宫野志保是睡醒了就不会睡回笼觉的人,腰部和腿部的久违的酸痛感让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说:“还是你盖上被子睡会儿吧,我去洗漱。”

 

浴室里传来她洗漱的声音,时不时探出头来问床上的工藤新一:护肤品是哪一个?可以把毛巾递给我吗…诸如此类生活上的小问题。

这样的生活,好像夫妻。工藤新一看着她穿着自己的大一码的睡衣走来走去,她仿佛没有离开过。

 

早餐吃三明治,他家里有蓝莓酱和花生酱,可以做宫野志保怀念的口味,工藤新一一边听着晨间新闻一边在厨房忙活,咖啡机前站着宫野志保,她对咖啡最大的需求就是:提神醒脑,如果不难喝就更好了。但以她十几年煮咖啡的水平看来,她煮的咖啡味道肯定不差,工藤新一已经闻到满屋的咖啡香了。

宫野志保在工藤新一家的星期六,不用工作,睡到自然醒,而且醒来就能看见他。室外的雨水已经被太阳的高温晒干,工藤新一脑子里全是昨晚的事,准确来说只是一些碎片,回忆起放肆的爱情事件,他的目光移向餐桌对面喝着咖啡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工藤新一喝下一口咖啡提神醒脑,目光一直看着对面细细品味咖啡的女士,显得他喝得太鲁莽。女人轻轻吹开热咖啡的雾气,然后开口说

 

“你知道吗,你偷看我挺明显的。”

“哪有,我看得光明正大。”

 

工藤没有像宫野志保那样还会挪开视线,他就这样直勾勾看着面前咀嚼三明治的女人,她没预料到工藤新一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她以为至少会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但他没有,他走近,站在她身侧,有些压迫感的语气问着:“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我?”

 

雨后的阳光格外刺眼,宫野志保不可否认,他在验证自己推理的正确性时真的是自信且帅气,这是她一次次心动的原因,所以宫野志保停顿了一会儿,就算她昨晚默认了一切,但一觉醒来她仍然觉得自己已经主动过头了。

晨间新闻播着过场音乐,就像给他们配了bgm一样,好像意味着过场音乐结束就要给出答案。

 

“无所谓了,你回来就好。”

晨间新闻的bgm结束,他自顾自回答他的疑问句,好像是在给自己安慰,就算宫野志保不是为了他而回来又怎么样呢,至少她在自己身边了,那就很好。

“宫野,我有时候真的想打电话去问你,你凭什么认为相爱十年的人说句再见就能分开。”

 

他依旧自顾自说着,但字字戳心,是啊,相爱十年怎么可能说句再见就分开呢,她的眼眶发烫,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是件难事,于是她站起来,用和他一样的姿势靠在餐桌上,一样的目光看着晨间新闻,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决定:

“工藤,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重新开始怎么样?”

“好啊…你愿意的话,不用重新开始,我们结婚也可以。”

 

工藤新一这家伙,总是在无形中说出一些浪漫的话,这句话是否可以被理解为求婚呢,宫野志保笑了,看着对方,工藤新一也跟着笑了笑,他知道,他们必然会和好如初。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破镜重圆的戏码。

 

“我不是开玩笑,虽然有点草率,但我…”

“我愿意啊,毕竟…你的床垫真的很好睡。”

宫野志保少见地打断他的话,拿着床垫的借口说着愿意,投入一段亲密关系,和他重新开始恋爱。而工藤新一呢,看着眼前的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可爱,但有点可爱,于是他将裤子口袋里的钥匙轻轻摩挲,然后放回抽屉,在背对宫野志保的角度,他嘴角上扬,工藤新一怎么可能没有阿笠博士家的钥匙。


所以雨季总是绵长,让初夏的天气变得闷热,宫野志保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熨烫好霸占工藤新一的衣柜,直到行李箱的内容全部整理完毕,阿笠博士家的第二把备用钥匙从她的衣服口袋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宫野志保怎么会是弄丢钥匙的那种人,这只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重逢。

她把玩着钥匙的沟壑,才突然意识到,和工藤新一分开的原因已经记不起,但是也无所谓,感情总会遇到挫折,爱人总要经历坎坷,回想起来也只是一次幼稚的分别和一次冲动的重逢,冲动到没有想过时间地点,在不怎么浪漫的季节,但至少结局是重逢。

 

 

 

 

 

 

 

 

 

 

林不谷

【春日宴/16:30】今天不露营

*新年快乐!

*我流日常,不过逛街买书买菜做饭。OOC慎入,非常无趣。

*很短的摸鱼,5k左右。

 

 

1.

今天不露营,但今天的日程比想象中更忙碌。博士答应明天带少年侦探团的诸位去小石川后乐园赏梅,为此大家今天要去商场采购零食,顺带买点明日花见便当的食材。

“喂喂,一般说起花见便当不都是春天的吗?”

吉田步美叉着腰说:“二月离春天不远了!都是去赏花,为什么非要赏樱才是花见?”

小岛元太开始夸步美的创意并提出花间便当就是要有鳗鱼饭团,圆谷光彦谈起《万叶集》佐证赏梅必然也是“花见”。江户川柯南举双手投降,一转头就发现灰原哀在一边忍俊不禁,不由得向她悻悻投去...

*新年快乐!

*我流日常,不过逛街买书买菜做饭。OOC慎入,非常无趣。

*很短的摸鱼,5k左右。

 

 

1.

今天不露营,但今天的日程比想象中更忙碌。博士答应明天带少年侦探团的诸位去小石川后乐园赏梅,为此大家今天要去商场采购零食,顺带买点明日花见便当的食材。

“喂喂,一般说起花见便当不都是春天的吗?”

吉田步美叉着腰说:“二月离春天不远了!都是去赏花,为什么非要赏樱才是花见?”

小岛元太开始夸步美的创意并提出花间便当就是要有鳗鱼饭团,圆谷光彦谈起《万叶集》佐证赏梅必然也是“花见”。江户川柯南举双手投降,一转头就发现灰原哀在一边忍俊不禁,不由得向她悻悻投去谴责的目光。

“哎呀,失礼。”她抬手压了压帽檐,动作看起来相当优雅,但是笑容并没有收敛几分。

 

出师未捷身先被假面骑士诱惑,商场橱窗外摆成一排的模型显然吸引了三个孩子,三人已经兴致冲冲地挤到其他同龄人群之中了。他们叮嘱博士别让小孩乱跑,然后准备去同层路过的店随意逛逛。

芙莎绘的门店挨得更近,灰原哀从从容容就进去了,留江户川在店外百无聊赖地双手抱头好一阵,最后还是也一道盯着柜员的目光坦然走了进去。

店员看了看棕发少女,她头顶正戴着的银杏纹样帽子,又对着新款袖扣端详了好一阵,简直像是在鉴定上头钻石的品质。她看了看对着专柜中钱包若有所思的眼镜小学生,不由得在内心感慨:现在的小孩品味也太成熟了点——而且怎么零花钱这么多!

 

出芙莎绘的门店后拐个弯就是书店,工藤新一见到推理小说专区,就跟少年侦探团见到假面骑士、博士见到汉堡店一样走不动道。而深度推理爱好者在见到这种专区时很难不对分区里头的诸多作品进行一番评头论足,譬如“这两本书怎么能相提并论放一起”、“这本也能算推理”,攻击性极强,还好声音不大,不然灰原哀会担心他们俩会因为其他作者的狂热读者而化身推理小说里的案件,无法顺利活到走出书店。

最终灰原反而在人文社科相关专区停留了脚步,翻了会拉图尔,决定买下《实验室生活》。她结完账回推理专区一看,发现个别人已经全神贯注地读起样书了,见她过来举起书,开始碎碎念说这本算近期新书里比较不错的,就是作案手法存在某某瑕疵,凶手也比较好辨认。话音未落,灰原哀随手给他塞了一颗棒棒糖,不带好声气地建议他暂停剧透行为。

“你要看吗?不看的话剧透一下问题也不大吧?”江户川柯南叼着糖含混不清地凑过来看她手上的小票,“要不我看完借你?”

她眨眨眼说:“也行,但是你可别忍不住在上头画重点。”

工藤新一的阅读习惯素来很好,看完一本书以后页脚都不会出现什么折痕。多数推理小说他并不会批注勾画,一方面是扫书过程中一些凶手扫一眼就能推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越是喜欢珍惜的版本就越舍不得涂画。但或许是因为成为小学生的缘故,在无趣的国小课堂中,江户川偶尔会忍不住在课本上头涂画一些有的没的,譬如吐槽少数国语课文的逻辑的同时感叹有些文章的确值得一直在课本中保留,或者在音乐课本的五线谱边上充满怨念地涂点鬼画符。

他结完账后顺手将灰原哀手里的新书一道装进了袋子里,准备去喊大家一道在超市门口会合。

 

 

2.

在成为小学生以前,工藤新一并不是一个非常有耐心去逛超市的人,好像这一切就与琐碎的、毫无新意、重复性的家务事挂钩,不如多破几起案件,在平成年代福尔摩斯之路上走得更远。小学生的生活却将那种奔忙于案件的急迫感甚至浮躁感冲淡了,从容不迫地将那些未必会买的专区通通逛一遍是可以接受的,几个人可以花半天认认真真研究一番各类并不会购入的厨具和家电。在孩子们充满疑惑的提问中,灰原不厌其烦的解答与评价也多了几分慢悠悠的意味。江户川觉得可能是因为一道逛超市的几个人,这种孩童独属的好奇心与慢悠悠的时间感就像橡皮泥一样能被慢慢抻长,然后再捏成随意什么形状。

博士家的大米快没了,灰原哀正对着散装的几种稻米挑选了半天,轻轻捻了捻,最终选了新潟出产的,准备提起一袋整装时被博士接过,装进了购物车里头。江户川的身高暂时并不能很好地推购物车,所以牵着个购物筐跟在一边,后边则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感觉自己无语的心情简直要具象化为脑门上一个一个井字,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你们当我真没发现吗?”

偷偷摸摸往购物筐里塞了大半筐膨化食品的小岛动作一僵,和吉田、圆谷面面相觑,边讪笑边摸后脑勺。

江户川柯南眼尖,用拇指食指拎着粉色包装袋的角,打量半天质疑道:“樱花味薯片……认真的吗?”

吉田步美义正严辞:“盐渍樱花味道还不错,樱花味的薯片应该不会难吃的!”

好吧,有些亏还是得小孩们自己吃了才知道。

 

边购物边构思便当到底搭配什么无疑是有难度的。冷冰冰的冬日里总觉得不想吃凉透的食物,但“花见”多少似乎也算是半种命题,要知道有些精致的花见便当还要搭配盐渍樱花、将鱼糕切成樱花状。灰原哀意图构思一点兼具赏梅意趣与饱餐兼得的菜式,最后还是决定让吉田步美发挥这种创意,她不如多准备一些果腹的东西得了,比如各色饭团。

她在肉类专区精挑细选了一番,买了些牛肉、猪肉、鸡腿肉,又去买了点明太子酱和海苔。一看江户川打量鸡肉的眼神,灰原若有所悟道:“还是饶过大家吧,就算有鸡腿肉今天也绝不会再吃鸡肉咖喱了,这是留着明天便当炸鸡块用的。”咖喱在露营和聚餐中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虽说省事,但前天江户川来博士家蹭饭的时候才吃过一顿。

他有几分心虚地摸摸后脑勺,转移话题问她是不是明天计划做明太子饭团。

买完肉类以后又灰原哀相当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走吧,再去蔬菜区买点博士的晚饭。”江户川愿意拿一张一枚铜币打赌她这话是故意逗博士的,而悲愤交加的博士苦着脸继续推购物车,意图和严格的监督者磋商一点余地。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很有意思,虽说认识博士多年,但能让他露出如此委屈巴巴神态的人还真不多,最开始甚至冲击了他一直以来对博士的印象。在最初变小的时候,江户川柯南急切到想要成百上千颗解药恢复身份,但此后他似乎的确适应了不一样的小学生生活,并且藉由这一角度看见了许多熟悉的人不同的侧面。比如早先时候他不知道毛利小五郎的状态糟糕到了满地狼藉的程度,不知道本来对待名侦探亲切崇拜的人会以大人的眼光蔑视孩子,也并没有发现博士的发明能如此成为他侦探事业的助力——总感觉恢复身份以后他也未必能舍弃腰带和增强鞋的便利,侦探徽章、定位器和追踪眼镜也自有价值。

灰原哀往购物筐里装了少许芝士和吐司,一大瓶鲜牛奶,又去采购了各类快用完的酱汁,包括但不限于沙拉酱、蛋黄酱、醋。江户川拍拍博士的手腕以示同情,一边推测其他人晚饭会吃什么。

 

 

3.

灰原哀做饭向来有一种奇特的节奏感,有几分大刀阔斧的意味,又颇为严谨细致。虽然做菜过程并没有如同在实验室那样及其精细地把控剂量,但她却对各类材料的用量都相当有数,似乎信手拈来就能轻松衡定盐的多少一样。

她将猪肉与牛肉分别绞打成肉馅,然后按照一定比例混合,一边搅拌一边初步加入胡椒等等调料,与此同时又指挥江户川仔细洗手,将新买的吐司掰成小小块的面包糠。

江户川处理着手上的活,一边看灰原哀切洋葱。虽然是常见的生活技巧,但她处理这种白洋葱也相当利落有条理,一层层一道道将洋葱切成小块后迅速煸炒,空气中充满了独属于洋葱的辛香气味。福尔摩斯能循着气味做出推理,敏锐的侦探拥有鲨鱼般敏锐的“嗅觉”,而在这种再普通不过的炒洋葱香气中,名侦探却觉得好像陷入了一种将危机感置之脑后的氛围,仿佛这种普普通通的饭菜香气在特别时刻迷惑了他原本的嗅感。

灰原瞥一眼他手上的面包糠,表情似笑非笑,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掰的面包快有一个拇指指甲盖大了。

他瞥她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睛因为切完洋葱有些许泛红。尽管切洋葱时稍稍泡了泡水,也没有直接切断根部,但迅速炒完洋葱后她的眼睛都还是有些潮湿的。有点像早晨五点半在足球场,盈盈的露水与雾气将青草的气息浸染彻底,湿漉漉的清新味道具象成一种绿茵与蓝水交融的色彩,恰似她湖蓝色的眼睛。而此刻生理性泛红的眼眶又让她看上去有点像兔子——却并不温驯。

……好可怕的形容,一定是洋葱的气味让人晕头转向的缘故。

 

晚上大家吃的是汉堡肉和蔬菜沙拉,浸过牛奶的面包糠、洋葱末与两种肉充分搅拌,吃起来既不会难嚼也不会单调,配上芝士、黄芥末等等材料调成的酱汁,又搭配解腻的蔬菜,感觉都有点不够吃。灰原哀将一盆沙拉摆在博士面前,看对方泪眼汪汪也不为所动——但是又面无表情端来了一个小碟,里头是酱料较少版的小份牛肉饼,直教博士泪流满面。

她小幅度笑了笑,问江户川:“说起来,博士大概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体型来着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那可能得回到童话故事的开头了。”

简而言之,有记忆以来博士的体重在不断增长。

“童话故事的开头是什么,工藤公主诞生吗?”她起了调侃的心思。

江户川的耳后根略微有点红了,颇有几分气急败坏意味地提高声量:“要诞生也是福尔摩斯的弟子诞生好吧!”这番动静吸引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齐刷刷转过视线试图看看他俩在说什么。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距离似乎近了一点,在讲话中不自觉向前倾的上半身和逐渐靠近的面庞,这种察觉不到的、日益缩短的距离感早早躲远了。

恍然间江户川柯南想起第一次和她见面的场景。明明是同桌,却觉得很是遥远,甚至因为误解而警惕她。但好像也只是转瞬之间,灰原哀的泪水就落在了他心口,而他也在竞技场向她伸出手。竟然已有半年,竟然短短半年。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刻的灰原或许与他在回忆同一天的事。

 

 

4.

男生们负责收拾桌子、清洗碗筷,灰原和吉田则坐到电视机前,随便挑了个台的电视剧作为背景音。步美兴致勃勃地谈起自己明天准备在寿司里加入的蟹棒,灰原哀则勉强允许博士的便当里稍稍出现两块炸鸡块,而她准备再等会就将鸡肉与调料拌在一起腌制一晚准备好明天要用的米饭,如此便能节省下不少时间。

她翻开了今天买的书,发现相对严肃的学术研究似乎不太适合在饭后读,桌上的时尚杂志却是早就翻过几次的月刊,于是拿起侦探小说向江户川晃了晃。对方正挽着袖子,戴着略有些大了的洗碗手套,苦大仇深地与用完的锅碗瓢盆进行斗争。他原本想比个OK的手势,奈何这个手套的确不便,只好用力点头,结果差点要把眼镜甩下来一截。光彦帮他把眼镜扶正,元太则小声和光彦说小话:有时候柯南和灰原还挺笨的,非要在那里瞎比划,为什么不直接喊呢!

江户川柯南很想瞪他一眼,最后皱了皱鼻子,继续和杯盘交手。

 

她一边翻着小说,一边偶尔抬头看一眼将至尾声的电视剧。没多久一集播完,电视台开始放综艺节目,里边请了不少搞笑艺人,充斥着各种奇妙的笑点——有时候让她相当无法理解,难道这就是美国长大造成的文化差异吗?

偏头看看,博士倒是对这些梗意外的认真,只怕是准备吸取精华借鉴一下,下次在谜语出题环节大显身手,保不准明天就得先出现一个赏梅笑话。

江户川洗完碗碟,见她在看那本新书,顺理成章地坐到她边上一道读了起来。

灰原哀问:“不用从头开始?”

“之前在书店已经读了一些了,比你现在的进度还快点呢。”

她也就不说话了,照着自己的速度慢慢捻动页脚。原本以为江户川会在此时评点几番,但或许是因为她也在认真读书,他并没有摆出要高谈阔论的姿态,只是安安静静凑在她边上看,好像他们之间无需在这方面多交代或是强求什么,又或者他们两个人并不需要刻意“找话题”也能一直这样相处下去。男孩的头发短短的,毛茸茸的,离得越来越近。灰原哀赌气一般将视线转回故事上,不由自主看了进去,在她觉得剧情蹊跷之处不免停留了片刻,江户川柯南则一拍腿指着那页说“我也觉得这里是个伏笔”。

 

几个真正的小孩逐渐有些犯困,阅读计划暂时告一段落,他们随着博士驱车将几个小孩好好送到家楼下。博士回过头问后座的江户川柯南要不要将他也一并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小小侦探神使鬼差地说:“推理小说还没看完怎么能回去呢?”他冲灰原哀眨眨眼,好像忘了这本书说起来还是他自己买的。

晚间突然有点淅淅沥沥的雨声,博士开始担心明天的赏梅是否能够顺利成行,灰原哀倒是很心宽:真不行就去看一上午,中午也别坐在梅树下吃饭团了,直接出去吃顿回转寿司,省时省力。在簌簌雨声中,书页翻动的声音也分外给人安定感,竖行铅字一道一道像是蜿蜒而下的雨迹,让故事顺畅地进行下去。

直到书翻到尾声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雨声已经消失了好一阵。

从博士家巨大的窗户看去,外面的世界与几小时前相比已经改头换面了一番。雨声渐消,而雪翩翩降临。

他们站在窗户前,雪花从夜空中飘飘忽忽落下来,两个人的影子映在玻璃上,那种虚幻的半透明身影与游弋的雪花看上去都化为了场景的一部分。

“这也算是一种‘花見’吧?”灰原哀有些犹疑地问。

的确,漫卷的“花弁雪”有如大片花瓣一般散落,落下又迅速化开的“六花”晶莹剔透,明日或许还能见到“風花”,谁能说这不算一场冬日的花见呢?

他将手搭在玻璃上,不出意外地被冰得更加清醒了,且又被灰原哀瞥了一眼:“把玻璃搞得都是掌纹,名侦探可别留下犯罪证据。”

江户川柯南恶作剧的心思蠢蠢欲动,抓住她的手按在玻璃上:“怎么说,很凉吧?”

虽然博士家的玻璃有时候是雇人来清洗的,因为工程量实在不小,但他这种强行将人变成共犯的行为还是遭到了严厉的指责。

真是太幼稚了,她心想。但是意外地让人快乐,他心想。其实还可以更幼稚一点,他拎起沙发上两人的羽绒服,站在门口催促她:走吧,出去堆个兔子也挺好,我可以把眼镜给它戴一会。她默不作声地想着这个人可能真的只有七岁,然后从厨房翻出了蔬菜沙拉用剩的小半截萝卜。

 

 

The End.

 

 

*日本早期“花见”实际上未必以樱花为主,《万叶集》中有较多赏梅相关诗歌,平安时代起赏樱则逐渐成为主流,如今则能够指代更多赏花场合。(参考知乎专栏,为防屏蔽就先不贴链接了)

*花弁雪(はなびらゆき)像花瓣一样大片的雪花;風花(かざばな)被风吹起的积雪;六花(むつのはな)雪的别称,也指六边雪花。参见公众号文章《日语里的“六花”和“踩盐”指的是什么?各种各样雪的描写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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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夏夜_

【柯哀】戒不掉的你。

甜甜小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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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快乐喔(比心


江户川柯南从升上国中后,口袋里总是会放着一把草莓牛奶糖。

 

可是,灰原哀不爱吃糖。

那么,这个糖到底是给谁的。

 

这是步美偶然发现的小秘密,江户川柯南知道她发现后还特地叮嘱她不要跟灰原哀说。

这不免造成了她的好奇心,毕竟在她印象里,从小学开始江户川柯南就总是喜欢与灰原哀形影不离,某一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到一刻也不离开灰原哀。

 

那时候问他怎么了。

而他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不能再言而无信了。

 

“怎么了吗。”

“欸?”

“这几天吃饭都不专心,是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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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快乐喔(比心


江户川柯南从升上国中后,口袋里总是会放着一把草莓牛奶糖。

 

可是,灰原哀不爱吃糖。

那么,这个糖到底是给谁的。

 

这是步美偶然发现的小秘密,江户川柯南知道她发现后还特地叮嘱她不要跟灰原哀说。

这不免造成了她的好奇心,毕竟在她印象里,从小学开始江户川柯南就总是喜欢与灰原哀形影不离,某一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到一刻也不离开灰原哀。

 

那时候问他怎么了。

而他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不能再言而无信了。

 

“怎么了吗。”

“欸?”

“这几天吃饭都不专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灰原哀喝着手里的冰美式淡淡的提出了疑问,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孩,心里有什么事就会做什么都不专心。

 

今天是一周一次的女孩午餐会,江户川柯南不会出现,虽然当初灰原哀提出時他很不情愿,但在灰原哀眼神威胁下他还是妥协了。

虽然江户川柯南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给灰原哀知道。

 

但她看了这么多年他们俩,也觉得该有点进度了,她确确实实看得出江户川柯南喜欢灰原哀,那么灰原哀呢。

她想,也许女孩子的醋意会是一条引导线。

“吶,哀酱,我跟妳说喔……”

 

初春的傍晚风还是有些寒冷,江户川柯南靠在校门口边,那张稚气中带点成熟的脸让路过的女同学不断悄悄议论著。

 

一个下午不见灰原哀总让他有些慌,其实每周的这时候都是这样,但他却又不能忤逆她。

在他快要忍不住想打电话给她时,灰原哀慢悠悠的朝着他走来。

 

“等很久了?”

“没有,走吧。”

 

一路上他们谁也没开口说话,风吹得灰原哀把脸往外套领口缩了缩。

江户川柯南见状拿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围上她的脖子,灰原哀没拒绝他,从围巾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步美今天跟我说,柯南口袋里,总是有一把草莓牛奶糖。”

“欸?”

 

都说了别说了……

 

他认命的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把糖果,摊开手一颗颗透明袋子里装着粉粉红色的草莓牛奶糖。

他手往她那又近了一点。

 

“?”

“妳还记着,小学六年级的毕业典礼吗。”

“我低血糖在医务室躺了一个早上的那一天?”

“总之……这些糖都是给妳准备的。”

 

灰原哀看着对面江户川柯南满脸通红,她努力憋着笑意,伸手抓起一颗糖拆开塞进嘴里。

 

她当然不会忘记,那一天他放弃毕业典礼颁奖的高光时刻在医务室陪了她一早上那个慌乱的神情。

 

嘴里是蔓延开来香甜的草莓牛奶味。

她扯下脖子上的围巾,绕过他的脖子顺势往自己的方向收,江户川柯南一个没站稳往她靠了一点。

 

叠上来的是她软乎乎的唇。

瞬间他被草莓牛奶的香气包围,

 

灰原哀不爱吃糖。

但,草莓牛奶味的糖。

她大概是戒不掉了。

 

Fin.​​​

南英的茶室

【新志/柯哀】此间雪(二)

《此间雪》


其二


01.

二人和少年侦探团的三小道别的时候已是中午,

博士带着孩子们去看电影,听说之前那家电影院又上了新的哥美拉新作。

宫野志保站在门口,目送着众人离开的背影,不久前她也还是其中的一员。

“怎么了,想跟上去?”

身后突然传来工藤新一的声音,关心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是啊,怎么了。”宫野志保并不回头,只是有点没好气的叹声。

“那孩子,还是很喜欢你呢。”工藤新一笑,方才步美和志保只是一个照面,就迅速熟络了起来。步美看着眼前面熟的陌生姐姐,小嘴抿了抿,似将心中的诸多疑问咽下,变成了礼貌的问好,但女孩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不可思议,还是被工藤新一看在眼里。“搞不...

《此间雪》


其二


01.

二人和少年侦探团的三小道别的时候已是中午,

博士带着孩子们去看电影,听说之前那家电影院又上了新的哥美拉新作。

宫野志保站在门口,目送着众人离开的背影,不久前她也还是其中的一员。

“怎么了,想跟上去?”

身后突然传来工藤新一的声音,关心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是啊,怎么了。”宫野志保并不回头,只是有点没好气的叹声。

“那孩子,还是很喜欢你呢。”工藤新一笑,方才步美和志保只是一个照面,就迅速熟络了起来。步美看着眼前面熟的陌生姐姐,小嘴抿了抿,似将心中的诸多疑问咽下,变成了礼貌的问好,但女孩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不可思议,还是被工藤新一看在眼里。“搞不好,她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哦。”

“她叫步美,什么那孩子,太生疏了吧。”宫野志保提出抗议,旋即转身摘下眼镜忽地给新一戴上后回到屋内,“有的人就别装自己适应的快了。”

新一摘下鼻梁上因为少女随手架歪的眼镜仔细瞅了瞅,并不是之前作为护身符的那副。比起厚重的黑框,这副眼镜的框架更细也更加轻巧一些,暗金色镜框上浅浅缀刻着细碎的杏花,在深秋正午的光线下很是好看。

方才宫野志保下楼打招呼时就是戴上它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灰原哀。

“又是眼镜…”工藤新一苦笑着将眼镜小心收入口袋,话说这芙纱绘的秋款联名新品志保这么快就买了,倒是给他带来了新难题,“看来今年的圣诞礼物得换一个了啊…”

之前给灰原哀买包包,说是帮忙的答谢,实则是顺着心意送礼物。

但现在还顺着之前的思路,却是有些偷懒之嫌。

细微琢磨之下却是难倒了大侦探,因为给异性送礼物什么的,他不擅长。

“麻烦…”

工藤新一嘀咕着,瞅了眼隔壁工藤宅前依然敬业蹲守的记者,转身朝屋里走去。

 

回到客厅,早上三小进屋后消失不见的赤井秀一此时也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沓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文件整理着,先一步回屋的宫野志保此时正站在沙发右后方探着头瞧。

于是他也凑过去,选了个左侧空当以同样的姿势歪着头瞅。

“安室透刚才送来的文件。”察觉到背后突然多出的两个背后灵一样的气息,秀一手上边忙活着边解释,“宫野志保这个身份按计划重新更新了材料,住址就直接登记在阿笠博士这了,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

宫野志保从小就在国外,中途短期回过日本但留下的痕迹不多,后来黑组时期的活动身份以代号为主,而组织对外也甚少留痕,于是当事件结束后她只剩下了新身份登记的问题。在工藤有希子的联络下,她在美国的一所高中重新办理了学历,目的是方便以高中毕业返日的身份重新登记。

对于回日本时身份登记中最重要的住址问题,有希子倒是乐呵呵地表示不介意的话可以登记在工藤家。毕竟工藤新一现在已经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再有什么突发状况导致宫野志保被调查,住址连带着被查到工藤家也是无所谓了,反倒是登记在博士家多少还是会担心牵连到博士。

对于这份担忧,阿笠博士知道后倒是乐呵呵地坚持无所谓。

理由无他,都陪着柯南和灰原哀两人战斗这么久了,再出什么事情就再一起面对好了。况且灰原哀在这住的这些日子里也已经是这个研究所模样小楼的小主人之一了。

 

赤井秀一将宫野志保的文件装入一个专门的文件袋,拿笔在封面上写下她的名字。之前他倒是和新一说过要不要建议宫野志保改名的事情,改个名字会更加隐蔽和安全,像前面这种担忧就不会有。

但工藤新一很直接地拒绝了。

因为在他的理解中,就像当初无意间听到磁带中女孩母亲对她的呼唤那样,宫野志保的名字本身就是母亲留给她最重要的遗物。

“她就是她。”工藤新一认真地说道,“出事有我。”

“了解。”赤井秀一也是心领神会。

 

02.

“日本还真是方便,各自治体的档案信息居然不联网,找安室透帮这个忙看起来比他在咖啡厅打工还容易。”赤井秀一念叨着将文件分为两摞,站起转身分别递给新一和志保。“

“这份是我们的归国天才科学家高中生宫野志保的材料,里面是全套的手续资料和身份文件,住民证,保险证都在里面。”

“这份是公安给大侦探工藤新一的结案告知书,以及关于帮助破案的感谢状,这意味着公安那边的事情都登记完了,从这一刻开始你和黑组案件在法律上两清了。”

赤井秀一解释着两人材料包里的内容,顺便在身份绰号上额外咬重了字音。

“唔,还真是谢谢他了。”工藤新一接过材料,“不过你调侃身份的语气和一本正经的表情有点没配合好。”

“是呢,果然还是变回冲矢昴的假笑脸比较好吧。”宫野志保接过资料,配合着新一的吐槽跟着补了一句。

“你两真是一个鼻子通气。”赤井秀一在那些事情结束以后也是变得轻松了许些,被两人轮流调侃后倒是没有收口,“所以,大侦探和科学家小姐?现在是准备找个大学然后过平常又日常的生活?比如下课了去便利店打工之类的?”

“听起来似乎也行?不过博士已经帮我联系好了研究所,我可以一边实习研究一边上学的。”语罢撇了眼身旁的工藤新一,“你呢。”

“我啊,怕是天天被公安那群人委托着帮忙吧,”新一略作思考,“等攒够了资历,我会去刑侦高层吧,那样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看来黑组事件之后喜欢单独行动的侦探少年也开始觉得,一个人的力量终究还是有限的。

“哈,挺不错。”忙完事情的赤井秀一从夹克口袋里摸出香烟给就要给自己点上,但察觉到宫野志保渐渐不善的眼神,手指僵了一瞬后冷静地暂停了点烟的动作,转念间瞟了眼新一后挑衅似地说到,“一会回工藤宅抽。”

“喂,我家不是吸烟室。”工藤新一嘴角抽了抽,上次去家里打扫的时候,给冲矢昴准备的小单间里烟草味那叫一个浓郁,以至于不得不请专人来进行除味清洁。

“开玩笑的。”拿下这轮贫嘴胜利的赤井秀一耸耸肩,把话题又扯了回来,“未来是你们的,想干什么都对。”

“那你呢…”宫野志保问,案件结束后自己这位表哥倒是显得有些无事可做。

“要不去打几份工?这点你该向安室透先生学习。”工藤新一思维敏捷,一下就抓到了切入点。

“我啊,钱还够。”赤井秀一回答,“一直在忙,也没到处走走。最后那次交火受了点枪伤还没好彻底,所以我决定自己四处走走,回归自然爬爬山,做点野营钓鱼之类修养生息的事情。”

“那祝你玩得开心。”工藤新一说着,作为战力担当为了他一路辛苦的好搭档,是该好好休息一会了。

“嗯。”

“野营的话,是不是可以期待做饭水平会提高,比如炖菜什么的。”宫野志保忽然发问。

“你和他越来越像了…”似乎察觉到以一敌二的调侃注定会输的事实,秀一选择结束当前的话题。“对了,新一你的包裹里还有个私人信件,署名是平次,你自己回头看吧。”

“哦,好的。”

“那么,我先走了,有事叫我。”

赤井秀一摆摆手,出门,拐弯,从刚才来时的侧门溜了出去。

 

03.

屋内,工藤新一回到沙发前,拆开包裹里平次的信封,露出了一封婚礼请函。

男方:服部平次  女方:远山和叶

地点:京都府下鸭神社

时间:11月15日

 

“是服部啊。”宫野志保看着被放在桌上的请帖,“这就结婚了?”

“他们两家父辈关系一直挺好的。”工藤新一说着,“而且平次在关西地区参与那边黑组分据点抓捕的表现不错,于是被双方父亲彻底认可了,然后就订婚了吧。”

“哦…”宫野志保漏出思索的表情。

“嗡——”

忽然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工藤新一拿起一看来电人显示是服部平次。宫野志保见状离开,准备去地下小房间弄点自己爱喝的咖啡。

“嘟。”电话接通后立即就传来了一连串熟悉的大阪腔,“怎么样,工藤,请柬收到了没有?我可是给你寄的专送,按邮码查询早上已经被签收了。这会都下午了,你应该拆来看了吧!好不好看?这可是和叶亲手设计的。”

“刚刚收到了,你这家伙也真是的。这种事情直接发消息告诉我不就好了。“

“…”

电话那头吵吵闹闹的关西腔忽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服部。”工藤新一被这突然的安静整得一愣,“喂?是信号不好吗?”

“呐,工藤。”服部平次的声音忽然严肃了起来,“有些事情,不是短信就可以的。”

“啊…”

“和叶跟我仔细商量了,我们一致认为,有些事情你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嗯。”

“所以你的这份请柬,由我发出。另一份,由和叶发出。”

“…”新一沉默了一会,“谢谢你,服部。”

“要来啊,这话我也是提前说在前面了。”

“说什么呢,你结婚我本来就一定来。”

“好嘞!”


通话结束后,工藤新一将手机放在茶几上人坐在沙发上愣神,过了一小会又伸手拿起手机点开邮件收藏夹,那里静静存放着两份标星的邮件。

第一封是修学旅行后,女孩小心翼翼对他的问询。第二封是在不久之前,二人争吵力竭后他宣告的结束。

工藤新一没有点开其中任何一条,邮件里的内容虽不见句却也昭然于心,短信的开始和短信的结束,一切都让人感觉差了半口气,正如那半信半疑的开始。

 

工藤新一思绪飘回到那个夜晚。

 

和黑组决战的当晚,在警视厅拉起的警戒线后,柯南在角落吃下解药以工藤新一的身份重新露面,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从阴影里走出,一步一步来到警戒线前。在另一边,宛如人墙般聚集的记者举起相机让他沐浴在闪光灯下,他感到了一种消失很久的体验。

宛如曾经的自己在这一刻完成了新生。

黑组总部大楼从一个侧室开始出现了火光,在众人的惊呼中,工藤新一回过头,冷静的看着升起火焰的方向。那里有着药物研发的档案库,火光是赤井秀一的信号,这说明他已经拿到了能帮助灰原哀研发解药的数据资料,开始抹去涉及雪莉和A药的记录。

而他,将在接下来配合公安负责明面上的案件解决。在安室透和高木佐藤等警视厅骨干的协同下,除了眼前的组织总部外,全日本各地的分支据点也将被同时联合清扫,从中收缴的关键线索将用于逐一清算组织过往的犯罪行为。

 

调查结束后,工藤新一想悄悄撤离现场时,在楼道里被安室透堵住了去路。

“一直以来你都帮了我们很多,柯南。”似乎是想主动回应为什么方才在现场调查时没有深究资料室失火的原因,安室透自顾自地说着,“也算是我对宫野家的关照…”

“谢谢。”工藤新一愣了一下,旋即笑着道谢。

“走吧,侧门我安排了风见负责警备,你出去他不会过问。”安室透笑着让开一条路,在工藤新一擦肩而过的瞬间又忽然追问到,“下次见面,该叫你什么?”

“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04.

离开大楼后,工藤新一往家走,途中路过事务所附近的公园,想在变小前以新一的样子给毛利兰打个视频电话。

这是之前从未做过的事情,这让他心头的雀跃又增加了几分。

视频很快被接通了,屏幕上出现了他作为柯南相处了一年多的小兰姐姐。

他本想说黑组的事情他解决了,却又一时间不知话头该从何谈起,明明在事务所过着朝夕相处的日子在此刻的屏幕中却宛如长期异地恋般夹杂着陌生。

于是工藤新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努力回想着上次见面的样子,模仿着作为工藤新一该有的口气开始寒暄。

“最近好吗…兰。”

“新一你好过分,去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都不和我说一声…”

“啊…”

“新闻里我都看见了,现场好可怕,到处都是枪击的痕迹甚至还有尸体。”

视频电话里,没有传来想象中女孩见到自己的欣喜,而是先迎来了一顿抱怨。

工藤新一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在他露面后协助调查的间歇里。各大新闻媒体早就将他和神秘的黑组案件以晚间新闻的方式登上了各类媒体,和这次报道的烈度相比修学旅行那次登上头条简直算是悄无声息。

此时听口气,视频那头的毛利兰已经是看过了那些新闻。

“兰,你听我说…”

“我很早就说了,不要当什么侦探不然早晚会遭遇不测…”

“兰…”
“你总是这样一直说自己忙案件…”毛利兰眼角泛起了雾气,似在控诉着长期不见的委屈和担心。

“…”

他本想告诉兰,他今晚很开心,因为解决了很厉害的事情。

他本想和她说,不久后自己就能回到学校了。

他本想…

工藤新一这才意识到二人间存在的时差,往日以柯南模样自认为在事务所共同经历的琐碎日常,却因为最初的隐藏身份成了仅属于柯南和兰之间的短暂回忆,时间给过去的新一和现在之间留了白,一天一点,一分一秒,错位的记忆如细碎白雪般层层落在过去和现在的此间,随着时间更迭竟在最后的夜里积压成了刺人的坚冰。

“每次都是案子,你什么时候好好陪过我?”

 

工藤新一想说过去一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陪着她,但此刻却哽咽着喉咙发紧。

明明只是一瞬未语的犹豫,却如引发雪崩的最后那片雪花,压在工藤新一长期高压的心坎上。

就在这情绪五味杂陈间,他猛地感到心脏传来阵阵绞痛,到期的临时解药像是嘲笑着二人间永难相互理解的时差,从生理上为工藤新一追加了一份痛感。

“对不起…兰,我这边突然有点事…”

工藤新一挂掉了视频,伴随着熟悉的细胞紧缩感,眼中世界的尺寸开始变化,于那令人目眩的痛苦结束后,变回了平日里柯南的视角。

待眼前的世界终于平静下来,却发觉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闪过一连串未接来电的提醒,像是追问着他的不辞而别。

他就这样坐着公园的泥地上看着眼前的手机,并不想伸手去接触,静静地感受着闪烁和熄灭,只是在某一刻,当连环的电话再次拨入时,工藤新一迅速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够了。”

那天在电话里工藤新一讲了很多,对方也讲了很多。时至今日已记不起到底是谁先开始情绪失控,也不记得谁比谁更有道理,他只是觉得委屈,就像之前在修学旅行时求她给个回复一样委屈。

“我们可能就到这了吧。”他说。

“嘟——”电话另一头并未回答,但也不愿继续听下去,挂断了电话。

半晌,工藤新一翻开手机邮件的记录,翻回了去年秋天时象征着他们开始的那一条。在毛利兰将信将疑的询问中,他回复说,“当然,这还用问吗。”

工藤新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搞什么嘛,当时明明是自己想得到一个准确的回复来着。现在回想起来这段感情却像是自己在自问自答着确认关系。

“是多少有些自恋了吧。”他这样讽刺着自己。

所以他决定这次主动一些,至少在她发来询问是不是真的分开之前,把话确实无疑地数清楚,结束这让二人都痛苦的相互不理解。

“分手吧,到此为止了。”

 

工藤新一合上手机,拖拽着变小后并不合身的衣服朝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可就像第一次在游乐园变小后那样,低头走路的他忽觉耳边窸窣传来雨点落下带来的不妙声音。

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再变成雨帘,而后是雨幕,最后变成一面面瓢泼的雨墙横在工藤新一的归家路上。

他不得不加快了步伐,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但本就不合身的衣衫在被雨水淋湿后变得格外沉重,平日十几分钟的路途在此刻显得愈发遥远。不知是方才情绪激动的结果,还是药物引发身体变化导致免疫力下降的副作用,本该冰冷的雨淌过额头时却让他感到一种凉爽的快感。

这种诡异的舒适感让工藤新一惊觉自己似乎开始发烧。

终于在十分钟的艰难跋涉后,当工藤新一就要力竭时,他接近了那条让人安心的街道。

他抬头,看见不远处一个女孩的身影正撑伞面朝这边,在四下无人的大雨里静默又坚韧,如被淋湿世界中的孤岛。

于是他像溺水者般用尽最后的力气朝岛上游去,最终晕倒在了岸边。

茶发女孩接住扑进怀里后昏迷的男孩,在她鼻梁上的眼镜里,定位的信号光回到了原点。

 

雨落轮回。




-------------------未完--------------------

木糖方块

在巨人的肩膀上做视频,感谢两位老师的公开模板!

模板up主:伊子米 感谢太太还给了我模板视频!

  字幕模板来自up主:霉到脸黑的猴子 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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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绵绵

【柯哀】只有BE的恋爱游戏攻略路线(番外篇一)



(上)


888始终都认为灰原哀是它见过最特别的一位宿主。


每当想到哀时,它都会想起发夹从她茶色秀发滑下落到地上发出的细微声响。


它是一个恋爱游戏攻略系统,理所当然的为各位宿主提供幸福。


初次见面的那天,888问哀:“宿主有什么想实现的心愿吗?本系统可以提供最完美的爱情故事。”


无论怎么样的爱情故事,恋爱游戏系统都能提供,这是888引以为豪的功能。


哀只是摇头:“你所谓的攻略线路对我来说并没有意义,我只想到那家伙身边去。”


888愣住了,它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哀了。那是它上一轮的攻略游戏中的结局。


888:“可我的上一任宿主已经获得幸福了啊。...



(上)


888始终都认为灰原哀是它见过最特别的一位宿主。


每当想到哀时,它都会想起发夹从她茶色秀发滑下落到地上发出的细微声响。


它是一个恋爱游戏攻略系统,理所当然的为各位宿主提供幸福。


初次见面的那天,888问哀:“宿主有什么想实现的心愿吗?本系统可以提供最完美的爱情故事。”


无论怎么样的爱情故事,恋爱游戏系统都能提供,这是888引以为豪的功能。


哀只是摇头:“你所谓的攻略线路对我来说并没有意义,我只想到那家伙身边去。”


888愣住了,它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哀了。那是它上一轮的攻略游戏中的结局。


888:“可我的上一任宿主已经获得幸福了啊。”它坚定的如此认为,因为明明已经he了。


哀说道:“那你攻略故事结束之后的事情呢?他也获得幸福了吗?”


888:“至少在结局那一刻,他们是幸福的。”


被丝线绑住的人偶能称作是幸福吗?哀说道:“你没有见过十年后的工藤,他过得很不好。”


他过得不好,他的人生不再与他引以为豪的侦探事业为荣。他的人生充斥着琐碎的争吵,充满着因双方不一致的意志而痛苦的日常。


888迅速回顾了上一场游戏的剧情,它坚定的说:“宿主获得了幸福。”


主神空间应愿望而诞生了恋爱游戏攻略系统。所以它们生来就是为了带给他人幸福,这刻在每个系统的出场设置里。


888说宿主你不够了解我们。曾经有位贫穷的卖花姑娘希望拥有爱情,后来她嫁给了世界上最富有的王子。


哀说:“那姑娘后面的结局呢?”


888从不回顾之前的世界线,但哀说那姑娘过得不幸福。因此888调动了数据,看到了一年后卖花姑娘发现王子身边有了情妇。


二年后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但王子已经不会陪她过情人节和生日.......五年后,那个向往爱情的姑娘从高楼上跳下,带着他们最初定情的戒指。


没有系统附加的好感度,她和这世界上的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888不服气:“那你也不能证明工藤他过得不幸福啊。”


哀笑:“需要证明吗?”


对啊需要证明吗?少年侦探破案子时如此意气风发。而在那个所谓HE的十年后,他打开家门时就只剩下了虚假的爱意,他说每一个谎,包括善意与欺瞒。


888说:“那宿主你的意思是想让他和你在一起吗?这个我......”


它还没说好与不好。哀只是昂着头,她说:“不好,我才不要你给的所谓完美爱情。就算将来我们有些什么”


她想要的,她都会自己得到,才不需要系统所谓的攻略路线施舍。


888说:“那宿主你想要什么呢?”


哀只是凝视着那只发夹,那是系统在这个世界的数据接口:“我想要不被攻略系统定义的未来。”



888循循善诱:“可是工藤已经得到了HE不是吗?就算那是不完美的HE。”


它那时候还尝试着为自己找补:“至少在大结局出来时,他是幸福的。”


这是主神空间定义的某一处平行世界,专为圆梦而存在,至少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就是她们所希望的,888如此解释。


但哀很固执:“你所谓的HE才算不上HE。”


888这时才严肃起来:“宿主,想要干涉进已经终结的攻略线路,你所要付出的可不止一点代价。”


(中)


无论什么都行。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放弃她的命运共同体。


888并不是没有尝试过给哀制定恋爱攻略路线。只是每次柯南(新一)的出现都恰到好处。


他会在有人流露对哀好感时主动提醒:“那家伙你可把握不住。”


也会在潜在人物想带哀去晚餐时说:“第一次约会就约晚饭,恐怕是别有居心哦。”


哀每次都故意表现得不耐烦,等他急躁时才会回复:“好吧,我本来就不想去。”


.......888:怎么以前没发现它的前宿主那么讨人厌。它是恋爱游戏攻略系统诶,没有攻略人物不是让它失业吗?


哀却表现得不怎么在意,说到底恋爱与否对她而言都是某种调剂。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来定义。


所以888在哀这里过上了养老生活。说到底哀提醒博士注意身体时也会顺便提醒系统,虽然它还年轻,但也要注意保养。


888:.......,今天也在熬夜帮某人查资料和做解药的宿主没有资格抨击本系统。


它们会一起在脑内看电影。哀说888摸鱼看电影的时候没办法屏蔽她的。


在888看某部侦探电影时,哀说它的品味和某人一样烂。


888说:“既然烂干嘛还看啊。”


哀说:“因为这样就有理由说已经看过了,不陪他去了。”


888:......,让某侦探吃瘪就那么开心吗?


已经定好的主线剧情,是没有办法更改的。哀自己不开拓主线剧情的情况下,也就只能看着工藤那边定好的剧情发展。


哀吐槽:“这样真的合理吗?”


888被她最近带得品味高了点,附和了一下:“虽然俗气,但玛丽苏剧情总有受众的。”


哀笑:“明明是你自己的设计。”


888看到了她在新一和兰之间有进展时眼角的泪光,尽管她自己明明说过了不在意。


888说:“那并不是我的设计,那是自然生成的剧情。好吧......我有一些改动,但确实是主神空间根据他人愿望生成的。”


如果是寄托美好愿望的攻略路线,又怎么会出错呢?


只是它那时还没有体会过,宿主原来会在攻略游戏的结局之后不开心。


哀用讥讽来掩饰她的不开心:“没关系,如此俗套的设计,我才不会难过。”


但她才没有办法放着工藤的不幸不管 ,所以只能在已经定好的俗套剧情之下,一次又一次帮他收集烂摊子。


“某种意义上选择遗忘不是更好吗?”888说。


哀摇头:“至少能让他在面对全世界恶意的时候,还有我一起。”


“对不起......”这次888真心实意的道歉,它在写那些剧情时并未想到那些故事会让人痛苦。那只是游戏而已 ,那只是虚拟的攻略剧情。


童话般的爱情故事结束就结束了才对啊,时间往后延展产生的那些悲剧才不在攻略系统的初始考虑范围内。


“宿主请不要尝试破坏主线剧情......”


“宿主请不要冒险......”


“宿主,宿主......”888感受不到哀的生命体征,它只能尽力去寻找自己的媒介。它喊着:“不要去管工藤的死活,他按剧情冒险不会有事的。”


可他明明正身处绝境。


888忽然明悟,那些绝境是因为有哀在所以他才能化险为夷。


“灰原!”有人喊得撕心裂肺。


“吵死了。”哀皱眉,子弹贯彻了她的胸口:“我还死不了。”


柯南撕裂衬衫尝试帮她止血,因为失血过多。哀唇色变得苍白,按照已经决定好的剧情来走,他应该会很快忘掉她吧,然后陷入已经定好和兰的爱恨纠葛中。


“别闭眼,灰原.......”只是他故事中配角的下线而已。


888说:“宿主,如果你愿意放弃介入工藤新一的故事,你依旧可以去走新的路线。”


走新的恋爱路线,去找新的邂逅,爱上新的男人。


888说:“宿主如果执意介入其他主线剧情的话,会失去我。”


哀说:“那本来也只是个尝试而已,没想到真的带来了你。”


她才不要当什么恋爱攻略游戏的女主人公,她只想要她的命运共同体幸福。


888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宿主,你还有机会选。”即使违背宿主的意愿,它也想让她获得幸福。


她才不要选,没有柯南的未来,她才不想要。


哪怕,哪怕他可能并不爱她。


哀不要,她才不肯放弃能够干涉那个所谓恋爱游戏系统既定故事线的机会。


只是一个配角的下线而已。在888的故事设计中,它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过哀。


在生成原本故事的蓝本里,光彩夺目的都应该是女主角才对。她十项全能,既能手拆核弹又能唱歌演戏,与之相对的是她忽然悔悟的青梅竹马,居然并未发现明珠蒙尘。


可888此时突然发现,和工藤新一(柯南)出生入死,生死相依的其实是哀。他们因为命运牢牢绑定在一起。


它彻底承认了那局游戏并没有he。失去哀的柯南现在紧紧握住了初号机。


他收回了初号机,将它戴在了自己的鼻梁上,血从那副眼镜上滴下来。


去它的什么剧情安排。888目睹了它前宿主的疯狂。所有牵扯到哀死亡中的组织犯人,他都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可他唯独没有办法付出代价的是他自己。他才是最该负责任的那个,哀最后的愿望依旧是希望他能活下去。


柯南过强的执念 ,让那局本该是表面上he的剧情彻底崩溃。他从还算和平的侦探彻底变成了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偏激侦探。


他要他的命运共同体回来,那是BE结尾处柯南的独白。


那之后的剧情没有任何关于恋爱游戏的部分。他一直在破案。


那是888经历的这条故事线第一个摆在明面上的BE。


(下)


888并没有帮哀实现她的愿望,这一点直到后来它都很遗憾。


888说:“我不能再一次进入那个游戏吗?”


“你已经通关了。重新进入那个世界代价太大,将精力放在下一个世界吧。”主神如是说道。


“可是我的主角们并没有幸福啊,那并不算HE。”888说。


“那与你无关,如果你真的希望能打出HE的话,让新系统去忙活吧。你的事多,把精力放在培训新系统上吧。”主神说道。


每一个诞生于主神空间的新系统都要经历一遍处于测试服的那个恋爱游戏。只是和初始设定有了不同,因为男主角强烈的意志,初始的故事线变成他和哀才在恋爱。


系统论坛专楼:


1106l:“为什么男主角如此固执,不肯he呢?”


1107l:“你也可以表面he,但故事线只要往后推进,总会be.......”



1108l:“灰原哀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每次都能发现世界的真相。她有时候比侦探还敏锐。”


1109l:不玩了,新手期任务都是用来吃瘪的,什么要以宿主幸福为核心,我记住了.......



888一直翻看着系统论坛的帖子,它一直期待着有人能将那局游戏打下去。只是很多系统在第一局就放弃了。


反正按设定青梅竹马就该在一起不是吗?虽然打不出he ,但是他们就是在一起。


他们发现了真相又如何?我不玩了。


不知道命运共同体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他们明明只是战友情不是吗?


008陷入自闭发言:”我是不是做的比别的系统都差劲,只有我打出了永恒的BE。”


888私聊它:“不,正是因为你的坚持,所以才让那个平行世界的他们达成了他们想要的结局。”


008:“???因为我失败了那么多次的原因吗,所以他们才有足够多的线索发现数据接口?”


888笑着打字:“你确实是我见过最坚持的系统,虽然是以反派身份出场。”


008问道:“那永恒在一起的BE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888打了一段话,又删掉,最终打出去:“没办法,因为他们是命运共同体嘛。”


它再次想到了那个茶发女孩,虽然哀早已不记得它了,经过那么多次循环,不管有没有记忆,她还是会坚持想要她的命运共同体幸福啊。


那还真是执念深重的诅咒啊,系统明明将接口放在了初号机上,她还真舍得啊。


最后那一次循环里,她有没有想到它呢?可能早就没有记忆了吧。


它执念深重的宿主与前宿主,此刻一定正生活在一起吧,吵吵闹闹。


就算是恋爱游戏的安排,也比不过命运共同体直接的执念。



888在BE推荐导语上写下“就算是BE,就算只是平行世界的一段故事,那也是他们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只有BE的恋爱游戏路线,不建议任何系统再开启。”

  

那么它唯一能继续做的,也就是祝福他的两位前宿主永远不要再分开了。

  

Ps:这篇番外写得好长,虽然初衷只是看到某创华逆天宣发外加对家逆天发言一拍脑袋,随便想的脑洞,微博老是给我推荐什么对家逆天发言,居然写了那么多还是意想不到的。中间要延伸其实可以延伸很多东西,但年底一堆事情要搞,还要一周极限搞节目表演,所以这边先完结吧,不想明天完结,所以今天全发了,其实都是周末写的稿子,工作日基本没动笔,如果近期还有空的话,就再写篇发糖番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