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茸布茸]溯洄
迟到一百万年的布加拉提生贺
字数6k+ 原著向,时间线有部分捏造
无差清水 有点痛 可能还是有糖的(划
少量出血描写 oocoocoocooc产物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布加拉提坐于碑上,一条长腿折叠支起,膝盖撑着手肘,另一条腿悬空晃荡着,趾尖传来微麻的阻力感,挑起了不存在的水花。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大簇鲜花,其上缀着精心喷好的水珠。布加拉提将花挪到面前,落日的余晖将水珠染成金黄,散着光泽。...
迟到一百万年的布加拉提生贺
字数6k+ 原著向,时间线有部分捏造
无差清水 有点痛 可能还是有糖的(划
少量出血描写 oocoocoocooc产物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布加拉提坐于碑上,一条长腿折叠支起,膝盖撑着手肘,另一条腿悬空晃荡着,趾尖传来微麻的阻力感,挑起了不存在的水花。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大簇鲜花,其上缀着精心喷好的水珠。布加拉提将花挪到面前,落日的余晖将水珠染成金黄,散着光泽。
而自己已经死了。
这块灰白色的大理石碑显然是块墓碑,既没有墓志铭也没有黑白照,单调到令人心觉乏味,仅有那些前来祭奠的人不会产生如此感受。正中用简洁明了的字体刻着“Bruno Bucciarati”。凹陷处漆上色,与正眠于这块碑下肉体的虹膜是同样澄澈而沉静的海蓝。
布加拉提低头细嗅花,因险些呛入花粉而放弃,他转而拔下一片柔嫩的花瓣,触感像是少女细腻的肌肤。布加拉提松开指腹,花瓣难抵重力,落到尘泥的地面,突兀而纯洁。实际上再过不久它们会被归为同类。
“一百。”
布加拉提低声倒数着,又拔下一片,细细观察着它坠落而下,静默地躺在前一瓣的侧旁。紧随着又有陆陆续续的花瓣飘落。
“九十九... ...九十八... ...九十七... ...”
父亲的船还未归。
夕阳只余下半轮,渐显乌蓝的海平面甚至寻不见父亲的渔船。布加拉提坐在浅海凸起的礁石上,圈起双手作望远镜状,寻找海上渺小的一点,终于因无果而放弃。
他怀着孩童特有的短暂失落垂头,用掌腹扶着湿滑的礁面,伸长细瘦的短腿,让海水漫过半个脚背,然后由小腿带动勾起,挑出一朵在夕阳腌制下金黄的水花。
“一百。”
布加拉提略显笨拙地调整自己稍显瘦小,却因日晒结实的身躯。在得到最舒适的坐姿后,惬意地前后晃动小腿,作着反复的单摆运动,撩起一朵又一朵水花。兴致盎然地观察没一朵都不尽相同的它们,等待倒数终止后归来的父亲。
“九十九... ...九十八... ...九十七... ...”
时间在不紧不缓地流逝,像不远处翻涌的海浪,从容不迫地相继搁浅在有棕榈树的沙岸上;像那一点黑,自出现在视野中后逐步放大。
“五十七... ...五十六... ...”
今天是布加拉提的生日,亦是自母亲离开后的第一个生日,但他并不指望着能够同以前那般,在双亲的陪伴下,充实而快乐地度过––或者说是奢望着。
父亲遭遇如此变故后,状态一落千丈。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愈加缄口沉默,出海的时间也愈长。试图将他自己周身浸泡在卷挟腥气的海风和含盐的潮气中,皮肤因此而皲裂。可这亦是为了担起为人父的责任,他做得足够好,沉默着教会布加拉提温柔,同这海水一般包容而致命的温柔。
布加拉提尚且年幼,也由此懂了些人情世故,明晰着父亲无法再做到更多,仍怀着少许期盼。布加拉提用止不住的幻想充盈它,直至成为了填塞满整个胸廓的梦幻泡沫,像那些被默念着的数字,逐步增长累积。
“八... ...七... ...”
假设现在有一个人能突然出现,祝自己生日快乐,想必那就是天使,布加拉提无端地胡思乱想着,注视天边的火红渐褪,父亲的船已能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三... ...二... ...一。”
“布加拉提。”第一百朵水花落下的余音未消,一道男声突兀地响起,针一般刺破了泡沫,溢出的虚幻将布加拉提全身包裹纳入。
“生日快乐。”
布加拉提蓦地抬头瞪大双眼。
来者是一名陌生的成年男性,布加拉提从未在渔村内见过他,想必是父亲也从未见过这位外来者。他与渺无人烟的此地格格不入,一身黑西装革履似乎是位上流社会的人士。他泼洒着一头微卷金发,面容宛若文艺复兴油画作中人样的神,那碧眼正望向布加拉提,带着温柔可亲的笑意。
“天使先生!”
布加拉提幼兽般踢蹬着双腿,慌忙爬起身,用惊喜的面容仰视来者,无措地从口中冒出一个奇怪的称呼,实际上正贴合他心目中事实。
“嗯?”面前人明显怔愣了一下,“我不是什么天使... ...你看。”他背过身去,后背只有一整块的西装布料,不见半根绒羽,亦不见三对翅翼。
“可... ...可您... ...您知晓我的名字,我的生日。而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您。”布加拉提飞快地接嘴,因突然的惊喜而语无伦次,“天使可以隐藏起他们的翅膀,想必您也是如此,天使先生。”
“哈哈哈... ...你可以称我为乔鲁诺。”被布加拉提唤作“天使先生”的男人不由得轻笑几声,蹲下身与布加拉提平视,用吟唱般的语调道,“为了不辜负你对我的称呼,就由我来满足你一个愿望。来吧,布加拉提... ...向我许愿... ...”
布加拉提没有丝毫怀疑,顺从地闭上眼,十指紧扣,默念出自己内心最殷切的期盼。天使撩起他的前发,印下祝福的一吻,如海风般拂过前额,“它马上就会实现了,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猛地睁开眼,合十的双手空落。乔鲁诺失去了踪迹,绕在半空的声线残余震动,愈颤愈细。父亲在不远处挥手呼喊。
“父亲!”布加拉提淌过浅海,在沙岸上踩下深浅不一的一串脚印。他迫切想要将这奇异而真实的遇见告诉父亲,稍后布加拉提却意识到他难以回想起对话的细节。
“看,布鲁诺。”父亲弯腰,对着跑至面前的布加拉提摊开紧握成拳的手,晒成麦色的掌中躺着布加拉提的愿望。
那是一枚小巧的幼鲨牙齿。
布加拉提用黑色的棉线将其细细缠绕捆紧,系在颈脖上贴身带着。它成了护身符,保佑这对父子五个春秋交替的平稳,然后又是三百六十个日月。
生活步入了正轨,够上入学年龄的布加拉提背起粗制的黑色背包,与同龄人一起翻阅课本,嗅闻崭新纸张和墨水的气味,瞥见粉笔微尘于午后充满阳光的教室中飞舞,随气流而动。
他同父亲一起出海捕鱼,在空闲的后半下午和周末的整天。夕阳来临时,在海涂里拾上一些干瘪已死的五角海星,寄居蟹的空窝,还有那些带着一排尖刺的海螺,能在其间听到海洋起伏呼吸的声息。先前的遇见成了模糊而短的清梦,存封在记忆阁楼里,权当作儿时臆想的产物遗存。
成为平常的一切里,变故悄然酝酿而至。生日来临前的第五天,布加拉提正透过黑板,窥看由运算符和阿拉伯数字,循着定理运作的另一世界。他无意识地抚上颈脖,触到一片令人心惊的空空如也。
生活步入了正轨,而前方的轨道是一片残缺不堪,布加拉提无悬念地坠入广褒无垠的蓝海正中,成了人形的孤岛。黑色的棉线断裂,落在不知名的角落。有人推开木门打搅了课堂。
父亲成了遇害者,罪魁祸首是那些泥污不堪,在黑色角落蒸发作呕臭气,由白色粉末组成的罪恶。
布加拉提得用上双手才能堪堪握住父亲皲裂而又布满割裂旧伤痕的掌。现在的父亲像是课堂讲义上印出的木乃伊,缠绕纯白绷带,将脸色衬得灰沉难看。
手术室门正上方的红色灯光在视网膜上作短暂的停留,四周惨白刺目的墙壁像是布加拉提被撕扯重击到木然的意识。他理当对进行救护的人员们怀抱无尽的感激,感激他们陪同父亲与死神在死线左右顽抵挣扎着,感激他们所做的一切。
布加拉提将父亲的指节抵在额前,垂头祈祷着。距离凌晨只余下为数不多的时间了,他将父亲的手归于原位,抬起小臂,就着夜灯昏黄的光读起表盘。还有一百秒就是自己的生日了,现在是九十九,九十八... ...
他开始倒数。倘若父亲能在结束时醒来,那这便是来自命运的无上馈赠。似乎是带着点点恶意的,布加拉提出声数着,究竟是妄图告知何者,这连他自己也难以说清道明。
“五十,四十九,四十七。”
布加拉提内心复又充满了忿怨,如同他坐在走廊长椅上,顶着眼下青黑听完事件的缘由,随即第一次面见白色恶魔时那般,是一种迅速抽枝发芽而难以连根拔出的忿怨。他忿怨起那些罪恶难赦的愚人,忿怨起热于作弄人的命运,而他无力去改写。像那颤动的细针一步步走向零点,他无力将其真正回扳。
“三,二,一。”
长短不一的三根针合为一体,震动带出轻响。命运善于辜负人心,父亲没能醒来,指节没有抖动,眼睫亦无颤动转醒的迹象。布加拉提褪下手表扔在一旁的柜子上,再次回头时,愕然发现病床对面多出了一团模糊的黑影,抬手打开了另一盏夜灯。第一次的相遇被光拂开了黑暗云雾的面纱,露出几乎崭新的全貌呈现在布加拉提眼前。乔鲁诺的面容自此未生出过变化。
“布加拉提,生日快乐。”
“我听见了你的愿望,可我必须很遗憾地告知你,这无法实现。”乔鲁诺面容冷静,布加拉提循着本能嗅出哀伤的意味,“你须再思考一个。”
布加拉提凝滞了呼吸,希望随着自己隐隐的预感而泯灭,身体因此而发颤,“那... ...那就请让我和我父亲暂且活下去。”
“那就拿起刀,拿起刀... ...”乔鲁诺重复了两遍,递过一只红润而饱满的苹果,上面沾着清晨的露水,“布加拉提,替自己削一个苹果。”
布加拉提从储物柜中翻出一把精巧而锋利的弹簧刀。他削苹果的次数屈指可数,推移刀刃的动作仍透着少许青涩和生疏,勉强能削上几道圆弧。
父亲在昏迷的中途短暂地清醒过一次,布加拉提替他削了苹果。果皮挟带上不少果肉,原本饱满的果实被切割成有棱有角的模样。布加拉提与父亲相视大笑起来,随后他拿出了铁勺,刮着黄白果肉,将呈泥状的苹果,连同压出的汁水一起送入父亲口中。
苹果清甜的香气渐渐散开,溢出的汁液沾了布加拉提满手黏腻。夜灯突然熄了光,布加拉提手一颤,原本连作一块的果皮闷声落进垃圾桶。厚重的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霁月正对窗,水一般浸了满室清晖。
窗口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两名成年男性推窗而入,合页作着无声滑动。布加拉提适时地潜伏进病床底,刀和苹果仍握在双手中,在鼻翼下散发无害的清香。他宛若夜行动物般警惕地盯着黑暗中的不速之客,静待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渔夫的体力还真是好啊,该死的... ...”一名男性抱怨着,亮出的匕首在月晖中泛出阴寒的光。
“我负责把风,你赶紧动手。”他的同伙小声催促道。
布加拉提当即明白了眼前发生的,皱起眉头沉下目光,满腔的怒火中烧化为平静的杀意。他瞧准男人靠近病床下杀手的那一瞬,探出前半个身子,出其不意地将刀刃送入下颚柔软不设防的凹陷处。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布加拉提趁男人愣神的一霎那轻捷地跃出,攀在男人背后。
利刃极富力道地横向切割男人的动脉和喉管,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布加拉提的手上。他没多作停留,再度利落地跃起冲至另一人面前,抬手贯穿了对方的下颚。失去意识主导的肉体坠于地面砸出沉闷的钝响。
“父亲,我会一直保护你。”
布加拉提暗自下誓,没能再度握起父亲的手。苹果滚进了血泊中,沾染了一身猩红。有人随着冰岛罂粟的清风,从背后揽住他,轻吻他的发顶。
“你做得很好。”乔鲁诺将布加拉提揽得愈紧,“对不起,我无法做到更多... ...你只能独自面对。但你只有十二岁,接触这些实在是为时过早。唯一的裨益是无人会由此加难于你。”
布加拉提终于耐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因第一次犯法而衍生出罪恶感,自罚般掩上面孔,像是久闷于水中后终于能让肺部充满空气那般大口急喘。手上苹果汁液与逐渐凝固的鲜血混杂成令人作呕的糜腐气味,蛇似地钻入鼻腔,蜷曲作一团填充肺泡,引至肠胃的抽搐收缩。胃酸反入食道,喉口被猛烈灼烧,柔而嫩的粘膜被层层消蚀剥落然后新生... ...
布加拉提再没碰过苹果。
回到家中的布加拉提陷入了短暂的烧热,在谵妄中他梦见自己行走在晦暗无色的海底,脚踩淤泥,海水压迫耳膜。已逝的人站立着清洗颈脖的伤口,布加拉提决心将其垫脚之物,踩上双肩后朝海面游去。冲破海平面后布加拉提悠悠转醒,恍觉有人在用柔软的毛巾蘸水清洗自己的手。
“事情暂告一段落了。你父亲的情况已经稳定。警察来过,搬走了尸体。但他们从不可信,不会有人怀疑你。”见布加拉提睁了双眼,乔鲁诺缓缓道,垂头继续替他擦过手,金发自肩后滑落至胸前。
“现在是中午了。”乔鲁诺转头露出安抚的笑,“并且,你现在应该抛下一些东西,开始好好享受你的生日。”
“有一件事情。”布加拉提哑声道,不自觉带了任性和撒娇,“我或许该改口管您叫彼得·潘先生。您看,您连着几年都未曾来过。”
“可那时候的你并不是迫切需要我––你的父亲在陪伴你。”
布加拉提为自己突然的言语感到了不自在,尴尬地轻呛一声,“咳呃... ...那我是错怪您了。”
乔鲁诺循着布加拉提的意愿订了份玛格丽特披萨,还有他自己加上的巧克力蛋糕,插上金黄闪耀到近乎恶俗的祝福牌饰和蜡烛,随后切下两块份装在白色的纸碟里。他又向私人影院租借来便携式的银幕和放映机,以及随意挑择的多匝电影胶卷。
他们吃光了所有食物,一口气看了几部影片。布加拉提坐在沙发上,半倚在乔鲁诺的怀里,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很喜欢那部叫做《邮差》的,想必乔鲁诺能感知这些。
傍晚时分,布加拉提独自去医院看望父亲。医生告知他,父亲现在的状况称得上乐观,兴许再过不久就会转醒。他鞠躬谢过医生,停留少许时间后坐上电车,应了离开家门前乔鲁诺的邀约。
他们在华灯初上的那不勒斯城镇的石砖街道相见,乔鲁诺替布加拉提拉开了餐馆的门。
“你需要独自进去,有人在里面等你。祝你顺利,这是我最后能为你的愿望所做的了。”
布加拉提进入了暗中掌控这片区域的组织。他由衷敬仰组织的老板,将其视为拯救了如同迷途羔羊般自己的人,并以果干精准的判断,干练的行事风格和忠诚的贡献,博得组织的好感与信任,也为自己和父亲博得了一份安全保障。
在此之间他觉醒了替身能力,蓝色拳击所及之处能任意分割和缝合具象化的万物,由此使得布加拉提能随处现形或消影。
乔鲁诺再没缺过席。他在暑气消散的入秋时节引得布加拉提反复着遇见时记起一切,分别后又再次遗忘。在乔鲁诺的劝诱下,布加拉提用青少年正值迅速发育的躯体撑起雨滴纹样的西装衣裤,裸露的胸口用蕾丝花纹半掩。
第二次回想起时,他领着乔鲁诺乘上父亲落灰的渔船,妄图在天黑前驶向世界的另一端;第三次他与乔鲁诺坐在母亲遗留下的梳妆台前,学会将头顶的发丝分为三股,编出的辫发盘踞着紧贴头皮,随后用金色的半椭圆发卡固定... ...
父亲在几年后因后遗症而离开了令其生痛的人世间。布加拉提第一次去了花店,他安静而沉痛的哀伤着,将此生仅穿过一次的黑底白花西装,锁进装有儿时课本的铁箱里。
几个星期后,布加拉提在乔鲁诺安抚的拥抱中,想起那艘渔船最后一次的行驶,朝着火红的夕阳前行。他们比肩回顾了一遍《邮差》。在零点的万物俱寂中,窗外的渔船用残破的身躯作出最后一声爆鸣,剩下滚烫而焦黑的龙骨嵌在沙地里。
布加拉提于生前最后一次见到乔鲁诺是在十八岁的那一天,正因白色恶魔的再现而怨痛无比。起初的震惊过去后,余下由信仰崩塌而生的空落茫然,无意义地数起自己曾为老板而去结果性命的人。他迫切需抓住些什么,随即手中被塞进了一枚瓢虫胸针。
“瓢虫象征了幸运。”来者有一张十多年间从未改变丝毫的精致面容,披散长发如泼洒而下的金色洪流,“生日快乐。”
“谢谢你,乔鲁诺。”
“你应当更高兴些。”乔鲁诺带厚茧的掌心抚上布加拉提的半边面颊,“答案就在前方,你只消略略寻思。当你发现它时,你就不再需要现在的我了,你会拥有一群伙伴,随你一同前行。”
“自我父亲去世后你就成了唯一爱我的人,哪怕你不总是存在于我所处的时间空间,甚至难以存于我的记忆中。可你现在也要离开了。”布加拉提恍觉自己于乔鲁诺而言成了无法再飞翔的温蒂。
可他不能被容忍在原地静止打转,他必须前行。布加拉提在对方唇上浅浅一吻,视作告别的仪式。然后转身,握住迷雾散去后显出身形的依托。
“愿我们在时间的洪流里重遇。”
布加拉提细细端详手中紧握的瓢虫胸针,然后随手放进母亲已脱落剥漆的梳妆台里。
“九... ...八... ...七... ...”
一片花瓣,又一片花瓣,悠悠然飘落于地面。布加拉提握着满把花茎,未遭辣手摧残的仅剩下一朵,同一年前于父亲墓冢上突兀出现的白花相差无几。死后的布加拉提回想起所有成长的遗忘,因而能猜中这是何人所置。
他可亲可敬的彼得·安吉拉·潘先生,在自己成年时信誓旦旦地表示布加拉提不再需要他,可自己现在迫切思念他,渴求他。布加拉提毫无怜惜之情地拔下花瓣。
“六... ...五... ...四... ...三,二。”
数字戛然而止。就差一点,布加拉提恼火地跳下石碑,踩碎一地花瓣,随手将光秃的花梗和叶扔在地上。布加拉提四下张望着,他得尽快再找上一朵,在夕阳落下前... ...
可是,瞧啊,朝这里而来的人,穿着整套肃穆庄重的黑色暗纹西装,迈出修长的腿,外套下摆随动作和风而扬起,脑后的金发波浪般翻涌。乔鲁诺逆着那余下的丁点儿斜阳而来,手握第一百片花瓣,将其送到布加拉提眼下。
“生日快乐,布鲁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