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unomahiru】楽園
排雷:02有真路人圆角场合!!!⚠️⚠️⚠️不喜欢请退出!!!⚠️⚠️⚠️
角色死亡预警⚠️ooc预警⚠️日本文学及生活完全个人理解预警⚠️
灵感来源暮森老师的一张神图……虽然老师不会再在LOFTER发画但我在QQ空间吃饭🥹
全文1w2。一发完。用了一些相对自由的格式对长文进行切割。祝您食用愉快。
——究極の愛はなんだ?
——ずっといっしょにいること。
【树海 一】
工作日的巴士上只有零星几个游客。㭴木优乃把包搁在腿上,望着窗外春天的富士山发呆。
现在的视角只能瞥到一点点雪色的尖,看不到底下开得浓艳的樱花林。前些日子她倒是和椎奈真昼去赏樱了...
排雷:02有真路人圆角场合!!!⚠️⚠️⚠️不喜欢请退出!!!⚠️⚠️⚠️
角色死亡预警⚠️ooc预警⚠️日本文学及生活完全个人理解预警⚠️
灵感来源暮森老师的一张神图……虽然老师不会再在LOFTER发画但我在QQ空间吃饭🥹
全文1w2。一发完。用了一些相对自由的格式对长文进行切割。祝您食用愉快。
——究極の愛はなんだ?
——ずっといっしょにいること。
【树海 一】
工作日的巴士上只有零星几个游客。㭴木优乃把包搁在腿上,望着窗外春天的富士山发呆。
现在的视角只能瞥到一点点雪色的尖,看不到底下开得浓艳的樱花林。前些日子她倒是和椎奈真昼去赏樱了——㭴木优乃漫无目的地想着,从包里翻出一本不算太厚的相册。那天的相片都有些过曝,两个人的笑容在樱花里显出一种惨淡的苍白,而在合照前面的是一张属于椎奈真昼的个人照:她正把大拇指和食指搭成窗户,通过这扇窗默然地凝视着摄影师。
只剩下两三张空页的相册无法放平,㭴木优乃沿着中缝轻轻往下按了按,胶皮不堪重负地弯折。
咔嚓——
快门声没有把椎奈真昼惊醒。她昨晚兴奋得过了头,夜晚的向日葵追着星星都想转上好几圈。无穷无尽的表达欲迫使㭴木优乃醒了好几回,最终以她往她嘴里塞安眠药结束。虽然蜗居在房间里的两个人已然没有必要遵循随太阳升落的作息,但旅行需要遵循巴士时刻表。
㭴木优乃把拍立得的黑色相纸捂在手心,春日浅淡的暖意渗入交叠的掌间,浮凸出画面中心肤色的白与发色的金,心境是从未有过的平和。
耳机里传来谷歌地图的播报。
前方即将到达风口站,请准备下车。距离青木原树海还需步行900米。
“真昼,醒醒,该下车了。我们去……”㭴木优乃思考了一下措词,决定选用椎奈真昼昨晚以夸张且憧憬的咏叹调念出来的词汇,“楽園。”
【樱花 一】
凝视太久,反而觉得太过刺眼了。
㭴木优乃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身体往椎奈真昼的腿上懒洋洋地倒去。她和椎奈真昼都没穿和服,坐姿上没什么讲究。
层层叠叠的粉色烟云包裹着她们沉沉坠落。穿搭博主在白色雪纺衬衫外头搭了一条烟粉色的无袖连衣裙,此刻,她的裙摆和肩头都落满了樱花。㭴木优乃鼓起嘴,吹走那些花瓣的时候气息挠得椎奈真昼腿上发痒,被她不轻不重地揉了揉脑袋,接着又把稍微揉乱的编发用指尖理顺了。
真昼不会觉得累吗?哪里的樱花都是这样,都是开得那么用力的深深浅浅的粉色……虽然原本的计划是沿着樱花前线走,但中途换换心情也好。
可以呀。和优乃待在一起,去哪里都很开心。
椎奈真昼安静了一会,垂下了脑袋。
可是,优乃难道不这样觉得吗?
是因为缺乏新鲜感吗?对这么美丽的樱花是这样,对我大概也是这样吧?优乃本来就是个很受欢迎的女孩子,这次和我一起待了这么久,是不是多多少少也已经有点厌倦了?
眼泪滴落到㭴木优乃的脸颊上。㭴木优乃直起身,揩去脸上的一点湿意,手轻轻按住了椎奈真昼的肩膀。
没有哦。和真昼待在一起,去哪里,做什么,都很开心。我不会离开真昼的。
永远吗?
永远。
㭴木优乃在那些固定的语句前加上永远的前置,思绪悄然飘远。她们的恋爱里充满了这样的桥段,话语里早就充满了既视感。但椎奈真昼需要,她也并不讨厌——但如果谈论永远的话,厌倦本身就是必然吧?
她凝视着椎奈真昼。因为稍稍落了泪,她的眉梢眼角与脸颊泛上一层妖艳的薄红,像是她身后开得绚烂瑰丽到带了丝狂气的樱花。
真美啊,所以不会现在就厌倦的。㭴木优乃这样想着,凑近她,吻去了最后一滴眼泪。
【四叠半 一】
“我去再热一下晚饭吧。”椎奈真昼苦恼地叹了一口气,“优乃,不管怎么样,便利店的兼职,一般不会到这个时候的吧?”
“不用了。”㭴木优乃踢掉鞋子快步上前,抱了抱已经在餐桌上等了很久的恋人,“最近有促销活动——接班的店员是新人,店长托我帮忙。客人太多了,就一下子没注意时间。”
“如果只是帮忙的话,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为什么不肯跟我通视频电话?我想确认你的安全……”
“我回了呀。一忙完就回了。”㭴木优乃大大方方地给椎奈真昼展示通讯界面,捏了捏她的脸颊,“安心啦,便利店离家不远,没什么不安全的。”
“是因为静音了吧?”椎奈真昼敏锐地瞥到了手机最上方的图标,“因为静音所以没注意到回家的时间,没注意到我发的消息,没注意到我打的电话。”
糟了。㭴木优乃眼皮跳了跳,困扰的阴霾一下子铺满了心灵。真昼前几天刚和她因为这个吵过一次架……她早该在踏入房门之前列一个to do list。她几乎每天都会提出新的要求,已经不是靠着习惯和记忆力就能应付得了的了。
在她思考如何措辞的时候,椎奈真昼已经连珠炮似的发问了。“为什么要静音?是因为觉得我的消息太烦人是吗?优乃每天离开这里之后,就想着怎么样远离我了吗?”她的眼眶开始发红,“我只是想和优乃分享关于我的事,我只是想知道关于优乃的事,想告诉优乃我在想你,想知道优乃在不在意我……”
爱的方式果然是错的吧?她搞不清楚这个,也从来没搞清楚这个,可是所有的生存意义都维系于此了,她也无处可去了。恐慌攫住了椎奈真昼的心脏,无法控制的湿润的悲伤涨满了脑袋,只能变成眼泪淌出。
㭴木优乃忍住了抚额的冲动。
又开始了。啊……说到底她真的不擅长这个,中年男人的抱怨也很少是以这种形式展开的吧?
“怎么会不在意呢。”㭴木优乃习惯性地扬起营业式的笑容,“但是在工作的时候,手机的声音一直响,会多少有点不礼貌啦。”
“可是现在还是静音状态啊!就算是下班之后,其实优乃第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我不是吗?”
哈?文学部专业就是为了在吵架的时候找到话语里的漏洞吗?㭴木优乃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底的烦躁:“可是,我总会需要自己的生活的。真昼这段时间不也在准备论文吗?”
像是踩到了恋爱游戏的错误选项,椎奈真昼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所以说,到现在为止,我还不属于优乃的生活吗?在Milgram里面谈了这么久恋爱,离开那个地方之后一起住了六个多月,优乃自己的生活仍然不包括我吗?”
那些从早到晚都待在一起的日子算什么呢?还是说她们之间已经没有当初的感情了?“也许我这样确实让优乃很辛苦……可是优乃,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排除在外呢?”恋人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你有把我排除在外的必要,对吗?我知道,优乃一直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子,离开我也没什么关系。可是我只是觉得不安,毕竟优乃所需要的温暖,本来就不会只依赖于我一个人,不是吗?”
等等……什么意思?
解读到的过大的信息量让㭴木优乃的脑袋短暂地停转了一下。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所以恨不得一入夜就让我待在你的眼皮底下吗?”
舞台上的演员只是在例行表演,恐惧与寒冷的尖刀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刺入了肺腑中,呼吸中多了些铁锈味的腥甜幻觉。
“真昼,椎奈小姐,我当着你的面删掉了先前那些人所有的联系方式,我和你说有了你我再没有必要做パパ活了也绝对不会做了。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㭴木优乃盯着她的眼神很凉——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每个说出的词都在压抑且封闭的空气里被寒冷的焰灼烧到扭曲。她的声带不再起作用了。
“其实我真的很理解你的想法。我听过很多次了。那个没有法律的监狱充斥着这种自以为是的声音:个性如此,家庭如此,总有一些原因,导致了我从一个‘好女孩’变成那种类型——拜金女,淫乱女,诸如此类的东西。那些原因决定了我‘堕落’下去,所以我就不会有真正爬上岸的那一天。”㭴木优乃心底里觉得有些好笑,又因为觉得最为好笑的恰恰是自己而咂摸出一点悲伤,“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椎奈小姐,你是个很乖的,正派的女孩子。那些原因,不也决定了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无法摆脱这种想法吗?”
胃收缩痉挛着。恶心感攀上㭴木优乃的喉咙,她却不知道是对自己恶心多一些,还是对那些声音恶心多一些。而目光焦灼的恋人连裙角都沾不上一点污秽,自然也没资格伸出可以拉住她的手了。
“觉得和我在一起这么久,却不属于我的生活吗?这是很正常的。在一起这么久,我们聊了这么多次这个话题,你的有色眼镜却还架在你的鼻梁上。这也是很正常的。”
“优乃!”
椎奈真昼的手刚握住㭴木优乃的手腕,就被她甩开了。
少女朝着她露出一个她看不出含义的微笑,冷冰冰的敬语,多得过分地从她一张一合的唇间吐出来。
“椎奈小姐,您还是少和我这样的人交际。而我也会回到我的世界里去的,不劳您挂心。”
【四叠半 二】
㭴木优乃摔了属于二人世界的房间门,才觉得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原先令人安心的居所在争吵中变成牢狱,充满了凝滞而颓靡的疯狂气氛。和待在Milgram里面没什么区别,甚至更烂一些——毕竟陌生人自以为是的评价除了让人觉得烦躁也没什么别的攻击性,她也没真的成为以正义为名的加害者的攻击目标,但能成为恋人的人就不同了。㭴木优乃瞥了眼被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提醒覆盖的手机屏幕,决然地按了静音。
在赦免与否作为唯一秩序的监牢里,一切因缘际会都是超现实本身,而超现实的爱情与现实间的次元壁客观地存在着,她们两个人的隔阂也同样客观地存在着。说到底都是间接的杀人犯,都在某些方面远离了正常的世界,能侈谈爱吗?
刚吵完一架。㭴木优乃不想判断,也不想做出违心的选择。她现在只想要呼吸。
呼,吸,呼,吸。流动的空气里带了些倒春寒,冷硬地灌进肺里。㭴木优乃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往手掌心哈了一口气。
就这样走掉的话,椎奈真昼会哭多久呢?一个月?一周?一晚上?她有些薄凉地想。约会经验仅限于花店、咖啡厅和电影打卡地的单纯女大学生不会前往歌舞伎町和ラブホテル,只有穿搭、妆发和幻想故事的恋爱杂志也不会记录パパ活的注意事项。按理来说,在踏出互相理解的第一步时,所谓的爱情便早该折戟沉沙,可非日常的幻想将它高高托起了。但踏出去的步子无法收回,只能成为再好不过的靶子。
也是,她无穷无尽的眼泪,她绞尽脑汁的付出,能换成什么呢?一个包,还是一双鞋?条件只要稍微够格的酒店,就会有柔软的被子与能把人热醒过来的供暖,所谓的情感需求脆弱得马上可以推翻。
㭴木优乃路过霓虹灯下一个个身形萧索的少女,仰望着街对面巨大的广告牌。
“美女,一个人吗?如果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喝一杯?”
失焦的目光找不回正常的社交距离,她看不清说话人的面目,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冷淡的微笑。
“3万円。带套。”
目的永远是那件事,她已疲倦得不愿再多演一场。
【四叠半 三】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来。㭴木优乃擦着没完全吹干的发尾,打了个喷嚏。
真昼帮她吹头发的时候和她提过,先前与她关系最好的美容院的姐姐告诉她,把头发完全吹干会伤发质。她跪坐在她身后,放下吹风机拿起梳子,指尖划过发际拢起一束莹润的墨色,往她的鼻尖递。她疑惑地回了头,恋人的脸上带了点耀武扬威的得意劲。闻闻看,很香吧?我用过觉得最好的,分享穿搭的时候它也出镜过哦。
㭴木优乃能闻到从指尖流淌下来的黑发的气味。那是已变得相当陌生的,酒店沐浴套装的味道,带了点张扬的脂粉气,绝然把清爽的橘子味抹掉了,把属于椎奈真昼的味道抹掉了。
叫嚣着不习惯的记忆让大脑始终处于微微沸腾却冒不出一点气泡的焦躁感里。㭴木优乃泄了气,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把身体抛进洁白的床铺,对自己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椎奈真昼无可奈何。
男人还没出来,又或者说根本没过多久,只是她自己莫名煎熬得度秒如年。㭴木优乃求救般地抓来放在一旁的手机,想要在网络世界挥霍掉这部分冷冰冰没过她身周的时间——但屏幕上全是椎奈真昼的名字。未读消息数目与头痛的程度几乎同频,点开聊天框,底下又蹦出来几条新的消息。
忘了点开会显示已读。她真该和椎奈真昼换个line以外的聊天软件。
“在看吗?”
“真的很对不起。”
“优乃讨厌我了吧?我知道的。说了这样糟糕的话,优乃不讨厌我也不合理吧?”
“和我在一起,也许就是这么让人痛苦的事。”
“可我只是太在乎优乃了……”
“优乃的胃不太好,没吃晚饭的话,起码去便利店买个饭团吧?”
“要走的话,是不是要带走那个兔子玩偶?我会帮忙收拾的。”
“其实……我给你准备了草莓蛋糕。还放在冰箱里,优乃还会吃吗?”
“如果不想回来的话,我就把它处理了。你的东西我也可以寄给你的。但相册可不可以留下?”
“你会回来吗?”
“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优乃……没有优乃我和死掉就没有区别了。”
“我再也不会干涉你的事了。我再也不会问多余的问题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求求你……”
“如果就这样分别的话,我会死掉的。”
“不用担心。我不会打扰到你的……我会去安安静静地死掉的。”
没什么实感甚至有些浮于表面的坏情绪包围了她。㭴木优乃缩进了被子里,将空气从身体与柔软的床铺间挤压出去,但寒冷与悲伤只是在这一过程中变得干瘪,附骨之疽般爬满了与外界接触的所有隙缝。连转移注意力也做不到——在抛下关于死亡的宣言后,聊天框的左侧就没有新的消息弹出,直到男人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抽离。
“在看些什么呢?”宽大的手掌捧起脸蛋,嘴唇黏腻地贴上去,“别看了,接下来把时间交给我吧。”
㭴木优乃没说话,手指仍维持着先前握着手机的形状,望着酒店的天花板发呆。
男人掀开了被子,随之灌进来的冷意再被压入肌体。她打了个寒战。
灯在天花板上摇摇晃晃,她直愣愣地睁着眼,直到暧昧的灯光在闭目后也留下形状。
好冷。明明以前不会的。明明刚刚也不会的。好冷。为什么呢?
“喂,3万是不是太贵了。”男人翻身下床,“一点反应都没有。靠这个赚钱,多少也该有点觉悟吧?”
他翻了翻钱包:“2万円怎么样?要不是看你年纪小,长得也可爱……”
“随便你。”
好冷。
胃酸涌到了喉间。出于不能弄脏床单的基本公德心,㭴木优乃勉力咽了下去。带着疼痛与酸涩的不适感让厌恶的表情无法掩饰:“滚。”
好冷。
“你什么意思?真没礼貌……”
好冷。
也许有更脏的话,但㭴木优乃没听清。一切感知都被大脑的嗡鸣所模糊。她清了清嗓子:“我再说一遍,滚。房费我付。可以滚了吗?”
好冷。
男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她攀过垃圾桶埋下头,吐出的却只剩下清水。毕竟她没吃她做的晚饭。活该。
㭴木优乃撑起身体,关了灯,任凭自己沉入深黑的沼泽里去。
都市的夜空没有月亮和星星。㭴木优乃隔着一层纱帘往下看,初春的凉意透过玻璃窗传递到指尖。街道的霓虹灯流光溢彩,歌舞伎町胜利者的半身照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属于人的此世与属于非人的彼世被夜幕切割开来,而她与椎奈真昼也应该理所当然地被切割开来。
就算她感受热度的那一部分好像已经被她带走了。她们也应该理所当然地被切割开来。理所当然。
㭴木优乃点开了好友列表的删除界面。
这个酒店已经老旧到天花板都在滴水了吗?她抬起头,只是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她的脸颊上淌下来。
【樱花 二】
——不是有这样的传说,樱花的美,源于樱花树下埋了尸体吗?
——是的。说起来,好多小说家都写过这个呢。美与死亡就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死亡给人的感受是或悲伤或恐怖的,而太过美丽也会让人感觉到悲伤或者恐怖。
——啊,我知道一些。我在剧场看过《贋作 桜の森の満開の下》,改编的就是坂口安吾的小说。女主角夜长姬就是这样的角色:因为过于美丽而让人感到恐怖的角色。始终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看到挂满天花板的蛇尸是如此,看着大开的鬼门是如此,看着因为战争死去的满地尸体是如此。耳男在她身上看到了鬼魅而杀死了她,却因为那种鬼魅般的魅力产生的爱情而在杀死她之后陷入更深沉的悲伤中。
——在死之前,她以这样的台词认可了耳男:
㭴木优乃提起嗓子,重复了一遍她印象最深的台词。
「喜欢的东西,就得要诅咒,杀死,或者抢夺才行喔」
——优乃的台词感情和表现力都超厉害!下次,让我去看优乃的演出吧?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一定可以的。
没有接着讨论下去。生硬地岔开话题后她们短暂地沉默下来,灵魂似乎被回忆里荒诞恐怖却显得浪漫的故事所摄。椎奈真昼的目光坠入樱色的瞳孔,㭴木优乃的目光滑过樱色的脸颊。
喜欢到了哪种程度,才会连日常都无法维系呢?爱到了哪种程度,才会想要用死亡去承托爱呢?能够理解这样的台词的她们,是不是也早已触及了关于爱的美与恐怖的边界?
【四叠半 四】
狭小的医院病房通过温暖到刺痛的阳光与外界相接。㭴木优乃撑起眼皮。恋人的面目在阳光下的金发里模糊。像梦境。
对她而言是美梦还是噩梦呢?对她而言又是美梦还是噩梦呢?
㭴木优乃抬起手掌,想要触碰梦境的边界。手心处是她所习惯的虚无,而手背处来自于针管的拉扯感通过痛楚把意识拽回了一些。一旁盯着窗外发呆的椎奈真昼一下子有了反应。她有些脱妆,红肿的眼圈也没能全遮掉,显得此刻堆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凄凉,有种既视感。
“服务员发现你在发烧。刚好我在给你打电话,就联系了我。”椎奈真昼的嗓音很轻,有些沙哑,“我知道我不应该过来,但是还是有点担心你的身体。你走得仓促,也没收拾好东西。”
她嘴唇翕动着,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没能再说出什么,只是眼睛又往窗外瞟。㭴木优乃追随着她的目光望向那片梦境边沿的璀璨光晕,早春的第一枝樱花正被风剥落下来,没能形成壮丽的樱吹雪,只是孤孤单单地被摁在了窗沿。
“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
垂落的金发掩去了椎奈真昼的表情,被眼睫遮蔽的瞳孔里装着一捧干枯的向阳花。
㭴木优乃想起来了。这副表情她确实见过,在一审之后。
被否定了关于爱情的部分,所以连整个世界都失去色彩了。而她在维持着恒久虚无的时空里回望当时的感受,连曾经也许存在的打抱不平的情绪都无法唤起了——她成为了麻木的施害者,或者说,因为麻木注定会成为施害者?㭴木优乃无法否定这个结论,但她在望着已然起身的椎奈真昼时,虚无已经沉重到将空气压出了她的肺管,像沉没在她身上的肿胀巨人观。
……
不。
怎么可以。
㭴木优乃觉得自己像是被扣在瓶底的飞虫,外界的一切都映入眼中,她却已无法离开那个透明的玻璃瓶子。
就算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这样的结局仍然是最差劲的那一个。
不,这不能是她们想要的,也不会是她们应得的。她并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飞虫——神经回路开始燃烧着原本已经消失的想望,最终艰难地形成成形的音节。
“那个……相册,我想看看。有带来吗?”
椎奈真昼停下了。她望向她,迟疑地点点头。指尖在传递物品时触及到她后明显地颤栗了一下,㭴木优乃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已经不再剩下什么安抚的力气,只是把相册翻到了最开头。
那是一张女孩子们的合影。背景是樱花林——在小小监牢里投影屏上的樱花林。那时候囚犯间的关系还没有这么差,大家还愿意麻烦麻烦看守举办一些无伤大雅的集体活动。举着相机的显然是对一切抱着积极的新鲜感的女子大生,而㭴木优乃和活动的发起者隔了两个位置。她将樱花芭菲贴在脸颊边上,拍照的姿势和甜美的笑容是在当时的jk中流行的那一款。
啊……她记得。椎奈真昼有着一瞬即逝的惊喜,咀嚼这份惊喜后却觉得有些惨淡了。
昨晚她没怎么睡,合上眼睛能看见摇摇晃晃不会停转的旋转木马前吊死的尸体有一张㭴木优乃的脸。是害怕爱情无法维系还是更害怕爱情注定的结局?这样缠绕下去的命运线最终是不是总会收束到死去的恋人僵硬的表情?
她已无法对结局视而不见了,至少对㭴木优乃如此。
可毕竟她们都记得开端。
㭴木优乃抽出那张相纸,背后写着她们第一次整理相册时候留下的承诺——相册快满了,承诺也快变成玩笑了。
“毕业旅行要去追樱花前线!”
“优乃保证,一定和真昼一起去。”
【樱花 三】
“听起来,这个舞台剧更像是以《夜长姬与耳男》的故事为主的。”椎奈真昼将查到的信息展示给她,“要不,一起读一读原文?”
手机屏幕上全是字啊……㭴木优乃触电般地躲了一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捕捉到了椎奈真昼一闪而逝的失落表情。
好吧,学生时代看过的剧本也不少了。
“别用这样可怜的眼神盯着我呀,我可没有说不看的意思。”她微笑着撑起身子,换了个与恋人的身体相接触的方式。
但坦白讲,我看不明白,就觉得有点吓人——
哪有那么多明白不明白?很多东西感受就可以了。现在可不是在上国文课。这种文章如果出现在国文课上,也应该会变成关于无赖派,堕落论,战后日本精神的打碎与重塑这种东西吧。
也是,你一说这种话题我就打哈欠了。那真昼感受到什么了吗?
大概是爱与邪恶,美丽与魔性的浑然一体吧。椎奈真昼一边回答着,一边暗暗想道:现在我越来越能理解,也越来越接近那种文章里的世界了。
爱与邪恶,美丽与魔性的浑然一体……这不就是她们现在所经历的部分吗?㭴木优乃再复述了一次这句话,突然露出一个近似故事女主角的天真笑容。
——真昼可以杀死我哦。
椎奈真昼怔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被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包围了。
自己的爱情果然还是变成了这样邪恶的东西吗?还是说原本就是这样的呢?还是说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这样的呢?
——但那样太孤独了。
虽然结局没有言明,但一人被留在世上的耳男的灵魂应该也被夜长姬带到了属于鬼的世界了吧?椎奈真昼下意识抓住了㭴木优乃的手,像抓住樱花林下她一直觉得难以挽留的璀璨世界,和与之牵系的,她全部的灵魂。
——我说啊,优乃,我们殉情吧?
【树海 二】
她们沿着为旅客规划好的步道往林深处走。深绿的树海荫蔽了天穹之上的一切景色,偶然落下的几线稀疏阳光,也被薄雾浸得湿润温和了。林间偶有一点风声,能遥遥看到树冠在天空里如碧浪翻滚,而虫鸟的鸣叫被风声送来,像是蛊惑着奥德修斯撞上礁石的塞壬歌声。步道边上挂着关于“珍惜生命”的路牌,比起苦口婆心的劝告,更像是写给亡者的道标。
“说起来,在这里死掉的话,是留不下什么的。”走在了前往死的道路上,自然会提起这样的话题,“遗书之类的,真昼都准备好了吗?”
她轻快地点点头:“给父亲和母亲留下了要说的话,也跟房东留下了退租的说明,连作为穿搭博主的平台上都写好了定时讣告。”
“虽然还没有留下什么,也没能按照他们期望的那样,成为别人的妻子,养育一个可爱的孩子——但现在也没办法了,我早就已经没办法成为那样的人,所以就只能再任性一点了。”她拉着优乃在长椅上坐下,仰头望着树杈间今日青蓝的天色,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着,好像灵魂也已经上升到了苍穹之上了,“优乃呢?”
㭴木优乃知道她在问什么:“母亲的话,应该会很难过吧。那个男人离开了她,现在我也要离开她了。”她少有地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但她大概……也会理解的吧。她女儿的个性一直都是这样。”
“那优乃会觉得后悔吗?”椎奈真昼望向了她,有着浅淡征询意味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平和,“我以为你会就这样离开的,就算完成了走完樱花前线的承诺,也会离开的。我其实一直觉得,对于优乃来说,离开我大概是更好的选择吧。”
“其实不是哦。”明明是引燃过一次次争吵的话题,现在看来却觉得普通了,“真昼知道我为什么当时在milgram向你表了白吗?”
“唔……因为能感受到温暖?”
她点点头。“是啊。真昼的温暖是很特别的,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只属于我的太阳相比于月亮——”㭴木优乃指了指从头顶落下的稀疏光线,“月亮的光线不是来自于太阳吗?其实我一直行走在黑夜里,靠着月亮的那点光亮想象真正的温暖是什么样的。毕竟它们都能照亮我,我还能抓住很多月光,所以也就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地走下去了。”
“但是这样的人遇到了自己的太阳,见过真正的温暖之后,又怎么舍得再次回到黑夜呢?又怎么会相信漫长的黑夜还会有再次结束的一天呢?”
承托了一切光与热的恋人轻声回应着:“真昼这个名字,代表着黑夜永远不会到来。”
她们相视而笑了。㭴木优乃握住了恋人温暖的手,从林间长椅上站起了身。
“走吧。我们一起。”
“去‘楽園’吧。”
【樱花 四】
椎奈真昼把房间里的物品整整齐齐地码到纸箱里,嘴上却一直没停过:“优乃优乃,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殉情是去‘楽園’吗?”
“因为那个吧?渡边淳一写的那本《失乐园》?我一直以为真昼不会喜欢这本书呢。”
“当然出轨还是绝对不行的!”椎奈真昼瞬间意识到了㭴木优乃的挤兑意味,“但其实我觉得这种爱情和我们多多少少有些共通之处啦。”
“比如……禁断?”㭴木优乃没忍住笑,“当然,女孩子之间也不能不说是一种禁断啦。”
“别打趣。”椎奈真昼放下手里的首饰箱,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优乃的脸颊,“我很认真的啦。虽然《失乐园》是双方都出了轨的与性强相关的爱情故事,但是忽视这些部分,他们最终却不是因为禁断,而是因为追求究极的爱情而死去的。”
“至少凛子的想法,很多时候都能让我共鸣。可能是作为女性角色独特的感受性吧。”椎奈真昼耸耸肩,从边上的书箱底下翻出了二人谈话的中心,沿着书页边的橙色索引标签果断地翻开来。
——死虽然可怕,但那或许是一个新的旅程的起点。如果这世上所有生物总有一天都必须踏上这个旅程的话,他希望和最爱的人以最美的方式启程。
——在华丽鲜明强烈中满足而死,那是只允许存在于相爱而死的两个人之间的至福行为。
——凛子坚信来世就是两个人永恒的爱的乐园。……总之,现在凛子唯一期盼的是在爱的极致死去,她心里充满着美丽的梦幻。久木虽然没有这样的梦幻,却清楚地知道今后再不会有比现在更美好的人生了。
㭴木优乃环住了椎奈真昼的后背,从她披在肩头的金发间看向书页里那些被划了线的文字,感慨着问:“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而被赶出了乐园,堕落到了充满污秽的现世。那我们呢?我们的现世也是充满污秽的吗?”
“是啊。不是性的污秽,而是充满了与爱无关的污秽呢。”椎奈真昼回头,与靠在她肩上的少女目光紧紧相接着,“我现在就活在美丽的梦幻里面,我也知道接下去也不会有比现在更梦幻的时候,因为我们现在只是没有去看那些污秽,但它们却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呢。”
“污秽吗?也是。如果以理想的爱情为标准的话,又有什么东西不是污秽的呢?”㭴木优乃若有所思着,“那么真昼的世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椎奈真昼阖了阖眼,没有立刻回答。
华美的笼子与锁链,被决定好的方方正正的四角天空,大和抚子类型的女性是否也会有关于爱情的幻想呢?大概是不会的。因为那样的人不会有追求和愿望存在,只要生出对爱情的渴望,就已经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㭴木优乃轻柔地环抱了沉默着的恋人,以安抚的情态轻轻拍了拍她纤弱的背脊。
“所以要爱,爱情是让人盲目的啊。要永远的究极的爱。”
“任何东西放到永远这个尺度都是不可信的,爱情也是一样的。”
“但死亡就可以。”椎奈真昼把㭴木优乃抱得更紧了一些,直到肋骨疼痛,“爱情指引着我到达了全新的世界,现在它指引着我走向下一趟旅程了。如果优乃愿意一起的话,那我就太幸福了。”
会上天堂吗?会下地狱吗?好像没有那么在乎了。在狭小的房间里她们接吻,窗边的樱花再过几日就会落尽。不管怎么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去哪里都是“楽園”。
【树海 三】
“其实,我记得真昼应该还有一个愿望。”
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她们牵着手走在通往彼世的单行道上,轻松地像是孩提时代再普通不过的一次旅行。椎奈真昼疑惑地歪了歪头:“还差什么?我都想不起来了。我们的相册,不也马上要填满了吗?”
“在公园的树上刻字呀。虽然感觉好像是流行于上个世纪的一种纪念方式,但你给我分享你常看的恋爱杂志的时候,里面还出现过这样的桥段呢。”
“哈?你说我老土吗?”椎奈真昼刻意拧起了眉毛,“不过确实是有这回事……你不提,我真的要忘记了。”她环顾了一圈周围已经被过多的树与过浓的雾压得越来越暗的景象,点点头:“在这里刻,好像还真的蛮合适的。”
抱歉啦,青木原的树,我们反正活得比你们短,就让我们留下点什么吧?椎奈真昼对着树干鞠了鞠躬,觉得自己有点好笑。㭴木优乃从包里翻出一把磨得相当锋利的美工刀——但对于树干上刻字这种已经不太属于现代日本的浪漫模式,两个人都不算太擅长。
优乃的片假名刻起来好轻松,果然,两个人名字中间的爱心要优乃画才行呢。
好好,当然没问题,ユ,ノ,♡,接下来是マヒル。
刀片在女孩子的指尖转移。
マ,ヒ,ル。
太阳要下山了呢,再慢点就看不清了。
最朴素古早的情节里,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对着树干想要留下点关于爱情的证据。㭴木优乃退后一步,满意地点点头,准备用拍立得仅剩的相纸,借着夕阳拍下来这副两人共同创作的粗劣作品。椎奈真昼手里握着刀片思索着,又在爱心上画了一个反方向的箭头——爱神丘比特的一箭穿心哦,真昼也爱优乃。她笑着比出一个射箭的动作,三步并作两步凑到相机取景窗的后面,顺便把美工刀递回到优乃的手里去。
好暗啊,还是需要一束光呢。手电筒呢?先前包里也装了吧?
打上手电筒也不太清楚。是不是画面需要主体?不过这里也找不到什么人帮我们拍照……
那就这样拍好啦。把相机放在这,设置一下快门的倒计时……我们跑到那边去,刚好是一个三分线,绝对会是很棒的构图!准备好了吗?3,2,1,跑!
……
哎呀,相机好像稍微有点歪了……会不会是刚刚跑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
没关系没关系,人和树上的刻字都很清楚,斜一点的话,不就顺理成章地把目光拉到我们俩身上了吗?欸,等等,优乃,你看,美工刀还握在你手里呢!
啊真的忘记了!在这种地方,你拉着我往前跑,结果我还悄悄背了一把刀在后面,怎么像是——某种惊悚电影的开头?
但只有害怕死才会觉得惊悚,这种顶多算是有点悬念的浪漫故事吧?
浪漫啊……㭴木优乃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确实很浪漫。她拿小刀轻轻蹭了蹭椎奈真昼柔软的脖颈,带着点亲昵意味。现在还浪漫吗?
椎奈真昼点点头,甚至再往前靠了一些,任凭血迹沿着情侣款的项链蜿蜒下来。
她眼睛里的向阳花盛开着呢。㭴木优乃如是想着。疯狂的,兴奋的,踊跃的,大朵大朵的火焰一般的向阳花,没有恐惧,没有阴翳——多么美丽啊。原来她一直想象着这样的画面,一直渴盼着见到她这样的目光。明明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但一切都是如此闪耀如此温暖。
她也要融化在这样的目光里了。这就是她的归宿,她的楽園。
如同每次旅程都会尽可能敲定全部的细节,前往楽園的爱情旅程同样写好了最终的注脚。女孩与女孩用刚刚显色的相片填满了相册的最后一处空白,把所有属于人间的物品都收好放在树下,手拉着手卧进了落叶间。最后一抹夕阳落在她们的脸颊上,身体上,相贴的肌肤与唇瓣上,将脖颈染上了幸福的血色。
【树海 四】
优乃,你说,如果离开了这个地方,我们还会再见吗?
这也是没办法确定的吧。这里已经足够超现实了,那么,像“我们生活在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世界”这样的假设,好像也不算夸张。
那,优乃希望见到我吗?
……我不知道。大概,是希望的吧。
北海道的北龍町有一片很大很大的向日葵花海哦。将花的浆汁抹在大拇指和食指上,用它们搭成一扇黄色的、菱形的窗户,眼睛从这扇窗户看出去,就可以看到想要见到的人。如果优乃找不到我,又想要见到我的话,就去那里吧?
……好。
那我应该去哪里找优乃呢?
唔……也许是,樱花?
优乃最喜欢樱花吗?
其实也说不上喜欢。说到底,花也就是那种东西而已。从狐狸的窗户往外看的时候,其实最重要的是思念的心情吧?要是是真昼的话,肯定做得到。
当然。我就算是走遍了樱花前线,也要找到优乃的。
不用这么勉强啦……
不过,要是和优乃一起去,就更好啦。
真的会更好吗?
会的。不管怎么样都会的。
林间的风将相册徐徐翻开了。在温暖的恍惚里,㭴木优乃似乎瞥到了她们在樱花前线的起点拍的第一张相片。椎奈真昼用小小的狐狸的窗户框住了她,她用小小的相机的取景框框住了椎奈真昼。幻想在现实中流淌开来,没有黑夜的梦境温柔地降临了。初次见面时兴致勃勃歌颂着爱情的金发少女与她十指相扣着,早已不需要什么窗户了,通往楽園的彩虹桥就在脚下,她们轻快地踏了上去,永远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