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尔海森x派蒙]枣椰,黄油鸡与非理想状况
搞一点全网无粮的东西,就是想看点海哥和神之嘴的相声日常,饿疯了于是自产。内含对派蒙身份的无责任暴言,以下正文:
枣椰,黄油鸡与非理想状况
“话说……除了这本书之外,你就没有带上别的什么东西吗?”
“嗯?还有《璃月古文字变体考》、《堇瓜与须弥蔷薇——文化概念的跨国变迁》、《<遐叶论经>译本校注》,随意挑你感兴趣的读吧,不必问我。”
“谁在问你这些啊?我是说罗盘之类的。出门参加如此盛大的活动,你带在身上的东西,居然只有这些书而已吗?”
“这其中没有你感兴趣的吗?真是遗憾。”艾尔海森并没有从书本里抬起头。......
搞一点全网无粮的东西,就是想看点海哥和神之嘴的相声日常,饿疯了于是自产。内含对派蒙身份的无责任暴言,以下正文:
枣椰,黄油鸡与非理想状况
“话说……除了这本书之外,你就没有带上别的什么东西吗?”
“嗯?还有《璃月古文字变体考》、《堇瓜与须弥蔷薇——文化概念的跨国变迁》、《<遐叶论经>译本校注》,随意挑你感兴趣的读吧,不必问我。”
“谁在问你这些啊?我是说罗盘之类的。出门参加如此盛大的活动,你带在身上的东西,居然只有这些书而已吗?”
“这其中没有你感兴趣的吗?真是遗憾。”艾尔海森并没有从书本里抬起头。
“唔——我生气了!这次一定要给你想个超级无敌难听的绰号!” 派蒙跺了跺脚。
“洗耳恭听。”
在这漫漫黄沙之中,恐怕也没有第三个人听得见。岩洞之外只隐约得见风蚀的岩壁和沙丘,秃鹫与毒蝎把守的阴森陵墓,连一位镀金旅团的雇佣兵也不曾路过。
“哼。”派蒙抱臂奚落着身边唯一的听众,“身为教令院的代理贤者,花车的游行路线不是应该闭着眼都能背出来吗?”
“在沙漠地区举办花神诞祭,对须弥而言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出现些意外状况也不稀奇。要说有什么准备不周,应当是明论派学生学艺不精,估错了今天的天气吧。”他说着,话锋突然一转,“倒是你跟着那位旅行者在这片沙漠也探索了三两个月,又怎么会走丢呢?”
“当时沙尘暴突然来袭,我可是差点被卷走了诶,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披风……”
“实际上,那是我的外套。”艾尔海森纠正道。
“谁……谁知道啊。”派蒙挠了挠头,“唉,也不知道旅行者现在在哪里……”
“大概是和游行车队一起避风去了。即使落单,她这样经验丰富的冒险家,应该也有办法找到回城的路。”
“呜呜呜,她现在一定担心着我的状况,着急得不得了吧。可能连刚煮好的美味黄油鸡都咽不下去。”说着她吸溜了两声,“黄油鸡,真香啊。”
静坐一旁的男人“啪”地将书合上,站起身来。
派蒙被他猛一惊吓,头顶的圆环差些落下,“你……你突然站起来干嘛?吓我一跳。”
“出去。”男人简短吐出两个字。
“呜哇,就因为刚刚多吐槽了你两句,就要把我赶出洞去喂秃鹰吗?呜呜呜呜,旅行者,等你走出沙漠,一定要杀回教令院,替我报仇啊!”
派蒙捂着心口,闭上眼仿佛看见她的灵魂从煮着黄油鸡的锅子里冒出来,显现在目瞪口呆的金发旅者面前,指认造成她死亡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她到死都没想出绰号的家伙!
不过短短数秒,她已为自己的还魂显灵想象了三四种场面。艾尔海森只是站在岩洞口,静静等待这阵风过去,“我是说,现在可以出去了。”
“呜呜呜……呜?可以出去?”派蒙飞旋到他脑袋边,“真的诶,沙暴停下来了。”
艾尔海森将书收好,先迈出一步。
“诶等等,你要去哪儿啊!”
艾尔海森转头,薄荷眼珠凉飕飕望过来,白色飞行物不自觉抖了抖,壮胆的话没来得及说,肚子先咕噜噜抗议起来。
“去觅食。”艾尔海森觑了一眼她瘪平的肚皮,“除了这些书,我可什么都没带。”
向陵墓的方向跋涉数里,居然真给两人发现了一处绿洲。只是除了一些水生蕈兽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秃鹫的踪迹,连只蝎子腿都找不见。
艾尔海森劈了派蒙捡来的两只枣椰,把籽挖空了,又摘了把赤念果碾碎了煮水。两双眼睛盯着椰壳上的轻烟,一时无话。
自打抱定金发旅者的大腿,派蒙还未尝有过如此简陋的午餐,但这会儿对着还没煮出味儿的枣椰,竟也流出口水来。
“你控制一点,”艾尔海森提醒道,“快掉进汤里了。”
派蒙擦了擦嘴角,“有什么办法嘛,肚子实在太空了。说花神诞祭的宴会菜式丰富,我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
“刚刚那几只蕈兽如果杀掉,还能收点菌片菌粉。” 艾尔海森捅了捅炭火,“现在只能这样了。”
“可是它们和咚咚小圆帽长得太像了,我实在没法下手。”派蒙沮丧努嘴,头顶的圆环都歪在一边,“为什么不能再长得凶恶一些呢?”
“咚咚小圆帽?”
“我和旅行者在比赛中遇见的蕈兽朋友,虽然暂时分开了,但是是很好的朋友。”
“哦?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交际圈。”艾尔海森感到有些惊奇,虽然声音或表情上都没有任何反馈,“虽然在人类看来长得都差不多,但实际蕈兽并不以这种外貌观察相认,倒也不必如此爱屋及乌。”
“……虽然好像很有道理,但听起来总觉得很糟糕。”派蒙表情复杂,小声嘟囔,“这家伙没什么朋友,果然是事出有因……”
艾尔海森听力很敏锐,但未置一词,只拨了拨椰壳底的灰烬,俯身拾了片宽大的叶子,将椰壳包了起来。
他朝派蒙的方向一递,“你的。”
派蒙忙止住吐槽,双手接过椰壳,叶子被折叠成只纸船的样子垫在下头,手艺精湛严密,一点叶尖叶根都看不见,摸起来光滑且温暖。
派蒙就着切口边缘啜了一小口,“还挺好喝的嘛……”
艾尔海森刚端起属于自己那一份,便见对面的白色小精灵放下碗来,方才椰壳里的一碗汤水被舔得一滴不剩。
他本无心评价,低头准备喝汤,却感觉一道视线灼在脸上,难以忽略。耳边又响起吸溜口水的声音。
发现他转过头来,派蒙便马上移开视线,“枣椰这样煮起来,还蛮鲜甜的嘛哈哈——”
“没吃饱吗?”艾尔海森一口戳穿她。
“额……”派蒙点起手指。
“看你的体型,原以为一碗汤能灌饱呢。”艾尔海森以学术的眼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看来是我估算有误,胃部至少占去了你50%的内脏空间。”
“……虽然不清楚你说的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夸人的话吧!”
他低头喝了半碗,把椰壳搁下,又站起身来。
“又要走了吗?”派蒙凑过头去,“那个,你怎么不喝完啊,还剩半碗呢。”
艾尔海森朝着戈壁边的枯木望去,“刚刚听见了吗?”
“听见?”派蒙困惑地竖起耳朵,“听见什么啊?”
“鸟叫。”
艾尔海森两指按上降噪耳机,目光锁定在百米外一块风蚀蘑菇上,枯枝与灌木搭成的巢中露出两三点青白色。
派蒙不过一眨眼,眼前高大的影子便消失在黄沙中,只捕捉到一道绿光在山岩中间弹射几回,落在高处的蘑菇岩顶上。
艾尔海森在鸟巢边站定,刚刚将手伸向窝在中心的禽蛋,一阵尖啸便伴着旋风如期而至。他凭空抽出一把草元素刃,以刀背迎上去,正磨上沙漠赤鹫的利爪。
五分钟后,他提着完好无损的一只猛禽从蘑菇顶跃下来,赤鹫只开了颈部一道整齐的血口,血放得也精确,浑身的皮毛甚至都没弄脏。
艾尔海森颠了颠手里的重量,想着这一只总该够吃了,举目一望却不见那只白毛漂浮物的影子。
四面风声又起,下一轮沙尘将至。他看着地上半个凉掉的椰壳和泼出一半的汤汁,抿了抿唇,随手将战利品扔在尚有余温的炭火边。
“啧,真麻烦。”
昏暗的墓道中,铁锹与沙土的声音此起彼伏。
派蒙抱着脑袋瑟瑟发抖,飞掷出来的一抔土打在腿上,吓得她直往上蹿,又被绑缚在脚踝的绳索猛地扯下来。
“呜哇!”
黝黑皮肤包着头巾的红衣男人捉住她的围巾警告了一句,扭头又催促同伙,“怎么那么久,凿开没有?”
“老大,不是你说堵严实一些,防人进来吗?”两个旅团成员奋力挖着,终于见到一条光缝。
被称为“老大”那人将手里聒噪的小家伙随手丢给身边的女人,露出手上的黄金拳刃,“咣咣”几下将碎石凿开,第一个钻进去。
洞的另一头是间宽敞的石室,高处的阳光从岩隙射进来,照亮室内高大的胡狼形雕塑与墙壁上环环相扣的三角图腾。
红衣男人指了指墙,又指指女下属手里的派蒙,“你们看,那两面墙上画着的,和这玩意身上的是不是一个东西?”
派蒙感到周遭的视线顿时聚了过来,目光贪婪又充满狂热。
“老大慧眼,这家伙和赤王财宝的秘密准有关系。”
“什……什么赤王财宝啊?”派蒙弱弱开口,“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不过是在蘑菇岩下等得无聊,想趁着那半碗汤还没凉,赶紧折回去喝了,就被这帮镀金旅团的家伙用绳子栓起来,绑到这黑黢黢的地道里。可惜那半碗汤,没来得及进她肚子里,全喂了沙子……
弱小精灵的发言无人理会,整个旅团都沉浸于未知的财富狂想之中。他们久居沙漠,却从未见过能这样漂浮飞行的生物,想来一定是古老的沙漠科技,身上又有与墓道中图腾吻合的记号,定是解开谜题的重要工具,如今只需找出使用它的方法。
旅团成员四散开来,观察着墓道里的壁画,无奈没有一人熟悉上方艰涩的古文字,只能看图识话,凭想象猜测。
墓道入口边,女人百无聊赖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太阳光照在手臂边上,忽地反射出一点绿芒,她警惕侧首,一柄元素刃便贴脸刺了过来,将她的眼罩挑落。
“老大!”她咬牙用手里的弯刀阻挡一击,迅速将手里的人质向墙边的同伙掷去。
派蒙想趁势逃走,无奈绳索的牵引力实在强大,直拽着她往墙边飞撞过去。旅团首领刚接住绳头,却见绿光从洞口直逼眼前,朝他手腕斩去。
他骇然之余突生急智,一扭绳索将那头的白色小精灵扯来作为遮挡。
势不可挡的刀锋将将抵上那只星空色的眼睛,艾尔海森拧了拧眉,翻腕强收了这一招,差些扭着自己的手臂。
红衣男人看出他不敢下手,放肆笑了两声,提起吓晕成蚊香眼的小精灵,将拳刃架在她颈脖上。
“你认识这玩意儿?”红衣男人笑问,“也是来寻宝的吗?”
艾尔海森站定了,冷然回道:“路过而已。”
“路过?那怎么走到这墓道里来了?”
“我也想问,”艾尔海森反诘道,“你们绑走我的旅伴来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旅伴?”男人迟疑地戳了戳派蒙肉肉的脸颊,“是说这个赤王机关吗?”
艾尔海森疑惑地微蹙眉头,随后便理解了当下的情形,“你们想用她解开赤王封印?”
男人大笑,“那位大人物是死是活,对我们而言都无关紧要,他随葬的那些金银财宝,才是沙漠里的绿洲,能救我们这些穷人于水火。”
一心追求财富的亡命之徒,往往因短视而缺少智慧。但对方手中握有毫无行动能力的派蒙,艾尔海森没有速战速决的方法,只能徐徐图之。
他于是收回元素刃,举起双手,“你们想要拿到赤王的财宝,知道方法吗?”
红衣男人愣了一会儿,为他突如其来的投降困惑不已,“你真不是来寻宝的冒险家吗?”
艾尔海森摇头,“但我能帮你解开赤王谜题。”
那男人将信将疑,又命人上前搜身,半天只搜出四本书来。
“兜里也太干净了吧。”手下人奇怪道,“看他衣服料子也不错,怎么一分钱没有呢?倒是这耳机……”他没来得及估价,仅是伸手过去,那双薄荷绿的眼珠子便转了过来,盯得他脊背生寒。
旅团首领见状便叫了声“停”,挟着派蒙走上前来。
“看你的打扮,可不是沙子里打滚的穷人。原以为你是雨林里来的富商,或是冒险家协会的家伙……现在看来都不是。你居然是教令院的大老爷?”
艾尔海森没有否认,只为他抵达这一结论所耗费的时间感到无比遗憾,“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贪图的并非财富,而是知识。”
那男人并非真心信任,但艾尔海森有一点说在他痛点上:这墙上的文字他是一个笔画也不认得。
“照你说,那面墙上写的什么?”他试探道。
艾尔海森觑了一眼他所指的壁画,“西向赤土之王沉眠之所,三次叩拜。”
“三叩拜?”那人忖道,“是让我们朝着赤王灵柩叩拜吗?”
“我只懂文字,不懂得仪式。”艾尔海森敷衍道,“你可以试试。”
那人防他有诈,只让手下向着西面主墓室拜了三拜,身后的墙壁果真如一道门缓缓沉入地面。
在场无不惊诧,被刀架着脖子的派蒙忍不住跟着“哇”了一声,反应过来便赶紧闭了嘴。周遭似乎无人注意,她转眼一看,却发现艾尔海森正盯着自己的方向,轻轻摇头。
派蒙心领神会,老实地又合眼装昏死过去。
旅团喧哗着继续前进,里边是一间更为狭小的墓室,与外间展示的赤王朝觐图有别,墙上只绘制了祈祷的人群与星月。
旅团成员将石室中心的火把点亮,露出下方简朴的石座椅。座下是一张雕满三角纹饰的石台,中间深陷进一个圆形的凹槽。
艾尔海森扫视一遍四面墙上的图画与文字,不禁托腮思考起来。
这似乎并不是赤王文明。
红衣男人摩挲着石座椅,眼光落在石台上,忽道:“你看这个形状,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艾尔海森上前察看,那圆形凹槽边也刻着一行古文字。方读完,他的脸便沉了下来。
红衣男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喃喃着,便要去摘手里小精灵的头冠,“和这家伙头上的东西,不是恰好吻合吗?”
派蒙这会儿再不能装睡了,万分惊恐地护住自己头顶的圆环,“不要不要,它只是一个装饰而已,和这里的机关绝对没关系啦——”
男人又亮出他手上的凶器,“识相一点,又不是要你的命!”
派蒙被吓得泪眼汪汪,唯有求助唯一的盟友,但艾尔海森只是沉默地盯着她,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他想这群目不识丁的盗墓贼并没有认错,眼前的小东西大概是真与这底下深埋的某个文明有着紧密的联系。具体什么联系……即使他阅历卓群,对这个文明的往事也知之甚少,难以断定。这陵墓底下究竟藏着多少未经记载的秘密?
他的左手指尖微微颤了一下,又攥握成拳。
男人见他并不言语,想来也没有否认自己的见解,便欣然把那头冠从小精灵手上夺下来。
“唔……”派蒙无力抵抗,颊边抵着的利刃令她也不敢大声吵闹,只能垂下脑袋轻声啜泣,“要是旅行者在的话……”
男人正要将那头冠按进凹槽中,不防却被艾尔海森捏住手腕。
“且慢。”艾尔海森缓缓开口,“仪式没有这么简单。”
以为他终于露出马脚,男人轻蔑笑道:“刚才不是说你不懂仪式吗?”说着,他试图下压手腕,使了十分力气却难移动半分。这久居教令院的书虫,哪来这么大力气?
“我是不懂,”艾尔海森依然镇静,“我只是在翻译墙上的文字。”
男人使劲无果,便退了一步,“那你说,要怎么做?”
艾尔海森眼珠转了转,朝墙上望去,像是一字一句朗诵:“赤王的财富需由领袖继承。继承财富的同时,亦需继承王座,王冠与王国。”
“王冠,王座与王国?”男人反复念道。
底下有人已经按捺不住,“老大,这是不是说,只要找到赤王的财宝,就能成为新的沙漠之王了!?”
众人闻言,无不举刀喝彩。
作为首领的男人虽然不至于如小喽啰般毛躁,也难免喜形于色,望向艾尔海森的眼睛被欲望擦得锃亮,“是真的吗?”
“我只负责翻译,不负责解读。”艾尔海森又俯身指着桌台上那句话,“这句则说道:‘国王需高踞王座,王冠需由智者呈与国王’。”
“智者?”男人怀疑道,“你想让我把这头冠先交给你?”
“我说过,我只是一个翻译。”艾尔海森并不为自己辩解,“在这场活动中,做决策的人是你。而审判仪式与继承者资格的,则是赤王的在天之灵。只是我需提醒你,传说中赤王并非仁慈之辈,假如蒙受欺瞒,可能会降下神罚。”
此言一出,即使多疑如红衣男人,此时也陷入沉默。
派蒙也被他这套话术唬得一愣一愣的,喉咙里的抽噎都停了下来,回过味来却又觉得荒唐,自己脑袋上的圆环怎么可能和赤王冠冕扯上什么关系,光是头的大小就差太多了吧!但现场的旅团成员似乎坚信她和赤王的联系,竟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
她探询地望向艾尔海森,对方仍是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只是不知道是她看错还是怎样,那张一向懒得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嘴角似乎朝上多翘了一个像素点。
红衣男人终于考虑清楚,招来一位手下,先将派蒙移交到他手上,再将那头冠递向艾尔海森,在对方即将触到的一刻又缩回手,抽出下属的弯刀在派蒙眼前转了两圈。小精灵的脸一阵青一阵紫,差点又厥过去。
“如果不想看到这家伙变成一堆零件,你最好小心一点。”男人秃鹫般的眼睛紧盯着他。
艾尔海森只漠然接过头冠,单膝跪在那张石台前,“开始吧。”
旅团的成员纷纷退下台阶,红衣男人昂首登上石造的王座,正要从艾尔海森手中接过冠冕,却听他道:“我还需再念一段祷词。”
说着,他便低声念起古老的须弥语言。
正当众人屏息观看时,艾尔海森低垂的头颅边凭空显现出一面翠绿棱镜,强光从中贯出,刺得人眼睛生疼。
旅团首领第一个反应过来,眯着眼从石座上跃起去夺他手里的王冠,捉到那圆弧时手心猛地一痛,提起一看竟是自己平日系在腰间的佩刀。
阶下被挟持住的派蒙对发生的一切也毫无头绪,强光袭来时也只顾闭上眼睛,却听耳边一声惨叫,禁锢自己的手霎时松开,她趁机逃脱出来,又被脚上的绳索拽得一趔趄。
“哇!艾尔海森,救命啊!”
“正在。”下方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接着她脚踝上的束缚便断作两截,“这边,快!”
派蒙来不及思考,捉住他的外套边便被带着飞奔起来。
身后响起追逐的脚步声,马上又被她过速的心跳声压过去。
“你,你慢一点,我要……被你甩出去啦!”
“慢一点?他们可不这么想。”艾尔海森一点没减下奔跑的速度,手上三枚棱镜射出几道光,将那个半人高的窟窿炸得更开。
派蒙看得目瞪口呆,“这这这不是需要重点保护的遗迹吗?”
“反正已经炸了半面了。”男人面不改色穿过墙洞,“当然,壁画资料我早已扫描至虚空终端。”
……那样剑拔弩张的局势下,亏他有这种闲心。
派蒙没来得及吐槽,一把弯刀便凌空飞来。她大叫了一句艾尔海森的名字,前头的人几乎在同时扭身将肩上的外套甩到身前,劲风裹着她一把砸进他怀里,鼻子也狠狠磕上他的胸肌。
“痛痛痛痛——”
那弯刀错失了目标,直接越过两人,重击在一块松动的墙砖上。
“糟糕。”艾尔海森“啧”了一声,抱着她以难以想象的时速狂奔起来。
派蒙刚放开自己磕红的鼻头,便听四周岩石嗡嗡响动,沙土从墙缝中弥漫开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不慎触动了陷阱机关,这段墓道可能要封锁了。”
他难得说话带了点喘,这让派蒙更恐慌了一些。她想越过他肩头察看后方的情况,一块落石倏忽从头顶落下。艾尔海森猛地将她的头按回怀里,肩头便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派蒙虽然看不见,仍是紧张地捉紧他的手臂,“你是受伤了吗?”
“别东张西望,等会儿吐我身上就麻烦了。”艾尔海森镇定如常,一面计算着角度以射线击碎落石,一面循着射线路径飞速前进。
“呜呜呜,是我连累了你,不是因为我吃不饱,你也不用去找赤鹫,我也不会被抓,你不用找到这里来,我们也不会在这里逃命……”
假如她没有饿,他是准备坐在洞里看大半日书再回去的。艾尔海森只是腹诽了一句,并没有宣之于口,这家伙显然已经经不起更多打击了。
接近出口的最后一段阶梯已经被砸毁,只剩一段近乎垂直下陷,深不见底的坑洞。
“捉紧了!” 艾尔海森没有犹豫,抱着她一跃而下。
下落的加速度实在太快,假如一坠到底定会粉身碎骨。眼见快要硬着陆,派蒙忍不住大叫:“呜啊!沙恒再见吧旅行者,记得找个像我一样靠谱的向导啊——”
艾尔海森顶着强风睁着眼,手中棱镜汇聚朝岩壁四散出射线,飞溅的石块成为他的踏脚石,将他平稳送到倾斜的坑底。夕阳穿过遗迹敞开的大门,终于照在两人身上。
他屈膝在地上坐下,手背揩了揩额角的薄汗,转脸一看,怀里的家伙已经确实地晕了过去。
比兔子还小的胆子。他在心里评价道,将腰间别着的圆环取出来,重新安回她脑袋上。
这究竟只是一只普通的头冠,亦或是石桌上所写的“时序之圆环”?眼前这个名叫“派蒙”的生物,究竟是何种文明的产物?
艾尔海森掐了掐昏睡中的派蒙的脸颊。
没关系。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毕竟知识的探求者与秘密本身,依然完好地存在于此。
派蒙再次睁眼,眼前的场景已从飞沙走石的墓道回到绿意盎然的须弥城。
她从病床上猛地弹坐起身,一旁的金发旅者立马凑过身来询问,病床尾倚着木柱的艾尔海森,此时也从书上抬起眼来。
派蒙摸了摸自己的手脚和脸颊,“我,我们没死?”
“捺落迦长得和须弥城一样吗?那死后的世界似乎也不那么可怕。”艾尔海森悠悠道。
“你们平安回来了。”金发旅者显然发言更为正经,“艾尔海森和我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真是万幸没出什么意外。我可是担心的饭都没吃呢,下次派蒙可不要再乱跑了,要跟紧我!”
平时的派蒙听了这话不免要为自己开脱两句,今天却乖乖点了头,又抬头一觑艾尔海森肩头的绷带,“你的伤不要紧吧?”
“皮外伤而已。”艾尔海森又将视线埋进书里,“医药费的事也无需操心,须弥医疗免费。”
“我不是这个意思。”派蒙慌忙摆手,“呃,那个,今天谢谢你了。”
金发旅者看看难得乖巧的自家向导,又看看面不改色沉迷读书的书记官大人,忍不住掩嘴笑了。
“说起来,艾尔海森说派蒙好像有重要的话要告诉我,昏迷的时候都还一个劲念叨呢。”旅者突然想起这事,“刚刚忙着照顾你,还没来得及问……”
派蒙脑袋空空地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被吓晕前说的一堆怪话,不知道昏迷的时候念的究竟是哪句……
哪句都一样肉麻啦!派蒙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希望对面的家伙千万不要记得其中任何一句。
但教令院的天才是不会如她意的。艾尔海森仅是动了动眼睛,便开了口:“噢,那句话啊……”
顶着派蒙不知所措的目光,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复述道:
“‘真的好想吃黄油鸡啊。’”
……
死一般的沉默中,他将看完的书本一合,似乎心情颇好。
“既然你身体没有大碍,我就先回家了。”说着,他转身便消失在夜幕里。
“呣——气死我了”派蒙捏起拳头,眼里锃出光火来,“决定了,今后就叫他大 书 呆 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