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中】百忧解
7k左右
中也有抑郁症设定
首领宰出没 有部分女装攻描写
私设众多,ooc预警
1.
中原中也被确诊抑郁症那天,在北海道出任务的太宰治连夜杀回横滨,一式三份地把病历打印备份收藏装钉。港黑医疗部大半夜灯火通明,太宰治明明白白把幸灾乐祸挂在脸上,坐办公室上长腿一甩一甩,心理科的女医生坐板凳上僵挺着背,生怕这俩祖宗一言不合又开打。
中原中也捏着那张薄薄的抑郁量表,咬着笔头在上面勾勾画画,如临大敌一般半天圈不出一个答案。
“别做了。”太宰治咬了口冰淇淋凉嗖嗖地道,“都做了四份了,中也你从今天起就是物理意义上的精神病了。”
和我一样。他还补充了一句。
医生...
7k左右
中也有抑郁症设定
首领宰出没 有部分女装攻描写
私设众多,ooc预警
1.
中原中也被确诊抑郁症那天,在北海道出任务的太宰治连夜杀回横滨,一式三份地把病历打印备份收藏装钉。港黑医疗部大半夜灯火通明,太宰治明明白白把幸灾乐祸挂在脸上,坐办公室上长腿一甩一甩,心理科的女医生坐板凳上僵挺着背,生怕这俩祖宗一言不合又开打。
中原中也捏着那张薄薄的抑郁量表,咬着笔头在上面勾勾画画,如临大敌一般半天圈不出一个答案。
“别做了。”太宰治咬了口冰淇淋凉嗖嗖地道,“都做了四份了,中也你从今天起就是物理意义上的精神病了。”
和我一样。他还补充了一句。
医生战战兢兢地打圆场:“大众意义上来说抑郁症并不是精神病它只是一种心理性的疾病……”
“中原先生可能只是遇上不顺的事,抑郁情绪堆积过重导致抑郁症,只要合理疏导并不严重的。”医生反复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在“无用感”那个异常超高的指标下划了一个圈,便也再不敢说话。
中原中也黑着脸压压帽子,不耐烦地催医生要开药赶紧开,末了把手底下的检测表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掀起椅背上的长风衣扬长而去。
2.
“你睡不着。”
太宰治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像一颗石头丢进深潭,散开层层波纹轻轻地送到中原中也耳朵里,少年说话声音清越微哑,不太听得出情绪。
“吃药吧,你已经三天没睡了。”
……
一开始,中原中也只是失眠,和太宰治住一起安眠药是不缺的,后来安眠药剂量越用越大。他一边破口大骂太宰治垃圾玩意儿买的都什么破药,一边不得不去医生面前问诊,做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测试卷后被诊出抑郁症,提回一口袋名字复杂拗口的小药片。
中原中也本身对“抑郁症”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太宰治和他做同一套测试,结果自杀狂反而测出精神状态稳定自杀倾向低,自己挑挑拣拣大半天也凑不出个正确答案。
这不是骗人吗
但这药效果又离奇地好,喝热牛奶小米粥安神没用,太宰治药箱里稀奇古怪的劳拉西泮安定片也不能助眠,偏偏医生开的药片就能效果拔群沉沉入睡。
倔得要死的年轻人反而不愿意吃了,夜夜清醒到天明,一歪头还能看见同样睡眠少的太宰治睁着眼睛幽幽地盯着他,诡异得像隐匿在夜里磨爪子的黑猫。
“不要讳疾忌医啊中也。”太宰治撅着屁/股在药箱里挑挑拣拣扒拉出一板胶囊,“来,网红抑郁药氟西汀,传闻它的英文含义是你是我的命,没你我会疯。”
“……什么玩意?”
“唔,这药吃了会降低性 /欲,不能让中也年纪轻轻就功能障碍,这里还有盐酸舍曲林,除了抑郁症还能治早 /泄,这个好。”
最后雷区舞王太宰治被自家的搭档骑上来一顿爆锤,大锤80小锤40,睡意无处安放的中原中也下手一次比一次断子绝孙。凌晨三点深夜他们卧室鸡飞狗跳狼烟四起,漆黑的夜里窗外的月色像水一般流进房间,照亮屋内在重力场作用下奇异飘起的水杯绷带内/裤被单,还有中原中也抄起床头柜行凶的英姿。
不知道谁打着打着碰到了吊灯开关,突如其来刺眼的强光让扭打到一起的两个少年动作一致地停了下来,太宰治趁机挣脱了身上的钳制,趴床上像一条死鱼,身上绷带被扯烂得七七八八,脸上也被凶狠的猫猫拳挠出了五线谱。
中原中也放下折叠椅有气无力地一头栽被窝里,几天不睡酝酿出的黑眼圈在惨白的灯管下更加明显,平日精致考究的少年发泄过怒意后满脸憔悴,还带着睡眠不足的肾虚。
“好啦好啦。”太宰治揉揉青紫的后腰,龇牙咧嘴地举白旗求和,“除了那什么 ‘你是我的命,没你我会疯’是网上瞎编的,其它我说的都是真的,中也快吃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中原中也鼓着脸,小心翼翼地拎起那盒盐酸舍曲林。
太宰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小橘猫即将发飙前又故作矜持地压下眼角眉梢的笑意,把脸埋枕头里扑哧扑哧地笑得像在用嘴打屁,配上打架打出的鸡窝头毫无气质像个二百五。
精神涣散中的中原中也迷迷糊糊听见一个温柔得让人掉鸡皮疙瘩的声音。
“中也不要怕啦,氟西汀副作用没那么大,虽然那些好听的名字释义不过是跟风少年故作忧郁的自作多情罢了,但是有一点是真的。
在我们邻国,氟西汀又被译为百忧解。”
3.
对黑手党来说,睡眠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抑郁失眠在生死面前更是不值一提,只要出任务时手不抖心不慌,没人管你是双向情感障碍还是Ⅱ型精神分裂。
那张抑郁症确诊病历除了给太宰治多了一个嘲讽中原中也的把柄外什么都没留下,夜不能寐这点小困扰轻飘飘得像烈日下的肥皂泡泡一吹就散。中原中也照样生龙活虎,作为拒绝配合治疗典范一直抵触吃药,睡不着就干脆不睡,他睡不着太宰治也别想睡,大半夜经常打得乒乒乓乓,楼下邻居跑到他们门口骂过不止一次娘。
最后被中原中也打得鼻青脸肿的太宰治率先妥协,他没有荒霸吐加持,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半夜打电动下半夜肉/搏白天出任务,这已经不是996这是007。
“今晚纯聊天吧别打了,昨天邻居都报警了。”睡前,太宰治给中原中也倒好温水,按剂量摆好药片端他面前,体贴的样子就像一个特别真诚的阴谋。
中原中也警惕得不行,拉拉被子躺好,打死不吃太宰治送上的药。
“我给你数羊吧。”
“……”
“一只羊、两只羊……中也不要看着我啦!我是真的在给你数哦!”
橘发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戒备的姿势像全身炸起毛的猫咪,生怕一肚子坏水的搭档一板砖敲过来让他物理入睡。
“中也快睡啦,九只羊、十只羊、十一只羊、十二只羊……”清越微哑的少年音温柔缠倦得像铺满棉花糖的柔软美梦,中原中也被哄得慢慢合上了眼,然后太宰治稳准狠地摸出兜里麻醉针pia叽一声扎进搭档屁/股,下一秒就被暴起的中原中也同样pia叽贴进墙壁抠都抠不下来。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拔掉还插屁/股上一晃一晃的麻/醉针:“青花鱼你给老子去死——!!!!!”
“中也的屁股弹性好差哦。”太宰治摸了把脸,指缝里漏出的血都堵不住他死性不改的嘴。
最后这场“老子屁股关你什么事”、“就是关我事”、“怎么关你事了”、“我教中也为什么关我事”的xxj嘴炮打架伴随火药味的逐渐浓重升级到了成人真枪实干的肉搏,太宰治赔了一身崭新的绷带收获了一个体术顶尖可以摆出任意姿势的炮/友。
4.
百忧解服用后需要三到四周才能起效,和太宰治酣畅淋漓地打一炮却可以在三到四分钟内迅速入睡。
中原中也完全没有被占便宜的感觉,做完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精神饱满神清气爽,很久没这么舒服过的中原中也抽着事后烟表示不追究太宰治数到十二就给他打麻药的罪行,太宰治一边用碘伏涂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挠伤青紫一边表示确实他才是比较亏的那个。
吃喝拉撒睡五大人生大事解决了其一,中原中也的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什么百忧解帕罗西汀舍曲林西酞普兰通通扫进垃圾桶,简直不药而愈容光焕发。没什么是做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做两顿,睡不着逮着太宰治一顿嗯嗯,最后肾亏的也不是他。
虽然太宰治作得确实有女友攻风范,但是当他从被引爆的大楼冲出来那一刻裙裾飞扬长发飘舞视觉冲击依旧相当强大,中原中也草了一声方向盘一莽油门踩到底冲到他面前,181的美少女短裙一撩熟练地从大腿下掏出两把柯尔特M1873手枪塞中原中也手里,“我来开,后面的虫子交给你。”
中原中也往后看了一眼,被炸掉的那座巍巍的大楼摇摇欲坠,楼板断裂承重柱倒蹋激起大团大团云朵样的尘土夹杂着刀锋样锋利的建筑碎片气势汹汹地滚滚而来,密集的爆炸声轰隆隆响彻这方天空,被炸成烟花的车火光冲天烧燃天际,噼里啪啦地爆了一路,隔着浓烟看不清的地方隐隐传来拉长的警笛声。
“死青花鱼不会踩油门吗,”中原中也啪地把一把子弹打光的左轮枪甩开,“后面要追上来了。”
“中也好粗暴啊,对穿小裙子的女友也是这个态度吗。”太宰治撩起jk制服从裙底掏出一挺一米二长的布伦式轻机枪,“打完就没了,中也再解决不掉我们一起进局子连个保释的人都没有呢。”
“……”
“小蛞蝓怕了吗?”
“……是羊。”
太宰治猛踩了一脚刹车,方向盘一甩硬生生横停在追兵面前,制动良好的跑车轮胎和沙地矫擦出刺啦的刺耳噪音,中原中也被突如其来的惯性甩得一头撞上车窗,刚想骂娘就抬头对上太宰治那双冷浸浸的眼,化妆成漂亮女学生的少年露出一个有些苦恼的表情。“可是中也不把他们都杀掉的话,也算任务失败哦。”
“任务要求里,是全歼哦,中也不会抗命吧?”
5.
车最后开到了海边,太宰治通过后视镜给追兵补上最后一颗子弹,潇洒地卡在车飚下悬崖前稳稳刹住,就像好莱坞电影里演的那样,除了作为最强输出的中原中也喘着粗气在座位上有些发抖。
“中也没事吧,”太宰治凑过来,假发片接长的黑色发丝轻轻扫在皮质座椅上,头昏脑涨的中原中也眼前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视线里最明亮的就是太宰治擦了大红色口红的、娇艳妩媚得像玫瑰花一样唇瓣。
……
“做得很棒。”太宰治像摸狗狗一样揉揉中原中也毛绒绒的脑袋,嘴唇一张一合像还想说什么,中原中也在他说出第一次字时打断了他。
“羊……”
“你怎么藏枪的?”
“嗯?”
橘发青年苍白的脸上挤出个笑容,蓝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太宰治今天的打扮,刚拉过保险栓还带着硝烟气息的手指慢慢抚上太宰治大腿上被长筒袜勒出的绝对领域,反客为主地掐了把他腿上软肉。
“我说,你怎么把一挺机枪藏进裙底的。”
“为了给我笨蛋搭档火力支援只能委屈下自己咯,”太宰治眨眨眼,语气轻快甜美,“我里面还有把真枪哦,主人要不要再摸/摸看?”
美丽的jk少女理理长发,苦恼地看着将裙子支楞起来的下/半/身,露出一个矜持的、带着歉意的微笑,
“……好像要走火了,主人可以给枪拉上保险栓、或者让它打到正确的地方吗?”
5.
他是怎么回家的,中原中也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只知道太宰治裙子一掀掏出来比他都大,然后两个人在海边树底下的车里一顿天为铺地为席的非柏拉图式交流,连敞篷顶都没拉。
最后太宰治翻出了只黑色圆管口红,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姐留他车上忘拿走的,他仔仔细细地涂抹了一张红唇,把大红的唇印留在中原中也脸侧、胸口、腰间、连垮在腰间的衬衣领口他都没放过,下了狠劲咬了印子上去。
脑里最后的印象是他带着满身口红印迷迷糊糊地被太宰治叫醒,中也,看烟花。
他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抖得很厉害,但整个人被太宰治圈住倒也不觉得难受,意识消失前视网膜捕捉到了那场盛大的烟花秀——他们撤离后被炮弹洗地的城楼轰然倾塌,冲击波摧枯拉朽地扫过海平面激起滔天浪花,过于暴力的火力轰炸下甚至看不见冲天而起的火光,卷起的尘暴喧然席卷了海天之际,叛方连点渣渣都不会留下。中原中也莫名其妙想太宰治哄他睡觉也是这样,他的编织的美梦只够数到十二,太宰治的计划,从来不会给恻隐之心留余地。
……里面大概不会有人活下来了
6.
“最近治疗效果很不理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港黑的医疗部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唯独挂心理疏导这个闲职的医生还以前那位,一来二去这么多次大概也知道最近这位新晋干部不是凶恶的人,医生温和地补充,“吃药也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多和朋友爱人相处,根治心中郁结是才最重要的。”
“不是说叫百忧解吗,还以为真这么厉害。”中原中也挑挑拣拣翻出那板最熟悉的胶囊,拿给医生看。
“哪有什么百忧解。”医生看了一眼药包装摇摇头,“氟西汀可以选择性地抑制5-羟色胺转运体,延长增加5-HT的作用,从而产生愉悦情绪抗抑郁。不过是能影响一种神经递质罢了,解百优的只有人,从来不是药。”
中原中也跟着笑:“哪有人这么厉害。”
“您前段时间不吃药也控制得很好,可见药并不是必须的。”年长的女医生和颜悦色,像哄小孩一样哄他,“是当干部压力太大吗?首领很器重您,应该高兴才是。”
“……嗯。”
那个和他抢一张床的混蛋终于滚了,滚去住重兵把守戒备森严的首领专用小别墅,中原中也作为他第一时间提拔的干部风头无两,替他镇远敌肃内清,作为无往不利的锋利兵器为新任首领扫平一切路障。
那天回来后不久,太宰治莫名其妙就成了新Boss,突如其来得就像他策划的一个骗局,直到看见旧日搭档穿着人模狗样的黑西装红围巾时中原中也才有一点真实感,而当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真实了,简直想把太宰治千刀万剐拖出来 /日/一遍。
他不得不开始吃药,之前都很有用的药片现在逐渐变得鸡肋,医生说可能是他产生了耐药性,药的花样换得越来越多,副作用越来越大,一觉醒来经常头疼欲裂,而药物带来的幻视眩晕等副作用好几次都差点在枪林弹雨中要了他命。
药物构造出的梦里那把涂了老鼠药的匕首和蘑菇云一样炸成烟花的城楼光怪陆离的像蒙太奇像万花筒反复在脑海里重映,几年前已经记不真切的小孩名字历历在目地在他脑里印成花名单,一个名字后面一个x上面还盖着地狱的章,除了这些还能梦见一张娇艳妩媚的红唇,密密麻麻地噬啃他全身,最后在衬衣领口上印下一个血一样的吻痕。
“药是不能再吃了。”中原中也倚椅背上疲惫地揉揉眉心,“睡不着不会死,副作用要命。”
“不吃药你的病也已经进行到了严重时会幻视耳鸣的阶段了。您以前怎么控制的,现在就怎么控制。”医生鼓励地看着他,聪明的女人像是什么都得看得明白,“药都是有副作用的,人没有。”
7.
中原中也接到的最后一个外派任务地点是迪拜,也是太宰治收拢海外势力高枕无忧的最后一环。
太宰治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住在了顶楼的首领办公室,港黑作为横滨黑道龙头势力综错复杂,新任首领雷厉风行斩草除根,手段倒是一如既往的狠绝。只不过中原中也看着西装笔挺皮鞋锃亮的旧搭档觉得陌生,像是看是另一个时空的太宰治一样。
那个撅着屁/股给他找药笑得像傻逼还被他揍进衣柜的少年就像突然长大了,睡不着的晚上中原中也就睁着眼琢磨太宰治是精神分裂出了立志当boss的第二人格还是被外星人插入了其它人的记忆,搞得他都好久没有揍过太宰治了。
在迪拜的最后一个晚上,中原中也溜出纸醉金迷的宴会厅提着一瓶酒坐到这个国家最高的塔上吹风,喝醉了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打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太宰。”
“……中也,出什么事了吗?”
“你没睡觉吗?”
“没有你我睡不着呢。”对面语气一如既往地轻佻,带着些微笑意,还是那样听不出真情假意。
“那我数羊给你听。”中原中也突然笑起来,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扭曲的报复的快/感,他想他可能是又犯病了,眼前又斑驳陆离地浮现了匕首烟花红唇硝烟,拼成轮盘的样子在他眼前滴溜溜地转,他伸手抓了一把想让轮盘停下来,什么都抓不住,只有一握空气轻飘飘地从他指缝溜走,他有些恼怒地对着电话那一头说,
“只给你数十二只哦。”
“中也……你发病了?吃药没有?”
“没有药,没有百忧解了啊……”
中原中也坐在哈利法塔的塔尖往底下看,八百多米的高空已经看不清下面的车流行人,他本来也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耳鸣幻视胸闷头疼占满了他每一根感觉神经,脑子里乱得像经年失修的老电报台,滋啦滋啦滋啦扰得人不得安宁,他像是被蛊惑一般,晃晃悠悠往栏杆外张开四肢向后倒去——
“一只羊……”
这是他最熟悉的感觉,哪怕他耳聋眼花五感丧失也不会对重力感到陌生,这是从诞生那一刻起就与生俱来、绝不会背叛他的力量,被重力拥抱感觉像回归本源一样让人贪念。
中原中也可以救起世界上所有跳楼的人,包括能无效化他异能的太宰治,而当他放弃驾驭重力从空中坠落时,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
“两只羊、三只羊、……”
“中原中也你在干嘛!!!——”
“六只羊、七只羊、八只羊……”
“你他/妈——!”
“十只羊、十一只羊、十二只羊……”
“咚!!!!”
太宰治僵直着脊背坐在办公室上,他捏着电话如坠冰窟,手机另一端已经悄无声息,再坚固的电子设备也无法承受从近千米高空坠落,但他就是听见听筒里有人在说话,是在一个个鸡飞狗跳的夜晚,少年操着微哑的嗓音在骂他不要脸骂他死青花鱼骂他早点死,这些声音最后交汇成带着风声和呼吸声的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他几近仓皇地带倒椅子冲到大厦窗边,港黑首领办公室位于横滨的最高点,拥有一块巨大的透亮的单向防弹落地窗,但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夜雨,汇成水流的雨滴一股一股地淌在玻璃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看不到底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看不到那个一次次把他踹进大楼从天而降犹如神明的少年。
世界第一高建筑的哈利法塔有162层,高828米,从它的顶楼做自由落体运动,由高中的物理知识就可以算出,从起跳到落地只需要12秒,12秒之后头骨爆开脑浆炸裂,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但地球12秒可以绕太阳公转357公里,心脏12秒可以为全身送出960毫升血液,大脑一秒钟可以变换千百种念头,12秒可以数十二只羊,也明明可以让人反悔一万次。
八只羊、九只羊、十只羊……
太宰治站在漆黑的雨夜对着那面落地窗,在透亮亮白晃晃的玻璃面上,他只看见了自己的脸。
没有人得到了救赎。
十一只羊、十二只羊
……咚!!!
哪有什么百忧解。
End
下面是我的废话orz
是刀w 比起我其它文稍微沉重了一点,我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讲段子进去(x)
中也的百忧解不是药是太宰治,他轻松治好中也失眠、贴平了羊的背叛创伤。后来他炸死了中也的小羊还在温存后喊醒中也看他们怎么死透的,文里写得很隐晦说他给了中也十二秒就气数已尽的美梦,性质和前文他温柔数羊后一针麻药扎下去一样。最后为了其它事成为boss搬出公寓离开,成了宰宰失去老婆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多数文作的自杀的都是宰,但重力使跳楼成功死于重力这种完全绝望的自杀方式才够刀嘛,中也不是百毒不侵的小怪物他也需要人文关怀的。
要是lofter还能开车真想好好写女装攻那段啊岂可修,掏出来比你都大的黑长直红唇jk美少女,大家靠想象吧
谢谢每个看这篇文的小可爱 希望有虐到你们 下篇一定甜
感谢观看
Ps. lofter最近有点问题,这边文被屏了我会补到不到这个软件没有人用为止(本来也没几篇还都是清水),有新家会跟着搬大家放心看。这么乖的作者真的不给点评论吗xd
【双黑】不配。[下]
原著向。
有时间和部分细节改动。
——————
很多时候中原中也都觉得世界并不是很真实,或者说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那么的真实。
疼痛不会带来苦楚,伤疤不会带来病痛,受伤也不会带来死亡。
他触摸的东西留下来的质感明明是真实的,却会让他感觉并没有实体。
活着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很简单,真的很简单。他天生似乎就是众人所追求的力量,没有被真正的苦痛所折磨过,没有体会过那些正常的人类生活在社会中的压力和挣扎。
他从不惧怕死亡,也从不忧虑物质。在港口黑手党工作的资金很高很高,高到他对于金钱的概念和平常人根本就不同。
他享受所有人类能够享受的极致的快感,从昂贵的外在...
原著向。
有时间和部分细节改动。
——————
很多时候中原中也都觉得世界并不是很真实,或者说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那么的真实。
疼痛不会带来苦楚,伤疤不会带来病痛,受伤也不会带来死亡。
他触摸的东西留下来的质感明明是真实的,却会让他感觉并没有实体。
活着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很简单,真的很简单。他天生似乎就是众人所追求的力量,没有被真正的苦痛所折磨过,没有体会过那些正常的人类生活在社会中的压力和挣扎。
他从不惧怕死亡,也从不忧虑物质。在港口黑手党工作的资金很高很高,高到他对于金钱的概念和平常人根本就不同。
他享受所有人类能够享受的极致的快感,从昂贵的外在物品到绝对不会贬值的不动产,他的爱好都是那么的好懂,太宰治就说他庸俗。
俗,就是俗。
世俗的俗,庸俗的俗。
对方说你怎么可以这么俗,喜欢这些东西。他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喜欢,俗怎么了,俗才是大众都喜欢的东西。他又没必要追求小众来凸显自己的特别。
这句话一语双关,太宰治就合上了自己手中的书,跟他说,所以说你就只能这样啊,可怜虫。
他大概明白太宰治言语里第一层与第二层的意思,却是不知道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只是觉得这人真的是莫名其妙,他喜欢什么又或者在意什么东西为何一定要被太宰治评头论足一番。
他问,你是不是想挨打。可是早在之前吐了他一身的少年就挨过打了,若不是中原中也没那么恶心,他绝对被这人的呕吐物也弄得吐了对方一身。
太宰治把手中的书随便放在一旁就走了出去。中原中也想了一会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凑了过去,悄悄的拿过了那本书,他翻开之后看到了上面的书名,写着的是《霍乱时期的爱情》。
他对爱情小说不感兴趣,对男女情爱没有什么向往,可是意料之外的他却发现芥川龙之介在看,于是便捏着燃了半截的烟凑过去,问你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芥川似乎是闻到了烟味儿所以不自觉的咳嗽了两声,中原中也有点窘迫的将烟头碾灭了,似乎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尴尬,但是对方却没有介意,只是说看到了太宰先生在看,所以有点好奇书里讲得什么。
他凑近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子烟草的气味儿,芥川没有说一句这样不妥,但是中原中也还是敏感的发现了这一点。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带着手套的手拍了拍衣领,随后便讲味道应该没有那么重吧?而芥川摇了摇头说,还行,不重。
他依旧还是会偶尔给对方带一点伤药,芥川在太宰治的手底下也依旧讨不到好。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那小孩儿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处理伤口的时候他总觉得对方下手太重了。
太宰治将眼球转动过来瞥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心疼了啊。他有点莫名其妙,便说你那斯巴达式的教育本身就有问题吧?
太宰治笑他不懂,他就说我哪不懂了。可这人就说他不懂。
说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根本无法明白人类之间特有的、独有的那些东西,却装作知道一样,伪装成黑羊中的白羊,即使那么的格格不入却觉得自己披着一层虚伪的皮囊,就能安安心心的一直一直活下去。
中原中也觉得太宰治在放屁,他是什么东西并不需要别人来下定义,可包裹在黑色风衣之中的那个人却悠悠的问,那你是什么东西呢。
从当初见面的时候似乎就做错了吧。
不见面就好了,不认识就好了。
没有踢对方一脚就好了;再多踢一脚就好了。
中原中也想,他早就该把这个人打死算了,可若说起来却并不那么真的想要太宰治去死。毕竟这个人意外地在当年说过,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念。
虽然说很微弱,又或者只是灵光一闪的念头罢了。可当那人跟他讲在常人眼里‘不正常’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才是‘日常’的时候,中原中也就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让太宰治去死了。
嘴上说讨厌是一回事,本身的意志又是一回事,若非是必须要去死的敌人,中原中也并不觉得他需要杀死任何一个人,也不觉得他该期盼任何一个人去死。
没有很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很执着的念头,就连生日许愿的时候脑子里都空空荡荡,最后只好说,那就祝港黑下一年依旧顺顺利利吧。
太宰治当时听了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在笑他什么,只是指着他的鼻子笑得停不下来。后来被他追着在高层的走廊间追打,太宰治欠揍的跑在前面,回过头对着他喊。
——你就是个可怜虫。
这人总是爱给他起外号,叫他帽子架,叫他小矮人,也叫他蛞蝓。
还叫他可怜虫。
有时候中原中也会想,这个棒槌就让他死了算了。随便死在什么地方,随便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或者干脆死了也别让他知道,他们就这样下去吧,谁也不会影响到谁,谁也不会妨碍到谁。
可太宰治永远都只会在他的面前想要死去。
他拽着这人的手臂把人抱在怀里,满是血腥味的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破破烂烂的人脸黑色的西装都被染红,他低头看着太宰治紧闭着双眼的脸,他发现自己还是会生气的。
可是到底是在气些什么呢?
怀里的人还有微弱的呼吸,他将手掌放在太宰治的胸口上,不管在周围来回穿梭的子弹。小心翼翼的搂着人跪在地上,随后将脸贴下去。
他在听,听太宰治的心跳,听那胸腔里生命存在的迹象。
他将自己的脸放在满是血液的布料的上面,湿漉漉的黏腻触感着实不好,黑色的手套早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他只能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腕,肌肤贴着肌肤,这就是他们最亲密的动作了。
太宰治说,你在吗。他说,我在的,太宰,我在的。
被杀死的人睁着眼睛,那些本应该鲜活的生命全都死去了,血液蔓延在脚下流淌着,似乎有谁在叫他,但是中原中也觉得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也不是他该在乎的东西。
太宰治温热的体温在掌心弥漫,他去触摸的时候却又觉得冰凉。
只有他坐在对方病床旁的时候,并不存在他睁开眼睛会看到太宰治的时候。
那人依旧没有来一次,就算来或许只是为了恶心他。所以中原中也想,干脆还是别看到这个人了,让他安安静静的养伤,也让他冷冷清清的独处。
从未感觉过什么叫做孤独,中原中也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别人的陪伴并不是必需品,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太多必要的羁绊,出生是因为胁迫,存在是因为禁锢。作为荒霸吐的容器来说他着实是并不拥有所谓人类所需求的精神层面的安全感,他并不渴求任何的回馈。
至少在最初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那些在伤疤上又新增的伤口令皮肉的痛感与常人不同,伤疤长出来长长的一条和手指一般粗的粉色新肉,捧起来的疼痛都异于其他的部位。那些武器重新切开他的肉体,在肉虫上再爬一条,镜子里丑陋的躯体似乎变得奇形怪状,太宰治说你这幅样子简直比我还过分啊。
中原中也转动着眼珠去看着床边上坐着的那个人,没有慰问品也没有花束,只有讨厌的那张面孔与冷嘲热讽的嘴脸。
他依旧是躺在一张单薄的床上,开过刀的身体着实是有些虚弱,那些疤痕像是从原本的身体上凸出来的肉瘤,一条一条的,抚摸起来却异常的光滑。
太宰治说,你腰上开过七次刀,七个缝合伤叠加在一起,先不提你那脆弱的肾,光是外面那层皮都长成畸形的模样了吧。
摸起来凹凸不平,一层叠着一层就像是腰侧长出了多余的肉。中原中也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无人知晓他如今变化成了什么模样,连太宰治也只是想象,那布料下的躯体该是多么的恶心。
自杀所受到的伤害远远无法比拟在死亡边缘来回徘徊时接触的疼痛,对方问他为什么要救他呢,明明没有求救不是吗。可中原中也抬头望着视线里的那个人,半晌却也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话都没打算说出来。
为什么救你,又为什么打算救你。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想救而已。
可他也知道,若是太宰治的话绝对不会接受这一种答案。
他轻飘飘的说,救人需要什么理由吗。
太宰治原本还算是风轻云淡的表情沉了下来,鸢色的眸子明明灭灭让人无法正确的分辨里面的情绪,那一双眼睛盯了他好久才说。
你变成这样都是我造成的。
不是那种很自责或者是愧疚的语气,明明应当是的,却意外的听得出一种得意来。
中原中也看着空旷的房间和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上面的水锈痕迹更加的严重,白色的油漆脱落的范围也更大了,他都快要记不起来上一次躺在这里的时候,那个锈迹的形状是什么模样了。
他还是一个人下床,一个人接水,一个人吃着清汤白菜,一个人把针从自己的手背上拔下来。
他乐于享受生活却从不会因为这些待遇而有任何的不忿,毕竟在十五岁之前也大都是这么过来的,对钱没有概念不代表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反过来说,他该是比任何人知道的都清楚才对。
中原中也明白世界上没有一定的感同身受,所以他从来不去自大的想要去承担太宰治的痛处。他理解却无法承担,因为每个人的选择都是自己的责任,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芥川龙之介倒是会来看他一下,或许是因为他跟黑蜥蜴那边的任务接触比较多。从贫民窟里出来的小孩自尊心高得不得了,敏感又激进,中原中也意外的并不讨厌他,反而是觉得这样一个人摊上了太宰治那可真的是太倒霉了。
偶尔他们之间也会聊聊,但是聊得不多,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上下级关系。他们之间其实最大的交集就是太宰治,然而两个人谁都很少提到对方。芥川龙之介并不是话很多的人,中原中也也不是那种很健谈的类型,但是意外的他们的相性很好,至少比起太宰治来说要好很多。
他就问,那本小说你还在看吗。削苹果的芥川听了之后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于是将完完整整的一条苹果皮丢进了垃圾桶里回答道,没有了,看了个开头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于是中原中也也就没有了想去看的想法。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长成什么模样,因为按道理来说这个身体本身就并不是属于他的身体。
作为荒霸吐的容器来说,连躯壳都只是盛放力量的壳子,不同于人类的一灵一肉天生如此,中原中也的灵魂没有归处,他的躯体没有来源,就像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东西拼凑在一起,只为了成为这股力量的安全装置。
所以即使身体扭曲,肢体畸形,他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趴在腰上,也毫无波动。
狰狞的伤疤却是如同太宰治说的一样像是一条又一条肉虫,层层叠叠的长在他的皮肉上,用手指触碰着的触感都与其他地方的皮肤不太一样。
他的主治医师说,即使不同于人类,也不能没有内脏啊。
血液与皮肉可以再生,被切掉的内脏却不可以。太宰治偶尔会在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走过来,用手伸进破开的伤口中,挤进他的肉里,去摸里面光滑的内里。
本该被填满的地方空空荡荡,这人就在他因为疼痛而失去焦距的视线中失望的讲,你都快要没有了啊。
中原中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指的是什么,是肝,是肾,是脾脏,还是胃部。
他眨了眨眼睛,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手指就在他的肚子里乱动,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些什么话来,可是脑子里一片浆糊,最终只能咳嗽着吐出几口血,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肌肉的重量会让躯干标准精瘦的人比一般的体型还要重些,中原中也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的体脂率很低,基本都是练出来的肌肉,因此就算是和太宰治一起称体重,相差了二十厘米也要堪堪重两斤。
可这一次他等到能下床去做体检的时候却发现体重又减轻了,在一旁吃着冷饮扒拉着小蛋糕的人凑过来看了一眼,就说,你这又是轻了一斤吧。
他心里默默的算着,加上上两次的重伤,他大概又是切掉了一斤重的内脏。
他瞥了对方一眼,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而太宰治则是笑着望着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背对着阳光似乎都能拥有着流光溢彩的色泽。
那人说,人的内脏大概是体重的四分之一重,你现在将近120斤,按照原来的体重来说该是30斤才对。体脂率没有变化,身高没有变化但体重下降了。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剩下10斤呢?
中原中也没怎么太在意这个,或许是人类的话缺少了超过四斤都无法正常生活。他的肚子空荡荡的,偶尔走路快一点都能感受到胸腔中的空旷。他知道自己或许并不会因为这个死去,只是疼而已。
除了疼,就是疼。
太宰治抚摸他的小腹,问他不害怕吗。可中原中也只是拍开了对方的手回,不害怕,没什么可害怕的。
因为谁而受伤,因为谁而跌倒,又因为谁而失去内脏。
太宰治说,你失去的都是因为我。
可他却嗤笑了一声回道,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少了一枚胆囊。别太自作多情了。
那些失去的再也不会长回来的东西,被一把一把锋利的刀子所切开。或许就像是切开什么动物的肉质,盛放在金属的盘子里,随后被端出去扔进不知名的垃圾桶里。
偶尔中原中也也想要知道,离开他身体的那些肉究竟都长着什么样的颜色,可太宰治则拒绝了他,跟他说,我将你的内脏全都冲进了下水道里,就像是垃圾一般的丢给了肮脏的虫子和老鼠,用你的身体去喂养它们简直就是最合适的归宿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笑着,就像是一只偷腥的狐狸。中原中也觉得他是应该生气的,却也只是生气而已。
他太了解这个人了,明白所说出口的话只不过是为了激怒他而已。因此也就单单的因为混账话而对着对方大打出手,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了。
而那人捂着鼻子倒在地上,用脚踢着他的小腿问。你到底还是生气了吧?
他从不清楚为什么太宰治就是那么的执着于激怒他,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们相看两厌。倒不是说讨厌的原因只是由于这一点,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两个人本身的相性并不够好。
中原中也说,你真是惹人讨厌。
太宰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指着他的脸说,你这话说错了。
说错了哦,我可不是惹人讨厌,只是惹你讨厌。
似乎就像是说出什么世间真理来一样,面前的这个人开怀大笑,中原中也觉得对方是神经病,却不论怎么说,那些失去的内脏和器官他都没能看上一眼。
芥川龙之介坐在吧台上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和太宰治曾经的过往,倒不是他想说,而是对方想听而已。可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句话,那么几件事,林林总总的算起来,多半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酒量,中原中也就说,当初太宰治喝吐那会儿你还指责我说不要带着太宰那混蛋再喝了。芥川似乎在皱着眉回忆这件事情,可他们都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人,只是觉得四年过得真快,讨厌的人离开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没有了太宰治,中原中也真的很少再受伤了。
不会因为要救求死的人倒在血泊里,不会因为帮对方挡枪而身受重伤,甚至也不会伤到切除内脏,他的身体再也不会有丑陋的伤疤,侧腰陷下去的凹凸不平的腐肉终于闭合。
即使体重减轻也和失去器官没有任何的问题,他再也不会因他疼痛了。
似乎是,没有什么不对。
太宰治站在很远的地方问他,我要是真的手断了的话,你会如何呢。在【组合】面前已经开过‘污浊’的中原中也其实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你答应送我回去的。
那双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太宰治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渐渐的于面前露出一个笑来,说你这是生气了吗?
气什么呢,又为什么生气呢。
很像是明知故问的愚蠢问题,中原中也觉得他和对方也该是没什么多余的关系了才对。站在横滨的夜下点了一支烟,烟头燃烧着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明明灭灭。
他说,太宰,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
他说,因为是敌人,所以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度没有办法再无底线的透支了。
几乎所有人都说,强大到宛如神明犹如怪物的中原中也,是需要配合着太宰治才能继续运作下去的。没有了‘人间失格’,那么开启‘污浊’就会死。如果没有双黑里的大脑,那么战力也会下降。
可中原中也从不这么认为,他并不觉得自己应该依靠着谁而存活,也并不觉得太宰治对于他而言的意义就仅仅是‘人间失格’。即使没有对方,中原中也依旧是该怎么活就怎么活,或许会活得更好,也或许会活得更加的自由。
他并非是完全不懂得对方,也不是完全不理解,因此有些事有些话,什么时候能说什么时候该说他都清楚。
太宰治沉下了面色,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次数掰着手指都算不清,中原中也只是觉得这样子真的没有必要。不论是对于他来说还是对于太宰治,似乎都没有什么必要了。
他的腹部还是那副样子,即使腹肌结实有力线条好看,可是腰侧凹陷下去的位置却也能让人知道是失去了什么。
医生告诉他说,他没有一部分肾一部分胃,脾直接没摘除,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也不怎么完整,肺上开过一个洞,除了作为运转轴心的心脏完好无损外,大概是啥都缺。
只是缺多缺少的关系。
中原中也毫不在意,即使这些东西都是因为太宰治而失去的。疼痛无法撼动他的意识,残缺也无能为力。他只是问当初他摘下的器官是否都丢进了下水道里。而医生告诉他,不能这么做的,或许是被谁带走了吧。
不去深究谁带走的,反正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他的意思其实挺明显的,你说好带我回去但只是将我丢在那里,以后大概是不会再拜托你了。
言而无信的事情太宰治在他这里做了不少,以前那是以前,他们是搭档,太宰治总归是能拿着信用卡在他这边刷信誉。
没什么底线,怎么刷都可以。中原中也有多少就拿出来多少,他愿意,他也可以。
尾崎红叶曾说,你总不能总是这么的迁就他。但那时候中原中也从不觉得这是一种迁就,他说,不论是您还是首领,在我这里都是如此。
没有什么区别,也没有什么高低贵贱。
所以说——
太宰治握着他的手腕,眼睛睁得很大,那里面的情绪风起云涌,像席卷而来的暴雨,又像是洞穿了空气的杀意,望着对方深色眼眸中自己的脸,中原中也只是觉得很是无趣。
吵倒也是能吵,揍也不是不能揍。但意义何在呢?
太宰治又能如何呢?
所以说——你在做什么梦呢?
醒来的时候身体是七岁的状态,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了这个人,十八岁的时候两个人分道扬镳,二十二岁的时候太宰治跟他说,你在做梦。
梦什么,梦哪里,梦的内容统统一概不知。
却非要抓着他的手腕不放,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喝醉酒后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随后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说他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伪人的模样。
记忆里的那个场景尤为的清晰,清晰到他记得太宰治吐了他一身后,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是粘稠的呕吐物,这人也要揪着他的领子扯下来,满嘴胃液的接吻。
太宰治说,味道怎么样。他回,糟糕透了。于是当年还用绷带绑着一只眼睛的少年便笑,笑他不知人情冷暖,笑他无谓世态炎凉。虽说一颗心肠比人类还像是人类,可正因为如此,才如此的怪异。
——你不是人,也不像人。像人的怪物连怪物都不是,你真可怜啊,虫子。
将他带大的大姐问他,是所有人都一样吗。中原中也想了很久很久,还是点了点头。尾崎红叶坐在他的面前叹了口气说,该不一样的,中也,是该不一样的。
他的大姐与他说男女情爱,说本能欲念。他听着却总觉得不切实际,又或者说并不觉得他应当拥有。与谁都是一样,男人和女人在他的眼里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任何人都该是有珍贵的东西的,生命也好,亲人也好,外在物质也好。可细细数来这都是中原中也拥有的东西。坂口安吾告诉他太宰治死了,而中原中也只是站在飞机上望着下面的那一条龙,他觉得无所谓什么东西重要,又或者说是不重要。人没必要一定要给自己亦或是别人什么答案。
问心无愧就行了。
腹部收缩的时候其实是会疼的,因为肌肉破坏后纠结着长在一起,和寄生起来的肉虫一样,不仅仅长得恶心,那肉也不是什么好肉。
所以,剧烈运动,他的胸腔和肋骨压着空荡荡的没有内脏的小腹,他仅剩下的最后一点点胃翻涌着酸涩的胃液,垫在舌头下,让他回忆起了当年那个其实有点令人恶心的吻。
为太宰治杀了一头龙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太多的考虑,或者说睁开眼睛的时候再也没能看见对方的脸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芥川龙之介将他架在肩膀上,难得的两个人的话题之间再也没有了那个人,他送进医院躺着挂上了吊瓶,算作下属的人走进来给他削了一个苹果。也是难得的,醒来之后病床的旁边不再是冷冷清清的废旧病房。
算是他看大的少年如今也20岁了,熟悉的人基本都知道,就算是身体抱恙的芥川龙之介其实都比中原中也健康太多了。他冲着对方眨了眨眼睛,这人就说尾崎红叶怕他醒来寂寞,于是让在下带些书过来。中原中也谢过了之后就轻笑了一声,回应道我早过了会寂寞的时候了。于是便垂下眼望着怀里的那一沓子书,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是爱情故事啊。
他想。
闲来无事也就翻着看看,他从来不是有始无终的人,更何况即使是爱情故事也没那么的枯燥。就算周围的人总说些什么情啊爱啊,但内容看着,总归是没那么肤浅。
芥川龙之介来看他的次数并不频繁,可就这几天的功夫却也比以往其他人来看望的时间加起来更多。似乎是没想到会在病房里看见他看那种书。总是不苟言笑的青年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他说有什么吃惊的你不也看过吗,对方咳嗽了两声答,在下只是因为……
话说了一半也就不说了。某个人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两个人的对话里。
要说芥川确确实实不适合情啊爱啊的故事,但中原中也,也并不一定就像是绝对不会去翻阅的类型。
他们两个,总归也是不一样的。
为了谁去看没能看下去,与自己想要看却也没能理解,是两个概念。
尾崎红叶问他看懂了吗,他倒是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时候正是太宰治被抓进监狱的消息传来,似乎许多人都说,他会去的,可终究还是,从未想过会去。
身份不对,时间不对,关系不对,什么都不对。
他站在夜风里抽了一根烟,烟火的气味儿传来,那星星点点的光在燃烧着。渐渐地他听了太多‘新双黑’的名头,似乎只是过了四年而已,他与太宰治的辉煌过去,就即将成为时光长河里被淹没的泥土。
他想,这样也好。
毕竟有些人促成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从根本上来说对于过去的种种都是没有留念才对。
森鸥外的疑问他着实的回答,只是因为太宰治和他毫无瓜葛了。无法回应他需求的敌人,便从最开始就划分了界限。
——因为太年轻所以没能在一起结婚,到了垂垂老矣却也因为太老了没能结婚。说到底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无法真正的在一起吧。相爱没有办法,默契没有办法,撕心裂肺的分离也没有办法。会因为过于的爱而恐惧自己居然会为了另一个人抛弃所拥有的自由而分开,也会因为无法纾解彼此的爱意而分开。
——结局呢,结婚了吗?
——算是答应求婚了吧,不过还是担心这所谓的丑闻一般的爱情,登上了船。
——那死了吗?
——没有哦,船长升起了代表着‘霍乱’的旗帜,护送着这自我放逐但永不分离的爱情。但‘霍乱’的话,便是死亡了。
太宰治曾经合上了那本爱情小说,与他直接道出了故事的结尾。中原中也不明白一面代表着‘霍乱’的旗帜为何能为这段爱情保驾护航。可太宰治却也从未与他解释,只是说你还不如那开头死去的医生养的鹦鹉,你根本就不会知道。
口吻里带着咄咄逼人与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像极了每一次对方嘲讽他不知情爱欲念的模样。
他与狱中的太宰治再面对面的时候,谈论起了当初的故事,他说那人用爱情来亵渎爱情,无论何时都不曾忘怀自己的最初的恋人,却也无论何时都能与其他的女人做上床笫之间的事情。
他说,太宰,你说错了。
可太宰治却摇了摇头与他笑,笑着说,你觉得你是什么呢?
人与人之间是不可能完全的理解,完全的接受。无人一直能做到这一点,也无人能够想象到这一点。心之壁的屏障永远都存在,中原中也从未去询问过对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背叛。这个问题在如今已经无足轻重了,是非对错对于他或者是太宰治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一如往昔他的内脏因人而取出,也一如往昔那伸进他肚子里捏住他器官的那只手。
都不需要理由。
是因为什么事情也好,因为谁也罢。中原中也或许在当年确实不忿过,可无人来询问过一个怪物的想法,也无人来慰问一个怪物的心情。太宰治从未留念过任何的东西,他们之间任何件柔造作的情绪还未萌芽便会被对方碾碎。
他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影子,最终也没打算回答出什么答案,因为他从不欠太宰治任何东西。
组合也好,天人五衰也罢。中原中也只不过心甘情愿成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他不是人,也不是什么能够名状的东西,在很久以前的时候太宰治就曾经说,你没有朋友,你没有情爱,所以你不配。
冬日的季节总归是寒冷的,他长舒了一口气,后续事情该如何的发展,也该是其他人操心的事情。
横滨还是那个横滨,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世界不会毁灭,城市不会坍塌,人类不会灭绝。该祭拜的时候祭拜,该生活的时候生活。少了谁也不会天崩地裂,多了谁也不会皆大欢喜。
所以太宰治的问题他依旧是并不打算回答,只是觉得在大好的日子里又遇见了对方着实算是个晦气的事情。其实怪物这个名号很少有人叫了,双黑的名头大抵也是真的被掩盖在了时间的缝隙里,他不说,对方不说,总有一天谁都不会记得,于是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的名字也再不会被摆在一起,故是随了某人的愿。
其实仔细想来,反而是太宰治从未用怪物称呼过他。那天久违重逢,这人就问他,你知道神明与怪物的区别是什么吗?他吸了一口烟抬头看着这人,那天风很大,把两个人的衣摆都吹得乱飞。
——怪物啊,是不论什么人许愿,都会欣然同意然后收取报酬的类型。但是神明不一样,只有信徒,才能永远不用付出任何的筹码,永无底钱所求一切的存在。
若是抛弃了神明的垂青,大概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他们那天其实不欢而散,这人似乎永远都在笑。假笑也好,嘲笑也罢,攥着他的衣摆就问他,你觉得神明好还是怪物好。中原中也觉得太宰治脑子有病,就说你不想死的话别在我这里找不自在。
最终也没个什么结局,只是太宰治问他,我要是叫你怪物的话,大概你也不会让我如愿。
他说,你只会挨打。
那本名字还挺长的小说最后被他放在了书架上面,书只看到了前面快要结局的地方,后面因为太宰治在很多年前就与他讲过,因此中原中也便没有再翻。尾崎红叶听了之后只是说你可真有意思,不怕太宰治所说的结局是骗你的吗。他想了想觉得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性,便记在了心里。
可终究是因为太忙,一直以来都没有再看过那个结局。
生生死死的事情,在中原中也的眼里或许是真的并不怎么重要。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在最初的扉页上其实是写着太宰治的名字。
留下那本书的原因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也并不想深究,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并且他也并不在乎。
太宰治这个人依旧是远离他的生活,该在哪里就在哪里。他们就如同一对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的陌生人,似乎就算是对方死在了什么地方,都不会第一时间知道。
其实很早很早以前,中原中也就明白,他大概也是活不长的。
生命存在是特殊情况,能够存活于世的任何一段时光都算是偷来的。
他并非是一般意义的生命,即使是克隆体也该是由生命的基本组成的东西,也依旧可以称作为‘人’。而本身作为非人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注定转瞬即逝,活不长久。
花期的衰败,内脏的枯竭,那些在过往的时间里流失掉的肉体再也回不来了,被锋利的刀子带走了。
他说,哪儿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啊。
死在手上的人太多太多了,多得让人数不过来。鲜血没能从手掌中流过,大概最后一次看到的,是太宰治将手塞进了他的掌心里。
——你觉得你是什么呢?总不该将我比作弗洛伦蒂诺,自己也当自己是费尔米娜吧。
中原中也蓝色的眼睛从过去就不曾看透太宰治的某些想法,或者说他本应当能看透,却自始至终都没能说破。
——说你不懂男女情爱你不服,说你是伪人,你生气。可我又说错了什么呢。
‘霍乱’啊,是病,是死亡,是慌乱。
是惶恐,是不安,是一切令人恐惧又无法逃离的东西,是那些在日日夜夜里跪地祈祷向神明祈求庇佑的灾难。
于惶惶乱世中滋生的爱情从最开始便没有任何的结局,世人指责弗洛伦蒂诺荒唐的乱交与不曾付出过一次真心的情事,却在最后收获了几十年前从未忘怀的最初的恋人。却从未想过如此的原因只是费尔米娜一直未有回应。
回应呢?回应啊。
说点什么都好,说些什么都罢。
太宰治似乎在他的耳边说了很多很多话,与他说‘霍乱’能让人死,却也能让人想要活下去。
中原中也其实并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说什么,但大概也就是,未能在过去抓在手中的遗憾吧。
他们认识了很久很久,对于太宰治来说大概只是人生中的一小部分,但对于从七岁开始才有记忆的中原中也来说,那大概会是大半辈子。
太宰治曾经问他,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吗,他说不知道,却又说,我只记得最初的时候,大概是七岁的记忆。
那天阳光正好,我站在一座高高的公寓的阳台栏杆上,风吹过的时候晾在外面的白色床单全都漂浮了起来,我向窗子里望进去,看到了一个母亲在训他的孩子。
小孩儿和我差不多高吧,抱着一个盛满稀饭的饭碗,母亲一边用手拧着对方的手臂,一边大概是说,快点吃。
小孩儿吃的不快,毕竟孩子小,饭菜也烫,但是母亲不耐烦了就按着小孩儿的头在碗里,大概是难过了,就抽噎了一声让米饭吸进了鼻子里,就开始哭。哭了就挨骂,巴掌打在脑袋上,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又会发现浑身上下都是伤。不敢哭也不敢叫,只是卡着难受,饭没吃完满脸都是米粒,饭也吃不成了。
我当时也什么都不懂,只是站在阳台上看着,看着他洗不好衣服就被推进水盆里一身的泡沫,看他被戳着脊梁骨辱骂着难听的话,也看他身上青青紫紫,最后等没人的时候站在阳台前面,望着踩着十几层楼高的栏杆,注视着的我。
死掉的人再也不会有呼吸,被留下的人站在面前只是在笑。
中原中也记得他牵着对方的手,两个七八岁的小孩从阳台一跃而下。究竟是谁死了或者是谁活着都不重要了。他只是记得他带走了一个人,但最终那个人去哪里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说,你是想死吗。
小孩儿说,跳下去的话就会死了啊。
接住一跃而下的人需要贡献出一颗胆囊。
无往不利的重力没有了用处,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对方,就好像失效了一般。异能不见了、
最终中原中也也跳了下去,小孩儿没死,他快要死了。
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人,失去了不该失去的东西。他咳嗽着血笑着对太宰治说,没有你的份儿,你再怎么将手伸进去摸,也摸不到我的胆囊了。
没有怪物会不去实现奉上一切之人的愿望,可最后中原中也都没有让太宰治从他的肚子里哪怕是摸到一片属于当年所丢失的内脏的碎片。
太宰治哭也不行,喊也没用,绝望啊失落啊,再歇斯底里的祈求也无济于事,因为中原中也从来就不是什么来者不拒的怪物。
不会救助了,也不会回应了。早在十八岁的那一年,就再也没有了。
因为那人,他不配。
而中原中也也只是觉得疼,和每一次因为救下对方而切掉器官的时候一样,除了疼,也只是疼了。
或许等到这个时候他才回想起那本一直被他束之高阁的爱情故事,最后的结局他还没有去看。浑浑噩噩之间他听到了太宰治在叫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很难得的,太难得的。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站在起风的阳台栏杆上,那人一跃而下的时候冲着风大喊着的他的名字。
最终没能完成的事情,也只剩下在‘霍乱’里未读完的结局。
-END-
【后记有彩蛋,防止有些人没看过《霍乱时期的爱情》get不到结局】
——————
小后记。
不配的意思是,两个人都不配。
太宰治首先觉得中原中也因为不是人,所以不配拥有他人的情爱。但事实上是,一介凡人,怎能拥有神明的爱。
而中也则是,被太宰治认为不配得到他的爱,却又希望他能够理解真正的属于人类的情与爱,可他并不是人,是望尘莫及的神明,【爱】高攀不起无暇的神明。
是【爱】不配。
中也其实有那么点快要被太宰治拉下天国坠入凡间的意思,可最终还是太宰治太自视甚高了,或者说是太自信了。从未想过离开了神明庇护圈的自己再也回不来了,机会只有一次,且用且珍惜。
小时候带走中也一颗胆囊的小孩儿就是太宰治,将他带出来的人就是中也。太宰治记得,但中也不记得。
胆囊是苦的,没有了苦涩的中也,到最后在太宰治身上能体会到的,也只是疼了。
这大概是我写过的最具‘神性’的中也了。
可他还是没能看到《霍乱时期的爱情》的结局。
以及。
太宰治没有欺骗中也故事的结局。
《霍乱时期的爱情》最后一句话是。
那个乱搞男女关系搞了一辈子,最后还是与初恋情人坠入爱河真正收获爱情结婚的大猪蹄子对着对方说。
“一生一世。”
【双黑】不配。[上]
原著向。
有时间和部分细节改动。
——————
中原中也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带着重影,他恍惚了一下,才发觉面前的场景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跪坐在破碎的石板之中,飞来的子弹只是堪堪的停在了太阳穴一厘米外的位置,他眨了眨眼想了想,站起身来的这个过程中已经有不少子弹停留在他的身体外侧,但只是随便的伸出手掌向下一压,那些东西都尽数的变成了他的武器,转了个弯儿冲向外侧,将他视野里出现的敌人的脑子贯穿。
红色的血液混杂着白色的脑浆喷洒而出,那些白花花的脑花就像是清晨他在横滨中华街买的豆腐脑。只是看一眼都觉得没有了食欲,而远处枪火交战的声音响起。中...
原著向。
有时间和部分细节改动。
——————
中原中也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带着重影,他恍惚了一下,才发觉面前的场景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跪坐在破碎的石板之中,飞来的子弹只是堪堪的停在了太阳穴一厘米外的位置,他眨了眨眼想了想,站起身来的这个过程中已经有不少子弹停留在他的身体外侧,但只是随便的伸出手掌向下一压,那些东西都尽数的变成了他的武器,转了个弯儿冲向外侧,将他视野里出现的敌人的脑子贯穿。
红色的血液混杂着白色的脑浆喷洒而出,那些白花花的脑花就像是清晨他在横滨中华街买的豆腐脑。只是看一眼都觉得没有了食欲,而远处枪火交战的声音响起。中原中也才想起来之前他在干什么。
他所处的商场整个坍塌,几十层楼高的建筑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他顶着如此重量的建筑活了下来,身体的边缘出现了暗红色的光,处在身边的那些碎石开始漂浮,而他本人则是站在坍塌的建筑中心,将那些几吨重的石块轻松的浮空,随即一个响指响彻在青天白日下的战场中心,接着便是人类的肉体被撞击与撕裂的动静。
迸溅开来的血液混杂着碎裂的肉沫炸开在地面的砂砾上,飞沙走石之间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个个巨大的石板带着钢筋袭击着每一个逃跑着的人,立于顶端的异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无解的状态。
尖叫声和呼救声此起彼伏,中原中也没有去管这些事情,因为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他的视线还是有些重影,几十层楼的坍塌并不是说笑,即使他很强,很强很强,在一楼直面了坍塌的所有重量,也并不代表他没有任何的问题。
脑子昏昏沉沉,杀人的手法都粗糙了很多,一般来说中原中也是能不留任何痕迹的,然而这一次满眼都是飞溅出来的血迹与乱七八糟的肉沫,即使是看多了死人这个时候也有点想吐。
太脏了。
从满目疮痍的城市中心出来,周围基本上已经被清场了,连自己的部下都不敢靠近,那些开出来的坦克基本上都被他砸的报废,因为手法才粗糙的原因不少人缺胳膊断腿还没死绝,抱着只剩下一半的肢体哀嚎着撕心裂肺着,哭闹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个成年人,嘶哑着声音喊他的名字。
他现在真的神情恍惚,杀人都是用本能,砸得那一下太狠了,视线里都有奇奇怪怪的光线,看着光怪陆离的,连天空都变成了浅浅的绿色。
伸手随便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现手掌里滩着的是鲜红的血液,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但是看不清了,也看不见了。
不是他的伤,也不是他的血。
还活着的幸存者骂着难听的话,他周遭的一个圆环的范围里空无一人,部下们举着枪站在远处不敢动弹,中原中也眨了一下眼睛,无视那些人叫他的话,只是突然想起来,他忘记的究竟是什么。
——怪物。
重新走进了早就成为断垣残壁的坍塌中心,那里几乎没办法落脚全是钢筋和混凝土破碎的石板,中原中也跪下来伸出双手,开始搬动着这些成吨重的东西。
能用重力搬开的就用重力搬开,一直一直的往下寻找着什么,一处没有就去另一处,也不管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敌人活着,心无旁骛的做着这种看起来很没道理的事情。
他也不去管这些事情,该杀的人他都杀掉了,该死的人也都死了。没人能够伤害他,那些人都没有一个能够做到这一点,中原中也自始至终都没有在这场战斗中收到了一丁点的伤害,挖到最后似乎是真的挖到了什么一样,不再敢用异能来搬取东西,而是用手一点点的抠挖着坚硬的岩石。
指甲断裂,指腹掉肉,鲜血流出来的时候中原中也都没有眨一下眼睛,任凭那些粗糙的石块扎进他的皮肉里,艰难的将那些东西一点点的搬离,甚至于磕在了埋在肉里的骨头上。
疼痛似乎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十根手指都血肉模糊,最后他把太宰治从里面扯出来的时候这人才睁开眼睛,看着没受什么伤,只是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灰,随后低头看着自己黑色风衣上的血迹,慢悠悠的说。
你好脏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出口,没管那些从中原中也的手指上滴下来的血迹,也没管他被楼层压弯了的脊背。连看一眼似乎都觉得烦躁,太宰治叹了口气合上了眼睛。
中原中也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入眼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躺在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被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手指的疼痛。
大概是查看了一下,吊瓶挂在手臂上,十根手指包扎的严严实实就像是白色的香肠,中原中也控制着吊水袋自己悬空着飘起来,然后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打算去倒个水喝。
他的病房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杯,没有垃圾桶,也没有人看望过的痕迹。
不知道自己究竟晕了几天,总而言之就是觉得嗓子很痛,他走到前台去的时候还是害怕吓到人家小护士,强忍着伤口的痛感提溜着他的吊瓶,趴在高高的柜台上,询问着要了一个杯子。
杯子一开始还拿不住,因为手指都被包在了一起,人家小护士看他这样本来想帮忙但是被拒绝了,问没有其他人来照顾你吗,中原中也笑了笑说,没事的,我一个人可以。
当人的面把杯子用两只手的手腕夹住走了,等没人的时候就用异能飘起来。兜兜转转的找饮水机在哪里,医院这种地方的走廊又是封闭式的,两边都是墙和房间,开着的白炽灯阴冷又晃眼。他找了半天在一处休息区的角落里看到了,带着杯子走了过去,发现连热水都没有了。
抿着嘴等了一会水,就放在了冷水下面接着。似乎饮水机本身就是个年久失修的,里面的水断断续续的出,而中原中也就站在一边,等着他的杯子满水。
隔壁不远处似乎是太宰治的房间,跟他离得很远很远,似乎回忆了一下,大概是要过好长的好几个走廊,路过柜台的咨询处。而站在饮水机旁边的话,大概是能听到屋子里的声音。
那边在汇报工作。中原中也也没想偷听,但奈何这边的隔音效果着实太差,靠着墙壁等水的过程中都能听个七七八八。
汇报工作的下属在通报着伤亡名单,太宰治其实没病没灾,即使被压在下面也正好是个被钢筋直起来的空隙里,活蹦乱跳的很。
可是偏要装作重伤的样子躺在地上死活不起来,没办法战地医生就象征性的给人看看病,最后在这位干部的目光下说,还是伤到了,所以休息吧。
屋子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中原中也就站在墙的另一边等着这年久失修的饮水机什么时候能把水吐出来,里面说着的内容也并不是他不能听的,不过也就是谁谁谁死了,谁谁谁残废。从中原中也知道的名字说起,然后说到了他不知道的名字。最后那人提到了他,只不过刚念完姓氏的发音,就被太宰治喊停了。
他听到对方说。
他不重要,下一个。
中原中也在这头撇了撇嘴,心想你太宰治能在几十层楼的建筑坍塌下活下来,还不是因为老子扑在你身上把你护下来的。但又想早八百年就明白这人是个白眼狼,不会感激他也不会谢谢他,没幸灾乐祸被他从废墟里刨出来的时候说风凉话都谢天谢地了,还想指望什么?
一杯水堪堪的接满了,中原中也用异能控制着水杯漂浮起来就要走。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对话,那位下属好歹是说他伤得很重,而太宰治依旧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只是回一句,反正也死不了,不用管他。
港黑所属的这所医院建筑内部其实挺破旧的,天花板上有着泛黄的痕迹,墙面的白色油漆也开始脱落,甚至于地面都有非常明显的铁锈落下的颜色。
但是内部的设备和医务人员都非常优秀,这么做的原因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毕竟医院还是比较特殊,只不过这样的环境着实说不上好。
中原中也慢慢走回去喝着水躺进了被子里,他走完之后才发现浑身酸痛,疼得很的那种疼。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伤了哪里,只是觉得后背和腰侧已经疼得让他直冒冷汗,一开始醒过来以为是手指受伤罢了,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或许在听到太宰治房间里报告时说他的重伤,就该反应过来的。
冷冷清清的一张床占据着空荡荡的病房,病床放置在最中央的位置,在无人光顾的时候中原中也就躺在床铺上,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数上面的斑纹。
吃饭的时候总是很麻烦,因为他的手指不怎么能动,吃的有些难看,但好歹没人看见。中原中也咀嚼着清汤淡水的食物,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想大概还要等一段时间吧,他就可以出去了。
而太宰治来的唯一一次,就是专门来看他怎么吃饭的。
一张脸白白净净一点也没受伤,不像是中原中也浑身上下几乎都裹着绷带,对方捂着鼻子嫌弃的抬手扇了扇风,说你怎么味道这么重,药味儿也太大了吧。
而他则是翻着白眼说那就赶紧滚,可这人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一个椅子也没有,便更嫌弃的嘁了一声,坐在了病床的边缘,指着他盘子里的饭菜说,我今天刚吃完咖喱牛腩饭和炸鸡,还有一颗饭后水果哦。
笑得幸灾乐祸,那副犯贱的模样即使对方没有把话说全,也大概知道自己吃着的东西是这人专门安排的,就是要让他不自在。中原中也抿了抿唇想骂人,便用被子里的脚去踢对方的屁股,说你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可对方就是不走,非要看他十根手指都用不了的情况下究竟要怎么吃饭。
中原中也气急败坏,他说太宰治你犯浑也有个度,但这人就是不走,托着腮眨着眼睛一脸无辜,说我怎么了我可是来看望你的,你看你这里冷清的不行,我可怜你来瞅瞅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一肚子歪理想怎么说怎么说,中原中也憋得满脸通红,他知道这人就是专门来看他的笑话的,专门安排一个无人的废弃的病房,专门安排清汤淡水的饭菜,也专门过来嘲笑他,似乎有一天不让他难受,太宰治就浑身不舒服。
他冲着人喊,老子现在变成这样是为了谁啊?!
可瞬间太宰治就不笑了,那笑容收敛了起来,唇线下压,连垂着的眼睛里都没了平时那种模样。是几乎只在中原中也面前展露出来的,脱下皮囊的太宰治。
他听到对方说。
谁让你多事?
以死亡为目标的少年缓缓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指责中原中也阻止了他的死亡,还保持着鲜活的模样呼吸着这个世界污浊的空气。随后低着头望着躺在床上,背骨断裂肋骨粉碎的中原中也说,你真讨人厌。
他们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不吝啬于表达自己对于对方的厌恶,中原中也垂着眼睫望着自己放在被褥外面的十根被纱布包裹的手指,末了头也不抬的对着对方说,滚。
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囫囵的用很难看的姿势吃着碗里的饭菜,也不去管太宰治究竟要怎么嘲笑他,笑声在耳边响起,他想,以后再也不要管对方了。
随便吧,爱死不死。
太宰治笑得太嚣张了,指着他的手指与吃法的模样,笑得捂着肚子倒在床上,说你好好笑啊中也,吃饭的样子就像是趴在地上舔着食盆的狗。
十根手指连着筋一般的疼痛,可中原中也没有说一声,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他皱着眉一边吃着难吃的饭菜,一边把太宰治从床上踢了下去,最后一根硬邦邦的白菜梗咽下去之后,就冲着人说。
别犯贱,下次绝对不会救你的。
——可森鸥外却说,你这样不行的。
十来岁的少年风华正茂,对着阳光露出来的笑容都干干净净,虽说下属很爱戴他,但更多的却是恐惧与敬畏。太宰治不介意与任何人说,中原中也不是个人的事实。他并不在意,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介意过自己的身份,活得潇洒也想得透彻。他是什么这件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他想要成为什么。
横滨最强的异能者能够做到排山倒海一般的伤害,那些恐惧他的人更加的恐惧,敬畏他的人更加的敬畏。是趋于力量而非人格魅力,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他也都清楚。
太宰治笑着说你这样不行啊,被当做怪物的话终有一天会像是电影剧情里一般被干掉的。
他觉得对方很无聊,便说谁干的掉我?这人思考了一下,也是,那你以后肯定是自作自受死掉的。
无聊的斗嘴能斗上一天一夜,中原中也高声的说你他妈满嘴放屁,一直以来性格都很沉稳的中原中也只有面对太宰治的时候才会变成炮仗,而对方依旧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跟他说,享受这件事情是人类的特权,所以说你没有,继续啃白菜根吧。
怪物的名号没人敢说,便换了个说法,叫‘先生’。明明才十几岁而已,便被叫的这么老。可中原中也没有年龄的概念,他也没觉得不对,但太宰治似乎是品出了什么味道来,就笑他,脑子大概是和蛞蝓那么大。
他说,你怎么就那么的讨人厌?
对方捡回来芥川龙之介的时候是把小孩儿丢给他收拾的。
他对着人大喊你他妈自己捡回来的自己处理,可最后还是带着人回了他的公寓里,被人咬着手,被人威胁着要弄死他,可中原中也只是嗤笑了一声提溜着对方的衣领丢进了浴缸里,说你自己洗,别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小孩儿比他小不了多少,吱哇乱叫着要杀死他,异能有些棘手都能也并不是不能处理,嘴里喊着太宰治的名字,执念深得令人咂舌。后来他看过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不得不说是真的让人头大。
他说,你对人小孩儿好一点。
可没人领情,太宰治觉得他手伸得太长,而芥川龙之介觉得他多管闲事,他气,干脆不管,但总归是觉得太宰治下手太重,偶尔会丢点跌打伤药给芥川,也不说什么话,丢完就走。
中原中也的周围还是冷冷清清。
他一个人去喝酒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凑上来,只有他自掏腰包请客才会有下属回应。正因为如此养成了藏酒的爱好,太宰治也会喝,会经常问他要昂贵的酒水与珍惜的藏品,中原中也嘴上说给老子滚这是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会进了对方的肚子里。
芥川龙之介面对着他讲,您不要在这么做了。
总归是,对方上门来把喝的烂醉的人带走,架在身上搂着腰,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对他说,太宰先生喝了太多身体不好。说完就开始咳嗽,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倒了杯热水递过去,说你身体比他还差,你自己也注意点吧。
他似乎融不进任何人的世界里,或者说也踏不进任何敞开的人际关系中。
多半也就是上下属的关系,唯一能有点特别的也不过就是太宰治了,可要说哪里特别却也说不出口。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双黑的名号在龙头战争的时候打响,只要他在的时候就从未让太宰治受过伤。因为他想,一个人负责脑力一个人负责武力的话,他去承担所有的伤害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于是总归是会看着这个人围着他的身体手舞足蹈的模样,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吐着血的他说什么,你哪里哪里又烂了,哪里哪里的肉又没了。中原中也总是睁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望着天空,嗓子里噎着一口淤血不上不下,他浑浑噩噩的听着太宰治说,你好脏啊,你好恶心啊。说他的肉被炸成了肉沫,有点像是什么东西的脑花,又或者像是他时不时去中华街买回来带给对方的豆腐脑。
中原中也有气无力的把卡在嗓子眼的血块吐出来,看着蹲在面前的那个人,艰难的伸出他能动的那只手打算攥着人的衣领,手掌间都是红色的血迹,太宰治拍开了他的手说好脏,于是他笑了一下。
以后不给你买豆腐脑了。
他说不给就是不给,从此以后中华街的小笼包都是他一个人独享的。太宰治似乎有几天还在等每日的早餐,但中原中也开始变得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带。
他看着对方似乎是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说话,中原中也也懒得去管。随后几天都是如此,连这人跟他说话都冷嘲热讽的。
心想你活该,想吃自己去吃我帮你带什么?后来就变成了芥川龙之介每天给太宰治带早餐,一样的东西,小笼包+豆腐脑。
中原中也并不愿意多管闲事,只是觉得太宰治真的是没脸没皮。
似乎是炫耀一般,太宰治叼着一口小包子在他的面前晃荡来晃荡去,但他根本不打算看一眼,因为没必要,也因为没有意义。
但后来太宰治又开始不吃东西闹绝食,说是这样一定能够死。周围人的急得不行,他则是一个人在天台吃着烧烤。港口黑手党的大厦很高很高,坐在最上面望下去能俯瞰到整个横滨的风景。
风很大,吹得他的碎发乱飞,本来有些烫嘴的烧烤也凉了不少。坐在栏杆上面舒舒服服的休息着,却被赶上来的芥川龙之介给带下去了。
他很不高兴,他说你这是想要攻击我吗。可对方却很坦诚,黑兽一样的罗生门飘在一边。这人就对着他讲,太宰先生不吃东西了。
中原中也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说太宰那家伙吃不吃东西关我什么事儿。但对方不依不饶的很是难打发,便无奈的跟着人走了下去,一路走到被包围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对着高谈论阔说要去死的人揍了一拳,随后将没吃完的烧烤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说什么不吃饭要饿死,还不是被中原中也喂了个饱。瘫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说都怪你明明都快饿死了,随即摸着肚子问这烧烤哪家买的还挺好吃的。
他没好气的回你这个人能不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可对方只是喊饿,威胁他说,若是我死了,那么就都怪你。
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怪他,平时写报告觉得太烦睡不着觉怪他,连走在路上不小心平地摔了都要怪他。怪他没有接住他,怪他没有保护他,而这个时候连自己不吃饭要死了,都要怪他没有把食物买好了放在跟前,一口一口的喂进去。
中原中也说,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的那个人并没有这个自觉,反而是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满足他的要求。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似乎一直一直都很有问题,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在,并且无处不在。
中原中也是说不清的,他也不想去深究里面的事情,只是告诉对方我没有义务去保证你活着这件事情,也没有责任去满足你的任性。
但太宰治就是站在不远处直直的望着他,一双深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就像是只是在保持着‘看他’这样的动作而已。
如果是其他什么人,或许并不能接受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可是中原中也的话,却觉得已经习惯了。
他说,你别闹了。
太宰治从不吝啬于与任何人表达他对他的讨厌,对任何人都说,对任何人都做。偶尔他路过的时候会听到太宰治和森鸥外或者黑蜥蜴那边的人讲,中原中也这个人真的很讨厌,打不死又生命力旺盛,合不来却偏偏又要一起出任务。
而那个时候中原中也举着一杯水路过,听到了里面嬉笑怒骂的声音却也没冲进去对着人大吼大叫,因为他觉得这话说得挺对的,他们合不来,而他确实很不容易死。即使是挡在太宰治的面前不论中弹刀伤,亦或者是扑到对方身上承担着几十层楼高坍塌后的重量,也都活了下来。
手里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即使路过了也能听见身后的动静,太宰治依旧说着那些话,说他们两个互相讨厌,说他们两个合不来。
这些中原中也都同意,只不过还是觉得似乎应该反驳点什么。
可究竟要反驳那一点,却也说不清楚。
只是觉得他们两个哪儿有这么简简单单的关系。
过年的时候即使是黑手党也要放假,森鸥外跟他们两个批了假期,意思是你们两个人自己好好约着一起玩玩去吧。
太宰治撒了欢一样的跑了,中原中也跟在后面,对方问他打算去哪里,可他刚想要说点什么前面的人就打断了他的话。意思是,你能去哪里呢,你连个朋友都没有吧?
黑蜥蜴那边虽然接触的多但也不过都是些工作上的熟人,而下属只能说是下属,还真没有什么朋友,太宰治就嘚瑟的说,我有哦。
我有你没有的朋友,你真可怜啊。
中原中也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东西,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觉得按道理来说自己是该在乎的。似乎是没有朋友或者亲人活得也很潇洒自在,自己一个人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似乎也有谁说过,人类是需要陪伴的。
太宰治说自己并不需要,却会因为孤独而想要自杀。他看着这个男人浸泡在浴缸里企图溺死自己,不伸手救援也从不惊慌,只是在对方询问起来的时候才回答说,因为你并未向我求助。
太宰治就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坐在浴缸里浑身上下都被打湿了,笑得快要把肺都咳出来,随后抓着他的手臂说。
你真是个笑话。
笑他的无动于衷,笑他的不明不白,笑他无法感受孤独与寂寞,笑他从未有过人与人之间相处时会得到的欢愉与快乐。
于是中原中也便问,你快乐过吗。太宰治沉默着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寂寞过。
究竟算是什么呢,大概是什么都不算吧。
对方依旧是得意着,得意那存在着的朋友,嘲笑着说,你看谁会和你玩的来呢,你又不是人,你又那么讨人厌,如果不是过于强大的话从最开始就会死掉的吧。我就不一样,我比你讨人喜欢多了,至少在这一方面来看,我是个人啊。
高高在上的那一副模样着实看着欠打,但是中原中也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真的把太宰治从窗口扔出去,最多也不过是两个人开始吵架,越吵脸越红,越吵声越大。
他说太宰治就是个烂嘴巴的坏心眼,除了会打击他之外什么都不会说,只是会炫耀着那些根本就没有什么用的东西,在无数次的行动任务里非要让他受伤,在之后却也从不感谢,只会嘲讽,只会讥笑。
他们两个就像是蹩脚的机关,明明无法契合却又非要契合在一起,偶尔因为人员分配而单独需要出任务之后,太宰治若是看见他一定会高谈论阔一番,说什么没有你的话任务真的是简单很多,并且不用看见你的脸真是太好了。
中原中也总是会因为对方的挑衅而跟这人吵起来,吵得昏天黑地,吵得大打出手。可即使如此太宰治也依旧是乐此不疲,不是来说一些让人生气的话,就是故意给他找不痛快。
受了伤就说怪他,明明没有一起出任务也怪他。中原中也手里拿着绷带给人换药,没好气儿的说你自己不是说一个人出去更好嘛,但是太宰治却不管不顾,说他好烦话真多,怪你就是怪你。
反正什么事情都怪他。
下面的人怕他们,但是这种怕却也不太一样。
怕太宰治是因为对方太聪明了,而且那股子阴沉的气质让人难以接近,但是怕中原中也却是人类内心深处最本能的恐惧。是恐惧强大,是恐惧异类,是恐惧未知的东西,也是恐惧那强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实力。
中原中也搅拌着一杯咖啡写着报告,他根本无所谓这些东西,即使是有人害怕他与畏惧他都无法从根本上伤害他。
他在所有人之间都格格不入,即使在平时相处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隔阂从一开始就存在,因此他从不奢求什么不应当奢求的东西,见好就收。
他听过也看过很多事情,包括太宰治做的那些事。这个人从来不规避他,把最过分最让人难以接受的部分全都展现出来给他看。他知晓这是作何用意,却又觉得对方实在是没有必要。
恶心他也好,想要驱逐他也罢,中原中也多半也是插着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然后冷眼的望着对方做出来的事情,最多说一句,你太过分了。
可究竟又是怎么样的过分,他不说清,太宰治也就当做不知道。
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不好到就算中原中也把人救了下来,让自己遍体鳞伤,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扣着呼吸机,这人也不会说一句感谢的话来。
似乎是谁都比他更重要些,那酒吧认识的两个朋友也好,被他捡回来的芥川龙之介也罢,甚至是熟悉一点的尾崎红叶对方都能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叫一声大姐。好像只有对他很不一样。
太宰治说,你真的是我最讨厌的类型了。
坐在他的病床旁边,手指抚摸着他身上被开过刀缝起来的伤口,隔着绷带都能感觉到按压着的触感。说不上疼痛因为麻药的效果还没过,他半睁着眼睛觉得很困,呼吸机一下一下的输送着氧气。他都想不起来这一次是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能是因为替人挡了一枪霰弹,也可能是扑到了对方直面了一刀异能。太宰治跟他说你肠子都飞出来了,还是我给你塞进去的,你记得要感谢我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颠倒黑白的功夫愈加的炉火纯青,他说不出话来就不能跟人对着吵嘴,他心想到底谁是谁的救命恩人啊混账。却总是还在下一次对方作死的时候救人。
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那些缝合起来的线拆除之后就变成了一个个难看的疤痕,凸出来的肉趴在身上,有的看起来像是立起来的瘤,而有的则像是不规则的肉虫。
可自始至终他都活下来了。
太宰治嫌弃的说,你就是总能活下来这一点,让人很讨厌啊。
似乎怎么都死不掉,也似乎多重的伤都能好。西装下面掩盖着的躯体满是疮痍,把他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双手都不留出来,用黑色的手套遮盖住。他的伤总归是应该比太宰治更多的,哪儿有在枪林弹雨之中毫发无伤的黑手党。
他肌腱断裂,骨头碎裂,皮肉破碎,鲜血横飞。他变成破破烂烂的布料躺在地上的模样每一次对方都见过,太宰治会蹲下来触摸着他像是风箱一样剧烈呼吸起伏着的胸膛说,你好可怜啊。
你好可怜啊。
这么说着以后就走了,几乎是没有什么人会来看望他。只有尾崎红叶会让人送点什么东西来,但由于是干部的原因非常忙也抽不开空,所以往往这个时候他能看到的,也只有太宰治的脸了。
这个人曾经问他,皮肉长起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中原中也不太清楚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于是便说,很痒,感觉有东西从伤口的横截面长出来,就像是植物附着在肉里,寄生也不是,附生也不是。
总而言之,很不舒服。
不舒服的伤口被太宰治不舒服的抚摸着,这人笑了一下对他说,你的所有不舒服都是因为我呢。
那笑得样子太欠揍了,可是躺在床上的中原中也断了骨头坐不起来,只能瞪着这个人,任由他的手指触碰自己皮肤上趴着的那些丑陋的疤痕。
十八岁的时候两个人都喝醉了酒,他们从柔软的沙发间爬了出来,太宰治扯着他的上衣喊难受,他也喝的迷迷糊糊,就说谁让你喝那么多的,要吐也去卫生间里吐。
隔壁的房间里是其他喝醉酒的顾客,就听着里面传来了哭叫的声音。大概就是失恋的人吧,哭闹着说为什么啊凭什么啊,大概还有情啊爱啊的发言,隔着一堵墙都传到了这边来。
太宰治趴在马桶上吐了个干净,随后坐在地板上神情恍惚,而中原中也则是也喝得烂醉,把人从地上揪了起来问,你到底为什么总是那么的讨厌我。
为什么呢。
没道理吧?
你想要活下来是因为认识了我,你能活下来是因为我在身边。那些本不应该是我做的事情我做了,本不应该由我主动的事情我也主动了。即使两个人的相性很差很差,那也是你主动先挑拨我的吧?
中原中也想,他哪里招惹太宰治了,哪里又对不起太宰治了。可是被他揪着领口的人却沉默着低下了头,垂着眼很久很久都没有去回应他的问题。
卫生间里的水在流,隔壁失恋的人还在哭嚎。最后是对方伸出手拍开了他的手,打的他手背通红。
重新跌坐在地上的人露出嗤笑着的口吻,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的鼻子,用非常不礼貌且带有羞辱意味的姿态说。
你就是个没有情爱欲念的伪人。
说完便扯着中原中也的手臂倒在了对方怀里,把胃里吃掉的东西伴随着腥辣的酒水,全都呕出来吐了他一身。
————————
沙雕文写颓了,来写写别的。
这个题目,一语双关吧。
【双黑】中也先生的体术这么强的吗?
*主双黑,内含新双黑,双首领元素,注意避雷。
*应该算是小甜饼
*第一次写文,双黑给我锁死
*这是一个中也打太宰时放水结果被误认为真实实力的故事
近日,横滨的两家异能组织——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正在准备一场体术友谊赛。
至于为什么是体术而不能使用异能,就要问一上场场地就裂了的中原中也了。
中原中也:我不是,我没有。
总之,考虑到大家的异能力破坏性太大,场地维修费又是平摊,最终这场联...
*主双黑,内含新双黑,双首领元素,注意避雷。
*应该算是小甜饼
*第一次写文,双黑给我锁死
*这是一个中也打太宰时放水结果被误认为真实实力的故事
近日,横滨的两家异能组织——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正在准备一场体术友谊赛。
至于为什么是体术而不能使用异能,就要问一上场场地就裂了的中原中也了。
中原中也:我不是,我没有。
总之,考虑到大家的异能力破坏性太大,场地维修费又是平摊,最终这场联谊赛变成了体术比赛。
比赛规则很简单,一共五场,每边各派一名成员,只能单纯靠肉体搏斗,不能使用异能,也不能带武士刀、电锯、炸弹、手术刀等武器入场。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奖励,但事关两大组织的颜面,双方都很重视。
“呐,所以上场的是社长、国木田、与谢野医生、镜花——还有敦君你。没问题吧?”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说道。
“哎?为什么没有我啊?”贤治惊讶地问出大家的心声,“明明敦君不用异能力是打不过我的啊。”
“但很难区分你到底用没用异能力吧,”与谢野晶子说:“总不能让太宰一直拽着你。”
“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国木田独步合上笔记本,说道:“就是不知道港黑那边派谁。”
“嘛,”趴在沙发上的太宰治睁开眼睛,懒洋洋地说:“反正那个小矮子一定会参加的。”
“说起来,中原先生的体术到底有多好呢?”中岛敦问道。
泉镜花想了想,说:“我没有和中原先生一起出过任务,不过有传言说他是横滨体术第一。但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
大家齐齐将目光投向太宰治,毕竟是前搭档,最有发言权。只有江户川乱步拆了一包零食,笑眯眯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柔韧性超级棒,什么姿势都可以哦~”
国木田放下笔就要揍人。
太宰治从沙发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不如自己看?”
侦探社一行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咖啡厅的一角,窥视着玻璃窗外的两个人。
“怎么还不打?”与谢野晶子啜了一口咖啡,拉花渐渐变形,勾勒成一个扭曲的人脸。
因为太宰治答应让他们见识一下中原中也的体术水平,就把人约出来让侦探社众人看一看。
结果大家坐在咖啡馆里等了一个上午,两位主人公才施施然来到约定的咖啡馆门口。
中原中也拎着两大包东西,一副刚刚逛完街的样子。
“他们不会去逛街了吧。”
国木田手中的汤匙应声而断,让他们等一上午自己去逛街,很好。
太宰治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中原中也的脸一下子爆红,然后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是在那调情。”与谢野晶子搅动着凉透了的咖啡,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诶?什么调情?”中岛敦咽下最后一口橙汁,一脸茫然,“他们不是在吵架吗?”
然后他接受到了大家同情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目光。
难道不对吗?太宰先生天天骂中原先生“蛞蝓”、“小矮子”和“狗”,明明就是关系很差嘛,怎么可能调情呢?
中岛敦摇摇头,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他不想懂。
眼看两人吵着吵着火气就要平息,太宰治伸手摘下了中原中也的帽子,然后举得超高——他甚至还踮起脚,然后用超欠揍的语气挑衅道:“中也来拿呀~”
中原中也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就是一个飞踢,被太宰治轻松躲过。
“嘛,我不是说过吗,我可是连中也的呼吸节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两人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中原中也一直都没打到太宰治,最后还是太宰治被逼到墙角,才让中原中也一圈砸到肚子上,归还了帽子。
“中也太过分了,居然打我——”
“闭嘴。”
“中也这么凶,将来一定嫁不出去。”
“谁要嫁人了啊啊啊。”
两人的吵闹声渐行渐远,身影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太宰治在临拐角前冲众人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侦探社众人罕见的,沉默了。
这种不太对劲的预感是什么呢?中岛敦想,应该是错觉吧。
后来的中岛敦才知道,这是属于动物的直觉。
“计划就是这样了,有什么问题吗?”国木田严肃地说道。
明天是友谊赛举行的日子,双方在今天交换出赛人员的名单,港黑那边出战的人依次是芥川龙之介,森鸥外,尾崎红叶,芥川银和中原中也。
“按这个顺序,只有社长对芥川这一场是我们肯定能赢的。镜花,你对上芥川银的胜算有多少?”
泉镜花歪过头,说:“银的暗杀技术不在我之下,不用异能力的话,大概五五开。”
“好,尾崎红叶身为港黑的五大干部之一,体术肯定也不差,与谢野要小心。”
“知道了。”
“太宰,以你对森鸥外的了解,我赢过他的几率有多大?”
被点到名的前黑手党干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正色道:“单论体术,他不如你,但他不会输。”
国木田点点头,这是在意料之中的,身为港口Mafia的首领,总得有点手段,于是转头对中岛敦说:“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第一场我们一定会赢,后面的二三四场很有可能平局或是输一场,如果平局或我们又赢一场还好,如果黑手党又赢一局,胜负之争就交到你的手里了。”
中岛敦:不,我觉得我不行。
“别紧张,那天你也看到中原中也的体术水平了,不用异能的状态下,他甚至打不到太宰,打到的那一拳也没有造成多少伤害。你至少对上太宰还是能赢的。”国木田劝慰道。
太宰治露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对啊敦君,经过国木田君的训练,你打过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中岛敦看了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可是,”中岛敦疑惑道:“中原先生不是被誉为横滨第一体术师吗?芥川也跟我说过中原先生的战斗力在港黑无人能敌。”
“那是因为有异能力吧,控制重力这种Bug异能,一拳下去肯定要人命。”国木田分析道,“这次是体术比赛,你放心。只要记住我教给你的动作要领,应该没有问题。”
“对啊,敦君~”太宰治凑上来,笑得十分欠揍,“你和小矮子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一定能赢哦~”
“谢谢····太宰先生。”中岛敦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笑容,总觉得自己要倒霉了,“我会加油的。”
只有戴着帽子的侦探先生静静地啃着饼干,一脸沧桑。
酷炫的帽子君吗······
比赛当天。
阳光晴朗,万里无云,是个比赛的好天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方人马的观众席被安排到了一起。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见面后,礼节性地动动嘴,然后直接上手用异能打了起来。
太宰治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两人才安稳下来。当然,太宰治后来也不管自己的学生打不打架了,亲自下场与对方的中原干部对骂。直到森先生和社长宣布比赛开始才作罢。
第一场,福泽谕吉VS芥川龙之介
毫无疑问的,武装侦探社胜。
第二场,国木田独步VS森鸥外
毫无疑——不,等一下,有疑问。
国木田选手的进攻非常猛烈,看,他出腿的力度,就是奔着把对方首领打残去的,但是很遗憾,被森鸥外选手以非常敏捷的反应,躲了过去——
······
半个小时后。
“怎么还没打完?”
只见场中两人你来我往,但无论国木田独步的攻势多么猛,始终打不到森鸥外。
看台上已经聊得热火朝天,该叙旧的叙旧,该调情的调情,两大组织表面上的敌意很快散去,坐在一起倒是颇为热闹。
“你还好吧。”
在芥川龙之介第N次咳嗽出声的时候,中岛敦终于忍不住发问,为什么打了一架就咳成这个样子。
“在下很好,用不着你关心。”芥川冷冷地回到。
中岛敦递过去一瓶水,说:“你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整天虚弱成这个样子······
芥川斜睨了他一眼,还是默默接过水。
中岛敦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能理解芥川,但还是希望和对方好好相处的。而且——
每次见到他脆弱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就会涌现出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不单单是同情······
中岛敦打住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注意力重回比赛。
芥川龙之介却主动说道:“和中原前辈比赛的就是你吧。”
“嗯。”中岛敦这才想起来自己一会也要比赛,顿时紧张得坐立不安,同时又不想在芥川面前落了下风,于是说道:“我会赢的。”
少见的,芥川没有嘲讽他,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然后说道:“不,你会输。”
十分笃定,无比确信。
“我知道中原先生的异能力很厉害,”中岛敦的好胜心被激起,声音大了起来,“但单比体术,我——”
“如果加上异能力的话,你可能不会输得那么狼狈,甚至与中原前辈打成平手,但如果单比体术——”芥川的话语一顿,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你无论如何也赢不了。”
赛场上,森鸥外与国木田独步仍是难分高下,只能判为平局。
第三场,与谢野晶子VS尾崎红叶
“中也~”太宰治特意把最后一个音节咬的黏糊糊的,“中也~”
“干吗?”
“没事,就叫叫你。”
“混蛋青花鱼,你找揍是吧!”
太宰治把脑袋靠到中原中也的肩上,半死不活地说:“嘛,中也肯定舍不得~”
小个子黑手党干部红了耳尖,还嘴硬道:“谁会对你舍不得啊混蛋,别自我感觉良好了。”
“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活力,您觉得呢,福泽阁下?”森鸥外脸上挂着常年不变的笑容,气定神闲得完全不像是刚打了一架。
“嗯。”
“好冷淡啊——”森鸥外撇撇嘴,对另一侧的金发萝莉说道:“是不是啊,爱丽丝酱~”
“谁让林太郎这么烦人。”
“啊——”
老年人也可以很有活力呢,森医生。
赛场上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朗,身着红色和服的女子取胜,转身整了整因比赛褶皱的和服,优雅地向观众台走去。
“不愧是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与谢野晶子笑着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果然很强啊。”
“没什么,是我以大欺小了。”缓缓离去的尾崎红叶头也不回地说。
第四场,港口黑手党胜。
第五场,泉镜花VS芥川银
尽管中岛敦无比盼望泉镜花能够赢下这一场,两个同为杀手的两个女孩还是难决胜负。
毕竟学的都是一套东西。
这一局又以平局收尾。
“镜花已经很好了。”尾崎红叶温柔地摸着泉镜花的头。
另一边,立原道造为刚下场的银递上水果和茶。
赛事进行到这里,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均赢了一局,平局有两场,所以,最后一场比赛不出意料的成为了定胜局。
“加油,敦君。”
“不要紧张,相信自己。”
“没事,肯定能赢。”
“记住我教你的,冷静。”
相比于武装侦探社的热情鼓劲,港口黑手党那边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向中岛敦的眼神有一丝悲悯。
“人虎,”芥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注意安全。”
中岛敦晕晕乎乎地跳下观众席,晕晕乎乎地走上场地。芥川对我说“注意安全”了哎,咦,他不是港黑的吗?
第五场中岛敦VS中原中也
中岛敦茫然四顾,场上只有他一个人,中原先生呢?难道是直接放弃了?我好像还没有那么大威名吧?中岛敦还在晕乎乎的状态中。
“傻逼青花鱼放开我,我要去比赛了。”
“啊,中也,痛~”
“活该。”
随着中原中也的上场,比赛正式开始。
啊,等一下,还有放狠话环节。
“我会打败你的。”中岛敦想起了芥川刚刚说的“不,你会输”,心中的战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啊,你就是芥川的搭档?”中原中也露出一个嚣张的笑容,“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中岛敦心想您连太宰先生都打不赢,根本不用手下留情。
然后他很快因为自己的这个想法付出了代价。
这出拳的速度,这下劈的力量,为什么和那天看到的不一样啊啊啊——
中岛敦被打的只有逃窜的能力,一切的技巧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都是妄谈,何况这位港黑干部的技巧也不差。
关键是中原中也的速度比他快了一倍不止,他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只能硬抗。
看台上,国木田独步发出了理想破碎的声音。
森鸥外看着场上一边倒的情势,若有所思,“不愧是中也君,怕是福泽阁下也不是对手吧。”
国木田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毕竟人老了,体力也不如以前了吧。”森鸥外叹息似的念道:“是吧,福泽阁下。”
福泽谕吉:“······”
森鸥外:“哦,还请您不要忘记我们的赌约,愿赌服输。”
福泽谕吉:“······”
另一边,太宰治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所以说啊,敦君和中也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啊,中也肯定会赢嘛。”
场上,中岛敦终于明白芥川的那句“注意安全”是什么意思了,这拳拳致残,腿腿致命的比赛,他一点都不想比——
中原先生对太宰先生那根本不是放水好吗,大禹治水时泄的洪都没这个厉害啊。
第五场比赛开始三分钟,以中岛敦的惨败结束。
赛后,两方进行了友好的交谈,决定晚上一起开Party。
两位领导人先行一步履行赌约去了,留下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中岛敦接受了众人的安慰后终于平复了心情,但平复不了内心和肉体上的伤痛。
他幽怨地看向罪魁祸首,那人正调戏前搭档调戏得顺手,感受到中岛敦的目光,往这边看过来。
“太宰先生,那天——”
“啊,这可能就是搭档的默契吧。”太宰治再次举起中原中也的帽子,轻松躲过对方明显比场上慢了三分之二的速度,然后将小个子的干部圈到怀里。
那位小个子干部挣扎了两下——用了不足刚才打在自己身上二十分之一的力度,然后乖乖地被抱住,红了耳朵。
中岛敦面无表情转过身,想了想芥川揍他时用的力度······
有点脸疼。
说好的前搭档现对手,厌恶到想杀了对方呢?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在调情。中岛敦愤愤地想。这和剧本根本不一样!
“喂,人虎,走了。”
“来了。”
今天的小老虎,也在努力向前辈们学习呢。
后记:
森鸥外和福泽谕吉打赌哪方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森鸥外的要求是让福泽谕吉陪他逛洋装店。
当晚的Party森鸥外是扶着腰来的,据知情人士透露,这是因为“祸从口出”。
这篇文的灵感来于,感觉中也每次打太宰都在放水(除了第一次见面和地下室)
【太中+芥】关于黑时一家三口的一些妄想
※一家三口指严父位太宰,慈母位中也,倒霉孩子位芥川。
※我太喜欢一家三口设定了1551
※是《不要和情侣同桌吃饭》的设定补完。
1.
中原中也第一次见到芥川龙之介是在十六岁,那个时候他和太宰治已经经历龙头战争双黑成名夜从港黑宿舍里搬出来了,两个人一起住在森鸥外和尾崎红叶合送的房子里。
当时中原中也刚刚做好饭,菜都端上桌了才发现太宰治今天晚回了将近一小时,疑惑间门开了,太宰治拎着一个十来岁的黑毛小孩扔到了玄关地板上。
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太宰治你又往地板上扔脏东西!!!”
中原中也第二反应:“你捡个小孩儿回来干嘛?事先说好我是不会帮你炖小孩的!!”
中原中也第三反应:“行了行...
※一家三口指严父位太宰,慈母位中也,倒霉孩子位芥川。
※我太喜欢一家三口设定了1551
※是《不要和情侣同桌吃饭》的设定补完。
1.
中原中也第一次见到芥川龙之介是在十六岁,那个时候他和太宰治已经经历龙头战争双黑成名夜从港黑宿舍里搬出来了,两个人一起住在森鸥外和尾崎红叶合送的房子里。
当时中原中也刚刚做好饭,菜都端上桌了才发现太宰治今天晚回了将近一小时,疑惑间门开了,太宰治拎着一个十来岁的黑毛小孩扔到了玄关地板上。
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太宰治你又往地板上扔脏东西!!!”
中原中也第二反应:“你捡个小孩儿回来干嘛?事先说好我是不会帮你炖小孩的!!”
中原中也第三反应:“行了行了先吃饭吧,我饿了,小孩儿要一起吗?”
又瘦又脏的黑毛小孩一声不吭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太宰治已经脱完鞋关门进屋了,边向餐厅走边凉凉地解释道:“在贫民窟捡的小狗,虽然家里已经有条狗了,但是想想带回来正好和你作伴,顺手就拎来了。”
小孩对太宰治的背影怒目而视。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一脚踢在人膝盖上:“再说一遍,老子不是你的狗。”
任由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地板上,中原中也回过头看了看表情凶狠的小孩,走过去就要提人后颈。
布刃破空而来,中原中也眉毛都没皱一下,头一偏手一捞,直接把人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顿,然后拖着彻底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孩扔到厨房里说了句“碗筷在柜子里,有力气了就自己爬起来拿”就坐到太宰治对面开始吃饭。
已经吃上的太宰治头也不抬一下:“动作快点哦,来晚了就没饭了。”
说完两人也不管厨房里的动静,就这么吃上了。
“你要提他当部下?”中原中也挑着眉,“异能用得还行,就是体术太差,还得练练。”
“中也不要幸灾乐祸,别忘了我们部下是共用的。”太宰治头也不抬,“森先生说留下的话就给我当徒弟。”
“跟我们一起住?”
“当然不,我的狗为什么要照顾别人?”
中原中也二话不说撂了筷子揍人,正要把人的脸按进味增汤里的时候小孩拿着碗筷从厨房里挪出来了。想想以后这小孩也算是自己的徒弟了,于是姑且放过太宰治,朝站在餐桌一米外的小孩招了招手:“叫什么名字?”
“……芥川龙之介。”
“哦。”中原中也说,“我是中原中也,这个混蛋是太宰治。”
芥川龙之介看了看趴在桌子上装死的太宰治,又看了看冲他笑的中原中也,犹豫一会儿,小声说:“中也先生,太宰先生。”
“嗯。”中原中也坐回去,“过来吃饭。”
芥川龙之介就过去了。
第一次见面,小孩儿挺拘谨,但是架不住中原中也做的饭实在是太香了,一口气吃了两碗,结果撑到了,不住地打饱嗝,中原中也毫无照顾小孩子的经验,于是翻箱倒柜找健胃消食片,芥川龙之介则涨红了脸小尾巴似的跟在人身后亦步亦趋。两个人闹腾的时候太宰治栽倒在榻榻米上倒头就睡——他昨天熬了夜今天又和芥川龙之介斗智斗勇一个下午,早就困了,不然也不会那么萎靡,连和中原中也撩闲都没精神。
好不容易翻出健胃消食片,中原中也数了两片给芥川龙之介喂下去,瞧着人不打嗝了,挽起袖子就揪着人去浴室。
“……中也先生?”
芥川龙之介感到一丝害怕,不知道中原中也要对他做什么。
中原中也踢开门,把人放到浴室地上:“把自己洗干净点。”
“……”
中原中也的杀气十分可怕,芥川龙之介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敢吐出个“不”字。
中原中也见状很满意:“多大了?能自己洗吧?”
芥川龙之介有点耻辱:“在下十四岁了。”
就比他们小两岁啊。中原中也有点意外,拍了拍他的头:“太瘦了。”又说,“太矮了。”
“……在下还能长。”
因为营养不良,一米四几的十四岁少年看着一米五几的十六岁少年,感觉尊严受到了侮辱。
“嗯,都在生长期。”中原中也表示理解,“我也还能长。”
以至于五年后两个人一个长到了一七二,另一个只有一米六,中原中也暴躁地质问芥川龙之介是不是偷偷开了小灶为什么能长这么高,芥川龙之介无辜地说在下除了您做的饭吃的都是泡面,在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都是后话了。
2.
虽然大家都知道芥川龙之介是太宰治的徒弟,但是看到的最多的果然还是中原中也带着人到处跑,太宰治只是偶尔捎带着的。
十七岁的中原中也一米五八,刚好比十五岁的芥川龙之介高了那么两厘米,和一米七六的太宰治走在一起的时候,连wifi都够不上,勉强算个“凸”字。
三个人同屏出现的画面多半出现在周四,这是每周固定的实战训练,太宰治测试异能,中原中也测试体术,然后一起带着芥川龙之介出个任务,结束后芥川龙之介会跟着两位前辈回家蹭饭,偶尔能得到留宿的机会,次数一多,他甚至在双黑的房子里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整套生活物品和房间。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生活用品为了方便都是和家具一起买的配套情侣款,按照异能发动的颜色分,太宰治是蓝色,中原中也是红色;芥川龙之介留宿的次数多了,中原中也又拉着师徒俩去超市买了套黄色的床上用品和牙杯牙刷。
买东西的时候太宰治推着购物车在后面走,芥川龙之介拿着购物清单跟在中原中也后面,他念一个中原中也拿一个,除此之外他对今天晚上吃什么并没有发言权——虽然每每太宰治提要求的时候中原中也都会无视他转而来询问芥川龙之介要吃什么,但眼力见十足的小孩儿永远都会说“和太宰先生一样”。
排队结账的时候太宰治跟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中原中也身上,芥川龙之介对着购物清单一个个确认购物车里的商品,对前辈的小学生吵嘴充耳不闻。
排在他们后面的一个女生凑过来小声和芥川龙之介搭话:“呐,请问那是你的哥哥们吗?”
芥川龙之介想了想,同样小声回答:“不是,是在下的老师和……”他在上司和前辈之间犹豫了一下,然后毅然回答道,“师娘。”
女生:“……”
打扰了,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
3.
芥川龙之介第一次独自完成任务是在十六岁。
这是太宰治直接发布的任务,中原中也并不知情,所以当芥川龙之介顶着一身伤把任务报告交给他的时候,重力使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在下的任务报告。”芥川龙之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太宰先生已经批阅过了。”
直属上司已经批阅过了,按理说应该放进档案柜了才对,但是小孩儿又特意要回来给他看,中原中也明白过来:这是在讨表扬呢。
于是赭发少年认认真真地把这份报告看了一遍,字迹工整但并不算好看,还有些语法错误,但这毕竟是芥川龙之介第一次独立完成的任务报告,中原中也看了看他通红的耳尖和刻意挺直的腰背,第一次留意到他已经长得比自己高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当初发现太宰治高了自己一个头的挫败,而是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当初捡回来的时候又瘦又小,脏兮兮的狼狈不堪,可是现在已经长得很高了,穿着体面又整洁的衣服,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地望着自己,像期待老师表扬的幼儿园小朋友。
这是他和太宰治亲力养大、亲自教出来的小孩儿。
中原中也抬手拍了拍芥川龙之介的脑袋,表情很是欣慰:“真厉害,芥川成长了不少啊,今晚就奖励你红豆糕吧?”
芥川龙之介看上去很高兴,但是又迟疑了一下:“太宰先生说想吃蟹煲……”
“管你爸干嘛,饿死他算了。”中原中也脱口而出。
芥川龙之介:“……”
中原中也:“……”
糟糕,不该听那些员工瞎扯的,说什么他们是一家三口,搞得中原中也自己都有点被洗脑了。
中原中也懊悔不迭,却见芥川龙之介抿唇边咳边笑了下:“好的,妈。”
“……行,翅膀硬了是吧。”
中原中也绷不住跟着笑了声,捏着那张任务报告就去找胶带,然后当着芥川龙之介的面把它贴在了自己那半面墙的角落里,用醒目的金色荧光笔标注“芥川第一次独立完成的任务报告”。
芥川龙之介人都傻了。
“中也先生……这……”
太宰治刚好开门进来:“中也,芥川是不是在……哦豁。”他挑了下眉,“这是在干什么?”
“你儿子的成长日记。”
中原中也头也不抬地写完最后一笔,低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满意道:“以后这一排都归他了,下次有纪念意义的报告都贴这儿。”
太宰治边脱鞋边笑,笑得手都有点抖:“中也你还真把自己当妈了吗,这什么贤妻良母行为啊……”
“我一口饭一口汤地把他养到这么大,又手把手教他认字教他打架,怎么担不起一声妈了?”中原中也贴完芥川龙之介的黑历史身心舒畅,难得顺着太宰治的话头开起了玩笑。
芥川龙之介已经羞耻到捂脸了。
太宰治却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哎,中也说得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芥川叫声爸来听听?”
“……”
“叫啊,害羞什么,刚刚喊妈不是挺顺口的?”中原中也笑。
“……”
喊就喊。芥川龙之介说:“爸。”
没想到他真的会喊的中原中也:“噗——”
同样没想到但不妨碍开心的太宰治:“哎!”
左右已经这样了,芥川龙之介干脆破罐子破摔:“妈,能不能把那个揭了?”
“干嘛要揭?”中原中也乐不可支,“孩子的成长日记,多好啊,将来你升任干部了我就把这面墙拍下来给你下属看,哇芥川干部小时候原来这么可爱——”
太宰治:“噗哈哈哈哈哈哈……”
芥川龙之介:“……”
果然,黑手党的心都是黑的,就算对着自己拉扯大的儿子也一样。
4.
后来中岛敦在聚餐的时候和中原中也聊起这一排任务报告:“这都是芥川小时候的?”
“是啊。”中原中也喝了口冰啤,“他爸拿着那张被表扬的报告回来的时候还说要给他裱起来呢哈哈哈哈哈……”
中岛敦:“噗。”
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太宰先生,在下觉得兄长有的待遇弟弟不能没有,您把人虎的任务报告也贴上来吧?”
引火烧身的中岛敦:“……”
倒也不必。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太宰治往上衣兜里掏了掏,居然真的掏出一张任务报告来:“哎,芥川君不提我都忘了,敦君上次的任务报告还在我这儿呢,择日不如撞日,中也拿去贴了呗?”
中岛敦哽住:“不是,太宰先生,您真要贴啊?”
“你自己贴啊。”中原中也边笑边喝酒,“当爹的不亲手感受一下怎么行?”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妈妈贴的啦。”太宰治欣赏着中岛敦的表情,“哦对了,敦君也没少吃中也做的饭,喊声妈不过分吧?”
不远处坐着和宫泽贤治爱丽丝泉镜花下飞行棋的梦野久作回过头提醒了一句:“那在场所有人都要喊中也一句妈妈了。”
“别,别。”中原中也摆手,“使不得,爸爸还行,妈妈就不必了。”
与谢野晶子和江户川乱步同时抄起抱枕丢过来:“中原,脸呢???”
————Fin.————
没了。
写得我好快乐。
【新双黑】意中人
#新双黑无差,300fo返粉福利 1w5+一发完
#@黑糖波霸奶茶 点的双向暗恋+吃醋
@不思漪雨 老师点的新双黑互夸
(感觉没写好两位点的梗,还拖了这么久真是抱歉xx
•镜露微提及
#反正,我写得挺开心的…ooc……难免是吧……
#想要评论(老生常谈)
——————————————————————
中岛敦最近有些奇怪。
港口黑手党的祸犬拿笔轻轻敲了三次桌子后,得出了如上的结论。工作报告还没送过来,半杯咖啡热气散尽,凉得彻底。芥川看着手机屏幕上苍白的一句【通话终了】,眯起眼睛。
刚刚中原中也拎着一沓文件袋来到他的办公室,说着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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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漪雨 老师点的新双黑互夸
(感觉没写好两位点的梗,还拖了这么久真是抱歉xx
•镜露微提及
#反正,我写得挺开心的…ooc……难免是吧……
#想要评论(老生常谈)
——————————————————————
中岛敦最近有些奇怪。
港口黑手党的祸犬拿笔轻轻敲了三次桌子后,得出了如上的结论。工作报告还没送过来,半杯咖啡热气散尽,凉得彻底。芥川看着手机屏幕上苍白的一句【通话终了】,眯起眼睛。
刚刚中原中也拎着一沓文件袋来到他的办公室,说着最近几天清闲,让他熟悉一下边区一座仓库的地形,一个星期后准备扫荡一个由异能者领头的小型组织。
由于那个异能者是在政府登记在案的通缉犯,所以异能特务课也向武装侦探社发出委托。
这等于芥川又要和那只人虎搭档做任务。
事到如今,芥川对于和人虎搭档已经不觉意外,所以他随手打了个电话,想先商讨一下具体情况。
电话倒是立刻接了,人虎支支吾吾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听不太清——芥川一早就想吐槽他那台老人机的质量,敦惊讶道:“诶……芥川?”
“正是。”芥川把玩着手上的钢笔,“侦探社那边应该接到通知了吧,一个星期后…”
“啊,嗯!我,我知道。那个,由你决定好了,计划什么的我到时候配合你就好!”敦的讲话声断断续续期期艾艾,引得芥川一阵不意,他是在做什么?
“人虎…”
“那个,我,我还有事,就先,先挂了!”没等芥川说完,一连串毫无感情的忙音就从手边传来。再打过去,就已经是冰冷的女声说着“对方已关机”。
芥川沉默了一会,按下挂断键,将手机收回去。然后他拿起一份文件细细的看了起来。约莫过了半个钟头,他将文件整理好放在一旁,抿了一口凉咖啡,开始回忆起最近人虎的行为。
毕竟人虎主动迅速的挂断他电话,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上次两人见面,都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监视几个大人物的动向,按理来说是不需要芥川这个游击队长来做的。奈何那段时间黑手党杂事闲事多,一时间底层员工都脱不开身。
既然没什么武装动乱,正值清闲的芥川便领命去做些小任务。确认了大人物之间的会面后,向中原中也报告完,芥川便走上归途。那时便正好遇见了同为下班回家的人虎。
如今俩人的关系倒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所以点点头说几句话也算正常。他随便打声招呼,可人虎见到他就是一愣,张口想说话,脸却涨红的什么都说不出来,没两句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留下芥川在原地莫名其妙。
当时他没在意,人虎奇奇怪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但仔细一想,似乎从那次之后,自己就没遇到过人虎了。横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时不时碰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更何况人虎做为侦探社的跑腿,经常满横滨到处乱逛。
可他居然一次都没碰上同样频繁出任务的芥川。
如此想着的芥川划开了手机屏幕,去看了看侦探社的网页——不知道什么时候人虎和他抱怨过,做为侦探社的新人,连打理网页这种事情也落到他头上,害的他要从零开始学习如何使用电脑。大概和芥川当初学习用电脑写报告有异曲同工之妙。
芥川瞟了几眼首页上置顶的案件调查结果,随后看到了一个偏日常的动态,大概是说侦探社最近没什么案子欢迎委托之类的客套话。于是芥川就评论了一句“这么闲怎么还没时间商讨任务。”
一分钟后这条动态就被删了。
于是,芥川龙之介不情不愿的注意到了一个事实:那头笨老虎在躲自己。
这个事实让他心里萌生一股浮躁,似一只蚊蝇围着他,嗡嗡作响让他静不下心。他自认最近应该没做什么让人虎不爽的事情。作为偏向迅速解决问题的行动派,为了让这股烦躁消失,芥川决定去找中岛敦问个清楚。
大概,这就是芥川戴着墨镜和口罩,站在侦探社门前的树荫之下,长达两个小时有余的前因后果。微风拂动,树下阴翳来回轻摆,落在芥川身上的细碎阳光也一晃一晃的。芥川看着周围三两人熙熙攘攘而过,就是没见到先前觉得烦人的那撮白毛。
难道自己看漏眼,让那头人虎溜了?芥川撇了撇嘴,怎么可能,哪怕在中央广场,人头攒动似海如沙的地方,他也有着一眼把那头蠢虎揪出来的自信。
倒不是中岛敦那头白发显眼,而是他做为芥川曾经的猎物,宿敌,竞争对手,现在的搭档和芥川单方面请客的饭友,这个世界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和芥川有如此复杂关系的人了,想不注意都难。
下午的太阳自然是毒的,夏日炎炎,知了声配合热浪来了一阵又一阵,饶是芥川这般耐热的性子,也不甘忍受这灼人的热气。在他不满的“啧”了一声后,抬脚就准备直接冲上侦探社。
“……你来这里做什么?”身后声音传来。芥川回头,镜花抱着便利店的袋子站在一旁,虽然没有立刻拔刀,但眼神里还是带着些许戒备。
“在下找那头人虎有事。”芥川无意与镜花在此处起什么纷争,怎么说这也是侦探社的地盘,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芥川向来不干。
“敦?”镜花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芥川,会这么直白的说他是来找敦的。眨了眨眼,确认芥川着实是认真的之后,镜花才缓缓放松下来,“他不在这里。你不用在这里等了。”
“那他在哪?”芥川立刻接声,今天不把问题解决,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安然入睡。
“……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传达。”
芥川一下子沉默了,要怎么说?说那头人虎最近在躲他不和他说话,而自己想知道其个中缘由?怎么听怎么别扭。他微咳了两声,留下一句“算了,无事”就准备离开。
然后就被镜花抓住了衣角。芥川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塞了一袋面包。“给你了。”镜花说,“你应该没吃饭。”
芥川没想到镜花能对他这么友好,一句谢谢也不知道该不该说。镜花看似也不指望他道谢,扭头就上了侦探社。
于是港口黑手党的祸犬先生第一次寻找人虎未果,只得一边吃着面包一边打道回府。
芥川向来不是随意放弃之人,尽管厌恶狗,但一旦被他盯上的事情,也的确似狗一般紧咬不放,哪怕自己牙齿碎尽满口血污,也绝不松口。
他就不信他还抓不住一只被通缉时都还敢大摇大摆跑出来的蠢虎了。
可现实有时候就会猝不及防的整几处闹剧,让你防不胜防。第一天芥川被留下来开会至深夜,第二天被告知要去监督货物装卸,第三天等他赶到侦探社,镜花直接带着同情的目光和他说这几天人虎都休假。
似乎人虎把一年的假期全用在了这几天上了。
至于电话,一开始芥川打过去人虎都是直接掐断。后面发现芥川真的不打算放弃后,那边也索性让电话一直响着直至自动挂断,大有一副铁了心和芥川死磕到底的架势。
“诶…侦探社的那只老虎吗?”
樋口在见到这几天芥川烦躁的模样,非常热心的询问缘由试图为前辈排忧解难。在听到芥川提到中岛敦的情况时,樋口想了想回答道:
“前天我还见到他去蛋糕店了,老板还说了一声‘今天也来了啊’之类的,难道说他想跳槽吗?”
蛋糕店?芥川不满的回忆了一下,前天,也就是说他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人虎倒是在蛋糕店吹着空调吃甜品?这么一想他的不爽更上一层楼,几乎想要违背六月之约,立刻提着人虎的脑袋让他去见阎王。
芥川按按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挥挥手让一脸担忧的樋口继续去工作。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芥川立刻拿出来看页面,结果显示是银发来的信息时,他还失落了一会。
随即他就回觉过味来了——他为什么要失落?
可能是没听到那个吵人的声音,这下反而不习惯了,芥川如此想着。摇摇头让这种奇怪的感觉消失在自己的脑海里。然后划开了银的留言,上面说银明天调休,所以想和他一起回去。
他回了一个“好”之后,就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继续工作。
十分钟后,祸犬先生将无辜的手机摔进储物柜,锁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提前在商店街的老地方等待的芥川,再一次收到了银的信息。说是突然有人约她有事,让芥川不用等她了。芥川自然无意干涉妹妹的私生活,发了一句“知道了”就打算回港黑加班。
既然哪哪都抓不到人虎,那他就干脆不想这件事来扰乱心神。
晚上银来到芥川家吃饭,因为银坚称自己的手艺比他好,所以把芥川按在沙发上,自己洗洗手就进了厨房。半晌后便叫在沙发上看着资料的芥川来吃晚饭。
吃着吃着,芥川想起银说的约会,放心不下就还是提了一句。
“诶!?那个,没关系的,对方不是什么坏人,但被拜托了不能和别人说…对不起,兄长。”被突然问道的银有些措手不及,犹豫了半天后最终还是给出了这个回答。
芥川不置可否,银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再追问。
“那兄长…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料银却反过来追问芥川,“好几次在走廊上,看到兄长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但我没有问的机会…”
银一如既往可以很快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而且想来樋口也是这么说。难道自己的不爽已经这么明显了?芥川微微有些不耐。他也不避讳,反正樋口都知道了,又何必瞒着银:“侦探社那只人虎最近躲着不见在下。不知道发什么疯。”
银一整个人愣住,连夹着的菜都掉了。
芥川将菜重新夹回她碗里,看着银的反应很是不解:“怎么了?”
“兄长…因为这个而不开心吗?”
“谁说在下不开心了。只是不快而已。”芥川微微有些尴尬,撇过了头。
可这两个词表达的意思差不多啊。银将这句话和饭一起咽了下去。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察觉到芥川的视线,银“呼呼”的笑道:“没想到兄长也如此在意中岛先生呢。”
“在下才没有在意那头人虎,一个可有可无的搭档,在下凭何在意他?”
“可是,兄长已经因为这事烦心了好几天吧?”银直视着芥川的眼睛,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会这么执着于除开太宰先生之外的其他人。”
“没关系的,兄长,我想你一定很快就能见到中岛先生的。”银温柔的笑到。然后起身收拾碗筷,哼着小调去洗碗了。
好像莫名其妙被银安慰了。芥川如此想。自己有那么在意人虎吗?在意到自己万千心神都急不可耐想否定这一点的地步?
芥川是个不允许自己逃避的固执家伙。如果目不识丁,那就昼夜读书增长学识,如果自己太弱,那就用尽一切方法变为强者。
既然他都为了见到那头人虎,几乎把从港黑到侦探社的路摸了个透,那么承认自己想知道人虎的情况又能怎样?
条条大路通罗马,既然已经承认了自己想见中岛敦的这点,那么解决的路子骤然宽广了许多。
而最方便且迅速的,只有一条近路。
“呜哇~真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呢。”一家茶餐厅里,姗姗来迟太宰治笑眯眯的,同早已等候多时的芥川摆摆手。芥川稍稍向太宰点头致意,喝了一口培茶,没有过多的寒暄便单刀直入:
“太宰先生,在下想知道人虎最近在做什么。”
太宰治惊讶了一瞬也只有一瞬,很快他就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不错诶,居然这么老实。”他敲着桌沿思考了一阵,最后打了一个响指,“那么——为了奖励乖乖说出心里话的芥川,那么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
“敦君最近,在谈恋爱哦。”
芥川以肉眼可见的模样动摇了。过了好一会,他才重新找回说话的方式:
“……恋爱?那头…人虎?”
在芥川的印象里,中岛敦那家伙就像刚出生的婴孩一样无知又稚嫩,和情窦初开这种事情基本无缘来着。
“没~错~”太宰阖眸笑道,“敦君这几天可兴致勃勃了呢。啊,真好啊,我也好想找一位可爱的小姐来和我一起坠入爱河,坠入那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啊~然后殉——”
“那头蠢虎因为忙于恋爱连在下都没时间见!?”芥川声调都提高了一度,前所未有的直接打断了太宰的诨科打叉。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如此怒火攻心,而太宰完全是一副比他还清楚的笑容。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所以呢?芥川,知道了这一点,你又要怎么做?”
他能怎么做?芥川一下子没有明白太宰意指何处。看着太宰的那副微笑,芥川虽然经常被说迟钝,但他不和那头人虎一样傻乎乎的,所以很快他就回觉过来了。
太宰一副笃定他会去抢亲的样子。
“……太宰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在下想知道人虎在做什么,只是想确保一周后的任务不会有什么闪失而已。”
“嚯,误会?你说我误会了吗?”太宰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寒光,让芥川惊了一下,太宰治呼了一口气,“哈…一个两个都这样……芥川,别对我说谎,没用的。而且,你知道下场。”
在下才没说谎——这句话芥川就是说不出口。不是因为太宰那刹那间的低气压,而是他突然没有说这句话的底气。
“芥川,你好好想想,如果是中也或者你的其他部下,在任务前就不见踪影,你会怎么办?”看着芥川低头不语的样子,太宰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托着腮帮子搅拌着黑咖,脸上依旧是似有若无的笑。
会怎么办?芥川下意识根据太宰治的话开始思考,那当然是先制定好万一他们不在时的作战计划,以求他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任——啊。
这样啊。芥川至此才明白真正出错的地方。他似乎从未思考过,没有中岛敦的战斗。
从未思考过以后不会和中岛敦一起换装潜伏,不会和中岛敦一起等待目标时互相吐槽,不会在战斗结束后第一眼见到他松了一口气的娃娃脸。
从未思考过不会再和中岛敦互相打电话从聊天变成互骂,不会在节日时候收到一张内容别别扭扭字迹却工工整整的贺卡,不会一天到晚都看见中岛敦在自己面前晃悠,对自己无意间露出傻笑。
他从未思考过中岛敦会离开自己的未来。
明明在以前,一个人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中岛敦——
“好了,思考人生就到此为止。”太宰拍拍手说道,“我可没什么时间陪你在这里慢慢耗,还有肯陪我殉情的美丽小姐在等我去找她呢,芥川。”他微笑道。
诶呀,这可真是有趣极了。太宰治这么想,看着芥川咬着唇暗自挣扎的模样,太宰治打心底觉得值得玩味。看来敦君的一次捉迷藏,让芥川认识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宛如蝴蝶效应,不堪一击的薄弱翅膀,轻轻扇动也足以带来滔天风暴。
那就再给它添一把火,让这场风暴烧的颜色得更好看些吧。
太宰抿了一口咖啡,慵懒的声音再度传来——
“芥川,你要怎么做?”
芥川大步走在道路两旁,不拖泥带水的行动向来是他的作风。既然樋口说人虎最近经常往那家蛋糕店跑,那就去那里看看。
今天必须抓到中岛敦,然后和他把话说个清楚。
可到达那家蛋糕店的时候,芥川只是伫立在街的对面,一动不动。他默默看着玻璃窗户内的场景:敦的那撮刘海还是那么明显,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没心没肺。一旁和他一起收拾桌上餐具的女孩,芥川有些印象,似乎以前是组合成员,叫…露西?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中途女孩还坏笑的用手肘捅了捅敦的腰,敦立刻脸红红的苦笑着回应,似在害羞。
那是芥川从来没见到过的,人虎的表情。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挖去了一块,连痛觉都没来得及感觉到就失去了什么。
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来得及拥有就失去了什么。
芥川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软弱无力的感觉,但看到敦眼里的光后——他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最后只剩一缕无声叹息。
“唔?”中岛敦突然回过头,看了看玻璃落地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刚刚有人站在那树荫之下。
“所——以——说——”露西半阖眼眸不满道,“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敦。”
“诶,已,已经说完了吧?”敦一颤,耳根又要开始红了起来,他没想到就算是露西,也会这么热衷于听他的八卦。
露西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脸上尽是看好戏得神情:“你才说到明天准备约他出来呢。后面呢?告白的部分不好好计划一下?”
“那,那个。那部分让我再好好想想!”听到“告白”两个字,敦就差点把手上的盘子都给摔了,脸变得通红通红,心脏也是一阵狂跳。见他这样,露西也不好再逗下去,于是转移了话题:
“不过,还真努力啊你。‘那个’已经做成功了吧?”
“嗯!尝试了好几天终于成功了。不过抱歉啊,因为这件事,还让镜花搬去你家了。”
“喂,别一副好哥哥的样子说话。”露西抗议着,“反正我们早就商量好,让她搬来我家的。你都要慷慨就义去告白了,总不可能还让我女,女朋友和你住。”说是这么说,两人都确定关系这么久了,结果露西还是在女朋友这几个字上说不太利索。
敦指出这一点后,换来的就是露西“这句日语太难念了不行吗!?”的怒吼,中岛敦点头如捣蒜。
告白,敦将盘子送到后厨,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的,他打算明天向芥川告白。
这个决定的起因还是要回溯到两个月前,神威一战结束后,敦就一直坐立难安。虽然芥川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因为太宰先生的命令而来,但怎么说芥川也算是拼上性命来救自己了,敦想回报一下他。
可是送什么好呢?除了红豆汤,他都不知道芥川还会喜欢什么。如果真提一份红豆汤冲去港口黑手党,指不定会被以为意图下毒谋杀。而且由他送去的东西,芥川百分之两百不会吃一口。
这可不行,一定要送让芥川高兴的东西才行。
“我说,敦君啊。你这么热情我是非常感动啦。”太宰治叹息一口然后说道,“但芥川的事情你问我又能如何?乖乖把绳子还我,我已经听到那棵大槐树在召唤我了。”
“不。”敦死死把那串麻绳放在背后,他已经缠了太宰治三四天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太宰先生您曾是芥川的老师,芥川收到什么东西会高兴,您总有点头绪吧?”
啊这还真没有。太宰非常想这么说,但看着敦一脸信任又及闪闪发光的紫金色眼瞳,又是不得已的咽了下去。他眯着眼观察了一会敦,夸张的又是一口叹气:“不是我不想给你建议,只是敦君,不诚实的话,我可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什么诚实不诚实…我没有说谎啊太宰先生?啊。”敦懵了一瞬,一个不注意,绳子就被太宰顺走了。
太宰拍了拍他的脑袋,用温柔的声音说到,“敦君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对芥川表达什么,再来找我吧。”
“不然,无论送什么,你都不会觉得那是‘正确’的。”
“爱啊,这就是爱啊敦君!!”直美一把抓住敦的肩膀,巨声震天的义正言辞。一个爱字砸得敦头晕眼花。
“不…不不不不不,爱?我对芥川?不可能吧!”敦挣脱开直美的束缚,拼命摆手,“我只是,只是想谢谢他来救我而已!”
“但小镜花和其他人也来救你了呀,你不是都轻轻松松的挑好礼物了吗?”诚然如直美所言,无论是小镜花和露西的配套玩偶,还是给乱步先生的零食套装,就连国木田先生的钢笔和太宰先生的绷带,敦早就选好礼物送出去了。
“因,因为芥川那个家伙,比较挑剔啊!”敦有些中气不足的回应道。
“……这倒不一定。”一直在旁边温茶的镜花难得参与了这种话题,“敦,你知道芥川和你一样,出身不是很好。所以他反而不会挑剔什么才对。”
敦当然清楚这一点。每当任务结束后,饥肠辘辘的二人就会一起觅食,那时他就发现芥川还真的什么都吃。用不着带他去那些高端场所吃山珍海味,就是拉着他站在路边摊前吃烧烤,港口黑手党的准干部大人也可以吃的慢条斯理,一根不剩。
所以,这就是太宰先生说的“不诚实”吗?因为他没有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因为敦想对芥川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句“谢谢你来救我”这种不轻不重的蠢话?
那一天,芥川带着罗生门从空而落,同他并肩而战。而在这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过期待,当期待的那一刻成真的时候,心里那呼之欲出,哪怕泄露一点都足以让敦哭出来的安心感。
管他是因为什么理由而来。
只要他站在自己身边就好。
随着那次之后,仿佛有什么埋藏已久的东西,沐浴晴雨,破芽而出,敦的一呼一吸都在诉说着思念,让他有一种想去见见芥川,想和他说话的冲动。而他将这种心情解释为劫后余生的激动与感谢。
现在看来,这份心情大概是个多义词。
在同伴的劝说下,敦决定将这份心情好好的告诉芥川。毕竟难得他也有一次初恋,虽然迟到了很久,对象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但他也想给自己的爱恋一个交代,就像小时候看到的童话里说的那样。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以往见到芥川时,哪怕敌对的时候,他都还可以调侃吐槽对方几句甚至踩踩雷区,没在怕的。
但现在呢?自从敦发现自己对芥川的心意后,他反倒是脸都涨红了也说不出一句话。舌头就是不听使唤,敦看着芥川的眼神一点点的染上不耐后,果断选择出更多糗之前逃离现场,不管芥川在身后有多不知所云。
反正那个家伙,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很奇怪。敦瘫在宿舍的榻榻米上,还如此说服着自己般的碎碎念。
接下来的时间,敦完全与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走在路上发现芥川的身影都要迅速绕路,超市撞上也会立刻丢下购物车换一家买,哪怕听芥川的电话录音耳垂都要红的滴血。
“敦君你这样,不行啊。”看敦好不容易听完了录音,直美在一旁看着,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大概是侦探社里除了太宰治之外,最关心敦的恋情的人了。
“没,没办法啊!听录音的时候,总感觉,芥川就在我耳边说话啊!心跳加速我也没辙嘛……。”敦不服气的争辩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直美,你还是让敦君慢慢来吧。毕竟是第一次……”谷崎在一旁打着圆场,结果被直美覆身上手,直美的吐息在他耳边轻转:“哦~?直美也是哥哥大人的第一次,那哥哥大人听到直美的声音在耳边,也会心跳加速吗…?”
敦已经学会自动忽视身旁那对兄妹旁若无人的调情,看着电话,想按重播却是不敢。
国木田大概是终于受不了空气里漂浮的荷尔蒙香味了,他卷起一本书,直接敲上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哉看戏的太宰治:“喂,别在那坐山观虎了。平时你鬼点子最多,这种时候想想办法,敦这样下去可不行。”
“诶——?”太宰假装吊着一副哭丧脸摸摸额头,“国木田君那一下太用力啦。脑袋被敲坏了想不出办法——”
“你脑袋本来就不正常,再坏一点也没区别。别打哈哈了,不然再来一下?”国木田不耐烦的态度瞬间飙升,书棒拍击手掌的力度也逐渐加大。
“好啦好啦…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于是已经准备好了!”太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政府特有的徽章,是委托书。
“敦君?”听着太宰的这个声音,敦就一阵鸡皮疙瘩乱起,他僵硬的回过头,太宰那一副好戏来了的表情让他不详预感越来越深,“有任务了哦?是政府特派下来的任务。”
“什,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
“所——以——呢——”太宰直接盖过了国木田的诧异,然后看着敦的眼神逐渐认真,“大概下周,你就要和芥川组队出任务了。这个任务要是失败了,可是有损侦探社名誉的大事。明白了吗,敦君?”
敦咽了一口唾沫,心跳是和刚才不一样的加速。
“如果不想变成那样的话,就在这周将事情解决吧。”太宰治恶魔般的声音从地狱传来。
于是中岛敦艰难的告白计划就这么开始了。
看着敦还是没有勇气和芥川说上超过一分钟的电话,镜花提议从简单的做起。依照镜花的说法,芥川非常喜欢吃甜的东西。在黑手党时,芥川也分过她一些糖果,所以如果带着甜点去告白,也许成功率会高一些。
对于这些,敦倒是不觉意外。敦对于糖的执念,完全是来自小时候在孤儿院的后遗症,想必芥川也是如此。
敦和镜花经过一番讨论后,最终敲定的甜点是无花果馅饼。镜花说露西最近换了一家蛋糕店打工,可以让她帮敦介绍,让敦去学习怎么做馅饼。这段时间镜花会去和露西住,不打扰敦的练习。
练习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星期。
敦调休了他一年里所有的假期,白天在后厨学习如何做甜点,晚上买材料自己动手,中途也会帮露西做一些杂事。
在收到谷崎的短信,说芥川站在侦探社楼下时,敦还是无可抑制的动摇了。果然那通电话太违和了吧,或者说他删动态的行为太刻意了吧。芥川会起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各种准备他还没做好,所以只能拜托刚好也在蛋糕店帮忙的镜花,把芥川先打发回家。听谷崎说他站了一个中午,肯定还没吃饭。所以敦还掏钱买了面包,请镜花带给芥川。
镜花看着面包沉默一阵,最终还是小小叹气着去了。
而敦努力得地方不仅仅是如此,他还认真看了直美借给他的小说,学习如何巧妙又不会让对方觉得有压力的告白。他甚至还偷偷约见了芥川的妹妹银。
银一开始很惊讶敦的邀约,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同意了。两人坐在公园的喷泉旁,敦因为对她的哥哥有歪心思,一开始举手投足都是惊慌失措的。
在支支吾吾的说想要和芥川告白,所以希望银能出些主意的时候,银眨了眨眼捂住了嘴:
“诶…中岛先生,对兄长…?”
“那个……是的。所以,那什么…希望你…可以帮一下忙。或者应该说——”
“请支持,不是,请允许我,喜欢芥川…龙之介。”
随后敦就低下了头,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满手是汗,不敢朝银那边看。半晌,银才出了声:“……中岛敦先生。谢谢你。”
“……诶?”
“谢谢您,愿意喜欢我的哥哥。”银笑得非常灿烂,“哥哥他,不擅长人际交往。您能够愿意陪在他身边,我非常感谢。”
不是,不是这样,是反过来了——敦想要说,一直陪着自己,让自己不再孤独一人身陷囹吾的,是芥川才对。
但银接下来的话让他没能说出口:“因为…哥哥嘴上一直不说,但他还是很希望能有一个家的。因为我们小时候,并没有得到一个不惧风雨的家的机会。”
敦轻轻点点头,他明白的。刚进侦探社的时候,每当踏着清冷的月光走在夜路之上,看着两旁千家灯火通明,或者路旁炊烟渐起,总也期盼着,会不会有人能和他共享这样的人间烟火。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期盼的对象。
“所以,我想,只要中岛先生能认真表达出自己的心意。”银婉转的声音飘来,“哥哥他也一定会高兴的。”
因为没有人能抗拒为自己着想的温暖。
敦虽然完全没有银这般自信,但他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家么…敦心想着,告别银后,他就放任双脚自由乱走——蛋糕店那边他今天请了下午的假,为了和银会面。
走着走着,他就回觉自己来到了一家首饰店。看着玻璃橱柜上璀璨耀眼的戒指,敦愣了好半天的神。随后发觉自己在想些什么后,脸上浮现一抹酡红,渲染如他头顶的夕云。
敦害羞的在橱柜前慢慢蹲了下来,心中的小人不断敲打着自己:
你是傻子吗?还没告白就想买戒指?自大也得有个限度。
但就算心中的小人如何敲打,敦心中的一个细小的念头还是零星出现,逐渐汇聚,成型,并无论内心如何排山倒海都不再为其所动。
芥川和他一样,也想要一个家。
他也想,能给芥川一个家。
终于要到了明天,敦大字型躺在榻榻米上,内心还没什么真实感。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第一步,发信息约芥川见面。
敦看着墙上一摇一摆的挂钟,秒针嘀嗒如同无情的催促。就在敦下定决心拿起手机的时候——敲门声传来。
敦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内心惶恐:难道芥川对他的逃避已经彻底不耐烦而杀到他家了?
他告白准备还没做好就要被暗恋对象砍头了吗?
“敦君~?你不开门我就进来了哦——”门外,太宰治的声音悠悠传来。没等敦回答,一阵窸窸窣窣之后,门就缓缓打开了。太宰先生撬锁的技能还是那般炉火纯青。
不过看清是太宰后,敦忐忑不安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他起身准备给太宰倒茶,却被笑眯眯的太宰扯了回来。
“…太宰先生,是有什么事吗?”敦仍有一些不同于刚才的不安。
“做为带你进侦探社的可靠前辈,”太宰一把拍着敦的肩,“后辈遇到人生的重大转折点,前辈自然要来给你加油打气啦。”
“…真的吗。”敦对于太宰的信任已经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了,表情仍是僵着的。太宰则苦笑的摇摇头,“诶呀诶呀,被可爱的后辈怀疑了呢。就算是我也会伤心的啊——”
“对,对不起!我没有不信任太宰先生的意思!完全没有!”敦急忙摆摆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会对信任的前辈说实话吗?”
“当然!”敦毫不犹豫的认真道。
“那事情就好办啦——”太宰打了一个响指,手上呈半握姿态伸向敦。
“…请问,这是在干嘛……”
“采访哦采访——”太宰煞有其事的摇头晃脑,“我想知道,敦君到底喜欢芥川的哪里呢?”
“诶诶诶!?”敦的脸再一次骤然通红一片,“在这里,问这个吗?”
“有什么关系,你明天都要正式上场了,就当赛前练习吧?”
这可不是什么比赛啊…敦在内心腹诽着,但太宰说得在理。自己的确是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感情。于是敦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后,掰着手指仔细开始数了起来:
“嗯…我喜,喜欢芥川无论什么时候都毫无畏惧的样子。无论再强的敌人,他也会和我说‘除了我们两个还需要其他人吗’这种话来。虽然我真的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明明每次都是死里逃生千钧一发,但他当时能这么说,我真的觉得我们能赢。”
“还有他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不是,太宰先生您这是什么微妙的眼神,我是在夸,真的在夸啦。的确我也觉得他旁若无人这一点得改改,但无论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比如一个劲的往茶里加糖,他都无所谓。这点让我很安心。”
“而且,虽然他不同意我的想法。但他仍然接受了这一点,会一点点的了解我战斗的理由,并且明明是那样不通情达理的家伙了,却还是能对我说‘在下理解了’这种话来。”
会对他这样曾经毫无未来的人,说出“过去的已过去,和现在的你无关。”这种话来。
“对了,还有芥川他真的会在非常奇怪的地方细心诶。和菲茨杰拉德战斗时没忘记拿控制器,而且比我还早注意到我的‘月下兽’可以撕裂异能本身。
哪怕平时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落下的东西都是他帮我拿的。虽然最后都是砸过来,但手机啊钥匙啊这种重要的东西一次都没砸,都是好好递给我的。”
所以说既然这么细心的话,为什么就是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以及,虽然理由是因为太宰先生…明明芥川都这么强了居然还认为自己很弱这点我真的好想骂他。但是,他一直以来都那么拼命的去磨练自己,这种意志力真的很厉害。要我肯定做不到,肯定早早就放弃了。”
细数起来,敦才发现自己对芥川的感情不是迷雾一般糊里糊涂的懵懵懂懂。这份感情不是空穴来风。
那个和割草机一样的家伙,冷漠,固执又不听人话。但在一些地方,却比任何人都要温柔。每次和他一起战斗时,虽然被当诱饵的时候也有,看着他自顾自猛冲而提心吊胆的时候也有,但更多时候都是安心的,无所畏惧的。
只要和芥川在一起,他就可以战无不胜。
曾经胆小得要死,遇到一个炸弹狂就想哭着逃走的他,现在因为身边的那个人,可以昂首挺胸的说,自己能战无不胜。
啊…果然,他真的——
“我真的,好喜欢芥川。太宰先生。”敦露出了自己能做到的最温柔的微笑,直视太宰治的双眼,毫不逃避。
“啊啊,爱果然是一种可怕的情感。”太宰治笑着做起鸡皮疙瘩状,随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没有多少的尘埃,“能让敦君的眼睛里涌现出很奇妙的色彩呢。”
“诶,我,眼睛里?有什么吗?很奇怪吗太宰先生?”敦不明就里的摸着自己的双眼,太宰轻轻揉了揉敦的小脑袋。
“没什么奇怪哦。是说,为了如此努力的敦君,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敦疑惑的接过太宰递过来的小盒子。
“要在告白成功后拆开哦?”太宰留下这句话,就踏着轻飘飘的步伐离开了。敦玩弄着小礼盒,上面鲜艳的红丝带让他有些汗颜,最后敦还是听话的好好的放进包里。
然后敦便颤抖的开始编辑短信,说是希望明天与芥川见面。中间好几次都按错了按钮。在【发送成功】的字样发出去后,敦基本上是每隔三秒就看一眼手机,度秒如年的痛苦滋味他可算是尝了个够。
在长达三个小时的等待后,手机震动不到一秒,敦就立刻解锁了页面。呆呆的看了半天上面的一句“嗯”之后,敦连被子都来不及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天明。
敦看了看路边便利店上的时钟,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抱着怀中的大盒子,背着一如既往的单肩小黑包,匆匆踩过青泥石瓦砖,跑向约定的地点。
敦依旧是平时的那副打扮,白衬衫加吊带裤,丝毫未改。他也曾犹豫要不要换一下装束,找太宰先生或者谷崎先生借套衣服什么的。
不过一来合不合身先不说,二来敦认为还是这套大家给自己东拼西凑起来的衣服,最适合,且能代表自己。
他想要以原原本本的他,去向芥川剖白心迹。
附近的公园,临近傍晚,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步履瞒珊的老人携着玩够了的孩童三三两两回家,上班族也只是松松领带匆匆路过。敦气喘吁吁的跑到长椅旁,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坐在那里,不知等了多久。
明明敦已经是提前到达的了。
他平复好呼吸,想走上前去打打招呼,一句“芥川”就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却也咽不下去。见到敦不知所措的步步靠近,芥川倒是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捂嘴微咳:
“好久不见,人虎。”
熟悉的称谓,敦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他挠挠头回道:“呃…是挺久不见了,芥川。”
“你约在下出来,有什么事?”让敦意外,芥川居然一句也没提自己最近躲着不见他的奇怪行为,语气平静。果然是不怎么在意?敦稍稍有些失落,很快他重新打起精神,努力维持音调的平稳。
“嗯…的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依在下想,应该不是和任务有关的事情吧。”芥川的语气与其说是四平八稳,倒不如说是僵硬。难道,敦一惊,芥川他已经察觉自己想说什么了?
敦又开始紧张起来,但想到大家给予自己的鼓励,想到自己反反复复练习了那么多次,眼睛一闭心一横,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冲劲,敦九十度鞠躬,将蛋糕盒递给芥川,深呼吸一口气——
“芥川我喜欢你所以可不可以和我交往还有这个馅饼请你收下如果你拒绝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
虽说一气呵成,但后半句可不在排练范围内。最后的最后,敦还是不争气的怂了一下。
呼吸好快,也许有些过快了。心脏跳动的频率让人无法呼吸,就算不用细细去感受,他也知道他的手正在止不住的抖。
但他仍然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芥川也没动静,敦带着看见他厌恶的样子也没办法的心理准备,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芥川发红的耳尖,和不知所措的,震惊到迷茫的表情。
如果说自己的告白是为了看到芥川的这副表情,那敦觉得自己也算值了。
“…你喜欢…你在开玩笑?”尽管脸上是那般惊慌失措,芥川低沉的声音还是未有起伏。
事已至此敦也是不管不顾了,抱着平时吐槽的习惯,他红着脸颊放弃一般的喊道:“怎么可能啊,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太宰先生说你在谈恋爱。”
“没错啊我喜欢你啊!如果你把暗恋也归为恋爱的一部分的话,那我的确是在谈恋爱。”敦无缝连接回答了芥川的问题后,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又弱弱无力道,“还有拜托你接一下馅饼好不好…我手举着好累。”
如此想来,一开始的紧张或者说羞涩,此刻在敦心里已经荡然无存。果然见到芥川他就想吐槽,这已经是刻在骨血里的本能了。
芥川懵着接过馅饼,看了看手上的蛋糕盒子,脸上仍是不解:“…那你最近为何总躲着在下?”
“…我说我见到你就紧张可以吗。”
“…………你是傻子吗。”敦第一次听到芥川用如此无奈的语气说话,“在下还以为——”
然后他突然噤声,随即沉默下来了。敦看芥川撇开视线,歪了歪头接着他的话道:“还以为?”
“不,没什么。”芥川抬手咳了咳,眼神示意手上的馅饼:“你做的?”
“是,是啊。无花果馅饼,你喜欢无花果吧。”
“……你之前在蛋糕店呆那么久,就是为了做这个?”
“诶,诶,你看到啦?”敦没料到芥川的这句话,失望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就显在了脸上,“那是不是就没什么惊喜的感觉了……”
“不。”芥川言道,“在下只看到你在蛋糕店打工,未曾想到…你会送在下这个。”
“所,所以呢?”敦暗喜了一小下,回想起最初的目标,又开始紧张起来,“那个,回复…什么的。你,你不想现在说的话,那就等……”
“好。”
“呃?等一下再说?”
“在下回复说,‘好’。”
敦愣了半天,才明白芥川的意思。不可能吧,他第一反应是这个,但看到芥川眼里认真的神色,一瞬间,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万籁俱寂。流云依旧悠哉前行,遮住夕阳,撒下一片阴凉,最后天地之间只剩自己和他。
原来那本恋爱小说里的描述,是真实存在的。
后来敦已经回想不起来,当时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应芥川的了,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记忆也模糊了起来。敦只记得,自己在不经大脑乱说一通后,芥川似乎轻轻地笑了。
芥川刹那间的温柔,被敦的双瞳记录了下来,永不删档。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一起吃完了那盒馅饼。一开始敦紧张的看着芥川吃下第一口,芥川阖上双眸,波澜不惊的评价道:“以你的水准而言,还算马马虎虎。”
最后芥川却一点都不马虎的将那盒馅饼吃的一干二净。
随即芥川说要去洗手间,留下敦独自一人晃着脚等他。他完全没有和芥川确认关系的真实感,反倒是觉得他和芥川本就应该这样,日子过得有惊有险却也似水流长。
突然敦想起了太宰治给的那份礼物,趁芥川不在的时候看看吧,不然被芥川知道太宰给了他礼物后,免不了会闹别扭。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MP3,旁边还附赠了一张小纸条:
『来自前辈的贴心服务,记得要在芥川不在的时候听。』
敦眨眨眼,那就现在听吧。他带上耳机,按下了MP3的播放钮。
太宰的慵懒的声音,带着些许杂音悠悠传来:
[芥川,你要怎么做?]
[在下…不知道。]
敦没想到会听见芥川的声音,他不由得将音量调大了一些,背景音里似乎还掺杂着钢琴曲和刀叉碰撞盘碟的声音,他们是在餐厅?
[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会给出更加有趣的答案。]太宰如此说道。
[人虎…中岛敦就算真的谈恋爱,那在下,又能做什么?]芥川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录音的缘故,听起来似乎比平时还要低沉。
[芥川,你知道我现在是在侦探社里。敦君怎么看待你的我已经听了不下十回了。]太宰似乎轻笑了一声,[可我还没怎么听过,你是如何看待敦君的。]
[说说看吧芥川,在你心里,敦君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哪怕他以后,不再是你的搭档,你也无所谓吗?]
敦的心脏都要停了。
[人虎…是在下的敌人。]
[在下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太宰先生您就是如此中意人虎。明明是个软弱无力还自不量力的家伙。]
[就算成为搭档也是。在下可不想承认他这样的搭档。仗着自己有月下兽就肆意受伤,可以躲开的攻击也不去躲,明明怕痛怕得要死还硬要逞强。就算不会死,疼痛状态下战斗也会变得迟钝,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为何就是不明白?]
[而且人虎总是瞎操心,听见在下咳嗽几声,就一副在下得了绝症的样子,可笑。太宰先生,托您的教导,现在在下利用罗生门来进行防御已经非常纯熟,可人虎偏偏要以肉身替在下抵挡攻击,真是愚蠢的让人无言再说。]
[想要拯救他人?他先管好自己才是。连自己都无法拯救,凭何来拯救他人。既然过去的泥泞和重负都那般沉重,他为何就是不愿让自己得到解脱?这样的话,他会活得更加自由。]
[还有他的天真。都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了,怎么就不会再多怀疑一些?居然容许自己轻易相信他人,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笑嘻嘻老好人的样子,被欺负了也不出声,看着他那样在下就心生不快。]
[人虎真的很惹人生厌,让在下厌烦得不行。]
似乎是发泄一般,芥川肆意诉说着他对敦的不满。可敦反倒是气不起来,因为芥川的语气,完全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但是…就算是这样。]芥川闷闷的声音包裹了敦的一整个心脏。
[如果他离开,在下也不会允许自己再和其他人搭档。]
[在下和他厮杀了这么久,才适应了对方的战斗方式,在下已经没有时间和力气,再与别人培养这般默契了。]
[在下也不会再同别人一起用餐吃饭。因为不会再有人像他那样一边吵得要死,一边点好在下想要的餐点,在碎碎念的时候一点点帮在下挑好鱼刺。]
[在下也不会和别人一起深夜漫步,依在下想,除了在下之外,也没有人能够忍受他聒噪的吐槽,看着他像个小鬼一样蹦蹦跳跳还摔跤的走路方式,听着他念念叨叨在下的饮食和睡眠习惯。]
[也不会再有人,会立刻注意到在下的不适,扯着在下去吃药。会忍耐在下的脾性,配合在下走路的步调,在生死一刻间毫不犹豫的相信在下的判断,将性命交给一个曾经想要他命的家伙。]
[在下不会,再给第二个人这样的耐心了。太宰先生。]
[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傻乎乎的一边讨厌在下,一边给予在下莫名的宽容了。]
[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
敦弯下了腰,紧闭着眼,肩膀都在颤。方才他还觉得,芥川答应自己的告白不过是一时兴起,或者是芥川灵魂深处所剩无几的怜悯。他不相信芥川的眼里真的会装的下自己。
但听了这个,谁还能再有所怀疑呢?反正敦是做不到。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敦不用抬头就知道那是谁。无论是踏步的轻重还是频率,不知不觉间,敦早已对他熟悉到如此境地。
对他而言,芥川何尝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独一无二?
他将满腔爱欲与心悸压下胸膛,用最普通的笑容迎接来人。芥川仍是表面那般毫无感情的模样,在敦面前站定后,他轻掩住嘴。
“…天色不早了。”
敦点点头刚想站起,却因为坐太久腿有些发麻,刚起身就来了个趔趄,差点摔倒。眼睛一瞟,他便瞥见芥川口袋里露出来的半截耳机,款型和敦手上的如出一辙。
敦瞬间明白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撇开。敦当然想到了芥川方才听了什么,却怎也回想不起自己昨晚究竟都说了什么丢人的话。芥川看来似乎也是如此。
冲动果然是会栽跟头的,尤其是栽在太宰治这种人手里。
“……回去吧,芥川。”敦强忍着自己的羞耻心,拼命不去看芥川的脸。
“嗯。”芥川如此说,然后毫不犹豫的,握住了敦的手。
那只手颤了一下,没有挣脱,反而是握得更紧了。
“芥川你手怎么就这么冷啊,明明穿这么多体温还这么低。”
“谁像你一样整天上窜下跳体温高。”
“!我哪有!”
一如既往的聊天,吐槽,谈笑打闹。不同的仅仅是两人合在一起的手,不再松开。
入夜的夏风吹拂,带来一阵花的清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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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小剧场:
最近港黑的祸犬先生一直都在烦恼一件事。
给自家老虎的回礼,他一直搁置没给。
虽然对方似乎没想过这一茬,但芥川认为这是礼仪问题,怠慢不得。
人虎收到什么东西会高兴呢?吃的?穿的?
芥川回想了一下自家恋人的出身,是孤儿院。
那他应该,会很想要一个安身之所吧。
港黑的祸犬先生决定明天去买一对戒指。
得想个办法让15岁小屁孩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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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3小剧场
宰:中也你选哪一个
中:我选你去死啦!!!!
宰:什么,你宣我?哇没想到中也你是这样的人啧啧啧
中:????欠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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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哈哈哈哈,想半天不知道怎么回评论
真不是我不想回15551,落泪.jpg
话说虽然p2宰恰柠檬酸到牙疼,但他p4锁了呀,快夸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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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意if线相处模式,也不要说什么if宰配不配拥有if中,这样说不好,在我看来就是有点攻击角色的意味了
你们就当是脱离if线剧情外的呗,刀中造糖还不乐意恰了咩
得想个办法让15岁小屁孩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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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3小剧场
宰:中也你选哪一个
中:我选你去死啦!!!!
宰:什么,你宣我?哇没想到中也你是这样的人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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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当是脱离if线剧情外的呗,刀中造糖还不乐意恰了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