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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卿心

【不舟】惊芒(五十一)

卓不凡x宁远舟

船儿战损病弱含量高预警

对任李师徒不会太友好预警(出场不多)

融天剑派部分均为私设

本章小分队拯救进度:5/5(进度条:我终于到终点啦~)

基本上后面不出意外应该都是病弱养伤的戏了

舟舟即将化身自带柔光特效的长毛布偶(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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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

宁远舟闻声望过去,正看到母亲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茫然,但母亲唤他,他还是下意识顺从地走了过去。

母亲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衫,站在杏花树下对他招手要他过来,满眼温柔地看着他,拉着宁远舟在树下的石桌边坐下,又把桌上刚刚晾好的茶水塞到他手里:“...

卓不凡x宁远舟

船儿战损病弱含量高预警

对任李师徒不会太友好预警(出场不多)

融天剑派部分均为私设

本章小分队拯救进度:5/5(进度条:我终于到终点啦~)

基本上后面不出意外应该都是病弱养伤的戏了

舟舟即将化身自带柔光特效的长毛布偶(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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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

宁远舟闻声望过去,正看到母亲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茫然,但母亲唤他,他还是下意识顺从地走了过去。

母亲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衫,站在杏花树下对他招手要他过来,满眼温柔地看着他,拉着宁远舟在树下的石桌边坐下,又把桌上刚刚晾好的茶水塞到他手里:“这回怎么出去这么久,来,坐下,先喝口水再说别的。”

“……好,听娘的。”

歪着头看了他许久,母亲才皱着眉忧心忡忡地想要伸手去摸摸宁远舟的侧脸:“这一趟是不是太累了啊,怎么都瘦了?”

“没,没事啊,”宁远舟茶水只喝了一口,看到母亲伸手赶紧往前凑了凑,主动将脸贴上去,“就是有点小麻烦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母亲叹了口气,不知从什么地方捧出一个精致的布包来:“只可惜,我这些日子刚给你做了身衣裳,只是你瘦了些,怕是要不合身了。”

宁远舟自然见不得母亲难过,赶紧开口宽慰,手上动作也没停,将包着衣服的包袱打开:“嗐,娘不必担心这个,这身衣服好看得很,孩儿喜欢~”

从缝隙中看到了包裹里面厚实绵密的鹅黄色布料,宁远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母亲一向喜欢给他挑这样稍微有些华丽的浅色衣裳,他自己对着装上没什么挑剔,平时在六道堂时穿的都是堂服,出任务时自然是根据情况和需求来,想来也就只有母亲会按着喜好和模样好看来给他挑选衣裳穿。

宁远舟捏起桌上小盘子里的点心,笑眯眯地塞进口中:“娘别担心,我这些日子多吃点儿,过段时间就合身了,定不会白费娘的这身漂亮衣裳~”

“嘶……”顾女傅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手上捏着吃的别碰衣裳,还没上身就弄脏了。”

“是~”


“哎,你过来啦。”母亲急匆匆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杯绕过宁远舟迎上了后面走过来的人,宁远舟也跟着母亲的动作回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劲装相貌清俊的高个子男人接过母亲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又笑着把茶杯递还给母亲。

对上男人投过来的目光时,宁远舟有些茫然,但口中却十分自然地吐出一个字来:“爹……”

“嗯,”男人点了点头,揽着母亲走过来,但没有坐下,宁远舟也就只好跟着站起来,“这趟出去,还顺利吧?”

“顺……顺利……”

不知为何,宁远舟总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却又说不出什么缘由来,只能出自本能地回了话。

父亲听了他的话似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瞧着宁远舟的眼神里含着笑意,眼尾的一点点细纹在笑容之下显得稍微深了一点点:“顺利就好,后续的一些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日两日……”

话才刚说了一半,就被母亲在手臂上用力拍了一下:“你好会煞风景,孩子这么久才回家,怎么上来就一味问公事,让小舟休息几天不行吗?”

“我只说了一句啊!”

父亲颇为委屈无辜。

宁远舟侧过头去悄悄笑了笑,转过头来时笑意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了,只一脸乖巧地看着母亲。

父亲拉着他们母子在桌边再次坐下,一把按在宁远舟左边的肩头时,一股怪异的刺痛传来。宁远舟悄悄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肩膀,却没找到刺痛的来源,又怕被爹娘看出什么端倪,只好暂时不去理它。

“对了,我之前答应殿下,这次回来要给她带着有趣的小玩意,娘下次进宫时带去?”

“好~”母亲笑着应下,却又轻轻扶着他的手背,“你才刚回来,肯定累了,这些小事你就别多想了,好好休息两天才是要紧事,听到没?”

“是,孩儿遵命。”


不知为何,母亲的手指抚过他手背时,肩上那股诡异的刺痛又来捣乱,刺得他整只手都有些发麻,可能是十指连心,连带着心口也开始泛起隐隐的痛感来。宁远舟觉得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却又实在是想不通原因,只能归结于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太累了。

还没等他把这点乱七八糟的心思按下去,就听到一道略显苍老的男声:“你们怎么聚得这么快,该不是故意告诉我错的时间来耍我的吧?”

父亲闻言一笑,一挥手将一个装着水的茶杯丢出去:“明明是你自己来迟了,居然还倒打一耙,你来得再晚些,点心和茶水可都没你的份!”

宋堂主一把将茶杯稳稳接在手中,权当做是敬茶,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义父……”宁远舟再次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见礼就被一把按住左肩又坐了回去。

左肩愈演愈烈的刺痛再一次传来,宁远舟不准痕迹地瑟缩了一下,端起杯子喝茶掩饰过去。

幸好义父有他自己的说辞,一时间顾不上细细观察宁远舟的神情,而且一把拎起自己带来的东西,说自己今日正好闲来无事,上山打了一只兔子,特意拎过来给他们烤了加餐。

好嘛,幸好孙朗今日不在。

宁远舟在茶杯的掩饰下偷偷地笑着,却又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刚刚做了任务回来,义父作为堂主,怎么就闲来无事了呢?

痛。。。

胸腹间的绞痛一点点翻涌上来,截断了他刚刚的所有思绪,等再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是烤熟了的兔子装在一个大盘子里,父亲和义父正在对饮,母亲正关切地看着他,问他是不是太累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宁远舟下意识否认,却只觉得迷迷糊糊,绞痛的潮水已经逐渐褪去,只剩下一点点余波。这点痛没什么的,宁远舟在心里暗想,于是露出一个纯良又温和的笑容来安慰担忧的母亲,“没什么不舒服的,可能……这酒,有点太冲了……”

“酒太冲就不要喝了嘛,”母亲听他这么说,赶紧将他手中的酒杯抢下来,换成温热的清茶,“仔细胃痛。你们两个也是,喝太多了,我和小舟可不给你们跑去六道堂取傅先生的解酒汤。”

最后一句是对着父亲和义父说的,两个男人听话,但也没完全照做,默默把桌上一坛子没开封的酒放到了桌子下面去。

嗯,可以少喝,但不能不喝。

母亲露出一副嗔怒的神情来,但可能是觉得这两人应该有分寸,索性也就不管了,只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宁远舟的碗里夹菜。

宁远舟有些无奈,端起已经装得满满的碗向娘亲讨饶,表示自己真的吃不下这么多。母亲当然不依:“你自己说的要多吃些的,瘦了那么多总要补回来吧。”

“娘~我也不能一顿饭就给补回来啊~”

他都这么说了,母亲也只好暂且作罢,拉着他的手嘱咐起来,要他不必总是在家里待着陪伴父母,也要多出去和朋友玩一玩,骑马也好打猎也好,不必担心家里:“你只管出去玩儿,无论多晚回家都没关系,无论多晚回家,爹娘都在家等着你呢~”

也不知道旁边两个男人聊了些什么,宁远舟只隐约听到义父说自己长大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反应过来之前义父的手已经拍上了他的后背,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期许和赞赏。

在六道堂,义父一向是个克己奉公严肃严谨的形象,可宁远舟却明白,义父的严苛都是为了六道堂,更是为了六道堂大家的安全和性命。私下里的宋堂主,其实是个挺温和挺好说话的人,就如同此刻,义父丝毫不吝啬于对他的夸奖和认同,看着他的眼神也一如往常的柔和,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一双眼睛里也依旧熠熠生辉。

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他看着义父的脸,又转头想去看看父亲……

这个念头才一产生,刚刚平息下去的剧痛就再一次卷土重来,就仿佛刚刚饮下去的根本就不是父亲他们说的今年的新茶,而是一剂穿肠烂肚的剧毒。铺天盖地而来的剧痛之下,宁远舟眼前的一切都逐渐扭曲模糊起来,他本能地想要蜷缩起身子,却半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直接栽倒下去。


再睁眼时,原本的石桌和酒菜都不见了,本该层层叠叠开着花的杏花树也干枯颓唐,莫说花了,连片绿色的叶子都没有。

这棵树,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开花的?

好像是,母亲去世的第二年……

宁远舟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眼眶开始有些发酸了。他看向父亲那张与义父相比格外年轻的脸,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根本不记得太多和父亲相处的细节,朦胧混乱的脑海中,只能翻出当年府中压抑的潮湿和许久不开的父亲的房门。。。

疼痛依旧在体内纠缠抽搐,可宁远舟却一点都不想要去管,他放任自己往前走了好几步,想要伸出手去拉拉母亲的衣角:“娘,我回来得迟了,是我不对……”

也不知是哪里刮来的风,吹得母亲的衣角上下翻飞,宁远舟本就痛得头昏脑涨,一连抓了几次都抓了个空,一时间委屈得要命,觉得母亲是不肯原谅他归期推迟的过失,再开口时已经染上了哭腔:“娘,是我的错,您别气,我们……我想您了,我们,我们一起回家去好不好……”

“那可不成。”母亲的声音依旧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宁远舟一时间如坠冰窟。

“娘,我……”

“你是该回家的,可不能是现在啊~”母亲抬起手,轻轻抚上他削瘦的脸颊,满眼的疼惜与不舍,“刚刚娘不是说了嘛,不必急着回家,你只管去玩儿,去做你想做的事儿,去找你想找的人,回来晚了也没关系的,无论多晚回家,爹娘都会等着你的~”



“娘……”

昏睡了好些天的宁远舟第一次发出除去痛苦呻吟和低声咳嗽以外的其他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足够身边的人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守在床边的阿盈听到声音连忙扑过来,拉着宁远舟的手叫了他好几声。可是床上的依旧没什么反应,依旧昏迷着紧皱眉头,阿盈越喊他就越心慌,正巧钱昭端着药碗过来换班,小姑娘便赶紧捂着脸冲出去了。

等跑到院子里,阿盈才终于喘匀了这口气,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了满脸。

她伸手摸向腰间,取下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捏在手里,看着荷包上精致细密的针脚绣着的芙蕖,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花瓣上。

杨盈泣不成声:“顾女傅,对不起……算我自私挡着你们母子团聚了,可是……能不能,能不能让他留下来,您能不能放他留下来……”


至于钱昭,他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这些日子以来阿盈不知道明里暗里掉过多少眼泪,他倒也没有去深究什么。

毕竟……

他看着床上的宁远舟,觉得无论是谁守在这人身边,都会忍不住难过的。

他摸了摸额头,果然,这人依旧低低烧着,不管怎么用药都退不下去。

不过,对于钱昭来说,事情其实是有在一点点变好的。自从上次喂药时宁远舟主动躲开那一次开始,这人就变得有些折腾人了,药不肯好好咽下去,换药时也总是想躲。虽说眼下宁远舟虚弱得不成样子,无论是躲闪还是反抗都格外微弱,根本给别人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却总会伤到自己。

无他,他身上的伤口实在太严重,恢复得又实在是太慢,那些躲闪与反抗总是会牵动到那些原本就愈合得不好时不时渗血的伤处,看得人心里一阵阵发酸。

之前这人给不出什么反应,无论怎么痛怎么吐都是安安静静的,钱昭看着难过绝望,后来这人知道疼了要躲时,钱昭倒是经历了一段欣喜若狂,可没过多久,看着宁远舟因为伤痛无力地挣扎辗转,他又实在是揪心心疼。

照例将药喂进去,不多时又看着宁远舟神色痛苦地将药给吐出来,钱昭只觉得有些无力。这人脾胃的损伤比他原本的判断还要严重,胃接纳不进东西,好不容易留存下来的,能真正被身体吸收的恐怕也是少之又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事倍功半。

可即使如此,钱昭也觉得总归还是有希望的。至少,哪怕速度缓慢,可他身上的伤口的的确确是在愈合的,总有一天这人能好起来,到那时候,脏腑上的其他亏空都可以慢慢的弥补。

会好的……

无论多久都没关系,无论多久钱昭都愿意认……


钱昭坐在床边,一手捻起散在床榻的长发。

在屋子里守了好些天后,钱昭终于忍不住驱逐这些游魂一样飘在屋里的六道堂几人和卓不凡了。一群大男人塞在在屋子里本来就有些密不透风,一有点什么事就是好几个人挤在床边,让钱昭很想每人赏一脚再从窗子丢出去,没有付诸行动只是看在他们是实在关注宁远舟关心则乱的份上。

后来这人的情况的的确确有在缓慢好转,钱昭借此和他们商量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守在这里可以,但要排个班,要守也要轮流守,否则等宁远舟醒过来,岂不是要看见一屋子神不守舍蓬头垢面面色憔悴的。。。兄弟,钱昭觉得要是换了自己,怕是要当场想再闭上眼睛的程度。

元禄守着时,钱昭来送药亲眼看见,这孩子坐在床边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边手上一刻不停地给人编长生辫。

这小家伙说,这这辫子宁头儿从小给他编到大,一直到现在,他还真就死里逃生了,那没准,这辫子也能留住他宁头儿呢……元禄说到这停住了,低下头又开始流眼泪,他的命哪里是这几条辫子拉回来的,分明是他哥哥自己耗尽心血拉回来的……


手上正揉搓着一条细细的长生辫,钱昭有些出神,回过神时竟正好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在看他。

刚刚醒过来的人还迷糊得很,估计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呢,一睁眼看到钱昭有些憔悴的脸,就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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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不凡x宁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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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小分队拯救进度:4.8/5(进度条:我要~一点~一点~往前爬~)

本章舟舟状态词条:死人微活→活人微死

这一章,可能有,一点点虐,不过卿卿觉得也可以自由心证٩(๑•̀ω•́๑)۶

文章下划线处借鉴摩登兄弟刘宇宁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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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昭小心翼翼地给人喂着药汤。

应该说是出乎意料呢还是预料之中呢,宁远舟对此也是格外顺从。勺子送到唇边轻轻一压,那两片薄唇就乖乖地被撬开一条缝隙,然后手一抬,那一勺子苦药就顺顺利利地进了这人口...

卓不凡x宁远舟

船儿战损病弱含量高预警

对任李师徒不会太友好预警(出场不多)

融天剑派部分均为私设

本章小分队拯救进度:4.8/5(进度条:我要~一点~一点~往前爬~)

本章舟舟状态词条:死人微活→活人微死

这一章,可能有,一点点虐,不过卿卿觉得也可以自由心证٩(๑•̀ω•́๑)۶

文章下划线处借鉴摩登兄弟刘宇宁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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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昭小心翼翼地给人喂着药汤。

应该说是出乎意料呢还是预料之中呢,宁远舟对此也是格外顺从。勺子送到唇边轻轻一压,那两片薄唇就乖乖地被撬开一条缝隙,然后手一抬,那一勺子苦药就顺顺利利地进了这人口中。再用手顺顺喉咙和胸口,药汤就被乖乖咽下去了。

顺利得有些让人不习惯。

宁远舟从来都不喜欢吃药,以往无论是受伤还是生病,都是想尽办法地讨饶,实在逃不过也要垮着一张脸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让人觉得要是不给他些蜜饯糖块或是点心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可这总归是好处理的情况,毕竟宁远舟只是爱吃甜的不爱喝苦药,又不是什么任性不懂事的孩子,哪怕不大乐意,但只要是钱昭或是其他大夫说了一定要吃的药,他倒也不至于胡闹到阳奉阴违的程度,所谓的讨饶,不过是想讨些甜食或是想早些下床活动一类的特许罢了。

但若是这人伤病得重了,人昏昏沉沉地睡着,才真的是麻烦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昏睡中也能分辨出来的,喂他汤水米粥他乖乖开口,喂他喝药就一口贝齿咬得死紧,又没人舍得真的使些什么暴力手段,哪怕费了大力气喂进嘴里,宁远舟也是怎么都不肯往下咽的。钱昭给这人看了这么多年的病治了这么多年的伤,喂药的本事练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可这回,他这手本事倒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他还是多折腾折腾自己的好。

钱昭将药碗放在一边的小桌上,目光却一直没敢离开床上的人。


钱昭没敢就这么直接将人放下,而是哪怕手臂用力牵扯着胸口的伤处隐隐作痛,他也依旧紧紧揽着宁远舟的肩膀把这人搂在自己怀里。

他的担心最终也的确变成了现实,一碗药喂进去没过一会儿,宁远舟就呛咳着又将那些药原样吐了出来。钱昭拿着棉布放在这人唇边,免得药汁溅得到处都是。大概是他早就对这人的状态有了些心理准备,因此倒也没有太过惊讶和慌乱,甚至还能在元禄带着哭腔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办的时候,回答得颇为冷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脾胃太弱损伤又太重,受不住是避免不了的……无论是饮食还是药也不能真的不给他用,眼下也只能先这样……哪怕只能留下十分之一都是好的……”

“可是……”可是这样他多疼啊。。。

元禄很想这样说,可看到钱大哥也有些发红的眼眶,这话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毕竟,钱大哥一定和自己一样难过,自己又怎么能苛责强求于他呢?

靠在钱昭怀里的宁远舟依旧安静得有些吓人,哪怕刚刚才把喂进去的药都吐出来,除了眉头依旧紧皱着外也根本没什么其他的动作。无论钱昭有多希望这人能有哪怕一星半点和之前每次伤病一样躲避或是耍赖的举动,宁远舟都依旧呼吸微弱地歪靠在他怀里,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应该认真气一气这人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这件事,可又觉得现在再怎么气这人都无知无觉,又有些可悲地想若是这人真的现在睁开眼,自己恐怕也根本顾不上生气,而是只有喜极而泣了。

但此刻心里的郁闷也是真真切切的,钱昭仔细想了想,觉得把这些气憋在心里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于是没好气地喊了于十三一声,一点都不温柔地把人扯到自己跟前,又一点都不温柔地给人把眼睛上的纱布给拆了下来。


无端承受钱昭这股邪火的于十三也根本没有计较这些的心思,眯着眼睛忍过了长期黑暗之后重见光明的刺痛感后,就迫不及待地将目光投向了床上的人身上。

他“瞎了”也有好些日子,上一次见着宁远舟时,这人虽然也是苍白虚弱,却怎么都没有到眼下这副犹如风中残烛的模样。

老宁啊老宁,你可真是……惹人伤心的一把好手。

于十三没说话,在屋里找了个地方蹲下了。

“你在那捣鼓什么呢?”剩下的一点点邪火被钱昭送给了孙朗,但这倒也不是纯粹的发邪火,而是他早就注意到孙朗捡了东西后就拿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手里翻来覆去,早就想开口问上一句了。

孙朗倒也听话,乖乖把东西给交了出来,就是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有些新的信封。因为宁远舟和于十三的情况显然更加值得他关注,孙朗也就没来得及把东西拆开,只是拿在手里,这下还没等拆开,就被钱昭给点了名。

将东西接过来的钱昭还没拆就觉得这个信封有点不大对劲,无论是军报或是情报都不该装在这么一个信封里送到宁远舟手里,而在合县陷入战局的情况来看,大概也不会有这两样东西以外的东西送到宁远舟的手中,也就是说,这只能是宁远舟自己弄出来的东西。信封捏在手里鼓鼓囊囊的,钱昭本以为是里面的装的东西太多了,可等仔细摸了摸钱昭才发现,信封的厚度其实并不均匀,用力捏的话还有些硌手的地方。

这下钱昭有些明白了,不是里面装的东西多,而是装东西的人不仔细,没有将纸张仔细折好后才放进信封,而是囫囵塞进去的。宁远舟绝不是这样不仔细的人,再加上这个信封封口也没有折起来的痕迹,一切都表明,这个东西,是宁远舟在匆忙之下收起来的……半成品。

所以纸张不是整齐的,信封也没有折起来封口。



按道理来说,私自拆开别人的东西很不合适,可钱昭就是莫名觉得,这玩意……大抵是宁远舟准备了要就给他们的。

如今是战时,宁远舟是上战场的将领,这种情况下,这人还能留给他们什么?

钱昭手上稍稍一用力,手中没有封口的信封就被他捏出一个开口来,他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果不其然,是几张折痕凌乱的、写满了字的纸。

果然,哪怕是有九幽这么个玄妙至极的东西,宁远舟也对自己这副身子、这条命没抱什么信心。

压抑着心里翻涌着的痛意,钱昭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几张纸上的内容浏览了一遍,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将东西塞给了一直在他耳边问来问去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于十三。

然后于十三也沉默了。。。

说实话,那些内容并不长,宁远舟大约的觉得兄弟们再怎么样也能理解他,能想通在这样的战局之中他五劳七伤五内俱损的身子本就是很难支撑的,因此他并没有留下什么解释自己情况和心境的词句。

他只是一味地在安慰他们,说自己没什么遗憾和不平可言,又说自己不后悔走这一趟,也不后悔留下来守城。他要他们别为他难过,要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活。他说希望钱昭以后能多笑笑,说孙朗的那些小动物很好他也很喜欢,说元禄以后不必再日日吃苦药不得间断,可以好好生活了,又说自己欠于十三一顿好酒,要他以后小心,哪怕再怎么放荡不羁,两眼一抹黑这种事情,只体验一次也就够了,他夸赞阿盈进步神速,这么快就能独当一面,却又在下一行叮嘱兄弟们,这里只要转述就好,莫让小姑娘亲眼见着这封绝笔。

他对六道堂的人和阿盈都说了一大段的话,对着卓不凡时,却只剩下致歉。宁远舟说自己食言,又说自己不该拉着卓不凡下水,更不该扯上那些心思来和卓不凡纠缠,说到最后,还是只剩下致歉。

而在整封绝笔的最后,有一段……不,应该说是半段,是对钱昭的拜托。

钱昭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发一发火的。

毕竟宁远舟对他提出了那么过分的要求,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生气的。

宁远舟说,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是为难了老钱,要先行致歉。他说,合县这一遭无妄之灾,死难者众多,重伤性命垂危者也不在少数,那些人原本不该死的。他说,既然自己已经无可挽回,而那些人总还有挽回的余地的。他问,为什么不呢?

“血肉,内脏,骨骼,无不可用。”


为什么不呢?

钱昭回头去看床上那个对着一切都无知无觉的人。

宁远舟,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

因为我做不到,我们都做不到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绝无可能用你去换取任何东西,任何东西都不行,会想要这么做的人,其实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然后他狠狠一脚踹在于十三小腿上:“哭什么哭,刚刚才拆了纱布,没瞎够是吗?你要是觉得看不见是什么好事,那就哭个痛快!”

于十三被这一脚吓了一跳,看着眼眶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的钱昭,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老钱啊,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但他还是眨了眨眼,努力把眼泪给忍了回去。毕竟他仔细想想,自己瞎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妨碍,可……自己总得,亲眼见着宁远舟活下来吧……

钱昭没接着说什么,轻飘飘的一眼瞪了过去,就好像无比理直气壮地对于十三说,我就是欺负人了,怎么着?

如果他没有在瞪这一眼的时候正好落下眼泪来的话,没准还能坐实他这霸道的态度。



卓不凡始终一言不发,沉默着看着他们做所有事情,沉默着看完那一整篇绝笔,沉默着将那几张薄薄的纸塞给身边的下一个人。

那几张纸又薄又轻,宁远舟却想用它来寄托自己的身后事和其他人的下半生。

这篇绝笔不完整,大概是宁远舟一字一句斟酌着写到一半,外面就传来了消息,他才急匆匆将东西收好,以至于连纸张的折痕都是乱的。

宁远舟后面还想说什么卓不凡不知道,他只知道,宁远舟一直在说自己对不住他。

有什么对不住的呢?明明一切,都是宁远舟一直在事与愿违。

卓不凡想起初国公重伤那次,宁远舟第一次升起了要用自己的血去救人的心思,那时卓不凡几乎是在恳求他,恳求他不要让自己成为害死宁远舟的凶手。

那时这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就想一个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点我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平平静静的日子,哪怕只有几年也好……”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这个想法也没变过的……我还是想等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结束之后,找个地方过自在日子去,要是你乐意陪着我,那就更好了~可是……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事与愿违。可能……我搏不过了……”


卓不凡俯下身蹲在宁远舟床边,把脑袋搭在床沿上,看着这人苍白的脸,脑子里嗡嗡作响。

其实从头到尾,宁远舟都不想死的……

他不想死的……

可最后呢?宁远舟就留下这几张纸,甚至只许他们留下这几张纸,就连未完的遗言里,都是对他的致歉。

卓不凡早已做好了准备去接受自己爱宁远舟的一切痛苦,却唯独没做过失去他的准备。

他们总共才认识了多久,又在一起多久,如果……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他不想死……

卓不凡也只想祈求一切他能祈求的事物,无论是皇天后土还是佛仙神明,他只想要宁远舟留下来……



“外面怎么了?”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把屋子里的人都一下子从厚重的悲痛之中扯了出来。

仔细分辨了一下外面的声音之后,卓不凡大致明白了外面在吵些什么。安国的那位想要建功立业的摄政王殿下自知自己这一条性命是宁远舟救回来,就和上次合县遇刺一样,这位高傲的贵族子弟不容旁人一星半点的欺辱和不重视,更容不得自己有哪里不如旁人,自然是不肯接受自己明明白白欠了别人一条命的,那次他用天道诸位兄弟的遗骸还了债,这次大概也是要来亲自探望一下,再提出些什么条件来还一条命了。

而守在外面的六道堂兄弟们,因为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以为钱昭还在救人,当然是不肯放人进来,可对方却不依不饶,说什么都非要进来看上一眼,六道堂兄弟们自然不依,这才在院子里争执起来。


想明白这些,卓不凡直接抄起放在一旁的剑就快步冲了出去,屋里谁都没来得及拦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直直走向正争执的那群人,直接整个人插在中间,抡起手中的长剑,一剑鞘抽在李同光的左脸上。

卓不凡可没忘记,按着原本的推测,梧国的援军会在两日后赶到,北磐的下次攻城则大概是在三日后,也就是说,其实他们原本根本就不用打这一场仗的,其实他们原本可以安安静静在合县城内等着援军赶到的。

宁远舟……原本不用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

卓不凡虽然极怒极痛,倒也还记得眼下的局势,知道自己不能杀人,因此没动内力,只是铆足了劲抽过去,造成不了什么内伤,可抽飞他几颗牙还是做得到的。

他举起手里的剑,直直指向面前的李同光。

“摄政王殿下,我们对你的探望和关注没兴趣,你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但若是再敢到我们这来,你说一句话我抽你一次,往前一步我抽你一次。要不我们来猜猜,摄政王殿下英明神武文韬武略武功盖世,在下一介江湖草莽,几下能要了您的命?”



那次之后,这个院子就安静极了。

安国那边自然的没有脸面再上门,梧国那边,大概是圣上打过招呼,也没人来打扰他们。

元禄和他们说,自己护送着杨行远回梧都之后,杨行远立刻就将雪冤诏昭告天下为天道十六人正名,同时还有他自己的罪己诏,其中明言自己识人不清好大喜功等等数项罪名,愿将皇位让给丹阳皇弟,望丹阳王能够率军击退北磐,护佑家国。

新皇倒是来了一次小院,却也只见到了依旧昏迷的宁远舟和宁可在屋子里横七竖八打地铺也不愿意离开的六道堂几人,似乎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斥责或是劝解的话,也没有要求这几个心境和身体状况堪忧的六道堂精英继续为战场效力,只派人又送来了不少的药草。

此外,还有一份论功行赏的圣旨。

宁远舟迎回圣上安稳朝堂、拼死守城卫护江山,封靖远侯,使团其他人皆官升二品,其余封赏,还朝后再议。


这些封赏钱昭其实都不是很在乎,真正能令他欣喜若狂的,也绝不是这些。

宁远舟依旧是安安静静地昏迷,无论是给伤口换药还是喂他汤药饮食,他都乖巧的不像样。胃脘损伤太过,几乎什么东西都留不住,他们只能盼着,每次能留下来的东西能多上一点点都好。

只要他能活下来,脏器的一切衰弱和亏空,就总还有慢慢弥补修养的机会。

因此当钱昭又一次搂着人为人喂药时,宁远舟皱着眉头,呛咳着又把药吐了出来,这本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可钱昭却惊喜地发现,这人稍微偏了偏头,似乎是想躲开那装着苦药的药碗。

自宁远舟重伤昏迷以来,这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对他们的举动有了点反应——哪怕只是格外微弱的,药是苦的,喝了要胃痛,所以不想喝,要躲开。

这无疑比其他任何微弱的脉搏、缓慢的呼吸和艰难的心跳,更能证明这人是活着的。

钱昭几乎要眼含热泪,一连叫了这人好几声。

依旧没有回应。

不过没关系……

会有的……

小甜七

【宁远舟】这锅‘粥’趁乱喝了吧2

  从第11集开始的乱做一锅粥。

  晨曦微露。

  宁远舟的意识是被阵阵锐利的痛楚拉扯回来的。他勉强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还是模糊的,呼吸带着浓郁的铁锈味,是血的味道。

  他只觉得心口很闷,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稍稍低头,便就看到倚靠在自己怀中的任如意。大抵是不想将人惊醒,纵然此刻心肺间浮荡着丝丝缕缕刺骨而尖锐的刺痛,他也只是紧紧抿着唇,将到口的闷哼声混着口中的血水咽下。

  宁远舟闭了闭眼,他竭力平复体内的不适,吃力地伸手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胡乱地咽下两枚药丸。药瓶里的药丸余下并不多了,也就是说留给他‘胡闹’的时间也不多了。

  等到呼吸稍微顺畅了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任如意安置...

  从第11集开始的乱做一锅粥。

  晨曦微露。

  宁远舟的意识是被阵阵锐利的痛楚拉扯回来的。他勉强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还是模糊的,呼吸带着浓郁的铁锈味,是血的味道。

  他只觉得心口很闷,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稍稍低头,便就看到倚靠在自己怀中的任如意。大抵是不想将人惊醒,纵然此刻心肺间浮荡着丝丝缕缕刺骨而尖锐的刺痛,他也只是紧紧抿着唇,将到口的闷哼声混着口中的血水咽下。

  宁远舟闭了闭眼,他竭力平复体内的不适,吃力地伸手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胡乱地咽下两枚药丸。药瓶里的药丸余下并不多了,也就是说留给他‘胡闹’的时间也不多了。

  等到呼吸稍微顺畅了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任如意安置在一旁,凝视着对方唇边的血渍,忍不住伸手替她轻拭去。他的动作很轻微,令人几乎察觉不到。

  从袖中又另外取出了两瓶药,一瓶是伤药,一瓶是补气血的药。他将之放在任如意的手边,低头定定望着任如意略显苍白的面容,无声道:“往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晨光高照,宁远舟摇晃着身子找起来,起身的那一刻,脉络间一阵撕裂的疼痛感袭来,令他脚下一软,不由得跪倒在地。

  “咳。”他低头轻咳,一口血随之呕出。

  半晌,宁远舟没动弹。不是不动,而是无力行动。他伸手压着心口处,一阵阵刀割般的钝痛感从心脉间蔓延开来,体内空荡荡的内息,无法抚顺这突如其来的窒息痛楚。

  他低着头,缓了好一阵子,硬生生扛过了席卷而来的痛苦,才喘息着慢慢起身。

  眼前的景象是一阵又一阵的昏暗,他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宁远舟伸手掐着穴位,等着体内紊乱的气息平复下来,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宁远舟虚浮着脚步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后,他又忍不住回头看向任如意,昏睡中的任如意看起来很是乖巧,他知道,此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

  只希望,她能够平安顺遂。

  宁远舟扯了扯唇角,慢悠悠地往外走去,昨夜里他已经在这周边洒下了驱逐蛇虫的药粉,刺鼻的药粉冲散了些许血腥气息,如今日头高照,野兽并不会出没,他给任如意摸过脉,应当是再过一会儿就能醒来。

  有他渡过去的大半内劲,她也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自保上算是有了保障。

  他满心都是思虑着任如意的情况,不曾想过自己身上的内外伤有多糟糕。频频使用重药压制,一旦后期彻底爆发出来,怕是要一发不可收拾。

  宁远舟不是不明白这种后果,只是现在的局面容不得他暴露出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走出山谷,不过是行至小道旁,便就俯身呕出一口血,靠站着树,他闭着眼,呼吸间都能感觉到心肺间的刺痛,伸手搭着自己的脉,脉象间一片紊乱,空乏的气脉可以感觉得到体内枯竭的内劲在费力地运转,靠着药劲勉勉强强克制五脏六腑间的内伤。

  他缓了些许时间,等到丝丝缕缕的药劲淌入四肢百骸后,脏腑间的钝痛感有所缓解,宁远舟才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

  白日里日光亮堂,他才发现,原来从山谷里走至大道上的距离是这么漫长。直到他走出狭长的小道后,日头高升,阳光照在人身上,一片暖意,在阳光下甚至有种燥热的感觉。然而宁远舟却是半分热乎感都感受不到,后背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宁远舟上马的时候,手脚绵软地险些从马背上滑落下来,他伏在马背上歇了一口气,看着天色不早了,心中担心使团的情况,也不敢再耽搁,一扯缰绳,忍着体内未曾完全压制住的伤痛,策马而回。

  他回到使团的时候,并未先去大厅,而是悄然转去了自己的屋子,给自己换去一身的血污。褪去衣裳时,浸透血水的里衣粘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他扯开衣裳,连带着撕扯开伤口,将勉强凝住血的伤口扯了开来。

  宁远舟皱了皱眉头,他随意地给自己倒上厚厚一层伤药,俄而缠上厚实的绷带,只是后背上青紫交错的皮下之伤,却是未曾处理。也或许是没有什么力气处理,总归那只是内伤,穿上衣裳,旁人也察觉不到。

  他默不作声地给自己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开了窗,散去屋子里的血腥味儿。看着扔在椅子上的衣裳,他琢磨了下,便就将衣裳打了个包袱,藏在了床底下,想着等到入了夜,再将这衣裳清理干净。

  出房门的时候,宁远舟回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面色惨白得厉害,唇上的色泽是一片灰白。他想了想,伸手拍拍自己的面颊,煞白的脸上勉强显出些许浅浅的晕红。他伸手捂着心口,心肺间的钝痛感并不严重,是药效彻底发挥出来,自然也可能是他疼得麻木了,所以显得迟钝了些。

  走过长长的回廊,转进大厅的时候,宁远舟就感觉到大厅里的气氛一片凝重,尤其是他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还好收拾了一遍。他想。

  “她还活着。”宁远舟沙哑着道。

  钱昭闻言,垂下眼,心中思绪纷乱。太过繁杂的情绪,令他忽略了宁远舟走进来时明显不稳的气息。

  孙朗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情绪很乱,对于宁远舟,他们是信服的。但是对于朱衣卫,他们总归是不信任的:“宁头儿,你下达过的命令,我孙朗从来没有违抗过。”

  当年的性命相托,他们欠宁远舟良多。

  “但这一次,我不懂你。”孙朗说得不多,但是眼中的不忿还是显露了出来。

  宁远舟知晓孙朗和钱昭的心结,这事儿,怪不得孙朗和钱昭,是怪他自己思虑不周。他的目光掠过元禄,元禄的目光对上他的眼,心头一紧:“宁头儿,你没发话,我什么都没说。”

  钱昭低着头:“给我一个解释。”

  宁远舟的视线转过去,他看得出来钱昭在控制自己的怒气,他想了想,带着气音浅浅地道:“第一,如意的确是朱衣卫的前左使任辛。但是五年前,因遭人陷害不得不假死离开。”

  于十三眉眼一动,不仅仅是因为听到宁远舟的解释,而是注意到了宁远舟的气色很差,比昨晚出去之前更糟糕。

  “第二,是我主动找她合作的。她负责教授殿下关于安国的一切,我帮她复仇。”话说到这里,宁远舟有点气喘,他停了一瞬,觉得心跳有点快,气脉不畅。

  他不着痕迹地背过手,掐着自己的穴处,控制着呈现乱象的脉络:“第三,我已经查过了,她手上是背负着几条六道堂的人命,但都是赵季的亲信党羽。她跟我们使团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仇怨。”

  如若不然,他也不敢与人合作,将人带进使团。在他心里,六道堂的弟兄们与他出生入死,他怎么会不考虑他们的感受。

  孙朗嗤笑一声。仇怨一事,谁能说得清呢?

  “六道堂也好,朱衣卫也罢,不过都是上位者的工具罢了。”宁远舟垂下眼,喉咙间隐隐可以感觉到一丝丝的腥甜,他觉得有点累,“身不由己,你们应该都明白。”

  话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看着众人若有所思,于十三站得离他稍近,抬头的瞬间,隐约似乎看到了他额上浮起了一层汗。如今这时候虽然日头高照,但也不算多么炎热,怎的热得满头汗?

  “第四,她扮成天玑分部的朱衣卫,只是为了查明她仇人的下落,并没有出卖使团的任何秘密。”

  他们是他的兄弟,而如意也是他的同伴,他并不希望两者之间有着不必要的误会。

  于十三盯着宁远舟:“你说,她扮作朱衣卫?”

  宁远舟正想与之解释,耳边便就传来钱昭的声音。

  “一句没仇没怨就算了?”钱昭讥讽一笑,“孙朗的爹,柴明,还有之前各道的弟兄们,要多少死在安国人的手上!”

  “你算过吗?”钱昭抬头看向宁远舟。

  宁远舟对上钱昭的目光,那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审视。他轻声解释:“她不是安国人,是被卖进朱衣卫的,身不由己.......咳,各为其主就是间客的命,我们不也杀过朱衣卫......”

  他轻咳一声,压下翻涌的血气。

  “呵,”钱昭站起身来,“朱衣卫盗走军情,在天门关战场上,战死的将士们又何止上万。要不是他们造谣栽赃,柴明又何至于在战死之后,不得不背负叛徒的骂名!”

  他走至宁远舟的身前,满腹怒意,声声句句地诘问着。旁人并不知晓他与柴明的关系,自然无从理解他此刻的心境。不仅仅是因为发现任如意是朱衣卫,更是对宁远舟为敌瞒骗自己人而感到愤懑。

  宁远舟沉默少许,低声道:“害死他们的,真的是朱衣卫吗?”

  他们心知肚明。

  “若不是圣上听信谗言,又怎么......”

  “你竟然为了她质疑圣上?”

  钱昭一把拽住宁远舟的衣襟,动作之间拉扯到了他的伤口,宁远舟不由得一顿,到口的话语成了闷哼,只是不想让人察觉到不对劲,他咬着牙,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

  “圣上......”宁远舟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自嘲笑意,“在我心里,你们的命比他重要。”

  他看着眼前情绪愤慨的钱昭,低声道:“何况,如意与这一切无关。”

  宁远舟只觉得很累,当年他重伤落入险境,几乎死在战场上,托的可就是圣上的福。而这些事,他不愿与钱昭他们细说,君君臣臣,总归圣上是君。

  “宁远舟,”钱昭眼眶微红,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这是被任如意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是哪边的都忘了!”

  “咱们这么多年兄弟,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宁远舟的声音很轻。

  钱昭半晌不语,他颓然地送开手。

  “这一路行来,她拿你们当同伴,以性命相托,以真心相待,你们是如何待她的?”宁远舟幽然道,“你们想杀她。”

  “恩将仇报,对吗?”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很浅淡的颤音。

  站了许久,刚刚钱昭松手的时候,宁远舟险些站不稳,他的脑中浮荡着晕眩,却是强硬地挺直脊背而立。

  钱昭不发一语,他沉默地转头离开。

  孙朗看了一眼离开的钱昭,对着宁远舟低声道:“我去看看他。”

  话说到了这里,已然可以感觉到他们态度上的软和。

  于十三望着接连离去的两人,叹了一口气:“老钱早早离开天道,本以为他对天道诸兄弟未曾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没想到他早就将柴明他们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宁头儿,给他一点时间......”

  “我明白。”宁远舟颤声应道,“这次是我的错。”

  “宁头儿,”于十三的视线落在宁远舟身上,他伸手轻轻搭到宁远舟的肩膀上,蹙眉道,“你怎么了?”

  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宁远舟有点不对劲。只是大家伙都心绪波动,所以才没特别去想,现下走得近了,自然也就察觉到了这其间的怪异点。

  宁远舟额上是一层细密的汗水。说不得是热的,还是冷的,可是看着就不大妥帖。

  “我把老钱喊回来,你是伤着了吗?”于十三问。

  宁远舟随意地伸手抹去额上的冷汗,他摇摇头:“没事,昨儿日夜奔波,有点累。”

  “对了,昨天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你们是怎么对应付的安国人?”他转了话题。

  “放心吧,外面的人都以为是劫匪惹出的乱子,没人知道美人儿是朱衣卫。”于十三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宁远舟哪里不对劲,但是偏就对方一派自然。

  莫非,是他太过多虑了?

  “杜长史也去找了安国发难,硬说他们是这一次的背后主使......”元禄小声解释,“劫持殿下是为了破坏和谈,申屠赤一听,立马态度就变了,说不得一会儿就要来问候殿下了。现在估摸着在排查无中生有的那些悍匪。”

  “好,那就让他们去查吧。”宁远舟点头。

  “宁头儿,你的痼疾,有没事?”于十三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只是元禄在这儿,他也不好多说,省得让元禄担心。他是知道元禄对宁远舟是有多么重视的,但是元禄那心疾,可容不得他多思多忧。

  宁远舟故作自然地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面人皮面具,递给于十三:“安国送来的奴婢里,定然是有奸细的,十三,这是如意的面具,一会儿你找个假的尸体戴上,然后送去化人厂。”

  他轻拍了下于十三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

  “元禄,一会儿你装作你如意姐的样子,出去晃一圈,这样奸细就会认为跟他接头的人已经死了,不会怀疑如意的身份。”

  “是。”

  于十三看着宁远舟井井有条地吩咐着,虽然面色不大好,但是看着似乎也确实没有什么大恙,看来确实是昨夜奔波得累了。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你说,我们还能见到美人儿吗?”

  于十三看得出来,宁远舟确实是对任如意上心了。

  “你说呢?”宁远舟随口应了一句。

  于十三却是想到了昨日的招招致命,他沉沉叹了一口气,不发一言地走了出去。

  元禄靠近宁远舟,小声道:“头儿,如意姐还好吗?”

  “三处致命伤,咳咳......”

  “头儿!”

萨卡班甲鱼

天门进来个乖学生(4)

!全员cb!

极度ooc致歉

天门还是不太熟所以有写错的请多担待

本身算是单元剧无厘头日常所以逻辑混乱请见谅

哦不已经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目光涣散)

几乎没有天门的内容这次就不打tag了()

还有前同事描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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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badcen做了个梦,一个关于过往十几年的梦。


一片漆黑的空间里,badcen的眼前闪过了许多人。从幼时邻居的叔叔婶婶们到江边打闹的那群小孩子,从学校里的老师到同学们。


badcen看到自称“和谐有爱”的,他的兄弟们肩并着肩向着梦境的深处而去。badcen大喊着他们的名字想...

!全员cb!

极度ooc致歉

天门还是不太熟所以有写错的请多担待

本身算是单元剧无厘头日常所以逻辑混乱请见谅

哦不已经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目光涣散)

几乎没有天门的内容这次就不打tag了()

还有前同事描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

18

badcen做了个梦,一个关于过往十几年的梦。


一片漆黑的空间里,badcen的眼前闪过了许多人。从幼时邻居的叔叔婶婶们到江边打闹的那群小孩子,从学校里的老师到同学们。


badcen看到自称“和谐有爱”的,他的兄弟们肩并着肩向着梦境的深处而去。badcen大喊着他们的名字想要追上去,可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无论badcen如何努力都无法移动分毫。


身后传来某人的喊声,badcen转过头,看到了很多人站在一片亮光下。


有天门的人、有钱姐,有父母。梦境的最后,是夏天y挥着手,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badcen猛然睁开眼睛时,眼角还有泪水滑落。


不知是不是那个梦的原因,推开门看到父母都坐在客厅时,badcen还有些恍惚。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记忆停留在父亲抱着他并郑重承诺的时候,再往后的情景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早上好cen。”cen母放下手里的碗,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


“……早上好……”badcen依然有些拘谨,但明显的,少了很多害怕。


钱姐笑着招呼badcen坐下吃饭,然后悄悄和badcen交换了眼神。


一家人再次坐在饭桌边,但这次,氛围不再像前一天晚上那样剑拔弩张。


“cen,爸爸妈妈想跟你说个事。”cen父放下碗筷,看向自己的儿子。


“我和你妈妈,之后会回来住。”


badcen猛然顿住,然后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我们想了很多,没能在你最需要父母的时候陪伴在你的身边是我们的不对,爸爸妈妈不求你的原谅,但……”


“我们想要和你一起生活,可以吗?”


badcen没说话,背着书包起身,就当双亲以为badcen不会再说话时,badcen却回过头来,红着脸,似乎是很难为情的样子。


“……那今晚,你们可以来接我吗?”


餐桌上的两人皆是一愣,然后笑出来,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回应着少年。


“嗯,晚上见。”


19

夏天y觉得自己最近这一个月有点水逆。


先是pubg一个晚上没吃一把鸡,然后是手底下的人被其他小团体欺负,现在是自己伤到脚踝一个月不得动弹。


仔细算了算,他发现这几件事串起来之后全都是因为badcen。


因为pubg输了一个晚上所以遇到了被锁在学校里翻墙而出被隐性霸凌的badcen。


因为遇到了badcen并和他打好了关系所以会带着他去给六谷和半城撑腰。


因为带着他给六谷和半城撑腰所以自然而然的拉着他到处玩,然后自己就被他带着倒下去脚踝受伤。


这几天他还发现王少栋抱着手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王少栋你神经病啊?”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王少栋抱着手机嘿嘿笑出声之后,嚼着东西的夏天y看不下去了。


“啊没有,cen哥说下次给我带他买的钓鱼竿,下次去固定钓点钓鱼。”


“……又是badcen……”夏天y开始怀疑自己当时多管闲事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瞄了眼时间,这小屁孩也快下晚自习了。


夏天y撑着拐杖站起来,拍了拍旁边全神贯注盯着手机的赵子龙,差点给赵子龙手机吓飞出去。


“天哥你干什么去?”


“去接badcen啊,不过今天这个样子估计得让他等一等了。”


于是等一群人挪到b高门口的时候,校门已经关了,一群人盯着黑漆漆的校门口大眼瞪小眼。


夏天y二丈摸不着头脑的摸出手机,给badcen发了条消息。


夏天y:?

夏天y:兄弟你人呢?


还没人回。


一群人就这么在b高门口喝了五分钟的西北风,终于,badcen的消息提示弹了出来,一群人迅速围了过来,却看见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沉默了的消息。


badcen:天哥我到家了

badcen:我爸妈回来了,他们答应今晚来接我

badcen:抱歉啊我忘记和你们说了,我在门口等了你们五分钟你们没有来我就跟我爸妈回家了。

badcen:[抱歉]


天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回到坐在台阶上旁边靠着拐杖的自家老大身上。


夏天y也有点欲哭无泪,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生气。


“那啥,天哥。”永恒在旁边讪讪开口。“往好处想你至少没跟cen哥父母直接对上。”


夏天y兀自笑出来,笑够了之后又开始咬牙切齿,搓着脸开始哀嚎。


“badcen我怎么每次跟你呆一起都这么痛苦呢……”


其他人默默移开脸,丢下自家老大转身进了夜市。


等夏天y终于嚎够了抬头一看,只见自己手底下的小弟全都不见了,一转头,永恒的背影消失在夜市内。


“诶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过来扶我一把啊!”


手机叮铃铃另一边,badcen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笑着入睡。


待badcen入梦后,家里的三个大人在餐桌前座下,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出表情。


“好了……小钱,关于cen被处分这事,能跟我们说说吗?”


20

第二天早上是badcen的父母送badcen去上学的。


前一天晚上约定过,badcen可以多睡一会。


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两人渐渐收起笑容,然后抬脚,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cen的班主任此时正在批改作业,听见声音从成堆的试卷里抬起头,还疑惑了两秒。


“呃,请问两位找谁?”


“老师您好。”cen母端起那副生意场上的标准微笑,“我们是cen的父母,来了解他在学校的情况的。”


班主任迷茫的表情僵住,然后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


“你们……你们是cen的……啊抱歉,请坐吧。”年轻的教师明显紧张起来,倒也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只是单纯的面对生人会有的无措。


更何况cen父cen母的来意并不算友好。


“其实cen的事我很早就想跟两位说了。”待两人落座后,小姑娘绞着手指,紧张的开口。


“但每次提出家访时cen都会笑着拒绝,然后告诉我家长不在家,之前突击家访也只有那位年轻的保姆在。”


“cen在学校的表现很不错,但……”班主任的目光沉了沉,小声开口:“有几个人对他似乎有点意见,可是不明显,我也不好直接插手。”


“我曾经有旁敲侧击的问过cen,但他只是笑着告诉我没关系的。”


cen父cen母听着,面无波澜,半晌,cen母点点头:“我们知道了。抱歉让您对cen费心了。”


“您大概也猜到了。”cen父接过话题。“这次来呢主要还是为了cen这个处分的事。”


cen父直视着班主任的眼睛,眼神十分认真:“我们想知道,关于他被处分这件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办公室里,打人的学生一脸尴尬,坐在椅子上脸颊憋的通红。


cen母正坐在对面,眼里没有温度。


cen父去找教导主任了,而对方的家长则由cen母应对。


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推开门的时候,嘴里还在骂着什么,可在看到cen母的瞬间,对方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


“那个,请问你是……?”


“您好,我是badcen的母亲,这次来主要是和您讨论一下孩子们之间的矛盾。”cen母笑得温和,但每说一个字对方的心就凉一截。


打人的学生此时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一个星期足够他回过味来了。


明明是自己先去打人的,对方也只是反击,就算真的追责也是自己的问题更大。可为什么,badcen背了处分呢?


越是思考越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越是愧疚。


于是在老师的问话和cen母在旁边似有若无的引导中,打人的学生将原因和盘托出。


cen母笑着点了点头,在对方家长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里,笑着看向门口。


“教导主任,您应该也听到了吧?”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教导主任铁青着脸站在门口,身后是微笑的cen父。


“……两位家长,我在这里向您道个歉,是因为我的失职,学生才被冤枉……”


“这话不该对着我们说啊。”cen父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你应该对我们的孩子说才对,你冤枉的是他而不是我们。”


“哦对了,既然是误会,那关于孩子的处分这件事,我们也要好好聊聊才行。”


“麻烦您把我家孩子带过来吧,我们需要解决这件事。”


21

当badcen再次被传话去办公室的时候,黑猫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了一丝不安。


下课时,黑猫悄悄摸到办公室门边,假装不经意靠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交谈声顺着门板传出,人很多,黑猫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些声音的主人。


“……黑猫,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传来数学老师的声音,中年男人抱着公文包,脸上是严肃的神情。


黑猫身体一僵,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摇了摇头,起身让出位置。


开门的瞬间,黑猫朝着门缝里看了一眼,发现badcen身旁坐了一男一女两位大人。


女性知性大方,男性温和得体,只是门打开那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的眼神扫过来,眼里满是寒意。


黑猫被吓了一跳,几乎是门关上的瞬间便落荒而逃,趁着上课铃声还没响去洗了把脸。


回到教室就看见badcen站在班级门口跟父母道别,不知badcen说了什么,两位大人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badcen的头,然后转身离去。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直觉告诉黑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改变了。


badcen转身,蓝色的眸子对上黑猫那双黄紫色的异瞳,嘴角还带着与父母对话时的笑意。


黑猫心虚的移开眼睛,垂着头从后门回了教室。


课堂上的老师在书写着知识点,可黑猫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看着badcen的背影,黑猫心底那股莫名的怨气又窜了上来。


水性笔被黑猫紧攥着,在纸张上洇出墨点,渗透了课本,将黑猫那被妒火包裹的心脏也一并染上墨色。


下午放学badcen就被接回了家,看着那个堆满了书本的课桌椅,黑猫装作不经意的路过,悄悄拿走了badcen放在桌子上的,父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个可动摆件,是badcen的父母曾经为数不多陪伴他时送给他的礼物。


教室里只剩下几个人,红叔仍然在研究他的学生会资料,米洛坐在座位上安静的摆弄着他的物理模型,偶尔低下头去写下几个公式。


卡慕刚从整天的睡眠中抬起头,但也只是瞟了一眼黑猫,转身就掏出手机打算翻墙逃晚自习。


看着手里高举着钻石稿子的蓝色卫衣方块人思考几秒,还是将其藏在了讲台上。他不敢真的把它丢掉,如同他永远没有勇气对着badcen将不满倾泄出来一样。


“就这样吧。”黑猫在心里如此说到。


就这样吧,无所谓了。


22

djk真正和badcen熟络起来是因为高一下午的一盒小笼包。


彼时的djk和家里闹了矛盾,离家出走,他花光了生活费,在快要饿死在学校里的时候,badcen向他伸出了援手。


那个午后他趴在课桌上,手掌按着腹部试图减轻饥饿感,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胃部隐隐有些作痛,但就算如此,djk也不想跟自己那个虚伪的父亲和不知来路的后妈做小伏低。


badcen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午休时间大伙都去了食堂,可随着塑料袋的摩擦声和桌面传来的碰撞声,一盒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就这么出现在里自己的课桌上。


djk抬起头,夏日的阳光照进窗子,被少年遮了个完全。


“你没事吧?”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看你这几天好像没什么精力,这盒小笼包是我家刚送来的,要试试吗?”蓝色的眼睛看着djk,让后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有……有这么明显吗……”djk挠了挠头。


badcen笑着点了点头:“动静还蛮大的。”


djk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在badcen期待的目光里拆开那盒小笼包吃了一口。


只一口,djk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肉馅咸淡适中,面皮宣软回甘,一盒小笼包很快就被消灭殆尽。


“怎么样?”badcen坐在课桌上笑着看向djk。


“好吃!”djk不住点头,虽说可能跟自己两天没吃饭有关系,但这盒小笼包可以称得上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了。


“钱姐……我家保姆亲手做的,味道绝对好。”badcen炫耀着,嘴角翘起:“我叫badcen,你呢?”


“叫我djk就好。”阴阳头的少年爽朗的笑着,握住对方伸出的手。


耳边开始嘈杂,djk从梦中醒来,揉着酸胀的脑子等待清醒。


心情算不上很好,梦到了和badcen相识的那天。djk对badcen的态度早就不如从前那般。现在若是提起,他对badcen大概是厌恶的感觉居多。


badcen从来学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或许刚开始还会包容,但时间久了只会觉得厌烦。


djk讨厌那样。


不知为何心里觉得空落落的,djk看着badcen的空位发起了呆,直到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


同学们欢呼着冲出教室,djk走在最后。按照班规收拾讲台时,从讲台下翻出那个蓝色的方块人的瞬间,djk只觉得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这个摆件对badcen来说很重要,他是知道的。


badcen的身影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那个拿着处分条背着书包形单影只的背影上。


手里的摆件仿佛有温度一样,烫得djk手不断颤抖着。最终,他将摆件又塞回了讲台下方,拉闸断电,像是要逃离什么一样冲出教室。


“跟我没有关系……”djk垂着头在空无一人的校道上奔跑着。


“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未完待续

一念卿心

【不舟】惊芒(四十九)

卓不凡x宁远舟

船儿战损病弱含量高预警

对任李师徒不会太友好预警(出场不多)

融天剑派部分均为私设

本章小分队拯救进度:4.7/5(虽说很想写5/5,但卿卿觉得应该严谨一点🤨)

这一章与其说是在写舟舟,不如说是在写我们可怜的老钱大夫

卿卿🥺🥺🥺🥺求评论吖~~~~  

  

  

  


元禄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哭过,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哭。

满屋子的血腥气味充斥着所有人的鼻腔,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萦绕盘旋,散不掉,也忽视不掉。

丹阳王——不,现在该叫圣上了——带着援军于昨夜抵达合县,比原本合县这边预计的时间快了差不多一天半左右。这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卓不凡x宁远舟

船儿战损病弱含量高预警

对任李师徒不会太友好预警(出场不多)

融天剑派部分均为私设

本章小分队拯救进度:4.7/5(虽说很想写5/5,但卿卿觉得应该严谨一点🤨)

这一章与其说是在写舟舟,不如说是在写我们可怜的老钱大夫

卿卿🥺🥺🥺🥺求评论吖~~~~  

  

  

  


元禄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哭过,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哭。

满屋子的血腥气味充斥着所有人的鼻腔,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萦绕盘旋,散不掉,也忽视不掉。

丹阳王——不,现在该叫圣上了——带着援军于昨夜抵达合县,比原本合县这边预计的时间快了差不多一天半左右。这倒也不是什么怪事,急行军的情况下传信更加不方便,会有这样的判断误差并不奇怪。元禄一路跟着军队急行军到此处,最后一段甚至是直接跟着先锋部队第一波抵达,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巧碰上了北磐正在攻城,先锋部队来不及休整,派人和主力部队报了信后就直接投入了战场。

元禄也是在骑着马冲进战场之后才看到几乎是孤军奋战深入敌阵的宁远舟的,连思考都来不及就直接冲了过去,之后就一直护在宁远舟身边。他不敢随便动宁远舟,更不敢离开这人半步,就只能守在原地,来一个就杀一个。

好在主力部队赶到的也很快,北磐见局势不妙很快就且战且退地撤了兵。圣上深知大军一路赶来已经疲惫,也没有紧追不放,而是先进了城。

从上次在行军路途中临时扎营休息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三十个时辰,这段时间除了赶路就是在打仗杀人,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合眼。元禄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觉得累了,事实上也确实是累了,双眼发酸发胀,全身的肌肉都在隐隐传来酸痛的感觉,脚下好像踩的是雨后湿软的泥土,稍微有些发飘。

可……他也一样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依旧平稳,心跳也依旧强劲有力,除了有些加快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这对曾经的他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本应该呼吸困难嘴唇发紫,他本应该心跳滞涩艰难,他本应该在剧烈的心口绞痛之下支撑不住颓然倒地……

可他都没有……

他低下头去看床上遍体鳞伤的人,突然觉得无力。自己的痛苦和痼疾终结于这人血淋淋的护佑,可现在,他却完全无计可施。

脸上有冰凉的感觉滑过。

元禄知道,自己还是哭了……


宁远舟不是第一次受重伤,钱昭也不是第一次给人处理伤口。

宁远舟不是第一次性命垂危,钱昭也不是第一次强迫自己冷静些将人从鬼门关薅回来。

可这也不是什么次数多了就能习以为常的事情。

钱昭死死握着拳,用力到自己胸口的那道刀伤都在隐隐作痛。

可他并不在意,眼前的人比他更痛。。。

在几处伤口附近下了针用来止血,钱昭想了想还是从药箱里翻了保命用的参片塞进了床上那人的口中。若是这时的宁远舟还醒着,一定会笑眯眯地说自己身上还有只蛊虫在呢,别白白浪费这救命的好东西。

只可惜这人此刻昏迷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由着钱昭摆弄。

。。。钱昭还是很希望宁远舟能和他耍耍赖的。

虽说提前让人准备了不少的止血用的药粉和纱布绷带,但钱昭还是没法放心。宁远舟身上那些伤口都很难称得上是轻伤,尤其是还插着武器的那三处伤口,钱昭几乎是可以预见等把那些留在体内暂且作止血用的东西取下来后,将会是怎样的场景。

可无论如何,他还是必须要将这些东西给取下来。

六道堂的一群伤员都围在床边,没人愿意离开半步,钱昭也没有想要把他们赶出去的意思,安排了孙朗和元禄负责控制这个伤员的身体,至少能在拔出刀枪的时候保证宁远舟在痛苦下的挣扎幅度不要太大。

钱昭觉得自己难得的开始恐惧,恐惧自己可能的失误或是学艺不精,他无比恐惧自己留不下这个人,却又深知,眼下只有自己才能救他了。

至于九幽。。。

钱昭真的很不想信任这东西,这么多年来刻苦认真地跟着师父研习医术,这么多年来也救下了那么多人,可现在,他却要宁远舟的性命……交托到一只虫子的身上吗?

将最后一根银针刺进宁远舟胸口的穴位,钱昭轻叹了一口气,握上了插在宁远舟左肩处的箭杆,箭头已经被宁远舟自己砍断,背后的箭羽早在刚刚将人放到床上时就为了方便而用剪刀剪断了,由卓不凡小心翼翼地扶着这人的肩背,以免箭杆被床上的被褥牵动而再次导致伤口恶化。


看到钱昭的动作,卓不凡立刻心领神会,手上拿着棉布准备好,顺着钱昭拔出箭杆的动作跟进着去按宁远舟左肩背后的血洞。

万幸,这一箭直接重伤了肩膀,但却并没有对筋骨造成太大的损伤,还是贯穿伤,箭头也没有留在体内,免去了挖出箭头加重伤口的苦痛。钱昭将那一小截沾满了血的箭杆丢进床边的铜盆里,发出闷闷的当啷一声,另一只手则是迅速拿着早早备好的涂好止血药粉的棉布按了上去。

昏迷着的人神志并不清醒,却依然能感受到外力介入带来的疼痛,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呼从宁远舟的喉咙间挤出来,上身稍微挣动了一下,脑袋又往卓不凡怀里靠了靠。可惜卓不凡此刻可分不出半点精力给那些旖旎心思,扶住这人身体的同时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自己帮人按压伤口的那只手,手指很快很快传来了温热潮湿的触感,他知道,是伤口流出来的血正浸透着自己手中棉布。

在卓不凡换了三块棉布之后,肩上的这处伤口终于不再往外汩汩地冒血,而只是缓慢地往外渗血。这已经算得上是他们理想的结果了,他抬起头去看钱昭,看着这人冷着脸从元禄手中接过提前备好的药布和绷带包扎伤口,卓不凡看到,钱昭的脚边,也丢着两块几乎被血浸透了的棉布。

而肩上的这一处伤口,已经是最好处理的了……


“你……”在处理胸口的枪尖和腹部的军刀之前,钱昭抬头看向小心扶着宁远舟的卓不凡,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小小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接下来的这两处更凶险,我不放心,最好是有人能扶着他……”

“我来!”卓不凡回答得毫不犹豫,可转念一想,如果只是这样,钱昭直接吩咐他就是了,他绝无可能拒绝钱昭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犹豫呢?手臂上刚刚愈合了一些的伤口隐隐传来刺痛,倒是提醒了卓不凡,钱昭是担心若是宁远舟因为疼痛挣扎得太厉害,负责控制人的卓不凡会被牵动身上未愈的伤,可都这个时候了,卓不凡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我的伤没事,你不用考……”

“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了他怎么都能忍,但我不是这个意思,”钱昭皱着眉打断了他,眼神投向卓不凡的右臂和侧腹两处最严重的伤口的位置,“我是要你量力而行,眼下他这个样子,我分不出精力处理你,你明白吗?”

“明白。”

“好……”钱昭没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扶着宁远舟的身体又往上靠了靠,差不多小半个上身都靠进了卓不凡的怀里。而卓不凡就以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坐在床边,手上紧紧地搂着宁远舟的右边肩膀,另一只手就死死抓着这人的右手,至于剩下的,他就只能寄希望于钱昭了。

然而钱昭一直忧心忡忡的意外情况并没有发生,剩下两处伤口的处理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凶险场景,可能是宁远舟实在过于虚弱,连在巨大的痛苦之下剧烈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除了微弱的呜咽和动作细微的挣动和颤抖以外,就只有沉沉的昏睡,一星半点额外的反应都给不出。

钱昭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难过。

腹部的刀伤是直直地从正面刺进去的,刺得极深,宁远舟本人又格外削瘦,因此这一刀几乎将他整个人刺穿。从刺入的位置来看,军刀的背刃应该会有一点损伤到胃脘,但好在应该不会损伤到其他的脏器。没有坚硬骨骼保护的腹部被人狠狠插了这么一刀,这样的伤势似乎已经可以说是幸运了……

至于胸口的那一处,倒是更加麻烦和刁钻一点。几乎和此前宁远舟自己用取血的锥子捅自己心尖的伤口重合,只是枪尖的角度和刺入的位置有一点点偏差,不难看出,这一枪可以说就是冲着断人心脉来的。和腹部的刀伤不同,可能是因为宁远舟自己将枪杆给砍断了,也可能是因为在这一枪之后宁远舟又强撑着厮杀了一会儿,留在体内的枪尖有些移位,伤口也有不止一次牵动造成的撕裂痕迹。不过好在有肋骨的保护,枪尖的位移并不严重,也没有让宁远舟肺部的损伤雪上加霜。

一直到把那些伤口都包扎处理完,宁远舟都没有过什么剧烈的挣扎,他就一直靠在卓不凡怀里,安静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几人小心地扶着这人躺下,钱昭拿着薄被子想要给人盖上,一低头看到宁远舟微弱起伏的胸口,才终于有了些成功将这个人的这条命留下来的实感。

然后钱昭又诊了一次脉,指下的跳动也格外微弱,细微、缓慢、而又艰涩地跳动着,可无论如何,自己指尖触碰到的不是一片死寂,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可当他看向床上那个昏迷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人的时候,心底又实在是止不住地恐惧和酸涩。那人看着实在太虚弱了些,明明他因为害怕压到伤口而特意改用了薄被,可这么看过去,宁远舟却还是陷在被褥之间显得单薄得有些可怕,心跳、呼吸和脉搏都格外微弱,除了处理伤口时,这人也不出声音,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整个人都好像是半透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自己悄悄地消散掉。

或者……钱昭脑子里冒出一个更可怕的想法。这人是不是,原本就是活不下来的,却被他体内的那只怪物一般的蛊虫强行扯住了原本就应该飘然远去的魂灵,又强行塞进了已经千疮百孔无法再支撑下去的破碎躯壳之中。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没有人想离开这个房间哪怕一步……

左右援军已经赶到,战场上的事情自然有梧国的皇帝和新进赶到的将领主导,也用不着他们这群伤的伤病的病的六道堂缇骑跟着操心,他们也实在是不想再去掺和那些事情。

这场战事发展到现在,他们能做的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首先发现军情及时上报,护送杨行远回王都稳定朝堂局势方便出兵,向安国传信寻求链接合作御敌,在战场上浴血厮杀拼命死守,不仅守住了合县还消耗了北磐很大一部分力量和人马,为梧国的援军分担了不知道多少压力。现在援军到了,他们也都受了伤,于十三险些瞎了一双眼,宁远舟更是险些丢了性命,也实在是没办法做更多了。

无论是六道堂,还是宁远舟,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他,怎么样……”

于十三眼上的纱布还没拆下来,看不见,也没法帮他们这几个处理伤口的人什么忙,又不敢多说什么话打扰大家,只敢待在床边不出声,安安静静地听着屋子里纷纷扰扰的混乱声音,听钱昭一声一声地下指令要东西,听那些东西叮叮当当丢进铜盆里声音,还能听到元禄隐忍又实在忍不住的哽咽哭声。他听力很好,甚至还能在混乱的环境中分辨出宁远舟微弱压抑的痛呼,虽然只有寥寥几声,但于十三相信自己并没有落下一声。

五次……

只有五次……

只有五次而已……

钱昭收拾着手上的东西,将手中的干净帕子过了一遍温水后递给卓不凡示意他给宁远舟擦擦身上的血渍和脏污,随口就回了于十三的话:“你是想听好话吗?”

“你什么意思?”

“好话就是,”钱昭拉了拉宁远舟身上的薄被,叹了口气看向于十三脸上的纱布,“眼下的情况,至少……不会更坏了,懂吗?”

“这叫什么好话?!”

“这就是好话。”

“……”


说完钱昭一把拉上于十三的手臂,想要把人带出门去。

“干嘛?”

“你眼上的纱布,本来也该拆下来了,走吧,别再拖了……”

“我不走。”于十三挣脱了钱昭拉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先放过我吧,我不想走……”

似乎是觉得于十三这个时候说这话有些搅局的嫌疑,本就郁闷难受的钱昭顺手就在于十三腰间的软肉上狠狠拧了一把:“那你想怎么样?就在这拆吗?”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没问题啊!”

“……随你”

左右也就是个拆纱布,再这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总比把于十三劝出去容易得多。想想自己的心情,钱昭也确实没有了要把于十三还有其他那几个人赶出去的心思:“你们要是想留下就留下吧……别弄出什么大动静就行……”

可转念一想,现在哪怕他们把这屋子的屋顶掀开,也没法把床上这人吵醒吧……


按照钱昭提前给出的药方熬好的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由阿盈端进来的,她的出使任务在和杨行远一起回京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圆满完成,原本当然可以不跟着一起来,可这个时候,也没人有多余的心思去问她。

左右,也就是“不放心”三个字吧。

接下了药碗以后,钱昭回头看了看,觉得宁远舟大概也不想让阿盈看到自己如此性命攸关虚弱痛苦的模样,上前去用他们要守着病人其他事宜需要她帮忙处理和关注的理由将人劝了出去。

毕竟单纯劝人出去没用,但如果说是需要她帮忙做事,阿盈也就不会拒绝了。

扶着宁远舟起来一点靠在自己身上,钱昭觉得自己端着药碗的手有些发抖,实在是担心这碗药会起不到作用。早前好些日子宁远舟来找他时钱昭就意识到,这人脾胃着实是出了大问题,那天他的确遵守诺言时隔多年亲自下厨给这人熬了甜粥,可最后不还是痛得浑身发抖最后吐了个干净,既然严重时连正常的饮食都留存不住,就更别说是这苦得让人反胃的汤药了。

想想也不是找不到缘由,早年六道堂时就偶尔发作的胃痛且不论,在狱中的百般磋磨也不提,就单说上次离开合县后,宁远舟自己往胃里灌了多少毒药进去,又怎么可能好的了呢?

可……要活命,要养伤,药也不能不用……

原本心里就不安,一直七上八下的,结果一口还没喂进去被旁边啪嗒一声吓得手一抖。钱昭抬头一看,发现是看不见的于十三可能也是心绪混乱,行动时没太注意,将桌上的一叠文书和书本碰掉了,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果然应该把他们都撵出去。。。

看着于十三一脸的歉意,钱昭很想把手里的药碗丢到那人脑袋上,不过想想这药熬了那么久,还是不要浪费得好,于是只能狠狠瞪过去。

孙朗知道他烦躁,遂赶紧上前打圆场,废话是不敢多说的,但过去把东西收拾好还是能做的。

刚想把东西放回桌上,孙朗却看到那堆东西里,两本书夹着的,一个看起来还挺新的信封。

“这是什么?”

饺子饺子饺饺子

暧昧瘾

王少栋视角

短打甜饼上上上

ooc预警

正文2000+


————————

王少栋一直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搞暧昧


他不喜欢,那种不确定的恐慌总让他患得患失,也许,不该暧昧的。如果不暧昧,就能正大光明,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好兄弟,但自己生出的龌龊心思,真的可以转变吗?


这种心思的产生是什么时候呢,王少栋在脑内搜寻着,真要说的话,是从王哥那听到badcen要录视频只要了自己,随着赵子龙的起哄,他在屏幕那头,从脸红到耳尖,他第一次相信丘比特这种东西,因为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是真真实实地受了一箭


他忙里偷闲地打开手机,点开微信,那个顶着小猫头像的人已然成为置顶,他...

王少栋视角

短打甜饼上上上

ooc预警

正文2000+


————————

王少栋一直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搞暧昧


他不喜欢,那种不确定的恐慌总让他患得患失,也许,不该暧昧的。如果不暧昧,就能正大光明,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好兄弟,但自己生出的龌龊心思,真的可以转变吗?


这种心思的产生是什么时候呢,王少栋在脑内搜寻着,真要说的话,是从王哥那听到badcen要录视频只要了自己,随着赵子龙的起哄,他在屏幕那头,从脸红到耳尖,他第一次相信丘比特这种东西,因为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是真真实实地受了一箭


他忙里偷闲地打开手机,点开微信,那个顶着小猫头像的人已然成为置顶,他戳了戳,望着昨晚最新消息的“晚安”,他不知道发什么,他盯着输入框里闪烁的光标,直到屏幕因久未操作泛灰,烦躁地点了点,愣愣地发了句晚上好,才意识到这条消息有多蠢,啊啊啊啊啊啊cen老师你实在不行把我当特殊人群吧,他崩溃地按灭手机,又灵机一动,我撤回说发错人了岂不妙..不妙,他体会到手机在掌心震了震,燃尽了,他迟迟不敢看,可那是cen老师唉,于是自暴自弃地去看最新消息


[晚上好]

[?]

[晚上好啊少栋]


稀里糊涂的对话没了下文,但自那天后的氛围多少是变了味,他们的关系一发不可收拾,他觉得是在暧昧吧,badcen每次叫少栋的腔调拐来拐去,总勾得他心痒痒,他也乐得在badcen面前装乖,badcen是很吃这一套的,和他说话时就自动带上笑意,还会经常主动cue他这个还是有点透明属性的陪播,再关心一点吧,再关心一点吧,他执拗地想


他在意识到badcen对他的关注后,甚至有时会故意地不说话,等badcen主动地喊他,在对方突然喊“少栋怎么不说话”时,慌忙调动声带发出带笑的“在呢”。原来那些故意的沉默,都是隐隐的试探,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列表里,是不是真的有点特殊


这么说来暧昧期他并不难熬,只是,他暗淡地呼出一口浊气,随手将手机扔在床上,在昏暗的房间里,屏幕幽幽透着光,在墙上印出上面的内容


[王哥,这周cen哥不录视频了吗]

[已经拍好了]


他没要我吗这几个字在聊天框里修修改改发不出去,老板看那边一直在从对方正在输入中和给他的备注来回切换,发了个问号过来,王少栋烦躁地退出聊天软件后就是现在的局面


王少栋本来最近就感冒,本来想睡觉休息的,睡意已经荡然无存,被“badcen不带他”这件事霸道地取而代之,病痛和难受折磨着他,让他变得更感性,为什么呢,为什么不会第一个想到我呢,他有了极大的危机感


badcen对他的关注,确确实实是个甜头,他想永远保留那一丝丝甜,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收走,他实在无法共情网上那些享受暧昧期的人,这种不确定性让他有种失重感


他开始揣摩badcen,难道说badcen是个享受暧昧但会及时收手的情感大师,不可能badcen没这么坏,难道说badcen根本不认为二人在暧昧只是兄弟,不可能哪有兄弟的氛围这样的


想来想去也没为badcen这次无厘头的冷淡做解释,但其实是因为王少栋没法用任何恶意的想法揣测他,王少栋觉得badcen很好很好,只是头一回对自己这么坏,不愧是bad cen!


他郁闷地攥紧床单,指节将布料拧出尖锐的褶皱。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在被褥上染上一片模糊的银白,恰似他眼角将坠未坠的晶莹的泪


“王少栋,你真窝囊。”他咬着牙低骂,向来能轻易读懂badcen的心思,此刻却被这份未知感攥得心脏发疼,空落落的虚浮感漫上来,几乎要将他溺毙

 

王少栋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他应当是和badcen极默契的,虽然相识不过短短时日,可某种隐秘的吸引力却像磁石般将两人牢牢吸附,这是什么,他是想认定为爱


他却担心badcen那边是他自作多情


王少栋放弃着,于是开始思考badcen在干什么,一想到这个人的估计在休息愤愤地咬了咬牙,不讲道理!王少栋悄悄在心里谴责心上人,自己闭目养神,留他在这里抓耳挠腮,坏!


怎么办,怎么可能真什么都不干吧


无欲无求的王少栋想贪心一回,他从被窝里爬起兴冲冲地打开手机,鬼使神差点开那个让他纠结了一天的坏人,来不及管别的了,再次次考虑的话,他总归要退缩的,不容易莽一把


[cen老师,下期带我呗^_^]

妈的王少栋,人家凭什么带你?王少栋在心里默默腹诽自己,主动求会不会太明显啊啊啊


手心里震了震,又或许,是王少栋的心在颤

[啊?]

[一直都带你啊]

[我问了王哥,你不是生病嘛,好好休息啦,而且都这么晚了,生病还熬夜!什么时候能过来陪我录视频!]

[我什么时候不是最先想起你(*´ω`*)]


卧槽

卧槽

卧槽

badcen这么关心我,他好爱我


喜悦像烟花一样在身体里乱窜,幸福在脑中炸开,仿佛被泡在蜜罐里一样,他说他最会想起我诶,王少栋激动地乱跳,才记起来要给badcen回个消息,兴奋感淹没了他的脑袋,他完全没办法思考,说出了此生第一句暴言

[cen哥我最喜欢你啦]


发完看对方迟迟不回复又后悔,好像有点太着急了,算了算了,已经很好了....


[好的好的少栋]

[我也最喜欢你了]


王少栋这次没说卧槽,原因是他根本没办法说出来话,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手一直在抖,他忘了呼吸,从谷底到云端的感受,让他想笑又想哭,惹得他脸整张都红了,只觉得浑身发烫,他热呼呼的,不会是发烧做的梦吧,他轻轻地拍了自己,还好,真好


这种迅速的情绪转变所带来的极端的快感,也许就是暧昧期的魅力,那些心照不宣的纠结,患得患失的试探,这种感受,真他喵爽啊


“王少栋,你完了。”他一头栽倒,把脸埋进枕头,闷闷地笑出声,他将撤回不喜欢暧昧的话,他暧昧上瘾了

骗你的,其实是他是对badcen上了瘾

江皖

【栋c】命中注定

栋c好香好香

ooc有

天门不太熟悉所以称呼间有不对的请指出来(感谢)

ABO但是双A恋

暧昧期前提

2000➕







  

  ——

"夏天y!你疯了吗——"


卫生间最里侧的隔间里,王少栋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后退一步,后背直接撞上了冰凉的瓷砖墙。BadCen被夏天y一把推进来,两人瞬间被关在了这个不足两平方米的密闭空间里。


"钥匙我拿走了!"夏天y在门外晃动着金属碰撞声,"王少栋,是男人就趁易感期把该办的事办了!"


"王哥!开门——!"BadCen拍打隔间门,却...

栋c好香好香

ooc有

天门不太熟悉所以称呼间有不对的请指出来(感谢)

ABO但是双A恋

暧昧期前提

2000➕







  

  ——

"夏天y!你疯了吗——"


卫生间最里侧的隔间里,王少栋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后退一步,后背直接撞上了冰凉的瓷砖墙。BadCen被夏天y一把推进来,两人瞬间被关在了这个不足两平方米的密闭空间里。


"钥匙我拿走了!"夏天y在门外晃动着金属碰撞声,"王少栋,是男人就趁易感期把该办的事办了!"


"王哥!开门——!"BadCen拍打隔间门,却只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和夸张的口哨声。


狭小的空间里,雪松与冰雪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交织缠绕。王少栋的腺体突突跳动,易感期的热潮让他太阳穴发胀。最糟糕的是——面前站着的是BadCen,那个他暗恋了整整一学期的人。


"抱、抱歉..."王少栋别过脸不敢直视BadCen,声音因信息素波动而沙哑,"王哥他...总是这样乱来..."


BadCen没有回答。王少栋悄悄抬眼,发现对方正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蓝宝石般的眼眸深处跳动着晦暗的火光,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又松开。


这个反常的BadCen让王少栋心跳漏了一拍。


"你的易感期。"BadCen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比上次更严重了。"


王少栋一怔。他没想到BadCen会记得自己上次易感期的日期。这细微的关怀让他胸口发烫,腺体随之更剧烈地跳动起来,雪松信息素瞬间充满整个隔间。


BadCen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王少栋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指尖正在轻微发抖——这是被高浓度Alpha信息素影响的本能反应。


这个发现像电流般击中王少栋的脊椎。明明是Alpha,竟然会对他的信息素有反应?


"学长..."王少栋试探性地向前半步,惊讶地发现BadCen没有后退,"你...还好吗?"


BadCen抬起眼帘,一向清冷的眸子里竟带着几分罕见的迷离:"你的信息素...。"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王少栋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从脊椎窜上来,属于Alpha的本能在易感期被无限放大。他突然伸手撑在BadCen耳侧的隔板上,将人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少栋?"BadCen微微睁大眼睛,却依然保持着镇定——如果忽略他瞬间急促起来的呼吸的话。


"别动。"王少栋自己都惊讶于声音里的强势,他低头凑近BadCen的腺体,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抑制贴...松了。"


冰雪般清冽的信息素从BadCen后颈微微泄露,与王少栋的雪松气息纠缠在一起。更让王少栋惊讶的是,BadCen没有推开他——这个Alpha此刻正默许着他的靠近,甚至微微仰头露出了更多颈部线条。


这个认知让王少栋的理智之弦"啪"地断裂。


他一手扣住BadCen的腰将人拉近,另一只手直接撕掉了那枚失效的抑制贴。BadCen闷哼一声,浓郁的信息素瞬间爆发,却被王少栋用更强势的雪松气息包裹压制。


"你..."BadCen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王少栋低头,鼻尖蹭过那片泛红的腺体:"Cen哥知道吗?"他的唇几乎贴上BadCen的皮肤,"Alpha在易感期...会变得很有攻击性。"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住了BadCen的腺体。


"!"BadCen浑身一颤,手指猛地抓住王少栋的衣领。这不是Omega的标记,而是Alpha之间的信息素注入——一种罕见的、极具侵略性的行为。


王少栋感到齿间的肌肤迅速发烫,BadCen的信息素味道从冰雪化成了融雪时的溪流,清冽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甜。更令人兴奋的是,他能感觉到BadCen正在他的信息素压制下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隐秘的臣服。


"少栋..."BadCen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喘息,"够了..."


王少栋松开齿关,却没有拉开距离,而是用舌尖轻轻舔过那个泛红的齿印。BadCen的腰在他掌心明显软了一下,不得不抓住他的肩膀维持平衡。


"Cen哥"王少栋突然说,声音因情动而低哑,“我想要的…不只是你的信息素”


BadCen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抚上王少栋发烫的腺体。这个动作让两人都轻颤了一下。


“好”BadCen轻声说,他慢慢凑近王少栋的唇,但一触即离。


这一下彻底击碎了王少栋最后的克制。他跟着吻住BadCen的唇,不同于刚才的侵略性,这个吻温柔而坚定。BadCen在短暂的惊讶后缓缓闭上眼睛,手指插入王少栋的发间。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王少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易感期不适感已经消退大半。更神奇的是,BadCen的信息素不再是以往那种刺骨的寒冷,而是如同春雪般温柔地包裹着他。


"相容性..."BadCen微微喘息着解释,"我们的信息素...是互补的。"


王少栋突然笑了,额头抵着BadCen的:"所以我们是命中注定?"


BadCen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耳尖泛红。


门外突然传来夏天y夸张的咳嗽声:"两位!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再不出来我要去广播室放结婚进行曲了!"


王少栋这才惊觉他们已经在隔间里待了将近一节课的时间。他连忙帮BadCen贴好新的抑制贴——从自己口袋掏出的备用贴,这样BadCen一整天都会带着他的雪松气息。


"等等。"BadCen拉住要开门的王少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骨头发卡"你的。"


王少栋认出这是BadCen今天早上买的那个。他乖乖站定,让BadCen为他戴好发卡——一个明显的占有标记。


当两人终于走出卫生间时,夏天y正靠在走廊墙上吃棒棒糖。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后定格在BadCen没能完全遮住的腺体齿痕上。


"哇哦,"夏天y吹了个口哨,"王少栋同学,没想到你是个狠角色啊?"


王少栋红着脸把BadCen挡在身后声音越来越小声:"闭嘴吧你。"


BadCen却出人意料地牵起王少栋的手,对夏天y点头致意



王少栋忍不住轻笑出声,手指悄悄与BadCen十指相扣。BadCen看了他一眼,蓝宝石般的眼眸里盛满了罕见的温柔。


"走吧,"BadCen说,"下节课要迟到了。"


在全校学生震惊的目光中,一向独来独往的BadCen与转学生王少栋十指相扣地走向教学楼,两人的信息素和谐地交融在一起,再没有任何Alpha敢靠近三步之内。


夏天y跟在后面,已经开始群发消息:【赌局结束!赔钱!我就说他俩一个月内必成!】

——

waitflower

当洛基绑定了直播系统-4

“晚上好,小鹿斑比!”


钢铁侠降落到自家阳台上,然后打开了面罩。


鉴于那些旁观者的态度,洛基还没想好怎么跟这家伙动手。


他习惯不择手段,但并不意味喜欢把一切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他微笑着冲对方扬了下酒杯。


“谢谢你的酒,它味道很不错!”


留言里一片“我忽然有点萌铁基了怎么办”的文字。


“别闹,小蜘蛛怎么办?”


“注意他俩的身高差好吗?”


“说实话,我是拒绝的!”


“锤不离基基不离锤!”


“盾铁...



“晚上好,小鹿斑比!”

 

钢铁侠降落到自家阳台上,然后打开了面罩。

 

鉴于那些旁观者的态度,洛基还没想好怎么跟这家伙动手。

 

他习惯不择手段,但并不意味喜欢把一切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他微笑着冲对方扬了下酒杯。

 

“谢谢你的酒,它味道很不错!”

 

留言里一片“我忽然有点萌铁基了怎么办”的文字。

 

“别闹,小蜘蛛怎么办?”

 

“注意他俩的身高差好吗?”

 

“说实话,我是拒绝的!”

 

“锤不离基基不离锤!”

 

“盾铁路过!”

 

“盾冬路过!”

 

“all铁弱弱的冒个泡……”

 

留言的文字再次变得洛基无法理解起来。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感知力提醒他,他已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有从四个不同方向的危险预感锁定了他。还有钢铁侠背后,那只迟迟没有提升高度的人类飞行器。

 

以及那些隐秘靠近的潜伏者!

 

这让洛基原本想要谈谈的心情,陡然变得恶劣起来。

 

虽说,他刚刚毫不费力的就获得了掌控空间宝石的方法。

 

他很快就能窥见到更多关于自身的未来。

 

他表面温和的跟一群不请自来的家伙交谈!

 

但是——他想,他没有请求任何人——多管闲事!

 

他凭自己的本事从死境中活了下来!

 

他不需要被人拯救!

 

他也讨厌被一帮家伙像看小丑一样评头论足!

 

他讨厌迫不得已的妥协!

 

他更想让所有人知道——不管是他本身的世界、还是那帮看上去远远游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高高在上并且谙熟他的命运走向的家伙们!

 

他,诡计之神,洛基,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受人摆布的、弱、者!

 

洛基神色阴沉的抽出了权杖!

 

一段加粗的文字闪过他的视线。

 

“心灵宝石无效!”

 

“高能预警!”

 

“基妹不会又对铁人用那招吧?明知道心灵宝石影响不了铁人的,这个剧情蠢拒啊!”

 

“事实他并不知道!”

 

“旁观近战法师!”

 

“三公主你怕不是忘了你是个法师啊!算了我习惯了,你高兴就好,笑哭~”

 

“坐等基妹被虐!”

 

“坐等浩克!”

 

这些文字……始终还是影响到了洛基。

 

他看了眼钢铁侠胸口跟空间宝石能量逸散非常接近的蓝色反应堆。

 

挥动权杖,激发了他尚未恢复完全的魔力。

 

一道锐利的金色光线横切了洛基面前的所有事物。

 

钢铁侠闪避到一边。用机甲上携带的火力向他还击。

 

他闪开后露出的昆式战机同时开火!

 

洛基早已把真身藏在了无尽的空间折叠深处。

 

所有攻击,没有一次能够真正命中他。反倒是整个顶楼被轰的七零八落。

 

随后赶来的美队和浩克也加入了战斗。

 

洛基故意没有关闭直播。

 

他狠狠的揍了那个绿皮巨怪。用空间宝石的力量,把他砸在地板上,巨大的力量直接砸穿了两层楼板!

 

然后洛基又把他捞回来,扔出去撞上了外面的战机。

 

绿皮大块头跟战机一起从半空坠了下去。

 

那个家伙坠地和战机爆炸的动静儿,让整个大楼都晃了一下。

 

大楼下面全是惊恐的尖叫声!

 

可惜就连鹰眼也无法瞄准到目标,美队同样排不上用场。

 

在近乎全队一筹莫展的情况下,钢铁侠不得不启用了他携带的大规模杀伤力弹头。

 

那枚微型导弹一旦爆炸,半截斯塔克大厦就别想要了。

 

而斯塔克甚至没来得及为这个弹头申请实验许可证。

 

一股令人不愉的危机笼罩了洛基……的幻影。

 

钢铁侠在队友的掩护下发射了导弹,然后示意队友们迅速撤离。

 

洛基在战火交织中,猛然抬起头。

 

夜空中,出现了他非常熟悉的电闪雷鸣!

 

他飞快的后退了一段距离。

 

须臾间,裹挟着雷电之力的雷神之锤,狠狠的砸在了斯塔克大楼楼顶。

 

摇摇欲坠的地板上一瞬间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巨大的雷击破坏了那枚飞行弹头的点火系统,它落到一旁,冒起一阵白烟,然后……

 

哑火了。

 

一个高大的金发红披风的身影,缓缓自雷电汇聚的中心站了起来。

 

“这么多人合伙儿欺负我的弟弟……”他的声音低沉而蕴满危险。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他神情严肃的打量了一遍周围。

 

然后走过去,把他的兄弟整个儿挡在身后。

 

神盾局长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一个入侵者还没有解决,又来了一个看起来更厉害的家伙。

 

斯塔克从瓦砾废墟中站了起来,他有些不满的纠正道,“你说我们欺负他?!”

 

“麻烦你看一下,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地盘!”

 

他比划着斯塔克大楼还剩一半的大招牌:“你的弟弟来入侵我们问过我们的意见吗?!”

 

索尔怀疑的转头望着自己的弟弟。

 

躲在一边的洛基眨眨眼,抿起唇冲他露出一个坦率又无辜的笑容。

 

“emmm……这家伙说的没错!”

 

他的手指,在钢铁侠、美队、还有神盾局长那些人,以及雷神索尔之间,连了一条线。

 

“你们……”

 

“哥哥,你跟他们才是一伙儿的。你们是……the avengers。”

 

“而我,我是来侵略地球的!我是……呃,你们组建以来面对的第一个反派!”

 

索尔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大步走向了这个漫不经心调侃着的弟弟。

 

洛基不得不后退。

 

并非惧怕,他只是目前有点……不太想面对。

 

其实自打看见索尔出现,洛基脑子里就不受控制的一直在循环一个画面。

 

他的哥哥坐在黑暗中,流着泪.

 

他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虽然洛基无从最终断定这个画面是真的。

 

他也仍然痛恨这个抢走了他的一切的……兄长。

 

但此时此刻,他不太想跟索尔起冲突。

 

他甚至顾不上去看那些疯了似的翻滚的文字。

 

于是钢铁侠他们惊奇的看着那个难缠的入侵者,挂着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被他的哥哥逼的一路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贴上被炸的只剩半边的残墙。

 

再退一步洛基就会从近百米高的楼顶掉下去了。

 

索尔长臂一伸,勾住了他的后颈,这位兄长下意识摩挲着对方一贯带着凉意的皮肤。

 

以前他总是试图让对方温暖起来。直到后来他才知道……

 

洛基的体温天生就不会高。因为他有一半霜巨人血统。

 

“跟我回家……”

 

“那是你的家!”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那么你为我哀悼了吗,哥哥?”

 

“是的,我,和我们的母亲,还有父亲。”

 

“错了!他们是你的母亲!你的父亲!”

 

洛基不耐烦的挥开了他的手。

 

“你统治你的阿斯加德,我统治我的地球,不要来管我的闲事!”

 

“你不能统治地球!”

 

“为什么不能?!”

 

“你要跟我回阿斯加德!”

 

“我不回去!我要统治地球!”

 

“你不能统治地球!”

 

“我可以!”

 

……

 

“打断一下……”

 

神盾局长插了句嘴,“地球人不接受任何人的统治。而且,希望你把宇宙魔方还给我们。”

 

 “还给你们?!”洛基冲他冷笑一声。

 

“谁告诉你宇宙魔方是你们的?而且,还给你们,让你们继续去制作武器杀死同类吗?”

 

他把索尔推到一边。

 

“你让开,听着,我不是怕你,只不过我今天不想跟你打架。”

 

索尔刚想说点什么,洛基猛的用权杖指着他:“也不想跟你吵架!”

 

“睁大眼睛看看你庇护的地球人,你想保护的就是这样的地球人吗?他们从未停止过内部的厮杀!”

 

“你们知道他们一直在用空间……宇宙魔方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吗?”

 

“他们一边利用你们这些人的能力,一边在暗中研究制约你们的方法!多么虚伪!”

 

“或许我的统治,才会给你们带来真正的和平!”

 

后面这两句话,是对着超级英雄们说的。斯塔克他们都不可置信的望着神盾局长。

 

那家伙意外的……沉默不语。

 

索尔看了看他们双方,重新转向洛基。

 

“这破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必须跟我回去!还有宇宙魔方!”

 

“我们得用它来修复彩虹桥,否则九界将乱成一团!”

 

洛基对他的哥哥的想法报以一个刻薄的笑容。

 

“那是你的彩虹桥!”

 

“你的九界!”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乖戾的张开双手,“想要宇宙魔方,如果你有本事找得到,那尽可拿走!”

 

索尔看起来怒气上涌。

 

他一手按着洛基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搜他的衣服。

 

洛基没拿权杖的那只手里忽然出现了一把匕首,他向前倾身,下巴抵着他哥哥的肩膀。

 

将那把匕首狠狠捅进了他哥哥腰间!

 

旁观的美队似乎想上前帮忙,但被斯塔克制止了。

 

索尔忍痛倒退了一步,他把小刀从身体里拔出来,不屑的扔到了旁边。

 

那双邃蓝眸子里的温度冰冷下来。

 

“我也并不想动手,但是洛基……或许我们之间终究无法避免……”

 

即使刚才他的兄弟说不想跟他打架的时候,他高兴的几乎想用力拥抱他!

 

但当他望着洛基,准备发出最后的警告……

 

而他的弟弟就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己。

 

分明刚才被捅那个人是他!!

 

索尔停顿了一小会儿,看见洛基垂下头,然后忍不住又望了他一眼。

 

满腔的怒火,莫名间,因为那个狡猾的小骗子懵了的神情而风卷云散。

 

雷神提起他的锤子,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你解气了吗,弟弟?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洛基……

 

洛基已经被炸了满眼的花海给惊呆了!

 

他之前关闭了礼物特效,但有两种礼物特效是无法关闭的。

 

一种是最顶级的鲜花特效:海誓山盟。还有一种是特殊活动类的道具,目前只有风暴战斧和……无限手套!

 

他反复确认了好长时间,才相信那些人刷了持续长达一分钟时间满屏的“这就是爱啊”不是反讽。

 

这真的是一种……他完全理解不了的逻辑。

 

那些人……洛基又瞥了眼右上角的数字。

 

就在他跟神盾局这帮人,还有索尔对峙的时候,他的人气值已经悄无声息的突破了12万。

 

他升到10级了!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

 

而这么多的人,无数双眼睛,却看不出来他和索尔是真正的憎恨着彼此!

 

好吧,我会帮助你们会认清真相的……

 

洛基回过神,他望着索尔,语气前所未有的阴森。

 

“跪下!”

 

“你说什么?”索尔愣住了。

 

“跪下来,乞求我!”

 

“我就跟你回阿斯加德,修复彩虹桥!”

 

但其实洛基心知肚明,雷神的高贵和高傲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那就只剩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让那些旁观者们分辨清楚!

 

他和索尔,从来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事实上......他此刻的神情,索尔尤其的熟悉。

 

那种不怀好意!

 

那种巴不得他拒绝后两个人好名正言顺的厮杀一场的表情。

 

索尔摇着头,但嘴里却问,“你说的是真的?”

 

他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就因为再次见到洛基后,他的兄弟......他的直觉......

 

让他有了一种他还可以挽回一切的错觉。

 

“你明白让我下跪意味着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轻声问道。

 

洛基心里蹿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想说,“不用了就让我们直接开战吧!”

 

但是索尔向他的方向跨了一步。

 

“不……”

 

雷神嘴角微翘起一个弧度,他发现自己第一次看透了他不可捉摸的弟弟。

 

那双修长、笔直、有力的大腿,缓缓的……曲下了他坚不可摧的右膝。

 

他跪在了洛基面前。

 

神色轻松而坦然的,望着一脸“你一定是疯了”的洛基。

 

“Now brother,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Rainy。。

【锤基】诡计之神的三笔交易-44

44

写点美队2的内容。闺蜜出场必须帅。以及没有完全按电影描写。

————————————————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史蒂夫承认他是有点应接不暇了。

      先不说那个能单手接住他盾牌的冬日战士,还有死在他房子里的尼克弗瑞,根据娜塔莎破解的U盘内容,他们赶到新泽西州时唯一得到的结论是——

      神盾局被九头蛇控制了。

      ...

44

写点美队2的内容。闺蜜出场必须帅。以及没有完全按电影描写。

————————————————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史蒂夫承认他是有点应接不暇了。

      先不说那个能单手接住他盾牌的冬日战士,还有死在他房子里的尼克弗瑞,根据娜塔莎破解的U盘内容,他们赶到新泽西州时唯一得到的结论是——

      神盾局被九头蛇控制了。

      这很不错……尼克弗瑞几天前还向他骄傲地展示了神盾局捂在手心的“洞察计划”——三艘航母,一分钟可以杀死1000个敌人。

      现在落在九头蛇手上,怕是要在一分钟内被歼灭的是他们了。

      唯一的办法是先利用贾斯珀去搞定那三艘天空航母……于是,他们现在挤在了一辆车里。其中包括了翘着脚的娜塔莎,微皱着眉看着窗外的史蒂夫,全神贯注开车的山姆,还有一个架着眼睛的油光蹭亮脑袋壳。

      山姆架着车飞速划过高架桥时,史蒂夫只感觉眼前一片阴影划过,他心脏不安地狂跳。果然,就在下一秒,身后就传来车窗的碎裂声。一只钢铁的胳膊破窗而入,五指一握就掐住了那光头的脖子,接着猛得一用力,那光头就像是沙包一样被揪出了车窗飞出了高速路。

      整辆车都因为他的借力而微微一震。

      是冬日战士。史蒂夫脑子里最快反应到的是这个。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了……

      车顶传来了撞击声,接着后面的车辆猛得撞了上来,强烈的推背感让山姆一下子没有控制住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他们撞上了护栏。

      这些都在不到一秒中发生的。娜塔莎几乎是被肌肉记忆控制的,唰得一下从后座灵敏地翻到了前排,直接把史蒂夫扑倒后还不忘一脚把山姆踹到一边。

      果然,冬日战士的铁臂已经砸破了车顶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史蒂夫和山姆之间。然后是子弹从上方射穿车座的声音……

      山姆紧急拉上了刹车。

      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冬日战士从车顶甩飞了出去。他在地上一个灵敏的翻身,钢铁的五指紧扣地面向后滑了几米,剧烈的摩擦下火花四溅。

      这下他们都清楚地看见冬日战士了。

      他不紧不慢地松开手刹,稳稳地站在了路中央。面罩遮住了他的整张脸包括眼睛,细碎的杂发被他微微向后甩了一下。

      熟悉感。史蒂夫怔怔地看着他,他在这一瞬间想要拼命抓住脑海中划过的身影。

      后面九头蛇的车再次撞了上来,这次遍体鳞伤的车没有经受住考验——他们感受到了短暂的腾空感,接着是滚烫的热浪。

     还好三人都是经历过风浪的,在腾空的半秒内,娜塔莎一脚踹开车门,山姆借力把他们两人一起扑出了车外。几乎是在下一秒,他们的车还在空中就被火光吞没,炸得只剩下少许铁骸。在落地的上一瞬间史蒂夫用盾牌护在了他们身下缓解了大部分的冲力。

      没有时间给他们反应。史蒂夫刚站起来就看见冬日战士接过了九头蛇的人递来的榴弹发射器。一发炮弹射来,史蒂夫一把推开娜塔莎,炮弹打在盾牌上,强大的冲力下他飞出了高架桥,直接撞击在了桥下行驶的公交车上。

      他顾不上受惊了的群众,飞速向混乱中心跑去。

      途中他遇见了九头蛇的雇佣兵,其中有在电梯里被他打的那群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还大喊着让他投降——这些都是小事,史蒂夫很快把他们全放倒在了地上。

      他回到桥上时,山姆已经和九头蛇火力输出了一会儿了。

      “这边没问题,那个铁臂的,去那边了。”山姆给他指了个方向。

      史蒂夫对他做了个谢了的手势,直接从桥上跳了下去,跃过几个车顶,跑向市区。正看见冬日战士要给娜塔莎最后一击,史蒂夫腾空而起,一记鞭腿把他从车顶踹了下去。

      恼羞成怒的冬日战士转了一下铁臂发出机械蓄力的滋滋声——几乎是在同时史蒂夫举起盾牌……

      冬日战士一锤砸在盾牌上。

      史蒂夫手腕发麻,要不是盾牌是振金的,它怕是会中间直接开了个洞。

      冬日战士发飙的时候像是张牙舞爪的野猫。在举着盾牌挡过他雨点般的子弹时,史蒂夫脑子里居然划过了这个念头。

      他找准机会踢飞了冬日战士的枪。但是近距离的格斗下,冬日战士居然无比熟练地将手伸进了他的盾牌,反手扣住了史蒂夫的胳膊,简单干净地一拧。

      盾牌就被卸了下来。

      史蒂夫震惊。从来没有人能那么熟练地卸掉他的盾牌,而且那么顺手地向他扔了回来。盾牌卡在了车门上。要不是他躲得快,估计史蒂夫的脑袋可以裂成两半。

      冬日战士很熟悉他的作战方式,甚至是刚刚的卸盾牌那一系列动作完全是肌肉记忆一般。

      这个认识让史蒂夫心头一跳。

      扔了盾牌,冬日战士拔出了匕首。

      史蒂夫印象中最爱使用匕首的人是洛基。他记得洛基的匕首主要靠的是技巧,但是冬日战士的匕首更加快和狠。很有情绪感的攻击,像是吃了炸药一般,整个人都炸毛了。

      好不容易找到破绽,史蒂夫卸掉了他的匕首,一记飞膝把他撞到了车门上。但是他的反应很快,动作完全没有滞后性,在抵挡了史蒂夫的几次肘击后,直接一拳砸在了史蒂夫的脸上。

      这下直接肿成猪头了。

      史蒂夫眼前一黑,然后冬日战士的铁臂抓住了他的喉咙,直接把他扔了出去。还趁着史蒂夫腾空的那一瞬间换了一把匕首。

      史蒂夫刚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翻起来就感觉耳边一凉,急忙一偏头,冬日战士的匕首已经狠狠贴着他的耳朵插进了他身后的车门上。他被他猛推着滑了几米,耳边全是匕首划过的声音,火花溅到了脸上。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有点偏灰。尽管每一个动作都很凶猛,但是史蒂夫并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其他的情绪。只有冷漠,像是一潭冰封了的湖水。

      史蒂夫愣了一下。他内心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迟疑的。因为这双眼睛他熟悉。但他的脑子现在跟不上自己的四肢了,他已经凭借多年格斗的肌肉记忆一把抱住了冬日战士劲瘦的腰,一个背摔把他砸在了地上。

      力道有点大了。就算是冬日战士也懵懵地眨了两下眼才反应过来。

      史蒂夫趁着这点时间跑得像脚下抹油了一样,嗖一下窜到自己的盾牌边把它从车上拔了下来。

      有了盾牌,就算是近身搏斗史蒂夫也是可以占上风了。尽管冬日战士的匕首又在他的脸上划了好几道血口,但最后史蒂夫还是把他禁锢在了自己的胳膊下,并试图用盾牌把他的铁臂给扯下来。

      史蒂夫的盾牌从冬日战士的腋下砸向面部,他只好被迫仰头——在下一个瞬间,史蒂夫就又一次以背为支点把他摔了出去。

      他看着冬日战士摔向地面,在地上有点狼狈地翻了个圈,黑色的面具被摩擦了下来,滚落到了他的身后……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了几米才调整好姿势站起来。

      但是很快一切都不重要了。包括四处奔逃的行人,尖叫声,汽车的鸣笛声刹车声,遥远的枪声爆炸声。史蒂夫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朦胧了。

      他知道时间依旧是按照原来的速度流逝的,但在他自己这里显然是被阻滞了。他呆呆地看着冬日战士站起来,看着他转身,凌乱的棕褐色头发微微甩向脑后……

      仿佛是跨越了70年的一次回眸,穿过呼啸的列车,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冰谷,千丈深冰封的海底……史蒂夫以为自己会忘了他的面容,直到现在他亲手扒开时间厚重的帷幕清晰地再次看见他——史蒂夫清晰地知道,从眉峰到眼眸,再到鼻梁,嘴唇,下巴。每一寸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时间可以消磨脑海中的影象,模糊了记忆,但是它对埋在心脏血肉里的回忆无能为力。

      “巴基……”史蒂夫眯缝起眼睛喃喃地说,“巴基?”


      他脑子有病。

      巴基是这样想的。

      这个被自己打地鼻青脸肿的憨憨,被九头蛇包围了,还对着他一个劲得喊什么吧唧什么吧嗒的。而且一想到自己被他一连串摔了两次,巴基就来气,就想要炸毛。

      “谁他妈是吧唧!”巴基冷哼了一声,从背后摸出他的备用枪,正准备对着那个呆瓜来几枪时,旁边嗖得一下窜出来一个鸟人把他冲飞了。

      山姆对史蒂夫做了个骄傲的“搞定”的手势。却看见他的队长忙不颠地小跑过去,对冬日战士伸手,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脑子有病。巴基果断用铁臂对着史蒂夫的脸又来了“梆”的一拳。血都溅他脸上了。

      另一边举着枪的九头蛇们已经把娜塔莎和山姆包围了起来。

      巴基掐住了史蒂夫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地上。钢铁的五指不断收紧……

      “巴基,你从小时候就认识我……”

      蔚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巴基脸上闪过的一丝迷茫。但是很快冷酷的阴霾再次充斥了巴基的眼眸,他哐当一下,再次给了史蒂夫一拳。废话真多。

      “我不会和你打……”史蒂夫吃力地呼吸了一下,继续说:“……我是你的朋友……或许不只是朋友——”

      巴基果断再补上了一拳。史蒂夫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掐死算了。

      正当他准备继续用力时,一道强烈到让人眼前发白的彩光从天而降直直砸向地面。它范围内的水泥地顿时如蛛网一般随裂开。

      娜塔莎轻轻笑了一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向那边看去——

      彩色的光晕逐渐褪去,这下所有人都能看见彩虹桥携带来的是谁了……都是熟人。

      雷神索尔和邪神洛基。

      

      


      

      

      

Rainy。。

【锤基】诡计之神的三笔交易-42

42

      洛基一旦懒起来就会是非常非常懒。明明一个月前,刚被诅咒战士在胸口捅了个大洞,第二天他都能爬起来陪索尔大战黑暗精灵。可是现在,整个人一旦放松下来,就是怎样怎样都没法从床上爬起来。

      伤口结的痂有些已经掉落下来,露出里面嫩粉红色的皮肤,看上去依旧格外脆弱。还在愈合的皮肉格外的痒,洛基趁着没人就会悄咪咪地伸爪子在结痂的地方挠啊挠——被弗丽嘉发现了,还施了个小法术,让洛基自己碰不到伤口。

      ...

42

      洛基一旦懒起来就会是非常非常懒。明明一个月前,刚被诅咒战士在胸口捅了个大洞,第二天他都能爬起来陪索尔大战黑暗精灵。可是现在,整个人一旦放松下来,就是怎样怎样都没法从床上爬起来。

      伤口结的痂有些已经掉落下来,露出里面嫩粉红色的皮肤,看上去依旧格外脆弱。还在愈合的皮肉格外的痒,洛基趁着没人就会悄咪咪地伸爪子在结痂的地方挠啊挠——被弗丽嘉发现了,还施了个小法术,让洛基自己碰不到伤口。

      洛基的法术都是妈妈教的。他琢磨了老半天没解开弗丽嘉的法术,就开始偷偷生弗丽嘉的闷气,和弗丽嘉冷战了5分钟。弗丽嘉用一个牛奶布丁就让洛基冰释前嫌了。

      反正索尔去地球找他的简约会去了,洛基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人。洛基开始缩在床上专心致志地卷被窝,直到缩成很有安全感的一小团后,他才把脑袋往枕头里一埋,准备再来个忽略晚餐的回笼觉。

      然后,就当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他闻到了隐隐约约,微弱的,但是却让他无比恐惧的味道——巨兽身上的腥臭味。他迷糊中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地狱般的星球。

      洛基眼睛都还没有来得及睁开,就条件反射一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唰得一下展开了自己的两把匕首。

      “洛基?”索尔出声了。

      洛基眉头一皱,才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在阿斯加德。身前的是索尔。

      他晃荡到索尔身前,按了按鼻梁,摇了摇头:“是你啊?你去哪里了?啧——太脏了。”

      “……解决了一些事。”索尔的声音格外的沙哑。

      洛基仔细打量了一下哥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满脸血污,披风像是卸力了一般耷拉在身后。索尔的表情里残留着阴沉,一丝疯狂,还有很多的沮丧。

      洛基伸出手,绿光划过索尔的身体,让索尔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了——至少闻上去没有那么让他讨厌了。

      “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洛基竖起一根手指,下结论,“我猜,肯定和你的简有关。”

      “我和她分手了。”索尔淡淡地说。

      啊?那么早?洛基眼睛差点欢快地亮起来了,他拼命压下嘴角,装出很可惜的样子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索尔的肩。

      “所以说,你们互相甩了对方?”洛基抿着嘴点了点头,露出“唉,我都懂”的表情,“……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我不是为了简。”索尔很认真地凝视着洛基的脸庞,伸手把他杂乱的头发撩到耳后。他轻轻地说:“洛基,为我过去那一年错过的每一段经历,我很对不起。”

      洛基硬挤出来用来安抚索尔的同情表情凝固了。

      他眨了眨眼:“什么?”洛基脑子差点卡壳了。

      长久的宁静。过了好久,索尔才继续说。

      “我去那个星球了——没有水,没有食物,高温……还有那些野蛮的……”索尔咬了一下牙,脸上划过转瞬即逝狠戾的表情,“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我毁了那里。”

      心口划过了隐秘的疼痛,洛基脑子里闪过一些零碎的回忆,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战栗的表情。接着他感觉有胳膊抚摸上他的后背,他被搂到了索尔温暖的怀抱里。

      “你知道了?”洛基怔怔地问。

      “嗯。”索尔的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些。”他感受到洛基的手指似乎在颤抖,连忙把弟弟的手圈进了自己粗糙但是温暖的手心:“你用自己神的寿命做交换了,是不是……我知道原因了…...”索尔的声音仿佛要哭了。

      “可是我想要再看看你们。”洛基抬头看向索尔,绿色的眸子里有点点闪烁的碎光,“然后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有一个家在等着我回去……”

      “一直会等着你。”索尔很坚定地说,“要是你不回来,我会去找你。我会一直找你,穷尽一切办法,我会带你回来。”

      “这就是我想要回到的地方。”洛基抬着眸子,对索尔笑了,“我永远不会后悔。”

      “但是我永远不会放弃。”索尔低沉着声音发誓,“我会找到一个办法,让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只有命运之神能决定我的寿命。”洛基说,“我是跟她做的交易。”

      “你的命由雷神决定——你的哥哥、爱人。”索尔很强硬地说,“只有我能决定你活多久。”

      “你说什么?”洛基的声音开始颤抖,“你脑子不清楚……你,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爱你,洛基。我们一起打架,一起玩耍,一起长大,我们早就是命中注定无法分割的了。”索尔捧住洛基的脸说,“我或许误解过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有点沮丧和愧疚地摇了摇头:“我以为这是兄弟之间的感情,是的我很迟钝。”

      接着,索尔的眼睛亮了一点,他坚定地说:“可是,一旦我知道我爱你——我的生活里不能没了你,你是我未来的唯一……我不能对你缄口不言。洛基,事实上,你也爱我。”

      “……我从来没说过。”洛基心脏在胸口剧烈地跳动着,他有了一种缺氧的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的嘴唇在颤抖。

      “你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你想要我猜。你从小时候就这样……猜这条蛇会不会是你,猜你什么时候捅我一刀,猜你藏在了哪里,猜你会不会真的离去……你想让我来猜,让我自己意识到,你对我是什么情感……”索尔说。

      “是的。”洛基颤抖着点头。

      “然后我猜你爱我——这次我无比确信。”索尔的目光流连在洛基的面孔上。虽然他说的话坚定至极,可是他依旧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抽动了一下。

      这次他是真的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洛基拽在手心里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要由洛基审判了。

      他听见了急促的小鹿乱撞一般的心跳。他以为是自己的,但是很快他反应到,是洛基的心脏。

      “你就只猜对过这一次。”洛基微微仰着头,拼命抑制住自己哽咽的声线。他冰凉的嘴唇颤抖着触碰上索尔的喉结,小心地亲吻了一下。“但是足够了……”洛基轻声说。

      似火燎原,身边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索尔搂住了洛基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短促而充满激情的吻排山倒海般席卷了洛基的嘴唇。洛基冰凉的手指顺着索尔的腰划过他的胸口,脖颈,贴到索尔的脸庞。他整个人都忽冷忽热的了,他轻轻打着哆嗦,拼命地回吻着他的哥哥,冰凉的舌尖在温热的口中缠绵。

      但是显然一切的力量在索尔面前都是格外脆弱的。索尔强壮的胳膊把洛基瘦削的身体紧紧禁锢到了怀里,他的唇舌攻城略池般抽取了洛基所有的力气。洛基没法呼吸了,脸上被憋出了淡淡的红晕,他用手推住索尔的胸口——

      索尔放过了洛基的嘴唇,趁着洛基短促喘息的时候,开始流连着他干净白皙的耳后,然后顺着下颚温柔地一下又一下吻着弟弟精美的脖颈……是他爱不释手的脖子,然后是性感的喉结……突出的锁骨……

      当他的嘴唇亲腻到洛基脆弱的胸口,感受到温热的血在皮肤下划过,然后是伤口结痂后淡淡的咸瑟味……索尔的头脑突然冷静了下来,从后面抱起洛基,把他小心地放到了床上。

      他伸手很小心地拆开洛基的衣领,想看一下伤口有没有因为刚刚太过剧烈而撕裂了。结果索尔一低头,发现他的弟弟正咬着牙专心致志地和他的衣服较劲。

      “你脱我衣服干什么?”索尔诧异地问。

      下一秒,他的衣服已经被洛基变没了。估计是没耐心扯索尔的衣服了。

      “不是……上床了吗?”洛基一翻身就想把索尔压在身下——按理说现在的发展应该是互扒衣服,然后可以上索尔了。结果是被索尔一胳膊按回了床上。

      “我是看一下你的伤……”索尔解释。

      洛基咬着牙说:“没事。”其实有点疼,但是不碍事。他搂住索尔的脖子吮吸着他的嘴唇,硬是把索尔勾引地下腹一热,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剥下了洛基的上衣。

      “唔……”洛基很轻地哼唧了一声,听得索尔脑浆里都炸出了岩浆,差点直接把洛基按到身下去了。他哆嗦着安抚着洛基的全身,在洛基微红色的耳垂上咬啊咬。

      弗丽嘉走进卧室,看见她的两个儿子光着身子在床上搂在一起啃啊啃……“啊!”她被惊得短促地叫了一声。

      洛基和索尔一起转头看向妈妈。

      长久的宁静。

      弗丽嘉震惊的表情凝固了半天,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妈妈?”洛基在索尔身后嘤了一声。

      “是这样——”索尔要解释。

      但是弗丽嘉已经笑着做了个“嘘”的手势,对他们眨眨眼,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哦——看来我的两个孩子长大了。”

      说完她迅速地离开房间,都走出几步了,还回头温柔地叮嘱道:“索尔,洛基还没有恢复呢。”接着她眼角荡漾起笑意,帮孩子们带上了门。

      洛基不听。见妈妈走了,一个鲤鱼打挺就要把索尔按到身下去——又被索尔一胳膊拦到了枕头上。

      “不行,会很剧烈,会疼的——”

      索尔的话刚说一半就被洛基打断了。洛基扒拉索尔的胳膊,向索尔保证:“没事,我会轻轻的……”

      索尔拼命吞口水,闭着眼睛吻了吻洛基的脖子,努力按耐着说:“等你的伤养好了再来……会撞疼的。”现在他一个没忍住,就真的不是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连忙拿被子把洛基裹成了一条米虫,颤抖地用手按紧了被子,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直接把洛基扒出来。

      洛基呲溜一下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愤愤地在索尔肚子上捅了爱的一刀。接着他裹着被子一翻身,拿屁股对着索尔了。

      索尔看着洛基缩成的团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起笑意。他小心地从洛基的身后抱住他,然后再扒拉到怀里,用舌头舔了舔洛基洁白的耳后。

      “等你伤好了,随你来。”索尔耳语着发誓。

      洛基沉默了好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好委屈。

      


      


Rainy。。

【锤基】诡计之神的三笔交易-41

41

      索尔回到了阿斯加德。

      海姆达尔依旧穿着他的盔甲,恪尽职守地站在彩虹桥上。

      “海姆达尔,你能看见洛基是不是?”索尔两步走到他身前问道。

      “是的。”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说。

      “你知道洛基从彩虹桥坠落后没有死!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41

      索尔回到了阿斯加德。

      海姆达尔依旧穿着他的盔甲,恪尽职守地站在彩虹桥上。

      “海姆达尔,你能看见洛基是不是?”索尔两步走到他身前问道。

      “是的。”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说。

      “你知道洛基从彩虹桥坠落后没有死!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索尔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声音,“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然后,我把他一个人抛到了宇宙中——”

      “没有一个人来问过我,洛基有没有活着。”海姆达尔说。

      索尔心头一沉,他脑袋闷闷地意识到,洛基流浪宇宙的那一年里,自己都在干什么。他很忙,他需要维护九界的安危,需要督促着修理彩虹桥,他还时不时思念远在地球的简……但是这些不是他把洛基拋在脑后的原因。

      他可以解释,因为他以为洛基死了……或许更大的可能是因为他坚信洛基不会出事,他不会死,他会永远陪自己到最后。每一个下一秒,洛基都有可能跳出来大喊一声:“surprise!”

      可是,最悲哀的是,没有人想起洛基。

      怪不得他们留不住洛基。

      索尔不知道的是,洛基是真的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死亡。他是真的看见了自己死后他的世界改变了什么——没有一点改变。

      他以为没有人在乎他。

      他不知道有人会想他。

      “洛基的生死并没有影响九界的安宁,所以我没有告诉奥丁。我没有主动告诉你洛基还活着的权利。”海姆达尔继续解释着。

      索尔当然知道。要不是洛基带着齐塔瑞人入侵地球,海姆达尔永远都不会告诉他们洛基还活着的事实。

      “那你告诉我,洛基流浪宇宙的那一年经历了一些什么。”索尔走上前一部问道,“你说你看见了的是吧?我需要知道他经历了一些什么!他是为什么一下子丢失了那么多……”

      可是回答他的是海姆达尔长久的沉默。

      “告诉我!”索尔恳求道。

      海姆达尔琢磨了一下言辞,艰难的慢慢说道:“这是一段比较艰难的经历……我能看见的只是一部分。”

      “告诉我,我需要知道!”索尔催促着。

      “他在宇宙漂流了几天,经历了一次黑洞后,被一个星球的引力吸引了。然后他在这个星球……生存了一年。”海姆达尔说。

      “……然后呢?能详细给我描述一下过程吗?”索尔焦急地问。

      “我不善于描述。”海姆达尔对索尔说。

      “那你给我看!你能做到的吧?”索尔问。

      海姆达尔点了点头,转动布尔特根,索尔的瞳孔逐渐放大直到占据了他的整个眼睛。其实彩虹桥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索尔眼前的事物已经瞬息万变,他看见了洛基。

      索尔很快意识到自己眼前的是海姆达尔所看见的那段经历。

      他看见洛基从万丈高的天上直直砸在了一堆乱石中。他的弟弟脑袋上被砸出了一个血洞,鲜血流到了眼眶上,可是洛基从地上爬起来,拼命挤出安抚自己的笑。

      他看见洛基被一群巨兽围攻。他的全身都被自己的血液和巨兽身上的黏液浸透了,精疲力竭,狼狈至极地从它们之中逃出来。

      几乎每天洛基都在和巨兽撕杀,拼命地想要在巨兽的利爪下活下来……神力耗尽了,一点都挤不出来了,他连匕首都变不出,只好用双手鲜血淋漓地在悬崖峭壁上挖出一个藏身之所。

      他看见高温把洛基折磨得无比虚弱。他知道洛基是多么的讨厌自己是个冰霜巨人。可是当发现自己因为太过虚弱全身变成蓝色时,洛基连做出个讨厌的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没有吃的,没有水,他的弟弟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蓝色的球球,热得不行了,渴得不行了,只能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贪婪地吮吸着自己的血。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群野蛮的怪物发现了洛基。他看着它们用钢甲般的脑袋顶碎了洛基藏身的地方。看着洛基又一次从万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

      没有一次洛基是坠落到索尔的怀里的。

      这一次他的弟弟爬不起来了。他看见洛基分明是拼命地想要活下来,他都变出匕首了……可是洛基站不起来了,鲜血从他的后背大股大股涌出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群野兽踩断了洛基的腿骨。每根骨头断裂的声音都无比清晰地在他的耳边回荡……他放在心头上疼爱的弟弟发出了多么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可是没有人救他。

      他看着洛基拼命地挣扎,他眼睁睁地看着巨兽撕扯下来洛基的手臂……洛基发不出声音了,眼睛空洞地张着,身体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接着他的腿也被巨兽咬了下来,他被抛到了空中。

      在很短的一瞬间,索尔分明看见他的弟弟空洞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眼睛里夹杂着那么多的渴望、思念和欢喜啊!他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看见洛基抽搐了一下满是鲜血的嘴角,喃喃地吐出了一个词。

      他无比熟悉这个嘴形……因为他的弟弟在呼唤他的名字。

      洛基在喊索尔。

      可是索尔不在。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

      下一秒,巨兽锋利的牙齿刺进了他的胸膛……他的弟弟眼睛里再也没有光了。

      他看着这群野蛮的巨兽把他心爱的弟弟撕成碎片,看着它们津津有味地啃食着洛基的身体。是皮肉分离的声音,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他脑子里全是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可是有另一种声音更加震天动地,很快就淹没了他的所有感知——他分明是听见自己心脏碎裂开来的声音了。

      不到几分钟,就什么都没有留下了……只留下了地上一滩红褐色的血迹。

      坠落彩虹桥后,他的弟弟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荒漠。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都恍恍惚惚。海姆达尔的视野被一层迷雾笼罩了,什么也看不清楚。过了很久之后,洛基鲜血淋漓的身体再次出现在了碎石当中,像是整个人都被重新组装过后的破布娃娃一般。

      他在地上苟延残喘了好久,直到一个蓝色的长得像机器人一般的女子停在了他的身前。

      星云像扛麻袋一般抓住洛基的脚踝把他甩到了背上。她向远方的飞船走去……

      上了飞船后,海姆达尔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洛基落到了灭霸手上了。

      他再一次看见洛基时是他举着心灵权杖现身地球,脸色青白满头冷汗,像一只应激了的猫咪……


      海姆达尔投射到索尔脑海中的回忆结束了。

      他的看见索尔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猛然迸射出冰刃般的寒光。索尔在拼命压抑住自己粗重的呼吸,但是发出滋滋声的闪电已经顺着他的胳膊在全身蔓延。

      “把我传送到那个星球。”索尔对海姆达尔说。

      雷神终于降临了那个让洛基受尽磨难的星球。

      他在雷鸣的怒吼中从天而降,连着天边蛛网般蔓延开来的闪电,将妙尔尼尔砸向地面,疯狂的闪电席卷了星球的每一个角落……一直到他火红色的披风被巨兽的血浸透,沉重到再也飘不起来。

      

      “我毁灭了一个星球的文明。”

      索尔被传送回彩虹桥时,满脸血污,身上还沾染着巨兽的腥臭味。他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像精神不正常一般,整个人仿佛是喋血的猛兽,随时会咆哮着冲出去。

      他对海姆达尔这样说。

      海姆达尔说:“我看见了。”

      索尔点了点头,用依旧沾满鲜血的手抹了把脸,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疲惫,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崩塌。他第一次感受到手中的妙尔尼尔是如此的沉重——它守护了九界,却没能守护住他的弟弟。

      “不会再有人伤害他了。”索尔低沉地说。

      现在他知道洛基为什么失去那么多年的寿命了。  

      他的弟弟是真的死了,洛基用神千年的命格换来了归家的路。

      现在索尔应该去给洛基一个归宿了。

      现在他要去找洛基了。

      索尔这么想着,他转动妙尔尼尔,飞过了阿斯加德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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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复联五有锤基哎!欧耶!呦吼!这我可是要去看了!

怀揣希望的刀子

【刘下来】荏苒(十二)

刘下来找到了郝保洁,他怔怔站在门口,望着那个背影忙忙碌碌。

郝保洁听见了身后浅淡的呼吸声,他直起身子,疑惑地转身看去。

个子很高的男孩戴着装饰的平光眼镜,身形挺拔又消瘦,瘦削的脸颊划过清泪。

他像郝保洁记忆里听话的小男孩一样,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带着鼻音轻声唤道

“哥哥……”

郝保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眶通红,他使劲儿眨了眨眼,使朦胧的视野清晰起来

“我们的妈妈叫什么?”

刘下来抹了把眼泪,笑道

“刘妈妈……”

郝保洁惊喜极了,笑意自嘴角溢出,他冲上前,一下抱住了刘下来。

刘下来踉跄了一下,又稳住身形,把哥哥拥在怀里。

刘下郝咬着下唇,凶巴巴的郝保洁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

刘下来找到了郝保洁,他怔怔站在门口,望着那个背影忙忙碌碌。

郝保洁听见了身后浅淡的呼吸声,他直起身子,疑惑地转身看去。

个子很高的男孩戴着装饰的平光眼镜,身形挺拔又消瘦,瘦削的脸颊划过清泪。

他像郝保洁记忆里听话的小男孩一样,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带着鼻音轻声唤道

“哥哥……”

郝保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眶通红,他使劲儿眨了眨眼,使朦胧的视野清晰起来

“我们的妈妈叫什么?”

刘下来抹了把眼泪,笑道

“刘妈妈……”

郝保洁惊喜极了,笑意自嘴角溢出,他冲上前,一下抱住了刘下来。

刘下来踉跄了一下,又稳住身形,把哥哥拥在怀里。

刘下郝咬着下唇,凶巴巴的郝保洁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刘下来……刘下来……父亲和我一直在找你和妈妈,你们到底去哪儿了……”

刘下来把头埋在郝保洁脖颈旁,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郝保洁身上,他闷闷的

“哥哥,妈妈在我们走后两年去世了,我被送到福利院,被曹家领养了。”

郝保洁轻轻扶住刘下来,推开一些距离,他满怀关心的看着弟弟

“弟弟啊,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有受什么委屈吗?都和哥哥说说,哥哥帮你解决。”

刘下来抿着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已经太多年没有受到过这样亲情的关切了。

他好想和盘托出,告诉哥哥,自己过得不好,告诉哥哥,自己生病了,告诉哥哥,曹家的所作所为……

他有太多想说的……

可是……刘下来不能说,他不能让自己的哥哥,再受到牵连,曹氏集团一手遮天,他不能让郝保洁置身危险。

郝保洁看着刘下来泪流满面,然后猛然绽出一个笑容,真挚又憨厚

“哥哥……我过得挺好的……”

鼻尖一酸,刘下来险些没有情绪崩溃,郝保洁欣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好……那就好……”

他又抚摸过刘下来的脊背,皱了皱眉

“就是太瘦了些,下来,你要多吃点啊,单长了个这么高的个子。”

刘下来的确一眼看上去都格外单薄,瘦骨嶙峋。

刘下来嗯了声,真正开心的笑着,他终于和自己的哥哥相认了……

————————————————————————————————

柯务酷找到了相关门店的销售记录。

“没想到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抱枕,竟然还是经过特殊设计的。”

他看上去很得意,舔了舔嘴角

“整座推市只有一家店会卖,还是限量款。”

白三碗接过销售记录,翻了几页,便眯起眼睛。

刘下来凑上去,也勾起嘴角。

上面赫然写着江越的名字。

郭包佑惊呼一声

“他果然撒谎了!”

白三碗神色凝重,他拍板道

“立马审讯江越!”

————————————————————————————————————

江越坐在审讯室中间,他看上去仍然矜贵,时不时瞥两眼对面角落里的刘下来。

白三碗把调查到的记录放到他眼前

“你买过这个限量版的抱枕,为什么不承认?”

江越丝毫不紧张,颇为慵懒一抬眼

“抱枕买来不是放在别墅里的,你们当初只问我抱枕是不是别墅里的,我说不是,有什么错吗?“

刘下来往前倾了倾身子

“既然不是别墅里的,在嫌疑人中没有其他买过这样抱枕的人,看来这凶器只有江先生有可能使用了。”

郭包佑摸了摸下巴,赞许点头。

江越挑了挑眉,神色仍然淡漠

“林子明第一天报道的时候,去过我外面的出租屋,而且我老婆也不一定不会把那边出租屋里的东西到处转移,抱枕出现在这儿,不能算是我的铁证。”

白三碗眉头一拧,笑容冷冽。

江越对上他的眼神,露出一派戏谑的表情,忽然转向刘下来,开口便让在场所有人身躯一震

“曹少爷,您也知道,江氏集团和你们曹氏集团有着很密切的合作,我告诫您,您玩侦探游戏不要紧,千万不要影响了自己家和外面的合作……”

刘下来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仿佛被判了死刑的重犯,认命般闭上眼,等待着伙伴们的诘问。

绝望在心脏间逸散,恍惚中,刘下来感觉血液都在一寸寸被冰冻。

他只听见白三碗用力地叩了叩桌子,大声呵责道

“这是审讯,你是嫌疑人,不要说无关的话!”

刘下来惊诧的抬起头,怔怔地看向白三碗。

没有一个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就好像刚刚江越捅穿的身份没什么大不了。

江越也愣了一下,瞥了眼刘下来,耸了耸肩

“我当然配合你们的调查,不过我记得国家要求最多只能扣押四十八小时,我也没什么事,在这里等你们找到线索,证明我的清白。”

————————————————————————————————————

审讯不了了之,刘下来忐忑的站在审讯室门口,白三碗几人陆续经过他身边。

白三碗似乎在思考案情,没有理他。

郭包佑瞥了他一眼,冲他笑了笑。

周可可递过来一块巧克力,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漂亮疑惑地回头问他

“刘哥,你为什么不走啊?”

柯务酷走过来,打量了一番刘下来的表情

“刘哥,不用那么忐忑,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是推理团的一员,我们早观察到你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了。”

刘下来睁大了眼睛

“那……那你们为啥不问我?”

柯务酷耸耸肩

“为什么要问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是很正常的,而且就算曹氏集团很有可能参与了上一个器官买卖案,也不代表曹氏集团所有人都是坏人。”

他语重心长

“关于这件事,白大哥说了,等你自己想说的时候,大家自然愿意听的。”

柯务酷拍了拍刘下来的手臂,又心疼的皱了皱眉

“你真的得多吃点饭了……”

刘下来怔在原地,看着推理团几人越走越远,他终于拂去眼角泪水,咬咬牙跟了上去。

————————————————————————————————————

夜晚降临,吞噬了黄昏最后一抹倔强的余晖,飘飘扬扬,风吹落一地的枯叶。

刘下来坐在沙发上,木然望着窗外金黄的叶子。

眼角沁出泪水,他心里涌上不同寻常的情绪,他想,或许是一种感动。

他没想到,伙伴们如此信任自己,更没有想到江越捅破自己身份,并没有使自己立马坠入深渊。

可是心脏仍然跳动不停,一次比一次剧烈,他知道,这名为不安。

他捂着心口,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刘下来侧头望过去,思索片刻,还是在晕眩中低下头。

……好累。

忽然,叮咚一声,密码锁被解开了。

刘下来心里浮现出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他忍着晕眩,猛然起身,攥紧了双拳,朝门口望过去。

门缓缓被推开。

曹阳光笑吟吟站在门外

“哥,好久不见。”




小甜七

【宁远舟】这锅‘粥’趁乱喝了吧1

  从第11集开始的乱做一锅粥。

  夜色凄冷。

  仓促的马蹄声在清冷的夜幕之下回荡。宁远舟带着元禄夜行而来,在林子路口就看到了一脸沉重的于十三。

  “怎么了?”宁远舟翻身下马。

  于十三眼中难掩愧疚,小声解释道:“老钱还有孙朗,和美人儿打起来了,她挟持殿下跑了。我看情势不对,就闹了起来,现下对使团里说得是山匪劫走了殿下,派人去通知你。”

  宁远舟闻言,只觉得脑子一抽一抽得疼,他不过是离开了这么一小段时间,就出了这等岔子。他压着脾性,问道:“你也动手了?”

  孙朗的父亲,是因为朱衣卫才死的,而钱昭,柴明他们的死,和朱衣卫也脱不了干系,他们对于朱衣卫的态度,他是知道的。所以...

  从第11集开始的乱做一锅粥。

  夜色凄冷。

  仓促的马蹄声在清冷的夜幕之下回荡。宁远舟带着元禄夜行而来,在林子路口就看到了一脸沉重的于十三。

  “怎么了?”宁远舟翻身下马。

  于十三眼中难掩愧疚,小声解释道:“老钱还有孙朗,和美人儿打起来了,她挟持殿下跑了。我看情势不对,就闹了起来,现下对使团里说得是山匪劫走了殿下,派人去通知你。”

  宁远舟闻言,只觉得脑子一抽一抽得疼,他不过是离开了这么一小段时间,就出了这等岔子。他压着脾性,问道:“你也动手了?”

  孙朗的父亲,是因为朱衣卫才死的,而钱昭,柴明他们的死,和朱衣卫也脱不了干系,他们对于朱衣卫的态度,他是知道的。所以当初任如意的身份,他才瞒着他们两人。可是,于十三素来是通情达理的。

  于十三低头:“她是朱衣卫。”

  其实,任如意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他相信宁远舟,自然也会相信任如意。但是老钱和孙朗说得那般斩钉截铁......

  “钱大哥,是故意支开我们的。”元禄此时也回过神来。

  宁远舟思绪纷纷,心肺间的旧伤更是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下于十三的肩膀,安慰道:“这事儿也怪不得你,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她们。”

  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没能及时察觉到钱昭他们的异样。

  话说到这儿,元禄忽而截断他们的谈话,道:“等等。”

  他警惕地往前走了几步,俯身贴地,倾听着远处传来的细微声响:“有人来了。”

  话语落下,一众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钱昭侧目看向宁远舟,却是不言不语。

  须臾,有马匹疾驰而来。

  “殿下!”

  宁远舟远远便就看到了伏在马背上的人是杨盈,马匹行至面前,便就停了下来。他们扶着人下了马。

  “怎么受伤了?”宁远舟注意到杨盈半身染着血色,他蹙眉问道。

  杨盈喘息着:“不是、不是我,是如意姐,她伤得很重,她要死了,你快去救她......”

  宁远舟心头一沉,他将杨盈交托给于十三:“十三,送她回去。”

  “把马牵过来。”

  他要去救任如意。

  钱昭面上神情微变,大步走至宁远舟面前,横刀拦着:“你要去救她,除非我死。”

  那么多弟兄死在朱衣卫的手中,如今要去救一名朱衣卫。他做不到。

  “钱昭,让开。”宁远舟往前走了一步。

  钱昭冷声回道:“你被任如意迷晕了头,我们没有。让她死在外面,已经是我给她最大的仁慈。”

  宁远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勉强耐着性子解释:“她没有隐瞒过身份,是我主动找她合作的。也是我让她瞒着你们。”

  话语落下,钱昭脸上浮起一抹自嘲:“所以,你早就知道她是朱衣卫?”

  “是。”宁远舟坦然道,“她是朱衣卫前左使任辛。”

  “如果她想害我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她早就叛离了朱衣卫。”

  钱昭轻呵一声:“那她就有可能再背叛我们一次。”

  “她不会。”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这条命。”宁远舟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在一旁的孙朗满目震惊地看向宁远舟,他想不到宁远舟会用命为任如意担保,为一个朱衣卫做担保。

  宁远舟呼出一口气:“你们是不是忘了,是谁在天星峡和我们并肩作战?这天底下有这么愚蠢的奸细吗?”

  “所以,我信她。”他与钱昭沉默相对,“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她,谁若是要拦我,除非我死。”

  宁远舟并未等钱昭回复,俄而就利索地翻身上马,接过元禄递来的迷蝶。

  钱昭默然,抬眸看着宁远舟微微发白的面容,以及那眉眼间浓浓的疲惫,这一路行来,宁远舟很累,况且他还有伤在身。少许,他心头一软,还是挪开了身子,任由宁远舟策马而去。

  宁远舟放开迷蝶,一路疾行,来回的奔波,脉络里随着步伐震荡起丝丝缕缕的撕痛感,是痼疾在疲累之下被牵动,只是此刻容不得他歇上一口气。

  他追着迷蝶一路往山谷里行去,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飘荡着。

  宁远舟心头越发沉重,若不是伤得极重,任如意作为一个杀手,自然是会清理自己落下的痕迹。可是现在确是满路的踪影。

  当然,也亏得如此,他找起来倒不算是太费功夫。

  隐隐绰绰的狼啸声传来,宁远舟听在耳中,心头越发急切,山中有狼,任如意身上有伤,这般弄哦胡总的血腥味,定然会引来狼群。

  任如意此刻又如何有招架之力?他走得急,忽而听到一道重重的跌撞声,宁远舟的步伐停了下来,拨开乱草,一眼就看到狼口之下岌岌可危的任如意。

  “如意。”他来不及多想,纵身跃下洞口。

  崎岖而又狭长的洞口里,长着潮湿的菌草,滑腻得几乎无法着力。天色暗淡,嶙峋凸起的石块让人无法分辨,宁远舟跃入的时候,未曾想到这一处捷径竟是如此凶险。

  凸起的石块撞击在他的后心处,重击震荡着内腑,心肺间骤然涌起锐利的痛感,他顾不得体内翻涌的不适,提劲运气,脉络间传来的撕裂感令他手上一软,握着匕首的手险些松开。

  噌——匕首扎入石壁,一路滑下,拉扯着一阵嗡鸣声。

  几经颠簸,宁远舟踉跄着步伐落地,心肺赫然钻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压制不住地喷出一口血,只是尚来不及缓一口气,任如意那一头已然是狼口之下险象环生。

  宁远舟逼出体内的气劲,覆着匕首,朝着野狼飞了过去。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光线,重重地扎入野狼的脖颈,气劲带着野狼撞到后方的山壁上。

  嘭的一声,野狼顺着山壁滑落下来,呜了下而后杳无声息。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如意。”宁远舟呛咳出一口血,他没管体内乱作一团的内息,疾步冲向倒在地上的任如意。

  他看着陷入昏迷状态的任如意,心中一沉,伸手搭着对方的腕脉,脉象间沉凝虚浮,宛如飘絮,是重伤之相。气血浮荡,内息时断时续,若不能及时梳理,怕是要废了这一身功夫。

  宁远舟不敢耽搁,他迅速将人扶起,堪堪提息,内腑间的撕痛豁然炸开,他忍不住侧身呕出一口血,唇齿间的腥甜气息很重,令他不由得低咳起来。

  他的内伤也很重,压制一旬千机,本就是耗损他的内劲,而未曾痊愈的内伤,更是令他心力交瘁。这时候的宁远舟,不该妄动内息,但是他不可能看着任如意有危险。

  宁远舟深吸了口气,伸手疾点身上几处大穴,逆转体内所剩无几的内息,慢慢地输入任如意的体内。内息沿着宁远舟的掌心,贴着任如意的后心处,一点一滴送入她的奇经八脉间,缓缓梳理她体内紊乱的气息。

  内息延绵耗损,宁远舟的额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面上一片惨白,紧紧抿着唇,压着到口的痛哼声,将内息一点点剥离出来,体内搅动的痛楚,如同冰刺火炙,冷热之间,整个人如置炼狱,眼前的景象是模糊不清的,到了后边甚至是一片漆黑。

  他什么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唯有那点点滴滴抽离的内息,剥出的痛楚在无限地放大,他的唇边溢出血丝,染红了他煞白的双唇。

  任如意意识模糊地从黑暗中醒转过来,只觉得一股绵柔的内息自后心处传来,慢慢抚平她体内的沉凝的痛苦。

  “如意?”宁远舟眨了下眼,眼前的景象勉强清晰,他能感觉到任如意转了下脑袋,担心任如意胡乱挣动,断了内息的疏导,会伤及她自身,他咽下唇齿间涌上来的血水,吃力地提醒道,“不要动,疗伤一旦中断,你会死的。”

  半句都不曾提到,一旦胡乱中断疗伤的内息,第一个伤到的人并不是任如意,而是他。现下千疮百孔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内息的反噬。

  任如意的意识慢慢回笼,记忆中被围攻的画面也回到了脑中,她虚乏地侧头看了一眼宁远舟,颤声道:“我宁愿死。”

  她心中有气,只以为宁远舟与他们一般,自也是无法接受宁远舟的好意疗伤。

  任如意费劲地伸手一挥,将宁远舟推开。

  宁远舟在任如意动手的那一刻,急忙将内息回笼,避免散乱掉的内息搅动任如意体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气血,只是这般仓促回流,猛然的反噬气劲在他的五脏六腑间横冲直撞,冲击着他本就脆弱的心肺。

  “咳咳噗......”他不由得侧身呕出一口血,俄而呛出的血水夹杂着细细的碎血块。宁远舟几乎坐不直身子,他勉强撑着地,频频呕出的血水落了一地,半晌没能压抑住体内窜动的凌厉内息。

  任如意咳出一口血,侧身看去,却是让宁远舟的状态唬了一跳,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人。

  宁远舟煞白着一张脸,勉力钳住脉络间如刀刃般锋利妄为的内息,伸手拭去唇边的血渍,对上任如意的眸子,浅笑安抚:“我没事,就是一时的内力反噬。”

  话语里带着轻微的颤抖。

  他缓了缓气息,伸手去扶任如意,正想为她继续疗伤:“来......”

  任如意骤然一挥手,不过是毫无力道的一挥,但宁远舟却是连坐稳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跌伏到一旁,手脚绵软得厉害,他喘着气,费劲地撑起身子:“如意,你的伤需要......”

  喉咙间满是腥甜的气息,他也知道,必须抓紧时间替任如意疗伤,不只是因为任如意的伤势严重,更是因为他怕自己撑不住。

  任如意瞥了一眼宁远舟霜白如雪的面容,惨淡一笑:“你不用再演戏了。”

  她眼中透出嘲讽:“你和于十三前晚说的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宁远舟的脑中一片迷糊,他甚至没反应过来任如意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该好好解释一番,但是想解释的话被血水堵在喉咙间,气息不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在骗我。”任如意的眼中闪着泪花,“在利用我,让我毫无防备地相信你们。”

  她看着哑口无言的宁远舟,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同伴,信任,都是假的。”

  宁远舟咽下满口的血水,他带着气音解释:“我信你的,我知道、知道你接近朱衣卫,是为了查清......咳咳,查清杀死玲珑的幕后真凶,钱昭他们是误会你了,但我相信、相信你的......”

  他伸手捂着心口,心脉间凝滞沉郁,呼吸中是浓浓的腥甜气息,肺脉上的锐痛感一阵强过一阵,他整个人都是忽冷忽热的,现在出口的这两句话几乎耗尽了他的气力。

  “我不需要你的相信。”任如意无力去分辨眼前的宁远舟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她也不想再相信。

  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信的,那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重伤的地步。

  宁远舟闭了闭眼,他没力气与任如意争辩,只是吐出一小口气息,沙哑着道:“如意,不管信不信,我们先疗伤......”

  他伸手想要搭住任如意。

  任如意伸手一拍,将他的手拍开:“不需要!”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死去的狼尸,伸手从尸体上抽出自己的短簪,摇摇晃晃地起身。

  宁远舟眼前的景象是摇晃的,他咬牙也从地上撑起来,竭力想要说服任如意:“如意,你可以生气,但不要拿自己的身体......”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任如意握着短簪,厉声喝道。

  “如意,你身上的伤很重的,再不好好疗伤,这一身功夫是要废了的。”宁远舟脚下步伐跌撞,他无视任如意手中闪着森冷杀意的短簪,往前走去,“若你要杀了我,也等疗伤之后......”

  “你疯了吗?”任如意看着步步走近的宁远舟,气恼地喊道。

  “你说是,就是疯了吧。”宁远舟浅笑着,只是眼中噙着浓浓的担忧。其实,他是喜欢任如意的,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但是他并不敢回应这一份感情。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他连自己的命都无法保证,又如何给任如意一个未来。

  任如意是朱衣卫的杀手,前半生,过得并不容易。他不希望她的后半生要为他担忧,为他拼命。而如今,看着一身鲜血淋漓的任如意,压制的情愫蜂拥而出。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宁远舟,任如意怒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

  她只以为对方在逼她。

  “我从来没有以为什么,但是你的伤必须要治疗。”他往前走去,伸手想要拉住任如意。

  冰冷的短簪破开血肉,扎入他的心口。

  冰冷,须臾之后,才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体内散乱的气息顺着伤口处的利器在窜动,宁远舟低头看了一眼,血水顺着那只短簪渗了出来,温温润润,但是浸透衣裳的时候,却已然是一派冰冷。

  窒息的感觉缓缓升起。宁远舟的脸色在这一瞬间煞白得吓人,唯有唇上沾着的血色遮去了一分惨淡。

  这一簪子,其实并未伤及要害,但是对于此刻的宁远舟来说,却也是难以负荷的伤势。

  他喘息着:“避开了心,避开了肺,不愧是朱衣卫的顶尖杀手。”

  任如意眼中泪眼婆娑,她看着宁远舟,哑然道:“你赌我手劲准?”

  宁远舟扯了扯唇,伸手覆着任如意握着短簪的手,冰冷的触觉让任如意不由得一颤,他笑言:“是赌你舍不得。”

  他的手握着任如意的手,慢慢地将那一支短簪推入,利簪入骨,穿过血肉,直指心肺。任如意眼瞳一缩,她眼疾手快地将短簪抽离,仓促之下,扯动自己的伤处,站立不稳地跌跪在地。

  宁远舟掩唇呕出一口血,他吃力地朝着任如意半跪下来:“如意,我来给你疗伤。”

  任如意眼含泪珠:“你个疯子!”

  若不是她及时拔出短簪,这穿进去的利器,怕是会伤及要害。

  他的手扶住她,冰冷的触觉,疗伤,他是真的疯了吗?他要不要看看他自己的模样,谁更需要疗伤?她想。

  “如意......”

  任如意摇摇头:“没用,我受的是内伤。”

  宁远舟不着痕迹地给自己喂下一枚药丸,他扶着任如意:“如意,你让我试试。”

  任如意转头,看向宁远舟白若霜雪的面容,心中一软,终究是随了宁远舟的意,盘膝坐好。

  温润的内息顺着宁远舟的掌心涌入她的体内,很快就开始抚平她脉络间的撕痛感,她看向宁远舟,月色之下,可以看到宁远舟的面容之上覆着一层死灰色。胸口上刚刚扎出来的伤处,似也在淅淅沥沥地渗血,血水浸透衣裳,将他的半身衣裳都濡湿了。

  “你干什么?”任如意骤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宁远舟握住任如意的手,温声细语道:“别动。”

  他喘了喘气,带着颤音道:“这次真不能中断,反噬,我可扛不住了。”

  看着任如意发怔的目光,他浅笑着:“我输一半内里给你。”

  一半的内力,对于宁远舟而言,是艰难的。未曾好生休养过的身子里哪里还能熬出一半的内力,几近干涸的脉络在药效的刺激之下,硬生生剐蹭出一层内息,夹着碎裂的血气涌动着。

  “不需要,”任如意的声音在发抖,同是习武之人,怎么会看不出宁远舟如今的状态是几近力竭,她未曾挣脱开,不过是听着刚刚宁远舟说的反噬,“你就算救了我,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宁远舟轻笑着,他低头咳了咳,呛咳出的血水滴落下来,急忙又伸手擦去,含着口中的血水模糊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我知道你不会回使团了......我只是,想救你。”

  他咽下口中的血水,抬头看向任如意,扯着笑,安抚着:“我想你能够安乐如意地活着,然后遇到一个对你很好很好的人,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孩子。”

  内息在血肉脉络间剥离,他疼得身子微微发颤,却还是强忍着,竭力表现出一派正常:“我现在不是六道堂堂主,只是宁远舟。”

  只是喜欢任如意的宁远舟。他想。

  “不哭了。”他抬手,勉力替她拭去落下的泪珠。

  “是伤口太疼了。”任如意辩驳着。

  “我知道。”

  “傻瓜。”她说,“不是说你,是在说我自己。”

  “我也知道。”他附和着。

  夜幕幽深,浓郁的血腥味一点点浸透入空气。

PS:好哒,下周末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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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架空,和现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纯属娱乐

后面是附带的一点脑洞看不看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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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七

【宁远舟】那‘迷’人的一夜7(本章完)

  从那凌乱的迷药开始~

  血水自指缝间滴落在地,令人触目惊心。

  杨盈整个人都慌了起来,她的手在发颤,泪水簌簌落下:“远舟哥哥、远、远舟哥哥,你怎么了?”

  宁远舟侧了侧身,并不想让杨盈看到如此狼狈的一面,也不想吓着人。只是他有些站不住,呼吸间满是铁锈味儿,血的气息太重,令人作呕。而他也确实又呕了半口血出来。

  站在屋外的钱昭在杨盈的惊呼声传来的时候,他当即就冲了进去。

  “宁远舟!”钱昭疾步走至宁远舟的身边,点点滴滴的血珠落下来,在地上形成猩红的印记。他慌忙地伸手拉住宁远舟的手腕,想要替他诊一诊脉。

  杨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宁远舟呕出半口...

  从那凌乱的迷药开始~

  血水自指缝间滴落在地,令人触目惊心。

  杨盈整个人都慌了起来,她的手在发颤,泪水簌簌落下:“远舟哥哥、远、远舟哥哥,你怎么了?”

  宁远舟侧了侧身,并不想让杨盈看到如此狼狈的一面,也不想吓着人。只是他有些站不住,呼吸间满是铁锈味儿,血的气息太重,令人作呕。而他也确实又呕了半口血出来。

  站在屋外的钱昭在杨盈的惊呼声传来的时候,他当即就冲了进去。

  “宁远舟!”钱昭疾步走至宁远舟的身边,点点滴滴的血珠落下来,在地上形成猩红的印记。他慌忙地伸手拉住宁远舟的手腕,想要替他诊一诊脉。

  杨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宁远舟呕出半口血后,心口的憋闷感倒是有所缓解,只是脉络间的撕痛未曾消退。他无力地挣开钱昭的手,摆了摆手,用手背拭去唇边的血渍,伸手拉住杨盈的手,含糊着道:“跟我来。”

  “远舟哥哥......”

  “宁远舟?”

  “宁头儿?”

  钱昭皱着眉头,手中的触感很冷,宁远舟的气息明显不对劲,他疾步跟了出去。于十三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宁远舟,难掩担忧地喊了一声,对方的脸色太过苍白,唇边未曾擦净的血色看得极其刺眼。

  任如意面上已然是一片冷肃,淡淡的腥甜气息随着宁远舟的步伐而飘荡开,是旧疾吗?还是说昨夜里他没避开的那一掌......她看着走过去的宁远舟,心头发沉,忍不住就跟了过去。

  “远舟哥哥,我、我......你看看大夫......”杨盈这时候并不敢忤逆宁远舟,她顺着宁远舟的脚步往外走,只是手腕上传来的触觉很冷,冷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宁远舟带着人出了院子,他伸手揽住杨盈的腰,轻轻一提内息,带着人上了屋顶。

  清冷的风拂过周身,凌空而站的姿势令杨盈毫无安全感,她下意识地拽着宁远舟的手臂,颤声喊道:“远舟哥哥......”

  “宁远舟,你要干什么?”杜大人自院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屋顶上摇摆着身形的杨盈,惊声冲着一旁的宁远舟喊道。

  踏踏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护卫们匆匆赶到。

  宁远舟提了提内息,忍着筋脉间的撕痛感,将翻涌的痛楚压下来,他咽下喉间溢上来的血水,一块玉牌举在半空中,沉声道:“我奉皇后,章相之命行事,此令便是王法。”

  体内虚乏得厉害,一夜奔波,搅和着体内的内伤更加严重,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慢慢解释,更没精力次次哄人。而现下,入安国在即,杨盈终归是要自己面对一切,他替她遮挡不了多少。有些事,有些道理,还是一次说清楚得好,虽然对于身处深宫的杨盈来说,很残酷。

  “都给我退下。”宁远舟侧目看向杨盈,低声道,“阿盈,我带你上来,是为了让你看看杨家掌管的这个江山。”

  远山长水,村镇延绵。

  “我们所在之地,叫白纱镇。”宁远舟抿了下泛白的唇,眉宇间是遮掩不了的疲乏,他抬手朝着一处指去,“那边,是沙汐镇。”

  杨盈心中忐忑不安,她的手在颤抖,紧紧抓着宁远舟的手臂,掌心间只觉得一片濡湿,她以为是自己怕得出了一手的冷汗,但若低头仔细看一眼,便就会发现白嫩的指缝间是淡淡的嫣红色。

  宁远舟的衣袖上浸出了些许血色。

  他并未在意手臂上扯开的伤,只是淡淡地继续道:“再过去,便就是你生母的故乡余州。”

  到底是宁远舟的冷静将杨盈的满腹害怕都抚平了,她顺着宁远舟的话,将注意力看向了远方,山河秀丽,不由喃喃道:“那就是余州啊?”

  是她娘亲一直念叨的故乡,却至死都未曾回去的故乡。

  “对,”宁远舟转头,看着情绪平复下来的杨盈,笑着继续道,“余州方圆二十里,一共住着一万四千五百人。城中水陌横穿,渔米丰饶,那你可知道,像这样的城池,梧国一共有多少吗?”

  他低头轻咳,安静地等着杨盈的回答。

  晨风冰冷,吹得他浑身都冷透了,激得肺腑间的痼疾一阵阵地发作。

  杨盈怔怔望着远方,少许,她摇摇头。从未有人与她说过那座四方城外的世界。

  “一共三十八座。”宁远舟的声音略微喑哑,“如今,因为一次莽撞自大的御驾亲征,梧国就损失了三座城......”

  钱昭的视线一直落在宁远舟身上,他知道宁远舟定然会有办法安抚好公主,但是他身上的痼疾却是平复不下来。他眼尖地注意到宁远舟的身形稍稍晃了一下,虽然并不明显,但若不是力竭,宁远舟是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这种小失误的。

  他转头,就看到于十三已然站在了房梁之下的某一处,那处位置,最是适合接人。

  不必与于十三交代什么,于十三已经看出来了宁远舟的状态不大好,甚至做好了随时上去接人的准备。

  钱昭扫过院子里的众人,一颗心悬着,宁远舟这人最是逞强,都这时候了,还扯着人上房梁,一点也不顾及身体里的痼疾。他昨夜里替人诊脉的时候,就觉得对方的脉象不大妥帖,尤其是肺脉上,更是凝滞无力。

  今日熬的药,本是宁远舟回来就该喝上,昨夜里一宿奔波,现在更该好好休息,偏就遇上了小公主这档子事。钱昭拧着眉头。

  “......阿盈,你与我谈什么尊卑伦常,可谁与他们谈生死......”

  杨盈听着宁远舟的话,手足无措地道:“可我、我从小长在宫中,我不知道......他们与我无关......”

  “你姓杨。”宁远舟转头看向杨盈,惨白的面容上覆着一层沉重,“纵然你在深宫不通朝政,深宫清冷,但你享受着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

  他的脑中浮荡着晕眩,宁远舟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娓娓继续:“你虽不受重视,但你的年例至少是五百贯。你知道吗?那些陪你皇兄战死沙场的人,他们死了之后,抚恤金才只有一贯。”

  杨盈眼中泪花闪现,她喃喃着问道:“真的?”

  她在宫中,只以为自己不受重视,过得艰难,却不曾想过,她所谓的艰难,对于那些艰难求生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快活日子。

  原来一贯,便就能买一条命。

  宁远舟并不愿让杨盈知晓太多残酷的现实,在他心里,杨盈是妹妹,他想要护着这位妹妹,只是如今形势所逼,容不得杨盈任性。

  这一遭安国之行,牵扯的事情太多,他要护着的人也很多。方方面面,他实在无法周全。

  “建国五十年,这些百姓没受过杨家多少好处,”宁远舟稍稍喘息,他的手不经意地拂过心口,心肺间闷闷的钝痛,呼吸间并不顺畅,“是,你可以怕死,也可以逃,但......”

  “你如果身陷安国,我们这些人都活不了。”他定定地看着杨盈,一字一句地道,“杨盈,好好记住,整个使团,上至我和杜大人,下至马夫内侍,他们之所以愿意拼尽性命,陪你去,不是因为愚忠,也不是为了加官进爵,他们是为了让两国百姓少陷战火,为了那些战死沙场却身染污名的天道兄弟们洗清冤屈而已。”

  他的视线转向院子中站着的诸位兄弟,沉沉道:“你们说,是不是?”

  “是。”

  “是。”

  “是。”

  声浪传来,带着一股子的憋屈和愤懑。

  宁远舟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你不甘心,想回去问个明白。可是你想过吗?那些在战场上身不由己的百姓们,他们是否甘心,是否想向谁问个明白?”

  “你给使团下毒的时候,你是否想过,一旦用量过度,整个使团的人是否有性命之忧?”他脑中的晕眩感是一阵一阵的,眼前的景象浮荡着重影,说道药剂用量,大抵是对他用得最多。他也当庆幸,对他一人,总比对整个使团要好一点。若不然,只怕现下整个使团都当陷在浑身无力之中了。

  若是此刻有敌来袭,当真是出师未捷。

  杨盈泪眼婆娑,她哆嗦着身子,动手的时候,她并未想太多,只以为不过是迷药,不会对人造成性命危险,却忘记了是药三分毒。

  她看着宁远舟一脸的苍白,心头的不安和害怕更是交错涌来,令她整个人都不由得发起抖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声声带着哭腔的道歉回荡在院落中,宁远舟缓了下气息,他放柔声调:“阿盈,哭是没用的。开弓没有回头路,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就只能走下去。安国之行固然波谲云诡,只要你愿意努力,我还活着,会护着你的,使团上上下下,都会护着你。”

  只要他还活着,那是定然不会让人伤害杨盈。

  “真的吗?”杨盈心中是有答案的,她只是不知该说什么,便就这般小心翼翼地重复询问。

  宁远舟轻轻搭着杨盈的肩膀,认真回复:“远舟哥哥用性命担保。”

  “那、那我发誓,我不会逃跑了。”杨盈小声道,“我会坚强起来的。”

  “好。”宁远舟笑了笑,他的眼前一阵泛黑,人几乎站不住,只是不敢显露出来,伸手揽着杨盈跃了下去。

  钱昭和于十三眼疾手快地行至他身边,宁远舟堪堪落地,脚下虚浮地几乎站不稳,钱昭伸手搭了一把,将人扶住。

  宁远舟借着这一把劲,勉强站稳,他转头就看到钱昭紧紧皱着的眉头,扯了扯唇角,在对方开口之前,压着气息道:“没事,就是来回奔波有点累,等等就回去睡一觉。”

  钱昭不言语,只是沉默地站在他身边。

  宁远舟侧目看向于十三,轻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无恙。

  于十三看着面上神情惶然的杨盈,也不想多给宁远舟添负担,只是笑着扶着杨盈走至一旁,小声调节着对方的情绪。

  哄人,对于十三来说,确实是手到擒来。

  宁远舟望着走过来的众人,知道这事儿还是得有个收尾。

  当罚,还是要罚。

  “......礼王殿下因为一己私欲在饮食中下毒,祸及使团上下共六十九人,我宁远舟既负国命,现处以笞掌二十记,此令。”

  杨盈听得此言,她惶惶不安地低下头,笞掌......目光掠过掌心,忽而注意到了那一抹淡淡的嫣红,她心头一紧,这、这是......

  于十三看了一眼杨盈,再看了看宁远舟,不稳的气息几乎遮掩不住,他是知道宁远舟不放心杨盈的,若不是非不得已,也不会这般决定。回头,小公主受了罚,宁远舟还得去哄人......这事儿还是不要再继续折腾下去,留给宁远舟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他不想宁远舟为难,更何况那也不过是个小姑娘。

  “我替殿下受过吧,可以双倍。”于十三开了口。

  杜长史想了想,小声提醒道:“宁大人,还要照顾殿下的体面。”

  “她下毒的时候,可曾想过使团的体面......”宁远舟的话里带着气音,“任何人不必求情,此罚,以儆效尤。”

  “不过,当众行刑确实是有损殿下体面,我这就带殿下入房行刑。”他的身体稍稍靠着钱昭搭着的手,稳住略微不稳的身子,“此事,当记于心。好了,都下去休息,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

  “诺。”

  “远舟哥哥,”杨盈看向宁远舟,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话语声中的浅浅哭腔微颤,她的手紧握成拳,并不是担心待会儿的刑罚,只是......她记着刚刚自己是扯着宁远舟的衣袖,掌心中的嫣红色,是从他的衣袖上蹭来的,“我......”

  任如意走了上来:“宁远舟,我来吧。你也就嘴上厉害,没人的时候,未必狠得下心,况且......”

  她深深看了一眼宁远舟,惨淡的面色,他更需要的是休息。

  “昨夜里奔波了一夜,待会儿就要出发,你还是去好好休整一番。”

  任如意伸手接过宁远舟手中的戒尺,示意杨盈跟着她入房。

  杨盈看了一眼宁远舟,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人,最好只是小声道了一句:“远舟哥哥,对不起,你、你先好好休息。”

  宁远舟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抹笑:“那就麻烦如意姑娘了。”

  钱昭看人进了屋子,他一言不发地干脆扶着人往厢房走去。于十三瞥了一眼想要跟过去的元禄,伸手拦住,笑着将人哄走。他是知道的,宁远舟定然不会想要让元禄知道他身体不适。

  “你这痼疾,到底是什么情况?”钱昭拧着眉头,一边替宁远舟处理手臂上崩开出血的伤口,一边沉声询问。

  从脉象来看,这肺脉上是虚浮无力,有淤积之兆,但也不算很严重。但是宁远舟这气息,却是明显的孱弱,看着比脉象中所体现出来的情况更糟糕。

  宁远舟闭着眼,靠在床榻之上,笑着道:“以前就伤着,上了战场,总有不走运的时候,恰就伤在旧患之处,你也知道的,边疆苦寒,缺医少药是正常的,没好好休养罢了。”

  他说得简单,三言两语间透露的凶险,令钱昭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

  “这两日,有点累了。”宁远舟知道钱昭有所怀疑,他的脉象能够维持现下这种状态,全靠着陈大夫给的药,过了药效,真正显露出来的脉象,怕是会吓到人的。

  只是脉象上可以欺瞒,气息上却是遮掩不住。这才让钱昭觉得不对劲。

  “你也知道累啊。”于十三从屋外走进来,看着一脸疲态的宁远舟,“两个时辰,够吗?”

  对他来说,他觉得宁远舟应当再歇一晚,明早出发。

  宁远舟睁开眼,看向于十三:“殿下如何了?”

  “放心吧,美人儿是有分寸的。”于十三回了一句,又看向收拾药箱的钱昭,“他怎样了?”

  “不是说了,就是痼疾而已。”宁远舟将袖子拉扯好,接过钱昭递来的药碗,笑意盈盈地解释道。

  于十三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搭着钱昭的肩膀:“还是得大夫说得算。”

  钱昭沉吟片刻,先前诊的脉,确实显示的是心肺间略有不适,倒也不算很严重。他轻声道:“是陈年旧伤。”

  他又想了想,叮嘱道:“还是要多休息。”

  于十三挑了下眉头:“就只有旧疾?他刚刚可是吐血......”

  宁远舟将药汁一饮而尽,放下药碗:“就一口淤血堵着而已。怎么,你这还盼着我有事啊?”

  “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是那种人吗?”于十三轻哼一声。

  钱昭收拾了东西,看了眼宁远舟,小声道:“行了,两个时辰后就出发了,你抓紧时间睡一觉,到了时间我来喊你。”

  他没让于十三继续与人唠嗑,正如他先前说的,宁远舟需要好好休息。

  于十三本还有话要问,只听着钱昭的话,便就将话头都收了回来:“看你这一脸虚像,也不知道表妹是看上你哪点了?好好歇着,回头我们来喊你。”

  “又胡言乱语。”宁远舟无奈地嘟囔着。

  他看着钱昭和于十三两人出了房门,他才松了一口气,倚靠在床榻边,伸手捂着心口,尖锐的疼痛感自心肺间涌动,宁远舟咬着牙,掐着止痛的穴位。

  一道人影悄然入内。

  浅淡的内息自他的后心里涌进,慢慢地压制着体内翻涌的毒素。好一会儿,体内的痛楚缓和下来,宁远舟白着一张脸,看向来人:“谢谢。”

  任如意看着人惨淡的唇色,她默不作声地坐到一旁,抱胸望着人:“是一旬千机?”

  宁远舟点头:“一旬的节点越近,发作的就会越频繁。”

  “阿盈怎样了?”

  任如意笑了笑:“用了点小把戏,人想明白了。”

  闻言,宁远舟缓了缓气息,他吃力地靠坐着,拱手一礼:“费心了。”

  “小公主有个心上人,叫郑青云。”任如意盯着宁远舟,“赶紧写封信回去,控制住那个郑青云,再让人传个信来,也能安安她的心。”

  宁远舟点点头。

  任如意看着宁远舟好一会儿,低声道:“抓紧时间赶路吧,你的解药得按时拿到。”

  她的脑中浮现的是先前宁远舟呕出的猩红,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想,却是觉得那落地的血花异常刺眼,她不喜欢。

  宁远舟轻笑:“如意,为什么帮我?”

  任如意听着这话,她唇边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线,走到宁远舟的面前,俯身凑近:“你刚才的样子,挺招人喜欢的。”

  “啊?”

  “就当我在讨好你,讨好我未来的孩子他爹。”

  她的手轻轻地贴在他的心口上,动作小心地将他推倒在床榻之上,在对方要起挣扎起身的时候,轻轻柔柔地道:“好了,孩儿他爹,好好休养,身子骨得养好。”

  “我......”宁远舟面上一红。

  任如意的手指贴住他的嘴,眼波流转:“不说话,好好睡觉。”

  “我我我......头儿,打扰了。”不知何时跑来的元禄,骤然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这床榻之上暧昧的两人,他急忙伸手捂着眼,结巴着道了一句,就转身跑了出去。

  虽然离开得匆忙,却还是记得将门带上。

  宁远舟和任如意相对一眼。任如意倒是不在意地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好了,我不打扰你睡觉了。走了。”

  她挥了挥手,就走了出去。

  宁远舟躺在床上,想着这昼夜间的乱七八糟,最后的思绪落在了‘好好睡觉’上,只觉得生孩子的事,大抵是说不清理还乱了。

  罢了罢了,以后再说。

  他疲惫地闭上眼,沉沉入了睡梦。

PS:后面大概直接写那个宁头儿带伤去找被众人围打离开的如意,(*^__^*) 嘻嘻……

goatcan
玉桂狗也是狗,但大家只会喊玉桂...

玉桂狗也是狗,但大家只会喊玉桂狗小萌物而不是路边一条

玉桂狗也是狗,但大家只会喊玉桂狗小萌物而不是路边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