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重置
直至黑色漫过眼帘
便迎来文明的夜幕
一
大西洋。
一个穿着轻质黑色外骨骼机甲的人走在几百米厚的冰层上。零下一百摄氏度的极低温把这片领域的生物尽数杀死,只留下一片苍茫的白。
裴白揣着一个微型探测仪在无边无际的风雪中走着。一束极细的红光自十几千米外的高空平流层射来,精准地停在一处冰面。
“大西洋2号监测点,第9次探测开始。”
裴白关掉耳侧的接收器,麻木地进行重复了千百遍的动作。随身携带的热熔导温枪的枪口由深红慢慢发白,灼热的气浪将冰层烫得尖叫,裴白调整了一下角度,枪口向前伸长,聚焦在冰层表面的红点上。
下一刻视线便进入了白色区,短暂的耳鸣过后,那块冰层便出现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洞...
直至黑色漫过眼帘
便迎来文明的夜幕
一
大西洋。
一个穿着轻质黑色外骨骼机甲的人走在几百米厚的冰层上。零下一百摄氏度的极低温把这片领域的生物尽数杀死,只留下一片苍茫的白。
裴白揣着一个微型探测仪在无边无际的风雪中走着。一束极细的红光自十几千米外的高空平流层射来,精准地停在一处冰面。
“大西洋2号监测点,第9次探测开始。”
裴白关掉耳侧的接收器,麻木地进行重复了千百遍的动作。随身携带的热熔导温枪的枪口由深红慢慢发白,灼热的气浪将冰层烫得尖叫,裴白调整了一下角度,枪口向前伸长,聚焦在冰层表面的红点上。
下一刻视线便进入了白色区,短暂的耳鸣过后,那块冰层便出现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洞,直接冰层下的海域。从洞里冒出滚滚的热气,在冲出洞口时便被冻住,凝成一串跌落下来。裴白飞快地将探测器放入洞里,几秒后的落水声提醒他这次任务已经成功,他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个高温熔化出来的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很快弥合起来。
“任务完成。”
裴白拿出了终端操作屏,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显示屏上红色标记的移动方向。探测器在海底按设定好的路径前进,他在屏上点了几个地方,切换到第一视角,找寻末世海底的生命波。
大西洋2号监测点是最可能有生命体征的海域之一,但很可惜,在此前的八次探测中并没有发现幸存的海洋生物。人类竭尽全力,用地球最后仅剩的一点资源寻找其他物种来保存最后的基因组,以在未来的某一日复制出地球上曾经存在的生物。
但是截至目前,除去在太平洋海域发现的几种海底生物,他们别无所获。
裴白盯着显示屏出了一会儿神,神情有些疲惫。
他闭了闭眼,揉了下眉心,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地瞥了眼下面呈一条直线的生命波,准备操纵探测器换一个地方。
就在他手指按上屏幕的一霎那,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系统警报声,原本死寂的生命波忽然小幅波动起来,慢慢地随着探测器的靠近波动幅度越来越大。裴白先是一愣,紧接着是无法掩抑的狂喜与激动。他颤着手切回第一视角,漆黑的海水被探测灯刺出一个白色的窟窿,依稀能看见一个隐约的生物轮廓。
裴白正要把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回基地,忽而一阵更加刺耳的警报疯狂地、毫无预兆地炸了出来,甚至将他震得有片刻耳聋。
他没有听清警报中说的是什么,但是远处奔骤而来的风雪已经在他心里敲响了警钟。那一大片不见天日的白以惊人的速度冲来,撕裂空气时发出古老的大自然的咆哮。
是冰期。
基地的指挥人员一遍遍地提醒他立刻撤离,裴白却始终紧盯着显示屏上不断滚动的数据。
吞噬万物地冰雪没过来时,他只来得及按下上传键,便被白色的巨兽吞食进腹中。
二
裴白猛地睁开眼来。
光线刺得他眼睛一疼,过了许久他才慢慢适应,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记忆缓缓复苏,一切都跟他刚刚休眠时一样。他在休眠舱里躺了不知多少年,在梦里却只有一瞬。
休眠舱的氧气已经快要耗尽,裴白有些吃力地熟悉着自己的身体,半晌重新掌握了掌控权,按下了舱门的开启键。
舱门打开的刹那,系统的机械男声随之响起:“代号N945休眠舱开启,White,欢迎回来。”
裴白沙哑着嗓子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现在是北京时间2165年12月25日13时19分47秒。”
裴白倚着休眠舱愣了一会儿:“所以……我休眠了二十年?“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但对新地球而言,今天是新公历元年的第四天,所以从一定意义上来说,White,你还是一个新生儿。”
“新生儿”皮笑肉不笑:“我想你的幽默值一定被人为篡改了,Adam。”
“因为我升级了,现在的我将更加人性化。”Adam保持一贯刻板的机械音,“我想我要提醒你,White,今天是时隔二十年的第一个圣诞节,Alan他们有礼物要送给你。”
“Alan?”
Adam:“希望你还记得他,毕竟他是你最好的战友,顺便提一句,你是基地里最后一位苏醒的史前人类,这可能与你的休眠舱时间设置有关。”
裴白:“……你真幽默。”
“谬赞,”Adam接话接得理所当然,“关于我的人性化程度这点可以以后再议,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推开这扇门,White,全新的地球在等你。”
三
“Surprise!”一捧鲜花险些怼到裴白脸上,从偌大花束后面冒出一个脑袋来,笑嘻嘻道:“新生儿,恭喜你休眠结束!”
裴白接过花来:“谢谢你的花,Erin,我大概知道是谁修改了Adam的幽默指数了。”
唐依依眨眨眼:“有没有觉得它顺眼多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哈哈,不逗你了,你醒的可真巧,正赶上圣诞节。”
“地球已经重置到哪一步了?”裴白看了看基地外的绿色草坪。
唐依依神秘一笑,指了指天上的“太阳”:“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人造太阳,虽然比不上曾经的那个,但是发挥一半功能绝对没有问题。”
“现在大部分物种已经加载完毕,除了没能保存下来的几种陆地物种的基因组,当时搜集到的生物都已经完成了复制,重新在地球上生存。”
“城镇已经重新建设好,休眠舱里的人们将在未来几周内陆续醒过来,一切顺利。”
裴白盯着耀眼的阳光,有些恍惚,半晌轻声道:“辛苦了。”
“都是大伙一起的功劳,什么你辛苦我辛苦的。……White,你不会是刚醒还迷糊吧,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奇怪?”唐依依皱眉看着他,“嗯……表情不大好看。”
裴白摇头:“没事,做了个梦。”
“梦见了什么?”
裴白沉默着跟唐依依走了一段距离,离椭圆形的硕大鸟蛋一般的基地远了些,才道:“我梦见在大西洋的那次任务。”
唐依依敛了笑,正色道:“你遇上冰期,被冰雪埋住的那一次?”
裴白点了点头。
远处层峦的山丘在全年高温的赤道地区没有一丝冬日的痕迹,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来:“对了,Erin,你还记得我当时传回的数据吗?休眠太久,我的记忆好像出了点问题。”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了,仿佛瞬间实质化,重重地压了下来。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事实上,”唐依依止住脚步,“你当时传回来的是一行乱码。”
裴白这次是彻底愣住了:“Erin,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机。”
“没开玩笑,我们反复确认过,也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破解,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这确确实实就是一行乱码。”唐依依叹了口气,“White,很抱歉二十年前我们没有告诉你真相。我和Alan他们约定过一起进入休眠,如果地球成功重置,我们就会醒来,然后把这件事告诉你。”
裴白冷静地回视她:“如果地球没有成功重置,我们就会永远睡下去,那么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或者你们打算托梦告诉我吗?”
“很难说,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唐依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White,我们只是不想让你有遗憾。”
裴白正要说话,面前门突然被打开,一群人欢呼着乌泱泱地冲了过来,把裴白一层层包围起来。
裴白一抬头便对上了Alan的大脸。
“White!好久不见。”Alan是纯正的澳洲人,艰难地说着蹩脚的中文,“现在是新公历的第四天,你正站在崭新的地球上。”
地球重置的第四天。裴白站在基地外的草坪上,抬头是多年未见的浩瀚的天空,再也没有遮天蔽日的冰雪和凛冽刺骨的寒风,云走得很慢,慢得仿佛滞留不前。椭圆形的基地四周穿梭着不少飞行器,像是围绕基地公转的行星。
他看见山坡上悠闲吃草的羊:“你们在基地外面养了羊?”
“准确来说,是我养的。”Alan毫不在意,“我喜欢羊,在我的家乡到处都是它们,更重要的是,晚上它们可以治好我的失眠。”
裴白看着白色的羊群,心里忽然泛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尽力把那丝怪异感打消,听见Alan说:“White,回头!”
裴白下意识回头,一眼看见草坪上一字排开的礼物。唐依依笑嘻嘻道:“恭喜White度过休眠期!滞留了二十年的圣诞节礼物,怎么样?”
裴白勾了勾嘴角:“感觉不赖。”
Alan等人起哄着要他拆礼物,仿佛要把二十年来积攒的情绪在今天全部发泄出来。裴白拗不过他们,认命地坐在草坪上拆礼盒。
礼盒里什么东西都有,从暖水壶到太阳伞,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要搬家。裴白拆到最后,只剩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没有唐依依他们花里胡哨的包装,普普通通的一个躺在草地上。
裴白拿起来,有气无力地问:“这是哪位的礼物?”
无人作声。
裴白奇怪:“不是你们?”
Alan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木盒,忽然眼睛一亮:“不是我们的,也许是圣诞老人……?”
话音刚落,裴白手上的木盒“啪嗒”一声打开了,露出躺在中央的一个包装精致的月饼。
“Cool!”Alan做出了一个略显浮夸的表情,“一个月饼。可是我记得中国的中秋节不是今天。”
唐依依戳了戳木盒:“White,月饼对你有什么特殊寓意吗?哇,我已经几十年没见过这种传统食品了,还以为以后只能在教科书上见呢。”
裴白将那个月饼拿了出来,垂眸凝视片刻,解释道:“有。我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做过月饼。我很喜欢月饼的味道。”
但还有一些他没有说出来,比如幼时他亲手做的那个月饼上有一个小小的红戳,就和他手中的这个在同一个位置;比如他的生日在中秋节,那个红戳月饼就是他的生日礼物,他珍藏了好久,却在最后不小心弄丢了;再比如月饼弄丢的一个月后,地球资源宣告枯竭,随后新一纪冰期到来。
那种说不清的怪异感又泛了上来,裴白只觉得手里的月饼一瞬间变得滚烫得难以触碰。
他深吸一口气,撕开月饼外包装的一刹那,从里面飘出来一张薄薄的纸片,落在他手心。
这张纸像是什么人匆忙之中随手撕下来的,边缘毫不规整,上面的字迹也不甚清晰,用的是水笔,字体偏凌厉,看得出来写字时很用力,墨都洇透了纸张。
——“MOON”。
三
地球重置后,四季还没有设置好,目前只有夏和冬两季。裴白醒的时候正好是冬季,虽然冰期已经退去,地表的温度仍然很冷,尤其到了夜晚,零下十几度的低温还是常态。地球资源仍处在短缺状态,没有过多的能源用来供暖,于是夜晚人们退守几十年前建造的地下城内,汲取地球内部的热量。
唐依依提议圣诞节要到地下城下馆子好好聚一聚,裴白被迫同意,一群人溜出了基地,钻进了地下通道。
越来越多的人从休眠中醒了过来,地下城恢复了往日四成的繁华,停工了近二十年的设备重新启动时,仿佛给这座遗城注入了生命,绵延几千年的人类文明在地皮之下缓缓复苏。
遗失二十年的城市充斥着蓝调的色彩,裴白抬头看见向不远处闪烁着微弱蓝光的摩天大楼疾驰而去的一排飞行器,问:“它们去那里干什么?”
Alan言简意赅道:“唤醒地下城。”
一行人拐进两座居民楼间幽深狭窄的小巷里,唐依依扶着墙边走边道:“Alan,你没记错路吧,这里也太黑了。”
Alan在前面头也不回道:“没有错,从这里穿出去就到了。”
唐依依嘟哝了一句,打开了护目镜的可视光。
裴白走在最后面,忽然问:“你们这几天有见过月亮吗?”
“月亮?怎么了?”唐依依道,“我们对人造月球的参数设置还没有完善,现在的月亮可能和从前存在一些差距,但发挥三分之二的功能还是没有问题的。”
Alan插嘴道:“White,你是想看月亮吗?如果我没有记错,前面应该有一个天窗,按照我们目前的方位判断,应该正好能看见月亮。”
天窗从地表一直打通到地下城,起初是为了保证光照,但或许恋月情结是人类的本能,因为地表极寒,人类整个冬季都要蜷缩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城里,天窗便成了冬夜赏月的好去处。
裴白走到天窗下时,第一缕月光正倾泻而下。人造月亮的光芒泛着白,是刻板生硬的替代品,上面桂树已死,也没有了嫦娥和玉兔。
那张纸片为什么提到了月亮?月亮背后的信息是什么?还是说这只是没有意义的玩笑?
裴白找不到头绪,正要再仔细观察一下,忽然听见唐依依“哎呀”一声,好像摔在了地上。
虽然有月光,但是这光芒实在过于微弱,四周除了护目镜上的可视光外仍是陷于一片漆黑。唐依依在黑暗中喊了一声:“谁绊我!”
裴白忙过去扶她,起身时唐依依护目镜上的灯光照到了墙上,冷不丁地看到了苍白的光下一张小孩子的笑脸。
唐依依手一抖,险些又坐下:“这什么东西!”
Alan淡定道:“没事,是一个涂鸦。”
“……吓死了,”唐依依松了口气,“谁家熊孩子,画得这么吓人。”
裴白借着可视光在地上寻找着,顺口道:“这一片像是最老的一批居民楼,一般没有翻新,残存一些小孩子的涂鸦也不奇怪。我小时候也喜欢在墙上画画。”
他拾起了地上的一个易拉罐,拿给唐依依看:“刚刚绊倒你的应该就是这个。”
“乱涂乱画、乱扔垃圾,”唐依依板着脸,“哪家住户这么没纪律,我看看……3002?下次我一定来好好教育一下这家的孩子……”
裴白一怔,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却听Alan催促道:“走了走了,这么点小事别放在心上。”
唐依依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招呼皱眉呆在原地的裴白:“White,愣着干嘛?”
裴白回神,追上了两人:“Hey,Alan,基地还保存着大西洋海域的数据吗?”
“地球重置前的数据一直没动过,”Alan道,“你要找什么东西吗?”
“Ok,”裴白松了口气,“我想我今晚要去数据库一趟了。”
裴白走进数据库的一瞬,冰冷的机械女声响了起来:“晚上好,White。”
“你好,Eve,但愿你没有被更改幽默值。”裴白径直走向操控台,“麻烦帮我调出二十年前大西洋海域2号监测点第9次探测的数据,谢谢。”
“好的。”
巨大的显示屏上的数据飞快地滚动着,裴白难得分了下心,余光瞥到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简易的木制儿童版小陀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面应该有一个小缺口,那是以前不小心从桌子上摔下去砸出来的。
这是他小时候的玩具陀螺。
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了。
“Eve,”裴白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这个陀螺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Eve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抱歉,White,我不知道。我在重置之前的数据出现了残缺。”
“White,数据已经调出来了。”
裴白平定了一下心神,迫使自己将视线从那个木陀螺上移开,抬眼看向屏幕。
屏幕上是一行乱码,正如唐依依所说,他二十年前上传过来的数据,是一行不能称之为文字的东西。
裴白压下心里的怪异感,凝神看去。
Eve提醒道:“White,这是一行没有意义的乱码。系统无法对它们进行分析。”
裴白半晌没作声。
良久,他忽而短促地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这是他幼时最喜欢与父亲玩的文字游戏,不会有第三个人懂的加密方式。
这行乱码的意思是——
“MOON。”
一个荒诞的世界逐渐崩塌。
裴白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颤着手将那张纸片拿了出来,一个不稳,纸片从指间脱落,飘落下去。
裴白弯腰去捡的动作忽然顿住。
纸片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后才落在地上,已经转过了一个角度,从他的角度来看,正好是顺时针转动了近乎90度。
裴白压着嗓子,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
“3002。”
四
2100年,水稻成为地球上第一种灭绝的农作物,粮食危机出现;
2125年,玉米和薯类成为人类最后的口粮,同年,地球资源宣告枯竭,人类进入“灭灯时代”。
2127年,冰期到来,70%地表被冰雪覆盖,人类修建地下城。
2130年,“重启计划”启动,人类开始对地球物种基因组的搜集保存工作,以在未来对地球生物进行复制。
2145年,人类进入休眠,地球重置进程开始。
……
裴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3002。
可视光在墙上投下一片白区,他抬手想要推门,视线却在墙上的涂鸦处滞住。
那个简笔画笑脸,是他小时候的作品。
他想起来了。
……这里是他从前的家。
裴白愣愣地推开了房门。
窗前还残留着一个只剩半截的蜡烛,裴白把它点着了,对着屋子环视一周。
一切还是从前的布置,木制的桌椅还保留着被拉开的状态,磕了一角的柜子门耷拉下半边,摇摇欲坠。母亲的太阳帽还挂在墙上,尽管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裴白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发现了唯一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
那是家中从前用来放贵重东西的一个保险箱,被放在一进门便能看见的显眼处。
裴白无端觉得答案就在这里了。
他在脑海中搜寻着保险箱的密码,尝试了几次却都失败了。
一筹莫展之时,他忽然看见了桌子上的日历。那是他幼时异想天开制成的地球新公历。他甚至幻想着设置了一个新公历的元年,那是他童年美好与单纯的幻想,那是……
“2165年。”
“2145年,地球开始重置,人类进入休眠。如果地球重置成功,我们会在新公历的元年苏醒于一场暖春;如果失败,我们将在自己的梦境中永眠。”
“让我们最后对地球说一句:对不起,再见。”
“祝各位好运。”
……
保险箱的门缓缓打开。
他看到一个木陀螺,在中央稳稳地旋转着,自始至终没有停止。
五
巨大的警报声打破了几十年的死寂,金属舱板上的电子时钟显示时间为2165年的圣诞节前夕。
偌大的基地内部弥漫着白色的气体,落满尘灰的地板上,尚在苟延残喘的休眠舱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
里面的人面容安详,做着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宇宙无声而沉默地见证着一颗蓝色星球的死亡,宿命的最后似新生纪一场灿烂而盛大的烟火。
“我们迫不及待地走入泥潭
斩断了绳索
任淤泥钻进耳窝
描摹脸上的轮廓
与污浊狂欢
哼唱人类的赞歌
直至黑色漫过眼帘
便迎来文明的夜幕”
RESET FAILED.
·源自一场盛大而绝望的梦
·最后陀螺的处理手法参考《盗梦空间》,在此向这部杰出的作品致敬
·有多处暗示手法,为了不影响阅读体验,统一在这里做一下解释
第一章是裴白的第一层梦境,梦境内容是他的一次任务行动
第二章裴白落入第二层梦境,也就是他的主梦,梦境内容是他幻想中地球重置后的世界(因为是梦,后面所有的不合理之处就有了解释,比如多出来的礼物、突如其来的木陀螺等,这一切都是裴白脑中的主观暗示)
圣诞节,取其寓意,新地球诞生
唐依依口中的乱码,现实中裴白传输回来的并不是乱码而是确切的数据,但梦中的主观意识覆盖了他的真实记忆,引导梦境向既定方向发展
羊,数羊与失眠有关,这里的羊也是裴白的主观意识在暗示这是一场梦境(后面的陀螺也是)
·主意识流,毕竟“梦境即为合理”,在梦里,发生任何事情都只会被认为是合理。
杀死一只知更鸟
CP:南北+纬钧+明月照九州+冬去春来
双北微提及
ATTENTION:伪杀手paro
MG算是个以暴制暴的组织(?)
总计2w+
有原耽梗
如有不妥请麻烦私信我。
OOC预警...
CP:南北+纬钧+明月照九州+冬去春来
双北微提及
ATTENTION:伪杀手paro
MG算是个以暴制暴的组织(?)
总计2w+
有原耽梗
如有不妥请麻烦私信我。
OOC预警
1、
郭文韬第一次见到蒲熠星,是在他进组后首次出任务的一个晚会上。
准确来说,他当时见到的是女装版的蒲艺馨。
彼时的郭文韬正混在觥筹交错的礼宴中等待着微型耳麦里唐九洲传来目标人物的定位。他漫无目的打量着周围,上流晚会中大多都是些所谓的成功人士,所有人都打扮的光鲜亮丽,用最美好的话语不动声色地吐露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
即使郭文韬没有像同组成员周峻纬那样深厚心理学的基础,也能从他们虚情假意的表现和推杯换盏间的虚伪中将其内心的不怀好意瞥见一二。
蒲熠星就是在这个时候撞进他的视线中的。
郭文韬象征性端了杯酒正打算躲到哪里角落里,余光瞥见了一位气场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少女。
在这场宴会里大部分人手里只端着杯红酒,少部分人就算拿了个餐盘上面也只是零星放了几块用来哄女士开心的甜品。而那人却是真切的实实在在地在吃,她手里托了个自助餐盘一路从东头吃到西头,从主菜区吃到甜品区,最后转到郭文韬目前所在的酒水区。
郭文韬盯着她,摸不透这人是真的天真还是被饿了多少天没吃饭———但是她真的好能吃啊,郭文韬驴头不对马嘴的想,脑子本该紧绷的弦一时间有点放松,以至于那人转头看向他时没能及时收回视线。
她狐疑地看向郭文韬,眼神中满是无辜与不知所云,继而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隔着一个餐桌尴尬的朝他笑了笑。郭文韬表情还没调整到位,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句“蒲艺馨”,那个女孩着急忙慌的转过身去,临走前还不忘顺手把那一盘堆的满满当当的盘子端走。
郭文韬:.........
这谁家姑娘,养着肯定烧钱吧
“喂喂喂,你还在吗”唐九洲扯着嗓子喊,声音透过耳麦清清楚楚传到郭文韬耳朵里,“在”他回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刚刚叫你几声怎么没反应呢”小孩一惊一乍的声音彻底把他从刚才的那个小插曲里拉出来。
“怎么了?”他尴尬的咧了咧嘴——虽然远在基地的唐九洲并不能看见。“目标上楼,我已经把二楼的监控黑掉了。还有我刚刚把门口的报警器开了,现在保安应该都朝门口聚集去,最多帮你拉开十分钟时间。”唐九洲飞快的说。
“我尽力了,剩下只能靠你自己了。”唐九洲顿了顿,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边郭文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麦里就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另一边邵明明疯狂安慰着唐九洲“没事,你已经很厉害了,文韬一定可以的”
说起来唐九洲也是进组以来第一次正式出任务,小孩平时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内心胜负欲还挺强,第一次正式任务比谁都怕任务失败。
郭文韬摞倒两个与他正面对上的保安,然后压低声音安慰这个算起来还比他小几年的弟弟。
“没问题”他说。
其实这句话不仅仅是为了安慰唐九洲,同时还安慰了他自己———说到底他也是第一次出任务,心里的压力比作后勤支援的唐九洲还要大,只不过惯有的沉稳语气让他听上去没有那么紧张罢了。
他打开房间门,结果目标人物正对着他,胸口血淋淋地插着一把刀。
一刀毙命,而且地上的血迹还没干,有人不久前抢在他前面下手了。郭文韬一手握着木仓,在屋里巡查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沉声对那头的唐九洲说“有人在我之前把他杀了”
唐九洲默了默,他也想不到第一次出任务竟然还能出现个这么情况,“那你赶紧走吧,就...感谢这位不知名的兄弟替我们省事了”
郭文韬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与几个上楼来不知道想干嘛的名媛擦肩而过,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了一楼宴会上。
一声尖叫从二楼传来,紧接着有人气喘吁吁地跑下来尖叫到“死人了!”,霎时间一楼大厅里的人都骚动了起来,所有人都急慌慌的朝门外涌去,生怕走慢点就被和这事件扯上关系。
郭文韬自然而然地顺着人流往外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位大概可以凭一己之力吃穷全家的少女。他回头看了一眼,并没见到那抹显眼的紫粉色头发。
怕不是吃饱了就走了吧,郭文韬虽然和那人素不相识,却莫名觉得她做得出这种事来。
进队来的首次任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负责接应的齐思钧听完事情始末,充分发挥自己高度概括的本领:开头平淡无奇,过程惊险刺激,结尾草率敷衍
郭文韬想了想,发出了唐九洲的声音:
哎妈呀齐老师现在走文化人路线啊!
远处的唐九洲:我觉得我受到了侵犯
2、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缘千里来相会。
郭文韬死也想不到那位凭一吃之力震惊他的人居然是他的组长,
而且还是个女装大佬!
韬韬震惊脸jpg.
来让我们到放一下看看发生了什么。
齐思钧和郭文韬回到总部,正巧碰上准备进电梯的周峻纬。
周峻纬见到他两,眼前一亮然后轻车熟路搂上齐思钧,“太好了,我正想找你俩呢。撒老师让我们去会议室集合,说是我们组来新人了,而且他那个徒弟也就是我们的组长听说好像也回来了”
然后他又拍了拍齐思钧的肩,补充说:“老齐辛苦了,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吧,明明他们还没下来”
齐思钧笑笑,“我就是个负责接应的司机,能有什么辛苦的,文韬是主力都还没嫌累,对吧文韬?”
突然被cue的郭文韬:......啊?我一个电灯泡有这种戏份的吗?
会议室里撒贝宁何炅两位前MG组织队长现MG负责人已经到场了。邵明明和唐九洲两人不知在哪磨蹭了半天才姗姗来迟,最后进来的是两个以前没见过的新人,一个叫王春彧一个叫郎东哲。
撒贝宁环顾一圈,“诶小蒲呢,他怎么又迟到了,不服从组织纪律,何老师快罚他”
何炅哭笑不得,“行啦别罚了,人小蒲也不容易,出那么长时间的任务这才刚回来呢,还有他那个妆也不好卸,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鬼鬼她们逮着小蒲打扮时有多兴奋”
什么玩意儿出任务还要化妆?郭文韬离得最近听得最清楚,他刚试图凑过来和周峻纬讨论这个事情,会议室的门又开了。
进来的是个剑眉星目的男生。
郭文韬的第一印象是这人真白,差不多也就比唐九洲白了十个度不止的那种冷白皮,第二反应是这人看着冷冰冰的不苟言笑,一看就不要好交流。
最后他想,为什么这人看着这么眼熟呢
“行吧人来齐了,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撒老师拍拍手,像个大爷似的往椅子上一靠,彻底不管事了。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邵明明率先打破了这个僵局。
“我叫邵明明,是个情报员,大家以后的目标情报可以来找我要”
紧接着齐思钧继续接话,
“我是小齐齐思钧,主要负责后勤这一块,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替你们解决的”
然后唐九洲像个小学生一样,先乖乖举手然后才开始讲话,
“我叫唐九洲,负责网络方面”,他停顿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补充道:“但是我真的不会修电脑,其他的电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别来找我啊”
周峻纬强行忍住笑意,轻咳一声把注意力都拉拢到自己身上,
“我是周峻纬,主修心理学专业,套情报这方面我比较擅长,另外队里的心理医生也是我,希望大家可以相信我”
郭文韬还在绞尽脑汁的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就感受到有人偷偷摸摸戳了下自己。他迅速反应过来,简明扼要道:
“郭文韬,外勤组的”
接着是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说话慢条斯理有条不紊,
“我叫王春彧,对建筑学这方面有点研究,以后大家出任务时如果需要平面结构构造图可以来找我”
倒数第二个发言的是和王春彧一起进来的男生,
“我叫郎东哲,以后就是队里的医生了,对于中医比较精通”
压轴的是最后姗姗来迟的蒲熠星,他嘴角还有一点点口红没擦完,因此刚刚趁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在试图不动声色的舔掉,然后维持着刚进门时的那张面瘫脸,说:
“蒲熠星,以后就是你们的队长了”
会议室里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蒲熠星顶着他师父师娘“和蔼可亲”的目光,迫于压力干巴巴地接着说,“以后都是一个队的了,希望大家彼此之间能够相互信任,相互合作......”
蒲熠星觉得自己现在急需一篇动员大会的演讲稿,
还有他用发际线起誓他看到师父和师娘在偷笑了,
... 心好累,今天也是想断绝师徒关系的一天呢。
最后还是何炅看不下去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可以散了,今天也没什么事,大家刚出完任务去休息一下吧”
偌大的会议室变得再次空荡起来,何炅翻着手头的资料,神情担忧“撒撒,你说我们这么安排真的合适吗?”
撒贝宁头也不抬道:“我们两联手教出来的徒弟怎么说好歹也有两把刷子”然后他起身,示意何炅跟上,剩下几句话飘荡在空气中,语意不详
“路已经铺好,就看他们怎么走了”
3、
“我说郭文韬,蒲熠星这三个字你都念叨一路了,这名字是跟你有仇吗?”周峻纬倒完咖啡路过他的办公桌,发现郭文韬还没有放弃研究他们这个新组长。
他叹了口气,拉来一张椅子坐到郭文韬对面,“来,跟爸爸说说,遇到什么疑惑了”
郭文韬瞪他一眼,难得没有在称呼问题上和他翻脸。他犹豫半天,说“也没什么,就总感觉在哪见过这个人...而且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
周峻纬刚准备从心理学角度给他分析这个事情,就听到齐思钧哼着“在梦里,在梦里见过你”的小曲儿站到桌旁。
好不容易建立正经起来的气氛霎那间散的一干二净。齐思钧顶着两道一言难尽的目光,笑嘻嘻的摆摆手,“周老师您继续,我过来旁听一下”
周峻纬一时间满脑子都是齐思钧那魔性的调调,愣是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老齐,你都给我带偏了”周峻纬撇撇嘴,故作悲伤道。
郭文韬第一百零一次感叹自己不应该在这里,然后又第一百零二次难以置信的想:这蜜里调油的两个人为什么居然还没在一起?!
齐思钧自然而然地搭上周峻纬的肩,“我就随便唱唱玩,不在梦里那难不成在任务里啊”
一句无心的话却给了郭文韬相当大的启发,他激动的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
“所以说你确定他就是你刚才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个女生?那万一你记错了呢”齐思钧撑着桌面,八卦劲儿控制不住就上来了。
“真的,不仅长相一样,连名字都差不多,我真听到那人叫蒲艺馨”郭文韬拍着桌子又强调一遍“蒲艺馨!”
“啊?”这边蒲熠星背靠着椅子迷迷糊糊已经困的快要睡过去,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好像有人叫自己。他半睁着眼将目光投向一旁,“你们有人喊我吗?”
齐思钧觉得这是和新组长交流的大好机会,于是眼疾手快把话题接了下来,突然间又福至心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话头抛给了郭文韬,“文韬有事想问你”
措不及防被委以重任的郭文韬只能挑起外交大梁,“你今天是不是也在那个礼宴上?”
“什么礼宴?”蒲熠星将目光投向一个走道外的郭文韬。
“今天甄氏集团举行的宴会”
“对啊,你怎么知......”蒲熠星话说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是的,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是你啊?你怎么在那儿?”
郭文韬心下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打算验证一下。
“前几天接到一个任务,说是要杀甄氏的一个分公司执行董事,结果等我上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停顿一下,紧接着反问道“那你呢?”
蒲熠星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都不在吗,就是潜伏进甄氏集团窃取材料去了。”他揉揉自己的头发,颇有些尴尬的说“至于你刚刚讲的那个什么公司经理,可能是我拷u盘时候顺手干掉的”
郭文韬心想果然被他猜对了,但眼下有个更重要的问题等着他提出来,
“那个女装......”
“唉”蒲熠星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可奈何。
“甄经理不知道什么毛病,周围只留女人,撒老师还非得派我去,那我要想从他那偷资料只能穿女装混进公司。”
闻言三个人了然地点点头,郭文韬打量着蒲熠星,心想这也怪不得撒老师派他。
蒲熠星天生皮肤白,不用打底只需稍稍柔和下轮廓就显得天生丽质,而且他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看人时眼神有多温柔缱绻而又专注,一双眸子里满满当当的只剩下你一人,所有星河在他眼底都成了一道背景色,好像你就是他世界里的唯一。
蒲熠星可能真是困到一定程度了,这一会儿工夫又打了四五个哈欠,眼角闪烁着细碎的泪花,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又可爱。
“要不你先去睡会吧,隔壁就是休息室”周峻纬比其他人都要清楚要想从甄经理那拿到情报是有多难,还没进组之前,他姐王鸥就曾经因为这事伤透了头脑,当时的MG把所有女生都派遣了一遍也没能从那取回半点儿有用的情报。因此他也就比别人更迅速地接受了这个从天而降的新组长。
“谢谢”蒲熠星也没客气,耷拉着脚步慢悠悠晃出办公室,径直拐进隔壁。
“嘿,回神了文韬”齐思钧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呢”
郭文韬收回目光,咽了口口水,神情严肃
“你们听到没?”
“听到什么?”周峻纬和齐思钧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觉得接下来可能有大事发生。
“我心动的声音”
4、
二十几岁的少年们混熟起来大概也就几天的事。
要问谁的人设崩塌的最厉害,蒲熠星毫无疑问的拔得头筹。
郭文韬唐九洲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不苟言笑,王春彧觉得这人走的高冷路线一看就不好聊天,就连周峻纬这么个把心理学硬生生给妖魔化的人初次见面也感觉蒲熠星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至于现在,据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士称:“蒲熠星人设崩裂的速度和他掉头发的速度一样快”
放飞自我的蒲熠星在沙雕化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每天操着一口川普致力于把所有人的口音带偏。其结果真的是卓有成效,除了自带东北口音的唐九洲和周峻纬外加上普通话十级的齐思钧,其他人无一幸免。
就连看起来最成熟稳重的王春彧和郎东哲两人也没能逃脱掉不由自主从嘴里冒出来“瓜皮”这种极具蒲熠星特色的语录的下场。
蒲熠星的师父撒贝宁可能是受到荼毒最深的人,他不仅模仿的到位传神,还成功的把何炅也拉下水。
所以在开会的时候你可以有幸看到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毫无例外都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话欢聚一堂的局面。
对此全村仅剩的唯一一根独苗苗齐思钧表示:“我太难了!”
5、
在遇到唐九洲之前,所有人都相信科学,但在认识唐九洲之后,他们开始逐渐相信有玄学这一说。
要不然怎么解释唐九洲这氪不改非玄不救命的非酋体质呢!
从大富翁玩到飞行棋,唐九洲完美的贯彻了什么叫“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倔强精神,把把是一、局局最后,从始至终始终坚持自我。
总是开局一个六的王春彧对此感到十分不理解。
比如像郭文韬这种运气不太好的情况大家都可以理解。但对于唐九洲这种万里挑一骨骼惊奇的非酋真的是完全超出接受范围。
对此想扔几就扔几的掷骰狂魔蒲熠星夸赞道: “可以啊,唐一洲!”
唐九洲:我脑子不好!
6、
郭文韬是个口嗨王者,具体体现在他表白的话在脑子里翻来覆去想了一大堆,但一遇着蒲熠星却又小心翼翼什么也不敢说,藏着掖着生怕蒲熠星看出什么不对,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作为粉头的齐思钧恨铁不成钢,蒲熠星喜欢郭文韬是铁板钉钉的事,旁观者一眼就能看出来,可偏偏当事人当局者迷,愣是把一个既定事实考虑成未知谜题。
凭心而论,蒲熠星对待郭文韬的确是特殊的。队内发言的时候永远是“wuli 韬韬,你怎么看?”,点菜时永远能替郭文韬准确点到他想吃的菜,就连吃火锅都能选择鸳鸯锅底———除了不能吃辣的郭文韬,还有谁能让一个四川人放弃红锅呢?
齐思钧觉得是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替他家大女儿解决终身大事了。
“所以你的办法就是所有人聚在一起喝酒?”周峻纬难以置信,他觉得是时候让齐思钧离邵明明唐九洲他们远一点了,毕竟他那么大一个老齐都快被带的脑子不好了。
酒局还是开起来了,可惜第一个喝醉的不是郭蒲两人中的任意一个,反倒是唐九洲第一个神智不清。
他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说:“来玩国王游戏,我唐九洲今天要逆天改命!”
第一个拿到国王的是邵明明,“七号趴在三号身上做十个俯卧撑”
“哇塞第一局就玩那么狠的吗?”王春彧拿着一张七号牌不知所措。
“不行他腰最近不太好不能做俯卧撑”郎东哲竖起了手中的三号牌,“位置能不能换一下?”
“行.......”邵明明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急刹车,“我的妈,你怎么知道王老师最近腰不太好”
郎东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无视拼命给他使眼色的王春彧,把车门焊死然后一脚油门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
“我做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蒲熠星一口酒闷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卡的不行,郭文韬着急忙慌放下手里的杯子给他顺气。
即使喝醉了也拦不住唐九洲磕cp外加开车的热情,“哦哦哦哦哦哦哦哦,看不出来啊郎老师,那么猛的吗!”
郎东哲环视周围一圈,“我们两就是出个柜,怎么没人说话了,不玩了吗?”
玩是接着要玩的,在经历了周峻纬伴舞齐思钧唱山路十八弯、郭文韬现场表演嘤嘤嘤拿一拳五百的小拳拳锤邵明明胸口等一系列惨案后,唐九洲终于时来运转,逆天改命成功拿到今晚的第一张国王牌。
“咳咳咳”唐九洲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一脚踩在茶几沿边一手叉着腰,满脸得瑟,“现在,请五号与四号对视一分钟,同时五号要向四号告白,四号不能拒绝”
“四号”蒲熠星把牌甩到桌面上,“五号在哪?”
“五号是我”郭文韬站了起来,满心的紧张不安与激动。
“干得漂亮唐九洲!”齐思钧在背后悄咪咪给他竖起大拇指。
这也太犯规了,郭文韬想。托自己5.0视力的福,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蒲熠星眼底漫天的星辰和璀璨的星光。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控制不住出汗的掌心。
“我喜欢你,蒲熠星”
此情此景只可惜旁边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亲队友,“答应他!答应他!”以齐思钧等人为首的粉头激动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可以”
蒲熠星状似无所谓的笑笑,然后低下头看表,
“到一分钟了啊,行了吧”
郭文韬心已经凉了半截,澎湃汹涌的感情被他牢牢锁在心底一隅。他想,蒲熠星果然没当真。
邵明明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蒲哥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临危不乱呐”
闻言郭文韬心里更烦躁了,“下一局”他简单粗暴地打断了邵明明的话。
风水轮流转,这一轮又转回到了唐九洲身上。
唐九洲被迫穿女装下楼跑圈。
房间里瞬间变得空荡荡,其他人都下楼围观去了,就剩下郭文韬和蒲熠星两人没动。
“你怎么没去?”蒲熠星问。
“你不也没去吗?”郭文韬心说要不是看你没动,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放弃嘲笑唐九洲的机会呢。
话题到这好像就聊死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尴尬而沉默的气息。
“我当真了,韬韬”蒲熠星的声音微不可闻,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好像在宣告着什么。
郭文韬觉得自己确实喝多了,要不然怎么会痴心妄想听到蒲熠星的回答呢?
他宁愿这是一场梦,自己沉浸在梦中永远不醒。
“你...刚刚说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自己把这场真实的梦境打碎。
“郭文韬,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蒲熠星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般提高了音量。
郭文韬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所有不安、紧张与期待。他深吸一口气上前牢牢抱住这颗属于自己的星星,满心欣喜。
“非常乐意,荣幸至极”
7、
王春彧觉得蒲熠星和郭文韬两人就像两颗双子星,两颗星星相互吸引相互围绕,天生相似。
但周峻纬不那么看,他说。熟起来之后你会发现郭文韬这个人其实很好懂,他所有的情绪都可以通过肢体动作和神态变化推测出来。可蒲熠星不一样,他更多的像是一个表演者,有观众在场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恰到好处的鲜活情绪,工作的时候逻辑清晰,分析问题一针见血,理智的让人害怕。但大多时候他更擅长懒散的呆在人群之后,表情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在休息时能看见他一脸愁苦的表情实属罕见。
“要聊聊吗?”周峻纬主动提出邀请。
“行吧”出乎他意料,蒲熠星居然答应了。
这可太稀奇了,周峻纬想,能让蒲熠星发愁的事...“是关于文韬吗?”他问。
“对”蒲熠星大大方方承认了,顺势坐到他对面的旋转椅中,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这个人从来不信我”他说。
“集体出任务的时候不听我指挥擅自改变计划,单独行动从来不告诉我行动方案,总结的时候又老是抢着背锅,然后自己独自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复盘到大半夜。”
“阿蒲”周峻纬打断他,“你有没有想过自身原因,你真的没有什么事没和他说清楚吗?”
蒲熠星沉默半响,然后干笑了一声,“不愧是你”他说。然后他起身向门外走,头也不回道:“没事,你就当小情侣之间有点小矛盾吧”
到门口,他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回头看着周峻纬,“哦,我忘了,你这种和小齐八字没一撇的单身狗可能体会不到这种情绪。”
好心没好报的周峻纬:...我周峻纬就是死,从这跳下去,从此以后也绝不再管他俩之间的事了!
8、
郭文韬那天正要去找蒲熠星来着,走到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这个人从来不信我”他家星星说。
剩下的话郭文韬听的不太真切,他本想冲进去解释清楚,可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讲清楚这件事。
他总觉得蒲熠星像阵风,来的悄无声息,无牵无挂。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在哪里都充斥着他,但静下心来细细找却又发现这个人好像了无踪迹,就像一滴水融入海洋,一片树叶飘入森林,他找不到蒲熠星在他世界里留下的真切痕迹。
爱情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因此他更怕哪天蒲熠星就又如同来时那样孑然一身潇潇洒洒地走了,徒留自己一人困在原地,不知道到哪里找他。
所以他执行计划的时候会故意出些小插曲来引起蒲熠星的注意力,出任务的时候会有心挂点彩来换取蒲熠星的关心与照顾。
他就像一个在黑暗中穷途末路的流浪者,而蒲熠星就是那颗黑暗中独一无二的启明星、是他流浪尽头的归宿。
而他只不过是想让这颗星星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长一点罢了。
但同时他又怕自己的负担太重牵累到蒲熠星。风是不能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的,被关起来的风更是会走向死亡。无论如何郭文韬是不能接受这一点的,他不能接受蒲熠星对他的感情消磨殆尽然后两人行同陌路最终分道扬镳的结局。
所以他努力替蒲熠星分担作为组长的重任,尽量不要让蒲熠星在他的任务上费太多心思。
他在努力证明自己才是最适合站在蒲熠星身边的人。
可他没想到蒲熠星竟然会这么想。
但他要怎么解释,就因为自己心底那点无依无据到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的念头吗?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9、
邵明明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以晚。他被扔在离组织不远的一条小巷里,浑身是血,身旁是一行血淋淋的大字:
“放弃你们现在调查的东西!”
“没什么大事,基本上都是皮外伤,恢复几天就好了”郎东哲从手术室里出来,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唐九洲,安慰道。
“所以说明明是怎么暴露的?”会议室里其他几个人一脸严肃,谁也想不到平常挂彩率最低的邵明明这次会成被伤成这样。
唐九洲神情凝重,“我刚刚解开了明明定时发送过来的一份文件,甄家背地里有一个实验基地,会不会与这个有关?”
“那我们得搞清基地里是什么”王春彧说。
谁都没有注意到齐思钧在听到甄家实验基地时猛然发白的脸色。
第二天邵明明醒的时候唐九洲正坐在窗沿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糖九猪你干嘛呢?”邵明明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起身一把抱住他,呜咽道:“你吓死我了,明明”
“你说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啊!”唐九洲说。一米八几的个子缩成一团,眼睛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兮兮。
“我不是没事吗”,邵明明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瞎说什么呢”
“咳”蒲熠星尴尬的站在门口,“这儿还有人啊,注意点注意点”
“阿蒲”邵明明看向他,欲言又止。
“嗯?”蒲熠星会意,让唐九洲先退出病房,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旁边。
“我觉得...我潜伏时行踪被透露出去了”他说。
“你确定吗?”蒲熠星瞬间严肃起来。
“我潜伏在甄氏集团的时候有几次感觉身边有人在若隐若无的观察我...当时没太注意,现在想来可能很早以前我的一举一动就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了”邵明明尽力回忆起自己在甄氏集团察觉到的异常。
“我的行踪都有谁知道?”他问。
“队内的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些.......”蒲熠星立刻明白了邵明明的意思,
“你怀疑我们队里有卧底?”
邵明明艰难而沉重的点点头,他也不想怀疑自己平时掏心掏肺在一起玩的兄弟,可事已至此,这是最大可能性了。
“那万一是我你不就完了吗?”蒲熠星挑挑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邵明明,“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呢?”
“别开玩笑,蒲哥。要是连队长都是内鬼那我们这个组织还个算什么”邵明明皱着眉头,满脸认真。
“行啦不逗你了,好好休息吧”蒲熠星视线聚焦在虚空的某一处,没有正面回答邵明明。
“会水落石出的”他说。
10、
“韬韬,我能信你吗?”蒲熠星站在白板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们整理出来的关于甄家的资料。
郭文韬的第一反应是那天他和周峻纬那场无疾而终的谈话。可蒲熠星在工作的时候很少会提及到私人问题,因此他留了个心眼,将问题反抛回去,
“你为什么不信我?”他问。
蒲熠星沉默了一会儿,道:“明明说他任务行踪被暴露了”
“所以你怀疑...”蒲熠星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一段看起来没头没尾的话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你根本就没怀疑我”郭文韬笃定的说,“那你为什么不能信我呢?”
蒲熠星转过头,一眼撞进他明亮的眼眸中。“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他感叹道。
“得了吧,你要是怀疑我就不会跟我聊那么多了”郭文韬笑笑,自家恋人什么样的性格他还能不知道吗?
“那你现在怀疑谁?”郭文韬问。
蒲熠星摇摇头,驴头不对马嘴的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还记得电车难题吗?”
“现在有一辆失控的电车,前方有两条铁轨,一条上绑着一个你熟悉的人,另一条上绑着十个无辜的孩子,你会怎么选?”
郭文韬被他跳跃的思维折服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你先回答我再说”蒲熠星执拗地盯着他。
“我会救第二条铁轨上的十个孩子”
蒲熠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过头去,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就猜你会选第二个”
11、
唐九洲从甄老板的电脑上截获一份资料,
“效应T细胞检测到非原有细胞.......”唐九洲读的磕磕绊绊,最后迫不得已、可怜巴巴的看向郎东哲。
“简单来说就是免疫学上的移植排斥反应”郎东哲皱着眉头,“他做过器官移植手术吗?”
唐九洲摇摇头,“查不到他的医疗记录”,他说。
“器官移植......”周峻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们说会不会那个实验基地和这个有关?老齐,你怎么看”
“啊?”齐思钧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全队的人都在盯着他看。
“不好意思啊刚刚走神了”他抱歉的笑笑,然后低头翻翻手中的资料,道:“但我觉得可以从私人器官移植这方面入手”
齐思钧猜对了。
唐九洲入侵了所有黑市现有的私人诊所电脑,最终发现一份非法器官贩卖名单。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人体器官?”唐九洲鼠标往下滑着,长长的名单一眼望不到头。
“诶等等”王春彧突然伸出手指向电脑屏幕,“这是哪?”他问。
唐九洲把图片放大,那是一张模糊不清的建筑结构图。
“你看这个构造”王春彧点点屏幕,“过道太狭窄且两边全封,房间排列的毫无规律根本不透风”
唐九洲挠挠头,“关键这也找不出来是哪啊,王老师你觉得这结构像是什么建筑?”
王春彧神色复杂,“监狱”他说。
12、
组织的军火库被炸了。
郭文韬站在满地狼藉的废墟中,表情降到了冰点。
“这算又一次警告吗?”他说。
蒲熠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了他身边。一字一顿地读到:“适可而止”,他手里捏着一封信,“喏,刚刚在那边找到的”
剩下的几人都围了上来,王春彧紧紧抿着嘴唇,神情严峻,“这地方外人不可能找进来,谁透露出来的?”
谁透露出来的?
始终悬在他们头顶上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还是落下来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又不约而同同时回避的问题最终还是以一种血淋淋的方式呈现出来。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邵明明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到底是谁,连自己的家人都背叛啊?”
是啊,家人。多么温馨的一个词,用在昔日的MG组织再合适不过了。
满目疮痍,空气仿佛都粘滞在这里,静悄悄的成一滩死水。
唐九洲最先打破僵局,“那个...我联系不上撒老师何老师他们了”
蒲熠星用力捏了捏眉心,他环视四周,说:“现在我们分两拨,一队去找m城找撒老师他们,一队留守这里。现在有谁自告奋勇吗?”
齐思钧率先表率,“我去联系撒老师他们”
邵明明不顾一旁唐九洲的拉扯,自顾自的举起手,“我,我跟齐妈一起去”
齐思钧看着蒲熠星,两人视线交汇时他微不可闻的点了下头。
“王老师和郎医生也和他两一起去,剩下的人留守”蒲熠星下令道。
13、
“你觉得卧底到底是谁?”唐九洲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上的下载进程。
蒲熠星站在窗前,窗外漆黑一片,零星有几点路灯在闪烁。他毫无波澜吐出三个字来,
“齐思钧”他说。
周峻纬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冲到蒲熠星面前,“你有什么理由.......”
“峻纬”蒲熠星神色如常地打断他,顺带拉住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动手防止周峻纬失控的郭文韬。“你还能没发现小齐最近一直都不对劲吗?”
周峻纬一言不发地退回到沙发旁,齐思钧一直以来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要说他没发现最近有什么异常,那可就太侮辱他这个心理学家的名头了。
他只不过是一直在强迫自己忽略这种异样的感受,始终不愿意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罢了。
氛围顿时又冷了下来。
唐九洲急了眼:“那你还让明明他们跟着一起去!”
“你觉得距甄家派杀手来还有多长时间?王老师和郎医生两个没有战斗力的在这里只会给我们造成负担。我不过是赌一把小齐不会对他们下杀手而已”蒲熠星条理清晰地说。“至于明明”他顿了顿,“我更倾向于他知道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郭文韬的手机铃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是个座机号码”他说。
“接”蒲熠星点点头,出乎意料地,电话那头竟然是郎东哲的声音。
“卧底是小齐”他喘了口气,接着道:“他把我和春彧打晕了,明明应该是被他带走了”
“你们现在在哪?”郭文韬迅速反应过来。
“我现在在医院,春彧在反抗的时候被打断了几根肋骨”郎东哲四平八稳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他现在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那现在怎么办啊?”挂断电话,唐九洲着急慌忙看向蒲熠星。“哥”,他语气满是无助与不知所措,“明明还在他手里”
“别着急”蒲熠星安慰他,明明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你想想明明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说过什么...”唐九洲近乎神经质的碎碎念道。
“啊,我想起来了!”他眼睛一亮。
“colour7”他说。
“玫瑰酒店的那个事件是吗?”周峻纬揉着太阳穴,“我好像听我姐讲过”
唐九洲已经把资料全都调了出来,“这个是个组织啊,有七个成员...”
他把鼠标往下一滑,“这甄红不是小齐哥吗?”他惊道。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屏幕上赫然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唐九洲指着屏幕上“已亡”二字,难以置信。
“查老齐身份资料”周峻纬沉声说。
唐九洲立马调出齐思钧的身份信息,“怎么可能,小齐哥前二十年的资料一片空白!”
“你查甄红试试”周峻纬掐着眉心,试图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屏幕上很快跳出甄红的资料。
“甄红,原名齐岱泽,父母在甄家混战时双双误亡,被救助在X寄宿学校生活,于十四岁被一位名叫甄是大的中年男子收养,一七年在玫瑰酒店意外身亡。”
“正好和小齐身份资料出现的时间对上了”郭文韬表情严峻,下意识看向了周峻纬。
蒲熠星的手机响了。
“小齐的电话”他晃晃手机,接通了电话然后按开免提。
“喂,阿蒲,你们还好吗?”
电话这头一时间没人讲话。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齐思钧好像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我的身份”
“明明呢?”蒲熠星开口,一边对唐九洲无声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开始定位。
“明明在我这,现在好得很”
“九洲应该也在你旁边吧”通过手机处理的声音微微有点失真,往日里向来温柔的嗓音这会听起来冰冷无情。
“把你们所有搜集到的资料都删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不要想着耍小花招,要不然我可保不准明明过一会儿还有没有事了”
唐九洲握鼠标的手僵住了,他抬头无助地望着蒲熠星,蒲熠星对他点了点头,说:
“好,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保证明明完好无损”
齐思钧这会声音又奇异的柔和了下来,
“行,那挂了啊”
“定位到没?”蒲熠星看向唐九洲。
他点点头,“玫瑰酒店”
“我要去找他”周峻纬近乎失控地插了话,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焦急与声嘶力竭。
蒲熠星沉默下来,“峻纬,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判”
周峻纬深吸一口气,凭借着强大的心理素养强行把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
“阿蒲,你要知道”他神色认真,
“如果有一个人有可能把他带回来,那这个人一定是我”
蒲熠星点点头,“那峻纬去玫瑰酒店,我去医院找王老师他们,韬韬和九洲留守,负责保护好u盘里的资料”
“我先去了啊”周峻纬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等等”,蒲熠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防弹背心,说:
“关羽单刀赴会的时候还是多加点buff吧”
周峻纬翻了个白眼,还是老老实实接过来把背心套在大衣里面,“这下行了吧”
这下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人了。
蒲熠星上前狠狠地抱住郭文韬,力道大的不可思议,像是要把硬生生他融进自己的骨肉里。
“怎么了,阿蒲”郭文韬轻轻拍拍他的背,安抚着。
“没什么”蒲熠星松开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僵硬地露出一个笑容,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14、
周峻纬到玫瑰酒店的时候,齐思钧正坐在一楼大厅里吸烟。
“你来干什么?!”齐思钧看到他,简直难以言喻。
他抱着震惊、愤怒和夹杂着一丝微不可闻的紧张又重复了一遍;“谁让你来的!”
他说到最后几乎破了音,“出去!”他声嘶力竭地喊。
“明明在哪?”周峻纬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坐到他的对面。
“他很现在安全,等到我老板确认你们的资料清理干净了,我自然会放他回去”齐思钧手死死捏住椅子把手,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老板?”周峻纬饶有兴致的重复一遍,“是甄家的主人甄老板吗?”
齐思钧没有说话。
“那我们来聊聊别的吧”,周峻纬神态自若,“聊聊我们俩”
“我们俩.......我们俩有什么好聊的?”
周峻纬近乎以乞求的眼神望着他,
“老齐,别闹了,跟我回去好吗?”
齐思钧艰难地咽下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的一个“好”,撇过身去,他最受不住周峻纬这种楚楚可怜哀求的神态了。
“你觉得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我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吗?”
话音未落周峻纬就接了上去:“老齐,我不在乎你到底是谁,不管你是齐岱泽还是甄红,在我眼里你就是你,是那个我从一见面就确定将来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
他看着齐思钧,温柔的重复道:“跟我回去好吗?”
齐思钧狠狠抿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他颤抖着声音问:“你喜欢我?”
周峻纬双手交叉拢在膝前,身体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不”他摇摇头,语气轻柔缱绻,
“我爱你”
“为什么?”齐思钧直勾勾地回望他,手指神经质的敲打着桌面,“为什么啊?”
周峻纬无奈地笑笑,刚准备解释,余光瞥见他手指在桌子上看似无规律的移动着。
这是他俩以前在一起独创的密码。
周峻纬调整了下坐姿,不动声色地向桌沿瞥去,齐思钧说的是:
“快跑,峻纬,快跑!”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背后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嘀”
这声音周峻纬在熟悉不过,那是定时炸/弹十秒倒计时开始的时间!
他想也不想就扑向齐思钧,一把把他抱在怀里,背后爆炸声响起,冲击力加上铺天盖地的石块木屑朝他们砸来。
他不顾齐思钧的挣扎紧紧护住他,替他抵挡住所有来自爆炸的冲击,漫天的石块狠狠砸到身上他身上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峻纬你没事吧?峻纬!”齐思钧慌忙从他怀里爬出来,半跪着搂住他。
周峻纬本来想回他一个拥抱,可他实在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还搭在他肩上的手拍拍他。
“没事”他冲齐思钧笑笑,“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吗?”
“生命本身就是一件概率很小的事情”周峻纬凑在他耳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
“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超越科学解释或人类理性能认识的小概率事件。可你就在这里,可我就是爱你。这种荒谬就如同瀑布的水逆流而上,如同鱼罐头亲吻猫咪,如同八月有八十天,就像玫瑰偏偏代表爱情,而我偏偏爱你。”
齐思钧趴在他肩头,无声中红了眼眶。他哽咽道:
“我也爱你,周峻纬,我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更爱你”
周峻纬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
齐思钧的前二十年来一直生活在仇恨、血腥与暴力之中。他带着深藏血骨的仇恨与酝酿多年的阴谋,在甄家这块深不见底的沼泽中埋下种子,长出见血封喉的荆棘。
而周峻纬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他原本黑暗疾苦的一生。
这枝腐烂的荆棘愿意为他放弃和甄老板同归于尽,愿意为了他沉入深渊与狼共舞,愿意为了他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周峻纬晃了晃,狼狈地一手撑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抹血丝。
“峻纬!”齐思钧慌忙将他朝自己身上靠,撕心裂肺地喊,“你别吓我啊峻纬!”
周峻纬虚弱地靠在他身上,脸色惨白却依然游刃有余的安慰齐思钧。
“你肯定没有我爱你”他艰难地咽下喉咙里翻涌上来的血腥味,微微扯动嘴角:
“因为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竭尽所能爱你的”
齐思钧忍不住了,他趴在周峻纬肩头哭的稀里哗啦却又无声无息。
“好啦老齐,别哭了”周峻纬伸出手轻柔的抹去他眼角的泪珠,语气温和的一塌糊涂:
“我来带你回家了”
15、
办公室里只剩下郭文韬和唐九洲两个人。
唐九洲坐回电脑前,他电脑里隐藏着一个恢复软件,这会正缓慢恢复着刚刚删光的资料。
郭文韬靠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一团的夜色,心里莫名不安。
“九洲”他转过身去,眉头紧锁,“你不觉得不太对劲吗?”
“有什么不对劲的”唐九洲翻着齐思钧的个人资料,头也不抬道。
“我总感觉太过于顺理成章了,就好像...有人在无形之中引诱我们这么做一样”
郭文韬揉揉眉心,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他家星星临走之前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到底是哪不对呢?”他想。
唐九洲半天没有回话。郭文韬差异的看向他,发现他僵在电脑前。
“怎么了?”他问。
“你过来看看”唐九洲颤抖着声音,指向电脑屏幕。
电脑上是一张照片,几个孩子站在一间狭小而又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三米多高的房间只有一扇长宽不到十厘米的窗子,他们双眼无神地看向镜头,透露出一种将行不行的麻木不仁来。
“这是哪啊?”郭文韬皱着眉头,“监狱都没那么密实吧”
“不是,你看这上面的孩子,小齐哥旁边的.......你不觉得像阿蒲吗?”
电光石火间有一条线在郭文韬脑子里串了起来,“小齐是迷惑我们的明狼”他说,紧接着咽了口口水,在唐九洲快要崩溃的表情中艰难的继续道:
“阿蒲是那只暗狼,他才是传递情报的人”
“怎么可能.......”唐九洲几乎语无伦次,“我哥...我哥他怎么可能是卧底”,他崩溃的抱住头,“他是队长啊!”
“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郭文韬表面上波澜无惊,内心里早以掀起惊涛骇浪。他现在只不过在凭借本能在说话而已。
他的星星怎么可能是卧底呢?他迷茫的想,那个笑起来眼底有万千星辰的如同风一样干净清爽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出卖队友呢?那个口口声声说心里全是你的爱人怎么舍得背叛自己呢?
他不明白,他也想不明白。
“像监狱.......”唐九洲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回情报上面,“这不是不久前王春彧指出给他看的设计图吗?”
“X寄宿学校”他说,“阿蒲是在那里上学的”
“这学校不对劲”郭文韬自言自语道。
“你过来看”唐九洲招呼他,“这学校很奇怪,好像只有学生进,很少有学生出,而且学生一般都还是那种无依无靠的孤儿”
他翻到历任校长上面,“前一任校长是收养小齐哥的甄是大诶”他加载出甄是大的照片,“怎么和感觉阿蒲有点像啊!”
郭文韬一只手死死握成拳头,指甲欠进肉里却丝毫不自知。
“查阿蒲的亲人关系网”他说。
“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杀死了”唐九洲一目十行,“凶手是其叔叔甄是大,但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
“上面有没有说后来有谁监管他?”郭文韬迫切打断他,掌心被掐出血,一滴一滴顺着指缝往下流。
唐九洲翻到最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由其叔叔甄是大抚养!”
郭文韬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合照,照片上的蒲熠星死气沉沉,一股老行将就的暮气。
他心疼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心口有一团火焰在汹汹燃烧却又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多想穿越时间,回到过去,一把抱住那个孩子然后跟他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
16、
基地的警报器响了。两人对视一眼,郭文韬拉开保险栓准备出门迎战。
唐九洲一把拉住他,“文韬你在这里守着”他坚定道,“电脑里的文件还没拷好,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
郭文韬缓慢而又沉默的点点头,唐九洲又打开楼下的监控录像,一脸决绝的转身离开,他说:
“靠你了,文韬”
在楼下看到蒲熠星实属在情理之中。
唐九洲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发抖。
他颤抖着嘴唇,怀揣着一丝隐秘的希望问:
“哥,你要杀了我吗?”
蒲熠星无言的点点头,他半个人都隐没在黑夜之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唐九洲张开嘴的嘴又闭上了,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蒲熠星亲手打的粉碎。
怎么会这样呢?他绝望的想,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凭心而论,MG中唐九洲最亲近的除了邵明明就是蒲熠星。在他心里蒲熠星就是他亲哥,是那个明明不善于安慰人却能够每次最先发现他的紧张不安与窘迫,然后费尽心思用拙劣的话语安慰他的哥哥,是那个在他立功时首先带头夸赞的行走的夸夸机———即使永远只有一句发音不标准的“可以啊,唐九洲!”
要是说齐思钧的叛变给他带来的更多是惊诧与难以理解,那蒲熠星的叛变则直接导致了他内心的完全崩溃。
在MG这个组织中,齐思钧更像一个安全有力的后盾,蒲熠星则是队里的隐形支柱。后盾没了只能说明这个新生队伍被迫一夜间成为成年人,而支柱没了他们这整支队伍只不过是一盘散沙,在霎那间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他试图举起手中的木仓,却如同握了个千斤重物怎么也提不起。
蒲熠星扣动了扳机,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刻唐九洲奇迹般看懂了他的嘴型,他说:
“对不起”
17、
郭文韬透过监控录像清清楚楚看到了唐九洲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站起身来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下去和蒲熠星对峙。
“你怎么忍心呢?阿蒲”他死死盯着录像里的那个人,迷茫无措到无以加复。
一声木仓响,他面前的电脑屏幕碎了。他迅速反应过来,低头、掏木仓、上膛、开枪一气呵成。
是几个甄家派来的杀手。
他站在满地的血泊中,神情冰冷,小臂上的血顺着指尖向下低落——刚刚不小心被子弹擦伤了。
背后传来脚步声,郭文韬机械地转过头来,果不其然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伤口先处理一下吧”蒲熠星指指他的手臂,语气轻松的让他恍惚以为回到了以往,而不是处在现在这个紧张对峙的局面。
郭文韬没理他。
“阿蒲”他死死盯着蒲熠星,声音沙哑的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调,“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感情?”
蒲熠星恍住了神,他没想到郭文韬最先提出来的是这个问题。
他神情悲哀的回望过去,强装出来的淡定冷静的脸上浮现出苦涩,他颤抖着声线:
“我爱你,韬韬,可我不得不杀了你”
他举起木仓,准星对准了郭文韬。
这就够了,郭文韬想。
郭文韬也举起木仓,他本以为自己沉重的连枪都拿不稳,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手都不抖一下。
所有的爱恨情仇被他牢牢锁在这一副薄薄的皮囊之中,他仓惶而决绝的想:
一起同归于尽吧,下辈子我还缠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黎明的曙光穿透黑夜。
木仓响了。
18、
郭文韬诧异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蒲熠星的那把木仓里根本没上子弹!
他无助地看向倒在血泊里的蒲熠星,整个人犹如被下了定身术,仓皇失措。
“文韬!”唐九洲从楼梯口飞奔而来,撕心裂肺地喊。
“不....你不是被阿蒲击中了吗…怎么...在这?”郭文韬语无伦次,大脑成了一团浆糊彻底罢工。
唐九洲哭泣着看向地面上的蒲熠星。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被子弹击中的那一刻他才发现那是个空弹包,里面是一剂麻醉针和自动破裂的血包。
他扛过麻醉剂的药效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机响了。
那是一封蒲熠星定时发送过来的邮件。
“九洲:
对不起啊,欺骗了你。
这是一个局,我和小齐连手给甄家设下的骗局。
资料我相信你们该查的也都查到了。X寄宿学校就是一个大型屠宰场,大部分的孩子在那里最终都被杀掉取出器官,进行非法贩卖。
我和小齐充其量只不过是被甄家收养的一枚在他们眼里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我们是一条沉入深渊潜伏起来的毒蛇。
小齐是开环,我是闭环。只有闭环彻底死亡整场骗局才算成功。
王老师和郎医生在医院里很安全。玫瑰酒店那边甄家安了炸/弹,但峻纬穿了防弹衣,反正他肯定会誓死护住小齐,所以他俩应该并无大碍。明明被藏着玫瑰酒店后面的一家旅店里,房间号是七零一,门卡我放在了你办公桌的第二个抽屉柜里。资料被销毁了不要紧,我送给韬韬的那串项链里有个微型u盘,里面有甄家所有的信息。
最后,替我向韬韬转达一句:我爱你
蒲熠星”
可他还是来晚了。唐九洲瘫倒在地,将手机递给郭文韬,泣不成声。
郭文韬沉默不语看完整封邮件,双膝跪地徒劳的用大衣堵住蒲熠星的伤口,慌的手足无措。
他想起来那天蒲熠星站在白板前那个突兀的问题,
“你还记得电车难题吗?”
原来蒲熠星在那时后就已经算准了结局。
还有他临走前那句沉重却又不明意义的告别: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真的把什么都算计好了。
他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捂住脸,一滴泪珠从他眼角滑落。
“你太狠了,蒲熠星”他喃喃自语道,“太狠了…”
19、
“废物!”一间昏暗的屋子里,甄老板愤怒的关掉视频监控。
他拿起对讲机,朝门口走去,“启用B计划...”
还没说完,一把木仓抵住他的后脑勺。
撒贝宁神情冷酷的看着他,
“结束了”他说。
又一声木仓响了。
20、
“这里是芒果播报。昨日甄氏集团总裁甄老板被发现死于家中,与此同时网上大量暴露出甄氏集团非法交易的消息,现警方已介入调查此事……”
彩蛋:
①蒲熠星最终还是活了下来,这要多亏郭文韬开枪时手下留情,枪管向上抬了两寸没打中心脏。
他睡了三个月之后睁眼的第一瞬间就看见他趴在床头休息的郭文韬,另一只手还紧紧握住他的指尖。
他本想轻轻把手抽回来,可刚一动郭文韬就醒了过来。
他眼里满是血丝,胡子拉碴神色疲惫。他愣愣的看着睁眼的蒲熠星,像是没睡醒一样神情恍惚。
“韬韬”蒲熠星说。
郭文韬如梦初醒,当即站起来朝房间外冲去,
“郎医生!”他扯着嗓子喊,“阿蒲醒了!”
②队内的生活好像恢复了以前的模式,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很显然郭文韬对蒲熠星的占有欲加强了很多。
就比如出任务的时候,蒲熠星不小心被对方划伤了,郭文韬当即红了眼冲上去,一个人轻轻松松摞倒对面一片。
对此周峻纬解释道:“这是正常的PTSD现象,你要理解。”
当时蒲熠星是怎么回答来着的?
理解个鬼啊?莫法!
可当他躺在沙发上,郭文韬洗干切净水果拿叉子喂到他嘴里,蒲熠星表示:
这样好像也还行
③周峻纬齐思钧两人死里逃生后感情迅速升温,两个人天天黏黏糊糊的腻在一起像个连体婴儿,曾经一度让爱人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郭文韬气的想杀人。
对此郭文韬表示:你们两个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视线范围,他这双眼睛已经看过了太多大型撒狗粮现场。
④王春彧伤好了以后,有段时间一度见到齐思钧就拉着郎东哲朝一旁躲。
他说:“小齐一拳四百九的实力让他害怕,每次见到他都感觉肋骨在隐隐作痛。”
郎东哲表示没有意见,自己和春彧始终保持一条战线。
⑤邵明明在蒲熠星醒来后一度想找他算帐,
“我那么相信你结果你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
邵明明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直响。
唐九洲急忙拦住他,“诶明明别冲动,哥又不是故意的”
然后他又小声念叨一句,“再说了你又打不过他身边的文韬,不是去自取其辱吗?”
邵明明听闻立马转移了集火目标。
“糖九猪你说什么!”
“信不信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