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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的茶屋外开满了夜樱, 在...

歌舞伎的茶屋外开满了夜樱,

在迷宫的十字路口相拥。

歌舞伎的茶屋外开满了夜樱,

在迷宫的十字路口相拥。

氵心

【平和】脱敏治疗

一个1.9w字的破镜铺垫和600字的重圆。有打酱油的男二,主打一个狗血。如果不喜欢的话,尽管当做一个愚人节玩笑好啦~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在服部平次的办公桌上投下一片温暖的亮色。空气里有一股混合着落叶气味的暖融融的熟悉味道,让他想起高中的某一个下午,地理老师在上面讲升学考的重点,他玩弄着手里的笔帽,观察它的影子在书桌的一片亮色中变大变小。窗外也是这样好的天气,他盯着外面想一会放学该去书店买最新一期的推理漫画,却被老师点他名的声音唤回了神。二十五页第三题,A。和叶把头微微转回来又转回去,说得又快又轻,只留下马尾轻轻晃动。他勉强过关,舒了一口气坐下,扯了扯她橙色的发带,谢啦,一...

一个1.9w字的破镜铺垫和600字的重圆。有打酱油的男二,主打一个狗血。如果不喜欢的话,尽管当做一个愚人节玩笑好啦~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在服部平次的办公桌上投下一片温暖的亮色。空气里有一股混合着落叶气味的暖融融的熟悉味道,让他想起高中的某一个下午,地理老师在上面讲升学考的重点,他玩弄着手里的笔帽,观察它的影子在书桌的一片亮色中变大变小。窗外也是这样好的天气,他盯着外面想一会放学该去书店买最新一期的推理漫画,却被老师点他名的声音唤回了神。二十五页第三题,A。和叶把头微微转回来又转回去,说得又快又轻,只留下马尾轻轻晃动。他勉强过关,舒了一口气坐下,扯了扯她橙色的发带,谢啦,一会给你买冰淇淋吃。

  他再次转回视线,面前没有马尾,只有屏幕上一份未完成的报告书。案子刚解决,手上的这份分析报告就是铁证,凶手的皮肤组织在受害者衣物上发现。报告的签字人是远山和叶,他在府警本部的科搜研同事。

  课长张罗着大家晚上聚餐,零零散散响起一些餐厅的提名,最后大家敲定烤肉店。同负责这个案子的长泽喊,是不是应该把科搜研的同事叫上。

  和叶来的时间不算长,两个多月,但已经引起了一些男生的注意。服部平次扭头看了看他,明显是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表情。中本课长应着好啊好啊,科搜研这次大功一件,是应该的。

  那这么说,交番的警察,证物管理处,修审讯室录像机的同事都应该被邀请才对。服部平次听到长泽兴冲冲给科搜研打电话,无声无息翻了个白眼。

  服部!课长叫他,赶紧把报告书交上来,晚上让你和牛吃到饱!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敲了几下键盘,思绪跟着窗外的一阵风乱了起来。

  

  和叶没有准时出现在烤肉店,课长还打电话去催了一次。听课长的反应,她似乎是说不过来了,三课盗窃案有一份证物报告还没写完。课长不由分说地邀请,和叶君一定要来,三课那里我去跟老头子说!

  于是和叶姗姗来迟,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便坐在留给她的位置上,喝了一杯啤酒算是赔罪,目光便定格在面前滋滋作响的烤肉上,又招手要了碗白米饭,便只顾闷头吃饭。

  课长今天高兴得有些过头,招呼着大家喝了好几杯。也能理解,在社交网络上算是引起了轰动的杀人案,不到三天时间便宣告告破,奖金和带薪休假都指日可待。大功臣平次自然逃不过,几杯烧酒下肚便有了些醉意,赶紧闷头抢烤盘上的肉片,让长泽先挡一挡。

  不仅是服部哥,远山老师也辛苦了,也是跟我们一起熬夜加班的。

  被突然提到的和叶咽下嘴里的食物抬起头笑了笑,为了破案嘛,都是应该的。我就不喝酒了,我酒量不太好。

  不过你们年轻人啊,也是要注意身体。做我们这行的也是没办法,中本干脆对下属吐起苦水,我那时候也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又是在鸟取那种乡下地方,连老婆都找不到。你们现在要是有什么合适的对象可要把握住,和叶君要是有觉得不错的对象直接跟刑事部长说嘛,我们服部和长泽都很不错,听大泷说你和服部还是青梅竹马?不如就试试看,我看这个家伙啊,多半也找不到老婆!

  课长别开我玩笑了。她低着头说。我现在不考虑这些事呢。

  哎呀,服部也是这个态度,这么害羞可不行……

  平次赶紧给课长夹了块肉说多吃点,也不想对这个刚从神户调过来的领导多说些什么。旁边有同事给课长打圆场,说今天是喝多了乱说话,平时课长不会这样。他瞥眼看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和叶,把自己的酒杯斟满了烧酒。

  我去一趟洗手间。和叶起身离席,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红扑扑的醉意,于是出门往右直接出了店门,在后面的小巷里吹吹风,却碰到了刚刚也说有些闷要出来透透气的平次。他表情不太好看,呼吸也重了些。

  你没事吧?她走过去问,感觉你今天晚上喝多了。

  没事,你别管了。

  一会你回宿舍吗?回去喝点蜂蜜水然后早点睡觉吧。

  行了!他突然把声音提高了一些,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些,你以为我们还是夫妻吗?

  跟白天时温暖的阳光不同,夜里降温严重,外面很冷,寒风吹得她清醒过来,她打了个冷颤,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对不起。他好像也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幕的尴尬,又轻声说,我喝多了。

  对不起啊平次,她也轻声说。转身正要走,突然发现决定提前散席的同事们,正站在身后看着她们,表情精彩。

  

  第二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上的班,昨晚的事情因为后来戏剧性的展开反而让他印象深刻,最后长泽跟他一起回的警察宿舍。她昨晚说了声我先走了,声音都有些颤,慌慌张张就钻进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应该是直接回寝屋川了。

  今天上班表面上一如往常,但他一扭头就会刻意回避的好奇目光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多半今天会成为茶水间八卦的主角。他很不爽却也没办法,只怪自己醉了酒口无遮拦。他都听到了一句八卦末尾的“这么年轻就……”,他翻了个白眼,他是年纪轻轻就离过一次婚,不是年纪轻轻就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和叶今天没有请假,看排班表是正常出勤。她可以躲在实验室里,情况可能会比自己好一些。他想了想,还是翻出line上和和叶的对话框,在沉寂已久的记录里发了一个“那个……”。

  然后就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了。消息很快变成了已读但没有回,和叶明显也在等着那个之后的正文。他深吸一口气,打下一行,我想和你聊一聊。

  即使现在他们前夫妻的关系变成了公开的秘密,见面地点还是选在了一小时后的顶楼。这个点大家都在工作,顶楼不会有人,他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季节限定的草莓气泡水,想着如何开始开场白。

  找我什么事啊,我还有好多事没干完。和叶问。

  她现在工作的时候会戴眼镜,今天大概是出来得急也没摘下来,镜片后面的眉头微微皱着。外套也没有穿,毛衣看起来薄薄的裹在身上,顶楼风吹过,她也忍不住把手臂抱在胸前。

  你……他伸手去脱外套,被她用后退半步的动作和一句不用了按下暂停。平次走进楼里,带上了顶楼的门。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啊。他把饮料和刚刚翘班去买的抹茶点心递给她。她看了一眼便收下,嗯,你都道过歉了,没事。

  没影响到你今天工作吧?

  也就那样吧,不会有人不识相到当面来问情况的。她说,反正都这样了,我就当没注意到大家的反应就好。

  那就好。

  我昨天跟爸爸谈过了,鉴识课和科搜研现在都很缺人,所以我暂时走不了。不过下个月可能会有新人过来,等他们上手之后我就会离职的,我们不见面的话就不会这么尴尬了,大家很快会忘了这件事情的。

  你要离职?去哪?

  我本来就是因为缺人所以被特招进来的,去一些独立的检验机构也可以,一样可以帮警本部做事。虽然现在见面机会不多,但是每次见到我,你应该也很讨厌吧。就这样,平次你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先走了。

  还没说话,她就已经跑下了楼梯,脚步急促。她是不是又哭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讨厌她,他也不知道。

  他曾经那么喜欢她,喜欢到愿意两个人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张结婚申请书上。

  

  大二的圣诞节,平次照例回国过。高中毕业前他得到机会,可以进入国外大学的刑侦学专业,和叶当时犹豫再三,跟平次申请一样的大学没什么指望,加上本来就没这个计划,于是还是决定在国内读大学。

  异地恋熬人又漫长,暑假平次到处跑案子,和叶也想做点正经事,去找实习,只有圣诞假期能真正休息下来。但其实也说不上什么休息,新年的道堀顿人挤人,平次自然也要去帮着维护治安。

  在新年前一天,和叶就抱着他的手臂问,一年到头也没见上几面,今年要不要就留在家里?

  说什么呢。他想当然地拒绝了,拍了拍她的头,大泷叔刚发消息通知明天按时到岗。你留在家和妈妈们一起,后天我们出去玩?

  她嗯了一声,倚在他肩头看不到表情。

  凌晨两点,她打电话给他,电话那头的道堀顿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了。

  忙完了吗?新年快乐平次,我刚去新年参拜回来,我有请求你万事顺利一切平安。明天要是你要补觉的话我们不出去玩也可以的。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赶快回家来吧。

  他说和叶你听起来有点累,不要熬夜了,然后扬起声祝她新年快乐早点睡觉。第二天和叶睡到中午,坐上平次的摩托车后座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最后就找了一个咖啡店,她心不在焉地,把松饼划出深深浅浅的切痕。在平次的几次追问下,她终于抬起头说,平次,要不我们分开吧。

  像所有异地恋分手的情侣一样,她受不了不同的城市和生活轨迹,需要计算的时差和屈指可数的见面。与其为了这种状态难过担心不如就分开算了,不知道怎么就把恋爱谈成这样了。

  平次后来说,他当时的脑子空白一片,就记得拿铁很香,她的眼泪啪嗒掉进咖啡杯里,在拉花上留下一圈痕迹。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各自回的家,总之吃完晚饭,和叶听到妈妈叫她出门,说平次在门外等。那个人一见到她的脸便脱口而出,你还喜欢我吗?

  她沉默了很久之后,吸了吸鼻子,喜欢啊,我最喜欢平次。

  他手里捏着刚从静华的柜子里找到的戒指,在她家门前学着那些电影里的样子单膝下跪。

  远山和叶,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然后呢?鹿岛伦子已经忘记自己在吃饭,举着筷子半天没动,你答应他啦?

  当然。不过也没有立刻答应,还是考虑了一下的。话说我们下次换个地方吃饭吧,保健室里一股药味。

  哎呀,这不重要!伦子医生去把窗打开通风,又三两步跑回来催她继续讲。

  当时年纪小,想的就是平次再过两年也就回国了,反正到时候也是要结婚的,提前结了也会比较心安,也不会再吃醋或者担心以后分手,所以就答应了。

  那本部长和刑事部长呢?也完全不反对吗?

  我们俩算是先斩后奏吧,交了结婚申请书才跟父母说的,证婚人就找了两个要好的同学。大人知道了之后生气归生气,想的也就是跟我刚刚说的差不多吧,就说先把流程走了,等平次毕业了再补婚礼。

  是这样啊。伦子若有所思点点头,所以也只是用已婚身份给你们俩的关系加一层保障咯?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比那还糟糕。和叶咀嚼着便当想。分手这种想法就像漏水的容器,一旦开了个小口子就很难再封堵上。刚结完婚的时候还很有新鲜感,可平次马上又要回去,一切又都回到原来的样子。

  不是没有做过增添新鲜感的努力,可一起看电影总有人会因为时差睡着。平次十小时前在在线共享的日记本写下的牢骚早已不需要安慰,他已经元气满满地奔向了下一个案子,而她刚得到好评的展示发言的喜悦需要等一天才能分享给他。虚拟宠物也就是她想起来了才会去喂。要不是我上线了kiko就饿死了你知道吗!电话对面他轻飘飘地说那买道具复活不就好了。她气急败坏地说你以后对小孩也会这样吗?生病了没关系去买药就好了?他的声音也提高八度,那怎么能一样啊笨蛋!一天一小时的电话里还要为这种事吵架让她觉得有些无力,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以后为谁带孩子吵架那样不寒而栗。

  她疲于电话里的互相道歉。但那时候再要分开就是离婚,从一个简单的红绿灯选择变成了重要的人生节点。而作为夫妻,也不过是有名无实,她对外的名字还是姓远山,两个人也没有同居,不纠结财产,甚至没有做过。

  最接近的那次,她穿着吊带裙,胸前的曲线被他握在手里,可他停下来,懊恼地抓着头发去浴室要冷静冷静,不住地道歉说自己下周又要回学校了,没办法现在负起责任,一切等毕业了回国再说。

  想到这里她都笑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该说是老实还是死板还是意外坚持原则的前夫。

  可是和叶不也是有留学经历的吗?伦子突然想起什么,你是在国外读的硕士对吧?

  嗯。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我们就是那时候离婚的。

  和叶放下筷子说,我们吵了很大的一架,因为他当时不太想让我去。我们当时已经订好了婚期和酒店,婚房也马上要翻修,如果我走了,那身份转换,他要等我两年。但是我突然就很想自私一回,我永远都是在他身后叫着平次平次,还等了他四年,为什么他都不肯等我两年呢。我不是为了等着跟他结婚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然后……

  然后他急急忙忙飞回来,但我那时已经走了,给他留了一份填好的离婚申请书,给他留了消息说大家都好好想一想。

  真看不出来和叶你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很绝情对吧?说到底,当初就不该结婚的。年纪太小,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多就急急忙忙定下了人生大事,后面会出这种事也是一定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惹得伦子叹起气来。哎呀,你叹什么气啊,和叶看着窗外说,平次一定恨死我了吧。

  

  如果回寝屋川,虽然能蹭爸爸的车,但要提前起床半个多小时,和叶宁愿回宿舍打在走廊碰不到服部平次的赌也要多补充这半小时的睡眠。

  从办公楼里大家审视的目光脱离出来,一下就饿了。她在伦子家切配菜准备做寿喜烧,切到蘑菇的时候,门口传来口哨声,长泽过来敲门还之前借的清洁剂。

  哟,寿喜烧。

  要过来一起吃吗?和叶探出头问,食材有的是。

  不了不了。长泽抓着手指,你们自己吃吧,拜啦。

  他不说,和叶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像初中生玩的无聊游戏,男女生自动分开阵营,谁跟对方走得近就是叛徒。成年人体面得多,但也有不成文的规矩在。

  喂,气氛有点微妙啊。伦子直言不讳,刚去阳台看到你前夫也回来了,要不要叫他们一起过来吃个饭?

  和叶因为这个称呼皱起眉头,伦子接着说,你们俩这样下去不行啊。你们还是有可能会负责同一个案子吧,晨会还要轮流发言的吧,在食堂里电梯里还是要见面的吧。就算你打算离职,就你们两家的交情,不至于新年的时候连一张年贺状都不寄了吧。

  说得没错。和叶把头搁在桌子上,那你说怎么办?

  坦诚一点嘛,这年头离婚又不犯法。伦子理所当然地说,你要接受服部是你前夫的事实,也要接受大家知道你们是离婚夫妻的事实。多见面反而就不尴尬了,这就叫脱敏疗法。

  

  平次他们的房间在走廊另一头,她硬着头皮过去敲门,平次一开门,她从他脸上看到了少见的被吓到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

  不出事就不能找你啊。她暗暗想,开始背早就准备好的台词。牛肉打折买多了,要不要一起过来吃寿喜锅?

  他犹豫了两秒,她捏紧了衣角。你吃过啦?

  没有。他赶紧否认,你们那是不是没有啤酒?他转身去冰箱拿酒的功夫,和叶去敲了隔壁的门,长泽君还是一起过来吃饭吧,平次也一起。

  服部平次跟在和叶后面,分出几听啤酒到长泽手里,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

  不知道。长泽摇摇头,先吃再说。

  哟,前夫哥。鹿岛去拿碗筷,举起手对他们打了个招呼。

  前,前夫哥?

  和叶等伦子回来踢了她一脚。伦子解释了自己所谓的“脱敏理论”,得到的只有长泽的窃笑和服部平次翻了个白眼说随你们便吧。

  平次把桃子味的酒放在和叶面前,又问鹿岛医生喝哪种。

  普通啤酒就好。啊——寿喜锅配啤酒,努力工作就是为了下班后吃肉啊。

  今天的牛肉打折,我看还新鲜就多买了点。和叶入座,把调料瓶给平次,喏,你要蘸醋的话。

  长泽已经开始动筷子,问这个寿喜锅的汤底好像是现熬的。

  是呀,她顿了顿,本部长家里的做法,平次妈妈教我的。

  长泽看向平次,露出一个求证的表情,他也顿了顿点了点头,学得挺像的,和我们家吃的差不多。

  和叶一边盛汤一边说,他这时候一定在想,煮的时间还不够久,因为静华阿姨都是一大早去买的新鲜鱼虾然后熬很久,这个家伙嘴就是叼得很。

  没有好不好,不要冤枉人。我放土豆了哦。

  和叶点点头,让他看着点不要煮化了。伦子问,你们吃寿喜锅竟然是放土豆的吗?

  是啊。土豆煮到绵软快化的时候超级入味的。

  聊工作的事有些煞风景,干脆开了电视防止冷场。你调读买台嘛。平次说着,画面上已经出现了两个搞笑艺人,他的后半句话才出口,这个点有漫才……

  是因为你们曾经是夫妻吗?

  和叶歪头看伦子,什么?

  默契得有点恐怖了。

  她笑了笑,因为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嘛。哎呀,我的土豆!都说了让你看着点不要煮化的。

  沉迷漫才忘记时间的罪魁祸首用勺子舀汤,捞出几块破碎的土豆碎片到她碗里。这不是还有吗,你凶什么。

  刚刚看漫才笑得哈哈哈的是谁哦。

  搞得好像你没哈哈哈一样。

  好了好了,长泽在一边劝架,不就土豆吗,再下几片。

  和叶撇撇嘴,一会平次负责洗碗。

  男生洗完碗之后便告辞,和叶也要回自己的房间,送客之前还不忘问和叶,有效果吗?

  很难说。她说,有一瞬间感觉我们好像回到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但是想到现在的立场,情绪又变得很微妙。

  多习惯习惯就好啦。鹿岛拍拍她的肩膀。看你们俩相处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原来你们正常相处的画风是吵架啊。

  

  日本桥杀人案的报告出来了哦。和叶举着文件走进一课,凶器上检测出了受害者丈夫的dna。

  多谢。手上的文件被服部平次一把夺过,大家风风火火要去抓人,她趁平次还没跑远说,你回宿舍了来找我一趟。

  哦。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要是太晚了,你有什么事就给我留张字条!

  留守办公室的长泽托着下巴,远山姐,最近都是你来送报告诶,以前你都不来的。

  这不是节约你们时间嘛,省的你们还要在科搜研门口等。

  你不跟服部哥避嫌啦?

  早就不避了啊,反正大家都知道了,现在也没什么。她看向他的办公桌,新来的几份报告还乱糟糟地堆在上面。她露出嫌弃的神色把那些纸张拢整齐,夹上回形针放回原处。我走啦,你记得提醒平次,让他来找我。她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他妈妈早上来过宿舍,把一些东西放我这里了。

  服部结束工作回家的时候,刚好是一个可以算晚的时间。他说不准和叶是不是睡了,但门上没贴字条,于是他发了个消息问现在过去是不是方便。

  消息很快变成了已读。方便,过来吧。

  房门已经虚掩着,省得他敲门。忙完了?和叶问,今天妈妈来过了,带了东西给你。

  等等,哪个妈妈?

  哦,她反应过来有些脸红,是阿姨。

  没事你叫着吧,我只是有点分不清。

  静华阿姨记错日子了,忘记礼拜二你要早集合的,所以就把东西都放在我这里了。这些是换洗的衣服,这是酱菜,还有两条鱼。你吃饭了没有?我这还有昨天的咖喱,你不嫌弃的话就解决一点吧。

  跟原本要回家泡杯面的计划比,当然是咖喱比较有吸引力。他惊讶于和叶会把米饭分装冷冻的生活智慧,她反而有些惊讶,怎么,平次留学的时候不也自己做饭吗?

  我那叫什么做饭,你不是当时给我写食谱吗,操作起来根本没那么简单好不好,为了不饿死勉强吃下去吧。后来反而吃食堂和外食的时候反而更多一些吧。

  你可真是,嘴又挑又偏偏不会做。笨死了。

  平次没有搭话,怔怔看着加热咖喱的热气在房间里升腾。五一黄金周是欧美没有的假期,和叶趁那时候来看大学一年级的他,吃了两顿西餐之后日本胃就开始抗议,干脆去亚洲超市买了一包东西回家做。煎肉排和味增汤的热气也在房间里升腾,然后触发了烟雾报警器。

  他俩跟房屋管理员解释半天,然后躲进房间一边笑一边骂外国人一边狼吞虎咽。吃不惯外国人的东西,也难怪她厨艺精进了。

  对恋人来说,那是一段很难熬的日子。他每次回国的时候,和叶都在出口等他,他的手会松开行李箱的拉杆,去握住那个飞奔过来的身影。结婚之后倒是有了新的感受,感觉心是飘起来的但又安定得很,在深夜和清晨计算着时间视频通话,声音沙沙的带着电噪声和两秒的延迟,别别扭扭地叫对方服部太太或亲爱的,又捂脸后悔说太奇怪了还是叫名字吧,祝对方一天顺利或晚安,却迟迟舍不得挂掉电话。

  这种日子延续的时间不长,渐渐的那些寒暄又变得索然无味,而和叶的选择也从分手变成了离婚。他其实也去看过一次和叶,借口有案子路过她的城市。同样是在她家里,她租了一间可以做饭的屋子,给他煮了一碗乌冬面,是清爽的关西风味。他是带着一丝希望去的,和叶忙忙碌碌的,桌上堆着讲义,煮完面就去忙她的论文,一边道歉说期中就要到了,下午还要回实验室也没有办法陪他逛逛,对他的态度和今天一样客气又礼貌。但他却吃得心中涌起愧疚,那些隐约的期待在无声中落了空,最后把那些自以为是的挽回的话变成“你放心,离婚申请书我已经交到市政厅去了”。

  麻烦你啦。键盘的噼啪声停了半秒,她轻声说。

  他走的时候也说,碰到什么事一定要联系我,回国要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她后来却并没有打。相比于他在机场时相聚的温馨画面,她回国时是不是有父母或者别的朋友在等,他不敢问。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抓不住那个飞奔而来的身影。

  想什么呢,饭好了。和叶把咖喱端上餐桌,吃吧。

  他含糊说了一句我开动了就动勺子,一边抱怨今天的犯人嘴硬,在审讯室里浪费了很多时间。

  怎么不在外面吃完了回来啊,胃受不了吧。她问出口又后悔,算啦,我不问这些,我不啰嗦。

  你饶了我吧。他苦笑,那天真的是我喝多了乱说话。我还是把你当很重要的朋友的,最少最少也是青梅竹马吧。对了,他赶紧岔开话题,你今天没做饭啊,昨天的咖喱都没吃完。

  是啊,伦子说联谊没有帅哥气得要死,干脆中途逃跑叫我出去吃烤肉了。

  他猛地抬头,你去了吗?

  没去啊。离过婚的就这点好处,再也不会被催去联谊相亲了。

  他挑了挑眉以示赞同,现在只要对大婶说“你觉得哪个好女孩看得上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只会收获一个白眼和叹气,大婶甚至不会多唠叨一句。

  我吃完了。他收拾餐桌去洗碗,一边问和叶什么时候休假,他明天就是轮休。

  我都攒了好多假期啦,没空休。一课休息二课三课也不休息,所以就得一直加班。怎么啦?

  没什么,看到新的电影海报了,有你喜欢的那个明星,谁来着,演过那个足球番真人版的那个谁。

  再说吧,她说,我有空去看。哎呀,她倒在沙发上看他洗碗,啜饮着服部刚端过来的果汁,夸赞他是个很有良心的食客。上回爸爸说要招新人来的,什么时候入职啊,帮我洗试管也好啊。

  

  服部警官,这是枪击案的硝烟反应报告。送过来的衬衫上,没有检测到硝烟反应。

  服部平次道了谢,其实检测的结果,和叶已经在line上提前发给了他。警本部死板得很,一定要求检测结果经过几轮审核,材料纸件归档,为了报案效率,和叶会把初步检测的结果提前告诉他,有空的时候再处理纸质报告。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刚刚说材料一会送来,最后送来的竟然是个陌生男人。他抬起头问,您是?

  我叫拓桓朗彦。他说,警本部的名片还没有做好,我在科搜研工作,是新来的。远山老师让我到这里来认认路,说送给那个最黑的服部警官就行,果然您很好认啊。

  服部平次看着对方无框眼镜后面友善但有些捉摸不透的眼神,回报一个客气的微笑。以后还请多指教了。他客套一番后看着那个叫拓桓的人离开,案子和思绪都陷入僵局。

  这可麻烦了,长泽凑过头,唯一有嫌疑的就是这个店员啊。

  没检测出来很正常,以前就有这样的案子,嫌疑人把雨伞弄破一个洞挡在身前开枪,衣服上就不会检测出硝烟反应。走吧,我们再去现场看看有什么遗漏掉的证据。

  他在车上不经意问起,最近是来了很多新人吗?

  服部哥,你爸爸是本部长,你还问我?长泽吐槽着倒也老实回答,是吧,警校又有一批人毕业了,我看三课四课都有新人入职,怎么就不分给我们一课几个呢。

  刚刚那个拓桓也是新来的吧。

  是啊,听说是东大毕业的博士,之前去食堂碰到他和远山姐吃饭了。

  是吗,都一起吃饭的关系了……

  长泽能感觉到车猛地加了速,鹿岛医生也在的,不是他们单独。

  车速又降了下来。东大毕业的博士帅哥。平次扁嘴,怪声怪调地小声说着,跟他一比我就是办公室里最黑的警察是吧。

  那也是事实……不过服部哥你也是帅哥一个嘛。长泽看出他脸上阴沉,赶紧转移话题,问他案件的细节。

  

  对青梅竹马的了解和警察的本能让他绷紧一根神经。那家伙长得有些像和叶喜欢的一个男演员,穿的衣服价格都不低,好像比自己高一点,听口音也是关西人,应该还养了猫。这样的人在和叶身边,他想想都觉得……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一根刺扎在心口。

  但是他为什么要关心前妻跟怎么样的帅哥一起工作啊!

  话是这样说,服部平次还是鬼使神差到了食堂,这个一直被他嫌弃东西还不如便利店盒饭好吃的地方。

  但他没有等来和叶,只等来了拓桓。

  哟,拓桓老师。他率先去打招呼,一个人来吃饭吗?

  服部警官。对方想了一下还是准确说出他的名字。好像很少在这看到你。

  是啊是啊,他讪笑着说,最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应该的。不过确实是特别忙。你找远山老师吗,她还在楼上呢,让我给她带份饭上去。

  我给她带吧,刚好我找她有事。服部平次打了一份炸竹荚鱼饭。她爱吃这个。

  竹荚鱼,我记住了。远山老师还爱吃什么?

  她爱吃的多了。服部平次看着他略带笑意的表情,支撑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在上行的电梯里问起拓桓是什么时候来的,半个月的答案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警本部那么大,警官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不是警本部大的问题,而是半个月来,他和和叶在宿舍的走廊打了几次照面,大家一起吃了一次烤肉,她都对这个新同事只字未提,甚至长泽知道的都比自己多。

  不过也或许,在和叶看来他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同事呢?立场调换的话,他也不会事无巨细地跟和叶汇报搜查一课的人员变动。

  想到这些他又稍稍放下心来,看着电梯镜里拓桓没有褶皱的衬衫和确实比自己高几厘米的个头,理了理自己的西装。

  和叶,吃午饭。

  和叶应了一声说等会,目光仍在显微镜上没有分给他半分,但声音太好认,她还是多问了几句,怎么是你过来了?催报告吗?文书鉴定是在隔壁呢。

  不是不是。等会你吃饭了说。

  要不剩下的我来吧。拓桓穿上了白大褂推开了实验室的门。是早上送来的体液标本对吧。

  嗯。她简单交代几句进展,那麻烦老师了。和叶脱下白大褂,洗手消毒,接过平次递过来的筷子,刚要吃第一口,又忘了眼镜没有摘下来,于是取下来放在一边,一边咀嚼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心。

  你最近是不是总这样不好好吃饭?还熬夜?

  也没有吧。就是午饭吃得比较晚,夜宵当晚饭罢了。

  和叶心虚,脸埋在碗里说话,把他的话都堵住,哎呀你不要唠叨我,管好你自己吧,都胃炎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很快猜到,鹿岛医生说的?

  嗯,她归档体检报告的时候我看到的。她的目光一直停在面前的竹荚鱼和海草上,话却都是对他说的。胃药也只能缓解不能根治的,在口袋里放点零食应急也好啊。一气说话,她吸了一口气,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找我什么事啊?

  哦,那个,大婶嘛,大婶想你了。他的手忙忙碌碌的要给她倒水,上周六去了一个集市,买到了几件和服,买回来又后悔花色不适合自己,说什么都是年轻女孩子的花色,该给你的。

  阿姨怎么没跟我说啊。她咬着筷子,怀疑地瞥了一眼平次。知道了,我下次去看看阿姨。

  她三两口就吃完了,重新把头发挽好,又穿上白大褂去洗手消毒,在进实验室之前送客。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我还要工作呢。

  那个……

  还有事?

  没有了。他摇摇头,你记得按时吃饭。

  她透过实验室的玻璃,可以看到他出门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露出略显沉重的表情。思绪被喊声唤回,远山老师去休息一会吧,都已经进机器了,等着出报告就行。

  辛苦你了。

  远山老师你和服部警官看起来很熟啊。

  她再一次解释重复了无数次的答案,是的,是青梅竹马。这次又加上了一句警本部里公开的秘密,你或许听说过,平次是我的前夫。

  

  远山和叶经常想,如果现在她还叫服部和叶的话,生活会和现在有怎么样的区别。她还是可以在警本部谋一个职位,人事部或是交通课,甚至是搜查一课或者跟妈妈一样的枪械对策课。她和平次可以不这样别别扭扭,会住进服部家在市区的一户建,有空的时候买菜做饭,约会散步。或许她已经有了孩子,咿咿呀呀地被平次抱在怀里喊爸爸妈妈,那好像也是曾经希望过的幸福生活的具象化。

  要她说后悔或者不后悔,她很难说得清楚。她很享受这段成为自己找到自己的时间,但是如果时光能倒流,她会更希望到高中,那段形影不离吵吵闹闹的时光,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气风发的人。也或许,她跟平次表白早一点,他们作为情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就能多一点,能更多地了解对方,可能她对平次的爱也会更坚定一点。

  从警本部的高层窗户可以看到大阪城公园,快要到樱花季,游人来来往往。她深吸一口气,想起海那边她租住的房子里,有一块小小的窗户,书桌就在窗户下面,她敲字的时候可以看到窗外枫树的发芽和落叶。有时候她会想起服部宅的樱花树,也是在窗户外面,一吹风樱花瓣会落成雨,那时候她就知道,该叫上平次去赏樱花了。

  风把一种微弱的感受吹进她心里,她毕业,回国,接受了爸爸的邀请——即使知道这会让她和她的前夫陷入一个微妙的尴尬境地。

  未卜先知又一意孤行,她在宿舍里路过他房间时故意加重脚步,拙劣得像高中足球社的小孩看到喜欢的女孩路过时不管多远都要射一脚门。真碰到的时候又想逃开,故作惊讶地看他合不上的嘴。她会期待每次电梯打开时里面未知的脸,会在走出警本部大门时回头看三层左边第五个办公室的灯是不是还亮着。也就是因为有这种时候,让她在面对妈妈,爷爷,伦子的盘问时也只能含糊了事。她自己的脑袋里都是一团乱麻,怎么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当时一笔一划写下离婚申请书的可是自己,已经放下筷子说吃饱了但又重新夹起最后一口菜的人,是她在饭桌上最讨厌的。

  远山老师,你的柠檬茶。拓桓顺势站在她身边。能看到大阪城的办公室,这里的视野真的是很不错。

  是啊,我有时候会去晨跑,空气很好。对了拓桓老师,最近工作感觉怎么样?

  虽然很忙,但是如你所说,是一份不输给刑警的非常有意义的工作。

  和叶笑起来,那是她为了拉人入坑说出的大话。爸爸这两年分管人事,拓桓就是他亲自请来的人。在怀石料理店,银司郎把同在科搜研的女儿拉来当说客。条件都摆在桌面上,对方仍然在犹豫,趁银司郎去洗手间的工夫,和叶开了口。

  说实话我能理解拓桓先生现在的心态,我们可以去医院,制药公司,不说别的至少会轻松很多。警本部的工作会非常忙,不只是新的案子,还会有很多陈年旧案,留给我们的可能就是半个指纹一小块血迹,或者尸体上的一个小伤口,但那没准就会成为锁定犯人的决定性证据,我们的一份检测报告就决定了案件的走向……所以,这是一份不输给刑警的,非常具有正义感和意义的工作。可以的话,请您务必考虑一下!

  于是她成功给自己招来了一个新同事。事后她问过爸爸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给科搜研招人,得到“外面的检测机构太贵了”这种答案让人哑然失笑。她撇撇嘴说那我也趁早跳槽算了,被爸爸的手指在她脑袋上戳了戳。

  不过离职这件事,确实被她提上了日程。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大家都知道她和平次离过婚之后,她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有点傻。平次肯定是不知道她的想法的,如果他知道,他们就不会到高二才交往了,所以她现在这样,真的傻。

  特别是这段时间跟远山老师一起工作,挺开心的。我上个礼拜就正式转正了,给远山老师买了一份小礼物,希望你不要介意地收下。

  线香吗?和叶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手上精美的礼盒,对方推了推眼镜,哎呀,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惯这个。之前不是说最近睡眠不太好吗,我听店员说,线香可以助眠的。

  

  你说,拓桓老师会不会喜欢你啊?

  在白茶悠悠的香气中,伦子悠悠地问。和叶皱起眉又笑了,你脑袋瓜里除了情情爱爱的能不能装点别的事情。

  能啊,吃吃睡睡。伦子说,说真的,我要是男人的话,跟和叶成天待在实验室里朝夕相处,我也会喜欢上你的。

  不可能啦。

  可是呢,这个警本部里,偏偏还有一个跟你藕断丝连的前夫。啧啧啧,直爽的关西刑警前夫和温柔的东大博士同事,你会选哪一个啊?

  你干脆去做乙女游戏策划好了。和叶无奈地拖长声音,那换你呢,你会选哪一个?

  乙女游戏里,我可以都要。

  她轻笑一声,却突然想到了,一天她在实验室趴着睡着时,醒来身上披着的外套。

  她第一反应是,那是平次的。在学生生涯里,曾经有好多次那样的时刻,午饭后犯困,她懒洋洋趴在桌上寐着,醒来的时候背上被厚实的制服包裹。平次的衣服还带着他的温度,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干净好闻的味道。你这家伙醒啦?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平次就站在他身前,一边等她重新扎好马尾,自己拿起外套甩了甩穿上,没有我你得感冒!走啊,下节课去美术教室。

  不是的,她捏住衣服的一角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平次用的柔顺剂是超市买一送一促销的时候她分给他的,不是这个味道。耳朵里听到的也不是高中生的喧闹,而是机器震动的嗡嗡声。门外有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死于失血过多……钝器撞击……

  啊,这里是警本部。她费力睁开眼睛,黑色西装,是拓桓老师的。她迷迷糊糊站起身,衣服掉到地上,还撞得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响。远山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摇头走到门口,外套我帮你洗吧?

  这有什么,又不脏。他伸手把外套拿过来抖落两下,本来想叫你去休息室睡的,可是你已经睡着了。

  她不好意思地说最近睡眠不好,大概提了这一句就被他记在心上。

  他是不是就是比较细心而已?比如看到她包里掉出来的口袋书第二天就能跟她一起讨论情节,说远山老师你看的书真的蛮有意思的。她说会晨跑之后也在大阪城公园碰到过他,这边空气真的不错啊。摘掉了眼镜的拓桓少了一些平日里的儒雅,清爽地跑在她身边,一起蹲在栏杆上的小鸟雕塑边看它们换上的新毛衣。

  再之前,当她坦白自己离过婚时,拓桓的话又闯进她的记忆里。

  离婚也没有什么的,离了婚的人也不是就永远失去了爱情,反而会对爱有更深的理解。无论如何还是要对生活有所希望才好。

  谁能想到离过一次婚的远山和叶,因为只和青梅竹马服部平次交往过,不知道从头开始认识一个人交往的流程,其实也是一个爱情白痴呢。远山和叶捂住脸,在助眠的白茶香味里失眠。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远山和叶站在案发现场的警戒线前,默默盘了一遍出现场的工作守则。她进去取好证据拍照,出来透气时看到了服部平次。

  他又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你调到鉴识课了?

  没有啊。她戴着口罩摇摇头,流感那么严重,能干活的人少了一大半,被拉来顶班的。

  辛苦你了。他刚要进去,一个口罩递到他面前。防流感啊,里面味道也不是很好,死亡时间是三天前了。

  和叶。他在里屋叫她。她匆匆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证物袋。手机已经坏了,音量键上面沾到了血迹需要化验,里面的数据要请技术课还原。

  我知道了。和叶点点头,站在门边看熠熠生辉的服部平次,但又不敢让视线停留得太久。

  中午的时候,平次就等在科搜研门口,嫌疑人已经锁定缺少证据,需要检测报告来验证。

  马上就好。拓桓在实验室里说,我来写报告,远山老师你来二次核对。

  和叶跟平次说你等一等,就快速走进实验室。几分钟后她就出来,把报告递给他,快去吧。

  多谢。他扫了一眼结论便扬起嘴角,快步跑开。

  或许就是因为能看到他这种表情,才愿意在这里工作的吧。

  今天的工作就这样结束了。拓桓说,看样子今天能准点下班了,远山老师你下班后有什么安排?

  

  和叶!鹿岛从后面叫住和叶,匆匆跑上来,你今天不是出外勤吗,怎么还是穿的高跟鞋上班?呀,妆也重新化了。

  高跟鞋和化妆品一直都在办公室放着呀,为了一些会议准备的。和叶解释说,今天中午就把活全部干完了,为了庆祝,我跟拓桓老师出去吃饭去了。

  吃饭吃到这个点?

  看时间还早,就去看了个电影。本来我想一个人去看的,东京电影节得奖的那部嘛,我早就想看了,都快下映了还没看上。拓桓老师说也想去,然后就到现在了。

  哎呀,这不就是约会嘛!你是不是考虑跟拓桓老师交往了啊?

  硬要说是约会的话,也只能说是同事之间的。和叶摇摇头,已经走到了三层,走廊右手边第二间就是平次的公寓。她压低了声音,我现在还是不想考虑这些事。

  因为服部警官吗?伦子看向写有服部的房门,按照规律来说,下一次约会拓桓老师就该表白了。

  那间房门突然打开,服部平次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看到的同样是两张有些惊诧的脸。回来了?他似乎没有听到什么,没有什么异样地寒暄着,我去趟便利店,有要买的吗?

  没有没有。和叶猛地摇头,我们先回去啦。

  平次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伦子拉了拉和叶的衣袖,抱歉呀,我多嘴了。

  没事。她回头看向楼梯,他听到也没什么,我们都已经离婚了。

  

  她好像经常这样口是心非,我才不想跟平次一组上料理课呢。我才不介意平次收到多少巧克力呢。我才不喜欢平次呢。平次你去留学我是百分之百支持的。平次听到了也没什么。

  她其实希望平次不要听到,也猜他没有听到,因为他现在是这样波澜不惊。可是如果他听到了还是这样波澜不惊,这会让她感到害怕。

  她收拾好下班的东西,想到这个未解的迷题,又感到一阵惴惴不安。但走到门口她就发现,这种不安分的情绪是被噪乱的雨声加重的。

  怎么突然下雨了啊,糟糕了……

  和叶顺着声音向后看去,两手空空的平次面露难色。你没伞吧?她说,上礼拜也有一天下雨第二天又放晴,备用伞拿回去就忘了带回来吧。平次就是那种把备用的用掉之后不会及时补上的类型。

  你在警本部待久了推理都有进步,来搜查一课上班吧。平次挠挠头笑了,现在可怎么办。

  你回家吗?她问,要不我们一起?

  对了,你包里一直会装一把备用的伞。那你不介意的话……

  远山老师,服部警官。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来露出拓桓朗彦的脸,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服部平次不言,只等着和叶开口。

  拓桓老师先回去吧,雨不大走过去也不远,那边是单行道,开车要绕挺大一圈的。

  没关系,现在还早,你穿得也很少,不要着凉了。

  一念之间上了车,一起并排坐在后座的时候才觉得后悔。密集的雨点噼啪打在车窗上,更显得车里的氛围诡异。在一些寒暄的废话之后,拓桓突然问。

  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现在会介意对方再跟新的人交往吗?

  和叶没有想到拓桓会在平次面前问得这么直白,这句话的意思,迟钝如她也能明白。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不敢看平次的脸,怕又看到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

  沉默的意思,是介意吗?

  后视镜里拓桓的表情带着笑。平次终于开口,作为前夫,我没有权利去干涉她以后的选择。她以后做她想做的事情就好。

  作为前妻,我也一样。

  他们转头,各自看向自己那边的车窗。

  她再一次选择了口是心非。

  在下车时,拓桓单独跟和叶说了句话,是周六晚餐的邀约。这顿饭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她心事重重地上楼,不知道是应该直接不去,还是去赴约时拒绝。

  平次并没有好奇那句话的内容,他不好奇任何东西,楼梯间只有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只是他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叫住了和叶。

  话是这么说,和叶,我们当时什么都不懂就结婚,才会闹成现在这样,所以现在你做什么,都一定要想好。

  我知道。平次你也一样。

  如果你真的和别人交往了,你能告诉我吗?

  好。她愣了愣点点头,我会告诉你。

  

  服部平次有时候也会想,有一天看到前妻和别人关系暧昧,出双入对,自己会是什么感受。

  他自己也很惊讶,不同于年少时期青筋暴起,对对方威胁警告的愤怒,身为前夫的他竟然也会知道收敛,听到门口女孩子在讨论约会的时候也会忍住不转动门把手,等到她们说完了再若无其事地下楼,在脑子里对她的妆容做一系列推理然后一无所获。而当对方几乎是要打明牌的试探,他脑子里就是嗡的一声,然后就是麻木,从头到脚的麻痹。

  我只是她的前夫而已,比青梅竹马和普通朋友更没有话语权,不处成老死不相往来,都属于大家都留了一份成年人的体面。这样残酷的真相和雨水一起堵住了他呼吸的气口。

  他看着镜子里西装笔挺的自己想,他现在可真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可靠男人。

  成熟稳重,就意味着压抑情绪,有话不问,这样的话,他倒是真想念那个被人说热血过头的少年侦探了。是他的话,应该会一鼓作气问和叶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才对。

  现在的服部平次,只敢在科搜研门口探脑袋。你记不记得上个月的艺伎连续杀人案?那几个案子凶器的原始检测数据,能不能让我看看?

  原始数据?你看这干什么,而且你们搜查一课不是有档案记录可以查吗。

  你别管了,季度总结会要用。

  她不明所以,还是侧过身子让他进来。数据都在这了,你慢慢看。她开了电脑点开其中一个文件夹就离开去了实验室,拓桓老师,这个毒素检测需要的仪器我们没有,打电话给阪大吧,他们能做。

  服部平次的心思当然不在数据上,只默默听着他们抱怨实验室的经费不足。听不出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不过工作时间在外人面前收敛一点也很正常。他胡思乱想着,手上为了遮掩胡乱点着鼠标,不小心把什么文件给误删了。

  糟糕了。他露出慌乱神色,去回收站里翻找。还好,还能恢复,但更吸引他的是显示昨天删除的一份文件,离职报告。

  即使知道里面不会有什么内容,他还是恢复了,里面就简简单单地写着个人原因。也是,在他们的关系被同事知道的那天,她就已经动了离开的心思,现在拓桓能接手她的工作,这件事情也就该提上日程。可他们现在已经能相处如常,也没有人会对他们的关系指指点点,她怎么还是要走?

  他突然有个想法。警本部是不鼓励办公室恋情的,如果发生的话,一般是把其中一方调岗,严重的话就是离职。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和叶工作特殊调无可调,所以她就选择要走?

  真是个没担当的男人。服部平次在电脑前咬牙切齿,又反应过来,这份离职信已经被删了,说明她不打算走,或者说,至少在犹豫吧。

  门里面的两个人还在吐槽二课长脾气最大,聊得热火朝天。或许也是这样一种可能,他们在一起了又舍不得分开,所以准备地下恋情?

  屏幕上的鼠标微微发抖,他关掉了所有文件,静静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两口气。看完了?和叶出来问,什么时候开会啊,我也去听你做汇报。

  她微笑的表情因为看到他阴沉下来的表情而收敛。怎么了?数据有问题?不会啊,报告都是经过好几轮审核的。

  不是。他回过神来摇摇头,看完了,我走了。

  诶……她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平次却已经走掉,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服部宅的桌上放着芝士蛋糕和和果子,服部平次一看就知道,问静华是不是和叶来过了。

  是呀,季节限定的抹茶口味,吃着还挺清爽的。静华又端来了一盘草莓,这个也是和叶买的。

  是吗,不便宜啊。他毫不客气地吃了一个,还挺甜。

  说起来,和叶是怎么回事啊。静华坐在一边,脸上是忧心忡忡的神色,你爸爸之前在电梯里看到她,说她最近有点瘦,而且跟那个新同事,很亲密的样子。

  老爹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他心里一惊,但本能怀疑这话的真实性。肯定是你又添油加醋嘛。

  听起来就是那么回事。说什么看电影太晚所以早上起不来晨跑啊什么的,该不会都住在一起了吧。

  没有啊。他咀嚼的动作慢了些,还跟我住在同一层楼。你别管这些。他放下手里的食物说,好好上你的插花课去。

  怎么跟你老妈说话的。静华打了一下儿子的头。

  他没反应,内心已经演了一部电视剧。他们在下班的电梯里,热烈地讨论着一会去喝一杯和明天去晨跑的计划,电梯门打开,出现的是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一定是拓桓先出声的,本部长下午好。和叶可能还犹豫了一下要叫他什么,如果是只有两个人的电梯应该会叫叔叔,两年前还会叫爸爸,但现在她只是接在拓桓后面说,本部长好。

  平藏嗯了一声,身后两个人便噤了声,只能从电梯镜子里看到他们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意。出电梯以后,拓桓或许还担心地问本部长知道了要怎么办,和叶会非常潇洒地说,反正那只是我前夫的父亲而已。这些事情,被服部平藏原原本本转述给了服部静华,再由服部静华添油加醋地转述给了服部平次。

  他应该吸取当年的教训的,她不会一直在原地等他的啊。

  这一天有晨间集训,结束后服部平次去了五楼。科搜研还没有开门,隔壁鉴识课倒是有人在,热情招呼他,服部警官,又来拿报告啊。

  啊,嗯。他含糊过去,生怕别人想起来昨天他已经来过一次的事。

  一会远山来了我帮你送过去好啦,刚好二课的报告也出来了,我顺路。

  不用不用,我还有事情要当面问她。

  倒是没等多久,是拓桓先来的。服部警官你找远山老师啊?手头没有一课任务的拓桓直接推测出了服部平次的来意。

  他在里面开机器,不一会传来微弱的嗡鸣声。那个拓桓老师,服部平次对里面喊着,和叶最近……怎么样啊?

  你说哪方面?他从里屋,带着一丝不解的表情。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你跟你邻居,也不是天天都碰面对吧。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试探着问,我听说她要离职?

  没听说。他脸色沉了沉,刑事部长说的?

  审了几年犯人,他已经能初步判断出对方是不是在说谎。他是真不知道。

  也不是,可能是我听错了。他笑笑说,算了,我回头再来找和叶。

  十分钟后,她收到了和叶的信息,你找我?

  他其实还没有想到玩以什么理由找和叶,刚好她又发了过来,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说,晚上有时间吗?

  和叶扶着单肩包的包带急匆匆坐到平次对面,不好意思呀,来晚了。你点好了吗?

  他摇摇头表示没事,本来想替你点汉堡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所以还是等你来了再点吧。

  就还是汉堡肉定食呗,这不是他们家招牌嘛。和叶翻着菜单,我还要一杯柠檬苏打水。她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一边拢起头发扎好,你找我什么事?

  那个……你先说你的事吧。

  和叶点点头,有些迟疑地开口。

  之前我答应过会尽快离职的,但是现在还是更想留在这里。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我们毕竟是离过婚的关系嘛,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服部平次的开心只持续了半秒。比起和叶要走还是要留的选择,他更关心的是,她做出这个选择的动机。

  和叶说,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现在这个工作还不错,跳槽又很麻烦,仅此而已。

  她在隐瞒些什么,他一看那个表情就能猜到。无凭无据,他要怎么问出口呢。他只能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推断,再给出自己的建议。

  说实话,我觉得你离开也挺好的。毕竟这里案子多,经费也很有限,你不是经常抱怨机器又老又不好用吗。我有一个挺熟的法医现在在检测机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去问问。

  是这样啊。她说,我考虑一下,吃饭吧。

  平次放下刀叉结完账回来,和叶背上包起身,要不要去喝一杯?

  小酒馆里没什么人,吧台边有人聊得正起劲。他们坐在角落的卡座里,各怀鬼胎又一言不发,只把酒精吞咽下去。

  和叶歪头看他,脸上笑眯眯的,平次,你说实话哦,我们离婚以后你有没有碰到喜欢的女孩子?

  没有。

  真的没有嘛?交通课的那个小姑娘不是很可爱嘛,伦子也很好看啊。

  服部平次皱起眉头,哪有人把前夫和自己闺蜜拉郎的。他小声嘟囔,跟别人交往的是你才对吧。

  她现在虽然没有再练花牌,耳朵仍然好得很,我跟谁交往了啊。

  我说你不讲信用。他喝光了手里的鸡尾酒,正了身子朝着她坐,却不敢看他疑惑的眼睛,你有没有瞒着我和拓桓交往?

  她的反应不是被戳穿的心虚,也不是觉得他莫名其妙,而且有一种“为什么会说这种话”的惊讶和疑惑。

  她怔怔地看着他,最后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跟他交往。难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他才要留在警本部的吗?

  服部平次即使说着不是不是,他躲闪的眼神也证明了一切。和叶喝完酒背上包要走,算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回去了。你也不用帮我联系你的朋友,我会尽快离开的,不会再打扰你。

  她很生气。服部平次一点都没变,以前不知道她的心意,现在也是。她跟爸妈和伦子提起来这件事的时候,每个人都能猜到她留在这里的真正理由。本来离婚就不是因为不爱了,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更是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对服部平次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

  好吧,说到感情白痴,她自己可能也是感情白痴。心思不在拓桓身上,在被表白的时候吓了一跳,对拓桓老师声称的从她当说客那一刻就开始喜欢她这件事一无所知。但平次如果足够了解她的话,就知道她一定会拒绝的。连拓桓老师都知道她喜欢的是谁,笑着说万分之一的概率没有降临,以后做朋友就好。结果当事人还在做无端的推测,这让她无视和拓桓共处一室的尴尬,决定留下来的决心和今晚精心的试探又显得很荒诞。

  和叶!等等!

  那个迟钝的人从后面追了上来,拉着和叶的手臂只喘着气,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再聊一聊好不好?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和叶站定看着他,示意他有话现在就说。

  好,我知道,我现在没有立场吃醋,可我就是吃醋了,我讨厌看你和拓桓一起工作,讨厌看到你们说说笑笑,就算以后我在警本部大楼里见不到你,也不想看到你们那么亲密的样子。

  我上次在楼梯间,看到二课的青木在打电话,听说他最近在闹离婚,孩子的抚养权抚养费,财产分割,那些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但我竟然有些羡慕他,如果我们有一段真正的婚姻,有共同财产,也有一个孩子,我现在就可以经常来找你,而不是每次都要想什么大婶很想你,上一个案子的证物,或者公寓电路检修的蠢理由。即使是用这些蠢理由,我也会来见你的,因为我很想你……很想见你。

  平次……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她的声音有些沙沙的,眼睛被路灯照得水汪汪的。对面局促的男人朝她张开手,环抱的动作被手机铃声打断。

  看他的表情,和叶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在他啰嗦的嘱咐之前就伸出去推了他一把,快去,不要担心我,你快去!喝了酒不要开车!

  你回家注意安全啊!他扔下一句话飞奔往前,她看着他的背景,刚刚酸酸的鼻尖重新溢出一丝笑意。

  

  多半是个杀人案,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过去帮忙验尸。今天的夜班是拓桓老师的,她发消息问听说发生了杀人案,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帮忙。

  鉴识课在现场进行了初步验尸,案子就已经告破,所以不用过来,没什么要忙的。不过刚刚听楼下乱糟糟的,好像一课有人受伤了。

  她从床上跳起来,随手抄了一件卫衣和牛仔裤套上,跑到了警本部。

  服部和长泽两个难兄难弟打着绷带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是长泽开的车,碰上了一辆突然窜出来的摩托车,后排的犯人和副驾的平次都受了无妄之灾。

  他的手上和额头上已经绑了绷带,朝着她咧开嘴笑了笑,你怎么来了?我没事,小伤小伤。

  真的没事吗?你去过医院拍片的吧,都没事的吧。

  哎哟。他见状,做作地捂着自己的脑袋,神情痛苦。头撞到玻璃上了,万一脑震荡怎么办,我去休息室躺一会。

  站起身的时候还打了一个踉跄,演技差得没有人愿意搭腔。长泽还是讲点义气,故作担忧地说自己要写检讨书,让和叶帮忙照看他一会。

  她看着他自己躺好,闭上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和她的眼神对上又紧紧闭上。谁要管你哦,她踢了踢他,明明一点事都没有。我走啦。

  等等等等,他猛得坐起来,这下是真的,他捂着自己的脑袋,你陪我坐一会吧。

  怎么了呀你。她重新扶他躺好。

  起太快了,晕。

  他哼哼唧唧的,和叶皱起眉头,我去给你倒杯水。

  服部平次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魔术,手上多出了两颗水果糖。吃吗?我上次来的时候藏的。

  和叶露出嫌弃的神色,不吃,你自己吃。

  我起不来——

  他对着她眨巴眨巴眼,和叶叹了口气,拆开包装给他喂到嘴边。糖果被他含在嘴里,手也被他握在手心里。

  头撞上去的时候我想,今天晚上没有抱到你就死了怎么办。做鬼都不会瞑目的。

  和叶呸了两声,被他的手带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得她鼻子又有些酸酸的。大笨蛋。她说,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我才会选择留下来的?

  她也挤在那张小床上,被服部平次的手臂牢牢圈着。

  太快了吧……她小声说,气息温热地打在他的脸上。

  我们曾经是夫妻啊,前妻女士。他说得轻巧,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那些压抑又纠缠的情绪。我没有讨厌过你啊,反而以为你还在讨厌我呢。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专程来这里气我的。

  她玩弄着他的手指勾住,大笨蛋。

  嘴唇温热地交叠在一起。唔,大笨蛋。

  下个月,平次和我一起去大阪城公园看樱花吧?

  

  最开始的灵感是“离婚多年归来仍然二十出头的少年夫妻”,也在有没有做过这个设定上纠结很久。然后又把高中改成了大学,加上了异地,才圆上了为什么要离婚的设定。

  写出来感觉没有我想要的很强的拉扯感,中间和好的过程好像也不够流畅,不过平和的和好不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嘴硬)。总之是一个灵感枯竭时期的复健作品,又因为想赶在四月发所以会有些仓促。

  总之离婚这种事很难在他们身上发生吧,还是当做一个愚人节小礼物就好~

  彩蛋在嗷三上可以不用道具看。

虾菟

情人节的玫瑰已经送出,白情的回礼跟我回家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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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盖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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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建设cp大军!是漫画表白那一卷特殊封面的衣服~向日葵花海的小情侣追逐非常戳我纯爱xp...

  平和一定要幸福啊(老贼你多加点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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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ret夕舞

【平和白色情人节活动】白月光回国了怎么办

平和xql的第一个白情!对白色元素苦思冥想,灵光一闪决定来个“白月光”(怎么不算白色呢)

元素古早但不狗血,喜闻乐见的久别重逢,微背德警告


1.

下午三点,池山优听见门上的铜铃叮咚咚响起来。她没回头,而是闭上了眼,心里一阵紧锣密鼓。再睁开时,白净纤挑的身影已经站在她身边。


女孩子穿一条宽大的棉裙,素白底上染着深浅不一的蓝,像是被泼上了一碟油画颜料,有一种随心所欲的好看。她怀里抱着鸢尾花,拿牛皮纸简单包了下,又温温柔柔地朝池山优伸来一只手。


“是小优吗?真开心终于见面了,这花是送你的。”


池山优望着她明澈的眉眼,怔了怔。


刚刚紧急集结的备战心绪,就这么被春风化雨...

平和xql的第一个白情!对白色元素苦思冥想,灵光一闪决定来个“白月光”(怎么不算白色呢)

元素古早但不狗血,喜闻乐见的久别重逢,微背德警告


1.

下午三点,池山优听见门上的铜铃叮咚咚响起来。她没回头,而是闭上了眼,心里一阵紧锣密鼓。再睁开时,白净纤挑的身影已经站在她身边。


女孩子穿一条宽大的棉裙,素白底上染着深浅不一的蓝,像是被泼上了一碟油画颜料,有一种随心所欲的好看。她怀里抱着鸢尾花,拿牛皮纸简单包了下,又温温柔柔地朝池山优伸来一只手。


“是小优吗?真开心终于见面了,这花是送你的。”


池山优望着她明澈的眉眼,怔了怔。


刚刚紧急集结的备战心绪,就这么被春风化雨似的扰散了。她请女孩子入座,又主动替她推荐了招牌饮品,像是在接待一位关系不错的旧友。


但远山和叶并不是她的旧友。


而是她男友服部平次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这个词眼一说出来,立刻被对面的人举手止住,纠正她:“不是前女友,没在一起过哦。”


发小,旧日初恋,青梅竹马。或者用个抓马但最贴切的词,白月光?


女孩子碧水般的眼神凝滞了一瞬,像是被某些回忆绊了一下,过了会儿才笑了笑反问她,这有什么关系呢?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提,我都不会记起来。


二十岁的池山优一脸执拗:“远山前辈不会记起来,但也不会忘掉吧?就像平次,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前辈的名字,但谁要是说半句,他就会抬头默默听完,要是说错了还会出声纠正。见不到时尚且如此,这次前辈突然回国,平次更是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池山优细数了服部平次的表现。他平时工作忙,好不容易定下的周末约会却一拖再拖,问急了就说要值班,可池山优想法子问来排班表,压根没他的名字。


而就在昨天半夜,她直接接到了服部平次的分手短信。简洁的几个字,没有原因。池山优想了又想,终于鼓起勇气约了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白月光”见面。


说到这里,池山优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觉得委屈不甘。她去年才从警校毕业,分入警本部后,精神头很足地跟着重案组跑了好几个案子,获了最佳新人的表彰。当时给她颁奖的服部平次还夸了她一句:“马尾扎得很元气呢。”


表彰时的这句夸奖属实有些莫名其妙。但池山优还是露出大大的笑容,快乐地接过奖牌,自此和这位服部前辈渐渐走近,水到渠成。也不是没听过警局老人们的闲聊,但池山优还没来得及弄懂那些复杂的目光和叹息的含义,便撞上了服部平次一反常态的模样。


他忽然转了性似的找去远山部长的办公室,谄媚得很是巧妙,话里话外拐着弯,就是在问一件事:


“和叶回来了?住哪里啊?”


这才知道了服部平次还有个“初恋白月光”的事。好巧不巧,那人是远山部长的女儿。好巧不巧,“白月光”最近刚刚回国了。


远山和叶似乎面无波澜,只是认真地听她倾诉,见她已经哽咽得有些说不下去,才主动递上纸巾。她似乎有些不知从何说起,话很委婉:“小优,会不会是你想多了点?其实我回来也有段时间了,但平次从没联络过我。或许他只是因为见着我爸爸,寒暄时随口一问?”


说着她还主动将自己的手机解了锁,往对面一推,大有任她检查的宽慰意思。池山优瞥了一眼,摇摇头,搬出警本部优秀新人的专业:“平次表面上没来打扰前辈,可其实,他没去值班也没来约会的周末,全都独自开车到前辈公寓的楼下,停留到深夜才会走。”


池山优报出了个车牌号和车型颜色,又将监控拍到的照片摊在桌上。远山和叶的眼底显然震动了一下,可转瞬又恢复平静。


她低头搅着勺子,气泡争先恐后地上浮,爆破,杯壁上冷凝的水珠顺着流下来,打湿了杯垫。


良久,和叶才又开口,声音笃重得像是要给她吃个定心丸:“小优,平次他不是那种人。”


顿了顿又说,“我也不是。”


池山优望着她温润明亮的绿眸,心底像是被托了一把,稍稍平静。白月光之所以能成为白月光,自然是有缘故的,起码这次见面,池山优一点儿没觉察出她有什么问题。相反,她觉得远山和叶确实很招人喜欢,连她自己都轻而易举地交了心。


但她还有件事想验证。她擦了擦泪,指着远山和叶的手机,问:“可以吗?”


得到允许,池山优拿起她的手机,点了几下屏幕,又将它与自己的手机并排,轻轻放在两人中间。


一秒。两秒。三秒。


池山优的手机一片寂静,而远山和叶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两人一同低头望去,远山和叶心头地动山摇。


这是服部平次的号码。哪怕这么多年,她也能一眼认出。她猛然抬头,望见池山优笑得像哭一样表情,含泪朝她道歉:“对不起前辈。一小时前,我给平次发消息说有事找他,他一直没回复,我还担心是不是在忙。刚刚我就在想,如果是前辈你发了一模一样的讯息给他,会怎样呢?”


她抹了把泪,替远山和叶按下接听键,转身离开。


2.

当年得知和叶要独自出国念书的时候,服部平次生过一场很大的气,气完后,他阴着脸帮她打包行李。


同班男同学听说后幸灾乐祸:“人家远山出去读书,你生什么气,你以什么身份生气?”


服部平次顿悟,赶在机场送行时主动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珍重地留下一句表白。但和叶的反应却不如他的预想,只是微微怔了怔,说声谢谢平次,还是摆摆手走了。


她谢什么呢。服部平次恼了很久,有一阵子甚至憋着股气,给她发消息的语气都硬邦邦的。再一转眼,升学后大家都各自忙起来,叠上时差,话渐渐也少了。


逢年过节时和叶也会回来,多数时间都在家倒时差补觉,偶尔两家人吃个饭,他次次都做了心理准备要挽回一下局面。小礼物小玩意儿提前备好了放在自己屋里,连她高中时爱买的美妆杂志都淘来了一整年的,就等着饭后大人喝茶闲聊时,引她上楼单独待一会儿。但恋家的和叶却更愿意和父母们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并不乐意跟他上去,拖来拖去,他甚至寻不着机会和她私下说几句。


时间一晃到了毕业时,远山银司郎又透露了女儿想在外面工作试试看,服部平次心中刚燃起的死灰又灭了。他终于回过味来,几年前自己那次匆匆忙忙的表白一直没收到回音,可没有回音也是一种答案。


后来还是当年那个幸灾乐祸的同学陪他出去喝酒。对方叹了口气,这么说来和叶还是挺善良的,或许她一早就打定了主意,没答应你,就是怕耽误彼此。你也别勉强自己了,这么多年,总得放下,向前看。


服部平次没应声,灌完最后一口酒就说要回去了,明天新人表彰,他这个负责新人培训的前辈,还要充当颁奖嘉宾。


只是他刚开始向前看了几个月,没心没肝的远山和叶又回国来了。


说她没心没肝,是因为她回来已经两周多,却一个电话都没给自己打过。服部平次知道这消息,还是某天值班时打开了几乎不用的社交媒体软件,看见老同学发了张几个女生聚会的合照,配文:又能常相聚了,真好。


照片用了迪士尼特效,只看脸分辨不出谁是谁,但后面女孩子白皙的手腕上旁放了个手机,旧旧的护身符简直不能再眼熟。


他热血猛地涌上头,通讯录号码刚要拨出去,池山优的讯息就到了,问他周末的电影票有没有买好。服部平次手指一顿,半天回了个消息,搪塞要值班。


其实却套出了和叶的住址,开车在楼下守了一天,比蹲守嫌疑人还聚精会神。


黄昏时,和叶终于出门,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去买了份关东煮回家。她没发现他,即使他在车里伸长了脑袋去看她。


他与和叶已经有一两年没见过,但她变化却不大,瓷娃娃似的白净面孔,因为是周末所以稍稍有点懒散散的瞳光,脚步里仍然透着轻快,似乎因为睡够了而心情不错。


服部平次说不清楚重新看到她那一刻的感受。但他鬼使神差地没有下车,隔着玻璃望过去就心满意足似的,再往前一步就是逾了线。一时之间,他也有点糊涂了,她没来找自己,自己也没去打扰她,那么车窗的这个距离是不是就刚刚好,不相交的平行线是不是也算某种平衡。


虽然他在公寓楼下呆到了半夜,车椅靠枕都被压瘪了,恢复不了原样。


虽然他下个周末又一次将车停在原处,还提前给自己买了两个饭团。


虽然他在某天深更半夜出完任务回警本部的路上,隔了半条街望见和叶公寓的灯还亮着,一时心潮澎湃,低头给无辜的池山优去了条分手短信。


第二天,他多年前设置的特别提示音久违地在会议室里响起来。服部平次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像是等了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他冲出门直接拨了回去。


“和叶?和叶?”


“发生什么事?你在哪里?”


电话被挂断,服部平次心头一紧,蹭地站了起来。他二话没说闯回了会议室,从里面捞了个技侦部的熟手出来,一路压着人家的臂膀去工位。


他报出一串数字,“一分钟,查这个手机号的定位。”


等他火急火燎地闯进咖啡厅时,窗边的高脚圆桌旁,女孩子的身影孤零零的,手边的气泡水已经一潭死寂。服部平次的心脏反而狂跳起来。


他之前悄悄去见过她。看过她穿着家居服下来丢垃圾,去便利店买关东煮和卫生用品,路上还蹲下来逗了会儿流浪猫。可比起前几个周末躲在车里遥遥地望她,此刻的心情更加近乡情怯,他几乎不敢去喊她的名字。


还是她先转过头,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叫出声:“平次。”


他心里哗啦一声,像是寒冰碎了一地,又被春山化冻的溪水冲进来,一刹那眼角都潮红了。


他站定了几秒,忽然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朝她走去,趁她发愣的片刻将她裹紧。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眼睛重重地一闭,长出了一口气。


当年他送她去机场的时候,也是这么抱了一下的。如今她回来了,他们见面,他潜意识觉得这么接住她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只是还没等他出声,怀里的身躯已经僵住。远山和叶猛地将他一推,眼睛单刀直入地凿开他的百感交集,指着被他一时忘却的现实提醒他:


“服部平次,你犯什么病?”



3.

桌上的照片很刺眼。服部平次瞥了一眼自己缩在车里的颓废样子,不禁噎住了。


和叶听见他好半天憋出几个字:“就是……刚好路过。”


“每个周末都路过十几个小时?”


服部平次没辙了,说出不争气的实话:“也不知道你想不想见我,就没敢直接去找你。”


和叶咬着唇。她确实没想见他。她不是为了平次回来的,只是单纯在外面呆够了。而且早在她回来以前,爸爸就将平次在警本部找了个小女朋友的事对她挑明。


和叶也不算惊讶,她和平次已经好几年没好好说过话了,这两年她连生日祝福都不太准时。听到这个消息,她甚至有点为平次感到开心,觉得那小姑娘也是警本部的,肯定能理解他平时有多不容易。


不像自己当年,时不时还会抱怨他丢下自己,一头扎进案子里。


和叶回来后没联系过平次,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连出现都是错的。她这边安静度过了一个月,那边的一对佳侣莫名离心。


她望着眼前这个人。平次看着比之前成熟多了,他肩膀宽大了不少,肌肉在制服衬衣下紧绷绷的,泛青的下巴上有没刮干净的胡茬,眉间也刻上了一点纹路,仿佛常常拧着眉沉思。


明明确实是个稳重的警部了,可一路狂奔而来,现下满头大汗,胸膛一起一伏,手插在腰间呼哧呼哧喘着气的人,分明还是有少年时莽撞热血的影子。


他擦了擦汗,朝她咧嘴:“你没事儿就行。刚一句话没说就挂了,吓我一跳。”


和叶瞧着他的样子,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看到的监控照片,想到他过去的两个周末在自己楼下鬼鬼祟祟,心中的气愤忽然化解开来,反而有一些想笑。


服部平次怎么还是个幼稚鬼呢。


“就没收到别人的短信?”


他挠了挠头,边掏出手机边说刚才在开会没仔细看,等他点开收件箱,里面一条明晃晃的未读却让他哑住了。他抬起头,对上和叶平静而耐人寻味的眼,听见她说:“知道我为什么没联系你了吗。”


她说着就打算走,却被他急慌慌地拉住:“我已经跟她提分手了!”


他这声大了些,整个店里闲坐的人都往这边望过来,连操作台正在打奶泡的小哥也放缓了动作,竖起耳朵悄悄听。


和叶石化在原地,恨不能立即隐身,脑壳都是痛的。她转过身,见服部平次一脸执拗,还打算继续说什么,急得直接上手去捂他的嘴。


她慢了一步,服部平次的话音已经漏出来:“是我错了,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其实回头想想可能还是因为她有点像你——”


远山和叶两眼一黑,听得几乎要气笑了。再这么说下去,他服部平次就是不折不扣的替身癖渣男,而她自己真要成心机回国的白月光了。


她火速买单,拉着他出门,七拐八拐地进了僻静的巷子里。


和叶:“服部平次,你要发疯自己发去,别把我拖下水!”


她话说得狠了些,让他听愣了,半晌才哑着嗓音:“你觉得我这是在发疯?可我发疯不还是为了你么。”


“要是你早点回来,要是你一回来就跟我说,我早就处理好了。”


他也知道这事不那么得体。跟老同学聊起时,对方还劝他别这么冲动,毕竟他与和叶之间已经淡了多年,而小优是个好姑娘,如若是个完全理智的人,应该会有同样不联系的默契。


老同学最后说:“好好珍惜眼前人。”


服部平次听进去了。可闭了眼,他眼前的人还是和叶的模样,睁了眼,他又漫无目的地在和叶的公寓楼下坐了一天。


侦探的直觉和证据一样重要。他这回完全凭直觉行事,却觉得自己做得没错。即使是现在,和叶冷着脸教训他,也觉得很值。


和叶耐着性子和他理论:“那如果我不回来,或者你一直不知道我回来,你是不是就不会分手?平次,如果你是要做选择,别选我。”


他听明白了,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腕,“不是的。我从没把你当作选项。”


他声音低低的,弥漫着浓重的委屈:“是我,是我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够格的选项,至少你下次再做决定时,我能在你的考虑范围内。”


“我还差什么,你说。”


服部平次抬手抚了下鼻梁,拈走了眼角泫落的泪滴,和叶看得心中一软。


她稍稍温声,解他的心结:“平次,我当年走,现在回来,都不是为了你。所以你也别为了我这样。如果真的要分手,至少也要认真告个别吧。人家又做错了什么呢,要被你这么敷衍。”


她没想到和平次的第一回见面,是要手把手教他分手。好心的话说出口来就变得很怪,换个人来听都会皱起眉指点她茶里茶气。


可服部平次却实打实地听进了心坎里,端端正正地看着她的眼睛,用力点头,像只听话的大狼狗。转天他就主动打来电话,邀功似的向她汇报,说已经将分手聊清楚了,池山优甚至主动提出调职,要回京都老家。


和叶听得揉起了眉心。


4.

午睡热醒,摸索着找空调遥控器时,才意识到夏天猝不及防地降临。和叶在冷气中慢慢镇静下来,又要睡过去时,忽然记起了什么,拉开遮光帘往公寓楼下望去。


熟悉的车雷打不动地停在原处。她深吸一口气,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


分了手的服部平次仿佛得了金牌令箭似的,开始大张旗鼓地黏在她周围。警本部的工作时间弹性,他常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清晨与深夜,顶着熬得通红的眼睛,拎着她难以拒绝的大阪烧或烤时蔬,冲她讨好地笑。


每每这时,她就会想起周末回家时银司郎不是很好看的脸色,口吻严肃,将警本部新人受情伤而调职的事情搬到餐桌上说。最后当然也少不了对服部平次的严厉批评。远山樱听了,反倒为平次说起好话。暧哟,平次自己有主意呢,感情这种事谁又说得准。


私人感情影响工作,我可丢不起这个人。银司郎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眼大口吃饭的女儿,叹了口气。远山樱一皱眉,一记手刀拍了下丈夫的后背。


年轻人的事情,远山银司郎并不爱多掺和。但这回闹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池山优是颇有潜力的新人,在同辈里人缘很好,而平次和叶又是警本部老人们看着长大的。一时间,警本部里说什么的都有。


自己女儿刚回国,平次就斩钉截铁地要分手,背后原因难免叫人多想。银司郎最大的祈愿就是和叶自己能清醒一点,顾着些名声,别蹚这趟浑水。


和叶在家里装聋作哑,真对上服部平次时,还是严守底线,从没让他上过楼。平次也不急,下了班有空就来她楼下坐着,碰上她下楼,也不再躲躲藏藏,而是摇下车窗,欣喜地打招呼。像是盼来了主人的小狗摇尾巴。


平次是最怕热的。今天气温陡升,屋子里都像个蒸笼,他却还坐在逼仄的车里。和叶叹了口气,拉开窗子,从二楼探出脑袋喊他。


“喂——你热不热啊?”


她想的下一句是劝他回家歇歇。但无论喊了几声,车子都静悄悄的,没人应她。和叶心里一慌,别是中暑昏过去了吧?她随便蹬了双拖鞋,啪嗒啪嗒一路冲下楼,奋力拍着车窗。


“平次!平次!”


服部平次睁开眼,下了窗玻璃,一如既往地和她朗声打招呼。怎么了这是,跑得满头汗。他疑惑地问,顺手抄起旁边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抹茶味的,尝尝?


车里开了空调,平次将座椅放倒,舒舒服服地往后仰着,正在看一部悬疑电影。车载冰箱里满满当当的汽水,手边还有冰西瓜和雪糕。和叶沉默地眨着眼,是她多虑了。


你没事就好。她霎时收了势,脸上的焦急和担心一扫而空,又恢复了清清淡淡的神色。和叶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过头。平次,你老呆在这儿干嘛呢,回家陪陪叔叔阿姨,出去和朋友聚餐,不好吗。


服部平次看着她,咧嘴笑笑,却没出声。他心想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起码在这里能离她近一些,有事情的时候,她喊一声他就能出现。


好不容易休息,哪怕好好睡一觉,放松下呢?和叶又说。


我这就在休息啊。他大喇喇地说,呲着白牙,仰脸望她。我觉得这样休息得更好,偶尔还能见一下穿着家居服的你,跟咱们小时候一样。


他听见她没搭腔,又继续给些没用的建议,或者去参加些联谊,认识点新人,也可以啊。


明亮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连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焦灼了。和叶意识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雷线,匆忙低下头,要往回走。


你等等。


她纤白的胳膊被他棕色的大手握了个严严实实,下意识要挣脱,却挣不开。他是用了力甚至带了气的,和叶有些不敢回头,生怕被他炽热的目光灼伤。


和叶,你看着我。他声音听着平静了些。和叶斗胆抬了抬头,本担心会对上一双怒铮铮的眼,却没想到服部平次的神情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惶惑中透着委屈。


“我哪儿还不够格,你说。”他嗓音中掺着细砂,“我不急,但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慢慢改。”


女孩子垂下睫,轻轻咬着唇瓣不答话。服部平次看得心中发疼,又颤巍巍地问出自己最害怕的猜想:“还是说,一切都没有用,无论怎样你都不打算再喜欢我了?”


“你告诉我好不好,只要你开这个口,我再也不来烦你了,真的。”


“你要是不乐意看见我,明天我出任务时也不穿防弹衣了。运气好的话,以后保准没人来扰你清静。”


他话音刚落,猛然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他震惊地看着女孩子发红的双眼,怒意和委屈直往外冒。


和叶:“服部平次你这个大笨蛋!你说什么混账话!”


他愣了半秒,毫不犹豫地往前跨一步,将她搂进怀里。这次没再被推开,她伏在他肩头,忽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过了好一会儿,平次才发觉她不知何时环上了他的腰。


我逗你玩的,傻瓜。听她哭久了,他还是难免不忍,哄小孩儿似的拍着她的后背。但你别这么快就赶我走好不好?让我再努努力,总会叫你满意的。


平次真是个大笨蛋。她边哭边想。明明已经是别人眼中的完美男友了,干嘛非要分手,上赶着来她楼下站岗呢。况且还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负责任、渣男都是轻的。明明是意气风发的服部警官,沾染上她这个“白月光”,事业运人缘运都变差了。


服部平次听着她这些不连贯的碎碎念,渐渐弯起了眸。这算什么嘛,他摸了摸她的头,我要是明明心里还有你,却硬撑着跟别的女孩子交往,这才更混蛋不是吗?他说着,伸出指节替她擦眼泪,认认真真地看进她眼里。我觉得我运气好得很,以前怎么盼都没把你盼回来。要是让我去分个手,被骂几顿,被戳脊梁骨,就能把你换回来,可太值了。


和叶止住泪,有些怨念地盯着他看,那我还被说成故意搅局的坏女人,你开心了?


那怎么办?平次很是为难地挠了挠头。我车天天停在这儿是有点显眼,要不以后我悄悄打车来,你让我上楼?


很快又被推了一把。但这次他眼疾手快,提前将人拦腰抱起来,借着她推来的力原地转了个圈。今天果然很热,才从车里出来一会儿,他背后就已经沁出薄汗。但没关系,等会儿应该能上楼去冲个凉,捞一件和叶已经挂不住的旧T恤将就穿着,跟她窝在沙发里分一份冰西瓜。警本部里的闲言碎语,长辈复杂的眼神,他和她都不必太在意,反正落笔的结局,总会是他们的皆大欢喜。


FIN.

执迷不悟

【平和白色情人节活动】花牌4.0 犹自恨朝晖

先祝xql以及大家白色情人节快乐,这次花牌和歌选了藤原道信“明知夕又见,犹自恨朝晖”,是我很喜欢的平和的状态,有关义理与本命巧克力的故事,时间线在m21之后,m27之前,是暧昧期里的平和,有很多m21相关的内容(毕竟是花牌系列嘛)

 

———

 

 

1.

在服部平次的认知里,新干线上供应的便当只有两种受众群体:一是为体验文化特色的观光游览客,二是只求饱腹的异地商务通勤人士。反正怎么都不会有对美食有一定要求标准的他,虽然因为委托调查加上赶时间回去,今天到现在只吃了一顿饭,但他也不打算将热量供给浪费在“花里胡哨全是预制”的冷食便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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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祝xql以及大家白色情人节快乐,这次花牌和歌选了藤原道信“明知夕又见,犹自恨朝晖”,是我很喜欢的平和的状态,有关义理与本命巧克力的故事,时间线在m21之后,m27之前,是暧昧期里的平和,有很多m21相关的内容(毕竟是花牌系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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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服部平次的认知里,新干线上供应的便当只有两种受众群体:一是为体验文化特色的观光游览客,二是只求饱腹的异地商务通勤人士。反正怎么都不会有对美食有一定要求标准的他,虽然因为委托调查加上赶时间回去,今天到现在只吃了一顿饭,但他也不打算将热量供给浪费在“花里胡哨全是预制”的冷食便当上。

 

毕竟今天可还是情人节呢。

 

同时也是一个不上课剑道社又无训练的周日。所以早在两天前他就已经收到了许多同学友人提前送来的巧克力,包在漂亮雪梨纸里的黑巧克力豆,妥善冷藏保存到被送出之前、犹带一丝冷气白霜的生巧,以及今年突然流行起来的吃起来脆脆的带有开心果夹心的迪拜巧克力……但如小山般高的巧克力堆里翻到底都没有扎着标志蝴蝶结丝带的来自远山和叶的巧克力,倒不是他们吵架闹矛盾和叶生气不给他送了,而是——

 

无论上学与否,他们基本每天都会见面啦,所以完全没有必要提前给。

 

这个点,和叶说不定已经在他家了呢,早上他出门前女生的“告假”信息说的很清楚:今日歌牌社为了下周的比赛要加训,所以她不能跟他一起查案了,但是晚上会来吃饭,静华阿姨说要做汤葉锅吃。

 

所以到家先喊妈,在静华“你回来了”的回应中同步问“和叶呢”亦很是合理。服部静华早习惯了儿子这样的表现,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没来呢,说有事今天不过来了,怎么没和你说吗?”

 

没说啊。平次一脸茫然,打开line查看,没有新消息的聊天窗口更是不可置信:为什么跟我妈说但是不和我说一声?到底你跟谁更亲啊喂远山和叶!

 

 

风尘仆仆的来可以,这么再风尘仆仆的出去可不行。服部静华按住儿子要他先洗漱换衣才能再出门,现在想起来了着急去约会?早干什么去啦。

 

才不是约会呢。有赖肤色过深看不出来脸红的少年一低头从母亲的打趣中溜走。老妈也真想得太多,告白都没成功呢,哪里有约会。

 

不是约会,但情人节里也还是就要见面。因为他们每天都要见面。匆匆忙忙又骑车出门的平次懒得去定义他们之间这种行为究竟该算什么。超出日常规范的那就是天经地义,是日久天长催生出的习惯与本能。

 

2.

按下远山家门铃的下一秒门就被银司郎打开。对方一身西服正装等在玄关处,像是正要出门。服部平次刚老实实喊了声“叔叔好”,远远便传来樱阿姨亲切甜柔的声音:“是和叶回来了吗?”

 

还在弄头发的远山樱从走廊尽头的盥洗室里探头出来,发现是平次笑容不减,甚至又灿烂了一度:“是平酱呀,我还以为是和叶回来了呢。”

 

那这下就不用问和叶在不在家了,扑了两次空的服部平次显得有点沮丧,立在走廊这头上像一支突兀的指示牌。盛装的远山夫妇要出去过情人节,远山樱本热情挽留平次留在家中等宝贝女儿回来,但是平次在银司郎平静无波的眼神中还是摇头拒绝了。挽住丈夫手臂的女人略有遗憾,“和叶这孩子真是的,情人节还到处乱跑。”

 

服部平次感觉压在自己身上,来自刑事部长的眼神又重了些。远山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去取了两小袋用丝带束口的巧克力递给他:“给两位平‘酱’~节日快乐!” 

 

那有重量的眼神突然就消失了。服部平次下意识抬头与素有威仪的刑事部长对视了一眼。远山银司郎眼尾抖动,似是忍笑又似是有些无语。他揽过妻子的肩,一边拥着她往前走,一边对平次解释:“和叶之前打电话说社团有同学出了点事去医院了,估计还得有阵子才能回来。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我听说了,案子办得不错。”

 

 

找人是侦探的看家本领,找和叶更是服部侦探与生俱来的本能。特别是在远山叔给了提示之后。

 

把人堵在回家的半道上听起来很像不良少年的作为,但是女孩子猛一见到他之后是溢于言表的惊喜。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车站边的商业街次渐亮起灯来,十分有节日氛围。漂亮的彩灯映在和叶盈盈碧眼中像雀跃的小火苗:“平次怎么在这儿!”

 

是来等我吗?对不起哦手机没电了,所以才没联系你,我想着一到家就给你打电话的!吃饭了吗?哦都这么晚了你一定吃了吧,错过了静华阿姨的汤葉料理真的好可惜……女孩子话多且密,像是要一股脑把攒了一天的话都倒出来。服部平次作势揉了揉耳朵,吐槽她声音大,震到他了。和叶转而鼓了嘴巴回敬他什么时候长出来了这么娇贵的耳朵,腾出自己双手又笑嘻嘻就扯住了平次露在围巾外边的耳廓,声称要认真看一看究竟是怎么震到了。

 

两人打打闹闹着回到了远山宅。和叶长呼一口气倒在自家的沙发上,全无形象。今天于她来说也是漫长的一天。又打歌牌又指导后辈,搞得她腰痛、膝盖痛、甚至手指甲都差点因为扫牌劈坏了,再然后还因为送突然晕倒的同学去医院,到现在饭都没吃呢,好饿,不知道爸妈给自己留饭没。

 

服部平次跟在女孩子后面替她摆鞋子、挂衣服,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刚把毯子丢到她身上,她又突然掀开坐起来,“我去厨房看看!”

 

一会儿女孩子就垂丧着头走了回来。刚才问题的答案当然是没有:本来今日计划是远山夫妇出去过情人节吃法餐,女儿去服部家蹭和食料理,自家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和叶此刻也不想自己再动手开火,今天累了,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了。

 

“平次饿吗?我们点外送好吗?”

 

这么一说,同样肚皮扁扁的服部平次终于想起来今日他的第一要务:来自和叶的情人节巧克力呢?

 

毕竟根据多方线报,和叶今年可是第一次准备了本命巧克力的!

 

 

3.

“巧克力?!对哦。”远山和一把抱住了少年讨东西的手,“我们先吃点巧克力垫一垫吧!”

 

女孩子燃起最后一丝气力,踩着拖鞋啪哒啪哒打开餐边柜,献宝式地把剩下的最后一小袋的巧克力取了出来,这是她和妈妈一起特意去高岛屋挑选的今年拿了金奖的巧克力,很好吃的!

 

不是,我是问给我的巧克力呢?服部平次扬起一侧眉毛,给她一个质问的眼神。

 

这不是……在这里吗?女孩子有些心虚地把手中的巧克力递出去,看到平次冷着脸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两份一模一样的,眼神重又变得讨好起来:哇我妈妈也给你啦,那现在拥有三份巧克力的平次大人能不能分我一点呢,好饿哦……

 

手握三份义理巧克力的服部平次,突然觉得自己对新干线便当的评价有失偏颇——与其用巧克力填饱肚子,还不如冷食寿司呢。

 

 

和叶显然没有领会平次此刻臭脸的原因,只当是他因为不喜欢甜食,吃得不好所以心情不佳。女孩子靠两袋巧克力回复了体力条,但也被血糖骤然上涌使得大脑变得昏沉,含含糊糊回答了平次几个奇奇怪怪的问题后,就一头栽进了沙发柔软的织物中,睡着了。

 

 

这样体力透支后“嗜糖”如命的和叶,平次已经很是习惯。算起来第一次见还是她参加京都皋月会歌牌大赛那会。当时的心情也如现在一样不怎么好。明明是惦记着她来陪她练习,却又被她推出去甚至赶走……和叶大笨蛋!服部平次伸手捏一把女孩子的脸作为报复,结果对方只是皱了皱眉却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甚至无意识间还又蹭了蹭他作乱的手指。这下他又不忍心了,只好认命又小心替和叶把扎马尾的蝴蝶结散开,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至少这次还能陪着她呢。盯着少女恬静睡颜的平次,心中涌上一丝温柔怅然之情,想着他们这么些年的过往,竟也慢慢地睡着了。

 

 

于是过完二人世界的远山夫妇回到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宝贝女儿裹一条毛毯安然睡在沙发上,她的竹马则蜷腿侧坐在地上,头倚靠zhe沙发垫子,也睡得正香。

 

此情此景下的远山樱笑得十分欢悦,双手比了个取景框,无声地对丈夫做口型:拍下来卖给静华,赚一笔!

 

 

远山银司郎唯有扶额,以示头痛。

 

 

4.

没等服部平次展开有关“和叶本命巧克力失踪之谜”的调查,流言就像坐了火箭一样于第二日将答案送上了门。

 

他刚换了鞋子甚至没走进教室就被损友们围上来送上了的一条比一条更重磅爆炸的消息:“昨日远山同学将本命巧克力送给了吹奏部的某学弟”、“对方没等到白色情人节,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来给远山回礼”、“现在已经进行到告白了!”

 

哇哇快走快走。同为剑道社成员的损友木野反应比服部本人还大,推搡着他往隔壁告白现场赶。转过拐角,和叶与一位平次不认识的男生相对而立,旁边教室的玻璃窗上露出一排吃瓜群众的脑袋。被这么多人围着,女孩子明显有些不适,但仍然努力展开了一个笑容,然后深深一鞠躬,制服裙摆划出一道利落的曲线,便急匆匆跑开了,路过平次时甚至都没有发现他。

 

错过所有对白只赶上最后落幕戏的关西侦探,很快推出结局:鞠躬等于好人卡—>对方手里还傻愣愣地抱着一个礼盒—>说明和叶压根就没收—>礼物都没收到告白显然更不可能同意。唯一的疑问就只剩下了——所谓的本命巧克力是怎么回事?

 

那明明不应当是、嗯可能大概也许吧,属于我的东西吗?

 

 

回到教室的和叶将自己的脑袋用双手环住,深埋在桌面上,像是要隔绝外界所有凑热闹、讨论的声音。恰好此时晨礼闹铃响起,算是救了她的命。女孩子正襟危坐,一副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听老师讲解期末试卷上的样子。

 

今日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除了领取考卷,老师讲一些已于事无补的知识点外,就只有一些与假期注意事项有关的宣贯,同学们的心神早已涣散到课堂之外,一部分在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另一部分就更过分了,比如偷偷低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的服部平次与枚本未来子。

 

[枚本未来子]:吹奏部的白岛学弟真的有点过分!真是没想到

 

[服部平次]:白岛?就是今天跟和叶告白的家伙吗?和叶真送他什么本命巧克力了?

 

[枚本未来子]:给是给了……但是你听我说!

 

[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我也没说不让你说……

 

[枚本未来子]:那我简单说,就是白岛跑步低血糖晕倒了正好被我们碰到,和叶给他巧克力还送他去医院看伤,折腾好晚呢

[枚本未来子]:她就是太好心了还保证说会为他受伤的事情保密(这位是因为吹奏部体测肺活量不达标才一人周末跑来学校练跑步),结果人家今天不知怎么就把和叶送他巧克力这件事传成这样了

[枚本未来子]:这下她也不好为自己澄清了,那在外人看来和叶像是又送他本命又拒他告白的,这不岂不是玩弄人心?……所以说白岛真的很过分!他之前是不是打着和叶不好拒绝算盘就答应他啊?幸好和叶够坚定!

 

[服部平次]:白岛交给我了,我有办法解决,你们不用担心

[服部平次]:但和叶的巧克力倒底是准备送给谁的?

 

[枚本未来子]:这就不是我能说的了٩( ᐛ )و

 

[服部平次]:?

 

[枚本未来子]:(^_-)

 

5.

春假期开始了,同时意味着各种竞技类社团比赛也拉开了帷幕。全国高校剑道男子选拔大赛要到下个月中也就是白色情人节才开始,所以还有大把时间的可供练习。而关西小仓百人一首高校歌牌比赛下周中后就进行淘汰赛了,当下是一天训练都不能松懈,合宿也直接摆上了日程,就定于明日出发去京都,以训促战,一直集中练习到比赛开始。

 

女孩子原本整洁的卧室里如今正中间摊着一只贴满哥美拉贴纸的行李箱并各式衣物。除了日常轻便常服,还有好几件华丽重工的和服袴裙并小物。这件好?还是这件?和叶将两幅织金面料搭在肩上给平次看,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都挺好看的啊。少年苦恼地挠挠头,分不出水流樱与绣朝颜到底哪个更衬她,只觉得每件衣服上的流光溢彩都不如女孩子此刻脸上笑意莹莹。但这却被和叶理解为了一种敷衍:怎么哪件都好?你就对我的事情一点不上心!

 

哪里有不上心……我知道你明天早上十点出发;周三白天社内对战,晚上休息,有时间接受补给,要寿司桶与黑糖蕨饼,指定制作人是大婶,而配送员就是我本人;周四就开始淘汰赛,你A段的比赛晚上开始,也要我观赛;同时这一周里你最好别忘了带什么东西要我去——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多谢你!女孩子双手合十,假装十分感激,推着他往外走:不劳动你了,我要收拾剩下的衣服了,这些不能看啦。

 

 

但是于平次来说,内心其实挺期待手机突然响起的,最好滚出的是那个熟悉的比yeah头像,然后毛躁躁的和叶紧张兮兮地在电话那头“求”他:水杯/耳机/录音带/襻膊又不见啦我明明记得我带了的……毕竟京都不远,半小时可达,他的摩托车会带着他的关心驶向他想见的人。

 

这次和叶大概是把他的话真的听进去了。没有突然袭击,他只能按日程计划表给和叶送餐。许是有合气道加持,以及歌牌战力拔群,社内对战和叶赢得轻轻松松,毫不费力。他拎着静华牌料理进门时,大家早已经七横八竖躺在榻榻米上休息,而和叶还能扑过来热情跟他打招呼,甚至犹嫌不足,还提出了晚上要他陪她加练。

 

少年随手掏出一个和叶从没见过的ipods,铝制机身轻巧又有质感,郑重放在录音机之上,连好蓝牙音响,今日子女士那丰富和缓的声线便流淌了出来:【花开难波津,寒冬闭羞颜。今春满地堂,花开香芬芳。】序歌之后便是“仰看无情月,依依悲欲绝”,随后又是“恍惚春宵梦,枕君手臂眠”,平次见和叶还没明白,又在ipods上随机按了几个键,这次序歌之后出来的却是“破晓须分手,别君切切悲”,这下和叶终于反应过来了——

 

“啊这是随机的!”女孩子满眼都是星光,闪闪得像翠绿的宝石,“怎么做到的!”

 

找人帮了点忙,但是每首歌都是我自己切的,是不是非常精确?每首第一个音的开口呼吸节奏都保留对的吧!

 

厉害,太厉害了!这下终于不用每次带这么多录音带练习了,也不会因为有人背顺序导致不公平了。女孩子抓着平次的手臂,全是崇拜之色,毫不吝惜夸赞让他也有些飘飘然,唇角的那一抹笑简直要歪斜到飞出去。

 

 

这次好心当陪练,不能再赶我走了吧。少年对皋月会比赛前的那一晚仍然耿耿于怀。辛辛苦苦跑来京都,话都没说几句就被轰出去,他当时表情管理差到毛利小五郎都发觉了不对劲,甚至还差了柯南来问怎么回事。

 

女孩子用力点点头,绝不会,我保证!

 

6.

结果一练就入了神,武道傍身的两人精力十足,比了尽兴后才惊觉已是凌晨三点。这么晚骑摩托回去很危险吧?和叶关心着平次的安全,而平次担忧的却是和叶的体力,明天,哦不今天就比赛了,你不会先因消耗过多到了赛场发挥不佳吗?

 

没事的。和叶胸有成竹地摆摆手,晚上我才上场呢,还有一整个白天可以补觉,不影响不影响。但是你就等天亮再回去吧?不然我不放心!

 

练完歌牌的和叶格外偏爱含糖量高的食物,此刻各自裹了薄毯的两人分食一板黑糖蕨饼。女孩子振振有词回应平次的发胖警告:水是生命之源,糖就是身体之基,这是恢复身体机能的最快方式!

 

万一低血糖晕倒就不好了。说到这里,和叶好像联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情绪立刻就低落了不少,捏着蕨饼的手停在半空中,黄豆粉飘飘然落在她衣襟上,异常扎眼。

 

服部平次看不下去,抽出一张纸巾探过来帮她擦掉,“白岛我已经搞定了,他不会再乱说话了,不用管他了。”

 

咦?和叶递过去一个惊疑的表情,平次却不肯多说,趁着她发呆的功夫,顺利抢走了最后一块蕨饼,还得意洋洋冲她笑,和叶是笨蛋。

 

怏怏的女孩子又振奋了起来,才不是!下次我随身带糖好了!才不随便给人巧克力,那可是是我辛辛苦苦自己做的,要给……

 

给谁?

 

哎,没有谁!不说了,快睡一会吧,不然天都要亮了!和叶咬舌把差点说出口的话吞回去,匆匆忙忙毯子蒙过头就假装睡了。

 

伴着血糖一起上升的还有浓浓的睡意,女孩子甚至都懒得走回合宿宿舍就在训练室睡着了。但这么蒙头睡不会把自己憋死吗?平次悄悄靠过来,帮她掀开一点,室内吸顶灯明亮的光线打到和叶脸上,她立刻就皱紧了眉,长而微卷的睫毛不安稳地颤动,他只好又爬起来帮她关上了灯。

 

服部平次却没有和叶那样的好睡眠,还在思索刚才她没说完的话。无论从哪个方面推理来说,那都应该是给我的本命巧克力吧。但感情这种事情又真的可以推理吗?喜欢就是喜欢,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喜欢和叶呢。

 

回忆太多,找不到情线的源头,也推理不出动机,但是好在这个笨蛋始终在自己身边,比起过去,他们拥有的更多的是未来。

 

晨曦就在他思绪沉浮中次渐升起,先是窗棂亮起来,然后是磨得发亮的榻榻米,最后是女孩子白里透绯的脸颊上。平次本想悄悄走掉,但是当下耳力十分强大的和叶立刻就被惊醒了:天亮了,好快啊………

 

嗯。平次点点头,压下女孩子伸懒腰要起来的手臂:接着睡吧,我这就走了。

 

那你晚上还来的对吗?和叶反攥住平次的袖口,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朦胧的睡意,配上大阪腔就更黏黏糊糊的了,显得十分的依依不舍。

 

嗯。平次又是一点头,不愿意再多说,再多说几句就更不想走了。但是剑道社今日的师范也是早就定好的事……哦对了,服部平次下定决心,开口——

 

下个月我们剑道比赛,你来看我吧?我都陪你练习了对吧,所以跑一趟是理所当然的?

 

嗯嗯。女孩子笑着猛猛点头。回应之热情,让平次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那我们晚上见,你加油啊!


放心吧!你也加油哦!


Fin

 

————

没想到我的花牌系列都到4.0了,真是好快啊,去年一年有太多的感动与喜悦,在日本看了m27最速上映又在跨年看了m7的樱花场,我们xql终于也成为了真的情侣,十分美好大胜利的一年,我想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年,明年5.0我们继续(就是百人一首可能真的没有那么甜的和歌留给我了~

 

 

 

平和同人主页

2025.3.14 白色&情人节 11:00《殊途同归》》

作者:Anonymous

[图片]


作者:Anonymous


林和希

【平和白色情人节活动】夜逃咖啡屋

非青梅竹马设定,平和刚大学毕业不久。


算是个女孩子的故事,带点浪漫火花。


本来写的是别的,结果死活跟情人节扯不上关系,于是重起炉灶搞了个新的,越写越长,终于特别结实地扣上了主题(呼



——————————————



最终定下了难波附近的一座四层小楼,离地铁站步行大约十来分钟的路程。当时和叶对中介提出的要求,是想找个交通方便,租金合理且能商住两用的地方。明白明白,中介小哥抛出时髦的词语,说那就是当下流行的SOHO公寓。手头正好有现成房源,绝对不会违反用途规定。


于是远山和叶,春日井唯,以及另一个长相酷似不二家包装上的萌妹,被亲昵叫做“佩可酱”的女孩子,三个人没多......

非青梅竹马设定,平和刚大学毕业不久。


算是个女孩子的故事,带点浪漫火花。


本来写的是别的,结果死活跟情人节扯不上关系,于是重起炉灶搞了个新的,越写越长,终于特别结实地扣上了主题(呼



——————————————



最终定下了难波附近的一座四层小楼,离地铁站步行大约十来分钟的路程。当时和叶对中介提出的要求,是想找个交通方便,租金合理且能商住两用的地方。明白明白,中介小哥抛出时髦的词语,说那就是当下流行的SOHO公寓。手头正好有现成房源,绝对不会违反用途规定。


于是远山和叶,春日井唯,以及另一个长相酷似不二家包装上的萌妹,被亲昵叫做“佩可酱”的女孩子,三个人没多久就顺利安营扎寨,搬家整理,连带打扫卫生在一天内统统完成,不愧是专业人士。


晚上和叶要回家,春日井和佩可则留在办公室里住。放心吧!佩可大大咧咧的说,“我们有两个人呢,安全得很,和叶路上小心哟。”


“嗯,那我先走啦,有事电话联系,随叫随到。”


真的安全吗?下楼时反倒忐忑起来,毕竟她才是唯一能打的那个。由于谐音加顶楼的关系,她们所在的四楼是租金最低的,年轻人不惧迷信也乐意多走几步,和叶蹬蹬走下楼梯,瞥见二楼的拐角处有人在锁门。根据背影判断,是个跟她们差不多年纪的男生,穿着深色运动外套还扣了顶帽子,那么就算邻居了。


没过几天,和叶发现二楼门上多了个黄铜招牌。服部侦探事务所?她默念,好像推理小说里的设定哦,只要侦探先生别多管闲事就行。


与侦探社不同,女孩子们的搬家公司并没有任何实体标牌。广告倒是一直在打,包括且不限于社交账号,租房论坛,女子大学的公告栏,幼稚园周边的便利店等等,还去地铁站和公交站附近发过传单。


——春日夜逃屋,用最快的速度带你离开,24/7服务。


——保密,高效,仅需十五分钟即可完成快速打包搬家,以及后续法律援助。


——不要在犹豫里浪费你的宝贵人生,现在就联系我们吧!


广告词是和叶写的,春日井略有意见。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女孩子小声嘀咕,“好羞耻啊……不如叫山叶夜逃屋吧?”


才不好呢,听上去跟温泉酒店似的。和叶摇头,说夜逃屋本来就是春日井的主意,不用纠结细节。


“行吧……叫什么也不要紧,能帮助到有需要的人就行了。”


是的!佩可握拳,本想问要不要一起去居酒屋,手机却响个不停。抱歉抱歉,她双手合十,说男朋友悠斗正在下班去医院的路上,问她要不要一起。


“那你赶紧过去吧,是不是还要买束花?希望悠斗妈妈快点好起来啊。”


悠斗和春日井是同一所大学法律系的前后辈,又与和叶搭档参加过歌牌比赛,大家算得上相熟。最近男生的妈妈突然在外头晕倒,搞得女孩子们十分担心。咱们哪天也去看看阿姨吧?春日井与和叶商量着,不约而同地掏出日程本,认真低头。



[二月初]



“喂,要不要来看侦探?”


佩可招手,和叶透过窗户往下望,只见二楼那位小哥正跟一个西装男人走出底层大门,路边停了辆亮闪闪的高级黑色轿车,同样穿西装的司机还下车为男人开门。


不愧是大侦探啊,佩可嘀咕,人脉可真广……


就在几天前的午夜,她们与服部平次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当晚的委托是帮一个想分手的妹子跑路,结果刚离开就被迫靠边停车,妹子哭哭啼啼说她忘了一盆花。然而再折返,那个醉鬼男朋友可能就要回家了,最后和叶把心一横,冒着风险爬了趟阳台,找到花用外套包好带了出来,将破涕为笑的妹子送去朋友家住。


“猫猫狗狗也就算了,花盆是几个意思啊?”


春日井等人一走就迫不及待发牢骚。行啦,和叶打了个哈欠,说幸亏不是仙人掌,不然新买的衣服要是被扎了洞,那可大大划不来。


上楼上到一半,佩可猛地“哇”喊出声。怎么了?和叶瞬间摆出合气道起手,定睛一看,才发现楼道里居然有人,正是二楼那位侦探小哥。男生黝黑的皮肤与夜幕浑然一体,貌似还被佩可踩到了脚。


对不起对不起!她们急忙道歉。


走路为什么不看人啊!侦探小哥龇牙咧嘴,消气速度倒挺快。行了行了,我没事,他闪身让她们先上楼,和叶连忙落荒而逃,在拐角处又不自觉瞥了眼。侦探也要半夜工作吗?不会是去搞盯梢吧?想想还挺刺激,又意识她们的工作的刺激度也不输。


三个人进了屋,确认隔墙无耳的佩可立马重新支棱。自己长那么黑能怪谁?她撇嘴,楼道感应灯也时灵时不灵的,讨厌。


“我还查过他呢,貌似口碑不错,从高中开始就做侦探了。”


春日井毫无起伏地说完,一屁股扎进沙发,疲倦地闭上眼睛。


这是她们与服部平次的第一次非正式交集,可惜当时太暗了,谁都没看清谁的脸。不过,平日大家各做各的,中间又隔了个三楼,倒是无所谓。


阳光灿烂的午后,和叶站在窗边好半天不动,视线定在男生的棒球帽顶,身后的佩可还在念叨“入行早就是不缺客户啊”之类的话。接委托和做生意是两码事吧,她想,虽然不知道侦探的日常工作是什么,但对她们而言,完全没客户才更好呢,就跟警察差不多。


“哎,昨天睡太晚,现在还是困。”


“不然我去买咖啡吧。小唯!你要喝什么?”


街角新开了家咖啡店,店面不大,柜台摆满了生气勃勃的绿植,黑板上的手写菜单也相当可爱,就是店员的手速拖拉了点。哎,其实我可以理解的,排队点单的和叶不经意瞥到盆绿萝,忽然想到那天夜里抱着小花的女孩子,不禁感慨万千地叹了口气。


“那个……”


她转头,一眼就认出了刚才盯着看半天的那顶帽子。你是楼上夜逃屋的吗?男生自问自答,“是的吧!那正好,搬过来到现在还没打过招呼呢,你好,我叫服部平次。”


我知道,和叶顺口说道,又忙解释是从门牌上看来的。哦哦,服部平次笑出一口白牙,又忽然神秘凑近,问待会买完咖啡,能不能耽误她几分钟时间。


什么鬼?莫名其妙就被侦探先生推去店门口,和叶捧着咖啡,完全摸不着头脑。我来帮你拿吧!服部平次简直自来熟得可怕,黝黑大手直接朝她面前伸。


“不用不用,几杯咖啡而已,又不重。”


“三杯咖啡很不平衡啊,加上我这杯比较好拿。”


瞧,这不正好有四个格子嘛。服部平次将自己那杯咖啡塞进她手里的纸质托盘,相当丝滑地接了过去。可我现在就想喝啊,和叶默默想着,只觉得这人挺好笑。你有什么事吗?她问。


“呃……其实是关于你们的夜逃屋啦。”


服部平次顿了顿,说他听过夜逃屋,也根据她们的广告做了调查。所以只是问问!他强调,想确认一下她们的业务范围而已。因为有些夜逃屋是专门帮人躲债的嘛,服部平次低声说,“还有付不出房租偷偷跑路的,甚至帮犯罪嫌疑人捏造假身份什么的……那就违法了。”


“我们才不会干这种事呢!只是想帮助那些想逃离家暴和可怕另一半的女生而已,这也不行?”


“行行行,这可太好了。那我有个建议啊,你们想不想跟生活安全部合作呢?其实那些女孩子都可以报警啊,之后还能安排庇护所。”


“你有没有被人揍过?”


和叶冷不丁问道,服部平次疑惑。有啊,他说,还被枪打过呢,咋了?


“……算了,我的意思是,你可能不太了解那些女孩子的情况。打完电话,如果不能马上解决,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所以我们才要半夜帮人搬家,先离开现场,接着再说别的。”


呃,男生张了张嘴,冒出了一句略带惭愧的“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啊,他挠挠头,说自己想得过于简单,搞得和叶反而难为情。你又没说错,她嘟囔,没什么的啦。


所以生活安全科有很大的改善空间啊……服部平次似乎在自说自话,又抬头与她对视。不对,他恍然大悟,说这是个时间差的问题。


“警察就算速度再快,也有个接电话和出警的流程。但你们等于是接预约单,所以能提前定好时间过去,都不用跟另一半交涉,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主要是我们可以装作女性友人跟她们联系,还不会留下可疑的通话记录。”


等等,让我记一下。趁他单手找笔的功夫,和叶顺利成章地重新接过咖啡。你不是侦探吗?她好奇,怎么这么关心警察的事呢。


“呃,这不重要,倒是你们查资料的水平还有待提高啊……”


和叶皱了下眉。我可没查过你哦!她声明,只要大侦探谈恋爱的时候正常点,就跟她们井水不犯河水。


“那肯定,我没女朋友啊,而且也绝对不是变态。”


胡思乱想也好,自作多情也罢,话音刚落,和叶愣了一下,对面男生也察觉到了,不太自然地偏头尬笑。那咱们一起回去吧?服部平次建议道,接着便在“咖啡给我吧”,“我拿就行”,“别了还是我来吧”的对话中原路返回。


走到二楼,服部平次又开始掏兜,然而摸出来的不是钥匙,而是钱包。


“对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客气,下楼敲门就行。等我给你找张名片……打电话也可以。”


纯黑的哑光纸片中央只有极为简单的三行字:服部侦探事务所,电话,以及邮箱。收到,谢谢啦!和叶将名片装好,接回咖啡就要继续上楼。而服部平次似乎还有话想说,算了,他含糊不清地咬着吸管,下次吧。



[二月初的另一天]



下次是下周。那个午后令人烦躁,因为佩可和男友近来关系紧张,连带女孩子的圆脸都失去了素日常挂的笑容,像不二家的丧气山寨版。


明明感情没问题,怎么走进了死胡同?还显得自己很不善良。佩可把脑袋搁在桌上郁闷。与许多女孩子所面临的难题不同,悠斗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最近忽然提出尽快结婚,把她吓了一大跳。


“哪怕现在不结婚,跟你去看他妈妈这件事也不矛盾啊,你们不是还在交往嘛。”


和叶一边做海报,一边安慰同伴。这话说的,佩可猛地抬脸,“就像分手以后还能做朋友似的。是可以,但又有几个人愿意呢……反正这几天我不打算去医院了,省得悠斗误会,更不想让他妈妈空欢喜。”


“他该不会是那种想让妈妈早日带孙子的类型吧,可怕。”


“那不至于,他就是自从阿姨生病以后开始思考人生,觉得结婚能件让家长高兴的事,我们以后做手术也能互相签字之类的,呸呸呸。”


“悠斗要是住院了,我和小唯会去看他的,让他放心啦。”


这不就是问题吗!佩可哀嚎。你看,你们都知道要关心朋友,之前还去探望他妈妈,所以我现在拼命躲着就很卑鄙啊……


那要怎么办呢?和叶沉默。她很喜欢佩可,然而对左说右说都说不通的情况着实感到苦手。对了,佩可压低声音,说根据悠斗的情报,春日井下周似乎有个大型事务所的面试。


“哈?她不是在准备出国嘛……平时耳机里听的也是英语播客吧。”


“谁知道。悠斗说是家很厉害的事务所,专门为大手企业提供法律咨询服务的。出国要花钱,去那边的话,做得好都能财务自由了吧。”


“小唯的专业方向也不是那个啊,我以为她要去也会去个NGO之类的。”


佩可没回答,只是呆呆地目视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重新把脑袋搁在手臂上。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吵架,怎么消息还挺灵通?和叶后知后觉,却已经错失了最佳询问时机,索性抓过外套下楼,去咖啡店松口气。


心思涣散的结果就是差点拿错咖啡,她点的是拿铁,被旁边的客人提醒,才意识到店员递过来的是颜色更深的摩卡。和叶连忙道歉,乖乖缩回墙边继续等。


“嘿,又见面啦。”


服部平次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向她露出张今天见到的,最到位的笑脸。我该喝什么呢……他又开始自言自语,见她没接话,索性主动发问。


“你平时点的什么,好喝不?”


“拿铁……就是正常的咖啡味。”


好吧,男生闭嘴,她才意识到该再热情些,于是指了指黑板,让他不如试试新出的开心果味。服部平次拿到喝了一口,居然问她要不要尝尝,还十分机灵地抽走吸管,打开杯盖直接递到眼前,实在很难拒绝。


还真没点过这个味道,熟悉又陌生的坚果味很重,浓郁奶香更是盖过了咖啡味,像杯口味独特的牛奶饮料。和叶眼睛一亮,服部平次顿时得意,完全忘了是她推荐他点的。


“甜的东西果然能让心情变好呀,还挺香的,下次我也点一杯。”


“诶,你今天心情不好吗?怎么啦?”


没事,她懒得交代别人的事。服部平次扬眉,忽然问她能不能喝快点,接着便昂头将自己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他又想干嘛?和叶不解,直到俩人离开咖啡店,见他走向一辆造型拉风的摩托车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你的摩托啊!她笑道。早就注意到了,对面停车场的一堆汽车里,就数这辆绿色的摩托最显眼。


“没错,今天不冷,我载你回去吧,超快的。”


呃,她回头看了眼服部平次,见对方没意识到不对劲,示意他再想想。不行吗?服部平次误会了,说自己的驾驶技术好得很,那么近的路,五分钟内绝对能到。


“是头盔啦!没头盔我怎么坐?”


服部平次瞬间呆住,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好丢人啊,他懊恼地啧了声,兴致勃勃想带女孩子兜风,结果掉了链子。咦,和叶又发现另一个问题,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好奇怪啊,她说,“都骑摩托了,还特地停在这里买咖啡?正常不是应该先回去,把车停了再走过来吗?”


“……因为我困了,疲劳驾驶很危险,所以必须赶紧来一杯。”


走走走,服部平次连忙转换话题,说把车扔在路边就行。不用,和叶随手摸了把晒到发烫的坐垫,说他骑他的摩托,她可以慢慢走回去。


“那怎么行,跟我丢下你不管似的……让它在这儿晒晒太阳挺好的,走吧!”


与上周相比,本周大阪气温略为升高,十度出头的午后虽谈不上暖和,但被头顶的阳光晒得还挺舒服。这次的话题围绕着侦探展开,经由刚才的摩托对话,服部平次一口咬定远山和叶有做侦探的潜质,因为她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很出色。


说起来,刚才她的推理只差一步啊,服部平次偷瞥了眼身边的马尾女孩。其实他没那么爱喝奇怪口味的咖啡,总觉得失去了原味还黏嘴。服部平次舔了舔嘴唇,努力回忆路边临时停车的时间限制:十五分钟?三十分钟?足够但又短了点,反正最坏情况也就是贴张罚单而已,停久一点才好呢。



[情人节]



情人节的白天,夜逃屋十分悠闲。好事,佩可边嚼口香糖边嘟囔,说证明世界上大多数人还是有良心的。


逻辑关系不对,能跟另一半认真过情人节的家伙就已经脱离我们的工作范畴啦。春日井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多半在回邮件。


小唯还想出国吗?和叶其实很想打听,又觉得一旦摊开谈反而容易尴尬。自从服部平次夸了她能做侦探以后,她的眼睛就真的变得越来越尖,有天春日井提着几个购物袋回来,跟她匆匆打完招呼便快速钻进房间,光那一眼,和叶就注意到了露出来的防尘袋一角,按照袋子的大小和厚度,不像大衣也不是衬衫,那么只能是西装。


得赶紧挂起来呀,不然会皱的。和叶闷闷地想。计较的点不是朋友疑似买了面试的衣服,而是绝口不提的偷摸行径。


好朋友之间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呢,很多事情,原本就是心知肚明的嘛。夜逃屋是春日井的主意没错,大家的出发点也是想帮助有需要的人,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别的。


春日井早就打算要出国,所以希望靠公益性活动为简历加分,光是“夜逃屋”这个名字就足够特别,何况她还亲自提供后续的法援;佩可则是不愿意在家住,因为有个痴迷养生的妈妈,每天不是被逼着吃营养剂就是干嚼菜叶,她又不打算跟悠斗同居,那么正好搬出来独立生活。


至于和叶自己,大三那年,她在等人时随手买了张乐透,竟然中了几千万的大奖。她宛如做梦般懵懵地领取了奖金,全部交给妈妈打理。直到过了段日子,才领悟到天大的幸运原来也有副作用:和身边的同学相比,她对就职的紧张感明显淡薄得多,所以才想做点能帮助别人的,更有意义的事,例如为夜逃屋买了辆能搬家的小型箱车。


大家各有打算,谈不上自私更没有错。正想着,面前的桌上多出了个精美的抽绳袋,和叶回过神,春日井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啦,我实在不擅长做巧克力……随便去店里买的,情人节快乐哦。”


“啊,谢谢!”


才想到自己也带了巧克力应景。和叶从包里拿出一个不小的黄色铁盒,让春日井和佩可都来挑一挑。


“这是最近新出的奇巧礼盒,除了平常那些味道,还有石榴和苏打之类的口味。头一次买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一起试试看吧!”


诶,我是吃到了跳跳糖吗?是和叶的巧克力,还是小唯的啊?佩可将两颗巧克力一并放在嘴里嚼,双手分别举起盒子细看说明。我也有,还是百分之百纯手工的哦,她将玻璃纸包着的巧克力砰地扔在桌上,并不在意一旁春日井“妈呀可别摔碎了”的吐槽。


“碎不碎的都差不多啦,我也做不来漂亮的巧克力。”


“啧啧啧,所以我们只是顺便吧,主要还是给悠斗做的啦。”


和叶打趣,佩可摇头又点头。可恶的形式主义,她说,“勉强配合一下呗,反正白色情人节就轮到悠斗配合我了,我还宁可收到薯片呢。”


春日井举着巧克力,若有所思:“我高中做巧克力的时候就在想,把本来好端端的巧克力砸碎了再重新融,究竟有什么意义啊……总觉得有种侵权的感觉。”


“你高中就想到侵权了吗?怪不得适合读法律。”


佩可笑嘻嘻地说,和叶非常同意。而且给男生巧克力也浪费啊,他们真的喜欢甜食吗?春日井拆开棒棒糖形状的手工巧克力,转了半圈,说还是给女生朋友挑巧克力更开心。


半小时后,已经习惯跟服部平次在咖啡店碰头的和叶,脑内忽然盘旋起春日井的疑问。为了配合情人节气氛,今天的咖啡厅店员统一穿了爱心毛衣,当日买热巧克力就送巧克力(“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服部平次吐槽),加上座位摆着的玫瑰抱枕,总之满眼尽是甜腻过头的粉红色。


喜欢喝无花果咖啡的人,应该也喜欢各种口味的巧克力吧?出门时顺手抓了一把放在口袋里,送完底楼商铺大叔正好还剩了点。和叶朝一起等咖啡的服部平次摊开手心,展示花花绿绿的糖果。


“哇,给我的啊?”


服部平次美滋滋,她则仔细查看包装上的图案。


“这颗是蛋奶味,这颗是薄荷味,这是枣泥味的……等等,这是什么来着?”


男生随意挑了颗,迫不及待地拆开就往嘴里扔。好吃吗?和叶问,服部平次表情复杂,蹙紧眉头思考半天,给出了相当个人化的评价。


“……像牙膏。”


她噗嗤一笑,那可真是抱歉了呢。不过还蛮好吃的!服部平次赶紧补充,“后调很醇厚,能说醇厚吗?反正很特别。”


“哪来的前调后调,又不是香水。”


“谢谢啦,情人节快乐!”



[进入三月]



刚到三月就发生了件大事,佩可和悠斗分手了。


当然不止是结婚话题谈不拢的问题,佩可表示自从男朋友进了那个鬼会社,两个人就开始愈发聊不到一块儿去。矛盾激化以后难免口不择言,面对准律师男友的持续输出,佩可瞪大眼睛,决定还是分开算了。


“我不想结婚就是不知好歹了?从小到大被爸妈管得连可乐都不能喝,直到大学才第一次跟朋友出去旅行。我只是不愿意刚从他们手里跑出来,又马上多了个新的门禁,能不能先让我自由自在过几年再说呢?”


和叶跟春日井拼命点头,理解的理解的,尽管两边都是朋友,但亲疏远近必须分清楚。真就这么分了啊……和叶有些不敢置信,总觉得大家一起打保龄球和唱卡拉OK的日子仿佛在昨天。


“悠斗也不想挽回吗?好狠心。”春日井小声地问。


暂时别了,佩可垂头。其实悠斗还说了句特别过分的话,她停顿几秒,朝朋友们苦笑了下。


“我让他别因为工作压力大就朝我撒气,他倒好,反过来说我是在夜逃屋呆得魔怔了,天天看见不咋样的情侣,总把他往坏了想。哪有?从头到尾我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呵,我现在都分不出谁好谁坏了,春日井突然说道,“也不懂究竟谁才是不知好歹。”


这句话显然另有所指,和叶再明白不过。有天晚上佩可不在,她和春日井结伴去梅田附近吃一家热门的柚子拉面店,结果刚坐下点完,就在斜前方见到了意想不到的家伙——是曾经抱着春日井大哭的一个妹子,当时言之凿凿,说男朋友每次一生气就要砸墙砸家具,如今更是发展到动手打人。


后来她暂住的房子是和叶帮忙找的,每趟去中介都车接车送,还附赠了免费的普通搬家服务。而眼下妹子身边贴得紧紧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曾经见过照片的那个该死男朋友,浓情蜜意到压根瞧不见店里的其他人。和叶目瞪口呆,春日井也发现了,跟她不可置信地对视。不是吧?春日井震惊。是的……和叶沮丧,所以之前忙了半天算什么呢。


“我们是不是再劝一下她比较好?”


实在看不下去,和叶连头都不肯抬,盯着桌面的木缝嘀咕。劝个毛线!春日井愤怒不已,就当自作多情了,下次可别再厚着脸皮求她们帮忙。我们干的是夜逃屋啊,她向和叶重申,本来就不负责解决感情问题,难道还要一个个回访吗,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倒不用,警方也不会随便回访的,得保护对方的隐私和安全。”


“就是,和叶还挺专业的嘛。”


春日井随口一说,和叶反而心虚起来,目光又锁死在筷架不放。她前脚刚给出情人节巧克力,后脚服部平次就提前送了回礼——是一本印着樱花图案的小册子,背景里的灰色大楼也十分眼熟。这是大阪警本部的招聘指南,服部平次解释,让她有空可以看看。


听上去像杂志,和叶也确实将那本小册子和杂志放进同一个抽屉,趁春日井和佩可不在的时候偷偷地翻,看着看着,意外发现自己居然相当符合条件:年龄,视力,体能测试都能轻松达标,合气道是大大的加分项,于是还去查了考试内容和培训流程。


好像值得一试?而且服部平次态度极为热切,不仅有问必答,更力邀她去参观警本部,说自己无论在哪个部门都有相熟的人,甚至还能带她坐警车。你是有抽成吗?和叶哭笑不得地想,心里早就明白了缘由——只要查一下警本部的职员表,再读几篇关于大侦探的报道,就不难猜出服部平次跟警本部的联系。


“你自己也没做警察啊,怎么那么想让我去?”


服部平次呃了声:“主要是我跟人打了赌,啊不,是有个目标……想破五百个案子来着。现在还差点,等做到了随时可以去考警校。既然警本部目前缺了我这么个人才,那能找到有潜力的新人加入,也算做贡献啦。”


“五百个案子对你来说不难吧,网上的报道都好多页呢。”


“找猫和调查外遇什么的不算啦,正经案子没那么多。大阪治安还是不错的,不然怎么住人。”


“那,如果做不到呢?我是说,如果真的没有事件发生,你岂不是一直达不到目标?”


“那可太好了!”


服部平次不假思索地回答,露出发自内心的高兴表情,神采奕奕。


刚刚入春,他就换上了薄薄的水洗牛仔衬衫,帽子则永远是同一顶,和叶还开玩笑问过他“老戴一顶帽子不脏吗”,服部平次一蹦三尺高,说他有好多一模一样的棒球帽,每隔几天就换,戴久了就扔掉再买新的,总之干净得很。


他是挺干净的,和叶想,不是一尘不染,而是另一种干净。像高中校园里刚发的新课本,翻开就有种好闻的纸页味道。长相称得上英气的男生接过店员递来的两杯粉色咖啡——是本月起新推出的限定樱花味——先递给她一杯,自己咕嘟大喝一口又重重点头,简直可以拍个夸张的电视广告。


“好喝吗?”


“好喝。咱们得抓紧时间啊,樱花味过了五月就没了吧?”


“嗯,那接下来几个月都点这个好了。”


想去造币局看樱花了,和叶捧着咖啡眨眨眼睛,说她还有收藏樱花保温杯的爱好,因为每年的款式都不一样,可惜这家店只有季节限定的饼干。哪怕做件T恤或是帆布袋呢?天天打卡,已经对这家店产生感情了,不如找机会跟老板建议一下,反正她肯定会买。



[白色情人节]



和叶到夜逃屋已近中午,春日井不在,佩可一看就没睡醒,穿了身毛茸茸的家居服抱着电脑缩在沙发上。打起精神啦,马尾少女转开百叶窗,刺眼阳光瞬间扑面而来。


“喏,情人节回礼。奶油洋葱味的,够你吃半个月啦。”


她从包里掏出一包巨大的家庭装薯片,递给佩可。诶?圆脸女孩顿时从坐姿到声音都恢复元气。谢谢和叶!佩可惊喜地接过去,之前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和叶居然记得那么清,实在感人。


“可恶!被抢先了啊,只能胜在数量了。”


不止和叶,出门吃午饭回来的春日井也去便利店买了满满一袋薯片。能不能等会儿再吃?她示意和叶也坐过来,说自己有话要跟她们讲。


“是关于我出国的事……昨天晚上收到邮件,姑且算是先预录了一个保底的学校吧。”


哇,太好了!和叶跟佩可激动不已,刚想鼓掌又被春日井压了下去。不过没有奖学金,所以我还在考虑呢,女孩子笑了笑,继续往下说,“算上生活费还是有点贵,我最初的想法就是只考虑给奖学金的学校……所以之前也去了几家事务所面试,想看看如果上班的话一个月能赚多少。”


和叶油然而生一股舒畅感,正如懒得吹的头发终于被彻底晒干。如果小唯不介意,我可以借钱给你的,她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利息怎么算都行,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那不行,薅自己人算怎么回事啊?只是跟你们说一声,如果真的被合适学校录取了,我明年或者今年年底之前就要准备出发啦。总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夜逃屋是我的主意,先跑路了多少有点过河拆桥的感觉……要是没奖学金我就继续攒钱,等攒够了再出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佩可摇头,“本来这个房子就是一年的短租合同,到时候再说呗。那个小花妹妹不是想来帮忙吗?搞不好还挺能干的呢。”


“可是……”


“可是什么啊,你别搞得跟悠斗似的,顺其自然不好吗。”


佩可有感而发,靠在沙发上往后躺。不管未来如何,把握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吧?只要现在的每一天都问心无愧就行了,心态积极点才更容易找到好结果。对了,她直起身,问和叶待会能不能借车用一用,得把悠斗妈妈从医院接到男生的舅舅家住。


诶?两个女孩呆住,和叶回过神连忙答应:“当然可以,不过……”


“分手了也还是朋友嘛。陌生人都能帮,认识的人就更该帮了。说起来,是不是该到和叶去咖啡店见朋友的时间了?”


“啊对,顺便说一下,和叶如果想考警察的话,我也是百分之百支持的!”


春日井与佩可互递了个眼色,略带好笑地开口。我们早就知道了,春日井抱歉地缩了下,说有天从她抽屉里借剪刀,于是便发现了那本贴满便条的警本部招聘手册。


佩可晃了晃手里的薯片,“和叶该不会觉得在我失恋期间,跟帅哥谈恋爱算不仗义吧?”


“不算吗……?”


“当然不算了。谈恋爱又不是有福同享的事,分手反而要有难同当吗?”


我觉得侦探还行,春日井客观评价,“走道上的感应灯是他换的吧?还有之前门口放着的推理小说,我就说哪家书店包得那么丑。”


“哎呀,一开始都是要献殷勤的啦。”


“总之以后咖啡就不用买我的份了,我得攒钱。”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和叶压根找不到插嘴的余地,紧接着被推到门口。去吧去吧,女孩子们笑嘻嘻,说那么好的天气,正适合出门散步。她刚走上人行道就收到信息,已经收到过无数遍的表情包再再再次刷新对话框。咖啡?捧着杯子的小熊摇头晃脑,和叶快速回了个“在路上了”,将手机放回口袋,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意想不到啊,原来早被朋友看得一清二楚。相比之下男生就好猜多了,刚推开咖啡店玻璃门,和叶就敏锐注意到了男生手里提着的纸袋,印着另一家咖啡店的标识,长方形的盒子漏出个顶,一看就是保温杯的形状。


“哟,我已经点好了。”


“好的!”


和叶走近,在服部平次身边站定,静待下文。



——Fin——



一直想写夜逃屋,但查了以后发现大多数夜逃屋其实挺微妙的……尤其是帮人隐姓埋名的部分很灰色。于是换了下主题,和叶她们的夜逃屋是年轻女孩子抱着一腔热血的行径,坚持多久也不一定。


这都OK,因为能帮助别人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重要的是付诸行动;未来就算换跑道也只是换个更合适的方式,追求依然没变。平和互相吸引的基础正是想法一致,两个人都很欣赏对方的行动力+正义感。


越写越饿,我不爱吃巧克力但是很喜欢薯片……最后送的樱花杯就当成星爸爸吧,漫画里平次给和叶送过保温杯嘛。前阵子看东京警视厅出了死小的招聘指南,好想要啊,大阪警本部能不能也出一本!


yuyyy

小潭山没有天文台|赛勒斯的爱

原来想写芬梨道上,后来又觉得,小潭山还是要圆满

我愿能以后,捉紧你的手

告别全宇宙 一起拥抱永久


注:全文8K,chapter4可以当成一篇文看(嫌太长的话可以看这节(每节都可以单独看啦也


——————————————

chapter1 太平山顶

冬天快要到来的时候,谭又明去观测过星星,从前他不懂沈宗年为什么偏偏爱天文但仍然次次都跟他上去,后来他一个人,也会过去看。

香港天文台的播报里说今年或许降雪,这里几乎不下雪,谭又明长到现在也只有15岁和沈宗年分别的时候见过。电台里又说自1967年至今全港只有四次下雪的气象记录。

当天晚上冒着雨,谭又明又一次驶入太平山顶......

原来想写芬梨道上,后来又觉得,小潭山还是要圆满

我愿能以后,捉紧你的手

告别全宇宙 一起拥抱永久


注:全文8K,chapter4可以当成一篇文看(嫌太长的话可以看这节(每节都可以单独看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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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太平山顶

冬天快要到来的时候,谭又明去观测过星星,从前他不懂沈宗年为什么偏偏爱天文但仍然次次都跟他上去,后来他一个人,也会过去看。

香港天文台的播报里说今年或许降雪,这里几乎不下雪,谭又明长到现在也只有15岁和沈宗年分别的时候见过。电台里又说自1967年至今全港只有四次下雪的气象记录。

当天晚上冒着雨,谭又明又一次驶入太平山顶。


太平山顶,有过多少眷侣调侃着芬梨道似真心若玩笑地登上,谭又明又没有女友,却也很经常半夜往山顶跑,一个人。所以在去乘机离港的路上遇到沈宗年的时候,他想,不如就到太平山顶,是不是会有答案。

山路很斜,路又太窄,往山顶去的路并不好开,路口不少也要花点脑筋思考转弯,但谭又明开的飞快,那是一个人已经走过很多遍反复练习才有的肌肉记忆。沈宗年在后面紧跟。

他对这一切要陌生很多,处在漩涡中心的人并不分心给人们口中的维港风云或太平山顶秘闻,摊在面前的明争暗斗远比说书人的故事更诡谲,更何况他也离港许久,大概只有和谭又明年少一起登顶的那个夜晚比较值得用心去记,以至于后来他独自登顶时只觉寂寥,连风也无趣,便再也没来过。

现在追着谭又明的车开了一路,无心观看路边的风景有什么变化,他的眼睛只留在那个人身上。看着怒气冲冲往山顶走的旧友,在那个方位观景,是属于谭又明和沈宗年的秘密。

沈宗年愣了两秒,在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前快步跟了上去。


“你要和我分清楚吗?”谭又明问他。


在沈宗年又一次没有告知就离开他的视线36个小时后,在谭又明已经准备飞往他国再次找人却在登机口迎面碰上回来的沈宗年之后,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分离,这么多年分离焦虑症的治疗在沈宗年这儿完全没用。



Chapter2 彗星轨迹

沈宗年回来的时候没有联系谭又明,他是突然出现的。

在他的赌场里。

那块产业名义上已经不属于沈宗年,就像当初他离开时那样,将所有相关资产都转移,断绝一切和沈宗年这个人有关的联系,他走的时候也没有通知谭又明。

谭又明只知道在某天醒来后突然就再也找不到沈宗年。

生理上无法避免地开展以年为单位的思念。

但这个地方曾经属于沈宗年,谭又明一直固执地认为他需要努力护好这片地,一来二去现在谭又明反而成了这里实际上的主人。


“敢在这儿闹事的,你是第一个。我该讲你系有种仲系蠢?”

谭又明不太清醒,他喝了不少酒,醉意上头倒是有心情陪人玩儿,和人多扯两句反倒让对方蹬鼻子上脸,放在平时他早就不再管,但今晚不知怎得他就要和人杠上。

陈挽过来劝他,他只说他没有醉。


啪的一声响,玻璃瓶子碎在对方头上,一道深色的印记缓缓流下来,不出意外应该是血。

“你他妈的又是谁啊?”下手的人不是谭又明。

“滚。”是沈宗年的声音。


没有等对方发作起来,沈宗年就拿出手帕开始擦手,身后的侍应见状立即上前将人拖出去。

想来对方大概是第一次过来不清楚谭又明的身份,一腔莽劲横冲直撞撞到太子爷的心肝软肋上,没有什么好果子可以讨。

谭又明还没有摸清楚眼前的状况,酒精让他的反应有些迟钝。

沈宗年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太多次,他也没能分辨出现在是幻觉还是真实。


“喝了吧,等会儿难受。”

沈宗年拿起桌上陈挽早就备好的甜品递给谭又明解酒,他倒是不拒绝,接过一饮而尽。眼神一刻都没有从沈宗年身上离开过,沈宗年也不回避,在昏暗灯光下审视对方的眼睛。看见他喝完面色露出满意,谭又明还是那么乖。


等他回过味儿来,事情就不这么发展了。谭又明开始真的意识到沈宗年回来了。

他回来,没想过和自己和好,他只是回来了。

谭又明比谁都生气,扬言和沈宗年就是关系破裂,昔日好友反目成仇。

港媒津津乐道二位养活多少人最近的生计。


“仇人怎么还敢喝我给的东西,不怕下毒。”

“那你就下啊,一尸两命,第二天就见报,疑似仇杀,不正和他们的意。”


合谁的意沈宗年不用想,但一尸两命他认,谭又明要是死在他面前,他是活不了。

谭又明看着他笑,终于还是没忍住说:“沈宗年,你跟星星一样,不过应该是彗星,冰做的。”

沈宗年也笑,他想,错了,彗星只绕着太阳转,应该讲他靠近太阳的时候才活着。



Chapter3 热杏仁奶

那晚场子里他喝掉的是杏仁奶,而端给他的又是沈宗年本人,就算砒霜剧毒,谭又明也能笑着吞。

他没那么孤勇,更谈不上刚烈,无非恃宠而骄。

他其实也没那么嗜甜,当然这是和小时候的谭又明相比,与沈宗年的口味比他勉强还算得上甜品爱好者。如果沈宗年和他吵架,一碗杏仁奶也是可以哄好的。

后来他最生气的时候沈宗年没有再送来糖水。

他气的也只有对方的不告而别。


谭又明醉着吹冷风,漫无目的漫游大街,连走直线都困难却不知怎么地来到以前沈宗年最常给他带杏仁奶的老店门口。

“已经打烊了仔。”

谭又明抬头,红红的眼睛里看得出醉意,婆婆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关了门也还是撑出个椅子让他坐下,店铺太小没有摊位,打烊了也没有甜品。

“阿婶,什么都行,给我做一杯吧。”

旁边的路灯亮起,把他一个人的身影照的很孤独,谭又明不抽烟,但是从远处看似乎有雾气从他的身体中蒸腾,是可见的悲伤。

婆婆端出一碗杏仁奶,热的。

谭又明的情绪突然崩盘,还有谁会记得伤心难过的时候给他一碗杏仁奶。

他想沈宗年了。


店里的座机响起来,接完电话后婆婆走下台阶,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个毯子。

“话晒系冬天,点能著咁点儿,要感冒嘅呀。有人要担心的呀。”婆婆边说边给他披上,眼睛却没落在他身上,望向了更远处。


谭又明怕冷,香港的冬天没有很冷,但总有一段时间西伯利亚的寒流要替换掉了亚热带季风的保护,对于他这样的体质在冬天来临是应该穿的厚一点,以前沈宗年总是多带一件衣服往他身上裹。

他总是嫌臃肿,沈宗年总是怕他冷。

想到这里谭又明觉得又冷了一点,抱着热杯子往嘴边送。

杏仁奶有促进血液循环的作用,对于手脚发冷有用,谭又明自以为理解了他还没点单婆婆就给他端出杏仁奶的缘故。

他竟然有点失望,多期待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路灯下是不是有沈宗年可以出现。


“明仔,还能走吗?这样子也回不了家了吧?现在是把您送回到哪儿呢?要不把你送回赌场?许恩仪那儿?你俩搞搞绯闻也不错,要不还是方诗颖,这个最近《海都晚报》跟的紧,可以考虑。”

“卓智轩,你好啰嗦,不想打架你闭嘴吧。”谭又明没好气地驳斥他。

“呦,”卓智轩吓了一跳,“还能认出我?那你这个眼神。”

卓智轩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成沈宗年了呢。”

话音未落,谭又明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察觉自己说错话还被当事人听到,卓智轩心虚地过去搀扶他,和阿婆道谢并顺走了人家的绒毯。

谁都知道沈宗年在谭又明这里的分量,也知道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

不过卓智轩说的没错,那样爱不自知的眼神谭又明只有在望向沈宗年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永远不会把沈宗年认错,他是在透过卓智轩的身影在回忆沈宗年的样子。


他不会知道在他联系不上沈宗年的时候糖水小店的阿婆可以和他通电话,沈宗年以前说要是这个醉鬼再跑来希望能通知他来领人。

他也不会知道,那个时候沈宗年正躲在另一个路灯下,远远望着失神的他。

杏仁奶是沈宗年的对不起。



Chapter4 失恋航班

谭又明一直留着那天顺走婆婆的毯子,后来又特意去给人家补了费用。他知道那家店只收现金于是亲自去送。

第一次和阿婆认识就是因为没带现金打电话叫沈宗年来接他,被迫在等待的过程中和阿婆聊了很久,聊成了后来的常客。

他总觉得那天晚上不是幻觉,杏仁奶也不是巧合,他很久没有那种沈宗年在身边的感觉了。 

说来也奇怪,沈宗年一到他身边他就会奇异的感受到安全,所以当沈宗年真的在赌场出现,真的递给他杏仁奶的时候,谭又明的心里只有石头落地的声音。


只是重新回来的沈宗年正在慢慢回收这份特权,在有意地拉开和他的距离。

连关可芝打来电话叫他回老宅吃饭的时候,沈宗年也因为谭又明在旁边而拒绝了。

谭又明听见他说来不了的那一刻就站起来捞了车钥匙就往门外走,开上了车又不知道要去哪儿,开到最后恍然发现怎么又到了山顶。


沈宗年从不食言,家庭聚会那天他说不会来就真的没出现,谭又明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有没有咽进去几棵葱花也懒得关心了。

谭重山也看出他的状态不对,主动说过两天是跨年到时候要和谁出去玩,也最好是要出去大玩一场,不要来打扰他和关可芝女士的世界。

谭又明心情不佳几乎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我去找我的拍档好了啊,让全港都有新的料可以写,说不定明天报纸上你们二位连孙辈都有了。”

关可芝大惊,“仔仔,我们没有催你这个的意思啊,唔好乱嚟嘅奥。”

“你这才是多余担心,”谭重山加才放进关可芝盘子里,“你看他什么时候真的和哪个女孩子有交往的意思吗?”

关可芝表示认同并和谭重山就他长这么大从没真的有过女友的事进行一通分析,谭又明完全没有在听了。

意识到他刚刚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沈宗年的脸,谭又明下意识的问“沈宗年凭什么不来吃饭啊,摆什么谱。”

谭重山和关可芝一对视,比谭又明的表情看起来更无语,说他吃饱了。

关可芝多说两句安慰他:“年仔有事的呀,沈家的情况太复杂,他不容易的,不然也不会消失那么久,不知道这孩子受了多少苦。”

谭又明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沈宗年什么都不告许他就自己去面对沈家,沈宗年明明说过知道了,却一点都不改。

看着谭又明的表情变化,关可芝突然又说:“宝宝,我们都希望你有想陪的人,但是不真实的绯闻以后是不是需要注意?你们无心,但总有人有意,也不要不小心伤了谁的心,闹出什么大误会。我们明仔不是最不喜欢在意的人误会吗?”

谭又明心里想我怕谁误会,谁误会都没关系只要家人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沈宗年好像不想再做他的家人了,他和他越来越远,谭又明莫名一股子气又上来。

“知道了妈妈,跨年会好好过。”

谭又明外套都没穿就又跑出去。



顶着女人缘很好的名头生活至今的谭又明,被认为和很多女生都有关系本身就是一种误会,连沈宗年都默认了这种误会,认为谭又明总会和某个女孩坠入爱河,会组建家庭,像他一直以来的生活一样,有一切温暖和光明的东西,在世俗的标准里被人艳羡。

前段时间又有消息传出谭少要和某位电影新贵结婚,正值电影宣传期媒体什么都写的出,谭又明不解释沈宗年不追究。


“不是躲我呢?”在酒会上见到沈宗年,被谭又明抓到正当理由面对面讲话,“怎么这个局就愿意来,不知道我也在?”

“知道。”沈宗年咽了口酒,看着十米外同样举杯和他人交谈的导演,她是很有才华的女性,沈宗年对她只有赞赏,可是掺合上谭又明他望向对方的眼神有掺杂一些看不懂的嫉妒。

“我也是赞助方之一,你不是也知道。”沈宗年回话。

“是你躲我又不是我躲你。”谭又明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见面也需要这样找理由,这让他感到恼火。


出品方为沈宗年预留了席位邀他过去,谭又明留在对面,虽不在一场但中间并没有实体墙,透过楠木屏风的空隙,依然可见虚与委蛇的场面。他站在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之后后,一直紧盯。

“谭少,这是看谁啊?”有演员过来碰杯,一向笑脸迎人的谭又明少见的没有收回视线分给对方。

“导演啊?”圈内人更爱八卦,谭又明和导演那点儿捕风捉影的事在剧组演员眼里有如事实,顺着谭又明的视线看过去倒真像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小演员以为谭又明吃醋赶紧抓住机会赶紧向他解释导演和沈宗年没什么关系,沈宗年那人应该有喜欢的人。

“他有?”谭又明皱着眉头转过来,“他有什么?”

沈宗年有喜欢的人他怎么不知道。

“啊?您说沈总?我没有很清楚,毕竟他是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人嘛,不过沈总长那样一张脸也太容易被被人觊觎啦,”她靠近一点用更小声的音量趴到谭又明耳朵边讲,“你知道那谁嘛?威尼斯电影节刚拿了影后的,我听说回来就跟他表白但是被拒绝了。”

谭又明的表情明了又暗,对方继续说:“影后诶,多傲气一人呀,哪儿忍得了,沈宗年就说啦,他有喜欢的人,喜欢很久很久啦,以后也会喜欢下去。”

那应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谭又明抓不到一点头绪。

他和沈宗年几乎形影不离,连手机都被他霸占从来没有发现过有什么恋爱的迹象,沈宗年喜欢谁?只是一段时间的分别就遇到一辈子的真爱了吗?这是他回来后一直躲他的原因吗?

谭又明感到委屈,那也可以跟他讲的啊,他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更不是什么财狼虎豹棒打鸳鸯的人,为什么不能告诉,凭什么这也是秘密。沈宗年究竟有没有拿他当朋友。

他竟然有点想哭,浑身每个细胞都难受。



“年仔别盯啦,”内场谈笑的导演拿沈宗年打趣,“真担心的话要不要先回去?”

“他没喝多少。”沈宗年说,意思是不需要担心,在今晚的场子里谭又明很安全。

导演笑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沈宗年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至少对于方大导演来说,他不干涉创作只全力注入资金,是最理想的投资人,只是她早就发现这人注资和她的作品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他只是因为想多个理由接近谭又明照顾谭又明。

但她看不懂,明明沈宗年比谁都清楚她和谭又明的绯闻不实,却还要假装祝福,给爱而不知的人自由选择的权利真的是仁慈吗?还是他根本没奢求过对方会选择他。

又为什么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一次次把爱的刀刃刺进自己的心脏。


“好啦,也分个眼睛给我吧,”方导说,“他和那个女演员根本不认识,你不用担心。”

“但是他的分离焦虑你知道吗?”

沈宗年疑惑地转过眼睛。

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并没有很清楚,导演私心决定推波助澜,像她电影的主人公一样,做情节的推手至少让他们知道对方的爱,再做选择。

沈宗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离开给谭又明造成的是灾难,怪不得谭又明要时时刻刻让他报备,不带他就会生气吵架,可这是因为在乎还是生病?

有那么一瞬沈宗年竟然有点庆幸,这样是不是就代表谭又明永远都离不开他。但很快理智就占了上风,他不能接受让谭又明感到难受。


“有什么脱敏的办法吗?”沈宗年问,陷入一片漆黑而不能见底的情绪里。

“你还要走?”

一个人不可能另一个人到永远,沈宗年和谭又明又不是什么每时每刻都不分离的特例。

更何况以后谭又明要有自己的家,他没有道理是对方分离焦虑的对象,那样他只会是对方痛苦的源头。

“我不在的这些时间里他怎么样?”

方诗颖摇摇头,“不太好吧,他倒是没讲过,不过你应该也看得出,他沉稳了很多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算不算好。”




Chapter4 幻想成真

“芬梨道的谐音是分离,今天没坐缆车,走了芬梨道,我们也会分道扬镳吗?”

谭又明阴阳怪气的说出口,沈宗年不太好过,呛他说谭生朋友多,娱乐圈也涉足,当然熟悉。

顾左右而言他,不是谭又明要的回答。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就问一句,你要和我分清楚吗?”



天有点黑了,全港的灯火都要一点点亮起,很像星星。

沈宗年没空去想分不分离,什么谐音什么命运,站在谭又明的背后看着他登顶,看着他回头,看着整个香港映着光彩落在他身后,他还是想把他有的他没有的他的一切,全都献给对方。


“装什么哑巴,和别人在一块儿不是很会讲吗?不是最会一声不吭就和别人走吗?刚刚在机场的时候和他们讲的不是很开心吗?我问你就不回答。”

谭又明觉得自己的分离焦虑更严重了,沈宗年回来后的有意规避已经让他每次都很难受了,又一下子消失三天,连赵声阁都联系不上,陈挽只说是出港,三日之内就会回来,可他一秒都等不及。

好不容易见到人,一腔怒火发不出,他竟然没出息的示个弱,是不是这样他就不会走,但是话说出口又带着点儿刺,他在沈宗年面前骄纵惯了,改不了。


“没不回答你,”沈宗年叹气,想在这里抽烟。

“你对不起我,”谭又明说。

沈宗年看着他,品这句对不起背后的意思。

谭又明背过去,看了眼山下的夜景,问:“漂亮吗?”

沈宗年就说漂亮。

“温馨吗?”

沈宗年顿了两秒没说话。


“你羡慕吗?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这样的生活你想要吗?”谭又明又说,“我已经很努力的给你了,为什么非要走呢?”

沈宗年觉得自己的咽喉被谁狠狠掐住,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一句话也讲不出,谭又明把他放在家庭的位置里,不过那不是他和他的家。是他的家,有一位家人叫沈宗年。

可沈宗年想要的他和他的家,那会毁了他的家。


“我不羡慕,”谭又明回过头看他,说:“以前不羡慕,现在也不羡慕,因为和我一起站在这里的是沈宗年。”

沈宗年的愿望就是谭又明在任何方面可以不羡慕任何人。

他要他圆满要他幸福要他有人爱还要他爱的没负担,这本来就是奢望,只有沈宗年离开谭又明才能实现,但是现在谭又明说因为和沈宗年站在一起,才不羡慕。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悄悄碎裂又悄悄破土。


“沈宗年”,谭又明叫他的名字,他以前也无数次叫他的名字,只有这一次,他的心脏跳动,是山崩地裂的预兆。

“嗯。”

“天气好冷,”他搓搓手,又在面前哈口气,若是在以前,沈宗年会不忍心他受冻而过来做他的火炉,才不会像现在做个木偶。

“你不冷吗?感觉快要下雪了”谭又明搓了搓掌心,“拥抱会不会好点。”

他张开手臂,上下晃动两下,沈宗年没有给出他的怀抱,谭又明脸上还是挂着笑,但沈宗年看得出那张笑脸越来越僵,他不敢想迟疑的这几秒里谭又明的失望,只好将过错推给天气。

“怎么,去费尔别克里接你的时候不也抱了,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装酷啊。”

沈宗年改不了的哪里会是装酷,他改不掉的是爱谭又明,才不敢靠近。

他当然记得那天,谭又明总是像像炽热的赤道,一出现哪怕是终年雪雾笼罩的他也会被照亮。

十五岁分别重遇的费尔别克里,阴冷的天气里,谭又明那就是那样出现的,像太阳。尝试戒断的沈宗年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溃败收场。为什么拥抱为什么背起,时过境迁,今日的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以兄弟的身份做亲密的动作,更无法以恋人的身份光明正大求一个名正言顺。

变了的其实不止沈宗年,谭又明怕冷,以前他会毫不顾忌地把手伸进沈宗年的脖颈里肆无忌惮地要温暖,现在鼻尖都已冻得通红却只是动了动手臂而已。

他不动,沈宗年怎么敢上前。他最不愿让谭又明失望,却也不敢毁掉他维护了这么久的梦。他必须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要不然,你试试吻我呢?”谭又明平静地说,压着身体里的海啸,坦荡地说“我不躲。”

沈宗年的眉头皱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

“我知道,”谭又明打断他,“但我喜欢你,我明白的有点晚,你不能怪我。”

“可以了吗?”

沈宗年没回答。


“说话啊,还是你也要像赵声阁那样摆什么架子让我追,你要非这样的话,好,那我现在问,你让我追你吗?”

沈宗年的脑子有点负荷不了这样的信息,拼命思考如果他跟着胡闹的后果,但还是在谭又明说要不要他追的时候立刻回了:“不用。”

暗恋这么久的人说喜欢,还让对方追自己,他可忍不了。


“我没允许你拒绝我啊。”谭又明有些急了。

“不是拒绝。”

话说到这份上,再冷静再自制的沈宗年也无法放掉他了,就算明日醒来要后悔,这一秒他也只想将人紧紧抱住。

“也,也别抱着么紧吧?我又不会飞走。”

“你会。”

沈宗年更用力的一分,那只蝴蝶,终于落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说真有愿望可许,沈宗年想停在这一刻。

他只想,那个人凭什么不能为我占有。

迈出这一步便不可能回头。



跨年夜的节目传统必有维港的烟花,炸上天空的时候他们依然紧抱,火光四散,星星点点,谭又明扬起头看。

“你喜欢天文,是不是因为天上挂着的那些也像遥远的万家灯火?”

“有点吧。”

“可惜,小潭山没有天文台,你没办法观测了。”

“说好不建,别闹。”

“我才不送你天文台嘞,太麻烦了,”谭又明抱着沈宗年,距离太近话音贴着他耳朵落,“我是想说,以后你不用去看什么像灯火的星星了,我送你一个家。”





#小潭山没有天文台

我愿能以后 捉紧你的手,告别全宇宙 一起拥抱永久

风吹过,沈宗年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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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ret夕舞

【平和】冲浪板与防晒油

拿解禁的夏日小短篇给白情预热一下~

-

远山和叶抱起冲浪板,从遮阳沙滩伞走进当空日头。十几米开外的浅滩上,年轻的男人刚刚从海水里冒了个头,再往前,又露出宽硕的肩廓和棕色的胸膛。他抬手一抹脸上的海水,仰着脸望了望头顶的艳阳。随后一步一顿从浅滩走上岸来,海水在他腰间游移,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和叶!这里!"

 

胸前的海水被快速晒干,他蹚着水朝她而来,古铜色的肌肤闪耀着微光。和叶眯着眼,距离不到半米的时候忽然发觉对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坏笑,只见服部平次猛地弯腰,双手揽起海水奋力搅动,哗啦一声便将她泼成落汤鸡。

 

“哈哈哈哈,”...

拿解禁的夏日小短篇给白情预热一下~

-

远山和叶抱起冲浪板,从遮阳沙滩伞走进当空日头。十几米开外的浅滩上,年轻的男人刚刚从海水里冒了个头,再往前,又露出宽硕的肩廓和棕色的胸膛。他抬手一抹脸上的海水,仰着脸望了望头顶的艳阳。随后一步一顿从浅滩走上岸来,海水在他腰间游移,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和叶!这里!"

 

胸前的海水被快速晒干,他蹚着水朝她而来,古铜色的肌肤闪耀着微光。和叶眯着眼,距离不到半米的时候忽然发觉对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坏笑,只见服部平次猛地弯腰,双手揽起海水奋力搅动,哗啦一声便将她泼成落汤鸡。

 

“哈哈哈哈,”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女孩子不复飘逸的额前刘海,“早说过让你别折腾这么久,明明下了水都一个样。”

 

混蛋!女孩子顶着苦咸的海水咬牙切齿,这刘海是自己反复琢磨卷了一整晚的成果,她正欲反击,服部平次却不知好歹地凑近了继续贫嘴:

 

“还有你刚刚在阳伞下捯饬了半天的瓶瓶罐罐,现在也一扫而净了吧?”

 

“你以为我功课都是白做的么?我选的是冲浪专用的防晒油,自然要超长时效又防水。”画成小花猫脸的和叶鄙夷地上下打量着他,“像平次这么‘裸奔’,且不说晒黑,恐怕不到明天就得脱层皮了!”

 

这他倒是信的。从小到大他就没见和叶黑过一回,只要在室外就一定不怕麻烦地撑起小阳伞或者戴好宽檐帽,偶尔手边没有遮阳的物什,还会征用他的外套。到了室内卸下防护,和叶永远是瓷娃娃般的模样,相比之下他略深的肤色反倒惹人厌。两只手一同伸到点心盘子里拿饼干,他总会被静华皱着眉头斥声要求再洗一次手。而身旁的女孩则眨着眼,从指尖到肘窝都是白白嫩嫩,捏着饼干往嘴边送的样子可爱又可怜。

 

服部平次再次抬头,下午三点的阳光又毒又辣,晃得他有些眼晕。于是赶忙收起刚刚的戏谑,赔上了笑脸,还未开口,便被和叶一个白眼甩过来。

 

"自己涂上。往脸上多涂几道。"

 

远山和叶往服部平次的手里塞了个东西,毫不客气地命令道。他本想挠手心逗她,却生生看见纤嫩的手指从他掌心躲开,和叶一个闪身已经伏在冲浪板上,晃晃悠悠地从他身边漂走。

 

这家伙,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他没能捉住和叶的手,好在眼疾手快地抓紧了递过来的精致小瓶。服部平次挠了挠头,无奈地回到阳伞下给自己做起紧急补救。

 

升学去向已经定好,同学聚会也陆续参加完几轮。两家爸妈大手一挥,给他们成人后的第一个漫长夏天批了一笔豪华的旅游经费,服部平次小心翼翼地提出去冲浪,本以为和叶怕晒会一口否决,没想到她竟然同意,随后打开购物软件开始选衣服。他更是不敢怠慢,交通酒店攻略全包,最后精挑细选了静冈的一片海滩,把超细白沙滩、绝美玻璃海之类的噱头对和叶夸得天花乱坠,吊足胃口后带着她奔向目的地。

 

只是刚到第一天就觉得不对劲。前一秒还东张西望,下一秒就垮下脸,和叶面无表情地拎起行李,像是压抑着炸毛心情的猫,纤细笔直的长腿迈开大步往房间走,把他独自扔在大堂。服部平次心里警铃大作,午餐前特意先去海滩转了一圈,确保海景没有踩雷,才敢去敲和叶的房门。

 

“干嘛?”

 

“吃饭啊,赶一上午路你不饿呀?”服部平次一把将凶巴巴的小猫拽出来,“走走走,请你吃海鲜大餐!”

 

这只是个开端。午休后他们一起去上冲浪课,预定的教练甩着一头精心梳编的小辫子,离老远便挥手叫着服部君。教练小麦色的肱二头肌饱满又好看,教学也是细致耐心,亲自上手反复调整他们不正确的姿势。服部平次打量着蹲在冲浪板上的和叶,对自己的先见之明颇为满意,教女孩子冲浪,果然是预定女教练才更方便。

 

和叶学得很快,从冲浪板上跳下来路过他时撇着嘴说了句“轮到你了”,便回到阳伞下翻找起包里的防晒喷雾。服部平次更是神速掌握,大大减轻了教练的工作量,乐得对方笑眯眯地拍着肩膀夸他有天赋。

 

“天赋天赋,就你有天赋……”

 

和叶耸着鼻子咕咕哝哝,被他尽收耳底,乐呵呵地凑到她脸前,“别气馁嘛小和叶,秋玲教练说你也学得很好啊。虽然跟我比起来有这么一丢丢的差距。”

 

他伸手比了一拃,被和叶抱着胳膊扭头忽视。此时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天边的太阳缓慢西坠,海面的波光也柔和了许多。服部平次津津有味地歪头看着身边的女孩,自家这位小青梅哪怕晒了一下午,也是整个海滩上白得最耀眼的存在。细腻的毛孔填满金色碎阳,她抬手将刘海别到耳后,眯起了眼睛。

 

他以为和叶是累了,明天兴致就会好起来,第二天中午有心情捣弄头发就是有力证明。但眼下看来并没什么好转,除了愿意把防晒油借他用,就是一副不搭不理的模样。线索不全又夹杂着感情因素的推理属实有点超纲,服部平次心不在焉地划着水,也顾不上冲浪,盯紧和叶的方向若有所思。

 

蹲好,抓紧板沿,找准浪头的同时平衡身体重心,浪尖拍到冲浪板尾部时要毫不犹疑地起身。核心肌群在半秒内紧张集结,先稳立在板头,再来回调整。和叶不愧是合气道高手,身姿轻盈地跃然潮头,又平平稳稳地扎进浅滩。冲浪好像的确挺有意思的,又一次推板入海时她这么想道,只是平次这个白痴不开窍,何必要破坏自己的好心情呢?

 

远山和叶回头,遥遥望见惬意半仰在板上的男人似乎正在发愣,又收回了目光。学冲浪时对着人家教练姐姐一脸欣赏,可自己穿了新泳衣也没听他夸一句。她在心里吐槽,一边压板尾一边甩了甩头发,微微昂头。重新睁开眼睛时,目光里闯进海天一线的疏阔好景,罢了,诸事顺利又难得出游,这次甚至都没碰上案件,应该放开了好好玩才是。

 

和叶抓着板,娴熟地一撑,随即抬起的腿上忽然沉沉一坠。她疑惑扭头,水面下一个白到透明的生物正绕着她的脚腕盘旋,一阵刺痛骤然袭来,尖叫声刚出了一半便卡在喉咙里。完了,真不该图好看穿这样的泳衣,长袖长裤的湿衣才是正道。远山和叶猛地缩回腿,作案元凶也受惊逃逸,忽然耳边响起急切的声音。

 

“和叶!你没事吧?”

 

“平次别过来!有水母!”她疼得挤出了眼泪,却还赶忙大声警告着他保持距离。可服部平次哪里是会听的人,顷刻间便已扑到她身边察看着伤势。和叶努力坐起身,望见脚腕上的鲜红肿得老高,刚要上手碰便被按下动作。服部平次又急又凶,拖着冲浪板一边往岸上走一边吼:

 

“你别动!躺好休息!”

 

火辣辣的艳阳正烤着脸颊,她缩成一团也避不开刺眼的光线。身下的海浪起起伏伏,很快到了岸边,服部平次蹲下身,两手穿过她的后颈和膝弯,打横将她抱到阳伞下放好,拧开几瓶矿泉水便往她的脚踝上倒。清凉的水流稍稍缓解了疼痛,和叶渐渐平复呼吸,视线里模糊的平次也逐渐清晰。

 

他半跪着,一只小腿上已经沾满了细沙,正全神贯注地边吹气边往她的伤处浇着水。紧张专注的严肃神情与他破案时也没多少差别,远山和叶看得一愣,不知不觉间放任自己沉浸。

 

“还疼吗?”

 

“啊?”她回过神,对上平次关切的神情,蓦得红了脸,“好多了。”

 

“水母是有毒的,我带你去诊所处理下。”他不由分说地蹲下身,将宽大结实的后背亮给她,却迟迟等不到回应。服部平次疑惑地偏头,却瞥见和叶犹疑探寻的目光,一时不明所以。

 

“快点啊。”他直接抬起她的手,主动往自己肩上一搭,轻飘飘、软绵绵的重量刹时压在身上。服部平次顿住脚步,低头看见自己赤裸的胸膛,以及腰间盘着的光洁细嫩的长腿,忽然明白了刚刚和叶犹豫的原因。“你别多想……”他紧张地解释,话刚出口,又觉得是自己在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闭了嘴,迈开快步往诊疗所去。

 

泡了半晌的防晒油发挥着最后的作用,却架不住年轻男人额边沁出的汗珠,水油顺着太阳穴滑进眼角。腾不开手的服部平次高频地眨着眼,身后的人却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洁白的指尖点在他的眼睑上揉了揉,又从耳畔轻轻吹着气。

 

“我没事,你先休息。”服部平次垂头看见和叶红肿的脚腕,加快脚步的同时不忘讨她开心,“这个防晒油的确好用,今天就不像昨天晒得那么疼了,不愧是和叶你挑的。”

 

长发代替帽子替她挡住了紫外线,更是为她稍稍遮了遮此刻红透了的双颊。和叶闷着头,颧骨与平次肩胛骨的轮廓紧密相贴,胸腔里的心脏却跳得极不规律,兵荒马乱的心绪透过不正常的温度传递给身下的男人。

 

该不会是水母毒素扩散了吧?她顶着滚烫的温度坐在诊疗床上,庆幸五彩缤纷的防晒油把自己的脸红掩盖得十分完美。站在一旁的平次撑着墙,正一脸严峻地听医嘱,负重走这么远的距离硬是大气都没喘一下。他身上的海水早已蒸干,头发被一路的海风吹得乱七八糟,腹部好看的肌肉随着呼吸均匀起伏,小腿上还有刚刚跪在地上时沾上的沙粒。和叶看得心中一动,忍不住悄悄解锁屏幕,抬手对着他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响亮,吓得她手机都差点扔飞出去。于是赶忙又对着自己的伤处拍了几张,打开妈妈的对话框发过去,装模作样地复述着刚刚的意外。

 

妈妈:这么吓人?小和叶现在还好吗?

 

和叶:我没事,平次带我来诊所了。

 

妈妈:那就好,你们要注意安全啊。

 

马上又补充——

 

妈妈:平次果然越来越稳重啦,真的长成大人了呢。有平次在我就放心了。

 

远山和叶撇着嘴收起手机,抬头对上一脸含笑的服部平次,不禁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没事没事,”平次显然是将刚刚的聊天记录尽收眼底,得意洋洋,“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小和叶!”

 

又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可这次就是有不太一样的感受。或许因为是成人后的第一次被这么夸,总觉得像是在表明心迹前得到了重要首肯,才会这么如沐春风般地飘飘然。他伸出手,像抚摸小动物一样拍着和叶的头,这家伙受了伤,晚上就请她吃顿大餐压压惊吧!

 

许是他的好心情感染了和叶,晚餐时的和叶一扫之前的沉闷,与他一起像往常一样谈天说地,大快朵颐。他一路将她送到房门口,细心地替她撑着门,正欲转身离开前却被脆声叫住。

 

“平次等等,我有东西给你。”女孩子一瘸一拐地走到行李箱前,翻出一盒面膜,“脸上的这种防晒膏要先拿椰子油溶解,再用洗面奶过一遍。这个面膜在洗完脸后敷15分钟,要不明天会疼的。”

 

哪有这么娇气。服部平次暗觉好笑,但看她认真嘱咐的神情却心里一动。好好好,都听你的。他接了过来,对她道谢又晚安,一直走到走廊拐弯处忍不住回头。

 

“看我干嘛?你快进去啦!”

 

笨蛋平次。她合上门,一边洗漱一边打开相册,白天偷偷拍下的照片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欣赏。两指放大因为手抖而模糊的线条细节,最上方没有全脸,但下颌线也留出足够的想象空间。妈妈说平次越来越靠得住了是没错,可越来越帅这个秘密却好像只有她自己发觉。这一趟毕业旅行天时地利人和,她也禁不住揣起其他的心思,身为侦探的平次却不知怎么那样钝呢,和叶望着换下来的泳衣叹了口气。

 

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她回过神按下接通,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张皱皱巴巴的脸。

 

平次:你看看,面膜是不是这样搞啊?

 

他变形的嘴唇缩在面膜纸后面,颇为艰难地问出这句,一张一合间,脸上的面膜又往下掉了几分。远山和叶目瞪口呆地看着被胡乱贴反的面膜,昂贵的精华液顺着他的下巴滴滴哒哒直流,她压抑着情绪,尽可能镇定地找寻服部平次能听懂的词和他交流。

 

“你把它取下来,然后翻个面轻轻敷在脸上。上面那层硬硬的纸先慢慢拿掉,要慢,从下往上——”

 

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个滑溜溜的东西从服部平次指间漏下,极富弹性的一声“啪”,这张面膜报废。服部平次黏糊糊的脸直直怼着镜头,沉默几秒后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意。

 

对不起啊和叶,我笨手笨脚的。你休息了吗?要不我去你房间吧。

 

服部平次戴着粉白的猫耳发箍,在和叶香软的枕头上乖乖躺好,任她纤指拨弄着自己的脸,忍不住故意寻开心:“我敷了这个面膜,明天不会就跟你一样白了吧?”

 

“大笨蛋这怎么可能!”和叶无语,忽然想起那个小麦肤色的秋玲教练,轻声哼着挖苦,“知道你不喜欢我这种惨白的肤色。放心吧,这辈子你都变不白的!”

 

“我哪有不喜欢?”服部平次一骨碌爬起来,顶着面膜的脸看不出表情,眼神却透着一股子认真,“我虽然黑,但我很喜欢你这样白白净净的样子啊。”

 

和叶愕然愣住,但对面的男人仍不自知地继续,“男孩子黑一点还好。但以后如果生了女儿,我也希望她是你这样的肤色,不要像我这么黑。”

 

“等一下……”

 

“你看田中警官家的女儿,小姑娘笑起来特别可爱的,但那个肤色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惊慌地戛然而止,与两颊分红双眼惶惑的和叶四目相对。怎么搞的,不知不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服部平次呼吸错乱,颤巍巍地打起圆场,“和叶你……也见过田中警官家的女儿,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才不是,”大脑一片空白的远山和叶被带跑偏,“健康快乐就好了,肤色有什么关紧。”

 

“说的也对。”

 

穿着细吊带睡裙的女孩子坐在地毯的软垫上,明明仰着头,却垂着眼睫欲言又止。她长腿微蜷,沿着紧致光滑的小腿往下,脚趾轻轻勾了勾又纠结地舒展开。面膜上的水分被争先恐后地蒸发,服部平次跳下床,一手局促地扶着门,另一只手也不知往哪里放,只得握紧了拳,“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起赶车,你早点休息。谢谢和叶。”

 

“晚安。”他留下这句,逃跑一般关上了门。不想刚走几步就两腿一软,忙撑着墙停住脚步。平次扭头,望了望那扇门缝里透出的光。

 

他喉咙干涩,心跳杂乱,微微漏出的光映在他眼底便化成了她的剪影。好想去敲门,他攥紧了拳。从小到大出去玩,明明有无数次都毫不避嫌地挤在一起过夜,可这次预订时他却思绪纷飞,最终一咬牙订了相距甚远的两间。再等等,他强逼自己做起深呼吸,反正已经确定要一起出国读书,毕业后也大概率一起回大阪,来日方长。

 

提早回家的两人心不在焉地站在服部宅门前,服部静华左看右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小和叶,是不是平次欺负你了?”

 

扛着大包小包的服部平次大声叫屈,“是和叶受伤了我们才提前回来的!大婶你别瞎猜!”

 

还是自家妈妈呢,把我当什么人了。服部平次摆弄着和叶精挑细选的贝壳风铃,倒是想欺负,可总得先有说法吧。可惜这家伙受伤还要养几天,他叹了口气又拿起手机,打开收藏夹物色下一个绝佳地点,不想忽然收到消息。

 

和叶:爸爸说既然我们回来了,明晚刚好组一个升学宴。

 

升学宴啊。和之前大大小小的年节饭局没什么差别,不过就是这次两位新晋成年人兼准大学生被本部长特许可以喝一杯了而已。两家人的社交圈子几乎完全一致,图省事便一起办,当年警局里风华正茂的叔叔阿姨们轮番祝福满眼慈爱,平次与和叶悄悄对视一眼,默契地闷头扒饭,间或附和应酬。

 

“听说平次前几天去冲浪啦?这次倒没怎么晒黑嘛。”

 

余光已经瞥到来自和叶居功至伟的得意,服部平次客客气气地自嘲,“今年有认真涂防晒油。不过我本来就已经够黑,没什么余地啦。”

 

酒过三巡,许是因为真的高兴,醉意正浓的远山部长忽然拍了拍身边的老友,“平藏,这两个孩子马上要出国好几年。和叶从小就没怎么离家,这次要不是有平次在,我还真放心不下。去年和你提议过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什么事啊?没有抬头的服部平次竖起半只耳,却听见自家父亲大人向来冷静的语调里似乎有些波澜,“我觉得再合适不过了,不如找个好日子早点定下来吧。”

 

平次疑惑抬头,见身旁的本部长难得睁开了狐狸眼,一手反搭上远山银司郎的肩头,顺着他欣慰的眼神看过去,正是另一边小脸通红的和叶。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杯盘,头也不敢抬。这还了得?服部平次愤然起身,不由分说地走到和叶身旁,抄起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们不要再让和叶喝酒了!她以前没喝过的,看已经喝成什么样了!”

 

整个包厢被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静华耐人寻味地点着下巴,“和叶以前没喝过,那平次你就经常偷偷喝酒么?”

 

一桌人哄堂大笑,隐约还能听到“般配”、“护内”的词眼。和叶扶额,扯了扯他的衣袖,“笨蛋,我这不是喝酒喝的啦。”

 

服部平藏斜了自家傻儿子一眼,终于轻声斥道:“傻小子,是在说和叶跟你的婚事!”

 

他身子一僵,像打了霜的黄瓜一样蔫儿在原地。大人们顾不上再看他俩,已经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日子场地,平次悄悄瞟向和叶,见她交叉扭在一起的手比自己还局促,禁不住心头一酸。婚事?自己还没表白,就已经到婚事了吗?刚刚喝太猛的酒在五脏六腑间翻涌燃烧,他伸手抓起和叶的小臂,带着她扬长而去。

 

这两个孩子……远山夫人担忧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银司郎却不以为意地安慰,“年轻人还要做年轻人的事呢,料平次那小子也不敢怎么样。我们也别停吧,继续继续!”

 

“和叶,谢谢你。”出了门的服部平次一面大步流星,一面开口,“防晒油很有用,修护面膜也是。这次回来一点也没被晒伤。以后,可以继续拜托你吗?”

 

身后的女孩子猛地站住,一副难以置信的火大表情,“服部平次!你就打算这么表白么?”

 

不是啊!他这才意识到话里的涵义,连忙举起手摇头,“不是的!真的只是单纯道谢而已!和叶你别生气,我想了好多好多……”

 

服部平次打开收藏夹,对着远山和叶边划边展示自己的计划,“你看,我本来想在这座神庙里,不过那天刚好有案件。这里也考虑过,毕竟海滨的落日也很美对吧?但你那次忽然走掉了……总之总之,我真的有认真选过时间地点!”

 

他挫败地挠着头,“我明明还要旅行、表白、谈恋爱、同居、求婚的,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要一起做,都怪爸爸和大婶多事。”

 

“很多很多?”

 

“很多啊。”服部平次懊恼地闷声说,“已经在看下次一起去哪里玩,表白词我都想了好久。要一起去上大学,听课、考试、参加社团,等到毕业前你去实习我去接案子,晚上一起做饭吃,周末开着车去露营。如果想早点结婚的话我就会像现在这样再选一次场地,如果不那么着急,我们就多玩几年。反正就是这么水到渠成,完全不想跳过任何一个步骤。”

 

“那,就重头开始做一遍吧。”

 

诶?服部平次抬起眼,看见微微扬着头的和叶似乎眼角湿润,却热切地朝自己微笑。

 

“这些事,我也想和你一起做。大人怎么安排无所谓,我们还是一点一点,把你说的每一步都走完,好不好?”

 

她说着,朝他伸过来一只手。胸膛里忽然涌起一阵热血,服部平次用力点了点头,与她紧紧相握,缔结约定,“等你养好伤,我们再出去玩一次吧!护照也办好了,我们这次去国外,离他们远一点,和叶你想去哪里?”

 

先别急。远山和叶扭了扭手腕,轻轻挑着眉,笑得有一丝调皮。

 

“去哪里都好,你来安排。只是平次你还没有表白,现在牵手好像就不太合适啦!”

 

也有道理。他认栽地松手,可走开几步又觉得空空落落,于是多少有些恬不知耻地凑上来挽着她耳语,“那现在就算我在追你好了。天气这么热就请你吃冰淇淋吧,每种口味各来一个,好不好?”

 

FIN.


创作不死,热爱永存

奶盖红茶
但是我就是想画 提前发个情人节...

但是我就是想画

提前发个情人节贺图准备去抢柯南咖啡厅的平和set了

大家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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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大阪城出和叶正比了!忍者小情侣我爆炒一盘,不知道能不能闲鱼抢到一口吧唧吃(让让我吧同担们)

好好好大阪城出和叶正比了!忍者小情侣我爆炒一盘,不知道能不能闲鱼抢到一口吧唧吃(让让我吧同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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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甜酷火辣关西情侣,进行一个...

摸鱼甜酷火辣关西情侣,进行一个老画风的练习

最喜欢的画风就是中期大家猫猫一样的脸型,以及老贼可能早就忘记最早出场的和叶是个吊眼角冷脸辣妹...虽然现在也很可爱就是辣

服装是漫画【服部平次走投无路】的原装衣服,许愿一个名柯衣品倒退二十年

不许未授权转载,自用头像壁纸ok

最后祝大家除夕快乐——

摸鱼甜酷火辣关西情侣,进行一个老画风的练习

最喜欢的画风就是中期大家猫猫一样的脸型,以及老贼可能早就忘记最早出场的和叶是个吊眼角冷脸辣妹...虽然现在也很可爱就是辣

服装是漫画【服部平次走投无路】的原装衣服,许愿一个名柯衣品倒退二十年

不许未授权转载,自用头像壁纸ok

最后祝大家除夕快乐——

执迷不悟

【平和】牵手三幕戏


放飞第三弹,看似连续实则不连但是还是有点关联的3个part。M7观后一点灵感乍现,本来想写柯相关的,但本西瓜皮选手现在连案子都是写到哪是哪了(对不起下次一定不这样了),那就把新/柯留给法螺话吧


习惯了原作凶手三选一,都忘了查案子最费功夫的还是走访调查,M7一开始就是平次在京都挨家走访寻找目击者,真是不容易呢


还有的原作梗就是m21 平和最后飞摩托,和叶把手贴到平次手上,每每看到都要倒回去多看jib

———

1.谜题不解


为什么呢。服部平次想不明白。


名侦探的记忆总是很好的。他还记得皋月台因火焰燃起空气中满布烟尘的窒息感,摩托凌空按响炸弹风在耳边撕裂的爆......


放飞第三弹,看似连续实则不连但是还是有点关联的3个part。M7观后一点灵感乍现,本来想写柯相关的,但本西瓜皮选手现在连案子都是写到哪是哪了(对不起下次一定不这样了),那就把新/柯留给法螺话吧


习惯了原作凶手三选一,都忘了查案子最费功夫的还是走访调查,M7一开始就是平次在京都挨家走访寻找目击者,真是不容易呢


还有的原作梗就是m21 平和最后飞摩托,和叶把手贴到平次手上,每每看到都要倒回去多看jib

———

1.谜题不解


为什么呢。服部平次想不明白。


名侦探的记忆总是很好的。他还记得皋月台因火焰燃起空气中满布烟尘的窒息感,摩托凌空按响炸弹风在耳边撕裂的爆鸣声,以及和叶右手覆到他紧紧握着摩托把手时的温热体温。


她当时是出于何情何感要将手贴过来呢,尽管身为关西名侦探可也找不出少女的动机。平次很想按标准流程做一套证人质询,但是这又不能真的去问和叶,因为他那边还欠着账呢,一旦先提起旧事,女孩子立马就会反应过来他压根没忘,那肯定要回问当时要对她讲的话到底是什么。


笨蛋,还能是什么呢。只是这句话好像真的很难说出来。要怎样的语言才能表达出他对她的感情,怎么样的美景才能映衬他对她的心意……好多好多机会摆在面前又由各种各样的原因溜走,留给他的只有懊恼与后悔。


选择太多,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就如同推理,如果有太多可能,千头万绪反而更难抓住真正的线头从而抽丝剥茧找到真相。他们之间相处的机会这样多,日日在一起,重大人生事件也都有彼此的身影,好像没什么是没一同经历过的。但生死与共是一回事,把手贴过来又算什么呢,那会明明应该死死抱着他的腰别摔出去了才对啊。


没道理非得握我的手啊,为了合气道演武练翻转手腕走火入魔了?不不这显然不合理;是当时害怕了吗?但之前在鞍马山,凶徒即将破门而入时也能镇定回忆唱起儿时的歌;是想要传递给我什么吗?可要传递的又是什么呢……坐在茶室里的服部平次捏着一支哥美拉联名的自动铅笔兀自发呆。跪坐在他旁边的和叶并不知道自己当下正是对方研究的谜题,只是认真写着作业,素白的手执着相同款式的笔,一笔一画写出了一种专注美。


“呐,笨蛋走神想什么呢?”和叶写完了一整篇三段式小论文,才发现平次那边只写了个开头。就这个进度要影响他们预约的餐厅了,她伸手在平次眼前晃了晃,想要唤回男生不知道发散到哪里的注意力,“叫了你好几声呢,怎么不理人?”


没有不理人,只是不理笨蛋。平次习惯性跟和叶斗嘴,果然女生的反应和他想的一样,张牙舞爪着扑过来就要为自己讨个说法。“谁是笨蛋谁是笨蛋!”“说人是笨蛋的人就是笨蛋”“你才是呢你才是”诸如此类,不胜赘述。


好没营养的对话,好幼稚的行为。但是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在彼此面前做不怕丢脸的小孩子。但岁月的流逝终究还是在他们身上带来了一些改变,如今的平次已经可以仅靠一只手就能将和叶的两只手腕一起并紧握住,顺便还能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再捏一下和叶咬牙用力到鼓起来的脸。


要形容手感,那就像沾满了糖粉的麻薯,细腻软糯,尝起来的话,想来味道也一定是甜的。

糟糕他都在想些什么呢。牵手都没想明白就已经……?平次果断放开和叶,幸好皮肤黑才没有被发现脸红。


所以告白还是要抓紧啊。饱挨了和叶几下重锤冲击,平次捂着肚子艰难地想。


02案件进行时


“因为就是我更具亲和力更受欢迎呀。”同样是走街串巷摸排寻找目击者,和叶再次获得了比平次更多的情报信息后,如此神气十足地说。比起高高瘦瘦的黑肤少年,扎马尾蝴蝶结的女孩子更能让周边居民与路人放下戒备,打开心扉,讲出自己有关事件的所见所闻与所感。


只是看起来比较可爱而已。平次回忆起前几日合气道演武大赛上女孩子的表现,小手返用得干净利落,合气杖挥得虎虎生风,他嘴角故意夸张地往一边撇去,以表自己的异议。


那也是可爱啊,就当你是夸我了!和叶的发辫高高扬起,像神奇十足的猫晃着尾巴领竹马侦探去往下一个调查点。


一起小案子,寻找神隐的欠债人。平次本是不接借贷金钱纠纷相关的委托,但这起案子的委托人是和叶与她合气道的前辈川崎南。前阵子川崎的男朋友声称周转出了些问题向她借钱,女生未多想便将辛辛苦苦攒下的打工钱都了男朋友,结果对方于上周突然毫无征兆地就趁她上班之际连人带所有贵重家私消失的无影无踪。钱财两失的女孩子饱受打击,演武活动也没发挥好,将一切看在眼中的和叶十分心疼自己的学姐,决定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和叶的事情当然就是自己的事情啦,这点平次还是很有自觉的。同样有自觉的还有川崎,只是她这边是自觉丢人,不愿意报警,因此没法通过警方调取渣男的户籍登记票与通话信息定位对方的地址。剩下的只有笨方法与土路子,一点点查访寻找线索。


对方失踪那天下了大雨,搬运行李租了辆不小的车。相邻街区的醍醐老先生对当日还很有印象:他冒雨遛自家的柴犬时正好看到对方搬家,当时还觉得自己和对方“同是天涯沦落人”,甚至对方比自己还惨,其好些家具都淋湿了呢。


老先生记忆力也很好,对搬家公司所使用的车也有印象,黄色涂装,英文logo。和叶与平次一番调查后就锁定了站点并找到了当日的司机,但听完原委的对方碍于职业规定,不能暴露客户隐私,无法告诉和叶他们当日搬家的目的地,只是模糊给了给提示:那日快到目的地时雨大到下水道返水没过了路面,幸而货车底盘高,不然就要像别的车那样抛锚了,可吓坏他了。


查市政救援信息!平次与和叶对视一秒,同频的脑电波隔空击掌。和叶从包包里取出自己的平板,轻车熟路登入社交平台,查询当日的救援信息。平次那边则是拿起了电话,拨给曾经采访过自己的读卖报社社会版的记者。几经验证,终于锁定了目地公寓,并在一楼信箱找到了渣男的“蓝沢”姓氏铭牌,这下再没什么可怀疑的了,敲门无人应,剩下的唯有等对方回来。


老旧的大楼没有门厅招待处,两人只能守在铁门前苦等。好在时间于不同的人是相对论,两人刚从昨日更新的恋爱推理剧的剧情聊到明年选校找房子,就等到了从街角小钢珠店回来的蓝沢明。


钱是没有了,全还稻合会的高利贷了。蓝泽明两手一摊,肩头抖抖,一脸无所谓的无赖相,声称要找就去找稻合会,是他们骗了他,他也是没办法,是受害者,甚至还“好心”的愿意提供给和叶对方的联系方式:某家位于飞天新地的粉色沙龙的地址。


和叶按住了想打人的平次。有人比她更值得出手,她拨通了川崎南的手机。


服部平次决定修改一部分他对合气道的认知。不仅是以柔克刚,专精防守。但将其特色的“关节技”用于把人摔得以头抢地,鼻青脸肿,也真真是效果奇佳。


确认完男友烂成了渣滓,也坚定决心要斩断一切向前看的川崎南在一同回寝屋川的电车还是显得十分伤心,头低落地倚在和叶肩上。和叶也很是体贴,自己半个身子侧过去,握住学姐的手不放,像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对方。


两人相偎的姿势于平次眼中就不是那么美好了。单手拉住电车吊环,另一只手插兜站在两位女孩子的对面,平次心中颇有些不高兴,喂,这么亲密有点过了吧?他转四十五度,挡住前方路人探究打量的眼神。


和叶演武结束后去做了指甲。爱美又好动的她,没有做建构延长,只在本甲上花了心思,十指上涂了清透的绿色,像一弯弯湖水,点缀的细闪碎片又像泛起的波光。此刻这双手其中的一只正温柔抬起,握着纸巾擦去川崎眼角洇出来的泪痕。


和叶以前对自己可不是这样,平次又在心中暗自计较着。受伤帮他换药都是干净利落,偶尔还会因为自己冲动负伤再故意用力让他吃痛给他一个教训呢。


川崎握住了和叶的手,眼神中是似是无数的话要说,最后也只是轻声说了声:谢谢。


两位女孩子一齐笑了起来,困在她们周围的空气重新流动,就只有将一切看在眼中的平次还板着一张脸——


怎么帮你的忙还抢我的人呢。平次默默不满。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和叶已经冲他招手示意下车了,连忙跟上的平次来不及多想。


03真相之后


终于终于说出来了。人生之大胜利,值得在服部侦探事件簿大书特书一番,但本篇案件诡谲,被害者数位,背后又是一个伤感的故事,并不值得庆祝。平次最后也只是在《舞台连环杀人案》的末尾加上一句注解:告白纪念日。


虽然和曾经设想的都完全不一样,但是总归结果是好的。还是家乡有念力加成,大阪人就要在大阪告白嘛,以后“圣地巡游”也更方便了,想来就能来,看夕阳、看蓝调夜景、甚至是看大雪漫天。


几日前西风带震动剧烈,冷空气大幅加强直袭大阪,带来了一场强降雪。一夜之间,浪速城平均积雪深达半尺,从Harukas300的观景平台上望下去,看不见坚硬的建筑线条,只有屋顶厚厚堆积的雪被,视野之中,全是银白色的一片,像是走入了二维漫画世界。


漫画世界并不能就让女孩子心满意足。为了看雪早早就起来的和叶精神极佳,伏在观影台栏杆也忍不住自己激动雀跃的心情。好多年没看过这么大雪了!她回头冲平次兴奋地感慨,难得今天还是周六,我们去USJ吧!看真正的雪中霍格沃茨城堡!


郊区的雪下得就更大了。大阪环球影城的哈利波特园区各处屋顶原先造景用的白色涂装被真正的天然积雪覆盖,配合各处魔杖互动点将魔法世界还原了九成九,唯一缺的那点的就是——人多。


周六又逢难得一遇的雪景,USJ当日入园人数直接突破历史新高,几乎没有排队时长低于3位数的项目。而雪还在簌簌下着,大朵大朵清晰的六角冰晶结构的雪花,落在和叶毛绒绒的围巾与帽子上,被她拨拢到戴着手套的手心上,再故意弹到刚端了黄油啤酒回来的男友身上。


爱美的女孩子现在穿得像只胖乎乎的小熊——当然是源于服部平次的坚持:大雪天在户外一待大半天的怎么可以穿裙子?要我陪你去USJ可以,但得先回家换衣服,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一个都不能少。

反应绝佳的平次没有被和叶的突然袭击吓到,他手上都是饮品,没法反击只能抬了抬眉毛,无声用嘴型比了个“幼稚”聊以回敬。好了,那边有个位置空出来了我们快点过去。


雪天里坐在三把扫帚的户外观影位,望着城堡品一口热黄油啤酒,美景美食尽在掌握,十分值得纪念一下。


可是没等和叶磕磕绊绊地从包包里摸出手机,平次那边的饮品就已被他三两口吸光的奶盖,黄油啤酒没了黄油,这还怎么拍了!可对方还一脸无辜:好喝啊你怎么不喝,很快就冷了哎。


算了,和叶不跟平次计较,迅速摘下自己的手套,又去扒平次的,纤白的手指缠上深肤色的手,紧紧相扣,举起——


雪中的霍格沃茨城堡虚焦成朦胧的背景,他们在镜头前完成一张十指相扣的牵手定格。

Fin

————


有一种冷叫服部平次觉得你冷&写的时候正好碰上HP与名柯宣了联名预告,双厨不狂喜只是好奇死了:你们俩这世界观如此不相容的IP要怎么联名啊不会就是真卖眼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