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PL】此路不通13-14
心软的人不是傻逼,念旧的也不是。
Chapter13.
高天亮是被疼醒的,身上到处都疼,所以分不清哪里最疼。头顶的天空一片蔚蓝,他不错眼的盯着看了好久,直到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闯进他视野。
“少年”背上背了个黑色双肩包,脚上的运动鞋只剩了一只,他蹲下来低头凑到高天亮身上嗅了嗅鼻子,然后皱起了眉头。
他的举措让高天亮断片的脑子重新开了机。
他想起了自己之所以躺在这里是因为被咬了。他抬起左手,虎口位置的伤口周围已经淤积了一层血污,他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脑子里闪过的画面不是当时冲他扑咬过来的丧尸,而是被咬后站在不远处的人望向他惊恐的眼神。
接着他就被好几个...
心软的人不是傻逼,念旧的也不是。
Chapter13.
高天亮是被疼醒的,身上到处都疼,所以分不清哪里最疼。头顶的天空一片蔚蓝,他不错眼的盯着看了好久,直到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闯进他视野。
“少年”背上背了个黑色双肩包,脚上的运动鞋只剩了一只,他蹲下来低头凑到高天亮身上嗅了嗅鼻子,然后皱起了眉头。
他的举措让高天亮断片的脑子重新开了机。
他想起了自己之所以躺在这里是因为被咬了。他抬起左手,虎口位置的伤口周围已经淤积了一层血污,他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脑子里闪过的画面不是当时冲他扑咬过来的丧尸,而是被咬后站在不远处的人望向他惊恐的眼神。
接着他就被好几个丧尸扑倒了,他透过横陈在他头顶的肢体缝隙看着人一路往前的背影,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他视野。
卓定没有回头,那惊恐的一眼就是他们两个最后的对视。
高天亮躺尸了好半天,“少年”也没走,不知道的以为他俩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你认得我啊?”高天亮扭头,“不会是我粉丝吧?”他盯着对方一看就高中没毕业的脸,又扫了一眼“人”身上的血迹,神经质的开口,“都说了未成年不要老是宅在家里打游戏吧,丧尸来了跑都跑不赢只能被咬。”
他动了动手臂,“少年”眼珠转动,目光从他脸上转移到他手上。
高天亮顺着他视线望下去,发现他在看自己手上的护腕,他愣了愣,再开口语气带了点人气。
“你不会真认识我吧?”
对方不眨眼的盯着他的护腕,尽职尽责的当着木头人。
高天亮走之前拿走了那个黑色书包,作为交换,他把左手上的护腕套在了“少年”手上。
掌心传来一阵痒意。
高天亮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手上多出来的一个创口贴。
刘青松正托着他手背,见他醒了,表情有点尴尬,“吵醒你了?”
高天亮拢了拢手指,“做了个噩梦。”
“你也就眯了十分钟不到吧,这点时间还够你做个梦?”刘青松把创口贴的包装纸塞进自己口袋,“梦什么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皱眉,“如果是那谁就别说了。”他说,“有点晦气。”
高天亮拍了拍放在旁边的背包,“梦见了他主人。”
刘青松愣了下,“我还以为你是从哪个店里拿的。”
“是我跟一个小孩换的。”高天亮露出右手上的那个护腕,“用这个换的。”
刘青松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牛逼。
这时候还讲究以物换物。
高天亮看向蹲在窗户前排排坐的那几个人,“bp要研究这么久,我们是不是要寄了?”
刘青松翻了个白眼,“会不会说人话?”
史森明见高天亮醒了,转头招呼他们过去。
刘青松扶着高天亮走过去贴着他坐下,几个人由原来的排排坐顺势围成了一个圈。
史森明看着高天亮手上的创口贴,问他手怎么了。
“昨天摔地上蹭破皮了。”高天亮把腿盘起来,膝盖不小心抵到旁边人的腿,他顿了顿,看向左边。
林炜翔默默往另一边挪了挪,他在厕所洗完脖子上的血迹后顺便用冷水冲了个头,头发还没干,发尾湿哒哒的往下滴水,领口和后背都有晕湿的痕迹。
高天亮看着他避让的动作,抿了下嘴。
刘青松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他抬手拍了拍高天亮后背,问喻文波他们研究出了什么。
“你看过僵尸片吗?林正英的。”喻文波在自己额头比划了个贴符纸的动作,
刘青松盯着他看了两秒,转头看向史森明,认真问,“他今天吃药了吗?”
喻文波:“……”
“老子吃了!”喻文波对着他呲牙,声音还是哑的,但精神比前几天要死不活的看上去好多了。
“所以你们研究了半天的成果就是看着丧尸想起了僵尸?”刘青松说,“我那还有个糯米饭团,你要不要去试试看能不能定住他们?”
喻文波哽了一下,扭头看好兄弟,他幽幽发问,“大眉,你不管的啊?”
林炜翔缩着背,低头描摹着地板线格,鸟都不鸟他。
老陈作为靠谱的00后,适时的接过了虚空话筒。
“众所周知,僵尸都是靠闻人呼吸来定位的。”他说,“所以我跟杰克合理推测,丧尸会不会也有某种定位的方式。”
他指了指窗外那辆翻了一半的垃圾车,“然后我们发现了那个。”
陈晨隔空画了个圈,“我们在这盯了两小时,发现不管男女老少,都会有意避开那块地方。”
高天亮眼神划过一丝异样,他蹭了蹭指腹,“你是想说气味?”
林炜翔在一边描摹的动作顿了顿。
陈晨有点惊讶高天亮的反应力,点了点头,“是,我在想他们这些感染的人是不是嗅觉敏感度提高了。”
“就算他们没感染,正常人也会避让垃圾车。”刘青松说,“垃圾桶味道太重了,但凡鼻子有用,都会避让,这不能做参考吧。”
“但他们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史森明突然开口“这么多天除了晚上他们会有短时间的休眠期,一切正常人的吃喝拉撒的生理反应他们都不存在。”
“不正常的人突然有了正常的反应,这才是重点。”喻文波接过话,“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躲的那条巷子,巷口就堆着两个垃圾桶做掩护。”
“我当时以为是我们运气好,他们没看见我们,但后来仔细想想,那么近的距离他们从我们面前走过去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唯一的可能性是当时有什么东西阻碍了他们的判断。”他当时因为距离垃圾桶最近,那股不言而喻的发酵物味道至今回想起来还很深刻。
“垃圾桶。”林炜翔突然出声。
喻文波又被哽了一下,瞪着他,“抢哥们台词?”
林炜翔说完又开始装死。
“所以就跟僵尸靠人呼吸来定位的道理差不多。”陈晨最后总结,“我怀疑丧尸是靠着我们身上的某种气味来定位的。”
“我们当时躲在那条巷子里,因为垃圾桶味道太大,对他们识别气味形成了障碍,所以他们没有闻出我们。”
他问,“那按这个逻辑,是不是我们把身上的味道盖住他们就没那么容易定位我们位置?”
高天亮面上不显,淡定的开口,“有理。”
刘青松看了眼他,又看向陈晨,“然后?”
喻文波一鸣惊人,“然后我们就可以开溜了。”
刘青松神情复杂,他瞟了眼窗外那辆垃圾车,“你下一句应该不会是让我们去垃圾桶里滚一圈然后出去?”
“宝”史森明一脸慈爱,“咱不滚垃圾,滚油漆。”
他下巴往办公室的方向扬了扬,“刚刚我们进去的时候,我看见墙角有两桶油漆。”
辅助是这样的,到哪都习惯性插眼。
史森明往刘青松身边侧身,“我刚刚把老板的条件跟他们几个说了一下,他们觉得不行。”
“当然不行,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只要他手里有监控,他就可以一直用同样的理由威胁我们。”喻文波难得正经一回,“这种情况一旦让步,家很快就被偷了,那还玩个屁。”
陈晨点头,“主要是健身馆里的人太多了,只要我们手上有物资,这里就不安全。”他说,“与其在这里受老板挟制,还不如直接换个地方。”
其实不用他们说,刘青松自己也想过。
他们这群人十几岁开始接触电竞,峡谷里的杀伐果断多少会投映到他们现实的性格中,忍辱负重对他们来说太深奥体会不了,主动开团才是真理。
他之所以没提,喻文波和高天亮这两个病号是重要原因。
但现在喻文波状态好点了,只剩下高天亮。
“不用走太远。”陈晨看他在看高天亮的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们只要转移出去。”他说,“从侧门出去外面有很多空店铺,找一家能锁门的就行。”
“如果丧尸真的靠气味定位的话,我们利用油漆的味道,加上今天下雨,我们出去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而且晚上他们出来活动的频率也会少一些,天时地利人和。”陈晨看着他,“刘少,机会难得。”
“我没问题。”高天亮想了几秒,看向刘青松,一语双关,“我可以走。”
刘青松望向一直沉默的人,“你呢?”
林炜翔抬起头,“走吧。”
陈晨说的没错,就算没有老板提的条件,他们拿着物资待在这里也不安全了。
刘青松吐出一口浊气,“行。”
六人把时间定在了十二点过后,计划很简单。
第一步去敲办公室门,第二步冲进去绑人,第三步刷漆拿物资走人。
计划制定者喻文波。
满是槽点,但无法反驳。
毕竟条件有限,确实没办法制定太缜密的行动步骤。
“其他不说,我们是不是至少得考虑一下万一绑不了人的情况。”高天亮还算冷静,他说,“里面是有两个人对吧,老板没问题,但他弟好像是健身教练?”
“我们六个,一病一瘸,剩下四个人里”他很有自知之明,“谁是可以去绑健身教练的?”
“大眉啊。”喻文波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他越过陈晨去够林炜翔的裤腿,“那天晚上老板他弟要动撕少,大眉就差直接跟对面干起来了。”他说完又哦了一声,“我忘了你那天还没来。”
高天亮看向刘青松,“他为什么要动你?”
刘青松:“……不重要。”
“天桑,这是个漫长的故事。”喻文波喉咙过度使用,扁桃体开始发出警告,他咳了两声,声音嘶哑,“等哥出去后给你当睡前故事讲好吧。”
“现在重要的是。”他说,“等哥们我再吃两颗消炎药睡一觉,我们就可以勉强再多半个武力,懂?”
史森明在旁边点头,“确实,你撑死也只能算半个人。”
喻文波倒在他身上,骂了句狗儿子。
计划提出即成型。
大厅也是有监控的,为了避免过长时间聚在一起引起老板怀疑,几个人商量完毕就各自散开了。
喻文波干吞完两粒阿司匹林就睡了,史森明和刘青松面对面坐在不远处在讨论晚上行动的细节。
高天亮背靠落地窗坐在角落,他抱着包,垂眼看着在街道上晃荡的尸群。
陈晨关于丧尸靠气味定位的这个推论提出的时间太巧妙,他前脚刚在厕所跟刘青松说完,后脚陈晨就跟杰克推出了气味这一信息。
时间点卡的太准,他甚至怀疑陈晨是不是听见了他跟刘青松在厕所里的对话,或者是自己留在陈晨身上的血迹被发现了?
高天亮摩挲着指腹,他当时出便利店的时候确实把血蹭在了陈晨后背,但陈晨衣服是深色的,如果不脱下来仔细看,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发现身上有血。
厕所当时他也检查过,没有第三个人。
气味的事除了刘青松他就只告诉了一个人。
高天亮看向不远处的两人,陈晨和林炜翔正坐在一起说话。
他很轻的眯了下眼。
“想换巧克力?”林炜翔听陈晨说完有点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你昨晚自己怎么不拿?”
“我当时想着多挑点饼干面包什么的……”明明也是一起出去觅食同生共死过的人,但跟林炜翔独自相处时,陈晨还是会莫名其妙的紧张。
“我就问问,你不想换也没事。”他抓了抓头发,“我就想吃点甜的。”他沉默几秒突然喊了声翔哥。
“你话一直都这么少吗?”陈晨真诚发问,“还是因为跟我不熟?”
“……不是。”林炜翔坦诚的可怕,“我只是不没话找话说。”
陈晨:“……”
也是,林炜翔甚至很少找刘青松说话。
陈晨一直好奇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明明都是下路,另一边杰克发着烧还能跟史森明有来有回贫几句嘴,到了这一边,一天下来几乎全程没什么交流。
但话都不说的人,关键时候却可以把命堵在对方身上。
很神奇。
陈晨叹了口气,“你当我疯了吧。”他小声骂了句操,“这环境太他妈压抑了。”
林炜翔盯着他看了几秒,从口袋摸出那盒糖,打开在他手上颠了两下。陈晨看着掉出来的几粒紫色方块糖,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谢谢。”
“吃糖就不会疯了?”林炜翔问。
“有可能。”陈晨把糖含进嘴里,小声说,“甜食会让大脑分泌多巴胺,多巴胺会让人感到幸福和开心。”
“这是自己骗自己吧。”林炜翔不给面子的拆穿,“这种时候吃再多甜的也没用,你分泌的多巴胺能有外面丧尸多吗?”
陈晨:“……”
他眼神真挚的发问,“翔哥,你在队里这么说话没人打你吗?”
林炜翔面无表情往嘴里塞了两颗糖,“他们谁敢。”
陈晨吞了吞喉咙,确实,林炜翔老掌门人了,谁敢打掌门啊。
话刚落不久,对面坐着的刘青松突然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走了过来,
陈晨看着过来的人影,脑子分泌的多巴胺突然有了成效,兴奋感呼之欲出,俗称看热闹不嫌事大。
嘿,敢打掌门的人来了!
刘青松停在两人面前,他看向陈晨,言简意赅,“我找他有点事。”
陈晨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把位置让了出来。
“什么事?”刘青松没坐,林炜翔只能抬头看着他。
“面包你给了吗?”刘青松问。
“还没。”林炜翔看了眼鼓起的口袋,“没找到机会给。”他从厕所出来后就被喻文波他们叫过去研究丧尸了。
刘青松蹲下来,伸手,“把东西给我,我去换一个。”
“换什么?”林炜翔把面包从口袋里摸出来给他。
“换成饭团。”刘青松把东西接过来看着他,“小天那有安眠药,你去要……你平时失眠一般吃几片?”
“……我他妈吃的是褪黑素不是安眠药。”林炜翔往高天亮那边看了一眼,“他包里有安眠药?”
刘青松嗯了声,“昨晚清包的时候我看见了,有一小瓶。”
他从口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上面写着“活络祛风,消肿止痛”几个字,“你把这个拿过去一起给他。”
林炜翔看着被塞进手里的红花油,闷声说,“你自己去啊。”
“厕所等你,搞快点。”刘青松自动过滤他的反抗,说完就拿着面包走了。
“……”
林炜翔盯着手里的红花油看了有半分钟,才慢吞吞爬起来。
高天亮透过窗户看着人走过来,他转过头,看着林炜翔手里拿着的红色玻璃瓶。
“你手里拿的什么?”他主动挑起话题。
“红花油。”林炜翔蹲在他面前,把东西递出去,“可以消肿。”
“哪来的?”
林炜翔拇指在瓶身上轻轻刮了一下,“……刘青松给你换的。”
高天亮歪了歪头,“还有我身上的衣服?”
林炜翔嗯了声。
“用多少东西换的?”
“不知道。”林炜翔说你自己去问他。
“哦。”高天亮把受伤的脚伸出去,堂而皇之的开口,“能轻点吗?”
“……”林炜翔抬头看他,“你手也瘸了?”
高天亮冲他眨眼睛。
“你包里为什么会有安眠药?”林炜翔把红花油倒在自己掌心,裹住高天亮肿着的脚踝揉压着。
“我说随便拿的你信吗?”高天亮说完立刻倒吸气,要他下手轻点。
林炜翔头也不抬的开口,他说你他妈能跟刘青松学点好的吗。
“稀奇,刘青松身上还有优点?”高天亮欠完又道,“确实有,比如很心软。”
林炜翔揉捏的动作顿了顿,“这点也别学了。”他把红花油盖上,塞在高天亮背包的侧兜里,“心软的人是傻逼。”
“念旧的人才是傻逼。”高天亮盯着他,“这是心软的傻逼说的。”
“你猜他说的是谁?”
林炜翔没作声。
“我这几天总是睡不着。”高天亮从包里翻出那瓶安眠药,“睡着了也总做梦,梦见不想见的人,然后就醒了。”他摩挲着瓶身,“困得要死,但就是睡不好,前天晚上要是你没来,说不定我就把它干没了。”
林炜翔从他手里拿过安眠药,“睡不着让你偶像给你讲睡前故事。”
高天亮很轻的笑了笑,他问,“刘松跟你说了我的事吗?”
林炜翔把安眠药塞进口袋,说没有。
“那你现在还想知道吗?”高天亮说,“我全都告诉你。”
林炜翔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说算了。
高天亮下巴抵在膝盖上,歪头看他,“这次不跟你一换一了,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林炜翔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林炜翔说你有时候就是想多了为什么,所以把自己想出了毛病。
“你才有毛病。”高天亮伸手拽了一下他裤腿,“你生气是因为我拿刘少做那个假设吗?”
林炜翔沉默了好几秒,才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生气?”高天亮额头抵在他膝盖上。
“如果我没有进那家店,你会死在那。”林炜翔看着他的发旋,“高天亮,他为什么自己走了?”
“因为怕死吧。”高天亮语气很轻,“谁都怕死。”
那家便利店不是第一现场,第一现场是他醒过来的那条街。
脚也不是被货架压的,是他为了躲避丧尸自己崴到的,后来发现就算不躲对方也根本不拿他当回事。
于是他开始顺理成章的摆烂,经过那家药店时他进去补了一拨物资,又在隔壁服饰店里换下了自己原来那件被撕咬的破破烂烂的短袖。
他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往公安局的方向走,走到那个三岔路口才后知后觉。
他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他被丧尸咬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感染,但按照影视剧的发展,他这种两边不靠的特殊物种不能被别人发现,所以他去了那家便利店。
倒下的货架下有一个很小的空间,他躲在里面,一待就是好几天。
然后在第三天晚上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他本来不想出声,但听见林炜翔说走的那一瞬间他很想哭。
好像他又被人抛弃了一样。
所以他很小声的喊了句翔哥,如果没听见就算了,他在心里想。
但林炜翔不仅听见了,还把他带回来了。
“他没有推我,他只是没有选择回来救我。”高天亮伏在林炜翔膝盖上,小声说。
爱生恶死是人类本性,人最爱的永远是自己,所以他能理解。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林炜翔突然问。
“很久。”高天亮垂着眼,“好几年,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林炜翔身上。
原来是这样。
十几岁就玩在一起的人,如果对方生死存亡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抛弃而不是试图挽救,那十几岁到二十来岁的这几年就毫无意义。
高天亮垂眼看着左手贴着的创口贴,原来有些伤害不是故意用另一道一模一样的去掩盖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他被咬的第一口在左手是事实,被咬了之后又被人果断放弃也是事实。
“翔哥,是我的原因吗?”
窗外雨一直没停,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外面天色宛如夜色,昏沉黑暗,一道闪电轰轰烈烈的落下来,白光在落地窗上反射出来,就算有心理准备陈晨他们还是被跟着的一声炸响吓了一跳。
“不是。”林炜翔看着面前人抖动着的肩膀,伸手不太熟练的揉他头发,“你只是运气不好。”
心软的人不是傻逼,恋旧的也不是。
践踏真心的人才是。
Chapter14.
林炜翔看着刘青松开始碾第三片安眠药,一脸欲言又止,“你别把人给药没了刘青松。”
“两个饭团一共只放了三片,”刘青松把碾碎的粉末撒进饭团,然后按照步骤重新包好,“我看上面正常剂量成人是一次一片,我就多加了一片,应该没事。”
“那还绑不绑人啊?”林炜翔还停留在喻文波粗糙的计划里。
“绑个屁。”刘青松骂骂咧咧,“能不打的架为什么一定要打,还他妈不一定能打赢。”他顿了顿又说看吧,“等会我进去把东西给他们,到时候等晚上看,如果他们睡着了我们就不用绑,如果他们是醒着的,那就没办法了。”
林炜翔哦了一声。
刘青松看着他,面色犹豫,“你,跟小天好了没?”
“……本来也没不好。”林炜翔看着那瓶安眠药,“药放你这吧,别给他了。”
刘青松把药收好,嗯了声。
下了一整个白天的雨在午夜终于告罄,刘青松被林炜翔摇醒,他揉着眼睛问,“到点了?”
“差不多。”林炜翔看了一眼窗外,小声说,“这个点我感觉开始清醒了。”
刘青松:“……”
高天亮从刘青松肩膀上慢慢抬起头,他打了个哈欠,从地上把眼镜摸起来戴上,“不愧是凌晨战神。”
高天亮因为腿脚不便被排除在行动之外,被安排守好装满物资的背包。
他敲了两声门,屋内没有动静。
史森明小声说,“开门试试。”
刘青松拧了一圈门把手,没拧动,他皱着眉,“门被反锁了。”
众人:“……”
失策了。
喻文波咬牙忍了一秒,没忍住开始磨后槽牙,“你妈妈的吻。”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杰克计划未果而开头夭折。
“有牙签吗?”林炜翔凑过去盯着门锁看了几秒,突然冒了句。
“谁他妈现在有牙——我他妈还真有。”喻文波边骂边摸口袋,他从左边口袋掏到右边口袋,摸出了根一次性包装的牙签。
“吃饭的时候顺手拿的。”
“不愧是爹的好儿子。”林炜翔把牙签拿过来,蹲在门口以一个十分刁钻的姿势把牙签伸进了锁口。
他捅咕了十来秒,锁口处突然传来很轻的一声啪嗒,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林炜翔自己都惊了,他握着门把手尝试往下压,门慢慢开了条缝。
众人:“!!!”
喻文波一脸震惊,“大眉,牛逼啊,哪个少管所出来的?”
“滚啊。”林炜翔把牙签丢给他,“老子天赋异禀,你懂个屁。”
里面两兄弟一个趴在办公桌前,一个躺在沙发上,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幽幽发着光。
此起彼伏的鼾声跟开了扩音麦一样的效果。
“这他妈睡成这样,丧尸进来加餐也不知道吧?”喻文波又开始磨牙,“我他妈还真信了他们轮流休息看监控!”
刘青松跟林炜翔对视一眼,很快又避开,避开的同时不约而同的抬手摸鼻尖。
嗯,只能说安眠药效果很好。
人睡着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油漆放在办公桌左边的墙角,史森明和刘青松弓着身子一前一后沿着沙发绕了一圈,史森明率先到达目的地,他抱起一桶油漆,掂了掂,对着刘青松点了点头。
刘青松留神着办公桌前的人,给他比了个OK,示意撤。
史森明抱着油漆,余光瞥到亮着的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的是馆内各处的监控画面。他把油漆递给刘青松,朝门口方向扬了扬下巴,要他先走。
刘青松小心翼翼接过油漆,轻声问他想干嘛。
史森明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脑,又指了指桌下的主机位置。
刘青松很快反应过来,史森明是想关掉电源键,这样监控画面就不会显示了。
“小心。”
史森明拍了拍他肩膀,猫着身子游走去了办公桌。
一桶油漆重量不轻,抱着它不好行动,刘青松返回的时间比进来慢了估计有一倍。他刚走到那张沙发背后,身后电脑显示屏的那束光源也灭了下去。
史森明成功关了电源键,起身时他看了眼趴在桌上睡到流口水的人,在心里噫了一声。
他追上刘青松,从他手里接过那桶油漆,刘青松甩了甩有些麻意的手,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那个登山包,临时起意拐过去拿包。
在门口看着的三个人比里面当事人还要紧张。
“不是。”喻文波一脸不理解,“他俩干啥呢,不是说好拿完油漆就出来吗?”
先是一个摸去了办公桌关电脑,后一个又突然去够墙上的包。
他说,“他们不怕把人吵醒啊?”
林炜翔也不理解,“我他妈怎么知道?”
陈晨理解是理解,但他不敢说话。
两分钟后,两个AD分别从辅助手里接过了油漆和包。
“拿包干嘛?”林炜翔替喻文波问出了疑惑。
“装东西啊傻逼。”刘青松啧了一声,眼神多少带着点嫌弃,“下面不是还有吃的要拿?”
喻文波抱着油漆替林炜翔问,“关电脑干嘛?”
史森明转着发酸的手腕,翻了个白眼,“关监控啊傻狗。”
陈晨旁听完选择去扶高天亮。
一行人做贼似的出了二楼,史森明半个身子探出了扶手,刘青松在身后不放心的拽着他,
“人都在里面。”史森明侦查完示意可以下去,“脚步放轻点。”
今晚外面又是打雷又是闪电,大厅里的人都聚在了休息间,之前缩在角落的老李也不在原来的位置。
六个人在楼梯间分成两路,林炜翔和刘青松带着高天亮和油漆先去了侧门,另外三个拿着登山包去更衣室拿吃的。
刘青松按照记忆试了遍侧门密码,锁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松了口气,他整个下午都在担心担心老板会换密码。
他扭头看向两人,“等他们来就行了。”
这一等就等了十来分钟,刘青松刚想去看看情况的时候,走廊那边传来动静。
陈晨背着包,史森明和喻文波一前一后的跟在他后面,史森明手上还拎着那根被刘青松撬断的拖把。
“怎么才来?”
“史森明说油漆不能直接上手,我们去厕所拿这玩意儿。”喻文波戳了戳史森明手上的断头拖把,“结果碰到有人上厕所,好家伙,一蹲就蹲了一个世纪,不知道的以为他在里面睡着了。”
他们三个挤在隔壁间,脚他妈的都站麻了。
“别逼逼了,抓紧时间。”史森明把拖把的布条拆卸分成几份,他把几根布条团吧团吧揉成一坨往油漆桶里搅了搅,然后招狗似的冲喻文波勾手,“波波过来。”
喻文波:“……”
“这他妈是劣质品吧?”喻文波下一秒感觉自己就要被这浓烈的说不出来的化学品味道熏撅过去,“怎么会他妈这么难闻啊?”
“闭嘴。”史森明让他背过身,想了想,然后憋着气在他背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JKL。
蓝漆沿着衣服布料往下拉长,被月光一照,效果跟鬼片似的。
林炜翔整了个比史森明的那个还要大的布团,蓝色的漆从布团上滴露到地板上,他看着高天亮和刘青松,“谁先来?”
高天亮举手,林炜翔拎着布团走到他面前,问写什么。
“也写名字吧。”高天亮转过身,让他写在背上,“就写TIAN。”
“拼音会写吧翔哥?”
“闭嘴啊。”林炜翔一笔一划的在他背上写了四个字母,效果没比史森明那手艺术字好哪去。
高天亮礼尚往帮他写了个Lwx。
写完他看向旁边在帮陈晨刷漆的人,“Crisp?”
呼吸的单词不会写,刘青松在陈晨背上干脆利落的写了两个巨大的C,沾满油漆的布条被他扔进油漆桶,他走到高天亮面,低头蹭着手背上粘的那个漆点。
他说,“写Lqs。”
空气里是雨后潮湿的腥土味。
一辆黑色运钞车停在路边。
赵礼杰穿着件订满铆钉的黑色皮衣,手里握着根棒球棍,他从车厢后小心翼翼探出头,借着银行门口闪动的“中国银行”广告牌上的灯光眯着眼睛努力发挥打野的作用。
李汭燦身上套了件跟赵礼杰相似风格的皮衣,手里同样拎着根棒球棍,他跟赵礼杰保持背靠背的姿势,慢慢绕着车挪动。
他跟着赵礼杰的步子走了两步,脚下冷不丁踩到一个东西,发出一道咔擦声响。
在寂静的街道显得有些突兀。
两人神经同时绷紧,赵礼杰下意识往后伸手,他攥住身后人的手腕,侧头喊了声哥。
李汭燦反手捏了捏他的手,示意没事。
他慢慢蹲下去,把踩到的东西从地上拿起来。
是一把霰弹枪。
“是枪。”
赵礼杰低声说,“应该是运钞员的配枪。”
李汭燦甩了甩枪带上沾着的雨水,把它挂在赵礼杰身上,“有效装备。”
身上冷不丁多了八九斤的重量,赵礼杰缩着脖子龇牙咧嘴,“很重的啊哥哥。”
李汭燦伸手掂了掂,认真说,“还行。”
赵礼杰刚要张嘴,身后就传来一阵细微的pisipisi声,两人转过身。
不远处那辆煎饼果子的摊车后依次冒出三个脑袋。
“什么情况?”李炫君作为最垫底的那个脑袋,天灵盖上压着两个叠加的下巴,分别是田野和朴到贤。
三个人身上的棒球棍加皮衣组合跟摊煎饼的小车格格不入。
皮衣是他们从商场模特身上扒下来的,皮衣扛咬,万一丧尸里有那么几个牙齿不好的呢,提主意的李炫君如是说。
其他四个听了觉得“啊,很有道理啊”,于是皮衣成为了新的队服。
“安全。”李汭燦冲他们招了招手。
“gogogo。”李炫君带头冲锋。
五人挤进了银行的自动取款间。
“为什么不分开?”朴到贤艰难的侧了侧身腾出一点空间给挤在角落的田野,他说,“隔壁还有空房间。”
李炫君抱着他一条手臂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他额了声,扭头看向对面的两人。
“赵礼杰,问你呢?”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以为你们后进来的两个会去隔壁。”
赵礼杰啊了声,“不是你说什么时候都尽量保证五个人一起行动吗?”
李汭燦挤在他身边,附和点头,“是你说的。”
李炫君:“……”
田野从朴到贤身后探出头,他看着赵礼杰身上的那把“重量级”。
“赵礼杰,你枪哪来的啊?”
赵礼杰下巴往李汭燦头顶扬了扬,“刚刚捡的。”
“真哒假哒。”李炫君伸手摸了一把,“你会用?”
“不会,普通人谁会用这个啊。”赵礼杰摩挲着枪管,“但枪肯定是真的,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子弹。”
“有子弹也没用。”田野说,“你不会用,背着还累。”
赵礼杰跟李汭燦对视一眼,抓了抓头发,“但拿着它有安全感。”
田野张了张嘴,最后说行吧。
他看向李炫君,“公安局确定在这个方向没错?”
“应该没错。”李炫君从皮衣内侧兜里拿出来一张地图,是他从监控室墙上扒下来的区域行政地图,他指着上面两个画着红圈的地点,“我们出来的商场是这个,公安局在这里,我们一路走过来,中间经过这几个地方这上面都有标,大方向应该不会错。”
“问题是。”朴到贤提出关键的一点,“公安局,安全吗?”
李炫君沉默了几秒,“正常情况下它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把地图对折重新放进口袋,“但现在的情况谁也说不准。”
毕竟国内应急的措施和防护针对对象大到自然灾害小到小偷小摸都有相关经验,只有丧尸实属是头一遭。
他们五个从丧尸爆发的第一天就被困在了商场,误打误撞躲进了商场的监控室,在监控室的几天,他们从监控看着商场各处上演的生死逃亡,眼看着存亡人数跟丧尸人数的比例越拉越夸张,救援也迟迟没动静,于是他们开始制定出逃计划,借着独天得厚的监控优势,他们避开丧尸从负二层的地下停车场逃了出来。
出来后发现外面的情况同样操蛋。
“老实说,如果我们困在商场这么多天救援都没来的话。”赵礼杰说,“公安局也沦陷的可能性是不是比较大?”
“要不我们回基地?”赵礼杰看枪托正好硌在李汭燦手肘,调整枪带把枪背到身后,又双手掰着李汭燦肩膀,让他站在自己面前,“至少基地我们比较熟悉。”
李汭燦回头,“你记得路?”
田野刚想说我记得的时候,就听见赵礼杰声音响起来。
“记得。”赵礼杰认真说,“我记得回家的路。”
田野愣了愣。
赵礼杰是五个人中最高的一个,在取款间这个小地方甚至要微微弓背才能不顶到天花板。田野看着人,忽然想起早几年他跟赵礼杰在国外打车,打了很久都没有车接单,赵礼杰站累了一屁股坐在马路墩子上说要不走回去吧。
他当时也问赵礼杰记不记得回酒店的路,赵礼杰说不记得,然后顿了顿又嘀咕说我以为你记得呢。
于是后来他就真的开始有意识的记路,不管去哪坐在车上都会默默记路口拐弯的方向。
那时候赵礼杰比现在瘦很多,薄的跟纸一样,他每次看着人背着外设包都忍不住上手去托一下,生怕把人给压折了。
偶尔看到上海哪哪又刮多少级风的新闻,他都要转发给赵礼杰,调侃他出去小心被风吹走了。
赵礼杰给他回蠢兮兮的小狗表情包,说那我把绳子系你手上,你抓着我我就不会被风吹跑了。
他笑倒在座位上,说那到时候我就可以体验放风筝了。
赵礼杰很乖的给他发语音,说可以啊,你放完记得把我带回家就行。
但现在风筝已经可以自己回家了。
困境会放大情绪的蒸腾作用,田野低头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把那股酸涩逼下去,朴到贤站在他身边,没拿棒球棍的那只手尾指动了动,过了几秒他抬手摁了摁辅助肩膀。
田野身体一僵,抬眼看向他,眼神划过一丝羞窘。
他清了清嗓子,“那投票吧。”他说,“选择回基地的举手。”
赵礼杰举手的时候下意识看向李汭燦,李汭燦想了想,对他摇了摇头,他说,“基地比较远。”
李炫君在监控室规划路线的时候他特别注意了路程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中心商圈,不管怎么绕路,公安局都在五公里以内,比十几公里以外的基地要更近。
而且最重要的是公安局有警力和专线。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李汭燦看着他认真说,“赵礼杰,公安局是最好的,我们要赌那个小可能性。”
如果公安局没有沦陷,那么他们过去安全就有了保障。
中国一句老话,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他可能没学过,但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
“好吧。”赵礼杰乖乖放下手,“那就去公安局。”
确定好目的地不变后,田野再次强调了一遍,“不管什么时候,五个人尽量不要分开。”
他队长的身份在这种时候依然有效,其他四人点了点头。
跨过地面上的一堆碎玻璃后,朴到贤小声说了句“有点奇怪。”
走在他前面的田野回头,“哪里奇怪?”
朴到贤一字一句道,“太安静。”
田野愣了愣,环顾四周,路灯映照下,街面空旷而沉寂。
他们刚从商场出来时,街道上还会不时有三五成群的丧尸出没,但越靠近公安局的方向,街道就越安静。
安静的有点异常。
他拍了拍前面的李汭燦,要他往前传话,“尽量走路中间,不要靠着店面走。”
街边店铺大多没亮灯,视野不明确,他怕里面藏着“人”。
李汭燦点了点头。
赵礼杰刚想把话传给李炫君,手才抬起来,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前面拐角处的那个路灯像是出了故障,灯光忽明忽暗。
灯下伫立着一道人影,正保持着抬头看灯的姿势。
李炫君盯着人背影,抬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他身后的赵礼杰和李汭燦反应很快,在他抬手的瞬间就动作一致的猫腰,准备往后撤,但对方的反应力不在他们之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扭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李炫君在乍现的灯光下,看清对方身上的警徽,也看清了对方脸上的血洞。
“跑!”
五人同时往回跑。
朴到贤拽着田野跑在了最前面,李汭燦和李炫君紧跟其上,腿最长的赵礼杰反而落在了最后。
田野边跑边回头,“赵礼杰,把枪丢掉!”
赵礼杰骂了句操,解枪带耽误了两秒的功夫,丧尸就追了上来。
他被人从身后扑倒在地,下意识用手护头。
穿着警服的丧尸一嘴磕到了他袖子上的铆钉,满嘴是血的低吼了一声。
赵礼杰拼命扭曲着身体想把人甩下去,慌乱中听见李汭燦一句尖锐的“低头。”
他身体比脑子先做出了反应,抱头将脸贴在了地面。
李汭燦用了十乘十的力气,棒球棍被他抡出破风声。
丧尸颅骨被敲凹下去一片,肢体卡顿了两秒然后开始浑身抽搐。
李炫君趁机把赵礼杰拽起来往前跑。
丧尸的那声低吼引来了附近的同伴,原本寂静的街道,从四面八方涌出了许多人影,在追击中田野趁乱瞥到了一家星巴克,白绿色的女性头像在夜色中发着微弱的光。
他拽了一下朴到贤,“去那里!”
所幸店门没有上锁,五个人先后冲进去,门刚关上,丧尸群就蜂拥而上的撞了上来,两扇玻璃门被撞得剧烈摇动,赵礼杰用肩膀背死死压着门,他把枪取下来充当门栓卡在了玻璃门的拉手处,“把桌子搬过来!”
李汭燦和田野两个人把就近的单座沙发和桌椅拉过来,朴到贤和李炫君把它们接过来堆在门口。
桌椅堆砌起来挡住门外狰狞咆哮的丧尸面容,直到玻璃门不再晃动,赵礼杰才顺着门口滑坐下去。
李汭燦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他抬手捏住赵礼杰下巴,目光扫视着他的脸,呼吸很重,“受伤没有?”
赵礼杰咽下喉咙隐约的腥味,他盯着李汭燦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哥。”
tbc.
换地图+主要角色出场完毕。
PS:牙签撬锁是剧情需要 实际上至少需要一根牙签和一把基本型的钥匙搭配才能撬,建议各位不要撬。
久等,六月见。
【希梦】只有梦比优斯不知道
Summary:
梦比优斯你不懂爱~
科学家泪会掉下来~
纯爱且脑残,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猫猫
……………………………………
佐菲觉得希卡利多少是在凡尔赛了。
总之,这画面很诡异,明明是在佐菲办公室里喝茶,却硬生生被希卡利整出了因为失恋而在酒吧买醉的架势。
“你也看到他对我撒娇了是吧?”
“啊对对对。”
“你也知道他每天下班都往我这跑是吧?”
“啊对对对。”
“你们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态度和对别人明显不一样是吧?”
“啊对对对。”
“你们难道只教他怎么好好学习与人为善,完全不教他什么是爱情吗!”
“啊对——”佐菲眉头一皱,“不对,你个两万多岁情窦初开的......
Summary:
梦比优斯你不懂爱~
科学家泪会掉下来~
纯爱且脑残,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猫猫
……………………………………
佐菲觉得希卡利多少是在凡尔赛了。
总之,这画面很诡异,明明是在佐菲办公室里喝茶,却硬生生被希卡利整出了因为失恋而在酒吧买醉的架势。
“你也看到他对我撒娇了是吧?”
“啊对对对。”
“你也知道他每天下班都往我这跑是吧?”
“啊对对对。”
“你们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态度和对别人明显不一样是吧?”
“啊对对对。”
“你们难道只教他怎么好好学习与人为善,完全不教他什么是爱情吗!”
“啊对——”佐菲眉头一皱,“不对,你个两万多岁情窦初开的怎么好意思说我们不教梦比优斯什么是爱情?”
这着实颓废了些,颇有些猎手骑士剑重出江湖的味道,如果不好好引导的话。
佐菲给希卡利空了的杯子里重新满上热茶:“要不你直接表个白试试?”
希卡利翻了翻眼灯,不说话。
佐菲后知后觉地想到这确实有些离谱,这听上去好像是让希卡利亲自去问梦比优斯:哦我觉得你喜欢我,但你好像不知道你喜欢我,要不你考虑一下?
一个礼貌的表白的前提得是,这俩人好歹得先暧昧起来,而不是只有一个人觉得暧昧,否则多少显得有点厚脸皮了。
希卡利目前肯定没这么厚的脸皮。
反正关于梦比优斯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希卡利这一点,已经够离谱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任务结束后一个庆祝的拥抱,好像是平时无意识的撒娇,好像是通宵工作后主动靠上来打盹的脑袋。
希卡利绝不可能自我意识过剩,但即便是向来稳重靠谱的科学家,事到如今到底也是给这篇爱情论文下了结论:梦比优斯绝对对自己有意思,但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否则真的解释不通。
佐菲也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虽说是一群糙汉带大的弟弟,但有着婚姻模板父母爱情放在前面,梦比优斯对于爱情这档子事一点没开窍,确实有点草率。
他甚至一度以为他的发小是出于拱了自家幼弟有些不好意思才被迫进行地下情。
他至今记得那次聚会,希卡利帮着打发奶油,他在那质疑为什么要扣下一半的糖时,希卡利那鄙夷又嘲讽的眼神。
“你以前有腹肌的。”
他看到一旁的艾斯身形一顿,不愧是科学家,好一个double kill,这糖可是艾斯才称好的,也是他们平日里喜欢的量。
事情的转机来自于姗姗来迟的才结束任务的梦比优斯。
银族小战士虽然不懂什么是爱情,但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半碗糖和略显僵硬的氛围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仗着和搭档亲密的关系,还是头铁地问了出来:
“希卡利为什么不把糖都加进去呢?”
佐菲不敢说话,艾斯更不敢逼逼,毕竟谁乐意承认自己年老色衰连八块腹肌都保不住。
最终还得是泰罗,嚼吧着小饼干,四仰八叉躺沙发上,打破了沉默:
“希卡利说佐菲哥哥胖了。”
然后传来艾斯小小声的一句:
“就你有嘴!”
然后就是让佐菲怀疑发小和幼弟一定开始了地下恋情的一幕。
梦比优斯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希卡利的肩甲,这让本来就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看在梦比优斯的面子上把糖全放进去的科学家回过了头,然后他就直直望进了小战士温暖圆润的眼灯。
“希卡利——”梦比优斯似乎故意拖长了声音,“艾斯哥哥难得做一次千层蛋糕,我最喜欢这个甜度啦,全加进去好不好?”
梦比优斯甚至双手握住了希卡利的胳膊,还轻轻地摇了摇。
哗啦——
是白砂糖倒入盆子的声音。
在所有人都震惊于希卡利的双标时,佐菲觉得不太妙。
梦比优斯什么时候撒过娇啊?
这倒是很容易让人误解的一点,长相乖巧,笑容甜甜,永远的热情又阳光,像极了地球上摇着尾巴示好的犬科生物。
佐菲毫不怀疑梦比优斯对他们一定是信任且依赖的,但多数时候他并不像表面那样看起来会甜甜地撒娇来达到什么目的,佐菲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今天说出要把糖减半的是其他人,梦比优斯大概也只会问清楚缘由,然后恍然大悟地点头:
“对哦,吃太多糖确实不太健康,那就难得一起健康一次吧!”
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元气满满的话,这种软软的声线,还摇着胳膊的神态,没见过,是真的没见过。
说到底毕竟也是战争中留下的孩子,即便是在他们的善意中长大,养成了如今这样乐观开朗的个性,但本质上也是懂事并且怕给人添麻烦的。
比如吃这个对身体好,虽然不大好吃,每天要达到怎样的锻炼量,虽然确实很累,像是这样的善意,梦比优斯向来不会拒绝,甚至还会笑着点点头感谢关心。
可是在这里不一样了,吃糖不好,希卡利直接说出来了,他却用这样可爱的方式表达不满,这不是撒娇是什么?
“说吧,你和梦比优斯开始多久了?”
“什么?”科学家罕见地对一个很容易理解的问题产生了疑惑,最终还是尝试着去解答,“这你不是知道吗?就在地球上认识的。”
“非要我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吗?”
“我和梦比优斯还不是那种关系。”科学家的眼里露出了些许的沮丧。
哦,这个闷骚的科学家。
还不是?多么暧昧的回答,不就是一个有想法,一个完全没有get到吗?
一时间,佐菲很纠结,一边是“我的发小拐走了我最小的弟弟”,另一边是“我的发小好像恋爱不顺需要安慰”,但最终,谁不愿意当一个吃瓜的乐子人呢?
“两个月。”佐菲安抚性地拍了拍希卡利的肩,“看梦比优斯对你这个态度,最多两个月,你们这恋爱,保管能成。”
然后就是三个月后,科技局长官以茶代酒,分外忧愁。
佐菲也没搞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梦比优斯对爱情居然真的一窍不通。
仿佛全世界只有梦比优斯自己不知道他喜欢希卡利这件事了。
科学家只是沮丧,但不至于被这样的困难打倒,实验结果不尽人意的时候多了去了,何况是和科研比起来虚无缥缈了多的爱情。
梦比优斯今天有些不对劲。
午休的时候还在絮絮叨叨给希卡利发着信息,说什么不小心看到学生在打啵,怪不好意思的之类的日常。
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再多发一条。
他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希卡利试探性地发出了一句:今天很忙吗?
所以希卡利认为,也许梦比优斯今天真的很忙,忙到甚至都没有空回他的消息。
直到梦比优斯比以往还要早一些走进科技局的时候,希卡利也只是认为,梦比优斯大概提前完成了任务早些下班了。
因此,当梦比优斯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试探性地问“能抱一下吗”的时候,希卡利也没有察觉出什么。
毕竟他自己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加完班后,在结束任务后,或者是在受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伤之后,假装柔弱地倚着梦比优斯,完成一些他自己所认为的暧昧期该有的举动。
梦比优斯大概是累了需要一个抱抱,希卡利是这么想的。
他毫不迟疑了放下了手里的光屏,配合着梦比优斯完成这个安抚性的拥抱。
“怎么了?是今天工作很累吗?”
“我好像喜欢希卡利。”
没头没尾的,梦比优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科学家大震惊。
从不懂什么叫爱情到直接表白?虽然知道被泰罗带大的孩子学习能力多少有些诡异,但这跨度怎么说也太大了些。
“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但梦比优斯依旧是没头没尾地回答他,甚至抬起头直直看向希卡利的眼灯,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可以,可以亲亲吗?”
科学家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起梦比优斯午休时说的撞到了学生在打啵,要知道这两个学生的名字才行,期末给他们加分,这点特权他还是有的。
这是两个学生的社死现场,却是梦比优斯向爱情迈出的一小步,也是希卡利迈向幸福的一大步。
“是梦比优斯的话,我一直以来都很乐意。”
希卡利加重了“一直以来”这几个字的读音。
【撒野】他是我男朋友
我琢磨521也更一个吧……
听说你们想看飞哥在线揍人
于是没怎么过脑子,纯恶趣味,大家当看个乐呵
———————————————————
蒋丞走在小道上,想了想这还是大一入学后他第一次到顾飞的学校来。
花花草草,莺莺燕燕,还有路边搂着狂亲的小情侣.....好像恨不得把对方吃进去一样。
蒋丞背着个包跟着导航瞎绕,手机上一直发出“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的提示音。
“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操了,这他妈得是按钢厂一个型号建出来的迷宫吧?蒋丞退出软件,决定选择人工服务。
“你好,请问一下音乐社的活动教室在哪...
我琢磨521也更一个吧……
听说你们想看飞哥在线揍人
于是没怎么过脑子,纯恶趣味,大家当看个乐呵
———————————————————
蒋丞走在小道上,想了想这还是大一入学后他第一次到顾飞的学校来。
花花草草,莺莺燕燕,还有路边搂着狂亲的小情侣.....好像恨不得把对方吃进去一样。
蒋丞背着个包跟着导航瞎绕,手机上一直发出“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的提示音。
“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操了,这他妈得是按钢厂一个型号建出来的迷宫吧?蒋丞退出软件,决定选择人工服务。
“你好,请问一下音乐社的活动教室在哪?”
高考后他跟顾飞达成协议,上大学一人加了个社团,他是不想顾飞再跟以前一样独来独往,顾飞......顾飞可能怕他在书桌前学死过去吧。
那人脑袋往边上的楼一偏:“就这儿,203。”
“哦。”蒋丞顺着看了眼:“谢谢。”
顾飞每周五中午都有社团活动,蒋丞进去摁了电梯就开始发呆,不过这会儿才刚过十二点,应该还算早。
电梯下来了,蒋丞走进去,转身摁按钮的时候才看见他后面跟着个人一起进来了。
摁亮2,蒋丞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看了一眼按键:“去二楼也坐电梯啊?”
蒋丞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话,转头看了他能有两秒才开口:“你把这数字抠下来我就不坐了。”
那人笑了笑,没再出什么声音。
坐电梯上二楼就是唰一下的事情,蒋丞看着刚表达了“上二楼不用坐电梯”的人先他一步走出去,深刻地觉得这学校要完。
秉持着不跟傻逼计较的原则,蒋丞放弃了冲上去打一架的想法,顺着门牌一个个走了过去。
205......204......20......蒋丞站住了。
他居然看见那傻逼进了203。
“我靠。”蒋丞没忍住:“顾飞这他妈是加了个什么社团。”
说完他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大概有七八个人,有的抱着吉他有的围着钢琴,还有四五个凑在一起研究架子鼓,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着蒋丞。
好久没有过这种被当猴儿看的感觉了,蒋丞突然一阵不爽。
“诶。”刚刚电梯里的那个人举了举手里的鼓棒:“哥们,还有事?”
这人不仅傻,且自恋,蒋丞没理他,左右扫了两眼,敷衍了一声:“等人。”
说完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自顾自往角落走了过去。
那里靠着个吉他包,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是顾飞的,上面还有顾淼给贴的贴纸,粉嫩可爱,很适合小兔子乖乖。
蒋丞正想笑,突然就看到了边上一个抱着吉他坐在桌上的人的鞋子。
荧光绿。
操?
我操操操操操?
蒋丞面上平静地走了过去,心里翻成了海啸。
这莫非就是之前寒假的时候一直骚扰顾飞的那逼?后来顾飞老实交代了是社团认识的,还说那人只穿荧光绿的鞋,骚得他没眼看。
男朋友态度坦荡,蒋丞也就没当回事儿,要不是这颜色过于清奇让他印象深刻,这会儿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
情敌见面,蒋丞默默想,分外眼红。
他一边回想着那人的长相,一边走到角落拿起了顾飞的吉他包。
“喂。”
蒋丞动作一顿。
“谁让你乱动了?”
蒋丞转头一看。
很好,不用回想了,荧光绿正侧着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声音还算过得去,黑色短袖格子外套,收脚的黑色运动裤......这货长得居然还可以。
蒋丞觉得自己更不爽了。
“朋友的。”他晃了晃吉他包说。
那边的一群小傻子又看过来了......啧,是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吗。
“这屋里谁不是他朋友啊。”荧光绿一手拎着吉他跳了下来:“朋友更知道大飞的吉他不能动,你是哪儿冒出来的?”
大飞?蒋丞眯起眼睛,他轻轻把吉他包靠回墙上,哦了一声:“你也是他朋友?”
荧光绿一听这话,要笑不笑地撑住了桌子:“大飞朋友不可能不知道我,劝你自己滚出去还能走得体面一点。”
“陈凡,好好说话。”电梯里那鼓棒插了一嘴。
“知道。”蒋丞盯着那人:“当然知道,穿荧光绿的傻逼,我记忆犹新想忘都忘不了。”
陈凡愣了一下:“我操你妈?”他抬手把吉他放在了桌子上,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模样。
蒋丞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股火却憋闷着从脚心烧起来。
能把“欠揍”两字儿这么密集地贴在身上还明晃晃地在外面逛荡,蒋丞觉得这人也是牛逼。
其他角落的其他人已经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劝他们冷静。
“同学。”有人对蒋丞说:“你要不出去等吧?”
“音乐社十二点半活动。”蒋丞看了看时间:“你不然再找个理由?”
“我想让你走这个理由够不够?”荧光绿被两个男生架着,硬是往前走了两步。
“你试试。”蒋丞看着他。
荧光绿猛地甩开拉他的人,一个健步就要去抓蒋丞的衣领。
蒋丞挡开他的手,一拳往他脸上砸了过去。
一瞬间喊叫声乱七八糟地响了起来,蒋丞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不是很严重的一件事非得搞的打起来。
大概是这个人太烦了。
不管怎么样,这屋子里的人还是习惯性向着自己人,蒋丞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抱着拦着,荧光绿反而得了空,找着机会就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胃里被狠狠一顶,蒋丞差点叫出声儿来,他“操”了一句,感觉有点儿腿软。
“你们干嘛呢。”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蒋丞感动得差点儿落泪。
妈的顾飞你干脆再来晚点儿,直接给你男朋友收尸得了。
“大飞。”一个人转身给顾飞让出位置:“你朋友来找你,闹了点误会。”
“朋友?”顾飞摘了帽子,往里头看了一眼。
陈凡被拉着手臂,看见他点了个头算打招呼了,他对面……有个被围得挺严实的人,低着头弯着腰跟要跪下了似的。
这是干了一架啊,顾飞扒拉了一下挡着他路的人:“我什么朋……我操?”
屋里人本来就不多,顾飞都不用往里头多挤两步就能认出那个一看就处于下风的人。
“蒋丞?”顾飞吓了一跳,一步跨到他面前:“这……怎么回事儿啊?”
“……你妈的顾飞。”蒋丞缓过一阵反胃骂道。
“滚开。”顾飞推开架着蒋丞的两个人:“你怎么在这儿?不是……丞哥,咱以后要干点什么提前说声行不行,心脏都要让你吓跳出来了。”
“啊。”蒋丞顺着顾飞扶他的力道直起身子:“怎么说话呢,这叫惊喜。”
“行。”顾飞从善如流地点头:“那就惊,和喜。”
“大飞。”荧光绿表情古怪:“真是朋友?他刚要动你吉他来着。”
顾飞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看蒋丞,有点儿惊讶:“丞哥你……被他揍了?”
“注意你的措辞。”蒋丞揉了把肚子:“不是被他,你们这儿一致对外,连个一对一的机会都不给我。”
“打肚子了?”顾飞说着就要去掀他衣服。
“诶诶操!顾飞!”蒋丞一把摁住他:“您怎么这么直接啊?要不我干脆全脱了你好好检查一下?”
“大飞,怎么回事儿,给个说法?”荧光绿从后面拽了一下顾飞。
蒋丞看到他的动作,一扯顾飞就要上前:“你他妈没完了。”
顾飞抬手抱住蒋丞:“丞哥,别。”
“诶我操?”蒋丞瞪圆了眼:“放手。”
“还带着伤呢,能不能老实点。”顾飞说。
伤?蒋丞惊呆了,这种肚子上挨一下怼的事儿放在他长这么大挨的揍里充其量只能算挠痒痒级别的。
蒋丞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挣开顾飞的手,指着荧光绿说:“你要护着他是吧?”
陈凡哼笑了一声。
“没有……”顾飞伸手去拉他。
蒋丞没让他碰着自己,转身把顾飞的吉他包拿了过来。
“我碰你吉他了。”他看着顾飞:“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你碰呗。”顾飞有点儿无奈。
蒋丞明显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但是这种好像是要确认一下自己地位的行为……还是值得配合一下的。
“喜欢就拿走。”
周围一片窃窃私语,蒋丞能看得出陈凡惊讶的程度能比别人高了好几个小明的爷爷。
虽然很傻逼,但是确实很爽。
“大飞?”
“嗯?”顾飞转头看着陈凡:“你刚说……想要个什么说法?”
“这人一进来就要碰你吉他。”陈凡皱着眉:“我拦了一下他就要跟我动手,他……”
“放你的罗圈儿屁。”蒋丞打断他:“你再说一遍谁要动手?”
顾飞拦了一下蒋丞:“我吉他,你怎么还管上了?”
陈凡张了张嘴,没说话。
“顾飞,都是兄弟。”边上有人出声。
“兄弟。”顾飞说:“兄弟拦的时候不能好好讲话?”
蒋丞一愣,突然就明白了自己跟荧光绿是怎么打起来的了。
这要随便换个人拦他都得多问一句他和顾飞是什么关系,像荧光绿这种二话不说直接摆出主人态度的脑残真是直逼蒋丞底线。
“还有。”顾飞突然上前一步,狠狠给了陈凡一拳。
就打肚子,比起蒋丞那下只重不轻。
陈凡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闷哼一声就满脸痛苦地倒了下去,边上的人哄地一下炸了,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扶。
“我操你干什么?”蒋丞吓了一跳:“我动手就算了,这他妈可都是你同学。”
“有差别?”顾飞问。
“顾飞。”陈凡咬着牙:“行……他是你朋友,我跟你就连朋友都算不上是吧!”
蒋丞看着一地惊慌失措的小傻子,有点想给顾飞的脑子控控水。
“他是我男朋友,你是吗?”
嗯,小傻子们惊慌失措的表情冻裂了,效果不错。
蒋丞盯着顾飞,这他妈是世界玄幻了还是我玄幻了,顾飞这话说得真是……帅爆了。
“男……”陈凡刚说一个字就猛地去看蒋丞。
“难受上医院吧。”顾飞拿起帽子重新扣回头上:“医药费先垫着,丞哥,走了。”
蒋丞没说话,拎着顾飞的吉他跟他走了出去。
这逼装的,背影肯定特帅。
“您今天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啊?”蒋丞小跑两步跟上顾飞。
“男朋友来了,我激动。”顾飞接过吉他包背在背上:“你还没说呢,怎么今天过来了。”
“哦,原来有两节课老师都调了,连周末三天假。”蒋丞说。
“嗯。”顾飞还看着他。
蒋丞莫名其妙: “怎么了?”
“三天假。”顾飞说:“你来就因为三天假啊?”
“我……”蒋丞眨眨眼:“我他妈……是因为想你!我非常无敌霹雳想见我男朋友,一秒都等不了了,行不行?”
“行。”顾飞笑了。
“傻逼。”蒋丞也跟着笑:“刚刚那个,那个荧光绿,就是之前追你那男的?”
“啊。”顾飞搂了一下蒋丞:“我都把人揍了,丞丞哥哥还不放心吗?”
“我想了想。”蒋丞说:“还能喘气就得担心,你找时间把他做了吧。”
“嗯。”顾飞掏出手机。
“你干嘛啊?”蒋丞看着他。
“买两个麻袋。”
“去你的。”蒋丞忍不住给了他一拳:“傻逼。”
吃醋
*丞哥偶遇前女友☞
“薯片要什么口味儿的,”顾飞回过头看了一眼蒋丞,“原味还是番茄?”
“我下周要去出个差,”蒋丞想了想,“原味的吧。”
“行,”顾飞把边薯片放进购物车里边,“咱们现在不也属于出差吗?”
“不一样,”蒋丞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边的案子忙得差不多了,要去另一个地方。”
“你不是说只接了一个案子吗?”顾飞有些意外。
“这个是临时加的,”蒋丞解释。
“什么时候走?”顾飞问。
“没准儿,”蒋丞说,“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或者大后天,大大后天。”
毕竟还有个花容月貌的男朋友在,想去也舍不得。
“操?”顾飞本想谴责他两...
*丞哥偶遇前女友☞
“薯片要什么口味儿的,”顾飞回过头看了一眼蒋丞,“原味还是番茄?”
“我下周要去出个差,”蒋丞想了想,“原味的吧。”
“行,”顾飞把边薯片放进购物车里边,“咱们现在不也属于出差吗?”
“不一样,”蒋丞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边的案子忙得差不多了,要去另一个地方。”
“你不是说只接了一个案子吗?”顾飞有些意外。
“这个是临时加的,”蒋丞解释。
“什么时候走?”顾飞问。
“没准儿,”蒋丞说,“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或者大后天,大大后天。”
毕竟还有个花容月貌的男朋友在,想去也舍不得。
“操?”顾飞本想谴责他两句结果被他给逗笑了,笑完之后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自己接的吧。”
“嗯?”蒋丞愣了愣。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蒋大丞同志,”顾飞的手指戳了两下购物车,“你昨天打电话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蒋丞底气不足地笑了笑。
“听见我男朋友为了奖金要远赴北京去接另一个案子,”顾飞看了他一眼,“还不带我。”
“嘿,”蒋丞也看着他,“这么委屈啊。”
“对,”顾飞说,“委屈死我了。”
过来出差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案子,很显然这是蒋丞自己接的。
为了男朋友和男朋友的妹妹。
顾飞在结账的时候想到这句话,把自己给逗笑了,反射弧长得能飞过太平洋去北美洲参观一圈再飞回来。
结完账出来之后他们刚准备打道回府,蒋丞转身时听见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头看了看。
“蒋丞?”于昕语气带着点不确定,“是你吗?”
蒋丞点了点头,走进才发现这人他不仅认识,而且还挺熟。
“你来武汉了?”于昕有点惊讶地问。
“出差在这边。”蒋丞说。
“哦,”于昕笑着点了点头,“挺好的。”
“你……”蒋丞犹豫了下,想找点话来说大脑却一片空白。
“丞哥?”顾飞在车旁对他摆了摆手,“还没好吗?”
“这是,”于昕看了眼顾飞,“蒋丞你朋友吗?”
“嗯,”蒋丞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男朋友。”
站在大街上一男一女入定瞪眼绝对能引来人民群众发自内心的好奇心。
和于昕互相瞪眼十几秒后,蒋丞率先结束这段尴尬的对话,“我得先走了,下午有事。”
于昕估计从那声男朋友那没缓过来,走神入定还没结束就被蒋丞打断了,“……不打扰了。”
和人道别后蒋丞往前走了两步,其实他这些年不太愿意说和顾飞的关系,也不是什么不承认移情别恋大渣男……
说了他这儿倒没什么,顾老师那肯定得受影响,就算没有事儿处理起来也挺麻烦的……
至于为什么今天说……可能对别人介绍个男朋友得集齐天时地利人和,恰好今天天时和地利都没来,但人是挺合适的。
“刚才那个女生,”顾飞问,“以前的同学吗?”
“是,”蒋丞点点头。
顾飞扭头看着他,“前女友?”
“……哎不是,”蒋丞啧了一声,“哪有人这么问的啊。”
“那应该怎么问?”顾飞说,“初恋?”
“不是,”蒋丞叹了口气,“渣渣你今天醋劲儿怎么这么大啊。”
“不知道,”顾飞也跟着叹气,“我只知道你们曾经爱过。”
“……”蒋丞想一巴掌呼在他脸上,“顾老师你今天的发疯行为到此为止啊。”
“腿挺长的……没我直。”顾飞毫无悔过之心。
“你厉害,”蒋丞竖起中指,“傻逼。”
【撒野】站街文学
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2.29,谢谢大家关心,我很好
🌟本文为站街文学,剧情思路灵感来源@shellZ_
谢谢z宝(;´༎ຶ㉨༎ຶ`)
>>>
1.
蒋丞很久没有来过这么乱的地方了。
乱还是其次的,主要是脏。
还穷。
蒋丞叹了口气,扯了扯身上红色的卫衣。
衣服挺宽的,还有几个可能是想显得时尚一点的口子,挂在身上让他感觉自己跟没穿一样。
同样让他感觉没穿的还有下面紧身的牛仔裤。...
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2.29,谢谢大家关心,我很好
🌟本文为站街文学,剧情思路灵感来源@shellZ_
谢谢z宝(;´༎ຶ㉨༎ຶ`)
>>>
1.
蒋丞很久没有来过这么乱的地方了。
乱还是其次的,主要是脏。
还穷。
蒋丞叹了口气,扯了扯身上红色的卫衣。
衣服挺宽的,还有几个可能是想显得时尚一点的口子,挂在身上让他感觉自己跟没穿一样。
同样让他感觉没穿的还有下面紧身的牛仔裤。
自己这得是裸着站这儿的啊。
附近这一片儿大部分都是给别人打工的,他这一身在这儿几乎就等于是在自己脸上贴了一张“快来买我”的纸条。
蒋丞点起一根烟,看着眼前一个个人走过去,一直到第三个人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加速离开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的表情可能是严肃了点。
太难了。
蒋丞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路边另外两个站着的人,努力扭曲自己的五官学了一下他们的表情。
除了下巴快抽筋以外暂时没有其他收获。
蒋丞啧了一声,果断选择放弃,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身后的墙上靠着个男人,吓得他烟差点掉到地上。
他非常及时地咬住了烟嘴的同时打量了一下那个人。
哦哟?
这地儿居然还有这么帅的农民工?
同样是平头,看看人家这颜值。
同样是套头T,看看人家这身材。
同样是……一张脸,看看人家这五官!
“有事儿?”蒋丞问。
2.
顾飞感觉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逆天了,要不也不能一到这儿就发现这么个极品。
他本来只是想过来探探路,看看这片儿站街的是个什么情况,没想着真能找着人。
这位红衣男子的穿着格格不入得仿佛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出来卖的。
主要长得也确实不是一般的帅。
“有事儿?”那人问。
还很拽。
“嗯。”顾飞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摸了一包烟出来,“借个火?”
蒋丞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居然是……可惜。
“借火”是这行的暗语,直白程度不亚于“干不干”三个字。
长这么帅也出来约?
白瞎一张这么正经的脸了。
“啊。”蒋丞应了一声,掏出了打火机。
不能轻举妄动,万一真只是借火的呢?
顾飞就着蒋丞的手点了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其他站街的人那样,表情不像,态度不像,长得也不像。
不能以貌取人。
顾飞在蒋丞即将收回手的时候又小声说了一句:“借火。”
蒋丞跟他对视了两秒,揣起了打火机。
这人就他妈是来约的,担心简直是浪费感情。
“借。”蒋丞往后抻了抻肩膀,“但我不借陌生人。”
“什么?”顾飞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不借什么?”
“陌生人。”蒋丞看着他。
“那您站这儿干嘛啊?”顾飞笑了,“找人借电话打给你爸问他跟不跟你约么?”
“我操你大爷啊。”蒋丞往前一步瞪紧他,“你再说一遍?”
“不是么?”顾飞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不然你是什么意思?”
蒋丞在心里把一到十反复念了三遍,终于忍住了没直接扑上去给他一拳:“我就是不跟人转头就上床,您有什么高见?”
“哦。”顾飞说,“明白了,你是来找对象的。”
“你。”蒋丞咬牙,“有病?”
“不找对象。”顾飞笑笑,“先聊个十分钟,聊对眼了再约,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吧。”蒋丞后退了一步,“十分钟不一定够。”
“现在借火都这个流程了吗?”顾飞啧了一声,“这么温馨。”
“独此一家。”蒋丞摆了摆手,“给你开开眼。”
顾飞没动,靠着墙又看了他一会儿,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很奇怪的念头。
这人很不对劲。
谁出来约p还要先聊天的?
“你……”顾飞皱了皱眉头,“不会是第一次吧?”
“嗯?”蒋丞扭头,“怎么?还不许新人来了?”
“……哦。”顾飞后脑勺往墙上磕了磕,突然笑了,“我操。”
“干嘛啊?”蒋丞拧着眉看他,“笑屁?”
“没。”顾飞笑着说,“你看我怎么样?”
蒋丞眨了眨眼,没说话。
怎么样?
很不错。
要是换个场合认识……蒋丞说不定还能对着他心动一下。
“我也不喜欢跟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上床。”顾飞说,“不然我们先认识认识?”
蒋丞深吸了一口气。
这叫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行。”他说,“你叫什么?”
顾飞报了名字。
“顾飞?”蒋丞犹豫了一下,“我……单名丞,你随便喊吧。”
“还要伪装一下是为什么。”顾飞啧了一声。
“跟您比不了。”蒋丞扯了扯嘴角,“毕竟付钱的不是我。”
“你一晚上多少钱?”顾飞问。
蒋丞沉默了。
就在顾飞以为他要说出个天价的时候,蒋丞犹豫着开口:“你们这儿……一般是多少钱?”
顾飞愣了愣,没忍住笑了出来。
“闭嘴。”蒋丞啧了一声。
“啊。”顾飞靠在墙上乐得一颤一颤,“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蒋丞一挑眉,“你以前约的多少钱啊。”
“我也是第一次。”顾飞说,“不然你以为老手谁会跟你在这聊天。”
“……有道理。”蒋丞想了想,“你……为什么突然出来约?”
“身边有人玩了。”顾飞说,“我也要紧跟潮流。”
“潮个屁。”蒋丞忍不住骂,“你们就拿这个当潮流?”
“这话说的。”顾飞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就是干这个的啊?”
“我……”蒋丞猛地顿住,沉默了两秒才把话接了下去,“因为缺钱。”
“谁不是呢。”顾飞说,“各取所需而已。”
“诶哟。”蒋丞阴阳怪气了一声,“这么了解,身边的人都是老手吧?”
“也没有。”顾飞说,“我就认识一个碰过的。”
“那您这潮流跟得可够紧。”蒋丞说。
“是吧。”顾飞站直来拍拍裤子,“今天就算了,留个联系方式,我明天再联系你。”
“行。”蒋丞答应得很爽快,摸出手机跟他加了好友。
“手机不错。”顾飞说。
“嗯?”蒋丞一愣,“这是……全身家当了,不卖。”
“没让你卖。”顾飞笑了一下,“走了。”
“啊。”蒋丞应。
3.
蒋丞有点拿不准这个顾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看他的人设应该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就他们相处的时候来看,这人至少是个很能装的斯文人。
他们认识已经快一周了,谁都没有再提借火的事儿,聊得倒是挺融洽的。
蒋丞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不是出来找人约的吗?”他碰了碰顾飞,“这都一星期了……你不会边跟我聊边约别人吧?”
“这话该我说。”顾飞看着他,“你不是缺钱吗?都一周了还有心情在这慢慢跟我聊?”
“我还没缺到活不下去的地步。”蒋丞说,“这种事当然要聊细一点。”
“没到活不下去就出来卖?”顾飞拧起了眉头。
“操太多心了吧?”蒋丞说,“你们花钱的都这么善良吗?”
“毕竟第一次呢。”顾飞叹了口气,“没忍住就爱心泛滥了。”
“你就没有觉得……”蒋丞思考了一下要怎么说,“这事儿其实不太好?”
“嗯?”顾飞抬头瞅着他。
蒋丞被他看得立马把自己刚刚那句话来回琢磨了一遍。
没什么不对吧……
他都这么委婉了!
“什么不好?”顾飞问,“你站街……问我觉得好不好?”
“不是。”蒋丞往后靠了靠,“……诶算了。”
“别算啊。”顾飞说,“你觉得不太好?”
“没。”蒋丞摇头,“就是挺好奇的,您一个因为身边朋友来嫖所以也来嫖的人。”
“诶。”顾飞笑了笑,“瞬间就把我的档次拉低了啊。”
“不是么?”蒋丞说,“你们这儿的人是不是都这么随意啊?”
“我们这儿什么人?”顾飞看着他。
“打工的人。”蒋丞说,“是不是都经常出来约?”
“看不起我们打工的吗?”顾飞说。
蒋丞好像是挣扎了很久,半天才勉强憋出个“没有”。
顾飞很迷惑。
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4.
顾飞感觉自己的借火对象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
他们处了这么几天,顾飞只问出个他家里出事的大概原因,对方怎么也不肯说到底是为什么出来站街。
而且这人还动不动说一些奇怪的话,说就算了,话说一半不说完这点实在是很烦人。
顾飞插着口袋往工人住宿区走。
那位单名丞的没事老往这儿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有一个自己还不够吗?
如果缺钱的话为什么不提上床?
顾飞摸不着头脑,蒋丞也摸不着头脑。
他看着眼前围过来的三个人懵了两秒。
“出来卖的吧。”中间的那个男人说,“注意你很久了,多少钱一晚?”
“跟了人了。”蒋丞说。
“没关系。”另一个人接话,“我们这儿不兴买断的。”
“不卖。”蒋丞脸上没什么表情,“让开。”
“你们这种人不是只要钱吗?”那三个人走过来就要动手拉他,“什么时候开始挑对象了。”
蒋丞在心里怒爆一声粗口,瞬间组装好大炮,刚准备回身一个侧踢开场,边上突然有人打断了他们。
“喂。”顾飞插着兜站在后面。
“……顾飞?”刚刚第一个说话的人语气明显弱了下去。
“我的人。”顾飞用下巴点了点蒋丞。
“你什么时候开始玩这个了?”男人眯起了眼。
“需要我二十四小时向你汇报我的动向吗?”顾飞走了过来。
蒋丞看着那三个人下意识往边上退开几步,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顾飞看起来……还是个相当不得了的人物啊。
“回去跟你们的人说一声。”顾飞看了蒋丞一眼,“他来这儿溜达别管,行不行?”
“……啊。”中间的男人犹豫着应了。
“谢谢。”顾飞拍了拍蒋丞,“走吧。”
蒋丞一直跟着顾飞拐出一个路角,才开口说话:“他们怕你?”
顾飞瞅了他一眼:“我打人很疼的。”
“哦。”蒋丞笑了笑,“看来你是这片儿老大。”
“不敢当。”顾飞叹了口气,“这片乱得不行。”
“你们天天工作这么久。”蒋丞盯着他后脑勺,“赚不了几个钱吧?就用来买一个晚上?”
“你对我们有什么误解?”顾飞好笑地回头,“工人很赚钱的。”
“那钱也不是这么用的。” 蒋丞拧起眉头。
“不这么用你怎么办?”顾飞停了下来。
“什么?”蒋丞没反应过来。
“你们这种人。”顾飞接着说,“不就是靠我们的钱活下去的吗?”
蒋丞看了他两秒:“关你屁事?”
5.
顾飞放空自己发了会儿呆。
他跟那位单名丞的已经两天都没有联系了,这在他们认识之后还是第一次。
他会不会去找别人?
会吧,毕竟缺钱呢。
虽然缺的并不是致命的钱,但是难保他不会接着出去站街,第一次出来约遇上什么都说不准。
顾飞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去看看,谁知道刚拿起手机,屏幕上就弹了个来电显示出来。
单名丞。
顾飞觉得这个备注挺好笑的,但他没想太多,直接划开了手机:“喂?”
“你在哪?”蒋丞问。
“家里。”顾飞说。
“我去找你?”蒋丞说,“有空吗?”
“来吧。”顾飞应了。
挂完电话蒋丞叹了口气,要不是怕这位“第一次出去约”的帅哥花钱去找别人,他也不会打这通电话。
谁知道他会花钱找上什么样的人呢。
蒋丞选手今日日行一善任务完成。
顾飞给蒋丞开门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他那天话说重了,再加上这位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样,可能对于自己迫于生计要“被约”的事情也挺不服气的,会吵起来完全是意料之中。
但是他这会儿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个问题。”蒋丞撑着门框,表情非常严肃,“你这两天找别人了吗?”
“啊?”顾飞被他问懵了,缓了一会儿才想明白,“没有。”
“那。”蒋丞接着问,“我要是不来找你呢?”
顾飞没有回话。
这句有点像质问的话,让他感到非常地……惊讶。
“你什么意思?”顾飞看着他,“是……不希望我去找别人吗?”
“是。”蒋丞点头。
“为什么?”顾飞马上问。
“什么为什么。”蒋丞说,“这是违法的啊。”
顾飞一挑眉毛:“什么?”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蒋丞指了他一下,“钱是给你拿来犯法的吗?你怎么想的?”
“不是。”顾飞抬手打断了他,“你在说什么?你站街不违法?”
“我跟你能一样吗?”蒋丞说。
“哪里不一样?”顾飞盯着他。
“啧。”蒋丞毫不示弱地盯了回去,“我缺钱,你缺吗?”
顾飞顿了两秒:“我居然无法反驳。”
“本来就是。”蒋丞说,“拿这种当潮流的都是傻逼。”
顾飞觉得蒋丞说得非常有道理。
但是有件事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为什么总往工人宿那块儿跑?”顾飞问。
“有点事。”蒋丞说。
“你去那儿能有什么事?”顾飞看着他,“还在借火?”
“没有。”蒋丞啧了一声,“我就是去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顾飞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问不出来了。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单名丞的这位愣是一点缺钱的地方都没让顾飞看出来。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6.
蒋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工人宿看见顾飞。
本来他今晚只是例行来这里转一圈,结果转到路口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有点声音。
偏偏每个经过的人还都跟个聋子似的强行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蒋丞只犹豫了半秒就顺着巷子走了进去。
“少管事,听见没有?”
蒋丞还没完全走近就听见了这句话。
里面人不少,好几个趴在地上吭叽,还有好几个勉强站着,看上去毫发无伤的只有两个看起来瘦不拉几的,还一起肩并肩挡住了对面的人。
“这里不是你能管的地方。”背对着蒋丞的男人说,“手不要太长。”
“你们也只有这种手段了。”
这声音一出来的瞬间蒋丞就惊了。
这他妈不是顾飞吗?
我操!
“干嘛呢?”蒋丞大跨两步喊了出来。
几个人唰唰唰转头来看他。
“顾飞?”蒋丞看着扶着墙勉强直起腰的人愣了。
顾飞轻轻啧了一声。
“什么情况?”蒋丞皱着眉头扫了一眼边上的两个人。
“你谁?”刚刚跟顾飞说话的男人看着他。
“我的火苗。”顾飞抢在蒋丞之前答话,“我们的事解决了,各位走吧。”
“还有这么护主的火苗?”男人笑了一下。
蒋丞越看顾飞越觉得心头火气:“你们他妈……”
“丞哥!”顾飞喊了一声。
蒋丞闭了嘴。
“行吧。”男人拍了拍身边的小弟,“我们撤,让他们自己温情。”
说完又转头看了一眼顾飞:“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否则下次就不是我们来了。”
顾飞没说话,看着他们一个搀着一个往外走,经过蒋丞身边的时候他又喊了一声:“丞哥。”
蒋丞压着心里的烦躁上去扶他:“怎么回事?”
“碍着他们买卖了吧。”顾飞笑了一声。
“你怎么碍着他们了?”蒋丞抓着顾飞的手微微颤抖,“你总跟他们打交道干什么?”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他恶狠狠地挤出来的。
蒋丞看见顾飞捂着肚子,袖子里还流出来一道细细的血丝。
这人究竟为什么要干这种花钱还不讨好的活儿?
“没办法啊。”顾飞苦笑。
“你他妈……”蒋丞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叫你别再约了吗?”
“我没约。”顾飞突然嘶了一声。
“先去医院!”蒋丞立马紧张了,“你伤哪儿了?他们有刀?我给你叫120吧?”
“不用!”顾飞赶紧拦了他一下,“回家就行,家里有医药箱。”
“家里能有什么东西。”蒋丞说,“常备药没用。”
“有的。”顾飞捏了捏他的手,“都有的。”
蒋丞抿着嘴看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不过顾飞家里还真是什么都有,蒋丞把药箱翻出来的时候都惊呆了:“您是天天在家自残玩儿吗要这么多药。”
“不至于。”顾飞笑着说。
“袖子卷起来。”蒋丞一边翻药箱一边指挥他。
“你可以吗?”顾飞有点犹豫,“不然我自己……”
“你闭嘴。”蒋丞打断了他。
顾飞顿了顿,点头:“行吧。”
他把袖子拽上去,露出了小臂上的一道伤。
“怎么弄的?”蒋丞没忍住皱起了眉头。
还行,不是很深。
“他们手上戴了东西。”顾飞咬着牙看蒋丞上药,“不是刀。”
“就你这还跟人打架呢。”蒋丞冷笑,“您能长这么大不容易吧。”
“那么多人呢。”顾飞无奈,“我也不是拍电视剧。”
蒋丞懒得理他,抓了纱布就给他贴。
顾飞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魔怔,要不也不能盯着蒋丞的睫毛看这么久。
还挺长。
“你……”他开了口。
“嗯?”蒋丞抬头看他。
“今天又去那里干嘛?”顾飞回过神来。
“去看看有没有隐藏金主。”蒋丞给他贴好了最后一片胶带。
“缺钱为什么不找我?”顾飞问。
蒋丞下意识抠了抠医药箱。
为什么不找顾飞?
因为找他就意味着他们要上床。
这点顾飞其实也很清楚,这一直是他俩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说出来……是想怎么样?
“有道理。”蒋丞想了想:“那你给我钱吧。”
“什……”顾飞愣了愣,“你聊清楚了?”
“清楚了。”蒋丞转身去放东西,“进屋吧。”
7.
“你是1?”顾飞伸腿踹开了被子。
“……我像0?”蒋丞无语了。
两个人衣服都脱了结果发现型号不对的这种事情也太诡异了。
“没所谓。”顾飞又上来拽他,“我花钱,你在下面。”
“我操!”蒋丞爆发出一股大力蹦起来,“凭什么!”
“……我操?”顾飞瞪着他。
“不是说1很难找吗?”蒋丞一言难尽地看着顾飞,“都说0舒服,要不你……试试?”
“不可能。”顾飞说,“我要试也不可能找个新手啊。”
“你他妈不是吗?”蒋丞喊。
顾飞跟他相互瞪了能有五秒,猛地卸了力往床头一靠:“算了。”
蒋丞警惕地坐回了床上。
“你……”顾飞看了他一眼。
“什么?”蒋丞一皱眉头。
“别出去约了吧。”顾飞说。
“嗯?”蒋丞一愣。
“你不是这儿的人。”顾飞说,“我看你一直也没下定决定要出来卖。”
“你别管。”蒋丞转过身去开始穿裤子,“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顾飞问,“你别想着约一两次把坎儿过了就行了,这事你一旦开始就摘不清楚了。”
蒋丞磨了磨牙:“我知道。”
“知道还要继续?”顾飞皱起了眉头。
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你呢?”蒋丞回了一下头,“你这么通透打算就此收手吗?”
“我没约过。”顾飞说。
“以后也不约了?”蒋丞看着他。
顾飞犹豫了一下:“……嗯。”
蒋丞转回去松了一口气:“行。”
“别转移话题。”顾飞啧了一声,“工人宿那块儿你别再去了。”
“放心。”蒋丞笑了一下,“就是有个事可能要麻烦你。”
“什么?”顾飞问。
“你那个接触过买卖的朋友。”蒋丞说,“能不能介绍给我?”
“你想干嘛?”顾飞说。
“就认识一下。”蒋丞跳到地上拉了拉裤子。
“丞哥。”顾飞叹了口气,“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知不知道警察已经开始调查了?”
蒋丞跟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似的停住了。
“你根本不是这类人。”顾飞说,“何必呢?”
“你怎么知道……”蒋丞回头看他,“警察开始调查了?”
顾飞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举报了。”
8.
蒋丞觉得世界无处不操.蛋。
顾飞觉得人生就是大写的幻灭。
9.
“你是谁?”顾飞看着蒋丞。
蒋丞也看着他,表情复杂。
“你是警察?”顾飞重复了一遍,“我有没有听错?”
“那通举报电话居然是你打的。”蒋丞眨了眨眼。
“你居然是警察?”顾飞说。
“要不是你这通电话我还不一定来呢。”蒋丞叹了口气,“我操……”
“你居然。”顾飞啧了一声,“是警察?”
“是是是。”蒋丞说,“您是不是在心里给我安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身份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顾飞说,“家里出事来……赚钱,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学生。”
“是吧。”蒋丞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年轻又帅气。”
“诶。”顾飞想了想,“这叫什么事儿啊。”
“所以你是为了什么?”蒋丞问,“为什么去约人?”
“我有个小兄弟。”顾飞说,“来这儿跟人玩了一次,染上D品了。”
“嗯?”蒋丞一愣,“D品?”
“是。”顾飞看了他一眼,“这个我没跟你们说。”
“居然跟D品还有关系。”蒋丞立马掏出了手机。
“怎么了?”顾飞赶紧问。
“性质不一样了。”蒋丞噼里啪啦打字,“要上报。”
“……啊。”顾飞点头,“我那朋友……”
“人在哪呢?”蒋丞看了他一眼。
“戒毒所。”顾飞说,“我那儿好几个兄弟被他带得想来借火的,我总不能看着他们同一个下场。”
“同志辛苦了。”蒋丞拍了拍顾飞的肩膀,“建设和谐社会就是需要你这种人。”
“好说。”顾飞憋着笑。
“这事儿你别管了。”蒋丞收起了手机,“你再牛逼也就是个街面老大,警察既然介入了,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可以帮你联系人。”顾飞说,“我手上也有一些线索。”
“线索告诉我就行。”蒋丞指着他晃了晃食指,“看看你的伤,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
顾飞看着蒋丞。
这人现在强势得让人无法拒绝,分明前几天才被人堵在路边走不了。
想起这件事顾飞又有点想笑。
自己居然自作主张救了个警察。
“行。”他点头,“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
“嗯。”蒋丞默默把东西都拿好了,“那……我先走了。”
“好。”顾飞站起来送他。
“你这段时间别去工人宿了。”蒋丞说,“离他们远点。”
“你也是。”顾飞说。
“我要先回去汇报。”蒋丞说,“看上面什么指示。”
“好的。”顾飞说,“小心点。”
蒋丞看了他一眼:“你也是。”
顾飞看着他走出去,又在他准备下楼的时候喊住了他:“丞哥。”
“啊?”蒋丞回头。
“你姓什么?”顾飞问。
“……哦。”蒋丞眨眨眼睛,“蒋。”
10.
“借火”这事儿后续怎么样顾飞不太了解,听蒋丞说好像是涉及D品被转交权限了。
总之他算是松了一口气,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吃饭,还有……找蒋丞玩。
“你居然不是工人?”蒋丞拍了两下腿,“你从头到尾有一点真的吗?”
“有啊。”顾飞笑着说,“不约陌生人是真的。”
蒋丞突然就不说话了。
三秒后顾飞也猛地察觉到了空气中诡异的尴尬。
“其实……”蒋丞说了一半顿住了。
这种时候有什么话不能停,一停就容易再也提不起勇气。
“其实我也不是。”蒋丞咬了咬牙,“不能……0。”
“嗯?”顾飞一愣。
蒋丞飞快地扫了他一眼。
“……哦。”顾飞喝了一口水,突然笑了起来。
“啧。”蒋丞踢了他一脚,“笑什么?”
“没有。”顾飞笑着往椅背上一靠,“我其实也不是非要做1。”
“啊。”蒋丞看着他,“你就非跟我对着干是吧?”
“没啊。”顾飞说,“这样不好吗?”
11.
潘智表示自己作为蒋丞最铁的铁子,居然对于他有对象这件事感到非常的突然。
“你怎么回事?”潘智问,“对方是谁啊?”
“一个摄影师。”蒋丞说,“副业写写歌。”
“我靠。”潘智竖起了大拇指,“牛逼啊,哪泡到的?”
“嫖到的。”蒋丞拎起外套,“走了,明晚出来吃饭。”
“得嘞。”潘智说,“绝对盛装出席给我爷爷长脸。”
“那你可能要被打脸。”蒋丞摁了电梯。
“真的吗?”潘智靠在门上看他,“他比我还帅?”
“那不能。”蒋丞斜了他一眼:“您都潘安了还有比你帅的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蒋丞在楼下看见顾飞的时候还是非常诚实地感受到了赏心悦目。
男朋友也太帅了。
比潘安还帅。
“走?”顾飞看见他过来笑了笑,“去吃烤肉?”
“等等。”蒋丞摁住他,在兜里掏了掏。
“嗯?”顾飞看着他。
蒋丞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冲他抬了抬手:“借个火。”
“……啊。”顾飞笑着摸出了打火机,“好的。”
噌。
火苗在他们俩鼻息之间跳动,照亮了彼此眼中不同的光芒。
一如他们初见。
【撒野】同事
蒋丞看小说看了一半,顾飞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喂?”他趴在枕头上,划开屏幕接了。
“在家?”顾飞问。
“嗯。”蒋丞应了,“怎么了?”
“晚上有几个同事说想聚聚。”顾飞说,“我喊他们去家里方便吗?”
“来呗。”蒋丞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自从换了个客厅挺大的房子后,他们俩都没少带朋友回来吃饭,但是顾飞的同事这还是第一次来,估计也是想看看他换了个什么样的新房子。
“要准备什么吗?”蒋丞问。...
蒋丞看小说看了一半,顾飞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喂?”他趴在枕头上,划开屏幕接了。
“在家?”顾飞问。
“嗯。”蒋丞应了,“怎么了?”
“晚上有几个同事说想聚聚。”顾飞说,“我喊他们去家里方便吗?”
“来呗。”蒋丞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自从换了个客厅挺大的房子后,他们俩都没少带朋友回来吃饭,但是顾飞的同事这还是第一次来,估计也是想看看他换了个什么样的新房子。
“要准备什么吗?”蒋丞问。
“不用。”顾飞笑笑,“我看着给他们煮一锅乱炖就行。”
“行。”蒋丞说,“那我等下去超市买点儿凉菜和酒。”
“诶。”顾飞叹了口气,“我男朋友真好。”
“亲一个。”蒋丞笑着说。
顾飞对着手机亲了一口。
“好嘞。”蒋丞舒坦了,“忙去吧。”
挂了电话,顾飞转身回了办公室。
“大飞。”正在倒水的小宋扭头看着他,“你家里真就一个室友吗?男的女的啊?”
“男的。”顾飞看了他一眼。
“那就好。”小宋乐呵呵地说,“要是女生咱还得避避嫌。”
“大飞一看也不会随便跟女生合租好吧。”张蕊说。
顾飞没说话。
他其实能感觉到张蕊对自己应该是有点儿什么想法的,其他同事平时应该也都抱着一种吃瓜的心态在看戏,但张蕊的这种想法并没有付诸特别明显的行动,所以他也一直也没什么反应。
顾飞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他们马上就会知道自己不是单身了。
蒋丞在家坐到差不多七点门铃才响,他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是个女生,然后就是跟在后面的顾飞和其他三个男生。
顾飞两只手拎着满满的外卖,冲他挑了挑眉。
蒋丞赶紧往边上让了让:“进来吧。”
“你好啊。”女生笑得很甜,“打扰啦。”
“没事。”蒋丞指了指鞋柜,“拖鞋可以自己选。”
他伸手接过顾飞手里的袋子拎去了厨房,听着顾飞同事在门口跟自己打招呼。
“大飞舍友居然这么帅。”小王感叹,“果然帅哥都跟帅哥做朋友吗?”
蒋丞在心里直乐。
说出来怕吓着你们,帅哥都跟帅哥做男朋友。
“我们买了一堆菜,一会儿多吃点。”小宋把几个打包袋放上桌,看了看蒋丞,“我叫宋至,喊我小宋就行,兄弟怎么称呼?”
“蒋丞。”蒋丞说。
“好勒。”宋至一挥手,把剩下几个人都给他介绍了,“王麟易,林锦,那是我们办公室一枝花张蕊。”
“啊。”蒋丞点点头。
“收拾收拾吃饭。”顾飞走过来在蒋丞腰上搭了一把,很快就松开了,“饿死了。”
蒋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个唯一的女生笑了起来:“你就知道饿,蒋哥,他在家是不是可懒了?”
蒋丞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顾飞似笑非笑地抛过来一个眼神,蒋丞一脸懵逼。
蒋哥。
这曾经让他觉得自己会一拳揍上去的称呼。
听起来他的辈分好像一下就拔高了不少呢。
“喊我名字就行。”蒋丞叹了口气。
张蕊眨眨眼,应了一声。
“顾飞在家……”蒋丞看了一眼已经进了厨房的男朋友,“还好吧,不是很懒。”
有句话叫做当面教子背后教妻,当着同事的面还是给顾飞留点儿面子,虽然顾飞在某种意义上也不能算是妻……
……不管!他就是!
“他在办公室可酷了。”宋至说,“喊都喊不动,最懒的就是他。”
“可不是。”王麟易乐了,“我天天喊他出去吃饭他都不跟我去。”
“也还好吧。”张蕊笑笑,“我找他帮的忙他基本都会帮。”
“那是。”林锦挤了挤眼睛,“我们跟大美女能比吗?”
蒋丞愣了愣。
这话说得就有点儿不对劲了,那个叫张……什么的女生,说话本身就怪怪的,再配上这位男子的话,搞得好像顾飞对她有什么特别关照一样。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顾飞找几个盘子装了蒋丞买回来的小菜,端出去的时候蒋丞还杵在桌子边没动。
“去拿酒。”顾飞说。
“嗯。”蒋丞看了看他,转身去冰箱里抽了几罐啤酒。
“我不会喝酒诶。”张蕊说,“大飞你家里有饮料吗?”
“丞哥?”顾飞喊了一声。
“没了吧。”蒋丞说,“最后一罐可乐昨晚被我喝了。”
“你要喝什么?”王麟易问,“叫个外卖吧。”
“我下去买吧。”蒋丞把啤酒往桌上一放,“底下就有超市。”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张蕊拢了拢头发,“要不我自己去。”
“没事儿。”蒋丞看了她一眼,“客人就待着吧,我跟顾飞招待你们。”
张蕊一愣,笑了笑:“好的。”
“想喝什么?”蒋丞走到门口去换鞋。
“橙汁。”张蕊说。
“给我带包烟。”顾飞从厨房探出脑袋。
“啊。”蒋丞应了一声,出门了。
他踩着出门穿的拖鞋提提踏踏地下了楼,刚还没绕出小区就收到了顾飞的消息。
—再买点儿蒜
蒋丞啧了一声,回了个问号。
顾飞马上也给他发了个问号过来。
蒋丞噼里啪啦打字。
—你家门口便利店卖蒜?
—万一呢
—滚蛋
—丞哥,你往边上再走不到20米,就会发现有一家卖蒜的
—……是吗
—是的,去探索新大陆吧皮卡丞
蒋丞笑了两声,进入便利店之前先试着往边上探索了一下,然后就在隔了两个店的位置看见了……一家水果店。
还真有蒜。
一家卖蒜的水果店。
蒋丞一边在心里大喊我的妈呀一边付了钱。
他回去的时候大乱炖已经煮上了,蒋丞把橙汁放到桌上,抓着烟进了厨房,一巴掌拍在顾飞背上。
“辛苦了。”顾飞头也不回。
“你这要煮多久?”蒋丞问。
“二十分钟吧。”顾飞说,“你可以出去跟他们聊会儿天。”
“聊什么?”蒋丞继续问。
“聊天聊地聊男朋友。”顾飞笑着说,“你不是要招待他们吗?”
蒋丞斜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扭头出去了。
“来来来坐。”宋至磕着瓜子招手,“不用忙,我们随便吃什么都行。”
“嗯。”蒋丞挑了个挨着墙的位置坐下了。
他们这位置坐得也是挺有意思,只有张蕊边上空了两个位置出来,要么是蒋丞坐在她旁边,要么是顾飞坐在她旁边。
不对劲。
“我们一直想来大飞家里看看来着。”林锦说,“可算是让我们看着了。”
“有空可以经常来玩儿。”蒋丞给自己倒了杯酒。
“好的。”几个人举杯跟他碰了碰。
“我们来的路上还一直在猜大飞会跟什么样的人住。”宋至咔嚓咔嚓咬着瓜子,“我们办公室对于顾飞的私生活非常有兴趣。”
“为什么?”蒋丞挺好奇。
“帅啊。”宋至说,“又帅人又好,那么多小姑娘惦记呢。”
“……这样。”蒋丞乐了。
他男朋友不管在哪里都是一如既往地招人。
简直当代狐狸精,明天必须让他戴假发去上班,自带两个麻花辫的那种。
“知道大飞的室友不是女生以后我们还有点儿失望。”王麟易压着声音说,“本来还想看看他喜欢什么类型的来着。”
蒋丞靠在桌子上乐个不停。
“都说了大飞不会跟女生合租的。”张蕊拍了王麟易一下,“知道什么叫人以群分吗?看蒋丞你就明白了。”
不对劲。
蒋丞总觉得这姑娘是在把自己当顾飞兄弟来夸,顿时浑身都不自在了。
顾飞不会跟女生合租?
虽然很有道理……但是从别人嘴里以这种“我很了解他”的语气说出来莫明让他有点儿不爽。
顾飞属于那种会在合租小广告上面写女生和事儿逼勿扰的人物,前者是因为他魅力太大了,后者是因为他脾气太大了。
蒋丞想了想,觉得那个事儿逼后面应该括号一下写上丞哥除外。
“你们俩认识多久了?”林锦问,“租房认识的吗?”
“我们是高中同学。”蒋丞说。
“高中同学?”宋至惊讶了,“高中同学现在还能一起租房,那你们关系很好啊。”
“是挺好。”蒋丞顿了顿,“这不是租的,是我俩一起买的房。”
其他人齐齐一愣。
“你俩一起买房?”张蕊瞪着眼,“那以后结婚怎么办?”
结婚?
蒋丞很平静地看着她。
这种撞到枪口上的问题,不表明一下身份都感觉对不起它。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蒋丞说,“结不结婚重要吗?”
这句话一说完,宋至手里的瓜子就咔哒一声掉了。
真相总是如此残酷。
蒋丞在一片沉默中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震惊吧,愚蠢的凡人们。
吼吼吼!
“你们……是一对儿啊?”王麟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听大飞说过。”
“这事儿一般也不会见人就说吧。”蒋丞说。
“那你就这样告诉我们了?”张蕊看着他,“我完全没看出来顾飞喜欢男的。”
“这能怎么看出来。”蒋丞拧了拧眉头,“我说就说了,他还能介意吗?我们又不是非得避着谁。”
宋至干笑了两声:“确实确实,我们就是太惊讶了。”
“不用惊讶,这又不影响他工作。”蒋丞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他弄好没。”
桌上一片寂静,蒋丞走进厨房,往顾飞肩上撞了撞。
“嗯哼。”顾飞在锅里搅着,“聊完了?”
“聊不下去了。”蒋丞说,“那个张蕊,是不是挺喜欢你的?”
“嗯哼。”顾飞看了他一眼,“被你发现了。”
“我操?”蒋丞一挑眉,“你很坦然啊,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有什么好掩饰的。”顾飞笑了,“再掩饰也骗不过我们丞哥的火眼金睛。”
“操。”蒋丞真诚地骂了一声。
“没事儿。”顾飞说,“我带他们回来就是准备介绍你给他们认识一下,省的一天天麻烦死了。”
“哦。”蒋丞点头,“不用了,我已经介绍完了。”
“什么?”顾飞瞅着他。
“刚刚。”蒋丞说,“我已经替你出柜了。”
“……啊。”顾飞愣了愣,“你很牛啊。”
“是啊。”蒋丞说,“先斩后奏,就是这么牛。”
顾飞搂住他,在他嘴上用力亲了一口。
蒋丞在他腰上搓了搓。
“差不多了。”顾飞关了火,“装盘。”
蒋丞出去把桌子整了整,顾飞端着一大盆不知道什么菜出来的时候刚好能放下。
“好家伙。”王麟易看了看,“这大乱炖炖得确实够乱的。”
“好吃就行了。”顾飞说。
“我们刚跟蒋丞聊了聊。”宋至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们高中就认识了啊?”
“嗯。”顾飞点点头,“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
几个人又是一愣。
“在一起?”林锦问。
“嗯,他是我男朋友。”顾飞扫了他们一眼,“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宋至赶紧摆手,“什么年代了还介意这个。”
蒋丞看了看张蕊,发现她低着头没说话,看起来非常可怜。
可能是在哀悼自己还未开始就掐断的爱情。
惨。
然后惨兮兮的女子下一秒就抬起了头:“果然帅哥就是要配帅哥,吃饭!饿死了。”
《撒野》书摘100句
1.因为你是我的骄傲。
2.书看了一定会有用,不一定的非要有什么具体的改变,人往前走的时候,未必会一直数着一二三,但无论多少步,都是一二三累积起来的。
3.你想回头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你想回家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这里;能站多久就站多久。
4.希望我们都能像对方一样勇敢。
5.我也许有不愿意让你看到的一面,但如果我愿意让你看到,我就不会再有掩饰。
6.我要赢一壶酒,拿来娶你。
7.你知道吗,有些人,会以各种你情愿或者不情愿的方式留在你的记忆里,比如我。
8.没有谁的生活会一直完美,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看向远方,满怀希望就会所向披靡。
9. 不回头,不东张西望,什么事儿都没有问题,...
1.因为你是我的骄傲。
2.书看了一定会有用,不一定的非要有什么具体的改变,人往前走的时候,未必会一直数着一二三,但无论多少步,都是一二三累积起来的。
3.你想回头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你想回家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这里;能站多久就站多久。
4.希望我们都能像对方一样勇敢。
5.我也许有不愿意让你看到的一面,但如果我愿意让你看到,我就不会再有掩饰。
6.我要赢一壶酒,拿来娶你。
7.你知道吗,有些人,会以各种你情愿或者不情愿的方式留在你的记忆里,比如我。
8.没有谁的生活会一直完美,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看向远方,满怀希望就会所向披靡。
9. 不回头,不东张西望,什么事儿都没有问题,边走边回头容易摔,最多抽空看看你。
10.丞哥无处不在。
11.别让我跑了,别我一说算了,你就来去自如地走了,你多缠一会儿,行吗?万一我后悔了,回头你不在那儿了
怎么办?
12.日子总是往前走,人总是在变,不知道是淡忘还是适应。
13.我看你的时候谁在看我,眼神里擦肩,无所谓错过……
14.我睡着了,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叫醒我?
15.有些意外是意料之中,有些意外是意料之外,蒋丞,就是我意料之外的意外。
16.迈出第一步的是他,迈出第二步的也是他,一步一步都是他,但害怕的也是他,一惊一乍的同样是他。
17.你喜欢一个人,看到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都会变成一团毛球。
18.我会一直喜欢到你不再需要我喜欢你为止。
19.人就是这样的,想来想去,犹豫来犹豫去,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勇气没攒够,其实只要迈出去了那一步,就会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就准备好了。
20.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悲或喜或无奈,不接触深了,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一个个经过的人心里装着的事,亮着的灯的一扇扇窗里有没有在叹息。
21.生日快乐丞哥,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快乐。
生日快乐丞哥,希望你永远都笑得像一束阳光,你是我的阳光。
生日快乐丞哥,我以前希望你想起在钢厂的那段日子时没有遗憾,现在我希望等有一天你老了,回头看看,跟我在一起的这辈子,都没有遗憾。
22.是的,我们的纹身是情侣纹身,是一套的,是一对儿的。我们是情侣,那个很帅的长腿少年是我的男朋友。当然,你现在看到的超级无敌英俊的我,也是他的男朋友。
23.有些坚持,经不起一点点希望,哪怕是一点亮光,也会让人陷入痛苦。
24.我不喜欢那个小破城市,也看不上钢厂那个破地方的人,但我还是很舍不得那里,那个城市,那个钢厂,因为我在那儿把你挑出来了。
25.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26.有人比自己更混乱,有人比自己更痛苦,就是最大的乐趣。
27.有些事儿也就关起门来自己品,开门走出去,谁也不知道谁背地里有多少不如意,看着都一个鸟样。
28.不要了,脸有什么可要的,要你就行了。
29.日子没劲,就过得特别慢,但凡有那么一点劲,就哗哗的跟瀑布似的拦不住。
30.人活一辈子,总会有很多经历的,各种各样的经历,是你活过的证明。
31.你是我用余光就能看清的人。
32.愿意在你停下时停下的人是我。
33.有人对自己这么上心,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谁对谁上心,其实是件很难的事儿。
人人都在渴望得到,却未必人人都能等到那一份付出。
34.宽松和宽容,只存在于二次元,现实就是这么无情。
35.你是想跟我谈恋爱,还是想跟我谈个恋爱?
我想跟你谈恋爱,不是谈个恋爱,是你,不是别人。只对你,无论谈恋爱还是谈个恋爱都得是跟你。
36.他并不是有多么寂寞,有多孤单,需要在这里随便找个什么人,开始一段感情,只是因为对方是顾飞,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前提都得是顾飞。
37.说真的,你妹比你酷多了。
别打我妹的主意,专心打我的主意就可以了。
38.丞哥,我很想你,就现在。
39.时间多数时候都会过得挺慢的,只有在回头看的时候,才会惊觉,原来已经这么久。
40.时间是个让人讨厌的东西,活泼而冷酷。
41.说,你是谁。
我是小兔子乖乖。
42.丞哥,你真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优秀的人。
43.我喜欢你,超级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喜欢。
44.我会像你一样勇敢,我会努力跟你吃一辈子大五花。
45.我爱你。
什……
我说,蒋丞我爱你。
46.那年我弹着你的曲子,那年你是我的观众。
47.我上辈子应该是做了点儿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这辈子才能碰见你。
48.你的眼前,只有你想看到的。没有干扰,没有余光里的种种,只有这方寸时间的广阔。
49.太过天真,太过义无反顾,无所牵挂来,就该无所牵挂走。这里的一切本来就不是该出现在他路上的风景。
50.当成回忆吧,如果没办法了的话。
51.怕的东西多了才会刀枪不入。
52.他放弃的不是我,也不是感情,他放弃的是他自己,人这辈子,可能会放弃很多东西,很多人。但最可怕的,就是放弃自己。
53.算了吧,丞哥。算了吧。
算了吧。
不要再拉着我了。
算了吧。
54.我不怕被人否定,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被肯定过,肯定自己这种事儿还得听自己的,我说我好,我就是好,我为他做了多少,如果有一天要被抹掉了,那就抹掉了,我无所谓,我做那些并不要他记着我,念我个好,我有多好我自己知道,我都不需要他知道我干了什么,我要做什么,是因为我愿意。
千金难买我愿意。
55.无论我在哪里,我都还是能一眼就把你挑出来,你跟别人不一样,我以前就说过,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就算你说了,我会碰到很多人,但碰到再多人,也没有第二个顾飞了。
56.你知道么顾飞,我没有家了,我就这么一个人,在这里,租一间房,脚底下是空的。我往后靠,后面有你,我就踏实了,我不是不去面对现实,我就是一想到如果你不在我旁边了,我就真的,一脚踩空了。
我在这儿。我就在这里,在你后头,我哪儿都不去,别怕。
57.我就在你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从不远离,只为在你摸索前行的时候,能时不时搀扶一把,让你继续旅行。
58.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以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个记号,甭管谁看了,都得知道这是我的,我们学霸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59.我想过以后,以后也要跟你在一起。无论怎样都要在一起,仅此而已。
60.你就是最……最帅的,最聪明的,最酷的,最可爱的,最有才的,最……舍不得的。
61.快睡。快睡着。马上睡着。
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不知道了,睡着了就不难受了,睡着了就不记得了……
快睡。
什么都不要想,快睡。
可是我累了。
我累了。
我累了,丞哥。
你别再拉着我了。
睡。
快睡。
求你了蒋丞,快睡吧。
快睡着。
顾飞放弃了。
顾飞居然放弃了。
62.只有顾飞的夸奖,会让他从心底里一直得意出一朵花来,开在头顶。
63.我想要的,不过是一次发泄,一次耍彪,心理上的,生理上的。我有一些话需要你知道,我有一些欲望需要你承担。
64.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挺好,只看这个人就行,不需要看他在哪,身边是谁。
65.我很喜欢你!我爱你!
爱你妈个大鸡蛋!
你他妈再给我爱一个试试!
66.我们每一天都刻在回忆里了,无需纪念,永不会忘。
67.我会为你留一根神经。
68.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就是这么容易满足,不需要佐证,不需要逻辑,只需要对方的那一句话,空口无凭也一样能感觉愉悦。
69.蒋丞突然觉得自己渺小得吓人,他从哪里来,怎样挣扎过,如何努力过,最后要去哪里,也一样只是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故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往上,还是往下,都只有他自己。
70.顾飞,我没有家了。
但是有你就可以,你就是家人。
71.按学霸的理性分析,自己现在这种心态,就叫太喜欢了所以产生的强烈占有欲。
72.毕竟活人没有死人精彩。人人都这么活着却不是人人都那样死去。
73.你别再拉着我了,我也不想再被谁拽着了,算了吧。
74.左肩高考,右肩爱情。
75.同学太官方,朋友才是私人的。
76.他应该像蒋丞一样,不去想太多,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就够了,至于以后,以后还没到呢。
如果有一天,以后站在了眼前,我也无所畏惧,只要我往前走,就没有什么能拦得住我。
77.真好啊。
嗯?
能在高中的时候碰到你。
是啊,幸亏碰到你。
78.他回不了过去的生活,也融不进眼前的生活,游离在种种陌生之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可以踏实呆得住的地方,整个人就像是被悬在了空中。
79.猫丞丞。
大庭广众的别肉麻,兔飞飞。
80.设定了结果,一切过程都是冲着这个结果去的,而先从过程开始,那也许会有无数的结果。
81.谁对不起谁了,他不知道,这本来就是件没有对错的事,也根本无法用对错去区分。
82.有些东西明明记得很牢,却还是不断地想要记得更牢,总害怕一转身会忘掉,而忘掉哪怕一分一毫,都会让人无法忍受。
83.世界都安静了,他可以一个人细细品尝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84.王八蛋你去哪儿了呢。你没有听过我弹琴,我很久没有弹琴,也以为再也不会弹琴了,这首曲子是为你弹的,你居然跑了。
85.丞哥抱。
86.我就在这里,我身上有镣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掉,也许永远都拿不掉,然后我就这么醒着,睁眼看着,我会不甘心,我会痛苦,你懂吗?
87.不,这不能叫做哭。
这只是流泪。
因为惊讶,因为感动,因为不可思议,因为这个破败又带着阳光的舞台,因为这份一辈子都刻在心里的记忆……
88.我要去看。我不会让人知道我去了,我就是要看看。
看什么?
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想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
89.蒋丞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优秀这么简单的感觉,那种埋在他拽上天的中二气息和偶尔的小暴躁之下的透着晶莹亮光的纯净,在这种混沌和无序的生活中从眼角的每次闪过,都能让人心里微微一动。
90.有个什么定律来着,你碰到一个红灯,就会一路红灯,无论你加速还是减速,总会碰上。
大概还应该加上这么一条,你在一个人面前丢过脸,就会一直见他就丢脸,无论你觉得多不可能以及你多么小心,脸总是不属于自己。
91.我不想给他任何外力,我就要他自己走过来,一步一步,不管他用多长时间,他得自己走过来。
92.想想时间过得有些太快,但这三天的感觉却跟以往的见面都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这样一起旅行。
也许是因为我爱你。
93.活得像个旁观者,会轻松很多。
94.生生死死,想想也觉得挺神奇。
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从一种谈资,变成了另一种谈资。出了钢厂这几条街,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这样离开。他怎么活过,他怎么死去,都只存在于少的可怜的那些人遥远的记忆里。
95.只是,每多感受一分,他心里隐隐的惊慌就也会多一分的差距。
这种实实在在的,放在眼前的差距,比他之前的任何想象都来得清晰。
这差距如果要追根溯源,会一直一直往深处走,最后你会发现,从根儿上开始,差距就已经在那里了。
这些差距随着时间拉长,随着环境的改变,随着身边人的变化,会一点点加大。一年,两年,三年……也许最后会变成仅凭着两个相互依靠着的高中生的情感根本填不满的鸿沟。
96.初恋都会伤的,因为我们都很幼稚,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维护感情。
97.我知道你在乎我,所以才会让你这么放心。
98.有些事不是能只像解一道题那样去理解,一道题只有一个正确答案,无论过程怎样,你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找到通往正确答案的那条路。
99.眼泪不是流出来的,就是奔涌,没有间隙没有停顿,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那么疯狂地滑落,他自己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泪水在脸上一道两道的划出轨迹,再很快地连成一片。
100.往前看,就能顺着路重重复复地走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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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去他妈的七年之痒
蒋丞从事务所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风嗖嗖地吹,他站门口感受了好半天落日的余晖,才摸出手机准备叫车。
“蒋丞!”边上突然有人喊他。
蒋丞偏了一下头。
一同事正边翻包边往这儿走:“要回去了?拼个车吧。”
“不。”蒋丞说,“今天有事,下次吧。”
“啊?”那人停了下来,“什么事儿啊?”
蒋丞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行吧。”那人认命,“那我先走了。”...
蒋丞从事务所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风嗖嗖地吹,他站门口感受了好半天落日的余晖,才摸出手机准备叫车。
“蒋丞!”边上突然有人喊他。
蒋丞偏了一下头。
一同事正边翻包边往这儿走:“要回去了?拼个车吧。”
“不。”蒋丞说,“今天有事,下次吧。”
“啊?”那人停了下来,“什么事儿啊?”
蒋丞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行吧。”那人认命,“那我先走了。”
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蒋丞叹了口气,就他现在这种给个枕头就能原地躺下的状态,还好好站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实在没别的精力去应付同事。
下车的时候,蒋丞还有点迷糊,不过鉴于他在车上已经打了个瞌睡,所以风一吹,他到家的时候倒也不是特别困。
开门进屋,客厅里一片黑。
“顾飞?”
里屋传来一声有点模糊的“诶”。
蒋丞把灯打开,低头换鞋,听见顾飞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我操?”他有点惊讶,“我就写了个教案,怎么这个点儿了?”
蒋丞动作一顿,脑子里蹦出个不太好的想法。
“晚饭呢?”
顾飞没说话。
蒋丞看着他。
“不是,丞哥……”
蒋丞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给忘了?”
“……”顾飞按了按额头:“对不起。”
“你大爷。”蒋丞说,“是你非叫我今晚回来吃饭的。”
“我知道。”顾飞赶紧说,“对不起,我现在就做,还是你想出去吃也行。”
“我哪个都不想。”蒋丞瞪着他。
顾飞安静了两秒,把刚掏出来的手机往边上的沙发一扔:“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蒋丞指了指自己,“被男朋友千呼万唤叫回来吃晚饭,肚子都准备好了,结果饭没了,你教我怎么心情好。”
“丞哥。”顾飞本来就被学校派发的任务折腾得头疼,“我真不是故意的……”
“也就不是故意的。”蒋丞打断他,“你还能站这儿跟我说话。”
“啧。”顾飞皱眉:“没完了?”
“嗯?”蒋丞觉得非常烦躁,“没完,凭什么有完,怎么完啊为什么要完啊。”
一连串攻击打来,顾飞猛地呼噜了一把后脑勺:“别他妈纠结了!”他一脸暴躁,“吃什么!吃几顿!我全他妈给你请回来行不行!”
很有气势,顾飞刚吼完脑子里就蹦出了这么一句来,但是要遭。
“你他妈……”蒋丞大概是太久没跟顾飞吵成这样了,一时间表情一片空白,“跟狗吃去吧!”
说着就转身去开门,顾飞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干嘛?说不过就离家出走?”
“你脑子丢学校里了吧。”蒋丞用力一抡甩开他,“说不过?您这得是多自信才能造成的认知偏差啊?”
“操。”手被扭得有点疼,顾飞低声骂了一句。
“顾飞。”蒋丞继续说,“今天我过生日,是你死活要叫我回来吃饭的,我赶工作赶得跟条狗一样。”
他咬了咬牙,觉得实在是有点矫情,但是话到了嘴边,不说出来就跟要把吐出来的东西咽回去一样:“你以前能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现在呢?”蒋丞深吸了一口气,“生日都是我之前提了一嘴你才想起来的吧。”
“你……”顾飞愣了。
蒋丞说完就觉得自己真的是有毛病,顾飞目光里的惊讶看得他一阵火大,于是趁顾飞还没反应过来,蒋丞转身开门冲出去摔门一气呵成。
靠在门上闭了闭眼,蒋丞耳边闪过前两天跟潘智的对话。
“哎呀估计他就是最近学校事儿多,你别想七想八的。”
“放屁,我再忙也能记着他生日,而且你不知道他最近那状态,就是不正常。”
“诶我想着个事儿,你们在一起……是不是七年了?”
“啊?算算差不多吧。”
“那什么啊!七年之痒!爷爷你知道吧。”
“……”
“肯定是啊,我跟你说丞儿,你可得看好点,男人最靠不住了。”
男人最靠不住了,蒋丞低着头无声地笑了半天,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潘智洗脑了,要不今天也不至于这么失控。
不过也怪顾飞,谁让他这段时间总是一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
狗操的玩意儿,蒋丞冷笑一声,下楼去了。
顾飞在玄关发了至少能有五分钟的呆,蒋丞那好像带着一丝委屈和发泄的控诉实在是……很难得。
“不是。”顾飞原地转了个圈,“诶我真是操了,不对劲的到底是谁啊?”
这两天明明是蒋丞一回来就困的要死,连几句多余的话都懒得给他,非常冷酷一男的。
“七年之痒。”李炎跟他这么说过,“没跑儿了。”
“这当律师的就是不一样哈?”顾飞叹道,“这波反咬秀得。”
说完他就沉默了,过了两秒,他一个大跨步抄起沙发上的手机,套上鞋就跑了出去。
蒋丞说得对,这事儿他也有错,不管认不认,先把人抓回来再说。
蒋丞其实也没走远,一上石子路,他就差点被自己绊一跟头,低头一看。
好嘛,优秀的蒋丞选手出门太急,连拖鞋都没记着换。
“操蛋的顾飞。”他又骂了一句。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蒋丞踩着印有小兔图案的拖鞋,靠在桥边的栏杆上抽烟,那样子十分不羁。
他放空目光呆了会儿,莫名想起了以前跟顾飞在桥上撞见的事情,那时候他男朋友抱着个相机瞎拍,蒋丞第一次知道自己能那么帅。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他在心里高歌。
歌完有点儿想笑,于是又莫名其妙乐了半天,好不容易缓过来点儿,蒋丞脚踝突然一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力道还不小。
谁他妈这时候往上凑,蒋丞十分不爽地低头。
滑板?他愣了一下,扭头往后看去,措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很漂亮却没什么情绪的大眼睛。
“二淼?”蒋丞把烟拿了下来:“你怎么在这?”
长大了的顾淼留着利落的短发,她看着蒋丞,面无表情地竖起拇指往后一戳。
蒋丞顺着方向抬眼,不远处,顾飞插着兜站着,白色的外套拉链被他一直拉到了下巴。
哦,这扑面而来的帅气。蒋丞想,他还记得这衣服面料滑滑的,手感很好。
顾淼一脚踩着滑板把它拖回自己身边,回头看了一眼顾飞。
“你先回去。”顾飞走过来把钥匙递给她:“我叫了外卖,你一会儿给人家开个门。”
顾淼接了钥匙,一蹬地,风一样窜远了。
“记得说谢谢!”顾飞喊。
“别谢了。”蒋丞看着顾淼的背影:“就她那道谢的方式,能让人直接退出去三百来米。”
说完他看着已经把视线转到自己身上的顾飞:“你俩怎么在一起?路上遇到的?”
“我上哪偶遇她去。”顾飞说:“这不是我男朋友不想搭理我吗,我琢磨得找个人帮我撑撑场子。”
“所以就找了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还是你妹?”
“有用就行。”顾飞走到他边上跟他靠在一起:“我都这么可怜了,说不定男朋友一个心软,就跟我回去了。”
蒋丞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松了口气:“行,开始吧。”
“开始什么?”顾飞问。
“开始你的忏悔。”蒋丞拿烟点了点他:“比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品还悲的那种。”
顾飞张口就来:“我好惨。”
“嗯。”蒋丞转了个身弯腰趴在栏杆上:“继续。”
“我对象这段时间对我特别冷淡,跟七年之痒差不多的那种。”
蒋丞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他睡觉比睡我还勤快,我睡他就更别说了,屁点时间都不给我,每次花式编理由,偏偏都还他妈有理有据,我想气都没地儿气去,你说我这么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五好青年,受得了这委屈吗?”
蒋丞:……?
“他还贼喊捉贼,一回来就劈头盖脸骂我一顿,说我不重视他,给我都砸懵了。”顾飞慢悠悠地说着,突然身子一斜,手肘撑着栏杆凑到蒋丞耳边:“他说我不记得他生日,可我明明连礼物都准备好了,这冤是真的冤啊。”
蒋丞没什么反应,就一下下吸着烟。
他倒是没注意,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也这么气人。
“丞哥。”顾飞在蒋丞肩上摸了摸:“咱俩这天天的呢,都够忙的,我先给你道个歉,今天这事儿是我不对,我怎么着也不该忘了这顿饭的。”
“停。”蒋丞说:“别突然切风格。”
他停了一下,又道:“其实你也没忘,就是错过了时间。”说着看了一眼顾飞:“个傻子。”
“再说我抽你啊。”顾飞指着他。
“走吧。”蒋丞直起身子拍了拍衣服:“带我回去看看我的礼物。”
“没事儿了?”
“我淼淼女王都出面了,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顾飞“啧”了一声。
“再说了。”蒋丞笑:“我男朋友都这么直接地求我睡他了,我还能无动于衷吗?”
“瞧这理解能力。”顾飞说:“徐总都哭了,怎么着也是我睡你啊。”
“都行吧。”蒋丞一挥手:“快走,先给我把生日过了。”
“那七年之痒怎么说啊?”
“去他妈的吧。”
【70父子】如履薄冰
*临时决定短打一点,过去捏造,大概算父亲节贺文吧
*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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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孩子已经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走了四遍,赛文手里握着一束气球,拿余光去瞟赛罗再一次路过他面前时继续向前走的背影。
今天是父亲节,他应了奥特学院的邀请举办了相关活动的邀请,每个放学的小孩都可以在门口领到一个由奥特赛文亲自派发的气球,气球的图案是奥特六兄弟中的随机一个,消息在小孩之间传得很快,自第一个从校门口跑出去的小孩之后短短几分钟手中的气球就发完了一半。
来接孩子的父亲格外多,在校门围了一圈又一圈。一位蓝族父亲将他的孩子抱起,小孩抓着手中奥特赛文图案的气球朝他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于是他略微勾...
*临时决定短打一点,过去捏造,大概算父亲节贺文吧
*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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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孩子已经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走了四遍,赛文手里握着一束气球,拿余光去瞟赛罗再一次路过他面前时继续向前走的背影。
今天是父亲节,他应了奥特学院的邀请举办了相关活动的邀请,每个放学的小孩都可以在门口领到一个由奥特赛文亲自派发的气球,气球的图案是奥特六兄弟中的随机一个,消息在小孩之间传得很快,自第一个从校门口跑出去的小孩之后短短几分钟手中的气球就发完了一半。
来接孩子的父亲格外多,在校门围了一圈又一圈。一位蓝族父亲将他的孩子抱起,小孩抓着手中奥特赛文图案的气球朝他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于是他略微勾起嘴角回应了对方的喜爱。
在这个瞬间赛文透过这个笑容想起了另一个神情迥异的孩子,一个从来没有露出过相同笑容的孩子,他抓着手里的气球望向旁边那块写着“父亲节特别活动”的招牌,周边用彩色粉笔画了装饰,摇了摇头在看不见的地方流露出一点苦涩的神情。
那抹红蓝色一晃而过的时候赛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的孩子就站在街的对面,离他不过一条马路的距离,望望气球,又偷偷把眼神挪到他身上,在对上自己的眼神之后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偷看被发现的紧张感让赛罗选择转头就走。
赛罗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又高了不少,似乎已经与他一般高。可能是正在抽条的年龄,手臂和腿都细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瘦瘦长长的一个少年就这样站在普遍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小孩堆里实在太过显眼。
用来掩藏自己的壳还没完全长成,属于小孩子的天真稚气却已经开始褪去,少年迫切地希望证明自己已经成长,不再需要来自任何人的爱,也不该再相信那些哄骗自己的善意谎言,可他现在却在一个气球摊子面前留连,不是为了那个气球而是为了能多看奥特赛文两眼,这点脆弱和渴望一定已经被精通人类情感的奥特赛文知晓,他加快了步伐,对自己感到生气,可在走到路的尽头时又不受控地回头。
再次回过神来时,他站定在赛文的面前,对方那张无表情的脸猜不出现在的心情,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孩子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街道重新变得空旷,赛文手中抓着仅剩的几只气球,微微转暗的火花塔在建筑下投下一片阴影,把赛文的神情都隐去。赛罗变得不安起来,好像他和赛文之间形成一个旁人无法插足的圈,这下他无处可逃了。
对于奥特赛文,赛罗总是有些不一样的心情,似乎于他而言对赛文总是毫无理由的亲近和喜欢。年龄稍小的时候他总是期待赛文的到来,并不是期待他带来新的玩具,新的零食,只要是奥特赛文就行,空着手来也行,哪怕只是坐在旁边听星星的故事,他也愿意收敛爱玩的性子,规规矩矩坐一下午。
他总是如此期待赛文的到来,于是在孤儿院的夜晚似乎也没这么长了,焦躁的心情似乎也可以忍耐了,他就这样数着日子度过了几千几万个日夜。
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期待这样的日子,对这种毫无保留的独处机会只会感到不自在。
赛文也在看他。他的孩子,许久未见,他又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赛罗已经长大,而自己仅仅是在他的成长轨迹中跳跃式地出现,仅仅参与了几个无关重要的节点,错过的时间已经永远错过了。
赛罗比以往长开了点,眼灯开始变得上挑,明黄色的眼灯里盛着某种情绪——赛文很明白那是什么,因为相同的情绪已经折磨了他几千年,头镖有着比他更锋利的弧度,他想要打破这沉默的尴尬氛围,张了张嘴却已经不知该从何说起。
到底要用什么样的语气,用什么样的话语?所有的问候都显得太过虚假,星星的故事也已经不适用于这个年龄的孩子,少年的父亲一向寡言,站在赛罗面前发现连一句“你最近怎么样”都无法问出口了。
还是赛罗无法忍受这般煎熬的氛围,在身前已经绞了好几分钟的手指,思索再三后说出一句无关痛痒的问候。
下午好。
下午好。对面很快给了答复,然后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赛罗的大脑几乎要变得空白,拼命忍住自己想要逃跑的欲望,结果这次是赛文主动向他搭话了。
要拿一个吗?今天办活动,每个孩子都能拿一个。赛文随手从气球堆里挑了一个,伸手递过去时才发现上面的图案是他自己。
没想到这番话遭到了赛罗激烈的反对:我才不要。我拿走了别人的气球,不就有人拿不到了吗?要我拿别人的东西……太可耻了!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赛文顿了一下,说道:不……本来就是给你的。在学校门口遇见赛罗只是个意外,赛文本来打算等活动结束后就去孤儿院,尽管不能以父亲的名义将气球送出去,在这特殊的节日里希望赛罗能够收到和别的孩子相同的礼物。
可他疏忽了一点,“父亲”这个词对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来说太过遥远太过陌生,“父亲节”对于赛罗来说也只是有着的寻常日子。
遥远的不是“父亲”这个词,而是他自己,是作为赛罗父亲的自己。
就算再怎么以奥特赛文的身份给予赛罗补偿,就算再怎么想要亲近他,“父亲”总归是不一样的,无法以这个名义陪伴在孩子身边,从不知哪一次见面开始逐渐变得干涩艰难的对话就像他们关系的缩影,不知道如何开始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像在光之国种植植物一样,种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枯萎。
赛罗在他无法注视到的地方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正直的、坚定的好孩子,而这份正直日后必定会成为他强大力量的根基,他感到骄傲,却又觉得酸涩。他的孩子到底还是个孩子,无法掩藏的情绪流于表面,当赛罗望向自己的时候,露出那样一副……孤独又渴望的眼神。
“这一个本来就是给你留的。”赛文又重复了一遍。
赛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气球接了过来,奥特赛文的表情太过熟悉,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与此同时他也感到疑惑:
即使是如此强大、如此坚强、被所有人都崇拜敬佩着的奥特赛文,也会露出和他相同的表情吗?也会有感到孤独的时刻吗?也会有无奈的事,会有他不能解决的难题吗?他那副表情,就好像他们在承受相同的痛苦一样。
赛罗的眼神瞄到旁边那块装饰精致的牌子,在看到“父亲节”三个醒目的大字时想起了某个奥特兄弟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奥特兄弟跟我说你有孩子,他现在在哪里?在问出口的瞬间赛罗就后悔了,他只是想要打破这双方都无话可说的氛围,单纯地想着可以从他们相同的地方入手,却忘记这行为无异于揭开赛文尚未愈合的伤疤。
赛文将剩余的气球系在一旁的栏杆上,这样第二天没能拿到气球的小孩可以随意自取,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平静下来,似乎之前的痛苦只是错觉,这让赛罗稍微放松了些。他不在我身边,赛文回答道。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赛文本想像小时候那样拍拍他的背,然而他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得和他一般高,这个动作便不再合适了,于是那只手停在半空,最后又收了回来。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赛罗走在前面,低着头数自己的步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身后的人搭话:你跟我一样,对吗?你在找你的孩子,我也在找我的父亲,他一定还活着,所以——
“总有一天我会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他。”
找到了,然后呢?赛罗发现自己并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他如此渴望家人的存在,却从未想过如果,如果某一天他真的拥有一个家人——到底该如何和家人相处呢?
赛文打开光屏的通讯记录,一瞬间表情变得肃穆凝重,他停下了脚步,那个孩子还沉浸于关于找到亲人后要做什么的想象之中,对他突然的停顿和即将到来的离开浑然不觉。
他站在原地,看赛罗向前走着,走着,跨过一条马路,跨过学校的围栏,身影在视线里逐渐缩小,仿佛又看到那个过去比他矮上半个身子的小孩。他最后遥望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有时候告别的话比告别本身更困难,他曾数次不告而别,现在连陪自己孩子走一小段路的时间都腾不出,又该如何将离别说出口呢?
火花塔拖出他孤独的影子。
赛罗跨过曾经数次回头的那个街头,发现身旁和身后变得空无一人,奥特赛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偌大的街道只剩下他一个人。
火花塔拖出他孤独的影子。
-end-
【撒野】听说手腕上带头绳的人都有对象
顾飞掐指一算,这已经是他第六次在R大表白墙上看见匿名寻求他男朋友联系方式的单子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都两个三了。
啧……顾飞觉得这样不行,虽然蒋丞从来不搭理那些人,但是作为一个感官齐全的男人,这口醋他必须吃,而且还得吃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顾飞正在脑子里给自己树立悲情人设,就看见他妹从厕所走了出来,用力把一个东西掷进了垃圾桶,呼吸有点重。
顾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垃圾桶。
里面是根断了的皮筋。
顾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了,她还记得哥哥说过的话,有话好好说,不可以任性,但顾...
顾飞掐指一算,这已经是他第六次在R大表白墙上看见匿名寻求他男朋友联系方式的单子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都两个三了。
啧……顾飞觉得这样不行,虽然蒋丞从来不搭理那些人,但是作为一个感官齐全的男人,这口醋他必须吃,而且还得吃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顾飞正在脑子里给自己树立悲情人设,就看见他妹从厕所走了出来,用力把一个东西掷进了垃圾桶,呼吸有点重。
顾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垃圾桶。
里面是根断了的皮筋。
顾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了,她还记得哥哥说过的话,有话好好说,不可以任性,但顾飞看得出她很烦躁,也猜得出是为什么。
顾二淼同学天生神力,这已经是她五天内扯断的第三根皮筋了。
“二淼。”顾飞喊了一声。
顾淼转头看他。
“你在生气,为什么?”顾飞语气很淡。
顾淼一指垃圾桶。
“嗯,皮筋断了。”顾飞顺着她的动作又扭了一下头:“是不是你自己拉断的。”
顾淼想了想,摇头。
顾飞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哥哥有没有跟你说过绑头发的时候不要那么用力拽皮筋?”
顾淼一屁股在边上的沙发坐下,抱着手臂往后一靠,不理他了。
得,还生上气了,顾飞想起了许行之说的话,该引导还是要引导。
“你要生气,我也没办法。”顾飞站起来:“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好好想清楚。”
说完他就回了房间,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不带犹豫,结果门一关立马换了副样子,有点紧张地贴近了门缝。
还行,没叫。
顾飞心里不踏实,他摸出手机,把情况给蒋丞发了过去。
这算不算讨安慰?顾飞心里突然蹦出这么个想法。
嗡嗡,手机振了两下。
「表现不错,表扬一下」
顾飞心里一松 回道:「顾淼小姐姐好久没动静了,我怎么有点慌呢」
「啊?你听着点儿,没事吧?」
这都不知道谁安慰谁了,顾飞无奈地打了个应该没事儿上去。
「别怕,丞哥抱」
「还要亲亲」
「亲亲」
「就一个吗?」
「亲!亲!从头亲到脚!亲到大爷满意为止」
顾飞肩膀抵着门笑得停不下来,他刚要回话,门突然被敲响了。
顾飞一激灵站直了。
打开门,顾淼站在外面,看见他非常利索地鞠了一躬。
“诶哟。”顾飞好久没见这阵仗了:“免礼吧,你这是……认错呢?”
顾淼点了点头。
“行吧。”顾飞一拍她脑袋:“走,带你买皮筋去。”
蒋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他直接进了卧室,把全身上下唯一的一个包往桌上一扔,靠着最后一丝毅力冲了个澡,就倒在了床上。
临时改票车次困难,他一大早就出门坐了五个多小时的车,实在是累得够呛。
也不知道顾飞干嘛去了,蒋丞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意识就混沌了起来。
顾淼一进门就直奔厕所,顾飞跟在后面慢悠悠地关上了门。
淼淼女神长大了,给她挑几个好看的皮筋她能冲着镜子把自己看全三百六十度。
“行了。”顾飞走到厕所门口,挑着眉看她:“看够了吗?”
顾淼又伸手碰了碰辫子上的小樱桃,转头看着他哥。
“臭美。”顾飞说。
顾淼一弯腰,从他身边挤过去了。
顾飞笑了两下,往沙发上一坐,琢磨着背会儿单词。
新时代大学生,需要苦逼读书的不只有蒋丞一个。
顾淼从房间抱出自己的滑板,顾飞听到声音抬头一指她:“帮我去屋里拿本书,在桌子上。”
顾淼一拐弯进了他房间。
顾飞打开手机翻了翻班群。
啧,蒋丞怎么还不回消息,抱了亲了转头就走,是不是在外面有小野狗……小野兔了?
顾飞把英语考试的要求调出来,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顾淼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
“书呢?”顾飞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两手空空。
没找到?顾二淼搜寻犬的属性下降了?
顾淼脸色严肃,伸手用力指了指房间。
“怎么了?”顾飞一下站了起来,大步往房间走去。
进小偷了?还是什么东西倒了砸了,桌子不会塌了吧,不行啊上面还有丞哥的……我操?
顾飞一进门,还没扭头就一眼看见了桌上放的包,一瞬间他居然没想出这玩意儿的归属者,然后他下意识扫视了一下房间,被床上隆起的一团吓了一跳。
“我……”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丞哥?”
蒋丞的呼吸很平稳,没被吵醒。
顾飞跟被定住了似的呆站在原地,看着蒋丞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好一会儿,才微微低头搓了把脸。
“你玩儿去吧。”他转身轻轻对二淼说:“声音小点。”
顾淼显然有些兴奋,一直想越过他去看蒋丞。
“嗯,丞哥回来了。”顾飞说:“不打扰他睡觉,晚上再来找他玩。”
顾淼又看了两眼,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顾飞?”房门刚关上,顾飞就听见身后传来个迷迷糊糊的声音。
“丞哥?”顾飞猛地回头:“醒了?”
“嗯。”蒋丞把被子拉过头顶。
“不是明天才放假吗?”顾飞走到床边坐着:“二淼一回来看见你在,差点儿直接上天了。”
“你呢。”蒋丞的声音闷闷的:“上天了没。”
“上了。”顾飞说:“还绕着宇宙飞了两圈。”
蒋丞笑得整个床都在抖。
“练气功呢。”顾飞把他被子扯了下去。
蒋丞眯眼看了顾飞一会儿,突然撅起了嘴:“快,亲一个!”
顾飞被逗乐了,也撅着嘴凑下去亲他。
啵的一声,非常清脆响亮。
“行,退下吧。”蒋丞一拉被子脸一埋:“我继续睡了。”
顾飞挑眉:“你这……行吧。”他伸手进被窝摸了摸,抓住了蒋丞的手腕。
蒋丞只觉得顾飞拽着他的手晃了晃,然后一个东西被套了上来。
他收回手看了一眼,是根皮筋。
粉的,镶钻,十分高贵并且富有少女心。
蒋丞抬头去看顾飞,不知道他男朋友这次又是抽的哪门子疯。
“睡吧。”顾飞坦然自若,说完就要走。
蒋丞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等一下?顾飞飞,几个意思?”
“要我提醒你一下吗,蒋丞学长。”顾飞突然捏细了嗓子:“那位台上弹钢琴的学长单身吗?我可以——”
“你可以个屁可以。”蒋丞笑着打断他:“你是不是脑子磕哪儿智商漏了。”
“你就这态度。”顾飞说:“马上就要没有男朋友了。”
“这位戏精,醒醒。”蒋丞说:“钢琴我当那么多人面弹的呢,哨笛可只吹给你听了。”
对啊,顾飞想,一群小傻子哭着喊着喜欢看蒋丞弹钢琴,只有自己知道他其实根本不喜欢这玩意。
正宫的特权啊,想想还有点爽。
“还有潘智。”顾飞想了想:“你也给他吹过。”
蒋丞瞪着他:“说,你接着说,我还吹给一堆同学朋友听过,二淼也听过,你一个个去算账吧不然?”
“算什么帐啊。”顾飞拉着他手腕上的皮筋轻轻一弹:“给点警告算了。”
“什么意思?”蒋丞问。
“你不知道吗?”顾飞说:“手上带根头绳儿,代表家里有个人儿。”
“……还押上韵了,真牛逼哈?”蒋丞愣了一会儿有些无语地竖了竖拇指。
“谢谢。”顾飞说。
“你是女的么,还头绳。”蒋丞拨了一下绳子上翘起来的小须。
“怎么?看不起我们男人吗?”顾飞把他的手拍下去:“我跟顾二淼一起挑的,她黑色,我粉色。”
蒋丞用一种“我怎么找了你这种脑残”的目光看着顾飞:“你一当哥的还没有妹妹成熟,怎么好像还挺自豪。”
“妹妹扎辫子,哥哥也扎。”
“啊。”蒋丞说:“那哥哥扎的是哪个头啊?”
顾飞眨眨眼,下意识往底下看了一眼。
我操?
“蒋丞同学你不得了啊。”
蒋丞憋着笑:“我怎么了,我就问一句,你往哪儿看呢。”
“行吧。”顾飞说:“哥哥扎下面那个头,男朋友满意吗?”
“满意。”蒋丞点点头,突然伸手往顾飞裤裆上抓了一把:“今晚就帮你扎。”
【撒野】我操发烧了
蒋丞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飞刚收拾完东西,他看着来电提醒挑了挑眉,划开屏幕接了。
他知道蒋丞今晚有聚会,但是他想不出有什么事儿是需要这会儿给他打电话的。
更想不到打电话的还是蒋丞的同事。
真心话大冒险?
这念头在顾飞脑子里只闪过了一秒,下一秒他就被对面的一句“他好像发烧了”给说愣了。
“发烧了?”顾飞拧起眉头。
“对。”同事的声音混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有点听不太清,“你要不过来一趟……这半昏不醒的,我看他都要晕了。”...
蒋丞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飞刚收拾完东西,他看着来电提醒挑了挑眉,划开屏幕接了。
他知道蒋丞今晚有聚会,但是他想不出有什么事儿是需要这会儿给他打电话的。
更想不到打电话的还是蒋丞的同事。
真心话大冒险?
这念头在顾飞脑子里只闪过了一秒,下一秒他就被对面的一句“他好像发烧了”给说愣了。
“发烧了?”顾飞拧起眉头。
“对。”同事的声音混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有点听不太清,“你要不过来一趟……这半昏不醒的,我看他都要晕了。”
“好的。”顾飞站起来拿了椅子上的衣服,“我现在过去,麻烦帮忙看一下。”
蒋丞发烧了?
什么时候烧的?
顾飞拦下一辆出租车的时候脑子里转了八百个弯,但是那个弯往前又冲了五百米并且甩了个尾急刹车停下来以后,他还是没记起来早上蒋丞出门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劲。
难道是昨晚……不,昨晚不到十一点他俩就睡了,最近这段时间蒋丞回家都挺晚的,累得几乎能倒头就睡,导致他俩之间一点不纯洁的想法都出不来。
那难道是上周做得狠了?
会延迟这么久发病吗?
顾飞无意识地把手机捏在手里翻来翻去,窗外的景物慢慢停了下来,他啧了一声。
以前也没发现这条路红绿灯这么多啊。
刚刚打电话那人说什么?半昏不醒?这得烧成什么样才能晕过去,蒋丞不知道自己烧吗为什么还跟去喝酒?他发烧有没有吃药?要是吃了药还喝酒……
“操。”顾飞低头点开了微信扫一扫:“师傅付钱。”
“这还没到呢。”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先付,您给个数。”顾飞说:“多了不用退。”
“诶那哪能多收啊……”司机扶着方向盘拐了个弯:“给二十吧。”
“给您五十。”顾飞手机上点了两下:“等下到了得麻烦您在门口等我一会儿。”
“哦。”司机说:“接朋友啊?”
“嗯。”顾飞点了点头。
蒋丞聚餐的地方不算远,司机大概是看出来顾飞坐不太住,后半程明显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停在了ktv门前。
顾飞把门甩上的时候只来得及听见司机转过来说了一声:“需要……”
需要什么?顾飞打开手机看了眼蒋丞同事发来的包间号。
需要帮忙吗?需要下来帮你扶一扶你朋友吗?
顾飞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略过前台和一路的服务员,直接找到地方就把门开了进去。
一二三四……里面大概坐了十几个人,顾飞推门的时候还听见有人在嚎歌,他一进去,所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他,他愣了一下差点想说对不起我走错了。
“顾飞?”蒋丞坐在最边上,眯着眼喊了他一声。
顾飞扭头看过去,眨了眨眼睛。
是蒋丞没错,可他不是晕了吗?
顾飞走过去摸了摸他额头,滚烫的。
“我接到电话,说你烧……”顾飞顿了顿,往边上扫了一眼:“晕了。”
“是。”挨着蒋丞坐的男人接了话:“他刚是晕了一阵,又自己醒了。”
“吃药了吗?”顾飞扫了一眼桌上乱七八糟的酒瓶,脸色有点差。
“没有。”男人说,“问他了,应该是刚发现烧起来的。”
“嗯。”顾飞点点头,拉起蒋丞的胳膊:“走了。”
“……哦。”蒋丞下意识顺着他力道站起来。
“我先送他回去。”顾飞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蒋丞走了出去。
一出ktv,蒋丞立马深吸了一口气。
里面的空气混浊得不行,他吸着就觉得脑袋涨得慌,这会儿被凉风一吹,蒋丞顿时想铺个凉席就地睡了。
“丞哥。”顾飞从背后靠上来凑在他耳边说:“你看那个司机。”
“啊?”蒋丞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把窗户全摇了下来,正探出头来抽烟。
“他为什么要把车停下来抽烟呢?”顾飞问。
“……是哈。”蒋丞慢了半拍:“不想拉客吧,真潇洒。”
“不。”顾飞说。
“嗯?”蒋丞转头去看他。
就这么一个动作都让他觉得晃得头晕。
“他是在等你。”顾飞说。
“什么?”蒋丞没反应过来。
“我叫的车。”顾飞揽着他的肩往那儿走:“赶紧走。”
“我操。”蒋丞一直走到车门前才骂了一声:“您拐这么大个弯累不累啊。”
“你都快烧成傻子了。”顾飞把他推进车里:“我怕直说你听不懂。”
“……啊。”蒋丞看着顾飞钻进来关上门:“等等,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师傅回去。”顾飞看了蒋丞一眼,没回话。
我操。
蒋丞在眨眼都滚烫的间隙抽空懵了个逼。
顾飞是生气了吧?对吧对吧这个样子就是生气了吧。
虽然自己发着烧还出去唱歌喝酒是挺气人的,但是……顾飞他妈的怎么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啊?
前面还有个司机在开车,蒋丞半阖着眼,忍着没再说话,他觉得很累,累得提不起劲儿,但是这并不妨碍蒋丞选手在心里边吼边奔跑跳跃。
顾飞——
顾飞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是我最近忙得太不修边幅了吗……不对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明明还是个帅炸了的小伙汁。
顾飞你丫的。
为什么不看我?手机有什么好玩的?弱智爱消除吗?你又过不了关玩玩玩玩个屁玩。
蒋丞天马行空地想了一堆,车子晃得他都快睡着了,一直到顾飞碰了他一下他才睁开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跟顾飞贴一块儿了,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顾飞身上。
“……到了?”蒋丞勉强把自己撑起来,这才觉得身上重得不行。
“嗯。”顾飞开门下车。
蒋丞跟着下了车,在风中感受了一下夜晚的气息。
啊,蒋丞选手感觉自己连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飞往前一直走出了大概十米,才发现蒋丞根本没跟上来,他回头一看,蒋丞正弯腰撑着膝盖,低着头只能看见个头发璇儿。
“丞哥!”顾飞几步冲了回去,伸手扶住蒋丞的后背:“怎么了?想吐?”
蒋丞觉得自己实在站不住,只好撑着膝盖歇会儿,这会儿听着顾飞的动静还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您不是牛逼得很吗,走啊你继续往前走啊,妹妹你……
哦不对,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啊,莫回——头。
蒋丞直起身子的时候还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就自己现在全身哪哪都不爽,要不这事儿肯定没这么容易过去。
“不想。”他说:“走,回去。”
顾飞叹了口气,揽住了蒋丞的腰。
蒋丞没什么反应。
顾飞在心里啧了一声。
这要换以前蒋丞能直接蹦开三米远去,顾飞扭头看了看他泛着红晕的脸,手底下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男朋友现在就跟个冒热气的小火球似的,烧得他心疼。
蒋丞感觉自己脚底跟踩着云一样轻飘飘地就飘回了家,他脱了鞋,刚准备把它们摆进鞋柜,就被拉住了手臂。
“放着。”顾飞边说边把拖鞋摆到他脚边。
“我这是发烧啊还是瘸了啊。”蒋丞晕晕乎乎地穿好了鞋。
然后晕晕乎乎地被带进了卧室。
晕晕乎乎地换了衣服。
晕晕乎乎地进了被窝。
晕晕……晕过去了。
顾飞从抽屉里找出不知道还有没有用的电子体温计,在蒋丞脑门上测了一下,39.1。
我操?
我操!
顾飞觉得自己好久都没这么惊讶了,这会儿要是有人告诉他李炎跟刘帆在一起了,他大概也就这么惊讶。
39度1,就这还能有心情去吃饭喝酒,还能一路清醒着跟他回来,男朋友这是相当牛逼啊。
顾飞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生气。
但事实是他慌得都记不太起来气了,烧这么高是不是该去医院啊?
从小到大顾飞也没少照顾生病的人,就他身边的那群朋友,他妈,他妹……顾淼小时候比这更高都烧过,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觉到慌。
心慌。
怕蒋丞烧出点什么事儿来。
“丞哥。”顾飞轻轻喊了一声。
蒋丞的睫毛抖了抖,没睁眼,只从鼻子里哼出点气“嗯”了一声。
“烧得太高了。”顾飞摸了摸他的脸:“我们去医院吧。”
蒋丞又哼哼了两下:“不。”
他一躺下来就觉得全身骨头跟散架了一样,蒋丞还抽出点精力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吃了什么软骨散之类的玩意儿,这时候想让他动一下,那除非是顾飞在他面前跟别人打啵儿……呸呸呸。
“那我去给你煮点面?”顾飞的拇指在蒋丞额角蹭了蹭:“家里应该还有药,吃了药要是还往上涨就去医院。”
蒋丞蚊子一样嗯了一声,撑开眼皮扫了顾飞一眼,然后顿了顿,又扫了一眼。
“别。”他有气无力地说:“皱眉头。”
顾飞下意识松了松眉头,但是立马又拧了起来:“啧,我警告你,我正在心疼,你不要太过分啊。”
蒋丞闭着眼傻笑了两下:“心疼呀。”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大概是人松下来热度高了,嗓子都带着哑了起来,顾飞心里一紧,弯下腰跟他碰了碰额头:“你睡会儿吧,我去煮面。”
蒋丞没动,鼻子里呼出的气扫在顾飞脸上,滚烫的。
“别煮了。”顾飞刚以为他睡着了准备起身离开,蒋丞就来了这么一句:“吃不下啊。”
“少吃点。”顾飞说:“这事儿我说了算。”
蒋丞又笑着靠了一声。
“抓紧睡。”顾飞看着他虚弱的笑容心里就一阵难受。
蒋丞没声音了,顾飞站着看了他一会儿,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转身出去了。
去厨房烧了锅开水,顾飞先炒了点肉末,又切了一堆青菜碎,跟面条一起扔下去煮了,生病的人嘴里没味儿,顾飞也不好放太多盐,只能加了点生抽调了调,然后就趁着煮面的功夫去客厅翻药了。
他们俩平时都不是能生病的人,家里的药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备着的了,要是过期了还得重新买,要不点个超市外卖让他们……找到了。
顾飞对着光看了看保质期,还没过期,他猛地松了口气。
顾飞站起来的时候撑着电视机缓了一会儿,就翻个药这几分钟,他心跳快得都能撞出来了。
……真出息了啊。缓过那阵劲儿,顾飞苦笑了一声,蒋丞烧得乱七八糟在房间里躺着,他居然被吓得差点腿软。
太丢人了。
顾飞回到厨房盯着锅里发呆,脑子里难得地一片糊糊。
要是半夜蒋丞又烧起来怎么办?
回头烧得不省人事,该怎么把他弄去医院?
用背的吧,虽然抱也能抱起来……但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顾飞越想越远,脑子里甚至开始回放以前看的不知道哪部电视剧里的“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操,操,操。
顾飞抹了把脸,有些狼狈地夹了一筷子面,面滑下去,砸起几滴沸水,溅到顾飞手臂上烫得他一激灵。
“……诶!”顾飞有点恼了,他撑着灶台,重新挑了一筷子面进嘴里嚼了嚼,感觉烂得差不多,就把碗拿过来装了。
舀了几勺汤进去,顾飞拌了拌面,又往上面滴了点香油……至少闻起来让人很有食欲了。
转身去倒了一杯水,顾飞用牙齿咬着一版药片,去厨房单手端起了面,尽量又稳又快的往卧室走去。
两步以后他就轻声“啊”着把面放在了电视柜上。
“嘶……”顾飞甩着手捏住了自己的耳垂,他盯着面看了几秒,叹着气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先把面老老实实端进去了。
然后他就跟旋风一样飞出来把水卷进去,又去厨房卷了个空碗,等一切都准备好了,顾飞才扭头看了一眼蒋丞。
男朋友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挺长的睫毛都乖乖垂着,头发乱得有点可爱,有几撮还被汗粘在了他脸上,整个人睡得悄无声息的……当然也没几个人睡着了还能是锣鼓喧天的。
“丞哥。”顾飞把被子压下去,拿手蹭了蹭蒋丞的下巴:“起来吃点东西。”
蒋丞睡得鼻尖红红的,被吵醒还有点不爽,慢慢睁开的眼睛都湿漉漉的。
顾飞顿了顿,压下一些不太合适的想法,上手扶了他一把:“吃了药再睡。”
“……唉。”蒋丞睡得有点懵,感觉一睁眼都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吃……”他伸手接过被顾飞夹出一小碗的面,盯着里面被香油和菜叶点缀的面条看了一会儿:“真香。”
“能闻到味儿,鼻子不塞?”顾飞把筷子塞给他,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烫。”
“废话。”蒋丞喝了一口汤:“我才睡了一觉呢,得再睡一觉才行。”
“啊。”顾飞莫名觉得这句话很可爱,忍不住乐了两声:“这么厉害的。”
“那必须。”蒋丞扒拉了两口面,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偶尔嘶哈嘶哈地吹两口气,吃得汗蹭蹭地往外冒。
虽然蒋丞感觉顾飞的手艺应该是不错的,但他愣是没尝出太大味道,勉强吃了小半碗,他就拧着眉摇了摇头。
吃了药重新躺下,蒋丞眯着眼叹了口气:“这床单明天是不是得换了。”
“嗯。”顾飞说:“还有被单。”
“靠。”蒋丞笑了两声,又闭上了眼睛。
顾飞在边上窸窸窣窣地整理餐具,声音跟催眠曲似的听得他很安心。
“顾飞。”蒋丞低声喊。
“嗯?”顾飞单膝跪在了床边去看他。
“睡觉吗?”
“睡。”顾飞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先睡。”
蒋丞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呼吸慢慢地变得绵长了。
顾飞看着他这样,觉得离开一刻都是在考验自己的意志力,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东西,飞速地把碗筷收了,小跑去厨房把它们泡在池子里,又飞速地小跑回来。
把睡衣直接换上,顾飞决定不洗澡了,反正蒋丞也是一身汗,两人刚好搂一块儿睡。
关了灯,顾飞拿着电子温度计和手机躺在了蒋丞身边,他怕蒋丞半夜再烧起来,干脆拿手机每隔两个小时都设了一个闹铃。
只振动不响铃的那种。
一整个晚上,顾飞都觉得自己处于睡着和醒来的交界点,每次都能在即将陷入睡眠的那一刻被手机吵醒。
不过好在退烧药管用,蒋丞的体温总算是慢慢降了下去,一直到凌晨四点,顾飞才松了口气彻底睡过去。
蒋丞醒来的时候有一瞬的恍惚感。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这么黏。
哦……自己好像发烧了来着。
蒋丞后知后觉地一扭头,看见了边上正冲着他睡着的顾飞,和枕头边的体温计。
男朋友估计昨晚是没怎么睡了,自己烧得好像挺高,顾飞大概被吓了一跳。
蒋丞这边想着想着,那边顾飞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操。”蒋丞的声音还有点哑,他小小声地说:“我的目光这么牛逼吗?还能把你看醒了。”
“多么热烈的爱意。”顾飞闭上眼笑了笑,话音里还带着浓厚的困意。
他躺了一会儿,起身又拿温度计在蒋丞脑袋上滴了一下。
“退烧了。”他看了一眼就倒了回去。
“毕竟您照顾得那么周到呢。”蒋丞侧过身来摸了摸顾飞的手臂:“辛苦了男朋友。”
“为男朋友服务。”顾飞顿了顿:“烧退了就解释一下昨晚的事儿。”
“嗯?”蒋丞愣了一下:“我靠,在这儿等着我呢?”
“嗯哼。”顾飞闭着眼哼哼。
“昨天跟他们走的时候我没觉得自己烧。”蒋丞说:“听他们唱歌听得头大,灌了两杯酒就有点晕了。”
顾飞继续哼哼。
蒋丞停了一会儿:“这不是立马就打电话给你了吗。”
顾飞还在哼哼。
蒋丞挑了挑眉。
这人很嚣张啊?怎么着,仗着自己有道理要蹬鼻子上脸吗?
“继续说啊。”好半天没听到蒋丞的动静,顾飞睁开一只眼往旁边瞟了瞟。
“您想听什么啊?”蒋丞在被子里拿脚趾戳了戳他的小腿:“不然你写下来我照着念呗。”
“行啊。”顾飞掏出手机,在上面开始打字。
“我靠?”蒋丞愣了一下,往他那边凑了过去。
顾飞一个闪避,拿手机背面对着他。
“……你还躲。”蒋丞有点无语:“装得跟真的似的。”
顾飞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塞给蒋丞:“读吧。”
蒋丞一低头,看到了手机上的备忘录。
“我对于自己昨晚的行径表示由衷的愧疚和后悔……”
“我发誓以后不出去吃饭,不出去喝酒,不出去唱歌……我靠!”
“啊?”蒋丞放下手机瞪着顾飞。
“嗯?”顾飞也扭头看他。
蒋丞一歪脑袋:“好霸道呀飞飞?”
顾飞学他一歪脑袋:“是的呢丞丞。”
“操。”蒋丞笑了起来:“神经病。”
“啧。”顾飞还努力绷着一张脸:“你就说后不后悔吧。”
“后悔。”蒋丞笑着点点头:“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顾飞没忍住,跟着蒋丞一起抖了起来:“这位当事人你有事吗?”
“没事。”蒋丞突然凑过去抱了一下顾飞:“我没事。”
顾飞慢慢收了笑,就这个姿势被抱了一会儿后用额头顶了顶蒋丞的胸膛。
蒋丞在他后脑后背上一通搓。
“没事就起来洗澡。”顾飞揪着他脖子把他拉开:“我都觉着自己馊了你一点感觉没有吗?”
“啊——”蒋丞喊着滚开了:“真他妈煞风景。”
【70父子】总有一天会的
我心目中的赛罗与赛文的过去
一发完,亲情向
自己心目中的,所以可能与大家有出入
时间线有跨度,从赛罗出生到三千岁
彩蛋是穿越梗,是5900岁的赛罗穿越到文中时间线(求看完正文再看彩蛋)少年会自己找到答案。
三千岁大概是八九岁的样子
有赛文心理创伤预警,预警预警
希望我没有OOC
光之国是乌托邦,在我的文里不会有霸凌。
有温柔大哥佐菲!!有乖巧奶团子泰迦!!
甜还是虐我也不清楚(没错作者自己也不清楚)这得看大家是怎么觉得的……
最后,70赛高!
厚着脸皮求个评论
如果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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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心目中的赛罗与赛文的过去
一发完,亲情向
自己心目中的,所以可能与大家有出入
时间线有跨度,从赛罗出生到三千岁
彩蛋是穿越梗,是5900岁的赛罗穿越到文中时间线(求看完正文再看彩蛋)少年会自己找到答案。
三千岁大概是八九岁的样子
有赛文心理创伤预警,预警预警
希望我没有OOC
光之国是乌托邦,在我的文里不会有霸凌。
有温柔大哥佐菲!!有乖巧奶团子泰迦!!
甜还是虐我也不清楚(没错作者自己也不清楚)这得看大家是怎么觉得的……
最后,70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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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光是在期待与温暖下诞生的,也是在战火和硝烟中孕育的。
身为新手父亲的赛文颤抖地为这团光取了个名字——赛罗,是零,具有无限未来的可能,这只是一个父亲对于自己儿子的期盼和厚爱。
前线依旧在嘶吼呼啸,奥特之星外围被数以万计的怪兽层层围住——似乎是黑暗势力结合最后的全力反扑。
但是所有的光之国居民都相信,战争会结束的——以自己的胜利收尾。
也许赛罗的出生并不是一个好的时间,但这并不妨碍他是赛文和其他人心中最爱的小孩。还未展现雏形的光团窝在孕育胶囊,被赛文安置在他们后方指挥中心里的办公小屋。
他其实想把赛罗交给母亲,但是大战时间,银十字每天的工作量暴涨,他又实在不能把这样小的一个孩子扔在光之国中央空荡的房间。
而且这是个好的决定,不是吗?
他坐在离赛罗稍远的地方,身上围着渗血的绷带,虽然知道光之幼崽现在闻不到味道,但他还是下意识想让赛罗远离这些——血腥与暴力,战争与牺牲。
“表哥。”门被轻轻推开,被包扎好的泰罗探进头来,脸色有些许的苍白,但是盖不住的喜悦。
赛文知道他进来的原因。泰罗小心翼翼地走近光团,又堪堪停在那几步的距离,目光如炬地紧盯那团光,光团很给面子地动了动。
泰罗笑得很开心:“他是在翻身吗表哥?”
同样噙着一抹温柔的赛文点点头:“怎么不抱他了?”
平常他的六弟可是最喜欢把赛罗捧在手里,一边念着大侄子一边和胶囊贴贴。泰罗无奈地摇头:“受伤了,有味道。”
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
门又被推开,杰克拖着一脸疲惫,互相点头招呼之后,他也去看了一波幼崽。
外面依旧动荡,但这里总是温柔相抚,奇迹孕育。
“曼怎么样了?”赛文问道。
杰克摇摇头:“还在昏迷,不过母亲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小梦还在前线,大哥和父亲还在作战室。”
泰罗沉着眸子:“小梦还是个孩子。”
刚刚从地球历练回来不久,就爆发了这样空前的战争,梦比优斯无疑是主力之一。
“这样的战争究竟要打多久。”
他们的后方光之国等离子在照耀,但每个居民的内心都有着不安的尖刺,恐惧与迷茫在蠢蠢欲动,他们沉默无言,没有人能为这场战争指出结局。
“不管多久,”赛文站起来说道,然后没有控制住地用干净的手指蹭了蹭胶囊:“为了每一个新生的奇迹,为了我们的故土。”
为了守护我们爱的一切。
奥特签名在天上呈现,前线再次吃紧,赛文三人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离开。
也许赛罗可以被送回还在安稳的国度,也可以去抚育院和其他的战争遗孤一起——但是他不想,他在赌一把,赌自己能守护好自己的孩子。
赛文清楚的知道,战争会结束,哪怕没有自己,自己其他的兄弟也会带赛罗回家,回到等离子火花之下。
……
战争真的打了很久,久到光团都开始有了雏形,浅浅淡淡的红蓝皮肤,和头部两个稚嫩幼小的头镖。
赛文始终记得他那天从前线回来的惊喜。
小家伙迷糊地睡着,属于奥特一族的特征都已经明显,与他一脉相承的不止是稚嫩的头镖,还有那如出一辙的艾梅利姆头灯。
浑身是伤的兄弟们终于挤在这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在千百年的战争血泪下露出第一个欣慰与期待的笑容,也让赛文眼眶微红。
这就是他的孩子,他们的奇迹。
战争已经贴近白热化的尾声,赛文知道他带着赛罗回家的那天不远了。
2.
如果你问恒星观测员340,奥特老三,红族战神最后悔的时刻是什么,那一定是现在。
是他不顾一身伤痕,飘着满身的光粒子跌跌撞撞地回来时,看到的是一片废墟的指挥中心,是漫天光之一族消散的粒子,是满目疮痍的大地……他只觉得嗡得一声,世界在他耳中失真,眼前黑了又黑,他已经稳不住自己。
他咻得跑过去,用手去挖那片坍塌的废墟——他唯一的孩子在那里,那是他的命根子。他大声喊着儿子的名字,赛罗赛罗,一声声的赛罗在这片空地不断回响,撞击每个人的心。
最后他颤颤巍巍地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扒开巨石,只有一个残破不堪的胶囊和零星的蓝色粒子。
没了封锁的粒子慢慢飘舞起来,甚至轻蹭了赛文肮脏血泪的脸庞,蓝色的小点随着其他牺牲者的粒子一起飞舞在上空,在赛文越来越模糊的眼睛里消失不见。
他慢慢后仰,耳朵又能听见了声音。
他的兄弟们带着沙哑喊着他的名字,而他动动嘴唇只想再叫一声儿子。
可他知道,因为他自大狂妄的赌注,因为他想陪着儿子的自私自利,他在那一天永远失去了他的孩子。
他的奇迹没有了。
战争结束,可他自己回了家。
……
爆炸带着传染性的病毒席卷了前线的部分战士,他们都被送到了银十字的隔离病房治疗。但是赛文不知道,就有一个人接触了他的孩子。
漂亮的银族在丈夫的陪伴下在前线回家的路上听见了婴儿的啼哭,他们拨开石头,一个被划伤的红蓝色幼崽在一个重伤的红族怀里不停地哭,他已经慢慢化作金色飘零的粒子。
指挥中心被袭击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救走这一个小孩子——不仅因为他是前线唯一的婴儿,也是他们每个人所拼命守护的生命之一。
“救,他……”红族在呻吟,这对夫妻从他嘴里知道了幼崽的名字叫赛罗——但是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母,那个红族没有说完就彻底回归了光塔。
身为丈夫的红族紧紧搂着自己中毒的妻子,而妻子紧紧抱着那个幼崽——毒性发作,妻子的记忆开始乱窜,她把赛罗认成了自己的孩子。
可红族知道他们没有办法去养这样小的一个孩子,于是他把赛罗送去了战争遗孤的抚育院——在妻子不舍的声声孩子下。
被部下救走的奇迹开始在另一个地方默默长大……
3.
赛罗知道自己是有父母的,小孩儿已经懂了不少东西。虽然抚育院的大家都没有父母,但他从院长口里知道,他是有父母的。
他们都说他被送来的那天,那个女人一直在叫她孩子——所有人都说他们两个身为警备队的成员只能把孩子送到这里养;又或者,他是被父母抛弃的。
但是小孩儿才不相信他是被抛弃的,他也讨厌别人因为这个理由来同情他。
于是他年年日日地等,等父母接他回家。
可年龄增长,他越来越坐不住,他的小伙伴有一些都被领养走了,只有他自己始终不同意被别人领养。
后来一群天真的小孩子在玩扮演的过家家游戏,突发奇想地发现宇宙警备队真是找人的好地方,哪怕是那么能藏的宇宙罪犯都躲不过警备队的法眼。
多么有道理的说法啊。
于是三千岁的赛罗有了第二个愿望——他要考进宇宙警备队,去找他的亲生父母。
就连睡觉时候都已经迷糊的小孩儿,还会不自觉地想象等找到父母的情景。
一定要先让他们先给我个理由,看理由才决定原不原谅他们呢……如果能给我买一整套的奥特兄弟公仔就好了,不对不对,要吃好多好多的年糕。
那一晚的梦里是面部模糊的双亲,但是梦却像黄豆粉年糕一样甜。
于是他总是爬出抚育院悄悄地去竞技场偷学拳脚,不知道遗传谁的天赋,竟然也能像模像样地打出两拳。
原本日子如此平凡又带着想象中美好的未来进行,直到他那天在竞技场外面捡到了一个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小屁孩儿。
他趴在墙上,通过小洞看里面的前辈们格斗,然后就听见了奶奶的声音,还拍了他的大腿。
“坏!”长着两个可能是角的小屁孩儿此刻一脸奶凶。
还以为自己被巡逻人员抓到的赛罗叉着腰:“你是谁家的小孩儿,要叫哥哥知道吗?”
“六!”小孩儿举着双手愉快地喊到。
什么六?
此时只有三千岁的赛罗一脸懵地看着面前一千九百岁的团子:“你也是来竞技场偷——头次来学习的吗?”
奶团子歪个脑袋,好像听不懂赛罗在说什么,没怎么跟小孩儿交流的赛罗挠挠头,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个小屁孩。
他蹲下去拍了拍小孩儿的肩,直接把团子拍坐到了地上。
举着手的赛罗一脸懵,坐在地上的孩子也一脸懵。赛罗有点慌,他会不会哭,应该不会哭吧?如果他哭了怎么办?跟本少爷有关系还是没关系啊,他父母在哪儿啊!
他烦躁地挠头:“你父母在哪儿啊?怎么让你个小屁孩儿来竞技场啊。”
他问了问题,但是团子没说话,而是在沉默一会儿之后突然皱了五官,委屈巴巴的表情一下就上来了。
“别,别!别哭!”
哭声和眼泪终于被赛罗无措的喊声中俱下。
“别哭了!我带你吃年糕好不好?”
“你别哭了我错了,对不起!”
怎么哄也哄不好对方的赛罗此刻急得想哭,但他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不能哭,于是硬憋着憋出了一个难看的表情,谁能想到看见他这幅表情的团子反而不哭了。
他伸出肉乎的小手还揉了揉赛罗的奶膘,小家伙憋着一张脸,又伸手要抱抱。
看来是在家里一哭就会被抱起来的小孩儿,此刻在笨拙地教哥哥怎么哄自己。
赛罗抱住他,气沉丹田用力一提——无功而返。
太沉了,抱不动。
他又试了两次,完全没动过地方,他自己累得坐在地上,喘着气感慨自己的失败。
可恶,连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儿都抱不动我还怎么考警备队!
赛罗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个小屁孩儿,而且团子也不是个正常体重。可他憋着气,用尽力气一提,竟然真的把小孩儿抱起来了,他一笑,结果下一秒两个人一起栽了下去。
眼看团子又要哭,赛罗赶紧搂着他:“别哭!你爸爸在哪儿,我们找你爸爸抱你行不行?”
真是的,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能看竞技场训练。
“打!”团子指着竞技场里面。
哈?
他牵着团子,有些紧张地走到竞技场的大门口,内心很慌。
他年龄不够守卫不一定让进啊啊啊,可是孩子太小还说不出来父亲的名字,就只会说六。
有什么好六的啊,不能有奥特曼的名字叫六吧!
“小家伙的父亲是谁?”一个要进竞技场的大哥哥问委托他的赛罗。
“叫六。”赛罗严肃道。
看吧,这哥哥也不信。
“六!”团子依旧在努力地蹦着喊六,那位哥哥的眼神更奇怪了,直到他们听见大门口的声音。
长着奥特天线的长官披着红色披风,焦急地问门口的守卫有没有看见一个孩子。赛罗先是震惊他好像看见了真的泰罗,又瞅了眼团子脑袋上两个凸起的小角。
赛罗:……
这不会是奥特天线吧?!!
下一秒,小家伙穿透耳膜地喊了一声:“爸爸!”然后张开小手就要跑过去抱抱,结果一个不稳摔了一跤。
泰罗定睛到自己的孩子,从焦急到欣喜,又看到泰迦摔在地上,在人前镇静的泰罗教官飞奔过去抱起要哭的孩子。
“泰迦!太好了找到你了!”他紧紧贴着自己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刚刚没有看住你,你吓死爸爸了。”
已经有些石化的赛罗在此刻突然明白了“六”的含义。
但是他突然有些羡慕这个小孩儿。
泰罗依旧在吸自己的幼崽,父子温情叫人不好意思打扰。赛罗看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暗想自己找到父亲之后也一定要这样。
他正转身想走,就听见小团子说了一声“哥”,他回头,正对上泰迦的手指。
“啊!是这位哥哥把你带过来的吗?”泰罗笑着说:“那真是太感——”
“谢了……”
赛罗不知道泰罗回头看见他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反常,笑容完全凝固在脸上又消失不见,最后两个字几乎听不可闻。
泰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红蓝两色的孩子,头上一对稚嫩的头镖正亮着柔和的光,还有那额头上绿色的艾梅利姆头灯。
“赛罗……”他呢喃出了一个名字,而眼前的小孩儿震惊地回看他:“你怎么知道我!”
“啊不是,我是说您竟然知道我!”
他在懊恼会不会为泰罗留下不好的印象,根本不知道泰罗因为他的前一句已经彻底当机。他动动嘴,然后迅速蹲下,把住小孩儿的肩头。
“你叫什么?”沙哑的嗓子仿佛上一秒那个慈祥的父亲是错觉。
不明所以的孩子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名字。
“赛罗,泰罗教官,我叫赛罗……是零的意思。”
——是零的意思。
那句话与表哥的话重叠在一起,泰罗感觉自己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三……千岁?对吗,三千岁?”
赛罗继续点点头。
泰罗眨眼睛,把要夺眶而出的东西憋回去。
不对,不对泰罗,那个地方已经成了废墟,没有任何生物反应存留,大侄子那时候还是个婴儿根本跑不掉……会不会是敌人假扮的?冷静点,泰罗!
他笑了一下,努力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依旧是那个完美稳重的泰罗教官:“谢谢你带泰迦回来——我能请你吃顿饭表达感谢吗?”
赛罗当然很想去,那可是奥特兄弟之一啊!是泰罗!但是……抚育院的门禁快要到了,如果回去晚了会让老师担心的。
他最后非常不舍地摇头,泰罗却明显不想放他走。
最后他把小孩儿昨天因为训练而擦伤的胳膊上贴的创口贴摘了下来,并美其名曰表达感谢,为他换了个更好的贴子。
那个带着光粒子的创口贴就那样进了总教官的口袋。最后很是开心的孩子红着脸跟他说再见。
泰罗望着那个蹦蹦跶跶的身影目光温柔,但是,他眼神蓦地一凛。
如果是有人假扮的,他一定,一定会让这个混蛋尝尝奥特炸弹的威力!
但是……他更希望那真的是他的侄子。
表哥这几年一直在高强度工作,好像被工作麻痹之后就不会想到那个孩子……真是的,他也没有资格说他表哥什么。
那天的意外发生后就连大哥都用工作麻痹自己,最后他们每个人都被母亲敲晕送进了银十字——表哥不是,表哥是自己病进去的。
怎么能遭受住那样的打击呢。
后来到泰迦诞生,各位哥哥们才缓过来一些,对着泰迦的千宠百爱让泰罗有时候都有些嫉妒,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对泰迦的是对泰迦的爱,属于赛罗的爱是属于赛罗的。
所有人都在家庭聚会上默不作声,不提那个刚刚化形的孩子——可那又是每个人心里的尖刺。
如果,如果那真的是赛罗——
泰罗冷静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抱着泰迦飞向了银十字,将手中的创口贴紧紧握住。
4.
光之国所有高层齐聚在这里,就连奥特之父都正襟危坐着等待,最紧张的当然还是被突然叫来抽血的赛文。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也许有一团巨大的惊喜在被自己狠狠压制,因为他不敢相信这未知答案的事实,以至于他坐在这里如坐针毡,不敢呼吸。
房间安静得针落可闻,佐菲把手轻按在赛文的肩膀,无声得为他传递能量。
希卡利已经确认过那不是伪造的光粒子,而且就是那个孩子的。现在只差……
门打开,玛丽在所有兄弟期待的眼神下泪眼婆娑,然后笑着点点头,眼角闪出晶莹:“赛罗是个健康的孩子啊。”
“是他!是他!”激动的泰罗一把抱住同样喜极的艾斯,光之国太子爷此刻流着眼泪,手足无措的杰克和曼在慌忙找什么东西能给自己的侄子,不对不对,应该先去找那个孩子!
佐菲拍了拍呆住的赛文,大哥露出一抹释然的笑:“赛文!听见没有,赛文,接他回来。”
他的耳边又失真了,不知何时开始。
他只呆坐在那里,任由别人对他随意指动;他的眼前又黑了一黑,巨大的惊喜让他反而无所适从。他张开嘴,结果嘴角都开始抽动,嗓子被封住说不出一个字来,于是眼泪滑下,他露出了千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
他的孩子啊。
5.
家里都在兵荒马乱地想怎么接流落在外的孩子回家,然而赛文却开始沉默,于是泰罗决定让表哥先见见那个孩子。
找赛罗很好找,查过监控的太子爷精准地拿捏赛罗来偷窥的时间。
于是就在那么平凡不起眼的日子,又来偷窥的赛罗发现那个小洞被凿成了大洞——能让他直接钻进去的那种。
赛罗有些懵,这是他可以钻进去的吗?
竞技场没有人管吗?
他左右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于是他觉得自己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钻了进去。
第一次进竞技场的小孩儿看花了眼,蹦蹦跶跶地看着这群新奇的东西,而赛文和泰罗就在他不远的训练台上看着那个孩子。
知道他活着是一种激动,亲眼目睹那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是另一种激动。
他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刻,赛文就捏紧了手中的栏杆,目不转睛地仔细打量着。
长大了,也对,该长这么大了,但是看上去还是太瘦,他这些年住的抚育院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他,他为什么要来竞技场?
“赛罗!”泰罗突然喊了孩子的名字,让赛文有些错愕。
以为自己被抓包的小孩儿打了个激灵,然后十分紧张地小步挪到泰罗面前,喊了声泰罗教官好,泰罗笑着跟他打招呼,然后给了小孩子一根棒棒糖。
赛罗惊喜地接过,就看见了泰罗身边一直沉着脸的赛文。
赛文!是奥特赛文!!
最大的偶像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赛罗突然不知道这糖应不应该接。而且赛文一直沉着脸好可怕,他是不是在生气啊?不对好像不是生气,但是好奇怪啊!
“赛罗……”
赛文大神说话了,但是声音好像比那天泰罗教官还哑……
赛罗抬头看他,也许是血脉中的感应相吸,他并不害怕,反而很想跟赛文亲近。靠近那个孩子的时候赛文就知道根本不需要亲子鉴定,那种奇特的呼应感跟千年前父子相处如出一辙。
“知道他是谁吗?”泰罗问。
“赛文!你是奥特赛文!”小孩子的眼睛亮亮的,完全不掩盖他的敬仰之色。
“你……认识我?”
赛罗狠狠地点头:“奥特兄弟我们都认识!抚育院的老师总会给我们讲你们的故事!”说完他兴奋地转了个圈,暗自嘀咕着:我竟然跟赛文说话了!
泰罗和赛文一时如鲠在喉。
“赛罗,其实表哥他是——”
“真是个好孩子。”赛文突然打断了泰罗快脱口的真相,他在泰罗震惊的眼神中蹲下,然后又沉默地看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抬起手又放下,再抬起,最后他用手指蹭了下小孩儿脸上的擦伤:“怎么搞的?”那是连泰罗都没有听过的温柔细语,也是他能听出来的苦涩。
他把千年的等待与痛苦敲碎咽进喉咙,只要不说,就当做不曾发生。
赛罗不敢说这是他昨天淘气摔得,于是他默不作声,捏着手指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有人欺负你吗?你……想不想爸爸?赛文不敢说。
赛文大神为什么有点抖啊。
……
赛文大神说过几天来找我玩!!!
赛罗有些晕乎乎地走回抚育院,又掐了自己一把确认不是在做梦。不是梦,但比梦还好,他已经迫不及等那天到来。
“表哥!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表哥,你怎么不说话?”
“我还能以父亲的身份带他回家吗?”他听见表哥这么问他。
“你在说什么?!”泰罗震惊。
“他好像过得很快乐……也,很安全。我真的,真的还有资格以父亲的身份让那个孩子陪在我身边吗?”赛文有些自言自语,把封尘在心底的疤又一次扣开。
泰罗沉默了一会儿:“可他是赛罗,我的侄子你的儿子!”
“泰罗,”赛文无比痛苦地皱着眉:“我已经,我已经,”
已经不敢再让那个孩子靠近我。
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都是因为我他才会险些丧命。
“这一次是赛罗幸运,那下一次呢?”
那下一次会是什么?他已经不能再经受一次这样的痛苦了。千年的日子他甚至不敢回家,不敢看光粒子飘向空中,他还没来得及看过光明就消散的孩子犹如最甜蜜的梦魇。
泰罗不知道怎么说,他知道赛文心中的尖刺:“可是战争结束了……”他有些低落地开口:“你看我养泰迦这么多年不也很好吗?”
他这么说,即使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
赛文推开了泰罗,没有回话。
对不起,他还是不敢。
于是兵荒马乱地认亲就这样停了下来,一停就又是千年的岁月。
……
赛罗再次见到赛文是在他的抚育院里,所有小孩儿都凑着脑袋挤着门缝,看着院长办公室里两个颜色鲜艳的披风。
真的是佐菲队长和赛文长官!
虽然听不见大人们的聊天,但是孩子们都开始幻想警备队的两位高层来这里能是什么事情,说不定他们也要领养小孩儿,那他们会领养谁呢?
小孩子们都开始期待自己是被领养的那个——除了赛罗。
他当然也很羡慕啦,但是他还是更执着于亲生父母,想到这里,小孩儿恋恋不舍地自己跑到后院继续拳打脚踢,因此忘了时间。
赛文出来后一直在盯着那个呼呼哈嘿的孩子看,不自觉地挂着微笑,而在微笑招呼其他孩子的佐菲也悄悄往那里瞥。
他的侄子啊。
他和赛文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了解赛罗的生活情况,也向院长了解当初的相关事宜,然后他们就发现了抚育院里那个被默认的误会。
看院长侃侃而谈当年赛罗被送来的情况,还心疼被抛弃的小孩儿时,佐菲真的很想让她别说了……但是赛文竟然听得很认真——别人一定会这么觉得,可身为大哥,佐菲知道他的弟弟又把什么心苦都咽下去了。
所以现在整个抚育院都觉得赛罗是被亲生父母寄养在这里的,那么赛罗呢?赛罗也这样以为吗?
“今天赛文要抽一个孩子带出去玩哦,”佐菲对着一圈的小孩子笑着说,然后一直沉默的赛文就按照计划挑了那边还在乱踢的赛罗。
赛罗牵着赛文的手时还有些不真实的飘飘然。但是小孩子惊喜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他就在天生的父子感应下拉着赛文的手玩
得乐乎。
至于赛文,他比赛罗更快乐,但也并不都是快乐。
小孩子一开始还是很拘谨的,后来可能是觉得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才稍稍放肆了些。他们今天去了很多地方,玩累了赛文就给他买了些小蛋糕,他和他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你在那里朋友多不多?”
嘴里塞着蛋糕的小孩儿点头又摇头:“一起长大的朋友都被领养走了。”
“那你怎么……是没有人愿意领养你吗?”
赛罗摇头:“才不是呢!本少爷有父母,才不愿意被领养。”
赛文暗了眸子。果然,他也以为那是真的。
“那你讨厌他们吗?讨厌他们,把你寄养在这里吗?”他小心地开口,尽量转换词语照顾小孩子的情绪。
赛罗咽下嘴里的蛋糕,想了一会儿后撇撇嘴:“如果他们主动来找我,那就看在他们的面子上跟我说个对不起就算了好了;但是如果让我找到了他们——”
小孩儿又想了一下:“必须要给我买一年份的年糕才可以考虑原谅他们哦。”
赛文愣住:“你要找他们吗?”
赛罗坚定地点头:“当然了!”随后小孩儿嗫嚅了两下:“如果他们真的抛弃我了……那我也要问个理由!”
什么嘛,把我扔在这里几千年,笨蛋爸爸和笨蛋妈妈。
赛文欲言又止:“院长有没有跟你说,说送你来的夫妻是一个红族和一个银族,可你是红蓝两族的混血。”
“他们一定是的!”小孩儿第一次对着他有些凶地说:“这是意外,不是有什么基因突变吗?一定是这样的!”
“赛文大叔!”赛罗将赛文的话堵了回去。
“我一定会考进宇宙警备队找到他们的!”
赛文罕见地皱了眉:“进警备队?”他想到小孩儿身上总是出现的伤口:“你天天这么训练自己,就为了这个?”
赛罗吃着蛋糕点头,完全没看到赛文糟糕的情绪。
“为什么不顾自己的身体为这种理由鲁莽?”
他还以为是孩子淘气的时候不小心弄的,结果是因为没有下限的,不符合年龄的训练。
“哈?你在说什么啊大叔。”
“你——”赛文噤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对现在的赛罗说些什么。
“我为了找自己的父母努力有什么错吗?!”赛罗先他一步爆发,殊不知这句话对身为他亲爹的赛文来说是多么致命的伤害。
吼完后才知自己失礼的赛罗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甚至还在想要怎么样不让对方生气。
赛文颤抖着嘴巴:“我——你,那,我带你去找……好吗?”
“我带你去找。”
找那对夫妻,找你当年活下来的真相。
至于你的父母……
那天玩累了睡着的赛罗可能并不知道,那个以冷静沉稳著名的奥特赛文颤抖着搂着他,紧紧贴着自己的儿子。
6.
赛罗没有想到鼎鼎大名的奥特赛文真的会带他找父母,而且不止带他出去玩了一天。
得到消息的那天赛罗为自己擦亮了头镖,又认认真真地洗了澡,还喷了点老师的小香水,活脱脱的小帅哥,他甚至拿着自己积攒的钱买了一束小小的康乃馨。
一切准备好的孩子跟赛文和佐菲打了招呼,两个怀有心事的大人更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满是期待的孩子。
饶是纵横外交的佐菲在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多余的话,更听不得孩子对亲生父母如何的期待,他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弟弟,更不知道赛文得有多痛。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当然不在赛罗的意料之中。
“我不是你们的孩子?!”
三千岁的孩子不敢相信地大吼,面前的夫妻对视一眼然后有些不忍的点头。银族弯下身子:“对不起孩子,因为当年的那场病毒,我神智不是很清醒,那个时候我刚刚失去我的孩子,所以……”
瞧着小孩儿通红的眼眶,银族怎么也说不出什么话,红族揽过妻子的肩:“对不起孩子,让别人误会了这么久,我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些。”
“我……你们——”赛罗不断地开口,却说不出什么别的词,铺天盖地的委屈席卷而来,让他瞬间掉了眼泪。
“我们可以收养你吗,孩子?”银族小心又带着点期待地开口,可她小腹微凸,那里正孕育着他们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到底还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才不要!”他哭着吼出声,然后难堪地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
“赛罗!”一直揪着心脏的赛文追着痛哭的小孩儿。
他追着赛罗到不远的空地,才三千岁的孩子有些失控地大哭,赛文整个心脏都揪起来,疼得他呼吸停滞。
“赛罗……”
“别叫我这个名字!”孩子抽噎地宣示不满:“什么寄养什么接我,我根本就是没有父母!”
什么嘛,那我这几年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像个小丑,为什么要过来这么难堪——什么进警备队什么找到亲人,根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这样崩溃却找不到宣泄的地方。
一切都是假的,他却喊不出一句“骗子”。
因为没有人骗他,所有人都抱着善意,每个人都很无辜,只有他自己被编织在梦里,以至于大梦初醒他除了掉着没用的眼泪以外,喊不出一句埋怨。
他痛哭着,然后把头埋进臂弯,已经知道自己很丢人但小孩儿已经憋不回去眼泪,在偶像面前是否丢脸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哆嗦着嘴巴硬咬着牙,哭声还是从嗓子里蹦出来。
那对赛文而言是一声声的催命刃。
别哭了,孩子,不要哭。他也同样哆嗦着嘴巴,但说不出来一句话,他蹲下去拍着小孩儿的肩膀。
他好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父亲,父亲在,爸爸在,不要哭,爸爸没有不要你,爸爸没有不喜欢你。
可他说不出口。
他只要一想说出来就会想到那天飘在天空的光粒子,废墟里痛苦的哀嚎和残破的胶囊,然后就会陷入无尽的恐惧与心慌。
母亲说这是他的心病,是他的创伤后遗症,他需要时间治疗,她也愿意给出自己时间去治疗自己——可他知道赛罗在一天天长大,那个孩子想要亲人,渴望父爱。
他在很努力地配合治疗了。
可心伤持续地太久,梦魇依旧在反反复复,自己反而太急陷入了更自责的情绪,新的自责。
他果然不配当一个父亲,怎么能配当一个父亲呢?
在身为父亲的时候保护不好自己的孩子,以叔叔的身份时又让这个孩子如此难过。
“对不起。”他颤抖地憋出这句话,也不知道赛罗能否听见,即使听见也不会明白这个一直对他很好的大叔为何道歉。
抽噎的小孩儿抬起一点眼灯看着痛苦的赛文,他小心翼翼地拽着赛文的披风:“大叔……”
他知道赛文是奥特兄弟,有着德高望重的地位,而自己只是个没人要的淘气鬼,可赛文大叔这几个月对自己那么好,就像梦里的父亲一样。
既然他没有亲生父母,他已经没有亲生父母了。
那他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赛文大叔,”小孩儿努力停下抽噎,期待地看他:“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什么……?”
“你,您,您可以收养——收养我吗……”一句不长的话被断断续续的抽噎打断,也是小朋友内心不足底气的表现。
赶来的佐菲正好看见这一幕。
看见他的弟弟红着眼睛完全傻在原地,听见稚嫩的孩子用着哭过的沙哑嗓音求着收养。心揪在一起,疼至全身,佐菲慢慢走过去,然后揽住弟弟的肩膀,用力安抚了一下。
没有答案的孩子慢慢低下头,已经干涸的泪痕又被顺着染湿。
“赛罗的父亲是个胆小鬼呢……”温柔安抚的声音从佐菲的嘴里传至父子俩的耳朵。赛罗又试探地抬了眼睛。
“佐菲队长?”
“赛罗的父亲是个大笨蛋,他不敢来认自己孩子,”佐菲接着说道。
“为什么?”孩子的声音小小的:“他为什么不敢呢?”
佐菲几欲开口却说不出理由,最后他擦掉赛罗的眼泪:“他会亲自告诉你的,赛罗只要慢慢长大,给父亲一些时间。”
“他会带你回家的。”
“真的吗?”
“一定会的,”佐菲摸了摸孩子的头:“那也是你父亲几千年的愿望。”
然后他瞥了一眼赛文:“赛文也一直会在你身边,赛罗不需要他的领养,父亲一定会来接你回家。”
赛罗抽噎着低头,然后点点脑袋。
这是最委婉的拒绝,以至于他也不知道佐菲说的是否是用来哄他的说辞。他抹了一把眼眶的泪,有些不舍地松开赛文的披风。
他该回去了,回抚育院。
可他无法跟赛文说一句道别。
于是他跑了,跑回抚育院,在转头的那一刻委屈地掉了眼泪,又不想让他们看出来。
他其实更想要赛文大叔。
但是不行,那他就信佐菲队长一次,宇宙警备队的小队长是不骗人的对吧?
他就勉为其难等那个笨蛋老爹一次。
就这一次哦。
一直到小孩子的背影消失在抚育院前,佐菲才沉痛地拍住赛文的肩。
“大哥,”静止许久的赛文终于憋出一句沙哑的称呼。
长风相吹,火花闪耀,模拟生态的青草连天摆舞,他的口袋里是一支掉了花瓣的康乃馨,孩童的嬉笑在不远彼伏,和平安宁的国度又是喜乐祥和的一天。
“我的亲生孩子在求我,收养他。”
国家的英雄如此说道。
但他们的故事远不止于此。
佐菲摘下自己和赛文脏掉的披风,以大哥的身份抱住自己崩溃的弟弟。
他们都知道会有相认的一天,那天总会到来。
就像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国度会重新安宁,失散的父子会重新相见,他会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总有一天,
以父亲的身份。
——————————————The End
彩蛋是刚获得帕拉吉之盾要返回原宇宙的赛罗,穿越到文中的时间线,彩蛋有4000字那么长,绝对不亏。
只是爱了70父子很多年,很想写他们,文末说些多余的话。
我同意抚育院长大,但乌托邦不会存在霸凌,我更愿意于赛文没想亲自送他进来
本文算我为圆谷一些我自己的疑问的解答
所以产了这样一篇
至于文章标题,想了挺久得取了这个名字。
然后关于彩蛋,虽然有点自卖自夸,但我确实很心疼我笔下那个咬着牙什么也不说的孩子。
最后,希望你们喜欢
没有后续没有后续没有后续啦哈哈哈哈
求评论(泪)
【亲情向】赛文喜欢什么样的小孩儿
一发完
是我心目中的磨合期
有赛罗ptsd预警
时间线接机械奥特兄弟之后,贝利亚帝国之前
是【亲情向】赛罗最先对谁改口呢 的后续
最好还是能看下前篇。
全员亲情向,无cp,OOC都算我的
是主父子亲情,副奥特兄弟大家庭亲情
希望我写出了你们想要的温馨
喜闻乐见的宠0文学
可能有点迫害泰迦,原谅我小老虎哈哈哈
这篇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这么写
没有泽塔,因为他不在。
如果接受
↓↓↓↓↓
——————————————————
“师父,这个橘子好酸。”
等离子火花的光洋洋洒洒地扑进银十字的单人病...
一发完
是我心目中的磨合期
有赛罗ptsd预警
时间线接机械奥特兄弟之后,贝利亚帝国之前
是【亲情向】赛罗最先对谁改口呢 的后续
最好还是能看下前篇。
全员亲情向,无cp,OOC都算我的
是主父子亲情,副奥特兄弟大家庭亲情
希望我写出了你们想要的温馨
喜闻乐见的宠0文学
可能有点迫害泰迦,原谅我小老虎哈哈哈
这篇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这么写
没有泽塔,因为他不在。
如果接受
↓↓↓↓↓
——————————————————
“师父,这个橘子好酸。”
等离子火花的光洋洋洒洒地扑进银十字的单人病房,床上被包了腿的小孩儿撇撇嘴,一口一个师父叫得顺溜。
雷欧无奈把扒好的橘子换成了苹果,又自觉地开始削皮。
“银十字的住院部都这么可爱吗?”
赛罗拨动床头奥特兄弟的风铃,盯着自己Q版的父亲疑问。雷欧手中的匕首一顿,最后还是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因为这是儿童部哦。”温柔带着笑意的声音随着来人一起进了门,玛丽完全不顾完全石化的赛罗,还顺手拍了拍小孩儿的头再给他看伤势。
“还好伤得不重,”她有些庆幸,在银十字日常巡逻伤员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雷欧,她本以为雷欧受了伤,后来发现是他背的孩子。
得知那个孩子叫赛罗,玛丽奶奶瞬间就皱了眉。
谁把她刚回家的小孩儿弄伤了?
于是她在家庭群里问了一句:“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吗?”
后知后觉才知道雷欧背赛罗是去银十字的奥特兄弟们拍案而起,纷纷找理由逃了班,徒留一个为他们殿后的佐菲。
“儿童部!!!”瞬间拔高的声音在雷欧的意料之中,玛丽结束了治疗光线,为炸毛的少年补了致命一击。
“毕竟赛罗还是个孩子。”
他憋红了一张脸,咬着嘴唇不敢对奥特之母说什么,于是他转过头对着雷欧怒目而视,眼睛里都是控诉。
大狮子沉默不语地为他递上了自己削好的苹果。
“我不住了。”少年掀开被子就要跑,被玛丽一把按住了肩膀,和善的微笑却让赛罗抖了个激灵,“被爆炸波及到了吧?那还是住院观察两天比较好哦。”
“我……”他嗫嚅地说不出话,也根本挣脱不了,他只能继续看向雷欧,用意念威胁自己的大师父。
——雷欧!师父!救我,救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件事了!
被双重视线威压的雷欧啃了一口苹果,略有些沉痛地拍了拍赛罗另一边的肩膀。
“母亲说得对,竞技场还有很多事,我就先走了,母亲。”后半句尾音一落,赛罗心凉了半截,紧接着发现了不对劲的事。
总感觉他师父的背影有些仓惶。
“雷欧,”温柔的声音传来,“是你把赛罗带回来的吧?你去检查了吗?”
师父他刚刚是不是抖了一下?
“母亲,我什么事都没有。”雷欧的辩解和被踹开门的巨响同时发生,入目地只剩一个带喘的泰罗:“大侄子!”
伟大的奥特之神,他单单记得享受雷欧的优待,怎么忘了这些叔伯。
不过还好只有一个泰……
“怎么样了?!”
很好,除了他大伯都齐了。
玛丽一边温声告诉他们赛罗的情况,一边按着少年的肩膀把他送回了床上。
跑不掉了,他低着头,不敢看他刚刚一眼瞄到的红族。少年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第二次出任务就进银十字了。
明明自己很强的,但是那种情况……可恶,父亲会不会对自己失望?会不会觉得自己麻烦?自己会不会耽误他工作了?
他只管捏着床单自责害怕着,完全不知道老父亲担心的眼神。
“辛苦你了,雷欧。”赛文回过目光。
“队长,这是我应该的。”
“可不嘛——”泰罗挤着眼睛笑了笑,“大侄子这声中气十足的师父可羡慕到我了。”
“谁说不是呢,”曼摊摊手:“我们可是输了好惨。”
艾斯又看了两眼不敢抬头的小孩儿,有些发笑:“就连雷欧自己都没想到吧。”
“输?”泰罗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唰一下变了:“我的,我的,我——”嘴巴突然被曼捂住,“泰罗,银十字禁止大声喧哗。”
我的零食都输给小梦了!!!
有些好笑的氛围让赛罗抬眼看了他六叔一眼。
这位光之国总教官的高伟形象在他这里崩得差不多了。
而就这一眼,他就和赛文对了视。
“还难受吗?”赛文走到他旁边轻声问。
少年有些紧张地摇摇头。
这问题好……傻, 我本来就不严重的伤,还被奥特之母亲自治疗,怎么可能会难受啊。赛罗默默地想。
“所以为什么会受伤?”
一个问题让一切安静下来,其余的兄弟也非常想知道答案。
是谁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欺负了他们的侄子。
赛罗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想跟父亲说他这两周遇见的事情,他悄悄扫了一圈,发现雷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就,出任务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扭曲的空间,然后进去跟…跟几个机械人打了一架,然后那个地方就爆炸了。”
他尽量真实地开口,又在沉默中慌然接道:“不过格斗中我可一点都没受伤!那几个铁块头都不是我的对手!”
“可以问雷!”他思索着那个雷奥尼克斯应该是这个名字:“父亲,我救了雷,他可以作证。”
雷?
这个名字他们都认识,可是雷为什么在?还有机械人?
奥特兄弟们拧着眉,心想只要不是萨洛梅的科技就好,而赛文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真的打过了,所以那个地方才爆炸的。”他有些急切地想证明自己跟一个多月前一样优秀,然而回应他的是所有人的沉默。
最后他有些挫败地低下头:“不会有下次了。”
“把一切都写成报告吧。”突然插进来的温和声音也扰乱了少年自责的思绪,佐菲慢慢关上门:“雷欧说你这次还是很危险的,而且他说你一定要跟我们说实话。”
说实话……
“如果实在说不出口,”他大伯笑着:“那就写成只给大伯看的报告吧。”
“大哥……”佐菲对着艾斯轻轻摇头。
泰罗哎呀了一声,然后大大咧咧地“袭击”了小孩儿的脖子,哥俩好一般地笑道:“没事就好,打不打得过都无所谓,下次你就发奥特签名,六叔一定第一个冲过去揍翻他们!”
艾斯认同地摩拳擦掌:“还有我们在呢。”
“好了,”佐菲敲定了结尾,对着自己的弟弟们有些无奈地说:“你们啊,也该回去工作了,几天后的家庭聚会我可不想再催你们进度了。”
泰罗还欲说些什么,就得到了他大哥看看赛文又点点赛罗的眼神,太子爷倏地闭嘴,给了自家表哥一个加油的意念后匆匆离去。
病房里突然只剩下两个奥。
赛文满心的复杂都堵在了嗓子,他想问那时候是不是很疼,想问为什么要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想问为什么找雷欧而不找自己。
可他也许有答案,自己这样不合格的父亲,为什么要奢求赛罗找自己呢?
相认了那么久,他甚至再也没有跟赛罗好好相处过,哪怕只有一会儿。
积满的情绪最后只能化为想迫切抱住小孩儿的冲动,然而却在他抬手的那刻,一直紧张的奥突然往后一撤。
这是拒绝。
下意识做出动作的赛罗陷入懊悔。
他刚刚干了什么?他在躲自己的父亲!
眼前突然闪入那把抵住自己的头镖,他咽下口水,摇头要把这样的场景甩出去。然而这在不知真相的奥眼里,这是明晃晃的强烈的拒绝。
赛文最后也只是转手拿起了一个橘子,准备扒掉。
“那个,我……”赛罗想开口,但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雷欧这时进了门,手里拿着重新买好的地球水果:“队长,那个酸。”
所以赛罗刚刚是想说他嫌弃自己手里的东西酸?赛文沉了眸子,然后拒绝了雷欧递过来的东西:“你照顾他吧。”
“队长?”不知情况的大狮子疑惑地看着对方慌乱地离开,回眸也没有错过小孩儿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能回——”
少年突然没了声音。
自己还能回那个家吗?
“回什么?”雷欧问他。
“抚育院…?”赛罗试探的声音让对方如遭雷击。
雷欧拧眉:“不适应这一切吗?”
是也不是。
“他们都很关心你。”
“我知道,”少年仰起头,“那群位高权重的奥突然冲进来,冲击力真是不小。”他没让自己想赛文的事,而是扯出一抹坏笑:“泰罗的学生知道他私下是什么样子的吗?”
“应该不知道。”他回答,又接道:“他是你的六叔。”
“……”
“为什么?”雷欧弯下身子:“我以为你会和泰罗哥哥相处得最快,为什么不叫他们叔伯呢?”
叔伯,是基于赛文的关系建立起来的吧,那如果,如果赛文有一天对他很失望,那些不也就不是他的亲人了吗?
少年扣了两下手指:“反正你是我师父吧。”
虽然没有懂小孩儿的脑回路,但雷欧依旧坚定地点头。
“那说好了哦,不管发生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雷欧重复道。
反正,他现在也不算什么都没有吧?
但是……还是好想要父亲啊。如果自己能和父亲也这么自然地相处就好了。
“师父,”
“父亲他……喜欢什么样的小孩儿啊?”
——————————————————
他还是当天晚上回了家,被雷欧送回来的,让返回银十字的老父亲扑了个空。
推开门,依旧是冷冷清清。
他摸摸鼻子,然后为赛文留了一盏灯——虽然对不回家的父亲来说什么用都没有。今天赛文估计也不会回来。
他在银十字做了那样的事……
虽然不知道父亲抬手是要做什么,但是自己那样的反应未免过激,最后肯定是生气了才把自己丢给雷欧。
明明对父亲能来看自己很开心的……
可是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又好像会显得很矫情。
好烦。
他理所应当地觉得赛文一定喜欢乖小孩儿,毕竟没人不喜欢听话的孩子,但他好像并没有做到自己想象中的乖巧。
——队长他其实不喜欢孩子。
这是雷欧今天回答他的,当然也还有他听不懂的下一句。
——但那是五千九百年以前。
好巧哦,跟自己的年龄一样。
床上翻来覆去的少年最后一头扎进枕头,索性不想再去思考这些让他头疼的问题。
……
“你的父亲赛文正在向你求救。”
“别靠近这束光!”
“长大了啊。”
声音乱了顺序,记忆不停地蹦在脑海,画面蓦地一转,闪着寒光的冰斧已经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少年猛得起身,洒了满脸的冷汗带来丝丝凉意,计时器里不停扑通乱跳,他大口喘着粗气,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他又惊醒了。
稍微缓过来之后,他闭着眼睛烦躁地砸在床上。
第三次了,这不过是他回来的第二天,一直没有安稳睡过,梦中赛文的失望和冰冷让他仍心有余悸,他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真是的,明明父亲没说过这种话,为什么会梦到这种东西呢?
窗外的等离子正是调得最暗的时候,外面祖母绿的建筑亮着零星的灯。
也有人跟他一样睡不着吗?
他认命地出门想找杯水喝,结果就看见赛文房间门缝处打出的缕缕光芒。
父亲还没睡?
等等,父亲在家?!
突然想起自己和父亲住在一起而且这是父亲的房子所以父亲在家很正常的少年就被光扑了满脸,与开门的红族开始大眼瞪小眼。
先反应过来的赛文皱了下眉,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赛罗一声拘谨的父亲塞了回去。
“睡不着?”他努力想让自己仁慈一些,但是皱着的眉头让赛罗更加紧张。
赛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最后轻轻点头又摸了摸后颈皮:“您怎么也没睡?”
“加班。”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带给少年不小的冲击。
不是吧,他爹这个时间还加班啊?!那佐菲队长的得什么样子……
“哦哦。”他回道。
然后父子俩就没了声音,尴尬让赛罗扣着手指,思考着能怎么样以最乖巧的方式跟他爹说再见,而赛文开始仔细打量自己两天未见的儿子。
怎么好像又瘦了。
最后他看出了小孩儿脸上的窘迫和尴尬。
他还是让他很不适应吗?
少年的目光一直飘向不远处的水杯,赛文心领神会,沉默地去厨房拿了一盒艾斯推荐的地球牛奶。
在赛罗不知所措的时候,那盒牛奶就被赛文倒进自动加热的杯里,而这杯子也被推到了自己面前。
“睡不着喝这个。”他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话。
“嗯——我是说知道了。”
一个嗯会让父亲觉得我敷衍吧。
赛文看不透儿子的心思,只是一直想到那天背小孩儿的雷欧和被拒绝接触的自己,老父亲的心里有些隐隐的醋意。
虽然他一直乖乖叫自己父亲,但永远没有雷欧的那声师父自然。
更没有那样的相处……
他有些纠结,眼前的小孩儿一直在他面前乖得不像话,明明对方小时候还是皮得要命的小兔崽子,总是在抚育院里上房揭瓦。
——肢体接触会增进父子感情的吧?
他一向热情高涨的太阳六弟作为除他以外唯一做父亲的身份发表了建议,他刚被拒绝过所以有些迟疑,但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是他先对不住赛罗这个孩子,自然要多弥补他一些,要像母亲说的那样主动一点,哪怕被拒绝了,也要再试试。
而且泰罗和泰迦的感情一向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小口嘬着奶的赛罗根本不知道他爹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想不通他爹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看,这眼神虽然不冰冷但也不算温柔,反而盯久了有点渗奥。
终于,赛文抬了手,想轻轻摸摸他的头。
满怀心事的少年又一次下意识躲了过去。
“……”
这一场梅开二度同时凉了两个人的心。
赛文更是不知所措地举着自己的手,手微微发颤,忘了动作,最后紧张十足的少年只看见父亲慢慢缩回了手。
“我不是!”
不是故意想躲的!
搞砸了,什么都砸了……
“我没有讨厌父亲!”着急的少年一下子喊了出来。
沉默,还是沉默。
最后赛文艰难地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喝完回去睡觉吧。”
那一晚以后赛罗彻底睡不着了,连噩梦都没有。
雷欧感觉自己的徒弟这两天情绪异常低落,包括自己的队长也是,好像比那天更糟糕了。而且他发现赛罗好像更不愿意回家了,每次来竞技场都黑着眼圈,昏昏欲睡。
——雷欧,你把赛罗带去你那里住几天吧。
他刚下了一节指导课就看见了赛文给他终端发来的信息,直觉告诉他现在一切真的非常糟糕。
——怎么了队长?
——他需要休息。
赛文这么回他。雷欧瞥了一眼在他办公室椅子上,盖着自己披风睡着的奥,有些迟疑地问:你们吵架了吗?
怎么可能啊,赛文心想。怎么可能吵得起来,赛罗在他面前别扭地像个需要操控的木偶,疏离又拒绝——根本不该这样乖的。
——队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感觉如果我把赛罗带走,一切会更糟。
那边安静了许久,才接着传来两句话。
——可是那样他能睡个好觉。
——他现在一定睡在你旁边吧。
是吧,雷欧心想,可是少年紧促的眉示意他根本睡得不安稳。
——不,队长。
雷欧否定了他。
——你才是最关键的,无论是赛罗能否睡着,还是是否睡得安稳。
真是一对让人着急的父子啊。雷欧最后感慨,然后默默把自己的哥哥们都拉进了一个小群,阿斯特拉甚至给群聊改了名字——傲娇需要别人帮他张嘴。
另一头的赛文放下终端,也看不下去任何文件,索性他把笔一扔,往后一靠,开始罢工。
他已经超额完成了工作,今天本来可以休假,也是本来他硬挤出来的,想陪陪赛罗的一天。
之前一直在忙,没有听说过赛罗失眠,可他回来的这几天发现小孩儿每晚都睡不着觉。
自己已经让他不适应到那种地步了吗?
最后赛文还是没有让雷欧带走儿子,冷静下来的红族继续埋头工作,甚至想给刚刚的自己一拳。
他怎么能舍得放开自己已经放手过一次的孩子。
赛罗拒绝他是应该的,只要让赛罗尽快接受他,应该也能让他最快地睡个好觉。赛文想。
临近傍晚,告别了师父的小孩儿打了个困倦的哈欠,虽然在师父身边能睡着,但还是会做噩梦。
梦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些内容。
“赛罗?!”
他听见一声惊讶的呼喊,一回头就看见蓝色肩甲长着小天线的少年。
“泰迦?!”
“你回来了!”兴奋的少年跑过去拍了拍赛罗的肩膀:“太好了,你真的回来了!”说罢他还转着赛罗打量了两圈,同样兴奋的赛罗也按住泰迦:“真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泰迦想,他们确实好久不见了。
从小时候认识赛罗开始他俩就一直是好朋友,可是从几百年前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他啊,他去修行了。”
这是父亲泰罗在那时告诉自己的,自己还不高兴赛罗的不辞而别,但是后来他就知道了那所谓的“修行”。
这次贝利亚事件发生的时候他并不在光之国,而是去了其他的星系冒险,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一段难忘的奇遇,可是前两天收到父亲的签名。
贝利亚,这三个字对于历史成绩优异的优等生来说,泰迦充分明白父亲没有细说的动荡是怎样的灾难。
然而这一切的英雄,就有他眼前的赛罗一个。
“你可别得意,”泰迦不服输地抬头:“虽然现在让你领了先,但是我这次收获也不小。”
赛罗当然知道泰迦说的是什么,他骄傲地切了一声,比出招牌的手势:“要超过我你还早了两万年呢。”
“啊!你这幅性子雷欧叔叔怎么还没给你磨掉!”
“哈?你猜。”
我师父宠我还来不及呢。
“而且我性格怎么了?奥特之王老爷子也没觉得不妥。”
“……你这么称呼王真的没问题吗?”
赛罗擦了下鼻唇沟:“能有什么问题,我在K76天天这么喊他。”
“你在K76修行的时候有王陪着!”好学生泰迦有些懵,不是说单纯被雷欧暴揍吗?!
“别提了,”少年摆手:“话说你难道刚回来?”
泰迦点点头,随后有些泄气,颇有些烦恼。
“喂喂,你怎么了?看见本少爷不开心?”
“没有,”泰迦叹气:“我是被父亲叫回来的。”说完,他有些惆怅地杵着下巴,眺望公园的远方:“说来你可能不信。”
赛罗挑眉。
“父亲说我表哥回来了?”
“……”想看笑话的奥突然把瓜吃到自己身上。
泰迦的表哥,那不就是他自己吗?!
尚且稚嫩的奥特天线晃来晃去:“开什么玩笑啊——我哪来的表哥,表弟还差不多好吗?!而且应该是堂哥吧…?”
“父亲就发这么个签名,说表哥回来了奶奶今天晚上要办家庭聚会,也不告诉我表哥是谁,”泰迦的脸上突然出现些许的愤怒:“这才是最重要的吧!连个名字都不说!”
赛罗静静擦擦鼻子。
“确实,太过分了。”并补上一刀。
“你也这么觉得对吧!这表哥也不可能是拿不出手吧?”泰迦有些自言自语:“毕竟奥特兄弟的孩子怎么可能差……”
他一直都被父亲的光笼罩着,所以想成为父亲,甚至超越父亲。
赛罗沉默地点头。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想努力配得上赛文儿子的身份。
各有心事的两个奥同时叹气。
“而且我想不明白……”泰迦皱着眉,手把住公园的长椅:“表哥,那应该是伯伯们的孩子吧,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哪个伯伯的。”
赛罗沉了眸子:“也许,是时机不对吧。”
——他本来打算时机成熟再告诉你真相。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机,但奥特之王就是这么说的,他也就这样以为,也这样告诉自己,给自己五千多年的日子一个答案。
泰迦显然不认同赛罗的说法:“我也算每个伯伯看着长大的吧,你别看他们每个高深莫测的,其实都有各自的反差。”
“他们那样的大人,不会用时机两个字就草率带过我那杳无音讯的表哥的一切。”他摸了下天线:“他们那样宠孩子的人,没有逼不得已的理由绝对不会放开自己的孩子。”
时机,这个词太大太虚渺了。
“无所谓了,”最后赛罗笑着开口:“都过去了。”
反应过来的泰迦也笑了:“什么嘛,说得你就是主角一样。”
“真的能一笑而过吗?”泰迦突然问:“我好像并不知道怎么跟突然蹦出来的表哥相处,而表哥自己也真的能不在乎以前吗?”
赛罗说不出话。
“他应该也很不适应吧,”少年往后一靠:“我的那位伯伯估计也不适应吧,真是的,到底是怎么搞的,现在出现这么大个表哥。”
他从小都被别人称作奥特兄弟唯一的孩子,这样的家庭即使在光之国这样的乌托邦也是被不少小孩子羡慕过的。
而这样的待遇,最开始应该是他表哥的,但随便想想也知道他表哥是在抚育院长大的。
无父无母和众星捧月——这差距太大了。
喋喋不休的少年根本忘了旁边的奥已经很久没有声音。
父亲,父亲也会不适应吗?
“万一,”赛罗顿住:“万一犯了错让父——你伯伯生气了,那——”
“那又不会怎么样,”泰迦疑惑地接了他的话:“我小时候也犯过错啊,你忘了吗?咱俩一起把父亲办公室的光屏摔碎了。”
“结果父亲只是一脸痛心地问我们有没有受伤,然后告诉我知错就好。”
“但那是泰罗,”赛罗有些不信:“谁不知道泰罗温柔宠孩子啊,我是说……”
少年手一紧,心一横:“赛文那样的奥……就不见得会这样吧?”
“啊……”泰迦思考了许久:“那可能是会挨揍呢。”
“毕竟三伯有时候看起来很凶很不好接近。”
“才不凶呢!”下意识反驳他的赛罗一怔,连带着泰迦也愣了。
“我当然知道了,”泰迦不甘示弱:“父亲说三伯就是傲娇,什么都喜欢憋着,他还告诉我这绝对不能向三伯学习。”
“不过真的很难想象呢,”泰迦抬头思考,点点下巴:“三伯那样的奥有儿子时会是什么样啊?”
“那你觉得赛文的儿子会是什么样的?”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反问。紧张,迷茫,困惑,层层交叠的情绪一直在回来的这些日子折磨他。
他没有当过父亲的儿子。
“应该会乖得不行吧?”斟酌两番的话语让赛罗心一沉。
“因为他喜欢乖小孩儿吗?”他有些闷闷地开口。
没有父母会不喜欢乖孩子。泰迦最后还是憋回了这句话。
“我不知道。”他最后说。
“对了,今天晚上我家要办的聚会你要来吗?”泰迦察觉赛罗有些不对,主动换了话题。
“啊……”
对方的迟疑让他以为赛罗是不好意思,泰迦无所谓地笑笑:“喂,从小我的家庭聚会你也没少参加,难道堂堂赛罗少爷这次就退缩了?”
赛罗不屑地哈了一声:“你以为本少爷是什么人?”
“那赛罗少爷这次敢不敢自然点?”泰迦开玩笑地说。
“什么意思?”
“你以前来我家的时候拘谨得不行,妥妥的生疏客人。”
“我不就是客人吗?”
泰迦摆手:“父亲他们可从来没把你当过客人。”
——你只是我们无法靠近的,犯了错的孩子。
雷欧的话突然炸在耳边,封尘的记忆在泰迦的引导下层层掀开,露出闪闪发光的温柔的曾经。
赛罗的眼睛忽闪了两瞬。
“你知道吗?”泰迦突然开口:“父亲对我说过,他说他是太阳,我是太阳之子,那就是小太阳。”
他别过头直视赛罗。
“他说你的外围是一层坚冰,是需要我们融化的东西。”
“我小时候听不懂这句话。”泰迦回忆着:“但我现在应该懂了。”
“赛罗确实在无意识地拒绝所有靠近的人。”
但一切都情有可原,是害怕吧。
他出去冒险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他也见到了很多,在爱里长大的泰迦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话。
我在拒绝所有人吗?
赛罗低下头。
是吧。
他拒绝将感受到的爱往心底输送,也拒绝将父亲对他的特殊看成宠爱,拒绝让自己沉浸在现在的生活。
因为,因为如果被抛弃——
“所以,请跟我一起去吧。”泰迦撇撇嘴,打断了他胡思乱想:“帮我一起看看我这传说中的表哥是什么角色。”
“啊……嗯。”愣怔答应对方的少年突然回神:“等等?!聚会是今天晚上吗!!”
“哈?”
——————————————————
刚刚还嘲笑赛罗在风中凌乱的泰迦现在成了凌乱的对象。
他刚刚还在门口跟赛罗商量怎么能不尴尬地跟表哥打招呼,结果一开门,他父亲蹭地一下冲出来搂住了赛罗的脖子。
泰迦:?
“大侄子!你终于到了,六叔还想要不要去接你呢!”
赛罗对这些行为好像已经习惯:“我路上遇见了泰迦,聊了一会儿。”
“这么巧啊,”泰罗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又虎摸了儿子的头顶:“好小子,出去一趟壮实了不少。”
“看来这场历练让你也成长了很多。”泰罗突然很欣慰,但是他发现自己儿子傻在门口,一点反应都没有。
“泰迦?”他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泰迦?!”
陡然拔高的声音让泰迦回了神,他颤抖的手指指了指憋笑的赛罗,又指向了目瞪口呆的自己。
“怎么了泰迦?不舒服吗?啊?你为什么指你表哥?”
一语命中,泰迦感觉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猛然砸下来的真相。
其实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重点是他刚刚都对赛罗说了什么!
泰迦眼睛一闭,痛心疾首,显然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使得泰罗手足无措地围着他看有没有受伤。
赛罗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完全没注意他身后的赛文一直看着他,面对这样放松的孩子,他终于轻轻勾起了嘴角。
雷欧将一切收入眼底,然后歪过头和阿斯特拉小声地商量什么。艾斯,曼和杰克从厨房探出头来,佐菲放下手中的报告,都对回来的泰迦表示关心。玛丽和肯对视一眼,然后慈爱地看着家里的小辈。
“奶奶!”委屈的小老虎扑进奶奶的怀里,无声地控诉他父亲对他造成的伤害。
真是的,父亲要是告诉我表哥是赛罗,我就不说那些了啊啊啊。
“啧。”赛罗抱着胸,打算下次要怎么好好嘲笑一下泰迦,结果就收到了父亲和师父的目光,手瞬间放下。
突然门铃又响了,赛罗打开门,是梦比优斯拽着还没脱白大褂的希卡利。
佐菲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轻笑:“阿光这是被小梦硬拽出来的?”
希卡利云淡风轻:“我们两个的工作彼此彼此。”
佐菲眉头一跳,希卡利紧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你们让我突然研制的东西,我也许不用再加班。”
小队长突然有些理亏。
希卡利不动声色地把某种小瓶塞进了雷欧手里:“佐菲,这也算立功一件吧。”
听不懂两个高层打的哑谜,赛罗默默地侧过去,找了个没奥的地方安静坐着,结果他父亲就沉默地坐到了他旁边。
赛罗看他,赛文却低头看星图,就好像只是巧合。
什么嘛……父亲这是故意的吧。
但是真的好近啊。
少年吸吸鼻子,满腔都是父亲的气息,轻压下去的疲倦卷土重来,红族较高的体温隔着空间传来温热的感觉,他昏昏沉沉地点头,不自觉地靠向自己的父亲。
热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感受到什么的赛文绷直身体不敢动弹,泰罗捂住泰迦和自己的嘴巴,玛丽和梦比优斯掏出终端想拍下这温情的一幕。
甚至发觉不对的艾斯三人也拿着锅铲和菜刀出来看看情况,雷欧和阿斯特拉则一脸欣慰地与佐菲相视一笑。
睡着的小孩儿轻贴父亲的肩膀,锋利的头镖与赛文的脸差之几厘。他动动眼珠,小心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心中升腾了一片温柔。
他动用念力,想把少年的头镖摘下再给他披上玛丽找来的薄被。然而,就在念力刚碰到他的那一刻,赛罗再次惊醒——当着所有人的面。
他弹直了身体,茫然地看着所有人,所有人也都茫然地看着他,只有雷欧皱了眉头。
尴尬一时在每个人头顶盘旋,这种梅花三弄的戏剧性让赛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突然很累,什么都不想再解释,也不想再去思考赛文的想法。
玛丽担心地走上前,碰了碰小孩儿的额头:“最近总是这样惊醒吗?孩子。”过了很久,她才得到对方轻轻的点头。
“是做了什么噩梦,能和奶奶说说吗?”
根本开不了口。
赛罗咬着下唇里:“没什么,真的,我没事。”
知道这是拒绝,奥特兄弟们面面相觑。
“赛罗,厨房的人手好像不够,你去帮五叔的忙好吗?”佐菲率先打破了尴尬。
被点的艾斯连连点头:“大侄子来帮下忙吧,那群都是不靠谱的家伙,”他尤其瞪了泰罗一眼:“甚至还有偷吃的。”
本来以为逃去了稍微安全的地方,结果他发现他在厨房更紧张——切菜的杰克洗菜的曼还有炒菜的艾斯,只要贴近他的安全区域,他都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好像发现了侄子的不自在,艾斯炒好一盘让赛罗送去餐桌,结果正碰到路过的佐菲。细心的大伯发现小孩儿背后粘了东西,他抬手,结果行为过激的奥凭本能回身格挡。
盘子摔碎的声音又让周遭安静下来。
泰迦瞪大了眼睛。
赛罗的头镖刚刚是动了吧?是动了吧?!那个眼神里明晃晃的是杀气啊!
“我……”立马放下手的孩子大声道歉,佐菲最先蹲下阻止赛罗用手去捡残碎,泰罗打了个哈哈安慰赛罗没事,希卡利启动机器收拾残局。
“赛罗,”佐菲没有生气,而是笑着问他:“赛罗可以和泰迦一起去总部帮大伯取下抽屉里的咖啡豆吗?”
被突然戳到的泰迦和父亲对视。
——泰迦。
——我知道的,父亲。
虽然还是缓不过来赛罗就是我表哥这件事,但是今天的赛罗确实格外反常……以前虽说拘谨,但现在未免太过奇怪。
最后赛罗被泰迦推出门,回望屋里时,他看见了赛文明显的担忧的目光。
父亲……在担心他?
门被关上,所有人都收起了安慰的笑容。
“赛文,这也许不是你的问题。”佐菲目光凝重地说道。
而赛文皱紧眉:“他好像对大哥的反应更剧烈。”
艾斯和杰克互相看了眼:“其实赛罗对我们也这样。”
泰罗摸摸自己头上的天线:“大侄子跟我好像挺正常的,是因为我的性格吗?”
“佐菲哥哥也很讨小孩子喜欢啊。”梦比优斯歪头不解。
玛丽摇摇头,她默默走到赛文身边,像他小时候那样按着对方的肩膀:“赛文,你有跟赛罗说过你的想法吗?”
“母亲?”赛文最后摇头。
他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你啊……”无奈的温柔声音让赛文低下头——这么看父子俩还真像。
“你在害怕什么呢赛文?”
赛文像小时候犯了错一样不敢看自己的眼睛,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心软地说道:“沉默的爱是伟大的也是伤人的。”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赛罗是你的命,但是他自己不知道,赛文,他是个曾经缺失你的孩子,赛罗最需要的是你的亲口承认。”
“他真的……会喜欢我这样的父亲吗?”低沉的语气让玛丽好像看见了万年前那个单薄的红族少年。
“那赛罗会不会想:赛文会喜欢我这样的孩子吗?”
赛文蓦地抬眸,玛丽坚定地点头。
“大家,”沉默许久的大狮子迈出一步:“我可能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他有些无奈地笑:“一看这个臭小子就没在报告里写实话吧。”
佐菲皱眉:“不是遇见了机械的自己然后打了两周吗?这件事我还想明天早晨开会的时候说。”
“不是的佐菲哥哥,”雷欧不忍地瞥了赛文一眼。
“我赶到赛罗身边的时候,看到的是他被人用利刃抵住脖子。”
赛文蹭得起身,他有不详的预感。
“是……机械赛文。”
将所看见的一切娓娓道来,满屋的奥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嘭的一声,拍案而起的泰罗怒火冲天:“萨洛梅这个混蛋!”
“竟然敢对我们的侄子做出这样的事!”艾斯的断头刀蠢蠢欲动。
佐菲则面色凝重:“萨洛梅多次进行这样的机械实验,看来有必要要与他们谈谈。”
肯缓缓起身:“这一次是赛罗阻止了一切,如果放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随后,他轻笑一下:“这也算是警备队的公事吧。”
佐菲也同样露出一抹微笑,同为狐狸的希卡利当然知道自己发小怎么想的。
但他更关心另一件事——萨洛梅仿造的机械人数据怎么样?有多贴合?赛罗能和他们打两周,那赛罗的身体数据现在是什么样?
咔嚓。
所有人去看声音的来源,光之国质地最坚硬的杯子在赛文的手里四分五裂,甚至齑粉和光粒子掺杂地露出指尖。泰罗咽了下口水,他表哥现在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绝对,绝对不能惹他。
“那就新仇旧账一起算吧。”
红族的战神一语定音,头上的冰斧闪着真正的锋利寒光。
萨洛梅动了他的孩子,还是用那样的方式,他绝对,饶不了他们!
“所以,你们要怎么解决呢?”唯一还算冷静的希卡利提出关键的问题,蓝族的科学家此刻用光屏计算着数据:“你们最好趁着这次机会,就用这场家宴。”
“我有办法!”此时年纪最小的梦比优斯格外靠谱。
————————————————————
沉默无言,尴尬对立。刚刚相谈甚欢的两个“发小”此刻一个比一个安静。
“其实……”泰迦停下脚步:“你没必要这么拘谨。”
“哈?”赛罗挑眉:“你不也很拘谨吗?”
“那不一样!”生气的少年掩饰尴尬:“我是说你跟叔伯们不用那么拘谨!”
“啊啊,知道了。”赛罗有些不耐烦地掏耳朵。
泰迦拦在他面前:“还是说,你真的在纠结那样的事?”
“什么事?”
“当然是你今天下午问的那些啊!”
“啊……”突然后悔的人暗自咬牙:“开玩笑,我才不在乎呢。”
“我终于你知道你这幅性子哪来的了。”泰迦白了他一眼:“果然是从赛文伯伯那里遗传来的!”
赛罗:“……”
“我也,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4800岁的泰迦感觉自己无话可说,但他憋红了脸:“三伯的儿子也不一定要很乖。”
“……你在说什么胡话?”
“啊啊啊!”泰迦有些抓狂:“就是,就是!”
“你根本就不是乖孩子啊!!”
……
“我知道啊,”赛罗摸摸鼻子。
所以他才一直强迫自己当个乖孩子。
“所以赛文伯伯才不喜欢乖小孩儿!”
觉得自己已经提示地非常明显的泰迦最后被赛罗的歪头疑惑彻底击败。
“你没生病吧?”对方还一本正经地关心他。
泰迦无语。
我病了,是不能与傲娇沟通综合征。
瞧见泰迦愤懑地大步狠迈,赛罗忍下了一丝笑,又在他背后暗了眸子。
他听懂了,可他不敢信。
——————————————————
门再次被推开,又是泰罗的嗓门穿透了耳膜。
“不是吧希卡利,你这有什么变化?”
“我又不需要有太多改变。”
泰迦和赛罗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全改变的奥们。
虽然很丑,但是泰迦还是认出来他父亲泰罗现在穿着米库拉斯的玩偶服,头上的天线被画成了两角。他的各位伯伯们也都是穿的奇形怪状的衣服,甚至脸上都画上了怪诞搞笑的妆容。
两个少年眨眨眼睛,有些懵。
噗。
泰迦最先反应过来,一声爆笑随即震开。
“什么嘛父亲哈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装扮啊哈哈哈。”泰罗瞬间闪到自己儿子旁边,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到了母亲身边:“这儿这儿,母亲!可不能把泰迦忘了!”
“什么?!”理智回归的泰迦想跑也跑不掉,只能看见朝自己跃跃欲试的奶奶。
“噗,哈哈哈哈哈。”
突然,轻快明朗的少年笑声在门口传到了每个兄弟的耳朵,他们无一不是温柔注视着那个放声大笑的孩子。
终于,通红的“皮古蒙”走到他正身前,赛罗看清了这是他的父亲。
锋利的头镖不知所向,赛文只是戴着皮古蒙样的帽子,看上去搞笑又违和,赛罗更想笑了。
“你们这是?”高兴的小孩儿一时忘了敬语。
赛文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装扮一下罢了。”
“什么嘛,那你怎么不扮成乌英达姆啊哈哈哈。”他笑着比划了两下:“一个头镖正合适啊哈哈哈哈。”
“雷欧说你喜欢皮古蒙。”老父亲诚恳地说道。
“诶?!”稍微冷静下的赛罗震惊。
“赛罗,报告不可以作假。”这时佐菲说道。
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赛罗瞥了一眼将他出卖的雷欧,雷欧也只是轻轻点头。
“那你们——”
“这样还害怕吗?”赛文打断了他,然后试探地问:“还怕吗?赛罗。”
我……还怕吗?
“要不要把你五叔这个乌英达姆再改改?”泰罗拉过艾斯询问赛罗的意见。
“泰罗!”
有这样的打断显然让小孩儿回神了一些,雷欧轻轻把他推进门里,赛罗回眸看他。
“去吧。”师父说。
去融入这里,去适应一切,去感受爱意。
他睁大眸子,又看向前方其乐融融的家人和注视着他的父亲。
这是为他而存在的聚会,是因他而有的特殊装扮,他迈了一步,又有些迟疑地回头,师父站在他的身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回过来,赛文正张开双臂。
“过来,”
“我的孩子。”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啊。
记忆重叠,温柔交汇,思念与认同在岁月的镜面下打破层层阴暗的桎梏,滚烫的爱意在等离子火花下的拥抱流窜,在父亲温柔的话语中传递,在各种怪诞的修饰下勃发。
他慢慢地,从小步到大步,最后堪堪停在与赛文的一步之遥,他第一次看清赛文眼底的乌青。
“父亲……”
“我以为你不会喊我父亲,”赛文说道:“那样调皮的小兔崽子真的应该乖乖喊我父亲吗?”
嗫嚅了两下的小孩儿最后反问:“为什么不会呢?”
“我是个失败的父亲。”
“可你依旧是我的父亲,”赛罗有些激动:“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所以你也依旧是我的孩子。”
“啊?”
赛文走上前一步,“皮古蒙”抱住了喜欢皮古蒙的少年。
“我最爱的孩子,是五千九百年前呱呱坠地的新生希望,是三千年前会上房揭瓦的小兔崽子,是几百年前犯错修行的少年——”
“也可以是现在强装乖巧的赛罗。”
赛罗眼睛忽闪,熟悉且陌生的怀抱让周遭都模糊起来,眼部湿热又滚烫。
“但我更想要那个快乐的孩子。”赛文心疼地顺着少年的脊背:“那赛罗会想要我这样不合格的父亲吗?”
许久过后,后背被对方轻轻回抱,已经比他高的孩子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闷闷的声音有些小小的不满:“什么嘛,早说不就好了。”
“臭老爹。”
……
“臭小子。”
无奈的轻笑后是被对方加深的怀抱。
——————————
“来!看镜头!”泰罗招呼着所有人齐齐看过来,设置时间后抓紧跑回去。
嚓。
时隔千年的全家福被定格在深夜平凡的小屋,怪诞搞笑的一切成为万年来唯一的亮色,图片中央的小孩儿笑得张扬又自在。
所以赛文喜欢什么样的小孩儿呢?
——那已经不重要了。
——————————————————The End
彩蛋是继续这场家庭聚会的故事,还有被希卡利灌药之后迷迷糊糊的小孩儿,最后跟老父亲一起回家路上的故事,还是挺长的。
还有一句我想说的后记。
这一篇磨合期目前就是这样,我也不确定会不会重写一个或者来个表兄弟的相处磨合,但是我感觉我要写的下一篇应该是这个文章里提到的:“特殊的原因”。(就是赛罗为什么在抚育院的前传。)
光之国:宇宙扫簧大队
☀内容如题,整活产物。
预警:充斥个人恶趣味,有奇特三观、419、打趣角色、颜色笑话等,角色厨请慎重观看,乐子人可以放心观看(。)
无cp。
主角(主要受害者):赛罗,泰罗,托雷基亚。
配角(次要受害者):希卡利,贝利亚,梦比优斯,泰迦,泽塔。
以上角色的角色厨请怀着看热闹的心态进正文,纯属娱乐!!!
一些字用同音字代替,防和谐,不是错别字。
(这篇是以前写的硬盘文,最终决定发出来。很缺德,但爽到我了,希望小伙伴们也能喜欢!
不喜欢也不能骂我,谢谢)
01
入夜,酒场的灯火渐次点亮,给漆黑的星球涂上一抹诡异的红。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挽着...
☀内容如题,整活产物。
预警:充斥个人恶趣味,有奇特三观、419、打趣角色、颜色笑话等,角色厨请慎重观看,乐子人可以放心观看(。)
无cp。
主角(主要受害者):赛罗,泰罗,托雷基亚。
配角(次要受害者):希卡利,贝利亚,梦比优斯,泰迦,泽塔。
以上角色的角色厨请怀着看热闹的心态进正文,纯属娱乐!!!
一些字用同音字代替,防和谐,不是错别字。
(这篇是以前写的硬盘文,最终决定发出来。很缺德,但爽到我了,希望小伙伴们也能喜欢!
不喜欢也不能骂我,谢谢)
01
入夜,酒场的灯火渐次点亮,给漆黑的星球涂上一抹诡异的红。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挽着手臂奔向舞池的中央,酒液碰撞杯壁,映照出年轻人们酡红的双颊,唱响新一夜的邂逅与放纵。
这里是宇宙中享有盛名的狂欢地,文化人称呼这家酒场为“午夜艳遇”,不怎么有文化的人则直接称呼这里为“约皰(炮)天堂”,字面意思。
“……为什么把这种任务交给我,我是一个正经人!”抱怨声从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人嘴里漏出,他过于优越的身高使他即使淹没在舞池的人群里也能看清远处的吧台。
泰罗的郁闷从出发就开始了。他宁愿去干掉一百只怪兽,也不想被佐菲摁着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侦查”,这桩差事怎么就落到了他的头上,他脑仁疼。
推开挤在一起笑闹不停的人群,泰罗终于艰难地穿行到了酒场老板的座位处。老板是一位见多识广的梵顿星人,夸张的大嘴总能蹦出连珠妙语逗得顾客们哈哈大笑,此刻他正摇摆着酒瓶,将色泽诡异的鸡尾酒倒进泰罗的杯子中。
“唔?这位客人,你该不会是泰罗奥特曼吧?”老板竖长的眼睛激动地弹跳两下,礼貌握了握泰罗的手,被独属光之一族的高热体温烫了一下才确信下来。
一路走过来,旁边不是衣着清凉载歌载舞的俊男靓女,就是抱头热吻到忘我之境的奔放爱侣,泰罗的尴尬已经快实体化成他头上的一撮冷汗,他强装笑颜,艰难地用尽量官方的语言描述自己到访的缘由。
泰罗反复强调了此次事件的严重性,这家“为艳遇搭桥”的浪漫福地已经疑似沦为某些歹人钱色交易和人口胁迫的中转站,魔爪甚至有伸向光之国的迹象。
“愿诺亚惩罚他们。”老板激动地拍着桌子,看起来非常愤怒,“我最痛恨有人用暴力手段玷污艳遇的神圣!泰罗先生,祝你们工作顺利。”
对于老板把“约皰”和“艳遇”等同起来的观点,泰罗很难苟同,但尊重不同星球的文化差异是他必须做到的。回头看向酒场中央搂搂抱抱的外星男女们,泰罗只能感叹于这些星球民风的开放和剽悍。
“希卡利的描述还真是一点不差。”泰罗一边走向老板刚才指的路,一边捂住耳朵以免周遭各种暧昧的声音污染听觉。
出发之前佐菲曾安排希卡利给泰罗做顾问,理由是希卡利对这家酒场非常熟悉。
顿时,全场落在希卡利身上的目光都意味深长起来,翻译过来是“希卡利你竟然去外星约皰”。
不过这些目光没有让希卡利恼羞成怒,他沉静地解释自己只是在猎手骑士剑时期经常去那里收集情报。
“这家酒场不仅仅是你们想的那种场所,”希卡利冰凉的目光敛下来,“酒场聚集了来自各个星球的人,既是他们……寻找临时爱人的地方,也是重要的情报交易地点。博伽茹的所在地就是那位梵顿星老板告诉我的。”
大家都被“寻找临时爱人”这一约皰的优美说法震撼了,看热闹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泰罗身上。
“我知道了,希卡利。”泰罗咬牙切齿地应道,深知这群塑料兄弟们都在想什么,“我一定会查到线索,绝不会做别的事。”
狠狠地甩下最后几个字,泰罗挂上披风扬长而去。
泰罗的后悔在他迈入狭窄廊道的时候达到了巅峰。这里密布标着各种奇怪标志的房间,用老板的话说,这里是新结识的“临时爱人们”(或者说是皰友)共度良宵的爱巢,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声音从颜色鲜艳的门板里钻出来,冲击着泰罗饱受摧残的耳膜。
不不不,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这点困难难不住我。泰罗深呼吸,继续前进,直到眼前一对正啃得难舍难分的男女——也许是女女吧,泰罗认不出这对外星人的性别——挡住了泰罗的去路长达十分钟之久,泰罗终于怒了。
“你们可以到房间里继续吗?”泰罗的语气难得如此生硬,单身狗的愤怒混合着被挡路的不满,足以让人胆寒。
闻言,那对“临时爱人”立刻停止了互啃,在看到泰罗时尖叫一声,高的那个将矮的那个拦腰抱起,一伸手摔进了房门。
“佐菲哥哥我恨你。”泰罗迅速发出一条签名,迈着愤怒的步伐继续前进。沿途无数次挥手拒绝了试图找他搭讪的扭来扭去的外星男女们,如果不是光之战士的正义感拉着他,他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巴掌。
终于来到老板所说的疑似犯罪场所,泰罗抹了一把汗,抬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满大厅都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笑闹声,衣物和酒杯被扔得到处都是,来自各个星球的年轻人们无所顾忌地坐在彼此的大腿上,或是高声说着粗话,或是低声说着情话,暗红色的灯光旋转着打在他们脸上,迷离的醉眼被映得只剩下欲望。荷尔蒙的芬芳弥漫在酒气里,糜烂又蓬勃。
而泰罗与托雷基亚已经在这片背景音里僵硬地对视了一分钟了。
他们没有说话,但彼此的眼神已经从震惊到慌张,再到嘲笑,最后到针锋相对。
“你竟然在这里逍遥。”——泰罗。
“你竟然来这里约皰。”——托雷基亚。
昔日好友从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对方,这样的默契直到现在都维持良好。
“你说什么!”泰罗怒了,“我是来干正事的!公务调查!警备队派我来的,你以为我想来吗,你……”
托雷基亚忍无可忍地朝泰罗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他坚信如果泰罗继续叫唤下去,他的潜入计划就要失败了。
“闭嘴吧你这个噪音制造机,如果我的计划被你破坏了我发誓我会把你的角掰成两半。”
02
托雷基亚是光之国在案的通缉犯,但泰罗能够分清主次,况且他今天单枪匹马也很难抓住托雷基亚。思虑再三之后,泰罗决定和他谈谈。
“……来取货?”听了托雷基亚翻着白眼交代的事情过后,泰罗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你的意思是这里果然有不正当交易?”
“呵,”托雷基亚脸上的嘲笑一目了然,“你们情报的落后程度果然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托雷基亚还要继续出言嘲讽的时候,两人的身旁路过了一个醉醺醺的达达星人,那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家伙目光如雷达一般锁定在了托雷基亚身上,油腻的眼神上下扫视了片刻后,满是酒气的嘴就凑到了托雷基亚耳边。
“小子不错啊,多少钱一晚?”
泰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达达星人的脖子就已经在托雷基亚的掌心断成两截了。
“你!”泰罗惊愕于托雷基亚如今杀人竟然已经如此没有顾忌,一时说不出话来。
托雷基亚拿着纸巾缓慢地擦起了手,似乎很喜欢泰罗这副大受震撼的样子,“怎么?这种人的死也值得你默哀几分钟?”
泰罗沉了脸,明白此时和托雷基亚斗嘴没有好处,握紧的手掌慢慢松开,转移了话题:“……他刚才问出‘多少钱’这种话,说明这里真的有人在干钱色交易的勾当,甚至已经形成了风气。你杀了他,我要怎么询问更具体的信息?”
“问我不就可以了?我已经告诉你了,他们的交易可不限于暴力胁迫钱色交易,还有各种违禁物品交易,”托雷基亚挑衅地笑起来,“我今天就是来买违禁品的。”
在惹泰罗生气方面托雷基亚一直非常有天赋,他笑眯眯地歪头,“所以你要以购买违禁品的罪名抓我吗?”
泰罗毫不客气地推开他试图拍自己肩膀的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如果你可以提供他们的犯罪信息,帮助我们完成此次清扫,我可以让光之国在此次行动中暂缓对你的通缉。”
“哦?没想到你现在的官都这么大了?”托雷基亚比了比食指,打量着泰罗,一半调侃一半感慨,然后痛快地答应下来,“可以。”
泰罗推测托雷基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主动要求和警备队的合作,这个目的暂时无从得知,但泰罗确信和他合作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贝利亚艳(屏)照?”泰罗觉得他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了,“你买这种东西做什么?”
托雷基亚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躺,“当然是用来恶心银河帝国咯。贝利亚看到这些照片全网疯传时的表情,我真是非常好奇呢。”
泰罗一阵恶寒,虽然他们光之国同样是贝利亚的死敌,但这些黑暗势力整人的手段还是让他叹为观止。
正说着,又一个不知死活的醉汉晃晃悠悠朝他们走过来,目测是个杰顿星人,目光也是直勾勾地挂在了托雷基亚的身上(准确地说是腰部以下部位),伸着手像个急色的饿鬼。
泰罗看了一眼托雷基亚,确认他这回不会胡乱杀人后保持了沉默,选择看戏。与其说是托雷基亚魅力无边才导致不停地被人误以为是出来卖的,他更愿意相信是托雷基亚这身少儿不宜的打扮给了别人这种错觉。
然而这一回,托雷基亚嘴角的笑容愈加诡异,一把拉过那个醉鬼的脖子,指着泰罗对他说:“喏,你找他去,他比我卖得便宜。”
泰罗猝不及防被呛得剧烈咳嗽。
托雷基亚幸灾乐祸地猛坑了一把泰罗,把那人直往泰罗那边推,“快去快去,老板说他活儿好事儿少价格公道,行里有口皆碑。”
泰罗被托雷基亚的无耻行径惊得失去语言功能,看着那个人竟然真的色眯眯朝自己靠过来,他受到的惊吓愈发严重了。
“可以啊,”醉汉打量着泰罗,一点都不客气地去拉他的手,“多少钱,我给了,便宜点,一口价。”
泰罗的脸色迅速在红白黑绿之间切换,把托雷基亚逗得哈哈大笑,他真想把泰罗此刻五彩缤纷的表情拍摄下来。
“你难道认不出我是谁吗?”泰罗利落地揪住了对方试图揩油的手,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不直接揍对方一顿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
可怜的票客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光之战士,竟然毫无惧色,还大声哼笑起来:“当然认得……你哪个星球的?化形的能力很厉害啊,这泰罗奥特曼变得跟真的一样,呵呵呵呵……我多交点钱的话,你可以维持泰罗奥特曼的样子让我X吗?”
这是托雷基亚自黑化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近距离长时间观察到了总教官先生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别提有多解气了。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里面的水可比你想的深多了。”差点把泰罗气死的蓝色恶魔此刻却毫无愧色,“虽然你们光之国的对这种事普遍没什么兴趣,但外星人对你们感兴趣的可多着呢。”
托雷基亚笑得面目狰狞,一张嘴哗哗啦啦地对泰罗发动着暴击:“那些人绑架了许多会化形的种族,比如巴巴尔星人,扎拉布星人之类的。逼他们化身成奥特曼的样子出去卖……那个利润,啧啧,你想不到这一行当让他们赚了多少钱。”
“你可以闭嘴了。”泰罗的脸色越来越黑,却没能吓住托雷基亚。
“他们还拍了很多光之国奥特曼题材作品,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比如你亲爱的艾斯哥哥和亚波人,你亲爱的佐菲哥哥和巴顿,你亲爱的徒弟梦比优斯和安培拉,你亲爱的儿子泰迦和……”
那个美丽的夜晚最终以泰罗尖叫着捂住托雷基亚的嘴为结束。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泰罗。为了完成你的那点任务我今天可是连货都没拿呢。”托雷基亚消失前,朝泰罗恶意地摆了个竖小拇指的动作,不知道是真的在怨憎泰罗害得自己没能拿成贝利亚的艳(屏)照,还是在记仇泰罗暴力捂他嘴的动作差点把他牙都给磕掉。
03
“和托雷基亚合作”这件事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奥特兄弟们的质疑,因为大家对托雷基亚一肚子坏水的坏印象实在过于深刻。
最后竟是希卡利力排众议说服了大家。据希卡利本人解释,他不是相信托雷基亚,而是相信托雷基亚是出于和他们同样的利益才答应合作。利益构建的纽带总归是坚不可摧的。
一片紧张的讨论声中,泰罗早已趴倒在了会议桌上,看起来身心都遭到了极大的摧残,呼吸都开始进气少出气多。
“下次的抓捕计划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再也不去那个鬼地方了。”
抓捕任务最后落在了赛罗的头上,嚷嚷着要去的还有梦比优斯、泰迦、泽塔,几个成年没有多久的小年轻们对酒场这种大人才能去的神秘场所都充满好奇,个个兴奋得小脸通红。
大敌当前,赛罗表现得比另外几个年轻人稳重许多,甚至超过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六叔。
他和他爹有着一脉相承的叛逆精神,刚成年就敢溜去酒场玩,凭借出色的外表在一进门就收获了满场男女们热切的目光。可惜的是,无论赛罗少爷的外表有多么狂野不羁,他的血脉始终秉承了光之一族的种族天赋——杏冷淡。
“那儿真的很奇怪,很多人嘴对着嘴互相……啃?我看着都疼。”赛罗事后眉飞色舞地跟弟弟泰迦说起自己的猎奇经历,“我猜那一定是什么缔结爱情的仪式。”
“可我觉得他们说不定就是太饿了。”泰迦信誓旦旦地说。
除此以外,赛罗还描述了他一路上看见了多少搔首弄姿狂野扭腰的外星靓仔们,可惜在不解风情的赛罗眼里,他们的动作很像是得了湿疹。而热情靓丽的女孩们朝他抛来的含情媚眼,更是让赛罗那颗善良正义的心惴惴不安起来。
“她们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赛罗悄悄地问坐在身旁的酒场老板。
老板憨厚的笑声震得桌上的杯子都在发抖。
当天笑点的巅峰在赛罗被搭讪时到来。那个外星女孩长得非常漂亮——连赛罗都这么认为——可惜她开口就错了方向:“你是光之一族的吗?很高兴认识你,这位帅气的先生,我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吗?”
老板在一旁拼命地朝赛罗使眼色,生怕这个愣头青错过这次美妙的艳遇。
“拒绝美丽姑娘的邀请可是不礼貌的,小英雄。”已经和赛罗聊成朋友的老板笑着调侃道,帮那位姑娘拿出了崭新的酒杯。
“不不不,不好意思,我不能喝,”赛罗潇洒地推开了酒杯,笑容闪亮,却满是孩子气,“喝酒可是会被我老爹骂的……老板!给我来杯可乐!”
那一天赛罗仰天大笑出门去的样子老板依旧记忆犹新,那样闪闪发光的一个人在这个充斥堕落与纵容的地方翩然离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些花儿和叶子都被气歪了脸。
赛罗的酒场笑话还远不止这些,在家庭内部经久不衰传扬的笑话之一就是“赛罗的报复心”。
“我还在那里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上来就拍了我的屁股!还对我说‘练得很不错’?”赛罗恨恨地说。
“怎么会有这种人!”泰迦义愤填膺,觉得赛罗应该告那人杏骚扰。
赛罗得意一笑,拍了拍胸脯:“于是我用了十倍的力气,一巴掌往他屁股上打了回去!”
“……赛罗你还真是有仇必报呢。”
酒场老板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再次见到赛罗。
这回的赛罗完全褪去了初次逛酒场的生疏和羞涩,一把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帕拉吉之盾的光芒照得整座大厅骤然一亮。
片刻的寂静过后,密密麻麻的人群炸开了锅,或兴奋或惊异的窃窃私语嗡嗡作响。赛罗却充耳不闻,昂首挺胸朝吧台走过去。
“天哪,那是赛罗奥特曼?”
“不会吧,光之国现在也流行买醉了?”
“可是刚才那个帕拉吉之盾你看见了吧,肯定是赛罗奥特曼无疑。”
“乳臭未干的小子……该不会仅仅是来喝酒的吧,说不定……哈哈哈哈。”
各种探究的眼神在赛罗身上扫来扫去,当夜的气氛达到顶点。
“我说小少爷,你可别给我找麻烦。”老板话里有话地敲了敲赛罗面前的桌子,将纸条压在酒杯下,朝赛罗推过去。
赛罗也不推辞,举杯一饮而尽,脸上立时升起酒热。他提高了声音,仿佛故意要让人听见:“你这是什么意思?上次还说和我是忘年交呢,现在就嫌我麻烦了?”
“哪敢,”老板大笑,“可你知道,我这里可不是你这种纯情小男生该来的地方……你跑来这里也不怕被你那个老爸抓住?”
“少跟我提他,烦死了!”赛罗再次一饮而尽,豪迈的架势颇有借酒浇愁的意味,“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到你这里来散散心,不行?”
“行,当然行。”老板像是长舒一口气一般,“那你只是过来喝酒的?”
“不然呢。”仿佛有了些醉意,赛罗撑着头凑近老板,微微地笑,酒场的黑话信手拈来,“老板应该不会看着我今天晚上一个人喝闷酒吧。”
酒场的交友有自己的规矩,年轻人们看对眼了可以自行勾肩搭背出去寻欢作乐,也可以在老板处挂上自己的假名,通过老板转达自己对谁有兴趣。在这个被黑夜笼罩的星球上,每个人都可以剥去肉体以外所有的东西,姓名,身份,种族,成为只被本能支配的动物,和另一个不知身份的肉体履行一场有效期只有一夜的契约。
这样的方式非常受欢迎。
老板了然,立刻从抽屉里拿出名单来,拍在赛罗面前:“今天的登记的人都在这里,任你选心仪的。若是你们双向选择,两厢情愿,我给你们留单独的房间。”
赛罗和老板的对话已经以光速传遍了整个大厅,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加嚣张起来,大家还沉浸在赛罗居然来约皰的震惊中。
但赛罗的下一句话很快刷新了大家的认知底线。
“唔……我可以选几个人?”
赛罗奥特曼到访酒场的消息如一个重磅炸弹,而赛罗一来就要多人运动的消息更是点燃了宇宙民众八卦的热血,舞池里的耳鬓厮磨全被兴奋的交流声掩盖。而滚动更新的消息也是一条比一条劲爆——赛罗一口气选了三个……皰友。
“我的乖乖,光之国的就是猛。”
“那三个人今天可有福了,千万别死在酒场里。”
“话可别说太满,万一不行的是赛罗呢?”
在各种兴奋八卦的目光和带颜色的闲言碎语里,赛罗淡定地一路走去了老板为他们的多人运动安排的房间。无人注意到的是,他的手心已经全汗湿了。
不是因为紧张或是兴奋,而是因为想打人。
为了大局忍辱负重的赛罗走到无人的拐角,终于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挑人的场景,差点笑出了声。
按照计划约定,赛罗的快速寻找着那三个名字,却被密密麻麻的在册人员以及那千奇百怪的露骨花名整得差点抑郁。什么“春闺梦里人”“爆浆小熊软糖”“战绩一千零一夜”“腰力大于奥特兄弟”“冰冷的心温暖的肠”之类的,看得人哭笑不得又不忍直视。
不过他要找的那三个也好不到哪去,赛罗看着那三个名字手指笑得直抖,差点一抖就指到了下一个名字“良宵难寻之波涛汹涌”。
怀着沉痛的心情走进房门,赛罗的三位“皰友”早就等在里面,正在打斗地主。
“喂,喂!我来了你们都不看我一眼?”
赛罗的语气实在太过幽怨,梦比优斯泰迦泽塔同时爆笑出声,一面麻利地把牌收起来一面给赛罗让出一个座位。
“我说你们也是挺有意思,”赛罗无语地坐下来,拿起那张纸条皱着眉念起来,“你们那花名……‘宇宙第一公主殿下’‘咖喱味鱼蛋拌面’‘难忘今宵之师父师父别杀我’,你们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名字?”
“喂喂喂你别念出来啊!”泰迦赶紧夺走纸条,一把火就给烧了,一旁的梦比优斯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我的花名很奇怪吗,这是我对师父你的真情流露啊!”泽塔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为梦比优斯和泰迦辩解起来,“梦比优斯哥哥用的是他喜欢的菜名,泰迦前辈用的是尤莉安公主小学时候用过的网名,哪里奇怪了?”
赛罗看向泰迦,无奈:“你这样是会被尤莉安公主殴打的。”
04
任务并没有留给他们太多打趣的时间,当托雷基亚的秘密通话传来,四人立刻进入了备战状态。
“团伙头子,也就是那群马格马星人已经现身了,一队人去了交易地点,一队人正朝我们这里来。”赛罗说道。
梦比优斯点头,立刻着手安排:“泽塔,门口;泰迦,去床上;赛罗,拿好你的头镖。”
那一头,罪恶贸易的源头马格马星人已经通过疯传的八卦得知赛罗奥特曼竟然凑巧跑来这里一夜风流,他顿时乱了阵脚,犹豫着要不要取消交易。
“怎么,这就打退堂鼓了?”托雷基亚打了个哈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再不交货你就得赔违约金了,三十倍,不多不少,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大数目吧。”
马格马星人凌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意,这笔钱显然让他肉疼,可面对如此不依不饶的托雷基亚他又不敢忤逆:“可赛罗奥特曼在这,万一被抓到……”
“那就直接带我去你们的基地拿吧。”托雷基亚笑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这……”马格马星人犹豫了,一旁的助手却戳了戳他,耳语告诉他,若是有托雷基亚跟着,他们说不定能与赛罗有一战之力。
马格马的眼睛顿时有了神采,问道:“带你去可以,若被赛罗奥特曼发现了,你有把握让我们逃走吗?”
“小菜一碟。”托雷拉门扉的魔法阵从托雷基亚的身后缓缓升起,紫黑色的烟气熏得那群恶人眼睛疼。
在托雷基亚大忽悠的攻势下,为首的马格马星人终于同意带他前往基地。为此他多留了心眼,派出另一队人马探听赛罗的消息。
侦查员马格马们摸索到赛罗房间门口时,正赶上四人小队卖力营业,泰迦在柔软的床垫上狂蹦乱跳,制造出床都快被晃塌的声音;赛罗拿着头镖以各种手法制造金属碰击声,一声一声让人头皮发麻;梦比优斯尽职尽责地在泽塔壮硕的后背上疯狂捶打,一声声肉体的闷响无比逼真。
压轴的戏码自然属于泽塔,察觉到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泽塔扯着嗓子吼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直把门外偷听的马格马星人惊得瘫坐在地上。
“这……他们……这……” 他们好像玩得很重口的样子。马格马星人听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被刚刚那声惨叫震碎三观的马格马们鼓起勇气爬起来,再次把耳朵贴上门板,幸运地听到了泰迦捏着嗓子百转千回的一声:“赛~罗~你~真~棒!”
泰迦在床垫上蹦得气喘吁吁,故意捏嗓子憋出的伪娘音更是带上了发着抖的喘气声,打了八百个旋钻进马格马们的耳中,炸毁了他们对光之国的最后一点幻想。全然不顾下一秒赛罗就扑过来要揍他。
侦察队的马格马星人们是连滚带爬逃出酒场的,带给首领的情报也是极尽详实:“赛罗正和三个人嗨得天昏地暗,叫声此起彼伏,动静不堪入耳,花样令人暖心,甚至有一人已不省人事,然赛罗依然斗志昂扬。”
为首的马格马也被震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仿佛第一次认识光之国的战士。但当他转过头看到一身怪异打扮的托雷基亚时,他忽然又觉得光之国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放下心来的马格马就这么把自己见不得人的基地暴露在了托雷基亚面前,随着仓库大门缓缓开启,天边飞过四颗白色的流星,倏地落地,化作四个人影。
马格马在尖叫逃跑的前一秒被托雷基亚勒住了脖子,他惊愕地扭头,手上出鞘的利刃被疾飞而来的赛罗一招打落,战局瞬间毫无悬念。
“我很满意这单生意,”托雷基亚尖利的指甲抚过马格马的脸,声音凉得仿佛这人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这条命也就值这么点钱了。”
整座基地已经被四人开启的结界包围,战斗结束得异常迅速,一直在旁看戏的托雷基亚难得有耐心地等着几位年轻人捆住了所有嫌疑人,安抚好解救的受害人,才缓缓起身。
“该放我走了,守护正义的小英雄们。”托雷基亚背着双手,满脸讥诮。
泰迦恨不得翻个白眼。凭托雷基亚的实力他想溜早就溜了,非要逼着他们几个放他走,分明就是想欣赏他们想揍他又不能揍他,还不得不把他放了的为难样子。
梦比优斯没有多说什么,一扬手给结界打开了一个出口,托雷基亚迈着欢快的小跳步走了出去,走之前,还转头留下一句无比欠揍的话。
“收集的赃物要尽快销毁,可别自己偷偷看哦,小鬼们。”
“你!”泰迦气得胸口疼,“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05
光明的守护者们当然不会私自偷看那些污秽的东西,警备队安排了专人来对这些赃物的恶劣程度进行评估,那就是担任光之国资深鉴黄师的希卡利长官。
希卡利承担这一任务不仅仅是因为他成熟稳重且具有丰富的生物学积累,还因为他在某种种族天赋上登峰造极——姓冷淡。
“我在赃物里找到了托雷基亚口中的重要货物,贝利亚的艳(屏)照。”任务归来的希卡利看起来神色疲惫,似乎遭受了重度的精神污染。他戴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用镊子夹起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嫌弃到下意识做出了捂鼻子的动作,将那样东西放在六兄弟面前。
在大家看清了画面内容后都不约而同捂住了眼睛,这是他们上万年奥生也无法承受的精神污染。
“拿走,拿走,我求你。”泰罗哀嚎。
“我,我觉得这应该是巴巴尔化形而成的贝利亚,”只有杰克还算有点科研人员的镇定,但后面的话他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因为生理结构化形得完全不正确……呃……完全低于光之一族的标准尺寸……位置也……呃……”
在收起这张来自《贝利亚与怪兽军团》系列的巅峰之作后,希卡利抛出了第二个惊人的消息。
“我觉得我似乎找到了托雷基亚帮助我们的理由。”
一张整齐的笔录被放在桌上,这次没有照片,但杀伤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托雷基亚为主题的猎奇向xx作品拍摄已提上日程,演员已训练到位,导演已就位。作品名暂定为《霸道邪神魔兽与他的蓝族小娇妻》《蓝色恶魔辣手摧花风流史》《幽蓝魅影的光之国艳史》,作品数为贝利亚系列的三倍。”
六兄弟再次捂住了眼睛,纷纷对希卡利说辛苦了。
06
听够了监狱里那群马格马星人的鬼哭狼嚎,值班间隙的赛罗在宇宙中晃荡,竟鬼使神差地再次晃去了那家酒场。
上次戏剧化事件的真相早已传开了,赛罗再迈进门时,众人的眼光震惊中带着敬佩,敬佩中带着忍俊不禁,忍俊不禁中带着后怕。怎么说呢,光之国在抓罪犯时豁出去的精神属实超出外星人民认知,而光之国战士们技能之全面也令人咋舌。(包括演戏、喝酒、配音、诈骗……)
这一次赛罗终于能好好细品一杯名酒了。他依然婉拒了所有向他搭讪的同性异性们,转而和老板推杯换盏寒暄起来。
“不错啊小伙子,现在拒绝人是越来越熟练了。”看着赛罗一个个把上前来的人打发走,老板的老父亲之心油然而生,“想当年希卡利——或者说猎手骑士剑——来我这里的时候,还得靠我帮他打发走搭讪的人群呢。没办法,你们光之一族实在太受欢迎了。”
想象了一下那个高冷的希卡利被一群人缠着搭讪的样子,赛罗几乎立刻能脑补出希卡利手足无措恼羞成怒之态,不禁笑出了声。
“希卡利那时候应该很痛苦吧,所以才会经常来你这里喝酒?”赛罗问。
“没有,他来只是为了博伽茹的情报,他从不肯沾酒,他说他看不起这种麻痹痛苦的方式。”
“麻痹痛苦啊……”赛罗认真思索了一下,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痛苦,“来这里的人难道都是为了麻痹痛苦吗?”
“不全是。”老板细长的眼睛里掩埋着他看过的世间沧桑,化为话语却只是轻飘飘的浮萍。
“这里是能让人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为了谁,忘了过去和未来,只享受当下的地方。人们剖出内心最真实的样子,吞下酒精,挥霍金钱,用一夜的时间,换取以爱或快乐为名的放纵。所以,马格马他们用金钱和压迫玷污了这片乐土,他们自然要受到惩罚。”
赛罗摇头:“说得好听,但怎么说也不是好东西,我们不抓你可不意味着你做的是什么好生意。”
“我就不该和你一个光之国的说这个。”老板笑笑,“你们的种族已经在进化中丢失了这种功能吧?不再需要传统的繁殖方式,自然也不可能从这种事中获得愉悦。想来也是可惜,这让你们一族失去了多少放纵的快乐。”
言尽于此,赛罗知道他已经和老板无话可说了,他不可能理解属于老板的那个世界,老板也永远不可能懂得光之一族追求的信念。
“你说得对,老板。”赛罗有些醉了,异常克制地放下了酒杯,没有再多饮一口。
酒场外的风有些凉,将赛罗吹得清醒了几分,他回头看着这座被欢愉装点的堕落之地,喃喃:
“光之一族……的确早已失去了放纵的快乐,那是因为,在我们选定那条路起,我们就已经没有了放纵的权利。”
赛罗慢慢悠悠地飞上了天空,心情分外舒畅。他想,他应该永远不会再来酒场了。
完。
(喝酒约pao是害人害己的行为,地球人千万不要学习)
【刷上白漆】
*含狮七要素
*有错字,有ooc,有逻辑混乱
*随便看看就好
当雷欧睁开眼睛时,泰罗第一个激动的扑了上去嘘寒问暖,就差握住雷欧的手与他来一个深情对视———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但于以往不同的,这次的雷欧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感谢泰罗过分的热情,而是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由着泰罗望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手发愣。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雷欧看起来迷惑极了,甚至刚刚清醒的神情里还带着一丝警惕和怀疑的望向他身边的人:“你们是谁?”
“雷欧,你怎么了?”不远处站着的三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奥特战士中的一个反问道。
雷欧不顾身旁泰罗的阻拦,挣扎着起身试图翻下病床,他的脑...
*含狮七要素
*有错字,有ooc,有逻辑混乱
*随便看看就好
当雷欧睁开眼睛时,泰罗第一个激动的扑了上去嘘寒问暖,就差握住雷欧的手与他来一个深情对视———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但于以往不同的,这次的雷欧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感谢泰罗过分的热情,而是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由着泰罗望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手发愣。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雷欧看起来迷惑极了,甚至刚刚清醒的神情里还带着一丝警惕和怀疑的望向他身边的人:“你们是谁?”
“雷欧,你怎么了?”不远处站着的三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奥特战士中的一个反问道。
雷欧不顾身旁泰罗的阻拦,挣扎着起身试图翻下病床,他的脑子嗡嗡的,仿佛进了一只L77满山都是的蜜蜂,而自己的身子则仿佛被上万骑兵驾驶着他们的骏马踩踏过一般。明明他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和阿斯特拉在山林里追逐一只野兔。“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阿———”
“阿斯特拉马上就过来了。”
一个和刚刚试图握他手的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红族战士上前一把把他按住,“阿斯特拉马上就过来。”他又重复了一般。显然他很清楚雷欧最关心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的,雷欧冷静了下来,虽然看起来依旧有些谨慎,但他终于开始认真的打量围在自己病床周围的几人,他们看来都有些狼狈,灰头土脸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硝烟的气息,仿佛刚和什么打了一仗。
“你最后能回忆起的是什么?雷欧。”那个把他按回病床的红族战士问道。
“最后能回忆起来的?我记得我和我弟弟在我家后山打猎。”雷欧不明白围在他周围的人们表情为什么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说起来,我弟弟…”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由远及近的传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叮零叮零的金属碰撞声。阿斯特拉猛地推门进来。
“阿斯特拉!?”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雷欧终于感到了安心,但随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腿上的是什么?”
雷欧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之前还在窃窃私语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直直望向了阿斯特拉。那是种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阿斯特拉腿上微微晃动的铁链子还在发出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这个啊,”阿斯特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是个装饰物,怎么样,雷欧哥哥,好看吧?” 他说着,弯腰扯了扯那截垂下来的铁链子,链子在他手里叮叮当当的乱响。“可惜就是吵了点。”
众人挤在玛丽的办公室里,等待玛丽队长对雷欧的情况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久之前光之国又一次遭受了入侵,大大小小的爆炸在光之国毫无征兆的开出了带着光粒子的火花,一场爆炸将正在抵御外敌的雷欧卷了进去,他因此昏迷了几日。就目前的情况判断,雷欧的大脑被那场爆炸波及,有一大段记忆被爆炸掀起的气浪完完全全的带走了。他所保留的最后记忆,停留在了他和阿斯特拉青年时在L77丛林里的打闹,那些关于入侵战争、母星毁灭、地球上的挣扎作战和入伙光之国的回忆,全部都消失了,随着爆炸产生的气浪一起消失不见了。
也许雷欧有一天能记起来,又也许永远都不会。玛丽拿着雷欧的报告,理性又悲伤的对他们说到。他们明智的选择避开雷欧来讨论这件事情,因为在雷欧现有的记忆中,他和阿斯特拉在宇宙的另一端依旧拥有着家乡和亲人。
“什么都忘了,也算是一种好事。”赛文对此表现得很平静。
“真的不把真相告诉雷欧吗?”泰罗有些着急的望着自己的三哥。
“看阿斯特拉吧,他是雷欧的弟弟。”赛文朝雷欧所在房间的方向望去,透过房间的玻璃,阿斯特拉坐在床边,和雷欧有说有笑着,雷欧笑得很开心,阿斯特拉腿铐上垂下来的铁链在床沿摇晃着。“他不记得我们了,我也就没有权利去决定他的什么了。”赛文平静的说。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等到天色已经暗下来的时候,雷欧才终于在阿斯特拉的陪同下被从银十字里放了出来,一路走过正在进行战后重建的街道,阿斯特拉领雷欧走到他们在光之国的家门前,朝有些新奇的打量着四周的雷欧介绍到。
雷欧从自己身上翻出一串钥匙。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得到它们的,但按照阿斯特拉的说法,他们现在在这个星球上定居了,而自己在之前的爆炸中正好失去了关于这一部分的记忆,但是没关系,既然阿斯特拉相信这个星球上的人和物,他就明白他们是值得去相信的。
雷欧拿着钥匙试探着打开自家的大门。“这把是大门的钥匙,”阿斯特拉指给雷欧说道:“这是你办公室的钥匙。”
“那这把呢?”雷欧捏着多出来的一把钥匙问到。
“这一把?”阿斯特拉看起来也有点迷惑。“我也不清楚,我从来没有见哥哥你用过。”
多出来的一把钥匙当然不会影响什么,雷欧想着,和阿斯特拉进了门。自己忘掉了很多事情,而那毕竟只是一把钥匙。
“看起来不错。”雷欧快活地打量着他们的家,接下了阿斯特拉抛给他的饮料:“等游历够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一趟家?太久没回去了,父王和母后要担心了。希望我没有忘掉关于他们太多的事情,不然父亲到时候会说我的。”
雷欧没有注意到自家弟弟刹那间黯淡下去的神情,他的目光被从楼上冲下来的小狗吸引了。“罗恩!”他惊喜的大叫着,随即被兜头盖脸扑来的小狗撞到了地上,两个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雷欧!”泰罗的脑袋从他们虚掩的大门门缝里探进来:“妈妈让我来接你们一起去吃饭!”他养的小狗拉比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罗恩立马抛下被舔得满脸都是口水的雷欧冲上前和对方愉快的扭打在一起。
雷欧刚直起身,泰罗就已经热情的薅着他往门外走。“快点去,晚了好吃的就被抢光了。”向来就人来疯的泰罗自然也不会顾忌刚刚失忆的雷欧实际上对他的印象还很陌生,雷欧被泰罗拽着,也不好意思挣脱,只能扭头去喊依旧站在原地的弟弟一起跟上。
“你们先过去吧,我收拾点东西,马上就来。”阿斯特拉没有动,只是笑着对雷欧说到。
“那你记得快点啊。”雷欧急急的喊着,下一秒就被泰罗拉着消失在门框前。两只扭打在一起的狗狗们也欢快的追随着它们的主人而去。只留下阿斯特拉一人。
阿斯特拉木然的伫立在原地,良久,他抬手捂住脸,几缕发着微光的光粒子从指缝中飘出,然后消散在空气中。“真是狡猾啊,雷欧哥哥。”阿斯特拉苦涩地笑着,在黑暗中轻轻嘟囔道:“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记得了。”
雷欧看着赛文家打开的大门有些发蒙。
他本来只是来帮麦克斯给赛文送一份紧急文件。“赛文忘记把这份文件带走了,你直接去他家给他就好,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到家了。”麦克斯抱着一打光屏急急忙忙的说完,下一秒就消失在了雷欧的视线范围内,速度快得甚至在雷欧眼前留下了影像残留,让雷欧好生感慨了一番不愧是光之国出了名的最快最强。
他按照指示来到赛文家门前,可敲了半天门,赛文也没有开门出来。雷欧只好干杵在赛文门前,想着等赛文回来,目光却无意中扫了一眼赛文家的门锁,发觉锁孔的形状和自己身上那把多余的钥匙看起来有些相似。他自从病床上醒来后,在光之国已经呆了几天了,但对于赛文这个寡言少语、甚至不怎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红族战士都没有太多的了解。在这几天里他也试着拿那把钥匙去匹配家里和自己办公室的每一个锁孔,可惜无一例外的不相匹配,但这毕竟又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已经几乎要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于是现在雷欧面对着的就是一扇被打开了的门,以及他到底是该进还是不该进的尴尬局面。
来自皇室关于隐私教育的培养让雷欧选择继续杵在门口干等。雷欧在门口又等了半天,直到光之国的火花塔都开始变暗了,在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终于硬着头皮小心推开了赛文家的门。
雷欧本想着将光屏放在餐桌或茶几上就走,却更加尴尬的发现餐桌和茶几早已经被几个纸箱占去了所有可以用来摆放的空间。赛文的家此时是看起来有些不符合主人性格的杂乱,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赛文家里并没有多少赛文的私人物品,那些随意摆放得到处都是的东西都是小孩的玩具和用品,它们中的一大部分不知为何都被赛文收集到了纸箱旁边,正等待着一个个被规整的打包进箱子。
雷欧不死心的试图在茶几上找寻一处空位,目光却被纸箱旁的一张裱在相框里的照片吸引了,照片还很新,赛文站在画面中央,身上的披风看起来有些破了,他有些羞涩的、但幸福的抱着一个干净的胶囊,胶囊里躺着一个长着两个头镖的红蓝相间的小婴儿,看起来睡得正香。
赛文可能是去接自己孩子去了。雷欧想着,将光屏放在了相框旁边,转身走出门,却在门口撞见了刚刚回家的赛文。
面前的红族战士并没有如雷欧所想的那样在身边跟着那个照片里的孩子,相反的,赛文两手空空,整个人的状态都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甚至平日里一直挺直的脊梁在此时都有点下塌的感觉,仿佛精神和肉体都疲惫到了极点。他看见雷欧从自己家出来,明显愣住了。
“对不起。”雷欧快快的道歉道:“我来给您送文件,我没想到自己手上会有您家的钥匙,我把文件放在您茶几上了,就在那张照片旁边。”
“…这样吗?没关系,麻烦你跑一趟了。”赛文回过神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和他本人看起来的一样疲倦,他没有再看雷欧一眼,一边道谢一边径直与雷欧擦肩进门。
“这把钥匙…” 眼看赛文就要关上门,雷欧赶忙问到。
赛文关门的动作顿了一下。“既然它之前就在你手里,那就让它一直呆在你这就好。”说着,赛文关上了门,留下雷欧愣愣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把不知为何会落在自己手里的、赛文家的钥匙。
阿斯特拉清楚的表示,希望能由自己向雷欧慢慢解释自入侵战争以来L77和他们兄弟俩所经历的一切,在那之前他希望大家都不要向雷欧透露任何有关的信息。大家都照做了,包括泰罗,但他们都忽视了唯一一个不受他们左右的常量,那就是雷欧他本人。
雷欧曾经开玩笑的问过阿斯特拉,如果自己永远都记不起来那些失掉的记忆该怎么办。“在我失去的记忆里有什么是很重要的事情吗?”他问到。
阿斯特拉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道:“如果真的永远也记不得了,那也没关系,我都记得,就行了。”
一切的起因是一本被某个马虎的学生遗落的历史课本,雷欧在竞技场中无意间捡到了它,当他在带着对光之国历史的好奇随意的翻阅课本时,被插在其中的一段有关于L77的叙述吸引了注意力。
所以当阿斯特拉还在家里努力酝酿对雷欧的说辞的时候,就见雷欧直直闯进了家门。
“L77不存在了?”
雷欧的语气里依旧带着难以置信,哪怕是在当他已经将那段文字翻来覆去的读了好多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M78的文字与语法,甚至当街询问了几个过路人、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像是终于找到了最后的一根稻草一般地望向阿斯特拉,试图确认那颗生活着他所有亲人与族人的,他挚爱的星球此时此刻依旧存在在宇宙的另一端。他看着阿斯特拉,等着自己的弟弟、L77王室的成员、他最亲近与信赖的人能告诉他这只是个错误,一个蹩脚的玩笑,
可惜他没有。
“谁告诉你的?”阿斯特拉愣了两秒,然后问到。阿斯特拉没有否认,事实上他已经对此做了心理准备。自己的哥哥不是傻子,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从除奥特兄弟和玛丽他们以外的任何地方获取到有关L77的信息,而在此之前每次雷欧提起有关于L77的话题,阿斯特拉都会对此含糊其辞。
阿斯特拉明白,雷欧随时都可能来找他确认这一切,但去告诉自己哥哥关于家破人亡的事实,只怕无论准备多久,阿斯特拉都不可能找到最好的说辞。
“所以说是真的?”雷欧继续不可置信的问到,他无法接受这一切,开玩笑,在他的记忆中,他和阿斯特拉不久之前还在父母的陪同之下在L77的河边玩耍,现在身边的所有人却都告诉他L77在多年以前就早已消失在了宇宙之中。雷欧觉得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全光之国上下、包括他的亲弟弟,都在一起整蛊他一人。
阿斯特拉点点头,眼神有些躲闪的说道:“我之前一直在想该怎么告诉你这一切,但———”
“你们在骗我,对不对?”雷欧冲上前用力摇晃着阿斯特拉的肩膀,有些急切的说道:“一定是大家都搞错了,L77还在呢,有父王和那些精锐部队守护着,L77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消灭呢?她一定在的,我们回去就知道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她不在了。”阿斯特拉打断了雷欧,他用轻轻的,但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L77不在了,其他人也是。”
“只剩我们了?”雷欧僵住了,下意识问到。
“只剩我们了。”阿斯特拉平静的说到。
“…父亲,母亲,难道都不在了吗?”他问到。
阿斯特拉点点头。
“…这是个玩笑吗?阿斯特拉。告诉我这是个玩笑。”
可能阿斯特拉并不熟悉,但如果赛文在现场的话,他会发现此时的雷欧就好像他当年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带着年轻的无助与惶恐不安,虽然他现在的躯体已然成年,但在他仅剩的记忆里,他仍是一个还没来得及去试着独当一面的年轻人,然后突然被别人告知自己在一瞬间几乎一无所有。从小生活在幸福中的人突然被拉入无法脱身的漩涡。
阿斯特拉沉默了。雷欧会对这样的事实感到荒谬,他不难理解,毕竟就连他也偶尔会在半夜醒来,静静凝视着房间中混沌的黑暗,想着这一切是否对他们来说也太过于荒谬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才准备告诉我?”雷欧沉默了一会,然后语气有些冷冽的开口质问到。家破人亡所来带的冲击在一瞬间转化成了难以置信与震惊,继而在被逐渐消化后转而变成了阴郁易爆的苦闷与忿恨,而这些并不受理智支配的情绪此时急需一个发泄口。
“我一直在寻找觉得合适的时机来告诉你这一切,或者等你的记忆恢复。”阿斯特拉并没有因为雷欧逐渐开始失控的态度而表现出介意的样子。没有人能够去苛责一个刚刚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的人的疯狂,尤其是经历过那一切的人。
“如果我永远也不会恢复那些记忆呢?你准备把我当傻子一样的骗一辈子吗?关于L77,关于我们父母,关于你腿上那个看起来像锁铐一样的装饰?”
面对雷欧在得知真相后意料之中的失态与质问,阿斯特拉的脸流露出苦涩但依旧温柔的神情。
“雷欧哥哥,如果我要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晓这一切的话,我就不是你弟弟了。一口气的去承受这样的事实,人是可能会疯的,你知道吗?” 看到雷欧愣在原地,阿斯特拉扯出了一个笑容。雷欧发誓自己从来没有看过阿斯特拉笑得这样的难看,他突然后悔自己说出刚刚那样的话。
“我曾经思考过是否要一直瞒着你,直到你恢复记忆,或者永远都不会恢复,因为忘记这一切这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要知道我花了很久时间来接受这一切,包括我腿上的腿铐,我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那些经历,但那真的花了很久。如果不是因为你还在的话,我会说我一定会因为无法承受这一切而发疯的,但至少你还在这里,我们还能一起分担这一切。”
“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或许赛文哥哥说得对,这也许也是一件好事。”阿斯特拉认真的注视着雷欧,轻轻说道:“至少雷欧哥哥你能轻松的活着,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雷欧有些恍惚的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行人们纷纷对这个将魂不守舍写在脸上的狮子座末裔投去好奇的目光。阿斯特拉是对的,当你要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接受家破人亡、星球毁灭、自己和兄弟成为全宇宙唯二的L77星人的事实时,没有人能够顺利且精神完整的接受这一切,人是会疯的。
在阿斯特拉告诉了他一切之后,他有些绝望的发现自己既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也无法继续面对自己弟弟那破碎不堪的表情。于是他选择了离开。
他不知道他该去哪儿,哪里都好,只要不让他再回到在那个房间里就行。他伤了他弟弟试图呵护他的心,还逼迫他朝自己血淋淋的揭开了几乎快要愈合的伤口。雷欧感觉自己此时的脑子像是被罩进了一口巨大的铁钟内,被人从外面一顿乱敲,嗡嗡地发着钝痛,好像与世界隔着一堵厚墙。他感觉自己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或者找一个人聊一聊。
当雷欧敲开赛文家门时,赛文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但依旧带着一种沉重的疲倦感。
赛文看了一眼雷欧的表情,还没等雷欧开口说话,便示意他进了门。
“看来你应该已经都知道了。”赛文将茶几上的纸箱抱开,将给雷欧的茶放在茶几上。他的房子和几天前一样堆满了正在逐一打包的儿童用品,客厅的角落里甚至有张拆解到一半的婴儿床。
“我表现的真的有那么明显吗?”雷欧有些苦闷的叹了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仿佛试图去搓掉点什么。
“倒也没有,只是我比较了解你罢了,”赛文将沙发上放着的皮古蒙玩具挪开,也坐了下来。“如果阿斯特拉已经告诉了你关于在地球上发生的事情的话。”
“阿斯特拉只是说起当我来到地球时,您在地球作为我的队长,对我进行了战斗上的训练以此来保卫那颗星球。”
“那看来阿斯特拉对此还是有所保留了。”雷欧不明白赛文是在自嘲还是另有他意,赛文看起来也不愿多谈。
“…我和他吵了一架。”雷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告诉赛文这些事,但他现在急需一个能去倾诉所有的对象。“我明白他是想保护我,但我还是…指责了他。”他痛苦的抱住了头:“我现在感觉糟糕透了。”
“…如果你想在我这里呆一会的话,请自便。”赛文看起来和雷欧所听说的一样不善于情感关怀。“呆多久我都无所谓,但等你接受那一切之后,记得回去找你弟弟。”赛文将手里的皮古蒙放进纸箱。“你们是兄弟,你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去独自面对那一切。”
“我…”雷欧有些无言的捧着手里的茶杯,赛文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了解他和他的兄弟。
他呆坐着望着赛文开始继续收拾那些东西,那些看起来以赛文这种雷厉风行作风的人半天就能收好的东西,他却收拾了整整几天都没有太多的进展。
“我来帮您吧?”雷欧试探着问道:“这是您儿子的东西吗?”
赛文的动作僵了一下。“是的。”他回道:“他叫赛罗。”
“他是去上学了吗?这些东西都是收起来?”
“不。”赛文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也没有掩饰什么。“我送他去福利院了。”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将自己的儿子送去福利院是和晚餐吃什么一样是同一水平级别的问题。
雷欧发誓自己只是想找点事干来,好将之前那些疯狂叫嚣着让自己去接受它们的事实暂时性的抛在脑后,而不是在一天之内承受更多荒谬的事情。他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个在人们眼前不苟言笑的红族战士,在他看来赛文不可能会是一个不懂得责任感为何物的人。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他下意识的问到。
“因为我没办法再去照顾他了。”赛文手上活没有停下来,他把一个贴着婴儿最佳食用温度标签的奶瓶收进箱子里。
“可你是他的父亲,父亲照顾孩子是———”
“因为我保护不了他。”
赛文打断了雷欧,也终于停下了手里动作。他没有看雷欧,而是盯着自己手头上那装着赛罗生活用品和玩具的箱子。“我保护不了他。”他重复道。
“现在依旧有许多觊觎光之国的势力藏匿于黑暗之中,我们现在的情况仍不容乐观。因为赛罗是我的儿子,所以他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之一。”
“在你遭受爆炸失去记忆之前,光之国已经经历了几轮袭击,我们差一点就失去了赛罗。”
“我提出要把赛罗送去福利院,隐藏他的身世,以免他再次被盯上。兄弟们对此都表示反对,包括你,你没有开口,但我看得出来。”
“你之前说这样做赛罗以后会恨我,你希望赛罗能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但我不在乎,作为父亲,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健健康康的活着。”
“就在你来给我送文件那天,我刚刚把赛罗送去了福利院。”
赛文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声音不受控制的带着一丝颤抖。
“我…”雷欧被赛文一连串的发言震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他才终于愧疚的向赛文道歉道:“对不起,是我不该提起这个。”他埋下头,不敢再去看赛文。他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坐坐,或找个人谈谈,但现在看来他终于把什么都搞砸了。
“这不是你的错。”雷欧感觉到身边的沙发随着重量的变化下陷了下去,赛文坐在了他旁边。“是我把事情都搞砸了。赛罗,你,和这怎么都收拾不完的房子。”他说话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好像是将双手捂在了脸上,仿佛他已经累得不愿再去伪装出对外界露出的坚韧不拔。
沉默在两人中弥漫开来。
“…我们之前的关系很亲近吗?”雷欧终于忍不住问到。或许赛文没有表现出来,但毕竟他手上有赛文家的钥匙,仔细想想就明白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很复杂…”赛文闷闷的说到。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关于这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告诉你只会让你觉得为难罢了。”赛文回答的不假思索,看得出他一直有在思考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
“杰克告诉我你向来不喜欢向别人吐露自己的真实感受。”
赛文听起来好像叹了口气。“你失忆了,雷欧,你不再会对着我感到拘谨,我也没有必要再去遮掩什么了。直接点反而更利于你来了解现有的情况,而不是造成更多的误解。”
“…我见过赛罗吗” 雷欧想起了那张赛文抱着赛罗的照片,照片上的时间显示这一切并没有过去太久。
“见过。那时他还在胶囊里,你和阿斯特拉刚来光之国不久。阿斯特拉喜欢捏他的脸,而你在抱他时差点把他摔了,但幸好他看起来还是很喜欢你。” 赛文回忆着,声音不自觉的带起了笑意,看得出那个画面对他来说是美好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该怎么办?”雷欧向赛文问出了这个他曾经开玩笑般问起过阿斯特拉的问题,直到刚刚雷欧才终于意识到阿斯特拉的那个回答都意味着什么。
“你要相信玛丽阿姨和希卡利的实力。”
“我是说如果。”
“如果啊…” 雷欧直起身,望向靠在沙发上的赛文,他看起来有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忘记那些事情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坏事,没有那些记忆,或许生活能过得更轻松些。” 赛文说:“听到和看到所给人带来的冲击与伤害是不能相比较的。”
“那你呢?”雷欧问。
“我?”赛文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往后的经历,而他的经历又会塑造他的性格。赛文明白雷欧和他之间的关系起源于他们曾经共同经历的艰难与苦难,而现在这一段经历在雷欧的脑内被抹去了,雷欧的记忆停留在了他在L77上意气风发的日子里,这甚至距离赛文初次遇见那个落魄失意的雷欧都隔了一段岁月。赛文能够感受得到,雷欧从本质上还是那个雷欧,又不完全一样,虽然这并没有妨碍什么。赛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雷欧,从来没有经受苦难、背负心理重担的、纯粹快乐的雷欧。他不知道自己会喜欢哪一种,但他明白哪一种能让雷欧的生活变得更加容易一些。没有谁能背负那样的人生而完全不会在未来的岁月里被其所吞噬与影响。
“如果保住我们之间的关系意味着让你再次背负那一切的话,”赛文平静的说道:“我更情愿自己去回忆那段时光。”
“这听着很糟糕。”雷欧喃喃道:“和阿斯特拉说的一样糟糕。”
“但也不是不可接受的,至少我能应对。“赛文从地上的纸箱里取出了那张裱在相框里的照片,几天过去了,它依旧被放在纸箱的最上层,仿佛是有人时不时的就会拿起它看看。“我和阿斯特拉只是选择了一个我们所认为对的处理方式,但剩下的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呢。”雷欧有些迷茫的抿了一口赛文泡给他的茶。
“回家去和阿斯特拉好好谈谈,试着去接受这一切,然后让生活回归正轨。”赛文说着,又深深看了一眼相片,将相框又放回了纸箱,将纸箱合上。“又或者是我过于严苛了,有时甚至连我都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他听起来像是在和雷欧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雷欧望着赛文的侧脸。
“要是我哪天又恢复了记忆呢?”当赛文将雷欧送到门口时,雷欧沉默了一下,继而问到。
“我会感觉得出来的。”赛文双手抱胸,答到。
“真的吗?”
“要赌一把吗?”赛文笑了。
——————
“队长!”
赛文打开门,看着门前站着的L77战士。此时他的家也已经收拾齐整了,除了压在光屏下的一张福利院探访排班之外,没有一丝痕迹表明曾有一个孩子在这里生活过。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end.
佐菲问梦比优斯的飞踢疼吗
Summary:警备队开了个匿名提问箱,队长佐菲收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信件。
-
·梦比优斯没有出场前提下的希梦,轻微泽赛,不打tag自行避雷
·沙雕甜饼,要素很多
·迫害阿光
———
“队长,这是今天的投诉信。”
佐菲头也没抬,点了点笔杆示意小助手将信件放在右手边,而数不清的公文旁边赫然已经堆满了雪白的信纸。
“还有什么事么?投诉希卡利的全放在这里就好。”佐菲温声安慰还在实习期的小助手,而后者欲...
Summary:警备队开了个匿名提问箱,队长佐菲收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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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比优斯没有出场前提下的希梦,轻微泽赛,不打tag自行避雷
·沙雕甜饼,要素很多
·迫害阿光
———
“队长,这是今天的投诉信。”
佐菲头也没抬,点了点笔杆示意小助手将信件放在右手边,而数不清的公文旁边赫然已经堆满了雪白的信纸。
“还有什么事么?投诉希卡利的全放在这里就好。”佐菲温声安慰还在实习期的小助手,而后者欲言又止,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虽、虽然知道不该用这种小事来打扰您,但、但……”小助手猛地将那一叠信纸举到佐菲面前,“这次有人投诉了梦比优斯前辈。”
佐菲一下子坐直了。暂且不提为什么提问箱总是收到投诉信,梦比优斯为什么会被投诉才是个大问题。他随手抽出一张展开看了看:“猫猫头港人满为患,严重影响日常出行……这到底在说什么?还有猫猫头港又是什么?”
“抱歉队长,这张好像还是投诉希卡利长官的。”小助手将剩下的一叠摞在未批阅的文件旁边,看着这位警备队队长眼下的乌青,很贴心地解释道,“您没有必要为这些信件费心。科技局前段时间在奥特宇宙港放飞了印有梦比优斯前辈头像的气球,已经被连着投诉一星期了……但我们都认为无伤大雅,甚至泰罗教官还提议给宇宙港改名为猫猫头港,这个议案应该明早就能交到您手里。”
“我不理解。”佐菲老老实实地承认了,明明还很年轻的脸庞上浮现出一股中年人才有的迷茫,“在我加班的这段日子里,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化这么大了吗?”
小助手忍着笑拖出议程表:“正好希卡利长官今日会有来访,您可以当面问问他。”
-
希卡利是瘸着腿来的。
佐菲想到宇宙港要改名叫猫猫头就眼前一黑,对希卡利难得的没有好脸色,冷着眼看平日里风度翩翩的蓝族科学家挑了个最软的椅子坐下来。
鉴于他还在生气,所以也没有例行关心幼驯染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公事公办地将投诉信一股脑推向科学家所在的桌面上。
“这么多都是你的投诉信,你应该解释一下最近都做了什么。”佐菲很清楚自己在打嘴仗这方面完全不是科学家的对手,于是先发制人地抢占了道德高地。
而希卡利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看起来丝毫没在怕的,熬夜过多的眼灯下面还有佐菲同款乌青。佐菲发誓他在希卡利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几个字。
“你的问题我们先放一放,来看看这一封,是投诉梦比优斯的。”佐菲转换了策略,从文件山里挑出了小助手放在那里的投诉信。
【奥特竞技场小教官梦比优斯体罚学生,在训练期间公然让未成年奥接梦比姆飞踢。】
“体罚谁了?信是谁写的?”希卡利问道。
佐菲盯着科学家的脸看了好久,发现他的的确确不知情,于是老老实实地接着解释下去:“上面写着是体罚了泽塔。不过这封信语法完全正确,况且给那孩子三个心眼都不会想到写信投诉,应该不是泽塔写的。这涉及到梦比优斯的名誉问题,必须要问清楚。……泽塔人呢?”
科学家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在银十字。”
这下子佐菲又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梦比优斯真的把泽塔打进银十字了?”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以算是实验事故,这不能算是体罚,佐菲。梦比优斯应该是想帮我的忙,我最近的研究要收集各种飞踢的数据。泽塔在贝塔形态下是有雷欧飞踢的传承的。况且我也接了他一脚,作为另一个实验对象我并不承认达到了体罚这么严重的程度。而且虽然这封信没有署名,但是写信人究竟是谁我们心里都有数。”
希卡利指着接下来的一行字念出了声:“体罚完毕后甚至扬言泽塔如果出了问题他会负责,还愿意收泽塔为徒。”
佐菲显然是被酸到了,整张脸都皱巴巴的。为了掩饰尴尬他抽出了第二封,在瞄了眼标题后总算找回了底气,恢复到一开始兴师问罪的状态来:“这一封是投诉你的,至于是谁写的,我有权利替他保护隐私。举报希卡利当街欺负梦比优斯,导致后者哭泣。这是怎么回事?”
科学家伸出了绑着绷带的右腿,有气无力地解释道:“老实说这个隐私你保不保护都没关系,除了泰罗其他人干不出这事。……你就不问问我的腿是怎么回事么?”
事情的走向实在是有趣极了,佐菲从善如流地下了台阶:“你刚才说了你接了梦比姆飞踢,多半是这么受的伤。和你最近的研究有关?什么研究需要你们一个两个的互相对踢?”
“是这样子,梦比优斯每次出任务都会受伤,我想研发一种护盾,能抵挡的最大攻击强度目标暂且定为梦比姆飞踢水平。”
佐菲举手示意自己想发表意见:“梦比姆飞踢强度的攻击,整个宇宙里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科学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为了预防最坏的情况。平时戴着的话也可以避免受伤,你知道的,他总是不会保护自己,每次回来都伤痕累累。”
“你等等,阿光,你不可以睁眼说瞎话。”佐菲确定记忆里的小战士总是活力满满,“早上他出任务时我见到了他,他并没有受伤。”
“之前巡逻K47星系时遇见陨石风暴,擦伤了左腿。上星期还有宇宙人上门挑衅,比剑的时候被划伤了。哪怕是在竞技场,”科学家加重了语气,“他还为了教学挨了学生一拳,虽然他不愿意说实话,但我做了一个动态捕捉模型,对比了一下发现他小臂疼了最少一星期。”
这一段话下来信息量实在是很大,佐菲感到不可思议极了:“我每个季度拨给科技局的经费你就是这么用的?做梦比优斯动捕模型,研发飞踢级别的护盾为了避免梦比优斯小臂疼?哦对了,我差点忘了,猫猫头又是什么东西?”
希卡利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所以我要先感受一下梦比姆飞踢,如果这种强度的攻击都可以抵挡,那平时就不用担心了。”
“不,我的意思是……”
“这会是非常强力的战略装备,警备队需要的话可以进行推广。”科学家越说越兴奋,站起来想向佐菲展示,考虑到自己还瘸着腿,只能委屈着又坐回椅子上。
佐菲忍无可忍:“可是梦比优斯为什么会哭?”
希卡利再度向佐菲展示自己瘸掉的腿:“梦比姆飞踢确实很强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显然我低估了他的力量。”
佐菲努力为自己的弟弟辩解:“可这正是他的优点,不是吗?”
“是的,他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包括在踢我这件事上,只要我拜托了他,他就一定不遗余力地做到最好。”想到这里,科学家不由得摸了摸脸颊,他被小战士一脚干趴下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在感受到光粒子的温度时才意识到小战士急哭了。
“他确实哭了,这是整个计划里最失策的环节。我骗他说梦比优斯的飞踢一点也不痛,可他怎么也不相信。”
希卡利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但是他真的很好哄,你应该知道,好哄极了。我对他说只要梦比优斯待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痛了。”
佐菲又被酸得皱起脸,事到如今他已经放弃追问“猫猫头港”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我记得当时我已经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了,正常人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我在欺负梦比优斯。”科学家像是宣读什么金科玉律一样强调,“我觉得你的弟弟们对我有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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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封信,依旧是你的。科技局长官希卡利于训练时间妨碍教学,并且试图骚扰竞技场教官?”佐菲横看竖看,只觉得字里行间都写满了“梦比优斯”四个字,于是理所应当地开始谴责科学家,“这封信绝对不是泰罗写的,我认识他的笔迹,连旁人都看不下去了,你可不可以收敛一点?”
科学家懒得去挽回自己在幼驯染心里岌岌可危的形象,开门见山地解释道:“这应该是指雷欧。因为梦比优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继续,所以我去找了雷欧进行实验。”
佐菲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惊悚起来。
“我当然不会自己去接,只需要雷欧向能量网进行攻击就可以了。”
“这要求并不算过分。”佐菲评价道,“那为什么会有人觉得你在骚扰雷欧?”
“雷欧本来是同意的,后来听说我接了梦比姆飞踢之后,就死活不肯来了,还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第二个主动要求接飞踢的奥。是我的错,我找他的次数太多了,引起了误会。”
“这个误会有点大,晚点时候你可能需要去一趟竞技场,向大家解释一下你并没有那种奇怪的癖好。”佐菲站起来转了两圈,不过他怎么转都没有头绪,于是只能又坐下了,“第四封了,让我看看。以探讨食品加工问题为由诱骗外乡人参与奥体实验。食品加工问题指什么?“
“搜集资料并进行实验,来观察光基生物在摄入香原料与高分子碳水化合物时是否具备分泌多巴胺的可能。”希卡利眼也不眨地回答。
“阿光,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
希卡利顿了一下:“做最新口味的咖喱饭。”
佐菲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诱骗外乡人和奥体实验呢?“
希卡利从佐菲手里拿过信纸,指着署名说,欧布。
“欧布人呢?”佐菲也是第一次见实名制举报的,不禁感叹了一下O50淳朴的民风。
“也在银十字,在泽塔隔壁床。”
佐菲干巴巴地问:“你是不是把所有会飞踢的孩子都祸害了一遍?”
“爆炎形态下的斯特比姆飞踢也具有研究价值,只是爆炎形态还融合了泰罗的数据,必须要分离出来才能做研究,所以实验结束后我还抽了一小管的欧布粒子。……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承认下手是有点重了,但这不是欧布反手举报我的理由,毕竟作为报酬他吃光了两个冰箱的咖喱饭。”科学家看起来愤懑不平,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他记事以来做过的最亏的交易。
佐菲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他十分庆幸希卡利来找他吐苦水,枯燥社畜生涯里的乐趣就是要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上才有意思:“所以说这几天你的研究没有任何进展不说,还伤了腿、失去了两冰箱的咖喱,甚至被全竞技场的学员误会?”
科学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彼时他正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右腿还绑着绷带,整个奥几乎要被投诉信淹没,面无表情的脸怎么看怎么生无可恋:“佐菲,我认为你能够理解我,我才对你说这些。可你一直在笑,根本没有停下来过。”
希卡利还在怨念满满地念叨:“我绝对不会停止我的研究,这次来就是为了向你解释清楚,避免后续再出现不必要的误会。”
佐菲多聪明一个奥,嘴上说着嗯嗯好好好,心说看在诺亚的份上,人别死我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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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很快就把自己从挫败的情绪里拔了出来并向佐菲告别:“听赛罗说捷德今天会来看望泽塔,我要去银十字一趟。他的刚燃形态也可以作参考。”
佐菲一把抓住了希卡利的胳膊试图阻止他:“梦比优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这个护盾真的有必要么?还是别去了吧,我答应你们把宇宙港改名叫猫猫头。”
科学家缓缓地勾起一个笑容:“你知道的,我很爱他。”
他再度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椅子里,惬意到眼灯都明明暗暗的闪烁不定:“我曾经有很强烈的应激反应,这在地球上被称为PTSD。病因最早是阿柏,后来就是梦比优斯。”
佐菲先是被这一记直球打得脑壳发昏,又被强迫塞进了一堆信息,憋了好久也只能这么建议:“这件事你应该告诉梦比优斯。”
科学家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孩子还习惯于自己揽下一切,如果说了,愧疚会束缚着他,而这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
他举起一张粉色的信件,孩童一般将它扣在脸上,试图透过纸面去想象办公室里的陈设,他们这样年纪的人其实已经很少有这种孩子气的举动了,但希卡利还是这么做了。
“我曾经目睹他被黑暗皇帝打得粉身碎骨。阿柏尚且留有遗迹,可那时候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消失了,属于他的光粒子都没能留存下来一颗。
“梦比优斯是个优秀的战士,老实说我真的很想让他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这样我就可以摆脱这个噩梦。……但我不能,佐菲。今早他又去巡逻了,现在应该正在穿越玫瑰星系的旋臂,我能想象那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我很擅长哄他,但我说的都是实话,只要能见到他,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战胜我。”
“况且,”科学家将脸转向办公桌,明明隔着一层纸,佐菲却有了一种被盯着灵魂的感觉,“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会怎么做呢?”
佐菲学着他的样子把文件盖在脸上,因此声音听起来含混不清。但他并没有回答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明明是倾听者,他反而看起来更加疲惫不堪:“知道了知道了,去迟了就追不上他们了,这群小孩现在看见你都绕着走。”
希卡利也没有追问,上万年的友谊使他们都明白这是佐菲示弱的标志。他随即将粉色信纸摊平了还给佐菲,于不经意间看见了这封提问信的内容。
【提问希卡利长官,梦比优斯前辈的飞踢疼吗?】
“所以,真的很疼吗?”佐菲轻声问,“这里没有梦比优斯,你可以说实话。”
科学家久久地没有回答。他的思绪不知飘向了哪里,或许正穿过一片片星云,于气体尘埃中找寻他的爱人。
“很疼。”科学家诚实地回答道,“所以我现在很想见他。“
“我在等待他彻底治愈我的那一天。”
【七天乐70h-未公开档案Ⅰ 随机掉落】以你为荣。
我流赛家班合集,匆匆忙忙jpg。
Ooc属于我,人物依旧属于老圆。
图一,诞生。
图二,成长。
图三,礼物。
图四,骄傲。
迟来的给老七的生贺,谢谢你们给我带来的快乐,也祝福你们今后也平安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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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罗中心】殊途同归
*和朋友盘圆谷逻辑线盘不通心头火起
*干脆全盘推翻重塑剧情线
*兔虎狗幼驯染设定 兔在家长大设定
*总而言之除了私货就是私货
*谁说殊途不可同归?
【1】
谁能不喜欢那个小孩?
赛罗是第一个降生的奥特兄弟们的第二代,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是奥特兄弟们共同的第一个小孩。
他并没能降生在一个好的时代。他出生时奥特兄弟们和黑暗联盟交战正酣,赛文百般纠结,甚至一时动过把孩子隐姓埋名送去抚育院的念头,如果稚嫩的、柔软的、像是最纯粹的光凝结出的孩子不是赛文的孩子,是不是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长大?
他的妄念被自己的六弟一拳打飞,泰罗眼眶红红,鼻头也红红,明明左脸挨了揍的...
*和朋友盘圆谷逻辑线盘不通心头火起
*干脆全盘推翻重塑剧情线
*兔虎狗幼驯染设定 兔在家长大设定
*总而言之除了私货就是私货
*谁说殊途不可同归?
【1】
谁能不喜欢那个小孩?
赛罗是第一个降生的奥特兄弟们的第二代,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是奥特兄弟们共同的第一个小孩。
他并没能降生在一个好的时代。他出生时奥特兄弟们和黑暗联盟交战正酣,赛文百般纠结,甚至一时动过把孩子隐姓埋名送去抚育院的念头,如果稚嫩的、柔软的、像是最纯粹的光凝结出的孩子不是赛文的孩子,是不是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长大?
他的妄念被自己的六弟一拳打飞,泰罗眼眶红红,鼻头也红红,明明左脸挨了揍的是赛文,看起来痛彻心扉的却是泰罗。
“你在想什么啊三哥!”他一向阳光积极的六弟几乎落下泪来,“赛罗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他是家里所有人日夜期待着降生的小孩。”
泰罗哽咽,“如果我们奥特兄弟的身边对他来说都不是安全的,如果连我们都保护不了他,那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那还有哪里可以保护他!!”
从听他提起这件事就沉默坐在野战帐篷里的佐菲用沾满硝烟气的手掌重重压了下弟弟的肩膀,嗓音轻柔坚定。
“战争赢得会是我们, 赛罗也会在家里长大。”
“我们是保护一切的奥特战士,要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怎么去守护其他。”
赛文几乎是佝偻着俯身,自那个简陋的,被希卡利由简易的战场急救设备改装成的光能摇篮里抱起自己的小孩,颤抖的把他藏进自己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护住他不被风霜侵染。
“大哥,他是我的小孩。”战场上不管面对怎样险境都面不改色的男人被满心的酸涩哽住,他艰难的说下去,“我怎么不想陪着他长大。”
“那就陪着他长大。”曼从背后抱着弟弟弯折的身子,他又重复了一遍,温柔坚定。
“那就陪着他长大。”
“我真的可以吗?”
“是我们真的可以。”杰克回答,他因为挂了彩,此刻并不想带着血腥气接近自己大侄子,只是默默坐在角落包扎伤口,斩钉截铁。
当他们合六为一的时候,没有人能夺取他们想要守护的宝物。
“都说了,赛罗并不仅仅是你的小孩。”艾斯伸手戳了戳小孩肉嘟嘟的脸颊,看着他不耐烦的挥了挥自己的小短手弯着眼灯笑。
“明明是我和曼哥照顾赛罗的更多吧?如果只靠赛文哥你,赛罗早就饿到要抗议啦!”
那就赌一把吧。赛文想。和家人们在一起,总感觉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他拿自己冷峻的侧脸贴了贴小孩脸颊的软肉,“抱歉了,儿子。”,他为难的笑,但眼灯却再度明亮了起来。
“说到底,我还是一个自私的,想看你在我身边长大的老爹。”
“原谅我吧,赛罗。”
【2】
他们赌赢了。
光之国赢下了那场战争,奥特兄弟赢下了自己的小孩。
“老、老爹!”柔软的小孩刚刚学会怎么走路,正摇摇晃晃的朝着赛文这边过来,眼看着只剩最后两步,小孩似乎是急了点,踉跄两步,还没等到脸色慌张的的笨蛋老爸来扶,小朋友已经机智的把自己摔在了赛文膝头。
他还没来的及得意于自己的聪明,就被战士发达坚硬的大腿肌肉硌的鼻头一酸眼眶红红,就算是这样狼狈,小孩还是仰着一张小脸,口齿不清的向老爹炫耀。
“赛、赛罗!聪明!”
赛文的铜筋铁骨被自家儿子融成绕指柔,他带着满心的酸软抱起还在逞强的小孩,轻轻替他揉揉才刚遭受重击的鼻尖,柔声哄他。
“嗯,赛罗是最聪明的小孩。”
“嘿嘿。”
有了自己最喜欢的老爹的抱抱的小崽子很快把疼痛忘得一干二净,看上去也快把自己来找爸爸的目的也顺便一起忘掉了,只顾着往老爹怀里钻,哼咛着撒娇。
“赛罗是为什么要来找爸爸啊?”赛文不动声色的加重了爸爸的发音,自家小崽子不久前突然改口叫老爹不肯叫他爸爸,笨蛋老爹嘴上不说其实已经苦恼许久了。
赛罗缩在老爹怀里眨眼,努力回想自己最开始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老爹,小脸苦巴巴的皱成一团,看上去可爱的很。
赛文当然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他忍不住亲吻孩子的额心的艾梅利姆宝石,结果被认真思考的小孩嫌弃的用小手推开,赛文也不恼,退而求其次亲吻孩子的掌心。
“哎呀!老爹!”小孩气呼呼的瞪他,却也没气多久,老爹放飞自我的举止唤醒了他不久之前被六叔逮住的记忆。
“是六叔!”赛罗一脸骄傲的宣布,“六叔说、说赛罗要当哥哥了!”
“可是老爹,哥哥是什么?”显然小孩还不懂这个词语的含义,但只是鹦鹉学舌已经对他老爹造成了相当的精神冲击,导致他现在完全没有功夫回答自家儿子的天真提问,而是忙着给自家大哥夺命连环call。
泰罗连对象都没有什么时候连后代都要出生了!!!大哥你知道这件事吗???
【3】
赛罗并不意外的是一个很称职的哥哥……
或许过于称职了。
佐菲已经不止一次听说他1500岁的大侄子用一只手拉着他400岁的二侄子,而另一只手对着他一定又犯蠢了的六叔指指点点,气的连自己的童声都要喊破。
“六叔!!!你自己数数!!这是第几次把我和泰迦丢了??”
泰罗瑟瑟缩缩,因为心虚不敢接话,毕竟把自己宝贝儿子和三哥宝贝儿子一起忘在小吃店的就是他本奥。
“说话啊!”赛罗的小嗓门喊的声音更大了,他上下扫视他六叔,冷笑。
“六叔你是不是数不出来了?啊?”红蓝双色的小奥气场惊人,“没关系,我记得,光是这周你就忘了我们四次了。”
赛罗顿了顿,又是一场爆发,“而今天才星期五!!!”
“我又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大侄子——”泰罗讨好的朝着他气疯了的大侄子笑笑,“我请你吃艾斯哥哥做的小零食,他专门给泰迦做的但是我还没给泰迦…”
“你还抢泰迦的零食???”赛罗不可置信,等他回过神来等着他不靠谱六叔的又是新一场的暴风雨。
“表哥好厉害——”泰迦丝毫没有心疼他被训的不敢吱声的老父亲的心,他只是用闪亮亮的眼灯崇拜的看着自己哥哥,居然能把父亲都训的低头认错,表哥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哥哥。
而赛罗最终忍无可忍决定使用小孩子们的终极绝技——朝大家长告状,他果断拨通自己五叔的光屏通讯。
“赛罗?怎么啦?什么事情找五叔?”艾斯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对赛罗讲话的语气堪称温柔如水。
“五叔,”赛罗扁了扁嘴,甚至憋出来一丝哭腔,“六叔又把我和泰迦弄丢啦!”
“什么?”艾斯的语气瞬间带上了一丝凌厉的杀意,随即又意识到自己不能吓到小朋友,柔和的询问小孩。
“那你们现在在哪里啊?五叔去接你们好不好?”
“没事的!我们已经把六叔找到了!”赛罗回答,“但是他偷藏了五叔之前做给泰迦的零食,泰迦到现在没吃到!”
“呵。”艾斯一声冷笑,他明白三哥家聪明的小朋友打这通通讯到底是为了什么了,但是,赛罗打的对,泰罗确实是欠揍了。
“我知道了,那赛罗把你们现在的坐标给五叔吧?我马上就到。”
泰罗见情势不对正打算逃跑,就被自己火速赶来的五哥来了个当场逮捕。
于是在泰罗的鬼哭狼嚎和艾斯的各类光线声效中,赛罗绷着一张小脸朝着表弟竖起一根食指。
“听好了泰迦,你以后千万不能成为你爸爸那样的奥哦!”
泰迦也用信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表哥,奶声奶气的点头。
“我知道啦!”
总之,赛罗这个表哥在泰迦眼里多少是和无所不能这个词沾点边的,他哥上可以带着他一起闯完祸还能从佐菲大伯手里逃出生天,下可以把他爸训得唯唯诺诺不敢还嘴,简直是全家食物链顶端。
是最棒的哥哥!
于是在泰迦知道五叔即将带一个新的小孩回家的时候他其实很兴奋,兴奋到拽着他哥的胳膊一连声的询问。
“表哥表哥!你说弟弟会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五叔既然决定收养他一定是个好孩子吧。”赛罗耐心回答他。
“嘿嘿,我也能当哥哥了诶!表哥!我要做一个比你还好的哥哥!”泰迦依然沉浸在快乐之中。
“哦!那就加油追上我吧,泰迦!”赛罗咧嘴笑笑,把小表弟揉的东倒西歪,很高兴自己在表弟心里是个好哥哥。
当时的他俩都没有预料到这种场面,1000岁的泰迦和1200岁的泽塔面面相窥,谁也不肯先说话。
最终是泰迦先没有憋住哇的一声哭出来,扭头就往他表哥怀里扑。
“呜哇哇啊啊啊为什么他比我大呜呜呜呜——”
而泽塔慌慌张张的抱住艾斯的胳膊,不安的询问:“我是不是应该年龄再小一点?”
【4】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打架!”雷欧揪着一脸不服气的小崽子后颈皮,头痛欲裂。
“他们活该!”小崽子气哼哼的嚷嚷,梗着脖子和他对着犟,那是一点软都不肯服。
而泰迦和泽塔两个小孩还在一左一右的抱着雷欧的两条腿,看起来是生怕雷欧把赛罗抓走扔了。
“表哥罪不至此啊七叔!!!”泰迦尖叫,努力拖慢雷欧前进的步伐,“表哥是为了给我们出气而已!!”
“赛罗哥哥没有错!!”泽塔则是抱着他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不要把赛罗哥哥扔了呜呜呜呜——”
“泰迦泽塔你们不用求他!”赛罗正气凛然,“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此去不回,你们也要继承我的意志,好好捍卫正义啊!!!”
雷欧好气又好笑,拖着三个小拖油瓶好不容易回到家,一个挨着一个的把三个臭小孩从身上摘下来让他们排排站挨着训话。
“行了,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反正打就打了,你直接罚我就行了。”赛罗别扭的低下头,只留给雷欧一对还在发育中软乎乎的头镖。
“呜呜呜不要罚赛罗哥哥呜呜呜!!!”泽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抱着他赛罗哥哥的手臂,鼓起勇气把挡在他面前的玩伴往自己身后藏。
“是那些人先来欺负我和泽塔的!”强作镇定的泰迦抱住他哥的另一条手臂,抬头直视那双狮子之瞳。
“泰迦!”赛罗急忙扭头呵止自家小表弟,没必要让弟弟们回想起被欺负的不愉快经历。
可是泰迦没听他的,就如同赛罗不想让他们回想起不愉快一样,泰迦也不想自己表哥明明是为了他和泽塔着想还要被七叔骂。
“表哥只是气不过他们说我和泽塔一个胖一个蠢根本不配做奥特兄弟的孩子!”
“泰迦!!”赛罗伸出两只手去托住弟弟的脸,忘了自己还处在雷欧的目光之下,“不要听那些人说这种鬼话,哥哥和你保证,你们就是奥特兄弟们最骄傲的小孩。”
“至于他们,我会负责让他们再也不敢说这种话,听到了吗?”赛罗又把泽塔也拉过来,三个小崽子挨挨凑凑挤成一团,额头对着额头脸颊贴着脸颊。
“泽塔你也记住,以后遇见这种事不要忍着,一定要给我打通讯!”
“是一定要给我打通讯。”
雷欧叹着气挨个点点感动的抱成一团同仇敌忾的小朋友们的脑袋。
“我们这群家长还没有没用到自家小孩被欺负了还要让自家的另一个小孩去处理这种事。”
“?”赛罗抬头看着他,一向桀骜的小孩从这个角度看起来意外的乖巧,他试探性的询问自己的临时监护人。
“你不怪我吗?雷欧?”
为了自己弟弟曾不惜与全世界为敌的男人笑笑,捏捏小孩还软乎乎的头镖尖尖。
“为了守护家人而挺身而出,我觉得那是非常正当的理由。”
他迎着小朋友亮闪闪的眼灯艰难的稳住了自己的底线,“不过下手要有分寸!这也是我说了很多次的事情吧?”
【5】
“哥哥真的挺喜欢赛罗呢?”旁观自己哥哥从捕捉三个小朋友到轻轻放过小混蛋全程的阿斯特拉笑着捅捅哥哥的腰。
雷欧搔了搔脸颊,“毕竟是队长的嘱托。”
“真的吗?”阿斯特拉高高的挑起了眉毛,“真的是单单如此吗?”
雷欧不自然的躲避阿斯特拉的目光,却依然感到自己在被弟弟兴味的目光凌迟。他最终无奈的低头,向自己的至亲认输。
“你说的对,我确实喜欢赛罗那个孩子。”
不单单是因为他是队长的孩子,更因为他是名为赛罗的小孩。那是个面恶心软的臭屁小崽子,不讨人生厌的别扭和嘴硬藏不住那颗闪闪发亮的心脏。
对极了雷欧的胃口。
阿斯特拉一脸的我就知道,于是小狮子乘胜追击,他笑眯眯的提议。
“不如和赛文哥哥商量一下,你来做赛罗那孩子的师父怎么样?”难得看哥哥这么喜欢一个孩子,甚至几乎视若己出,他又怎么能不为自己哥哥争取一下?
“…我可以吗?”看得出来雷欧确实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从他现在的第一反应不是自我否认说自己不行,而是犹犹豫豫的伸出试探的触角就能明白。
阿斯特拉笑,“如果说哥哥都不行的话,那还有谁能行呢?”
雷欧被弟弟的话弄的羞窘不已,他摆摆手,“奥特兄弟他们不是都可以吗?”
阿斯特拉推推他的后背,“反正我就是觉得哥哥是最好的!去试试吧哥哥!就去问赛文哥哥!”
赛文可以说是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公务繁忙不常在家的男人难得的舒展眉目,在光屏上目光柔和。
“其实我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提出来,雷欧。”
观测员的目光化作一只厚实温暖的大手压在雷欧的肩头,那是一位父亲、一位师父的嘱托与期待。
“我家的臭小子就拜托你了,雷欧。”
“……就是这样,赛罗,你愿意接受我做你的师父吗?”雷欧惴惴不安的向着刚被自己接回家的小朋友发问。
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的小混蛋低着头,看上去在很认真的思考,雷欧的拳头攥紧又放松,强迫自己不要急,慢慢等待小孩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
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可是雷欧又有什么办法呢?雷欧又不能控制自己的心,停止去爱这个小混蛋。
终于,赛罗抬起脑袋,眼灯亮闪闪。
“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阿斯特拉小师父啦!”
“? 可以是可以——”雷欧没料到赛罗从这个角度发问,只是下意识回答他。
“那太好啦!”小崽子一声欢呼,哒哒哒的从雷欧身边跑过去,拉拉阿斯特拉的手臂。
“小师父!我们今晚吃什么?”
而雷欧的脑子还在缓慢消化突如其来的讯息,赛罗叫阿斯特拉小师父的意思是——
——他接受我作为他的师父了?
他还在努力使脑内的齿轮咬合,赛罗又像一阵风一样从厨房里刮出来,理直气壮的扑到雷欧的膝盖上示意大人把他抱起来。
小朋友揽住没出息的大人的脖子快乐的宣布。
“师父!小师父说今天做我最爱吃的年糕哦!”
雷欧胸腔震动,他好久没笑得这么热烈了。
“那真是太棒了,赛罗。”
【6】
赛文再一次带着伤回了家。
答应了儿子下次一定完完好好回家的男人多少有点心虚,于是进门的时候没有开灯,而是打算先回到自己房间里处理一下再见儿子。
可赛罗没给他这个机会。
室内忽然灯火通明,他抽条成了少年身形的小崽子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正中,一看就是打算兴师问罪。
赛文攥紧了盖住伤口的披风,干巴巴的和自家孩子打招呼。
“还、还没睡啊,赛罗。”
赛罗锐利的眼灯一寸寸刮过他老爹莫名瑟缩的身影,好没气的把放在腿边的医疗箱哐当一声放在桌子上。
“老爹不是说今天回到家吗?我就知道老爹你肯定又会瞒着我受伤了,被我抓到了吧?”
气哼哼的小少年走到门厅扶着自己受伤的父亲,嘴上念念叨叨手上动作却毫不意外的轻柔,赛文就这样缩着脖子被儿子按在了沙发上坐下,垂着眼灯看小崽子动作熟练的替自己处理伤口。
即使是冷面杀神,在这种时候也会心思柔软,面对小孩的担心与抱怨,赛文抬手搓了搓赛罗没装头镖而显得圆润的脑袋。
“儿子,你知道的。”
赛罗瘪瘪嘴,别别扭扭的蹭了蹭老爹的掌心。
“啊,那是守护的代价。”
“但是老爹,”赛罗把治疗器具都归纳进医疗箱里,小少年眼灯闪烁,“下回你出任务让我来帮你吧。”
“你看,二伯四叔都说我已经可以申请提前毕业了,六叔也说竞技场现在我的实力远超同龄奥,甚至前辈们,我可以来帮你了!”
他热切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老爹,我知道我们奥特战士永远会向求救的人伸出双手,你来拯救他们,我来保护你!”
赛文沉默的看着自家小孩稚嫩的脸,他还没有长大,他还没有成年,可是他已经习惯了战斗,习惯了伤口,习惯了家里萦绕不去的血腥味。
他知道他儿子是偏科的天才,是竞技场唯一的明星,是被所有人期待盛誉的下一代的脊梁。
可那也是他的小孩。是他从一团稚气的婴儿亲手养大的儿子。
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踏上血与火的战场?
于是他说。
“你好好在预备校里念书,别的事情都不用你来操心。”
“可是!”
“赛罗,”赛文加重了语气,“我还用不到你来保护。”
这句话彻底捅炸了少年的怒气,他一甩手从沙发上站起来,提高了嗓门。
“我已经很强了!老爹!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看待了!我可以帮你!”
“我也说了,你还不够强,这件事到此为止。”
赛文捏紧了手指,沉默坚忍的盯着自己小孩不可置信的眼灯,不容置疑的宣布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哈!”
赛罗被自家固执的臭老头气笑了,转身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赛文提高了嗓门。
“我!去!变!强!”小崽子和他比着拔高声音,把大门甩的砰砰响。
于是无敌的奥特赛文就像任何一个失意中年男人一样颓丧的坐在沙发上,在自己兄弟们的群里发信息说谁见到赛罗给他说一声。
泰罗的讯息回的最快——
{三哥你和大侄子又吵架了?}
——只可惜毫无价值。
最后是雷欧拯救了深夜里鸡飞狗跳的奥特兄弟群聊,他发了一张明显是偷拍的小孩背影,还附赠一句赛罗说今晚就在他家睡了。
赛文看着那张照片,赛罗只漏一个头镖尖尖都能看出来他一定气炸了,可是只有这件事他不能松口。
光之国还没到,我还没到需要一个孩子上战场保护我的时候。
【7】
谁也没想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父子吵架能持续那么久,直到赛文再度被安排了紧急任务不得不出动他也没能把自家小孩哄好。
是我说的太重了,赛文一边赶路一边自我反思,等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好好向赛罗道歉。
我会告诉他我的担忧,告诉他我的期待,告诉他你一直是我的骄傲,所以你不用那么快的长大,是老爹要来保护你才对。
只是就和上次一样,赛罗还是没给他这个机会。
赛文是昏迷着被送进银十字的。当他艰难从黑沉的尽头拔出自己的意识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儿子瘦削锋利的侧脸。
赛罗居然显得异常平静,看到自己重伤捡回了一条命的老爹重新上线眼灯也只是抿紧了嘴唇,伸手去按呼叫灯。
赛文心里一沉,挣扎着想对赛罗说些什么,他太知道他儿子了,赛罗现在的表现明显是下定了决心,这小崽子绝对钻进了牛角尖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赛、咳、赛罗!”
父与子相似的明黄眼灯隔着治疗舱的透明玻璃对视,与以往不同,这次少年是最先别开目光的那一个,他站起身,那是一个离开的前兆。
“我会取得保护所有人的力量”他说。
赛文脑内警铃大作,不祥的预感愈加浓重。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赛罗现在的状态一定会让他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举动。
他没能在赛罗走出病房之前拦住他,赛文心急如焚,焦急而无力的拍着治疗舱的玻璃,最后是被呼叫灯亮起引来的奥特之母打开了治疗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赛文?”玛丽扶了自己踉跄且任性的儿子,赛文握住自己母亲的手臂,嗓音慌乱。
“赛罗!母亲!我要去阻止赛罗!”那是一个求救。
玛丽当机立断,虽然不知道这一对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自己儿子露出这副姿态,那必定不是小事。
而且她也不想自己宠爱的大孙子出事。
“我明白了,我给你做一下紧急处置,你的这种状态也拦不住赛罗吧?”银十字军队长冷静的释放治疗光线,口吻平静的吩咐自己儿子。
“给你的兄弟们发讯息,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
他们最终是在等离子火花核前拦住了那个年少气盛的孩子。
赛文连抓住少年胳膊的手都在抖,指尖发麻。他不敢想如果自己迟了一步自己的孩子会面临什么样的遭遇。
“你现在根本承受不住这束光!”
“啰嗦!我现在就掌控他给你看!!”
父子争执间奥特兄弟们接连赶到,叔伯们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他们后怕的牢牢钳制住赛罗的手臂,将他带离了等离子火花核。
“赛罗!你怎么会这样做?”艾斯心痛难忍的询问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小孩眉间和父亲争吵时的戾气并没有扩散到其他人身上,他保持一个可怖的平静回答五叔的问题。
“因为我需要力量。”
赛文在曼的搀扶下站起身,他看着自己神情平静的儿子缓缓攥紧了拳头。
“赛罗,你已经失去了成为奥特战士的资格了。”
【8】
泰迦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表哥了,似乎就是从某一天开始,赛罗突兀的从所有奥的视野里消失了。
应该不是去地球试炼了,他想。就他表哥那个张扬到不行的性格,他如果真的成功提前毕业申请到了去地球试炼的资格,一定会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
“爸爸,表哥最近在干什么啊?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泰迦窝在泰罗旁边眼灯亮闪闪,“他之前还答应过我和泽塔一起打新出的游戏呢!”
泰罗嚼东西的动作一顿,面对儿子单纯期待的目光一时难以回答。
他该要如何告诉一直崇拜赛罗的泰迦,他的表哥犯下大错,被奥特兄弟全体决议流放到K76号荒野蛮星上,归来无期呢?
“那么对赛罗的处理就是把他带去K76,在他完成训练找回奥特之心之前,不允许他返回光之国。”佐菲最终以这句话结束了奥特兄弟们的争论不休。
“而训练的负责人,雷欧,可以拜托你吗?”
雷欧沉声回答:“没有问题。”
“拜托了,雷欧。”从不肯低头的男人面对自己不知所措的弟子深深的,深深的低下了头。
“拜托把赛罗他,带回来吧。”
雷欧紧紧攥着他的队长的手,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出了一个短期任务,刚回到光之国就要面对自己养大的得意弟子朝着绝对不能触摸的火花核伸出了手这件事。
“我觉得赛罗不是那样的孩子,或许只是一时冲动。”雷欧抿了抿唇,接着说,“但是队长,我保证,我会把他带回来,那个孩子始终都是我们的骄傲。”
佐菲沉默着按着太阳穴叹气,“按理来说,对触摸等离子火花之人要被公示流放,但是念在赛罗年幼,并且没有真正触摸到火花核,我建议我们给他一个机会。”
警备队队长面对自己弟弟们一双双安静的眼灯苦笑,“就算是我,也会有私心的。”
“封锁消息,对外就说赛罗外出特训,预备校那边给他办理提前毕业。”他拍了拍这几日急剧沉默下来的弟弟的肩膀,“赛文你好好养伤,不要思虑过重。”
“散会。”
“你表哥他,他去特训了!雷欧和他一起呢!”泰罗吞下口中突然变得难以下咽的食物回答自家儿子,他搓搓泰迦的小角。
“那里是不允许别人探望的修炼地,所以泰迦可能会有一段时间都见不到赛罗了哦。”
泰迦扁扁嘴,“表哥好狡猾!自己偷偷跑去修炼!”他背过身嘟嘟囔囔的生闷气。
“走之前也不说和我道个别,我最讨厌表哥啦!”
【9】
被流放到K76上的小孩一日接一日的沉默下去,雷欧自从和小孩相处以来就没有见到过完全拒绝交流的赛罗。
不管雷欧怎么对他讲话,倔强的少年战士只是接住他的拳脚,而不回应他的话语。即使被雷欧偶尔气急失手打飞出去,他也是沉默的一抹唇角溢出的光粒子,再度朝着手脚僵硬的大人冲了过去。
少年像是被亲兽赶出家门的小兽,固执冷硬的朝所有自己熟悉陌生的一切竖起尖刺,不允许任何奥的靠近。
雷欧束手无策。
拯救他的是总算和王告假成功后火急火燎赶回来的阿斯特拉。
小狮子安静坐在正在休息的小孩的身侧,面对赛罗警惕的视线不以为意,他没有唐突的去接触受伤的小野兽。
“其实赛文哥哥没有放弃你哦?”
“哈。”赛罗冷笑,“看看我现在在哪里?他不是说我没有了成为奥特战士的资格了吗?”
正中红心。
阿斯特拉暗自摇头,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这对笨蛋父子什么时候能学会和对方好好说话。
“他如果放弃你的话,那么我和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小孩别扭的扭了扭身子,偏过头不去看小狮子温和的侧脸,声音里不知何时渗进了几丝委屈。
“我怎么知道!”
阿斯特拉伸手去抚摸少年骨节分明的背脊,这次,他没有被拒绝。
“因为我们始终觉得赛罗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有理由的。”
“我能有什么理由?”赛罗扁扁嘴,自嘲,“不就是为了获取力量不择手段嘛。”
小狮子耐心剥开小崽子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口是心非,他相信他们一起养大的小孩就躲在尖刺下不安的张望。
“那你又是为什么想要获得力量呢?赛罗?”
阿斯特拉微笑,没等嘴硬的小混蛋又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伤人伤己的话。
“让我猜猜,是不是为了守护?”
赛罗猛地回头,满脸写的全都是你怎么知道!
小狮子趁机弹了一脸震惊的小崽子一个脑瓜崩。
“你怎么会以为我猜不到?嗯?”阿斯特拉趁着赛罗吃痛抱头的时候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瓜,“你从小到大哪次的小心思没被我猜到?”
“当我知道赛文哥哥还在重伤疗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因为这件事在赌气。”
阿斯特拉叹气,再度抚摸少年的脊背,像是在温柔细腻的替小小野兽梳理蓬炸的皮毛。
“你是想要获得足以守护赛文哥哥的力量吧。”
逐渐被安抚下来的小孩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把脊背又往小师父的手掌下拱了拱,屈起双腿把下巴藏进手臂下。
“他每次每次每次都是带伤回来,我明明已经强到可以保护那个臭老头了,他还是说我不够格,不让我和他一起出任务,总是还觉得我是小孩,总是这样!”
“那我就要得到可以让他正视我的强大的力量!”
“他总是说我可以不用着急慢慢长大,可是万一他等不到我长大了怎么办!这次老爹捡回来了一条命,可是下次呢!”
“要是在我能够保护他之前,他就再也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啊!!!”
小兽悲愤的哭喊盘旋在K76的风沙里。
雷欧和阿斯特拉对视一眼,大狮子叹气,总之放下了一颗心,赛罗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笨蛋小崽子。
阿斯特拉首先行动起来,他俯身抱住了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少年,雷欧紧随其后,抱紧了自己的珍宝们。
“赛罗,是我的错。”雷欧用下巴蹭了蹭小孩的头顶,“是我的错。”
“?师父?”小孩的哭腔还没褪去,他闷在狮子兄弟的环抱里瓮声瓮气讲出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句师父。
“让你在这个年纪就开始忧心这一切,是我这个师父的失格。”
赛罗在他的怀抱里挣扎起来,却被阿斯特拉更重的拥抱回去。
“对,是我们当师父的失格。”小狮子叹息。
“不是师父和小师父的错!”小少年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一地鸡毛的情绪,就开始抗议师父们的自污。
“是我的错。”雷欧打断了他的争辩,“你还没有成年,你应该忧心学校的考试成绩,发愁街角的黄豆粉年糕今天怎么没出摊,和泰迦泽塔他们一起闯祸然后让队长和我去收拾残局。”
“而不是担心自己的父亲能不能看到明天火花塔的光辉。”
“赛罗,你有没有想过赛文哥哥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让你上前线出任务呢?”阿斯特拉接着自己哥哥的话堵住了赛罗想要说的话。
“你想保护赛文哥哥,让他尽可能的少受伤平安回家,那我觉得赛文哥哥也会这样想,我努力保护宇宙的原因就是想让我的小孩肆无忌惮的享受青春,不至于让他在仍年幼的时刻就浸润在血腥气里。”
“所以你不管变得多强,除非万不得已,赛文哥哥恐怕是不会让你上战场的。”
确实是我那个笨蛋臭老爹会考虑的事情。小孩低下头思索。
可是他为什么都不说啊!
“赛罗,我向你保证,在你长大之前,你所珍惜的一切都不会消失。”雷欧没有弟弟那么细腻的心思,但是他有承诺。
狮子座的王子对自己养大的小孩诚恳剖白。
“我会保护住你爱的一切。”
【10】
“你是说赛罗其实就是和他老爹赌气一时年少气盛才会冲动行事,出发点实际上是想获得守护亲人不让他们受伤的力量?”佐菲嘴角抽搐的听着雷欧给他汇报,从视频的边角处还能看到没心没肺的小混球正蹲在自己小师父身边和他玩掰手腕。
屡败屡战乐此不疲。
合着这个小混蛋就算从来没丢失奥特之心也要一鸣惊人,从小到大闯的祸是越来越重量级。
佐菲捏了捏鼻梁,“那怎么办,你们现在回来吗?赛文他自闭好久了。”
“呃。”雷欧尴尬的笑笑,佐菲突然又有了不祥的预感。
“现在是赛罗不愿意回去了。”
“臭老爹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小崽子振振有辞,被师父和小师父好好顺过毛的小孩已然活蹦乱跳,甚至有精气神继续和他老爹赌气。
“他难道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才会闯进火花塔吗!我都和他说了我要获得守护一切的力量!”
过于嚣张的小朋友很快就被他打完通讯的师父制裁,大狮子真的很心累。
“我从你小的时候就在和你说做事要有分寸,你自己看看这次闯的祸是不是太出格了?”
赛罗有些心虚,却还是在哼哼唧唧赌气。
“可是老爹他真的好过分嘛——”
“没错!赛文哥哥这次话说的太重了!”阿斯特拉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养大的小孩,他早就对家里几个说话就像茶壶里倒饺子一样的奥们攒了一肚子的意见,趁这个机会正好都让他们学学什么叫好好说话。
“小师父也这么说!”有人撑腰的小崽子瞬间更加支愣了,“总之!”他强调,“在老爹来K76见我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雷欧不自觉做了跟佐菲一样的动作,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徒弟是小祖宗,弟弟是祖宗,自己的师父更是重量级,他是一个也招惹不起。
食物链底端的大狮子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暂时随了小祖宗的意。
“那好,赛罗,这段时间你就和我们一起在K76特训吧,你不是一直很想学雷欧飞踢吗?”
也正好趁这次机会磨一磨孩子的性子,这样容易冲动一定会吃亏的。雷欧想。
“太好了!”小孩的眼灯闪闪发亮,张嘴就来。
“我最喜欢师父了!”
雷欧没忍住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瓜,莫名有点惆怅,你要是面对队长也这么会说话是不是就没这档子事了。
而当他日后几乎以三天一次的频率接到赛文视频通讯时,他不由得在内心默默流泪,队长,你要是对赛罗的时候这么会说话你们俩根本不会吵架。
真不愧是父子。
而谈话的通常主角在最开始的时候还会别别扭扭的蹭过来听老爹到底在和师父说些什么,听了半天其实也就是些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训练最近瘦了没有进步了吗,兜来转去不肯说出一句我想他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小少年的一身尖刺就在这些絮叨中渐渐软化。
后来等自己老爹接自己回家已经又等到开始生气的小朋友,在看到师父又在接老爹通讯的时候只会白眼一翻噔噔噔跑去找笑眯眯旁观的小师父和奥特之王老爷子讲话,尤其爱听老爷子给他讲他老爹过去的故事。
笨蛋老爹!我知道你想我了!但是你再不来接我我就不要原谅你啦!他恶狠狠的想。
他最后等到的是老爹求救的头镖。
“成为出色的战士了啊,赛罗。”
终于出师的少年战士沉默着把头镖放回老爹的手心,替他紧紧握住。
他知道他的笨蛋老爹只是因为脱力而暂时昏迷,可那又如何,他早就下定过决心老爹来保护世界,他保护这个臭老头。
来试试我的怒火吧?混账东西!
“我是赛罗!奥特赛文的儿子!赛罗奥特曼!”自此,一代传奇横空出世。
【11】
“赛罗。”
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自己身后,赛罗没有回头,故意藏在了光之国的犄角旮旯里的小少年闷闷的答话。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赛文没有停滞的直接伸出手抱住了自己分离已久的孩子,“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总是能找到你的。”
小时候的赛罗也是这样,一旦闹别扭就会自己一个人躲在各种角落,等着赛文来找到他,之后互相道歉,一起回家。
长这么大了,还说不要把自己当成小孩看待了,结果还是这样。
小孩埋在父亲的肩头,还是不肯看他。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几百年的委屈在此刻一并翻涌上来,“你明明知道我在哪里。”
赛文轻轻摩挲赛罗的后颈,那是属于他的歉意。
“抱歉,赛罗,是我太过懦弱。”
“?”
“是我在害怕你不肯原谅我,儿子。”赛文终于说出了酝酿了几百年的话语。
“在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他紧了紧抱着儿子的手臂,“我明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想要得到力量的。”
“那份守护之心正是战士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可我却因为可能失去你的恐惧说出了不该说出的话语,我怕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儿子。”
“其实我也有错,”小孩用脸颊蹭了蹭父亲的肩甲,“我不该因为一时赌气就朝着维持着光之国大家日常生存的火花核伸出手,是我太任性了。”
赛文呼出一口气,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的小孩。
“我们没事了?”
而赛罗也终于抬起手回抱自己的笨蛋老爹,虽说不是来K76,但是老爹这也是来找我了吧?
“我们没事了。”勉强原谅你。
赛文不其然想起来被狮子兄弟们耳提面命的一定要把所有想说的话好好的和赛罗讲完的要求,和儿子和解后心情很好的老爹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话匣子。
“赛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一直是我的骄傲?”
“老爹?”这是从来没被老爹坦诚夸过的懵懵赛罗。
“有你作为我的儿子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了,赛罗。”
“?”
“还有,我真的很想你,儿子,这些年我每次回家都会想念你给我留灯的日子。”
“每次看到你们预备校门口的年糕摊子我都会下意识的给你带一份,买回去了才发现你不在家,最后只能塞给泰罗让他处理掉。”
“哦对了,我已经和局里提过了,以后会更常接一些离光之国近的观测任务,应该可以抽出更多时间陪你。”
“等等等等!!!老爹!”赛罗只觉得自己整个奥要烧起来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这个样子哄我!”
赛文捏了捏小孩羞的通红的后脖颈,“为了能再次和你说这些,我已经等的太久了。”
“还有你不管长多大,有多能打,是不是一个出色的战士,你都是我家的臭小孩!”
“你个臭老爹!!!”
【亲情向】仿生赛罗会梦见他的老父亲吗
前言
本篇是点文——70父子 亲吻脸颊。
cp:主70父子【亲情】,副兄弟叔侄。
混杂了作者私心想看赛罗被大家毫无保留地爱着的情节。
设定:全员仿生人。M78的原住民创造了以光为本质的仿生人【奥】,在末日来临前为了将自己的文明保存下来,造了火花塔以便仿生人能够吸收能量存在下去,仿生人成为了继承整个星球的文明的使者,末日来临气候改变,原住民灭亡了。
原本搭载程序的奥们一边保存着文明讯息一边制造下一代奥并且把知识技能教导给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某一代奥完成了进化,拥有了情感和自我思维,于是他们把原有的文明科学又...
前言
本篇是点文——70父子 亲吻脸颊。
cp:主70父子【亲情】,副兄弟叔侄。
混杂了作者私心想看赛罗被大家毫无保留地爱着的情节。
设定:全员仿生人。M78的原住民创造了以光为本质的仿生人【奥】,在末日来临前为了将自己的文明保存下来,造了火花塔以便仿生人能够吸收能量存在下去,仿生人成为了继承整个星球的文明的使者,末日来临气候改变,原住民灭亡了。
原本搭载程序的奥们一边保存着文明讯息一边制造下一代奥并且把知识技能教导给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某一代奥完成了进化,拥有了情感和自我思维,于是他们把原有的文明科学又继续发展壮大,并且他们也学习前人制造下一代奥,教导他们知识和情感,帮助他们进行心的觉醒。然而赛罗被创造时正值光之国战争多发时期,赛文没有时间陪伴,只能把他放在托管所,一直没能觉醒情感的赛罗因为差点触摸火花塔而被托付给狮子兄弟教导,但是直到他打败贝利亚回到光之国时,都没能成为一个拥有心的奥特曼,故事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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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了光之国的英雄们受到瞩目和礼赞是理所应当的,奥特之王的演讲结束后,被赛文带着走的年轻人一路上都在被人们招呼致意与感谢,然而所有的热情与善意都没能激起赛罗的什么反应,他只是公式化地露出笑容,对人们用平板无波的声音回复。
“是我应该做的。”
“谢谢夸奖。”
聪慧而敏感的人们当然能够感受到赛罗的不同,赛文略带遗憾和歉意的笑容也证实了他们的担忧。
他们的小英雄还没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心。
带着赛罗回到住处,打开家门,看着没有开灯的屋内,赛文才恍然想起来,这是赛罗的家,但他的孩子以前从来没有踏入过这道门。
“…欢迎回家,赛罗。”
他轻轻托住赛罗的后背一起进入客厅,打开灯,对着亮堂起来的屋内扬手示意,然而赛罗只是转了转头把内部设施看了一遍,然后…
“住处位置信息已录入。”
好吧,虽然早就做过无数次心理准备了,但是赛罗这副情感模块完全荒芜的模样还是让赛文感到内疚和心痛。
他也垂下头轻轻捧住站在原地没动的孩子的脸,看着他的眼灯温和地提醒。
“是你的家,赛罗,虽然现在你可能还不能理解,但是以后你会明白的。”
“用词已替换。”
这当然不只是用词的区别,但是赛罗现在还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
回想起在怪兽墓场完全昏迷前,赛罗把他解救出去后注视着他的面容,就像是在观测一个从未见过的目标,又像是在给他录入全新的定义信息,那一个瞬间他确实从赛罗的脸上,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感情的涟漪。
怀着莫名的期待与不安,赛文抓住了赛罗的胳膊,轻声问他。
“和贝利亚战斗的时候,你想了些什么吗?”
“想?”赛罗看起来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就是…比如说为什么会来救我,或者说为什么会那么拼命地战斗?”
他以为赛罗至少会犹豫一下,或者有所思考才会给出答案,但是赛文拥有情感的时间已经很长,他都几乎快要忘记自己也是个冷冰冰的仿生人时的状态了,然而赛罗却活生生地在他面前,作为一个无法自主思考,只用各式各样的程式与学习模块做行为驱动的人造产物。
“奥特赛文是赛罗的父亲,身份确定后具有作为家人保护的优先级,我会启动最大输出模式,并可以付出生命。”
是啊,付出生命。赛文有些了然地松开手,他确实不应该那么心急地去期盼过多的结果。为了家人全力以赴,甚至付出生命是他们的基础设置之一,然而把它作为一个指令去完成与从感情上想要不顾一切地保护家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但是即使赛罗只是基于设置指令履行了保护他的义务,对于赛文来说依然不止是具有这样简单无情的意义,拥有了感情的生命总是多愁善感的,他也逃不掉,温情像蜂蜜一样填充着他内心的花苞,又浓稠地流出来,把他的嘴唇和赛罗的脸颊黏合在一起。
“谢谢,我的孩子。”
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向他表达感谢,然而没有谁像赛文这样对待他,这个动作仿佛带着重量,与致谢之辞堆叠在一起,听起来似乎比他人的感谢更沉厚,让赛罗无法理解,也无法做出反应。
“你刚才在做什么?”臂弯中的孩子直直地站着,因为正处在汲取新知识的过程中而一动不动。
“亲吻。”赛文摸了摸赛罗脸颊上被自己接触过的地方,带着笑回答。“为了表达我对你的亲昵和感谢。”
赛罗只是点头表示了解,赛文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感受到自己想表达的感情,看样子多半是没有,但这也没让他感到太失落。
他缺位得太多,让赛罗获得苏醒的心是一个还需要很多努力的过程。
一整个白天所剩下的时间,赛文都在将它用于叫上赛罗一起后收拾出属于自家孩子的房间上,这并没有花费太久,即便赛罗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家,他也还是在自己的卧室隔壁留了一个原本是书房的房间,这么多年一直空置着等待它的小主人到来。
晚餐时间到的时候,赛文安装完了赛罗的光脑和休眠舱,年轻人在收拾房间的全程都只是安静的帮他把各种东西搬进搬出,而对于那些物品的需求和摆放毫无规划,一切似乎都朝着简单便捷而去,仿佛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生活而是以高效率为标准的三班倒工作。
但是在这个时间里,赛罗还是稍微有了点进步——他按照赛文的提示和建议,成功的学习到了想要些什么东西的概念,并用它替换了简单的需求定义。
“到吃晚饭的时间了,爸爸。”
火花塔的光芒调整为夜间模式逐渐暗淡下去的时候,赛罗这样对埋着头调整休眠舱内温的赛文说道。
“确实,该准备准备了,那老爹我来给你——”
就像为了应和赛文的声音,家门被敲响了。
“是谁?”
赛罗转向了门口的方向没动,赛文倒是丝毫没有赛罗那样警戒的态势,一边说着“哎呀肯定是他啦…”一边去开了门。
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视线就直接绕过了挡在大门口的赛文,歪过脑袋,一个扒着赛文的肩膀一个扒着他的腰从空隙中探出头,和刚刚走到客厅的赛罗对上了眼。
“别带着泰迦耍宝了,泰罗。”
赛文迅速的闪到了一边,让靠在自己身上的泰罗扑了个空踉跄几步进了屋,同时扶住了自己腿边上站着的小朋友。
“我就是带泰迦来看看赛罗嘛,他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回来了之后,整个下午都蹲在家门口的小凳子上问我什么时候带他来。”
“泰迦听话得很,想来也不会那样做,肯定是你盘算着来看赛罗顺便蹭饭吃…”
赛文正说着的时候,一转头就发现泰罗已经快整个人挂在自家儿子身上了。
“你干啥你干啥,快把手撒开,你摆这哥俩好的的样子是不是想趁着赛罗还没觉醒刷他好感度呢!”
为了真情实意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赛文把魔爪伸向了正好奇的瞅着赛罗的泰迦,捧着他的小脸蛋让他看着自己,循循善诱无比温和地问道。
“小泰迦最喜欢的奥特战士是谁啊?”
年幼的小朋友马上应声“是赛文伯伯哒!”
“表哥——!”
泰罗哀嚎一声,撇开胳膊还没挽热乎的赛罗去抢救自己在泰迦心里的地位了。
不管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如何闹腾,赛罗都只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对这毫无逻辑的争吵无动于衷,直到泰迦终于从两个大人把他夹在中间的腹肌中挤出了自己小孩子特有的圆脸,然后是胳膊和腿,从那对正咋呼的表兄弟之间脱出了身,噔噔地跑到赛罗跟前,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赛罗哥哥…”被叫到的人低下头,对上小孩子亮晶晶的双眼,他正踮着脚伸长胳膊想摸摸这个初次见面的表兄的头镖。“把我抱起来好不好?”
被拉住手时赛罗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反应,然而称呼能够让他判定对方也是自己的家人,所以当赛文和泰罗已经在互相拌嘴的同时确定了晚餐内容,想起今日主角才回过头的时候,看见的已经是另外一对兄弟抱在一起了的画面。
“你看他俩多可爱啊对吧?——”
泰罗呆呆的靠在了赛文的肩上。
“对。”
某老父亲冷静的拿出光屏开始拍照。
吃饭时泰迦也选择坐在了赛罗旁边,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赛罗只会在他提出要求时才有所反应,只在他说过话之后才干巴巴地说一两句,但是这个哥哥实在是太帅了——和他赛文伯伯差不多帅,以至于小朋友完全感觉不到赛罗莫得感情的事实,并热情地塞了赛罗一嘴的黄豆粉年糕。
基本上泰迦想让做什么他就怎么做的赛罗也就从善如流地低着头,张嘴从自己弟弟的筷子上接走一块又一块点心。
“你看我带东西带得多准,赛罗看起来很喜欢吃!”
泰罗相当得意。
“话是这么说,可赛罗现在是就算你拿根苦瓜塞他面前他都会给你啃下去的。”
赛文一边在光屏上指指戳戳,一边毫不留情地揭露现实,泰罗搞不懂他亲爱的大表哥究竟为啥会那么实在仿佛人生没有一点乐趣,但当他把脑袋凑到赛文边上瞅他光屏的时候却发现,赛文把他刚刚拍的兄弟抱抱和小泰迦喂赛罗吃年糕的照片都发在了家庭消息群里。
【可爱吗?】
杰克:【可爱,好可爱】
【哈哈,我们有儿子,你们没有!】
……以为你赛文没有玩乐之心是我泰罗的不对。训练场总教官默默地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以后你可得把赛罗借我玩了。”
蹭饭完毕肚子吃撑的红色大吃货一副无赖样蔫在沙发上,瞅着自家捧着水杯坐得端端正正的表哥,话说得明明白白丝毫不担心会被揍。
“不成,我跟你说你想都不要想。”
“有了孩子不拿来玩那简直毫无意义嘛!”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会答应。”
赛文悠哉地喝口水,瞥一眼正在另外一边沙发上抱着泰迦的年轻人,赛罗仿佛对这边的谈话置若罔闻,这让赛文更有底气拒绝泰罗的要求。
这臭弟弟在这儿跟他挖墙脚呢,泰罗打从进门开始看赛罗的眼神就是热情直白的,赛文一瞅就明白这个总教官想找点有挑战性和巨大潜力的小朋友来训了。
先不说泰罗日常思维跳脱老大不小的还跟个小屁孩一样,虽然工作靠谱但是性格实在是容易把人带偏,赛罗就跟个固定程式一样别人说啥他就干啥,要是被泰罗拉着到处捣蛋那岂不是给好好的玉石料子砸个缺吗?然而换成人话来说,那就是要带也得他这个当爹的来带,好不容易有多亲近亲近的机会哪能让泰罗给抢了?
“你说的不算,我要去问赛罗自己的意见。”
“你少来,你明知道赛罗现在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赛文从沙发上跨出一条腿就去拦截他弟。
泰罗也不干,这么个可爱亮眼的大侄子打出生起他就没见过几面,更别说有机会抱了,这下好不容易把人接回来了,还是一副情智干枯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心痛,他当然得争取一下把小朋友弄到自己身边养一养,说不定还能捂热赛罗冰冷的人心。
说着训练场总教官就躲过赛文拦他的胳膊猫着腰窜到了赛罗跟前,两手啪的一声合拢捧住赛罗的脸,热切地注视着他没有神采的金色双眼。
“怎么样,赛罗,跟不跟我走?”
他相信这个还没觉醒的大侄子不会辜负他的期望的,泰罗仿佛已经遇见到了他三哥咬着手帕蹲家门口流宽面条泪目送他和赛罗泰迦走远的场景了。
然而赛罗只是木然地回望着他,说“我的基础职能不包括被用来玩耍这一项。”
“诶?”已经许久不当冷冰冰的仿生人了的泰罗一时间也茫然了。
“哈!赛罗他不跟你走!”晚了一步但后来居上的老父亲拍开了泰罗的爪子,两条胳膊迅速地从赛罗的膝弯和后背穿过去,把自家儿子连带着侄子一起抱了起来偏向远离泰罗的另一边。
可怜的泰迦什么都没搞懂,战战兢兢地坐在赛罗的肚子上看了看远离了他可接触范围的地面,又看了看变得奇奇怪怪的伯伯和爸爸,最后逃避现实地把脸埋在了赛罗胸口。
“你让我跟赛罗解释明白…”泰罗头上冒了汗,急急地赶着凑过去。“我就是想带他训练,还有你快把泰迦放下!”
赛文又远离了泰罗两步才把赛罗放下,泰迦一直被赛罗好好的抱在怀里,他的孩子完美地履行着保护家人的指令。
“你有没有想过赛罗已经有雷欧和阿斯特拉在训练了?”
“啊,这么一说……”泰罗汗颜地摸了摸天线,这点他确实忘记了。“那赛罗接下来的学习会在训练场吗?”
“会,雷欧和阿斯特拉这次也会回来继续在训练场帮你了,而且赛罗还有别的课要补,你能够经常见到他的。”
“好吧,也行。”总教官妥协了。
等到泰罗带着泰迦离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赛罗拉住了正准备收拾餐具的赛文。“为什么泰罗想要我跟他走?”
“因为他也想见证你的成长。”赛文擦了擦手,才把手心轻轻贴上赛罗的头顶摸一摸“你也是他的家人,他很爱你。”
“因为我是他的家人?”赛罗反问,这个条件不成立,赛文是他的家人,但他并没有像泰罗那样表达过想要自己和他一起。
“因为他爱你。”赛文说道,注视着他的双眼,温和地,轻缓地。“所以我同样希望你跟我一起。”
“我不具备解析爱的能力。”
赛罗摇摇头。
“以后就会有的——你的新训练从后天起正式开始,明天就去街上逛逛顺便重新熟悉认识一下光之国吧。”
“明白了。”
……
赛罗并不能确切的理解赛文让他出来逛的目的,火花塔的光芒很灿烂,身体对外界的温度感到平和舒适,但他知道赛文绝不是只想让他出来晒太阳而已。
他拿着光屏走在大街上,亮起的屏幕上是最新的地图和注解导航,现在的光之国比他过去离开时多了不少的新鲜东西,这也很正常,它的发展总是与时俱进并且与外星文化交融良好。
刚刚回到这里不过第二天的小朋友把地图录入了自己的大脑里,然后开始按照资料标注把这片区域里他曾经没见过的没去过的地方走了个遍,不知是冥冥之中缘分使然还是他的潜在目的里确实包含了这里,赛罗兜兜转转地就到了等离子火花塔下面。
作为贝利亚入侵时的核心战场,火花塔广场周围的不少建筑都严重损毁,就连火花塔塔身和内部都有许多被破坏了的地方。
现在去触碰等离子火花很容易就能成功。赛罗仰视着火花塔周围飞上飞下的维修工作人员,得出了这样的答案——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可谓不值一提。
但是不能去碰。这一点在那一天他遵从自己的逻辑和基础设置所得出的结果而打破禁忌之后,就牢牢地刻在了记忆扇区。
赛罗收起了光屏,得出了赛文想让他学习观察光之国的社会面貌和日常生活的答案。他找了个广场景观坛边的长椅坐下,注视分析着来来往往的人。
对于任何一个没太多耐心的正常人来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观察往来人群都算得上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虽然偶有惊喜但这依然过于乏味,但对于赛罗来说,无聊与乏味都只是一个让他没有任何实感的形容词,每个人在他眼里都不一样,甚至是同一个人哭与笑时对他来说都是截然不同的。他可以坐在一个地方待上许久,在K76的时候就是这样,看着一只皮古蒙蹦蹦跳跳,为饥饿而收集果子,为玩耍而绕着他打转,对他叽里咕噜一大堆小生命特有的叫声,只是他听不懂,也不明白这毛茸茸的小动物究竟哪来的缘由能让它活泼地上蹿下跳,但赛罗就是坐在那里,看着它玩耍,把除去训练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这件事上,直到他的身体机能因为缺乏能量而报错,或是思维运转过久而疲乏,他才会离开。
赛罗很清楚一件事,不是因为小动物和人们真的有那么多截然不同又引人注目的地方能让他观察那么久,而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他知道自己与别人有本质上的区别,所以每个人的笑与哭都成了他观察学习的对象,他所思考的,所注意到的,不断试图去追根究底的,从来都不是哪个人,而只是他们的行为,他们所做的事。
视线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有他们自己的任务,有明确的目的,是的,战争才刚刚过去,他们都在为光之国出一份力,只有赛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安静的坐在那里很久。
他明白自己应当做些什么来帮助这里的人们,但他无法找到确切需要他的地方。
手指尖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赛罗扭头垂下视线,是一个红族的小孩子拉住了他的手,正仰着圆乎乎的小脸儿看着他。
“你走丢了吗?”
“没有。”赛罗讷讷地开口,他只是在这儿坐着,似乎没有哪一点和迷路有关系。
“那哥哥能不能把我抱起来,我也想坐上去。”小孩子的年龄看起来比泰迦还要小,认认真真地请求道,还比划了一下长椅的高度,他爬不上去。
然而赛罗把他划为和泰迦一样也是想坐他腿上,稳健地托着小朋友的腋下抱起来放在了自己怀里,小朋友似乎也没什么不满,左右看了看就把小小的手搭上了赛罗拦着他腰腹的手背上。
“但是我们迷路啦,看见哥哥在这里坐了好久,还以为你也走丢了,所以来陪你一下,你不要害怕哦。”
“你们?”怀里只有一个小孩子,赛罗把视线从红族小朋友的头顶上移,看了看眼前,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像被水瓶围起来的猫一样,被四五个小朋友包围了。
“抱抱,抱抱。”另一个银族的小朋友向他伸出小小的手。
遇到莫名的小朋友组队走丢的事件,超出了赛罗迄今为止的常识和知识所运作的处理能力范畴,不知为什么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自己过去独自待在托管所等人一样,只能有点手忙脚乱地一个接一个把小朋友都抱上长椅,然后依着他们,任凭他们挤挤挨挨地靠在自己身上,或者抬起他的手臂钻到他的臂弯下面,仿佛把他当成了一个港湾,但又在纷纷对他说——
“哥哥别担心哦。”“我们和你一起等人把我们找回去。”
赛罗不知该对这些话作何反应,他只能抱着他们,让他们靠在他的胸前和身侧,学着像赛文摸他的头一样轻轻摸这些小朋友的头,他们看起来安稳了下来,乖乖地,安静地等着人。
艾斯和曼找到赛罗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他被一堆小朋友围着的画面。
已经长成青少年了的侄子,和几个刚刚到他大腿高度的软乎乎的幼儿挤在一起,目光茫然空洞地凝视着怀里的那一个红族小孩,整个人显得莫名的幼小。
“赛罗!”
艾斯出声叫了一下,听见声音的年轻人马上就抬头看了过来,发觉是自己资料库里记得的人,似乎打算说些什么,又把视线转回了身边的小孩子身上,来来回回地透着忙乱。
“他们走丢了。”
赛罗站起了身,把坐在他腿上的小孩子托住腋下举到艾斯面前,等艾斯把高兴得两眼放光的小朋友接到怀里,他又转回去把长椅上的几个小奥一只一只地抱下来,几个小孩子马上就一溜烟地窜到了艾斯和曼的腿边,曼也抱了一个伸着手的,见赛罗思索眼前因果关系的样子,笑了出来。
“他们都是警备队战士和文职家里的孩子,本来今天是安排一起观摩父母工作的地方,结果一转眼就跑了几个,聚到了你这里来,真是太好了。”
很快就有接到了消息的带队工作人员过来,对三人表示了感谢之后带走了小朋友们,分开时几个小家伙都还在和赛罗挥手说再见,落在赛罗的眼里就像是几个跳跃摇晃的彩色小点,他也慢吞吞地学着挥了挥手,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为什么他们不去找别人呢。”转过头,曼和艾斯似乎正在等他,赛罗回到了他们面前“大人应该比我看起来更能够依靠。”
“应该是和他们父母一起的时候在报导上看到过你吧。”艾斯说道“警备队也保留了你把等离子火花送回来时的监控。”
“他们都还小,你的年龄也不大,他们对你的映像深刻一点也正常,毕竟小孩子更喜欢小孩子是当然的。”
曼在补充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赛罗的肩膀,等赛罗从【小孩子更喜欢小孩子】的逻辑之中脱出,已经不知不觉地跟着曼和艾斯进了警备队大楼。
这里的人们也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偶尔有看见了的会过来和他们打招呼,脸上挂着笑容,处理着文件的工作人员也看起来有些愁苦,和外面的人看起来是一样的,自然而然地表达着自己的欢欣和苦闷。赛罗认识这样的表情,他也能做出这样的神色,但是他知道自己和他们——和几乎所有人都不一样,即使他们的身体,他们的内在别无二致,但他和其他人从更加深层的内核上有着本质的差别,这样的差别让他的笑容毫无温度,让他的言语起伏匮乏,就连艾斯和曼与他一同路过长长的走廊的时候,他偏过头从玻璃里看到的这两个人的双眼,都不知为何比他的更加明亮。
“我们在去哪里?”
他的大脑告诉他自己正在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潜藏着变数与不和谐的地方,一个他无法融入的地方,这让赛罗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眼前同样驻足的两人。
“去我的办公室。”曼脸上有温和的笑。
艾斯反了回来,勾住赛罗的肩膀“我请曼哥哥到我家吃饭,正好看到了你,就想等下班了之后带你一起去。”
【真的吗】【是这样子的吗】虽然这样的问题一直盘亘在舌间,赛罗没有问出口,但最初他被奥特兄弟押走时那些摇晃的物影,踉跄的视角莫名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认为现在或许会有危险。
然而这些人也是他的家人,把他从外面带回警备队,说想要请他去家里吃饭,使赛罗无法判断。他们也爱着他吗,是赛文说的那样,像家人那样爱着他?
赛罗不知道,这让他难以判断,他所掌握的知识告诉他,这样的质问不应该向家人言说。
年轻人身体僵硬地跟着艾斯被带到了曼的办公室,然后艾斯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就挥手出去了,留着他漫无目的地杵在办公室里,和曼面面厮觑。
“得先让你在边上等一阵啦。”见人毫无反应的曼有些无奈,最后指了指边上的沙发,又从储物柜里找了一块数据板出来递给赛罗“你可以先看看这个打发时间。”
“谢谢。”赛罗木木地答道,拿着数据板窝进了沙发里。
【小王子】
见赛罗已经安静地看起了故事,曼也松一口气,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
等火花塔的光暗淡下去,艾斯重新推开曼的办公室大门,就被曼的一个眼神阻止,把溢到嘴边的催促咽了回去,转头看向沙发,大概是因为故事看完了没事做,或是在外面逛了一天冲突了日常作息,红蓝色的少年正蜷在沙发上睡着,怀里还抱了一块已经熄灭的数据板。
他的肩膀微微起伏,进行着和缓的休眠,艾斯放轻了脚步走到办公桌边,曼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要再等会儿吗?”
曼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笑着“恐怕不行,我这里的工作好像处理不完。”
说着目光又飘向了沙发,他们的小朋友似乎在此时显得更加的年幼,轻易地被沙发的阴影遮了大半。
“你可以等赛罗睡醒了带他回去。”
“我把东西做好了带过来吧。”艾斯帮曼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转身往办公室外走“二哥记得跟赛文哥哥说赛罗晚上不回自己家吃饭哦。”
“没问题。”
结果虽然答应的很好,但是曼还是忙起来就忘记了和赛文通知一声这回事。
视线又重新回到亮着的光屏上,重建工作的很多申请和批复都已经递交到了他这里,曼没有注意赛罗是什么时候睡醒的,重新精神起来的小朋友对着办公桌后的人发了会儿呆,又起身把看完了的数据板放回柜子里,然后挪到了曼的身后。
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赛罗有点不太确定自己现在是应该回家还是应该继续待在这里看曼处理工作,他的身体机能有些减弱了,时间也早就过了该吃饭的点,赛文或许已经在家准备好了晚餐……
【咕咕——】
又是这样的动静,但是不是来自自己的肚子,赛罗抬头,正对上曼扭过脸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神。
“不是我。”摇头摇头摇头
“…其实是我。”曼有点尴尬地笑了一声,关上光屏,还揉了揉肚子。“你看我工作多久了?”
“一个小时零四分钟。”赛罗老老实实地答,只是他没看懂曼都在处理些什么,而且他此时更加要优先进行的是别的事情。“我该回家吃饭了。”
糟糕了。
曼捂了捂脑袋,想起自己似乎忘记和赛文说要留自家大侄子吃饭的事。
【赛文…】曼划拉几下打开了老三的通讯发送消息【我忘记早些跟你说了,赛罗在我办公室,一会儿艾斯会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忐忐忑忑盯着发出去的消息,又看了一眼边上乖乖等候着的赛罗,曼还是忧愁的叹了口气,不确定赛文会不会抱怨或者责备他和艾斯,然而重新亮起的通讯只有非常简短的一句话。
【明白了。】
看样子是没多大意见,曼松了口气,把光屏放回桌上,又指了身边的凳子让赛罗坐下。
“为什么要让我和你还有艾斯一起吃饭呢。”
赛罗坐着了,但是曼能看出来他目前更大的行为趋势依然是回家,小家伙的双眼一直看着办公室门的方向,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腿上,活像被老师留校的小学生。
当然是想帮你唤醒心灵啊。说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这个小朋友从小就没和他的叔叔伯伯们相处过几次,曼作为教育工作者对赛文的做法一直不大认同,现在赛罗没有心怎么想都有赛文的一部分责任,以此来说他更希望自己或是别的几个兄弟能比赛文早一步促使赛罗觉醒。
大概也算是他作为兄长对自己的弟弟的一点小怨念吧。
“因为美食也是交流感情滋润心灵的一种方式,艾斯的料理做得很棒。”当然啦,他的这点小心思是不可能直接告诉赛罗的,天知道现在各种方面都很直来直去老实巴交的大侄子会不会转头就把他的目的告诉赛文了。
门禁被刷开的声音叫曼回头看了过去,赛罗直接站了起来。
“爸爸。”
赛文和艾斯同时进的门,年轻人直接就奔着他爹过去了,赛文当然心情大好地应声,把艾斯晾在了一边。
“偏心的臭小子。”暴躁老哥当场泛起了嘀咕,一个爆栗不轻不重地敲在了赛罗的脑门上。
“痛。”小孩儿捂起了头。“偏心是什么。”
“偏心就是你只管你爹不管我。”艾斯把一大篮子的东西放在曼桌上,瞧着赛罗捂头捂得那么认真,又担心自己真把人打疼了,别别扭扭地又过去给人揉揉。
“因为艾斯不是我爸爸。”
“你把我当爸爸我也没——”
没意见这句话还没说完,艾斯就被赛文一胳膊锁喉一手捂嘴地怼到桌子边上摁进了办公椅里。
“我很有意见。”见识过泰罗的热情后,担忧儿子被兄弟拐走的老父亲非常警惕。
于是三个人的晚餐变成了四个人的聚餐,但是曼和艾斯对此都没啥好说的,因为赛文自己也带了个盒子过来里面装着好些餐点,比起泰罗那个只管带人过来直接开吃的不知道要好到哪儿去了。
但是在吃饭的菜式上赛文就很有意见了,艾斯一个劲地给赛罗那儿塞吃的,老父亲定睛一看全都是炸鸡薯条披萨饼,水果沙拉还有拌凉面,赛罗来者不拒地全给吃下去了,吃完还瞅着食盒里的,嘴角沾的一点沙拉酱简直在闪闪发光。
“艾斯,你这给他带的吃的是不是都不太健康?”
赛文咽下了一口自己带来的锡纸烤鱼,又看看赛罗那里完全没动的餐盒,对着他弟就发了难。
“是我让艾斯做这些的。”
一直在安静消灭碗里东西的曼缓缓出声,同时把赛文的烤鱼夹了一筷子走,赛文又气呼呼地把视线从还没来得及发作的艾斯身上转向了他二哥,艾斯也就乐得消了还没升起来的火,叼着筷子看他三哥对着二哥瞪眼,顺便又给赛罗跟前添了一根炸翅。
“赛罗还在长身体,训练还要保持体重,怎么能吃那么多垃圾食品?”
“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吧。”
“曼哥你就惯着他。”
“我看赛罗回来了就想着带他吃些小孩子爱吃的而已。”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拌嘴,曼还顺走了赛文的好几块鱼,一直处在话题中心的赛罗倒是安安稳稳地吃他的东西,把碗里一直没能见少的菜送进嘴里。
味觉上的反馈很优质,能源转换的速率渐渐的有些减缓,好不容易吃完了最后一口,赛罗停了筷子,一般来说平时也就是大概补充这样同等剂量的光能,他有点儿吃不下了。
赛文和曼还在叨叨,艾斯一直是维持着一副笑眯眯的温和神情,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暴脾气的样子。
“艾斯做得很好吃,我——”
但是艾斯并没能让他说出结束语,而是和善的笑着又给赛罗面前添了一份沙拉,曼和赛文突然都噤了声,赛文看赛罗足足看了十几秒,才仿佛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那我做的呢?”
“没吃。”秉持着不浪费能量来源的原则,赛罗应了一声就继续低头解决沙拉了。
“…节哀。”曼拍了拍赛文的肩膀,而他的三弟已经缩回椅子上眼神呆滞蜷得像个思想者雕像,全然听不见任何声音。
看看赛文和曼,又看看泰然自若只顾着盯着自己的艾斯,赛罗再次放下了筷子。
“我吃完了,还有,艾斯不安慰一下你的兄弟吗?”
“别急。”艾斯的嘴角抽了抽,连曼都觉得那和善的目光下绝对藏着什么,只见他们的老五慢慢起身绕着桌子转了半圈,看着大侄子的眼神仿佛看着即将决斗的怪兽一样,然后噔的一声坐在赛罗旁边,把曼都震得在座位上弹了一下,想出声制止,又摸不透他想干嘛。
接着艾斯就胳膊勾着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赛罗脖子来了个强奥锁男,把一个大鸡腿子塞进了赛罗嘴里。
“好侄儿,继续恰。”
“唔唔唔唔唔——”
赛文清醒过来的时候晚餐已经变成了一场混战,准确的来说是艾斯单方面给赛罗使劲塞吃的而他二哥在一边无能拉架。
赛罗实在是吃不下了,身体能源过剩冲得他脑袋和腹部都胀鼓鼓的一片混沌,眼前的黑也不是黑,眼前的爹也不是爹,只看见一个红红的身影朝他凑过来了一些,求生指令让他使劲挣扎着从艾斯臂弯里脱了出来还噗出一口沙拉酱,跌跌撞撞地就滚到了赛文身后,把他披风掀开往自己头上一罩,就开始坐在地上大喘气。
“咋回事儿呢,一个没注意你就开始欺负人了?”
披风里多出一团小人儿的轮廓,莫大的责任感突然填充了老父亲的内心,赛文一边隔着披风摸他儿子的脑袋,一边就瞪向了正被曼从后面架住腋下和前胸还在不停蹦跶的艾斯,虽然不知道他哥是怎么控制住老五这个吨位的,但这不妨碍他质询他的弟弟。
“我给我大侄子投食呢。”艾斯说这话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仿佛能隔着披风瞅准赛罗一样。
“你消停点儿吧祖宗,赛罗是猪都哐不下那么多了!”
曼显然有点吁不住艾斯了,体育成绩倒数的弟弟这个时候蹦跶得像个过于暴躁的小马驹。
“艾斯别急,让我转化一下。”赛文的披风底下伸出一只小蓝手,还有明显吃撑之后有点傻愣愣的声音“等会还能接着吃。”
“你那么实诚干什么!”赛文哭笑不得地用脚扒拉了一下他儿子,把躲在底下的小朋友蹬了出来。
“你再这么叫我试试!”艾斯还是从曼的臂弯里扑出来,顶着赛文困惑又愠怒的眼神冲到赛罗旁边开始拧他脸,把小朋友拧得说话都漏风“怎么就傻乎乎的一点儿都学不会呢?”
可怜的年轻人只能把饭前饭后所有因果都梳理了一遍,瞥一眼赛文似乎了然但是并不打算直说的模样,又和依然困惑的曼面面厮觑,摸摸被过多美味塞满的肚子,有些逻辑不畅地看向还在气呼呼的艾斯的双眼。
“我吃不下了…五叔。”
“哎,这才对了。”揉揉赛罗脸上有点被拧肿的地方,因着这个缘由年轻人的脸看起来圆了些更加像小孩子,艾斯这才满意的又恢复了温和的神色。
似乎学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年轻人看向了还在桌子边上的曼。
“二伯。”
——哗啦
赛文冲过去扶了一把他二哥,还顺便把被曼一不留神带垮了的椅子扶起来。
“有点腿软…”扒着赛文的肩膀,曼的眼神相当呆滞。
回家的路上,赛罗一直抱着赛文带过来的盒子,里面还有几乎一半没吃完的晚餐。
夜色里赛文回味着刚刚在办公室时赛罗叫曼和艾斯的声音,他的孩子的嗓音和思维都被框架在属于无机器械和逻辑指令的平缓和单调里,但即使是如此荒芜的声音,在叫出属于他的亲人的称呼后,也被蒙上了温柔的生机。
名字和称谓都是有魔力的,而特属的称谓可以拉进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艾斯大概想让赛罗学到这一点,即使少年没有心,他也先把自己的靠了过来。
赛文看向一言不发的孩子,赛罗的视线一直堪堪停留在前方的道路和手中的餐盒之间,似乎什么都不在意,这样的他会明白自己兄弟们的心意吗,他们想让小孩子接收到的感情又该怎样传达呢?
“赛罗,你知道为什么艾斯会想让你那样叫他们吗?”
“因为叔叔伯伯喜欢。”
“啊。”赛文有些失语,他原本准备了许多的话,许多的解释——因为温柔,因为他们爱你,因为这样让你与他们更加亲近…但是或许是他的国文功底实在是不好,亦或者是他从前一直未曾以家长的身份与他相处给予他教导,所有的酝酿都被赛罗过于直白又简单的理解击溃了,只能留下喃喃的一句“倒也没错……”
忧虑和失落慢慢地填充在他的心里,但是身旁的赛罗什么都意识不到。
但是不管赛罗究竟有没有一丝一毫的觉醒迹象,他的课也还是在回到光之国的第三天下午开始了。
在被带去学校之前,赛罗还在自己房间里做了每次训练时间到之前的热身和拉伸运动,直到胳膊腿都达到了最轻松灵活的状态,然后转头就被泰罗乐呵呵地带进了教室安排在一个中间靠后的座位上。
他木然地被自己的六叔拉着做了自我介绍,塞在一堆的同龄人中间,听他们热情地报上自己的姓名,对他说出欢迎的语句,直到一个老师夹着数据板走进来招呼大家回到座位上,赛罗都没等到雷欧或是阿斯特拉的出现。
哦,倒是泰罗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实际上一双大角在教室窗户外面探头探脑,仿佛第一次送小孩上幼儿园的傻瓜家长。
他们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赛罗对自己的大脑发出了经典三问。
“感觉从新开始的学习生活怎么样?”半个下午过去,他的课结束了,赛罗浑浑噩噩地走出教室,被泰罗一把逮住哥俩好地揽着肩往训练场走。
赛罗神情空白得像张纸,转过脑袋,空洞的双眼看得泰罗心里一激灵。
“感觉全都被你影响了。”
“臭小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六叔我很伤心啊?”泰罗痛心疾首,为表真诚还捂着了胸口,但在赛罗这儿换不来丝毫的关心,所以又只能尴尬的咳了咳,回到端正的模样。
“平时在刚刚的那个时间我应该在被雷欧和阿斯特拉训练。”赛罗注视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训练场,只有这里似乎才让他稍微有了点熟稔的紧迫,仿佛隔着厚厚的外层防护能够看到场馆内部跃动的一抹红色般。“上午和晚上也是一样。”
“哦……”虽然听说三哥和两个弟弟给自家大侄子安排的训练非常紧凑严格,但习惯了常轨教学步骤和频率的泰罗还是为此暗自咋舌,偏偏赛罗一副习惯如此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生活中除了训练什么都不值一提,更加让他这个总教官叹气。
“以后可就一直都会不一样了。”
和赛罗一起走进训练场大门之前,他只拍拍少年的肩,留下这样的话,在进入内部后泰罗就离开了,由前来接人的阿斯特拉把赛罗带走。
训练课还没开始,准备室里只有赛罗和阿斯特拉两个人,教导者从臂环里取出了修行甲,赛罗已经根据习惯稍稍扩开了肩膀准备承受装甲带来的压强,然而在他的注视下阿斯特拉只是把修行甲放在了他面前的凳子上。
他自己是没有能力穿上或取下这套装甲的,而他的师父显然不打算马上为他装备上。
“要穿上吗,赛罗?”
阿斯特拉脸上的神情一直是很温和的,现在也一样,赛罗看不出接下来将会迎接的训练究竟有什么不同,能让这套修行甲不必穿着。
少年点了头,年长者露出一瞬惊讶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如常,手掌在装甲胸前一挥,它们又自动的穿在了赛罗身上,严丝合缝。
然而,赛罗并没有和过去一样受到束缚和重压的感触,仿佛这身装甲只是单纯用来保护他的。
这不对,和平时不一样。
少年有点莫名地握了握拳,显出焦躁的模样,然而阿斯特拉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走到了通向训练区的门口,隔着一段距离招呼赛罗过去。
训练区的所有人似乎都为他套着的装甲感到困惑或是惊讶,学生们窃窃私语,有的好奇些走过来摸摸这身坚硬的金属制品,就连雷欧也有不解的表情,转过头同阿斯特拉说着些什么。
被这样包含着猜测和疑问的一张张脸瞩目包围让赛罗全身的机能终端都慢慢的紧绷起来,等雷欧终于准备宣布开始上课时,他才乍然注意到自家徒弟已经进入了战斗态势,把几个离他近的敏锐学生吓得退后了一些。
“不要紧张,按我和阿斯特拉上课的步骤来吧。”雷欧拍了下赛罗微微压低的后背。
什么步骤,不是随机应变的实战练习吗。
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和常态,赛罗和他们一起各自分组学习格斗的动作和技巧——动作要标准,发力要恰当,要产生身体记忆…这样的种种都是如此的陌生而且遥远,又无比的简单,简单得理所应当,对他来说就像是呼吸,雷欧和阿斯特拉却像是又把这呼吸的过程拆分开,从吸气到交换氧分再到呼气一个一个步骤交给他,让他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让他如同窒息一般快要被憋死了。
他的搭档显然很高兴能够和他一组,赛罗发现了,面前的人比别组的学生的双眼看起来更加明亮,而且一直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仿佛他也是像雷欧和阿斯特拉那样的教练,来帮学生训练一样。
这太温吞了,重复这样的过程已经不能够让他再变强——这只不过是把他在被送走之前正在进行的课程阶段重新塞进他的生活里,赛罗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机能高涨着,把能量源源不断地泵进他的四肢和腰腹,却不给他发泄的出口,他不能在出拳后使出连贯的踢技…
——他不能伤到眼前一起训练的同学,这是不被条款所允许的。
雷欧,阿斯特拉,还有泰罗…他们都想做什么,把人带到这种地方,把他固定在这莹莹的水晶地面上,把脆弱的同胞摆在他面前,让他耗费了如此长的时间和努力去变得像自己的长辈一般强大,然后又让他回归到无能为力的学生时代……让他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作用。
这样下去根本就比原地踏步更加低能,他无法继续进步,无法超越已经达到的顶峰,赛罗知道只是做这些根本没有意义,无论是对于保护光之国,还是为了保护宇宙——做这些早就被他的实力抛下的事情,都毫无用处。
他应当是为了变强而训练的。
课程结束得太快了,相对于赛罗过去每天训练的时间来说不过是十之一二,身上的修行甲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阻碍,倒不如说这一点就是最大的阻碍。
学生开始陆陆续续离去,而赛罗还站在原地。
“回家吧赛罗,已经下课了哦!”
泰罗又来接他了,在门口高高兴兴地探头探脑对人挥手,就像把他当成小孩子。
雷欧和阿斯特拉也不阻止,赛罗看他们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
笑什么,训练应该还不到结束的时间——
可是就连修行甲也因为阿斯特拉的一个动作而解体飞回了。
“为什么。”
“诶?”三个人都发出困惑的声音,见少年还站在原地,雷欧说道“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啊。”
“为什么结束了。”
“因为放学时间已经到了…”察觉到有一点不对,泰罗朝他走了过来,还伸出手“你不愿意回去吗?”
“还不到结束的时间。”不去理会泰罗,赛罗转向了雷欧“这和平时不一样,程度差太远了。”
“这是你父亲和泰罗商量出来的安排哦,我和阿斯特拉都觉得可行。”
“我的父亲和你们觉得可行…”赛罗整理着这句话里的所有信息,却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上对结果的支撑点,只有另外一个虚无缥缈的原因
“因为我是赛文的孩子,是你们的亲人?”
雷欧有点被这莫名的逻辑惹怒了,诚然就算是亲人,用到这里也像是在讽刺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感情让你变孱弱了,雷欧。”赛罗不知道他生气,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不要那种东西。”
赛文被自家弟弟紧急通讯叫过来的时候,场面已经被单方面的控制住了,一些学生在慌张地围观,他扒开了他们挤进训练区,迎上焦急的泰罗,但赛文的视线直接越过了泰罗的肩膀,投向场地中央的那一团。
赛罗被面朝下摁在地上,他现在不太能够分辨周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雷欧喘着粗气,膝盖发狠地顶在他背脊上,双臂也被阿斯特拉控制住了——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或许换气比他的教导者更急促狼狈,身上哪里都在痛,但还有余力。
然而赛罗还是停止了刚刚被控制住时的挣扎,意识到这不是平常的训练,或许很严重,像是惩罚,雷欧没有放开他,也没有指出他的错误…况且他还听到了赛文的声音。
我犯错了吗。少年混乱的分析着刚刚发生的事,他们把他父亲叫来了…但是无果,似乎没有哪里是有错误的。
“让他起来。”有脚步声急促地过来了,但是说话的人好像很生气。
身上的压制消失了,赛罗站起来,因为腿部的疼痛撑了一下膝盖,马上就有人来扶着他,扭过头却发现是赛文,正满脸的怒容。
泰罗在一边有点紧张地想把赛文劝开,然后马上就被瞪了回去。
“你刚才干了什么?”
“要求继续训练。”赛罗说道,赛文已经松开他了。
“说了什么?”
“我不要感情。”他仍然照实回答,赛文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可能还很痛苦,但他无法理解。
“为什么?”赛文感到胸口闷痛着有种莫名的恐慌感,似乎将有什么他害怕着的事情会发生。
“感情是坏东西。”少年注视着赛文的双眼,把自己的答案告诉他“它会让我们变弱,会受伤,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它当然不是坏东西,什么事情让你这样想的?”赛文觉得自己的言语都变得艰难,他——他们总是会下意识地在赛罗回来后忘记他还是个没有心的孩子,因为他参加了那样艰难的战斗,为了救他的父亲全力以赴,跨过了那样的难关回来了,实在是无法和几乎没有感情的机器联系上。
“因为你们都去保护地球,保护人类,你还断了腿。”赛罗说“这没有意义,他们连一类文明都远远算不上,你们却因为感情为这种事去拼命。”
“这当然是有意义的…”
“没有,人类和地球对宇宙没有用处,他们自己都深陷在长久的战争里,你和叔叔伯伯却丢下光之国去保护它。”如同AI一般的年轻人打断了自己父亲的话“如果你对他们没有感情的话就不会受伤,所以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我也不要你们对我有感情。”
赛文感到无能为力,又油然生出愤怒来,他们为赛罗所做的努力全都像打在了棉花上,被全部接收却毫无用处,而他们所珍视的,赛罗全都无法理解,用冷漠的目光去衡量它们的价值,并视之为尘埃。
赛罗被巨大的压强摁在了地面,反应过来是修行甲突然就一片片组装在了他的身体上,头顶传来他父亲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雷欧继续训练你?”难以顾及还有学生围观着这一切,赛文只感觉自己气得能量全涌上了头顶,念力一股劲地发散了出来,附加在修行甲上。
“因为要变得更强,因为我应该变强…”这样的力量来得过于突然,赛罗只感觉胸腔都被压得成了一团,身上之前被压制受的伤又痛起来,但这样的压力强度也不过是平时的一半不到,他用力扩开了肩膀,仿佛之前积压的能量终于可以宣泄般站了起来,注视着赛文。
“变强又有什么用。”赛文看着赛罗紧握的拳头,装甲在他的动作下运作着活塞,冒出嘶嘶的气声。
“保护光之国,还有宇宙。”
“还有呢?”
“…还有保护你。”赛罗因为上一个答案后骤然加大的压力踉跄了一下才重新抬起头。
“为什么保护我,有什么用吗?”
“不知道,但是你是我的父亲。”
持续增加的压力终于又让赛罗沉了下膝腿,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地面都被压出尖锐的噪音,泰罗实在是看不下去,而雷欧和阿斯特拉虽然担忧但似乎很支持赛文的做法…他的哥哥当然不会听他的,他只得去疏散了围观的学生。
“我是你的父亲,所以呢?”赛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停不下来,是被气昏了头,还是说焦急,他自己都说不清。
“我不知道…我的程式是这样设置的……”赛罗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围观的人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清楚这身装甲给他带来的压强已经快要达到平时附加给他的最大力量了,这是锻炼,还是惩罚?他不知道,他的脑袋里都是乱糟糟的东西。
“因为保护亲人的设置?难道你一点都不明白除去家人关系之外你对我们,或者我们对你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赛罗抬起头,看向他的父亲,又看向泰罗,还有雷欧和阿斯特拉,他们的双眼里倒映出的自己是如此的陌生,在他们的眼中…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是惶恐吗,像皮古蒙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样?但是他又怎么会惶恐呢…
“我不要对你们来说特别…我不要你们对我有感情……为什么会有除去家人关系之外依然特别的原因,那样你们也会变弱的…不要让叔叔伯伯在我这里做除了训练之外多余的事情了,没有意义……”这太陌生了,赛罗很痛,也几乎无法思考,赛文给了他那么多为什么,他却一个都回答不出来,思维和逻辑都变成了混乱的雪花,摇摇欲坠地崩塌下去“我不能理解…”
他听见自己的大脑中发出一声报错崩溃的尖叫,彻底的沉没进了黑深的海洋中。
似乎有很嘈杂的声音,或许有人抱着他喊了些什么,但赛罗醒来的时候,模糊的感知里周围的环境就像他眼前的苍白一样安静。
等了很久他才感觉到身边有人,这个时候他的五感已经恢复了,头顶是没去过的地方的天花板,躺在床上的身体空荡荡的,修行甲不知道去了哪,赛罗回过头,那个人在倒水,他最初以为会是赛文,但那个身体颜色很像曼,但是等人转过身来又坐到他身边,赛罗才发现都不是。
“大伯。”
“感觉好点了吗?”佐菲对这个称呼有点惊讶,转而又高兴又像是松口气一样笑了。
赛罗动了一下,要坐起来,又被身上疼得用不上力,还被他大伯轻轻按了回去。
“我…”我想坐起来。赛罗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吧,难受的话记得小心一点躺下去。”佐菲看出了他的意图,垫着他的脑袋和后背扶了起来。
背上靠着柔软的枕头,赛罗却一时想不出接下来还有什么可做,只是对他的大伯说着“谢谢”,交叠着双手看向门口。
“你爸爸在被母亲骂。”作为长兄,佐菲看起来也很生气,但是或许更多的是忧愁,以及对赛罗的心疼。“他很担心你,但是母亲生气了…罚他不许马上进来。”
“不要骂他。”赛罗感觉自己的脑袋又有些空白“他是在训练我…”
“他在惩罚你。”佐菲纠正了赛罗的话。“虽然你也有错,但是他也应该好好跟你解释才对。”
他又叹了口气“更不应该用念力…你知道的,他在这个方面很强。”
“我知道。”少年喃喃着。
见小家伙一直像等人一样揣着手手盯着门口的方向,佐菲只得俯身轻轻抱了赛罗一下“他等会儿就会来看你的。”
“好。”
没有心的少年这时候看起来像是乖巧的小孩子,佐菲退了出去,为赛罗带上了门,把门口几个叔叔伯伯探出的脑袋又挡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门又被开了一条小小的缝,依然不是赛文,赛罗看见一对小角在缝隙外摇摇晃晃了一会儿,然后挤了进来把门关上。
“赛罗哥哥,我来看你啦。”是泰迦,跑到了他的床边,小胳膊小腿儿对着成人病床比划了一下,似乎并不能轻易地爬上来,于是又一边说着“你不要乱动哦”一边搬了个小板凳搭脚爬了上来,小心的半趴在赛罗的一边胳膊上,小孩子软软的脸蹭着他的肩膀,手搭在他胸口摸了摸,撇着亮晶晶的眼灯“还痛吗?”
“痛。”赛罗实话实说,但是也不阻止,泰迦自己吓得哎呀一声把手收了回去,乖乖坐了一会儿又凑上去亲亲他的面颊,和赛罗讲悄悄话。
“赛文伯伯被奶奶放过之后又被我爸爸拦住啦,我是悄悄溜过来的,小小叔说我年纪小,不会被大伯发现。”
“小小叔是谁。”
小家伙看起来又是高兴,又是生气地自顾自说着,见赛罗有认真听,就接着讲下去。
“就是梦比优斯啊…我知道赛文伯伯因为生气打你了,但是奶奶和二伯都说赛罗哥哥你还不懂那些,可以慢慢解释。”
“我爸爸从来不那么凶地教训我,赛文伯伯再也不是我心里最帅的奥特战士了!”说道这儿泰迦像有点怕赛罗生气的样子低下头悄悄看了看他,看赛罗只是一直听他说,脸上好像一点表情都没有,小朋友就叹了口气“伯伯在赶过来看你的路上被我爸爸拉住了,爸爸说伯伯要是再欺负你的话他就要天天来接你上下学,还要把你带回我们家里一起住,赛罗哥哥你愿意来吗?”
但是赛罗不明白什么叫愿意,他只能对泰迦说“爸爸没有欺负我。”
“但是我爸爸和伯伯们都好生气,我也生气。”
“不要生气。”赛罗轻轻摸着泰迦的头。
“好吧…那我走了,赛罗哥哥。”小朋友又手脚并用地下了床,临出门还又回头看他“等你好点了我再来找你玩哦。”
赛罗挥了挥手,小朋友就从打开的门缝溜出去了。
他依然只是看着门口,又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终于是赛文打开了门。
赛罗没有神采的双眼在赛文看来似乎有一瞬间仿佛变得亮晶晶的,然而就像是错觉,小家伙平淡的视线只是追随着他,让赛文越是靠近,心就越是沉郁下去。
他本来早就应该停止的,但是直到赛罗像失灵的机器一样一头栽下去他才清醒过来,雷欧把孩子抱起来的时候他的胳膊和腿就那样像木偶般垂着,他当然没有余裕再去注意太多…但是直到泰罗处理完现场情况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要和他打架的时候赛文才知道另外一件事。
“你当然是好能耐,赛罗脚底的地面都被压裂了!”
对啊,他距离赛罗是最近的,他听见了那些尖锐的声音,却没去注意…但是赛罗呢,赛罗就一直站着,恐怕在K76的时候也是一样,为了达到他自己心里的那个标准和为了实现的意义什么都不管不顾,那里的风沙那么大,满是岩土……就算是临行前,赛文记得自己都对雷欧和阿斯特拉说过——要让你们去那么严酷的地方真是抱歉,但是他甚至都没有告诉过那个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孩子,没告诉他即将要去一个如何荒芜的星球,他在那里是怎样训练的?或许最初穿着修行甲爬都爬不起来,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腰腿…把那足以压裂地面的力量,把那些在光之国训练场会传出的刺耳声响都压进了K76沉厚的土地里。
现在当然也绝对不会去后悔当初的决定,那是一种正确的选择,赛文只是很难过,他明明可以在刚刚发生的事情里对赛罗温和些。
他在床边坐下,想问自己的孩子身上还疼不疼,要不要再补充点光粒子——赛文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把怒气都压在赛罗身上,挤在他的胸腔里,让昏迷的年轻人在摘下修行甲后嘴里都散溢出金色的光来。
道歉的话语都积蓄在心里,然而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否认赛罗所做过的努力,母亲叫他好好和赛罗说对不起,但赛文只能小心的摸着赛罗的头,怀着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怜爱和内疚。
然而赛罗不能理解这些,他只知道赛文现在的神色来源于自己身上受的伤,他之前也确实在等赛文来,不知道原因,但他现在确实有话要对他的父亲说。
“不要难过。”他握住了赛文的手腕“伤很快就会好。”
但这对于赛文无异于被艾雷王的电流所穿透,他震惊,又油然地发觉自己的核心坍缩了下去,就像他不知所措而空空如也的大脑。
他的孩子不会觉得委屈,也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所有的事情于他都是可以如此轻易地带过,从来不会觉得被亲近的人伤害有多么的痛苦,不给人内疚的权利,也就无从谈起接受他的歉意…就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意外,被自己的父亲过分的惩罚后,又能够毫无芥蒂与疑虑地抓住他的手。
“你不生我的气吗?”赛文觉得自己的声音都低得不太真实,像是慢慢探进黑暗中的火苗般小心翼翼。
“我不会生气。”赛罗说道,仍然注视着赛文的双眼。“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一切都是如此,过于理所当然而且平淡,赛文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看了赛罗半晌,才勉强笑了下“如果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
这当然也是下意识的安慰,等赛罗真正回家都已经在银十字住了两天了才被担忧的玛丽勉强放人。
他也不再提什么要继续高强度训练的话,因为他能看出来家人们对此都不太高兴。
回家的下午梦比优斯和希卡利就来做客了,准确的来说是梦比优斯希望能和赛罗一起多相处一下,而希卡利顺着他的心意也想叫赛罗来自己这里多待会儿。
其实这也是佐菲的授意,希望科学家能帮到赛罗,而他本人也很乐意,并且确实有那个想法。
因为赛罗的情况和他有点像,就是很晚了都还没有觉醒——希卡利自觉还要更加离谱一点,他自己觉醒感情的时间都是在他于科技局任职很久之后了。
“我给赛罗带了礼物过来。”看起来有点清冷的科学家待人很温和,或许一定程度上也是受了身边那个小太阳的影响。“听说赛罗在K76的时候好像对小动物很在意。”
一只灰白绒毛的幼兔被希卡利从怀里捧出来,小家伙只有大半个手掌大,还没长成的耳朵短短软软地耷拉下来,鼻翼安稳的翕动着,似乎正在睡觉。
赛文看着这只明显是地球品种但是比正常兔子大多了的小生物有点失语,这个大小放在地球上差不多都要能吃人了。
“谢谢。”但是赛罗并不知道这些,他倒是看起来很积极地把小兔子从希卡利手上接了过来,然后和凑过去一起的梦比优斯开始撸兔。
“这是科技局的几个实验室最近正在开发的地球品种,他们想引进更多的宠物种类,正好最近有一组成功了的实验体,我就申请了一只过来。”希卡利稍微掩了下脸,看起来有一点害羞的笑意,或许是对自己的这个点子有些信心,又或许是被同事打趣说童心未泯了“可爱的生物对于年轻人来说也是很好的觉醒助力。”
“唔,确实,你也有心了。”赛文点点头,见希卡利坐正了身体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自己也就自觉的认真起来。
“我希望赛罗这段时间每天上午可以来科技局给我帮帮忙,顺便让我观察一下他,或许能有什么更加有效的发现…当然,晚上能住下是最好不过了。”
“这有点难。”赛文摇摇头,并不希望赛罗和自己分开那么长的时间“我希望可以多和他相处久一点,如果上午在你那里帮忙,下午又上课,晚上还不回家的话,那就没有我的时间了。”
“我是希望能找到问题的根源才提出这样的建议的…因为按照你和雷欧原本的计划来说,他在K76上也接受了两个师父的觉醒引导,但是目前来看并没有成效。”
见赛文的神情有点苦涩,希卡利顿了一下才又继续。
“而且赛罗本身好像对获得情感一事很抵触,不是吗,我觉得或许你和你的兄弟们应该给他一点自己的空间,让他有余裕能够思考你们给予他的心意。”
这件事几乎就是这样说定了,虽然最后在赛文的的争取下把住在希卡利那里的时间改成了三天一次。
赛罗就带着小兔子被高高兴兴的梦比优斯和希卡利接走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关系亲昵的一家人,来蹭饭的泰罗偶然发觉自己没能达成的让大表哥流着宽面条泪目送赛罗的目标被徒弟达成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别哭了,你再这么蔫着我都不好意思吃东西了。”
赛文心情郁猝地趴在桌上不去看泰罗,而这个不嫌事儿大的表弟呢,还一边吃着他给赛罗买的点心一边弯着腰把脑袋拱进他胳膊和桌子底下的空隙里,瞅着他脸“哭啦,真哭啊?”
“哎你走开。”赛文实在是不耐烦地一脚扒拉开了泰罗。“泰迦呢,你不好好带他反倒来我这儿抢赛罗的零食吃。”
“哦。”泰罗又咬了一口饼干,非常坦然地说“他去找梦比优斯和赛罗玩儿去了。”
“……”老父亲更加难过,并且拒绝做晚饭。
结果第二天下午赛罗就被雷欧兄弟拎到了赛文面前,旁边还跟着紧张兮兮的泰罗。
“我先跟你说好,你一会儿不许跟赛罗发脾气。”
泰罗一副赛文不保证他就不让雷欧说话的架势,阿斯特拉在边上也是无奈得很,赛文倒是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不见赛罗怎么看儿子都分外亲切,就点头答应。
“好吧,就是…”雷欧的手一直搭在赛罗肩膀上,而小朋友全程不说一句话,只是把手背在后面“赛罗的文化课老师来跟我们反应说赛罗把兔子带到了课堂上——而且下午阿斯特拉在上课的时候他的兔子还跑出来了。”
“赛罗?”赛文偏着脑袋看向了自家儿子。
“我有把兔子放在抽屉里。”赛罗说道,并且收了收背后的手,看来还在防止他们把兔子没收的可能。
“你明明一直在摸它,你都没有停过!”泰罗帮忙补充,一点都不偏袒了。
“对对,噗……”阿斯特拉在一边儿捂着嘴憋笑“放在抽屉里摸。”
赛文觉得这个事件超出了他对赛罗的映像,脑瓜有点疼“那训练课是怎么回事?”
“他把兔子藏在准备室里,结果跑进了训练区,然后赛罗就丢下搭档去追兔子了。”
“追到了吗?”老父亲也不管另外的三个人,只问赛罗。
“追到了。”点头点头。
“那挺好。”赛文觉得自己有点管控不住表情了,只能绷起脸“以后不许把它带去学校了。”
“好。”小朋友点头,然后就在几个人的默许下捧着兔子快速溜回了房间。
“这回不生气啦?”几个教官笑嘿嘿地瞅着他们的三哥。
“可爱吗?”赛文很严肃地问。
“可爱。”
“那就不生气了。”
“赛文哥不问赛罗为什么在意小动物吗?”阿斯特拉轻声提醒。
“啊,为什么,觉醒了吗?”老父亲的心又提了起来。
“其实是他判断我和阿斯特拉很危险。”雷欧一脸无奈地坐下了“我们有试着给他传递感情,但是赛罗觉得小动物不会让他感觉到疼痛,所以除了训练之外都一直只和皮古蒙接触。”
“希卡利有为了帮赛罗而来问我们赛罗的表现和情况,他觉得这点很重要,所以我们也来和赛文哥说一下。”
“…谢谢,赛罗也多亏你们照顾了。”
三点一线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赛罗每天在学校科技局和家之间转悠也已经转了一个多月了,今天也还是帮希卡利整理了一些器材并且规整资料,小家伙在做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心思,基本上希卡利拜托的事情都可以完成得很好,蓝族科学家也总是隔几天就做些小点心犒劳一下给自己帮忙的这位小助手,赛罗有理由认为梦比优斯变圆的脸和希卡利有直接关系。
今天又是要住在希卡利这边的日期了。赛罗放下最后一块数据板,光屏右下角的数据提醒他这一事实,虽然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积极地想要帮他觉醒,但架不住赛罗偶尔也会思考这件事情。
这个阶段的实验快做完了,希卡利也难得空闲下来,注意到完成任务的小朋友又抱着兔子看着办公室门口,希卡利端了一杯能量液坐了过去。
“在想些什么吗?”
“嗯,在想拥有感情的意义,因为爸爸和叔伯都希望我能像他们一样。”
“但是想不出来?”
“无法得出答案。”小朋友点点头。
“这样啊…那要不要听听我的事情?”科学家的杯子在桌上碰撞出好听的声音,赛罗转头看向希卡利,发现面前这位长辈正温和的注视着他“因为我觉醒得很晚,说不定有你可以参考的经验。”
“这是学习吗,要听。”
某种方面来说也确实是学习没错。希卡利这样想着,轻轻摸了摸赛罗怀里的幼兔,开始整理自己的措辞。
“我是在百特星人入侵光之国之后离开了这里,找到了阿柏星,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觉醒,只是觉得只要我不去把那些科研项目变成现实技术,光之国被侵略的理由就会少一些。”
“被阿柏这颗拥有着诸多美好本质的星球所挽留的我在那里与她共处了很长的时间,一颗拥有知性和智慧…甚至能够判断他人心中善恶的星球除了她应该绝无仅有了,我的逻辑判断她对于宇宙来说有着无可替代的价值。”
幼兔在希卡利的抚摸下睡得很熟,科学家的声音像低空的微风一样温柔。
“我每天守在那里,陪伴她,听她对我诉说我的内心有多么纯粹,听她们飞舞玩耍时的笑声……我无法理解她们对我的判断,也不知道她们为何而高兴,我只是在那里观察周围星域的环境,计算她们被别有用心的生物盯上的可能性,并且为此而警戒。”
“每一次的计算结果,每一次的分析都告诉我说——安全,安全,没有危险,但我仍然觉得阿柏会消失,我不能允许宇宙失去这样独特而真实的美丽星球,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然后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总是在分析和列举阿柏对这个世界的价值和作用,却从来没有思考她对我来说拥有怎样的意义,她接受我,道明我的目标,抚慰我的疲劳…这些说起来或许都太简单浅显了,但我却意识到她对我而言有多么的重要,她使我思考我自己,使我拥有了心。”
希卡利说到这里就收回了手,只轻声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应该都知道”,就端起水杯摄入里面微微荡漾的能量液。
“是的…我知道。”赛罗答应着。
“所以,不如从你自己入手,试着思考一下许多事情的【如果】,以及亲近的人们对你的意义。”科学家突然有些微的叹息“我们在未曾觉醒的时候,所有的逻辑判断都是朝着理性上最好的结果而去,却又会在觉醒后发觉如果当时能够从感情上判断可能会有更好的结局,悔恨与惋惜同样是促进觉醒的一环,因为我们会发现原本还能做得更好。”
“希卡利,你们会因为拥有感情而后悔吗?”赛罗叫住了准备起身的人,希卡利转过来时年轻人无法判断那种神情究竟是一种悲伤还是快乐,但是他的长辈确实是在笑着
“我会后悔没有早点拥有一颗心。”
希卡利今天早早地就打开了观察舱室的门,里面的摆设是赛罗已经熟悉了的一张床,和几台用来监测他的仪器,这位和他没有任何亲属关系的科学家总是会每隔三天就牺牲一整个晚上的休息时间守在舱室的外面,盯着仪器数据直到清晨。
“今天也还是一样,等你想休息之后,我会在外面守着你的,好吗?”
“好。”
希卡利离开了,赛罗带上门后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大人们休息时间还没到,他坐了下来,小小的兔子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柔软的绒毛比起皮古蒙也不逞多让,嫩嫩的舌头在他指间上舔过,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痒感。
他在K76的时候总是在短暂的空闲时间找到皮古蒙,把它捧在手里…有的时候身上的伤太痛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小家伙也会自己找过来,柔软小巧的怪兽被他的手掌摸来摸去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它很聪明,偶尔会在他受伤的地方摸摸,或者把自己贴在上面,赛罗无法说明确切的缘由,但那确实让他没有那么疲倦和痛苦……虽然雷欧和阿斯特拉也总在训练结束后为他上药,但他还是会跑掉,躲在犄角旮旯里看星星。
最开始也不是这样,即使雷欧很严格,赛罗也知道自己那时候没有把他和他的弟弟判断为危险…阿斯特拉会一边为他讲解训练上需要注意的点,一边拉着他的胳膊腿治疗伤处,并且说“我相信你一定会进步”时,神色也很温柔。
那像是过于致命又不合时宜的怜悯,赛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样的事情…但是两个师父的照顾让他基于本能地靠拢过去,却也让他在下一次训练时突然松懈——因为疼痛,因为疲倦,还有一些他从来没有弄明白过的缘由,他总是停下来,想跑开,想找到那些跌打损伤的药塞进阿斯特拉的手里,受伤了就要治疗,但赛罗原本觉得是可以忍耐的,雷欧和阿斯特拉的温柔却让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得到照顾。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他锻炼的一环,但松懈的代价太重了,他会受更严重的伤…会更疼,本能迫使他规避着这样的事情,比起这样,训练后躲着两个人去看星星才让他更能挨过伤痛。
这大概是不好的回忆,对自己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可言。赛罗想着,把兔子放在了一边随它去睡,视线又转到门口…它关闭着,要到第二天早上才会打开。
他还不困,躺着趴着都不是最舒适的选择,赛罗换了几个姿势,最后还是把腿耷拉在床边叠着双手,关闭的门在他眼里总能莫名其妙地和数据库里的画面对上,不是在医院,也不是在谁的办公室,它更早,更久远地存在在赛罗的记忆里…他那时候甚至还没有开始上学,却已经习惯了盯着关着的门…既不是为了出去,也不是为了逃避什么人,他只是单纯的坐在那里,坐在托管所里的小凳子上,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照顾小朋友的女士们会给他们讲故事,和他们玩耍,然而在这些活动都结束后也总是会有空闲,别的小孩子会去找他们的玩伴…当然,他们的年龄都比赛罗大,而且也觉醒了,懂得玩耍的快乐。
【你也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啊。】女士们会这样建议他,赛罗试过了,但无论做什么,别人笑的时候,欢呼的时候,他什么都感觉不到,茫然的看着攒动的人影,耳边全都是高高低低的声音。
除去这样仿佛机械走钟一般几乎没有变化的日常,赛罗比起别的小孩子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偶尔出去过那么两三次,那个红族的叔叔——显然现在就是他的父亲,会敲开托管所的门,和管理的人寒暄几句之后蹲下来拉着他的手,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出去玩。
这样的时间太短暂,但几乎是他记忆里色彩最鲜艳的时刻,坐在那个人的肩上,看到比别的小孩子能看到的更高更多的东西…赛罗记得他说过“如果你想的话,以后我也还会来找你的。”
每一次说这样的话都是在临别的时候,他们回到托管所,然后他就把赛罗从臂弯里放回地面上,摸着他的头留下这些话。
后来,只是后来,无论他每天在小凳子上坐多久,等待多久,都没有那样一个人来打开他面前的门,一开始他还会拉着管理的阿姨问,因为那个人没有说到做到,阿姨每次都告诉他“会来的”,但这样的回答到最后都会被赛罗自己过滤成“不会的”,渐渐的也不问这样的问题了,但还是会在椅子上一坐很久。
这也不是什么好的例子……但是赛罗已经想不出更多能够让自己思考对他的意义的人或事了,环境里的光也暗了下去,大概是已经天黑,他也干脆躺了下去。
没有心的仿生人就像机器,像AI,机器不会做梦,AI也不会,连数据闪回的碎片都不会有。
深夜闪烁的警示灯把希卡利从一台仪器拉到另一台仪器前,上面的数据和波频乱得就像怪物身上张牙舞爪的触肢,他从仪器上抬起头,观察舱室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地看不真切,影影绰绰的身形在摇晃,他也不敢贸然打开光源,只能一边往房间注入微量的镇静气体,一边拨通了赛文的紧急通讯。
赛文的快速没有给希卡利记录更多数据的时间,他只来得及拉住那个急得气喘吁吁撞开实验室门的父亲说。
“什么话都不要再藏着了。”
观察舱室里是空旷的,一张床就是最大的家具了,赛文就着外面闪烁的红色微光摸索进去,匆忙之中他感到自己的脚边窜过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但是他来不及去在意,甚至有些呼吸困难——床上的人捂着脸,喉咙里尖锐的喘息甚至比外面的警报更鲜明地扎进他的内核里。
他抓住了赛罗的手臂,把颤抖着的孩子用力抱在胸前。
赛罗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他发觉自己一遍一遍地回到K76,回到那个托管所,被阿斯特拉抬起手臂,被看不清容貌的女士牵着手——他们对他说“你很好”“你会进步的”“大家都很爱你”,然而他自己的声音却尖声叫喊,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听不清在表达着什么,那个声音就像是从他胸口宛如内核破碎后喷涌出的光一样,来自他的生命深处,又把他的生命带走,呛得他的喉咙里都是苦涩的味道,又喷溅在他自己的脸上,那像是刀从他的眼中撬出的碎片,一点一点地掉下来,还是温热的。
他要把那些碎片送给雷欧和阿斯特拉,送给那个打开门来接他出去的人,他紧紧的攥着拳头,仿佛那些从他生命里流泻出来的宝物一松手就会飞走,或是一开口就会化成流沙从指缝流逝……
——送给你们。他徒劳地站在原地,无法开口,也不敢上前。
这样反复许多次,他永远都只站在那里,不说话,不迈步,什么都没能让他们收下,什么都没能让他们明白。
如果我追上去,去牵他们的手,能让他们明白我吗?赛罗问道,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雷欧和阿斯特拉责备他不够努力,他只觉得胸口内部那些冒出头来的不知名东西害他软弱。
来接他出去玩的人不回来了,他也还是只觉得萌芽而出的一点柔软的东西害他谁都等不到。
胸前有湿润的触感,赛文的心揪着,指尖轻轻探到赛罗脸颊边,那温热的东西就顺着他的手指流走了。
他在哭。
耳边是稳健的搏动,有人手忙脚乱地摸他的脸,赛罗重新睁开双眼时,喉咙哽着疼痛,赛文的手和他的脸颊都是湿润的,陌生的东西从他眼里流出来。
——那是他想送给那个人的,是他想送给雷欧和阿斯特拉的…
眼泪,以及哭泣,他的依赖,他过去从来没有弄明白过的向往一股脑地冒出来,赛罗抓住了自己父亲的手。
——或许雷欧和阿斯特拉真的有那么些不近人情的严格,或许眼前的这个人过去真的没有余裕继续陪伴他。
可是他自己呢,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回答,只能叫他的父亲,他的叔叔伯伯们去猜,猜他是不是不喜欢,是不是不愿意…他从来没有在赛文问他“如果你想的话…”之后回答他,也不把那些从心里萌芽出来的花朵让他知道,他也从来没有在阿斯特拉和雷欧夸奖他时给予肯定过,也不告诉他们自己需要拥抱,需要在受伤的时候被安慰…
现在的因果深埋在过去。
“只是梦,只是一个噩梦而已…”赛文握住自己孩子的手,仿佛他的眼泪浸透了自己的身体,全都流进内核里,又过多的满溢出来,把浸泡着的内疚和痛苦都推出体表,蔓延在他的每一分肌肤上。
“我是不会做梦的…”不,不是这句话,赛罗摇着头。
“你现在会…即使你不会,对我来说你也已经是个完整的生命了。”不,自己想对赛罗说的不止如此。
“我没有感情…生命有感情。”不是,不是。
“你会有的,赛罗,你……”也不对。
“如果我没有感情,如果我……”赛罗只感觉的喉咙越发的疼痛了,一把刀抵在他的下颚,那都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
“你爱我吗,你们都还会爱着我吗,一直继续下去——”
“…从来都没有变过。”赛文轻轻贴上赛罗的额头。
“疗伤的药呢,好吃的东西呢…拥抱呢,都还会有吗?”
“当然,你一直都拥有。”
赛罗从荒芜的世界里看到陌生的花朵和光芒的日子已经太久了,但他从来没有如此地靠近过它们,少年总是横冲直撞地在一条条逻辑和指令之间,把花当成绊脚石般躲避,又为自己从未拥有过它们而越发的痛苦,现在他逃离过去曾经拥有过却从来没有挽留的美好已经逃得太远…赛文过去是年轻人想要靠近却越离越远的花,又像循循善诱教导他什么叫做思念和特别的狐狸……现在又有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如果我一直不能拥有心…”赛罗的手抚上赛文的脸,那上面写着痛苦和忧虑“如果我总是像现在这样……”
“这样一直让你难过的话…你还会为我做那些吗?”
“为了你,当然。”赛文轻轻把自己的手覆上“千千万万遍。”
他的蛇,他通向过去的唯一媒介,已经将它饱满的毒注入了他的内核里。
“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了……”赛罗用了些力,把赛文拉下来,将一个吻送到了他脸上。
他确实已经没有遗憾,所有缺失的东西都填充进了他的胸腔里,那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再度睡过去的孩子做了一个梦,他面前的门打开了,那个人蹲在他面前说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以后还会…”
“我想。”他大声的回答“我想你一直带着我!”
END
【谢谢大家愿意看我罗里吧嗦写的东西到这里,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