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瓶邪】男妃 83(掉马甲文学)
HE 古代abo
前文见合集
是一个关根改头换面回来复仇,逐渐掉马被哥发现他就是吴邪的故事。
主灵感来源《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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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御林军和郊外的巡城军在,樊城的正西军本不需要回京增援,张拂林这时候调关苍入京,不知是真体恤关家父子分离,还是不放心樊城兵力,特召人回京敲打。
毕竟关苍年岁已高,带不了几年兵营了,他退下来,正西军自然交在关根手里。
关根有时想,到了那一日,张拂林是继续把他扣在京城,还是放他回去,抑或是瓜分正西军。
观礼后,陛下要回暖殿更衣,众人随金万堂先至天演台。
天演台的幻术表演及场地是张起洺操办的,看台四周花香异常,听说是......
HE 古代abo
前文见合集
是一个关根改头换面回来复仇,逐渐掉马被哥发现他就是吴邪的故事。
主灵感来源《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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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御林军和郊外的巡城军在,樊城的正西军本不需要回京增援,张拂林这时候调关苍入京,不知是真体恤关家父子分离,还是不放心樊城兵力,特召人回京敲打。
毕竟关苍年岁已高,带不了几年兵营了,他退下来,正西军自然交在关根手里。
关根有时想,到了那一日,张拂林是继续把他扣在京城,还是放他回去,抑或是瓜分正西军。
观礼后,陛下要回暖殿更衣,众人随金万堂先至天演台。
天演台的幻术表演及场地是张起洺操办的,看台四周花香异常,听说是一直养在西市署的花移栽进了这里,是三十六巫来的品种,叫镜花水月,花朵开时娇艳,香味扑鼻,又不熏人,且在凋落前会经历两种颜色变化,就像朝阳变夕阳一般。
这花一直种在西市署的皇家药田中,由太医署的医官养护,花房总管也日日派人查看。
镜花水月一株十金到百金不等,但最贵也不会过百金,关根看过互市账簿,皆按百金所算,照着面上的数额,这钱对得上,但从关武收来的消息看,目前三十六巫能买到的镜花水月,养得最好的也不过五十金,实打实算下来,账簿里,算进药材的这一笔花草钱银虚报得厉害。
有一笔相当可观的银两被私藏了下来,或是转移到某个人手中,或是已经用在了其他用途,关根也看了苏诀留下的珈蓝账簿,虽然一些数目涉及的钱庄票号都标注详细,但并未将背后的经手人追查清楚,想来不是苏诀不查,是他能力有限。
他已经是珈蓝少府监的客商,掌握大都近半数商户店铺,却依然无法查到背后的人,可见是有珈蓝皇室的人在其中斡旋,这人不仅与三十六巫熟络,甚至与煦国某个位高权重的人有不浅的联系。
关根曾将账簿摘抄,悄悄送进解府,解雨臣看过后告诉他,这账是真的,但一些钱银数额有问题,不是多年经手查账之人很难看出来,记录这账的人或许没有想做假账的意思,而是他自己也被瞒过去了,账目里看上去所有钱银都流入珈蓝,再转入三十六巫,实则还有另外一部分,从账目记录看,又从珈蓝流回了煦国,只不过运转这笔钱的人手段高明,所以记录这账的人没有察觉。
也就是说,苏诀也被瞒过去了,至于更深层的人是谁,还不清楚。
关根在看台后,越过人群看向前方一排的镜花水月。
真是金贵的花儿啊。
木函大师已带着徒弟登上台子,关根微垂下头,小声道:“殿下,臣想去四周逛逛,一会儿有旁的人问起,劳烦殿下帮臣遮掩过去。”
张起灵瞄了眼一旁,也小声道:“去哪?”
“去哪里臣日后一定告诉殿下。”关根答。
“叫张日山跟着。”
“不用了,臣自己转转。”
张起灵便没说话,他眼神望向前方,像是在观赏幻术。
关根眨了眨眼,就要起身离开,张起灵面上平静,桌下伸手拉住他,把人又拉了回来。
人群里不乏吆喝声,过了会儿,关根开口,只简单唤了句殿下。
片刻后,张起灵轻叹气,松了手。
“谢殿下。”关根道,随后起身离开。
这看台上人太多,除了皇帝娘娘在单独的最前排,其余人都挤在后头,热热闹闹的,走了一个人也没谁在意。
只是张起瑾几步过来,凑到张起灵旁边,看似随意,也问了句,
“方才看三弟婿离席,是有事?”
张起灵一时没回,直到张起瑾笑着瞧他,他方转头说了句,
“台上闷热,离去散心了。”
张起瑾点头,又道:“前日下朝,途经雨亭台,三弟婿一早等候,似是有话要讲,本以为他是在等三弟,没想到是等大哥,只是我被大哥调开,不知他们二人都说了什么。”
张起灵听了听,嗯了声,算是回应。
张起瑾瞧他神情,道:“看来三弟已经知道大哥与弟婿交谈的事了。”
“一家人,说话罢了。”
“那不知三弟婿是否告诉过三弟,当日交谈,大哥还说,他有意于三弟婿,想过纳他入府呢。”
张起灵睫毛一动,侧眼看他。
张起瑾同样对上目光,一时都噤了声,随后,
“瞧我,聊起来总是什么都说,忘了大哥告诉我,这玩笑话不能说给三弟听的,万一三弟当真了可怎么好。”张起瑾又笑笑,拍了下张起灵肩膀。
“虽说大哥平日架势大些,到底兄弟间还是顾及的,说笑的话,自不必当真。”他接着道。
张起灵瞧他言语轻松,真是一副说笑样子。
张起瑾从小养在贵妃宫里,像个随从一样跟在张起言身后,张起言说什么、他做什么,几乎没有过违抗,始终一个鼻孔出气。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有了这鬼心思。
“多谢提点。”张起灵只淡淡回他。
张起瑾还是笑着,说了句不谢,便背着手走到一边去了。
天演台在宫城最南方,初建时为了方便帝王登台观星辰,所以位置选得偏,就是有人,也只在天演台四周,出了天演台的园子便是空的。
关根走到一处叫陨星阁的楼宇,近前便看四皇子张起莘已等候多时。
瞧人来,张起莘一笑,抬袖便道三王嫂好,怎的不见三哥。
“是我托人送信叫殿下来的,三王爷不知。”关根道。
张起莘微怔,便问是有事?
“殿下,我叫你来的事,您没告诉别人吧。”关根问他。
张起莘摇头:“没有,王嫂在信中提及不可透漏,我就谁都没说。”
关根嗯了声,他垂眼上前几步,在张起莘疑惑的眼中站定停下,一时不做声。
张起莘疑惑更甚,叫了声王嫂。
关根忽得抬眼,手掌摸向后腰,抽出软剑注了内力,剑锋直指张起莘。
这一举动突然,待张起莘回神,他脖颈已在剑下。
“王、王嫂!您这是为何?!”他慌道。
“殿下,我想知道,当日武试投毒一案,您看见了下毒之人,为什么谁都没告诉、偏偏告诉了张起灵呢?”
《风起云深》47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本期片段:(三十三鞭警告)
视频曲目,林海《独角戏》
四十七、山雨乘风来(四)
金麟台上,琴声淙淙,一日未休。
《抚灵》是蓝忘机特地为魏无羡调理灵脉、休养身体而作,以灵力弹奏此曲,有安抚元神、疏通经脉、催眠助疗之效。因为魏无羡在芳华殿的寝居暂时无法住人,蓝忘机便将魏无羡转到绽园的客房里,便于和蓝曦臣共同诊治。金麟台的医师们会诊之后,都想不通魏无羡为何留言不能用护魂草,又为何用剑伤自己。相比魂识激荡不稳,魏无羡目前最大的危险是失血过多,连体温都无法维持,好在发现及时,金麟...
《风起云深》47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本期片段:(三十三鞭警告)
视频曲目,林海《独角戏》
四十七、山雨乘风来(四)
金麟台上,琴声淙淙,一日未休。
《抚灵》是蓝忘机特地为魏无羡调理灵脉、休养身体而作,以灵力弹奏此曲,有安抚元神、疏通经脉、催眠助疗之效。因为魏无羡在芳华殿的寝居暂时无法住人,蓝忘机便将魏无羡转到绽园的客房里,便于和蓝曦臣共同诊治。金麟台的医师们会诊之后,都想不通魏无羡为何留言不能用护魂草,又为何用剑伤自己。相比魂识激荡不稳,魏无羡目前最大的危险是失血过多,连体温都无法维持,好在发现及时,金麟台也不差补血提气的珍奇灵药,只要过了今夜便无大碍。
金凌煞白着一张脸,在芳华殿门口督看着侍从们把那些血淋淋的被帘器皿一样样搬出来,越发感到触目惊心,脑海里全是魏无羡浑身是血被蓝忘机抱走的样子,直到有人在旁边大喊了一声:“金凌!”
蓝思追对蓝景仪道:“景仪,不可称谓不敬。”
蓝景仪道:“你喊他半天‘金宗主’,他不是也没听见吗?”
金凌抓住他们道:“怎么样了?”
蓝景仪看了金凌一眼,闷声道:“还能怎么样?昏迷中还时不时唤一声含光君的名字,应该是怕含光君担心,连晕都不敢晕过去,看着就难过。金凌,不是我说你,魏前辈每和你在一起就出事……”
蓝思追立刻拉住蓝景仪,低声喝止:“景仪,魏前辈上次和我们说什么,你忘了吗?”蓝景仪这才住了嘴。蓝思追道:“魏前辈把自己锁在门里,将金凌推出来到底为什么,还是你和我分析的,你却偏要在这里讲气话。”
金凌问道:“为什么?”
蓝景仪斜眼看了金凌一眼,道:“撇清关系保你呗。他从来都这样,就怕牵连他人。”
蓝思追拉了拉蓝景仪的袖子:“别这样,大家心里都不好受。”金凌没说话,他自己也隐隐觉得,魏无羡当时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不管怎么说,他带魏无羡去玉琼陵,多少都有几分让其给自己父母赎罪道歉的意思。若他单独和魏无羡留在屋内,魏无羡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是百口莫辩。即使江澄出来说去玉琼陵是自己的主意,外人也会觉得是在包庇,毕竟江澄包庇的事也做得不少。
蓝思追道:“魏前辈应该是来不及和你解释,现在心里一定也担心你。那边我们帮不上忙,便过来看看你这边缺不缺人手。”
金凌道:“他把我推出来的时候,可没担心我会怎么想……他这个人,真是……”他又气又忧,无处排泄,只好一拳打在旁边的圆柱上。蓝景仪本意就是过来骂金凌两句解解气,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金凌平复了好久才道:“金麟台别的不敢说,无论多珍贵的灵药都有。你们放心,我已经让金闵过去了,不管需要什么灵药,都可用我的腰牌直接从库里拿。”
蓝景仪道:“现在不是灵药不灵药的问题,几个宗主和医师们都在那里,不知道到底因何诱发,又为何不能用护魂草,各执一词商量不出个对策。除了扎针和补血气的药,什么都不敢用。”
蓝思追道:“你带魏前辈去玉琼陵,可是让他看到了你母亲遗容?”
金凌道:“其实也不算。虽说冰棺晶莹剔透,但依我兰陵金氏习俗,先人遗体上覆有百朵金星雪浪牡丹花,也就隐约露出一点脸和手。冰层之下,尸体不腐,花朵永生,连我也看不清父母长相。”
蓝景仪道:“别说一点,我们蓝氏子弟都知道,绝不可在魏前辈面前提你母亲,那是他心里最大的痛。”蓝思追垂眸道:“身在人间,心在炼狱,含光君果然是最了解魏前辈的人。鬼将军也说过,魏前辈心里从来忘不了对他好的人,上辈子他为了乱葬岗上的温氏遗族,失去太多了。”
金凌红着眼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只是觉得他和我娘彼此都应该想再见上一面。”
蓝思追拍拍金凌的肩膀,改了个称呼道:“金凌,我们都知道不关你事,还有上次在赤金谷,我们都没有怪你的意思。”说完,蓝思追看了看蓝景仪,蓝景仪才勉勉强强道:“上次在赤金谷我也有错,不该上山来帮你……哎呀也不是不帮你,就是应该听魏前辈的话,在下面待着别动,随便你怎么闹大小姐脾气。”
金凌一拳打在蓝景仪胸口,道:“行了,知道了,说话难听就少说两句。”
蓝景仪气得瞪大眼睛:“你……”
蓝思追赶紧站中间把他俩拦住:“你俩真是……”正说着,绽园那边的琴声停了。蓝思追道:“景仪,你先回去看看。”蓝景仪点点头,赶紧回去了。
金凌看着清扫的下人端着盆黑红的污水出来,皱了皱眉道:“思追,陪我走走。”
两人走在路上都不怎么吭声,心情皆是沉郁。走过小佛堂的时候,蓝思追突然道:“莫玄羽骚扰同门的事是不是就发生在小佛堂?”
金凌道:“其实具体在哪里发生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酒后发疯,做出那等不知廉耻的事来,兰陵金氏怎能容他。”金光瑶对当时发生的细节封锁严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金凌作为晚辈也不好多问。
蓝思追沉思片刻道:“昨日我与金阐喝酒,他无意中提到,四年前莫玄羽就是在小佛堂出事的。”
金凌道:“事发在深夜,他如何知道?”
蓝思追道:“当晚,他听侍卫们说金光瑶赏了莫玄羽许多好玩的小法器,便想去讨来看看,结果恰好看到莫玄羽偷偷出门。他一路跟着,看到莫玄羽径直进了小佛堂。他本想跟进去,结果被侍卫拦住。之后没多久,莫玄羽就出事了。”
金凌道:“大晚上的,他哪是想去看看,以前抢莫玄羽的东西抢得可不少。”
蓝思追道:“他看着莫玄羽被人押出来时,还幸灾乐祸拿石头扔了莫玄羽,所以心里一直有悔。”
金凌冷哼一声道:“他干得出来。别说莫玄羽了……”
蓝思追道:“莫玄羽是不是喜欢花?金阐说,魏前辈在他面前忽然晕倒那次,好像说了一个花字。”
金凌道:“莫玄羽一直就不太正常,我向来和他也不对付,哪知道他喜欢什么。金阐就是怕自己在莫玄羽的复仇名单上,才求了我弄什么认祖仪式。他这个人,仗着身边人多,从小就爱呼三邀四地去欺负别人,单打独斗从来不是我的对手。”他看了看身边白衣飘飘,步姿沉稳的蓝思追,心里忽然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金凌从小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如何与朋友相处,看到蓝思追和蓝景仪亲密无间的样子,要说半点羡慕没有,那肯定是骗人。想到蓝思追是特地过来安抚他,他忽然第一次有了和别人聊心事的冲动。金凌停住脚步,看着蓝思追认真道:“思追,虽然我爹娘的死和魏无羡都有关系,但是他救了我很多次。当年那些事牵涉了太多原因,我也不知道该怪谁。可怪谁恨谁,我爹娘也不能起死回生了。”
蓝思追看向金凌,只听他继续道:“我最近也想明白很多事,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我娘绝对不愿意看到我恨他,所以我才带他去玉琼陵,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你信我吗?”
蓝思追认真道:“我信,景仪和子真也信。”
听得蓝思追如此说,金凌胸中流过一阵感激的暖意。他低声笑了笑,道:“有时候想起来,还真感谢那几只把我们引到一起去的死猫。”
蓝思追道:“金凌,我们决定不了自己的父母和出身,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忘记仇恨。魏前辈曾说,记着别人对你的好就够了,人心里不要装那么多东西,这样才会快活自在。”
金凌心里畅快了很多,道:“嗯。”
蓝思追忽然道:“金凌,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金凌道:“你尽管说。”
蓝思追道:“我记得兰陵金氏收藏了一把匕首,原来为一位刺客所有,刀面上能看到死在刺客手下的亡魂。据我所知,这是一把剖魂刀,顾名思义,可将魂魄分裂剖出。”
金凌道:“这把匕首是岐山温氏之物,原来为我小叔叔所收藏。但是具体怎么用我不清楚。”
蓝思追道:“不知金宗主可否割爱,将匕首借我参详。”
金凌知蓝思追品性为人,绝不会拿去妄作胡为,当下便道:“好,我拿给你,你跟我来。”
蓝景仪一跑回来,坐在檐下的欧阳子真便把人拦下了,示意他小声:“别进去,现在含光君一个人在里面。泽芜君和医师们去商量药的事了。”
蓝景仪道:“江宗主和聂宗主呢?”
“走了。”欧阳子真用手指了指屋里,小声道:“发火了。”说完,全身抖了一抖。蓝景仪露出惊讶的表情,欧阳子真再次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两人坐在屋檐下的茶案旁,默默喝茶。不一会儿,他们听到屋里传来低低的哼唱,声音很小,旋律和缓宁静,迂回百转,似是思念无期,又似情谊缱绻。欧阳子真疑惑地看向蓝景仪,做了一个“含光君”的问句口型。
蓝景仪听了一会儿,突然瞪大眼睛:“这……这不是在大梵山……”
魏无羡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浮浮沉沉间,偶尔听到琴声或者有人和他说话,便会努力做出些回应,哪怕只能略略勾勾唇角,或是低低“嗯”一声。直到有人在他耳边柔声道:“魏婴,睡吧。”他才偏头彻底的昏睡过去。
蓝忘机退下衣物,将一片冰凉的魏无羡揽入-怀里。这具身体与当年屠戮玄武洞中他抱着的那个完全不同,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丰神俊朗、潇洒恣意、一腔热血,让他难以再移开眼的男子,如今同样爱他敬他,愿倾尽此生与他相守。
蓝忘机忆起他二人在洞中无粮无水的七日,魏无羡虽有他的灵力续命,却也渐渐支持不住,陷入深度昏迷,再不能和他贫嘴。当他灵力耗尽,再无剩余给魏无羡时,他不是没怀疑过两人会葬身于那里。
人在将死之时,总是会比以前勇敢。蓝忘机第一次放肆了一回,将躺在腿上的人抱到了怀里。那一刻,合葬这个词从他脑海里闪过,他便知道,这个推开藏书阁窗户,塞给他两只白兔的少年,再也走不出他的心了。
那一滴化不开的浓墨,终于凝成了刻骨铭心的心曲。
忘羡,忘羡,忘的是满壁规训,念的是一纸无羡。
在那个没有出路的山洞里,他哼着那支藏在心底最隐蔽处的旋律,抱着魏无羡扛过一次劫难,那么这次也可以。蓝忘机就这样拥着怀中人,低声浅吟,直至夜幕降临。
一声惊雷划过天际,随之而来的轰鸣震得金麟台亦微微颤动。暴雨忽然而至,重重地拍打着窗棂,噼啪作响。好似十四年前他跪在蓝氏祠堂中血淋淋的一夜,可他再也不允许自己像十四年前那样,任凭命运带走这个人。
十四年前。
暴雨击打着祠堂上的瓦顶,哗哗如击鼓。蓝曦臣站在祠堂上,两侧肃静而木然着坐着几十位长老,一样的白衣,一样的卷云纹白抹额,似父亲灵堂上的白幡,让他感受到不堪承受的压力。
蓝忘机跪在祠堂前的冰冷石板上,除了他那张苍白的脸,污秽不堪的云纹校服早已显不出半分白色,像是要与这堂上诸人界限分明。他将长发拨到胸前,褪去上身的衣物,露出肌肉精实的上半身。
蓝曦臣这一生,从未对他人使过心机,唯独对他这个弟弟。在夷陵山洞外听到蓝忘机说的那些话,他简直不敢相信,跪在地上卑微细语的人,是平日里冷漠到不近人情的蓝忘机。面对叔父的呵斥,蓝忘机面不改色地回答,没什么好解释的,那双眼里透出的视死如归让蓝曦臣害怕了。在场皆是德高望重、灵力高强的蓝氏修士,若一拥而上,将灵力耗尽、浑身是伤的蓝忘机拿下并非难事。可他们要的,并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蓝曦臣明白,若要让一意孤行的蓝忘机回云深不知处,必须要让他先把魏无羡送回乱葬岗。
在蓝曦臣的暗示下,三十三名长老车轮阵上场,纷纷放水被蓝忘机打伤。蓝曦臣赌上蓝忘机刻在骨子里的自律守规,让他自行回云深不知处领罚。
活着回来领罚。
如他们所愿,蓝忘机回来了,端正地跪在他们面前,可他的心却留在了乱葬岗。
又一道惊雷劈下,照得蓝忘机冷如冰霜的脸在那簇倏然的亮光里一明一暗。蓝启仁气得全身发抖,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蓝忘机定定道:“忘机恳请,一次尽数罚完!”认下所有的罪,领下所有的罚,选择最快的执行方式,蓝忘机的语气毫无波澜,可蓝曦臣听得出,这是一场决绝的告别。他的弟弟归心似箭,归的却不再是这壁书三千家规的百年仙境。
蓝启仁脸上划过惊怒、悔恨、失望,颤声道:“忘机,你……”
众长老纷纷侧目,纵使沉默,脸上亦露出痛心之色。戒鞭之厉害,修真界无人不知。一鞭下去,锥心剥皮之痛,入肉一寸之伤,伤痕永不消退。犹是蓝氏比其他世家更重典严律,除了当年执意抛去家主职位的蓝翼,从未对门下子弟一次惩罚超过三鞭之数,遑论三十三鞭。
判此重罚,是因为他们都清楚,不夜天之后,仙门必定还会再行集结围剿乱葬岗。而这一次,蓝忘机绝不可再走出云深不知处半步,他们不能让蓝忘机在众目睽睽下,把身躯挡在魏无羡之前。但三十三鞭一次尽数罚完,几乎等于是往死里打,即便以蓝忘机的修为,也恐怕九死一生。可这样的死,也好过他们心里的好侄子、好弟弟、姑苏蓝氏这一代最顶尖的弟子被划为邪魔外道,从此身败名裂,和夷陵老祖一起遗臭万年。
此刻跪在堂下那个从来勿需他们担心,自小一言一行就被玄门世家立为楷模的蓝忘机,正缓缓以额磕地,再起来时仍是一如往常的腰杆笔直,跪姿雅正,面色泰然:
“请行刑。”
一道惨白的闪电从天而落,照得祠堂里所有人闭上了眼。戒鞭高高扬起,在随后的一声滚雷中重重落下。
“啪!”
皮肉绽开,一股殷红的血从蓝忘机跪坐的双腿下蜿蜒而出。蓝曦臣未有转头,只将戒鞭从第一个长老手上接过来,再递给第二个长老,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蓝曦臣不敢看,也不忍看,兄弟连心,每一鞭都打在他的脊梁,如同锯齿割裂他的手足。可即使他心痛得无以复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蓝忘机一错再错,将家族和他自己的名声葬送。
鞭响从第一次的脆响,变得慢慢夹杂了水声,在一片湿漉漉中一次比一次沉闷。地上逐渐血流成河,浮着着星星点点的禸沫。蓝忘机如端坐血池,手指抠进了大退的禸里。蓝曦臣的衣服下摆早已染上猩红,血液渗入鞋底,滋滋作响。轰鸣的雷声盖住鞭笞入禸的声响,暴雨带来的水汽却盖不住祠堂里愈发浓烈的血腥之气。
到第二十八鞭时,蓝曦臣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哥……”
蓝曦臣闭上模糊的双眼,不敢去看地上那个他从来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的弟弟。他们母亲还在的时候,老是帮着蓝曦臣逗蓝忘机,说叫“兄长”太过严肃,要叫“哥哥”。从小到大,只在母亲面前为数不多的那几次,蓝忘机才偶尔叫过他一声“哥”。
蓝曦臣咽下满喉的心酸,颤抖着双手地将戒鞭交给了下一位长老。那位长老低头片刻,道:“今夜风雨,手发痹症。还请泽芜君代为行刑。”剩余的四名长老见状,纷纷找了借口,请蓝曦臣代为行刑。
“哥……”蓝忘机又颤颤地喊了一声,嘶哑如粗石划过。那一声之后,他硬挺着的身子直直朝一侧摔下去。蓝曦臣终是没忍住,上前一步扶住了蓝忘机的肩膀。指间湿漉一片,不知是禸是皮还是血。蓝忘机脸白如纸,下唇已被咬烂一片,嘴角慢慢渗出血沫儿。冷汗顺着吞咽的侯结大颗大颗地往下流。蓝曦臣知道,隔着一层皮,那里面咽下的都是血。
两双相似的眼睛对望着,一双漆黑如墨,带着绝望的坚持,另一双浅淡如琉璃,带着绝望的哀求。
“哥……”蓝忘机微微动唇,却连声音也没有了。
蓝曦臣知道他所求,却也只能忍痛含泪道:“他手上人命无数,死罪难逃。仙门必会再行围剿,姑苏蓝氏责无旁贷。”
蓝忘机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光,忽然就熄了。他垂下了眼眸,轻轻呼出一口气。什么东西一颗一颗落在蓝曦臣手上,烫得蓝曦臣发抖。蓝曦臣哽咽道:“忘机,事已至此,救不得了。不夜天之后,连一直三缄其口的云梦江氏江宗主也立下死誓。阿湛,哥求你,放手吧。”
蓝忘机将额头伏在蓝曦臣肩头,从血迹斑驳的腰带中掏出一颗蜡丸放到蓝曦臣手上,推开了蓝曦臣的手,慢慢立直了身体。蓝启仁面向祖宗牌位,无视身后数人求情,面上却已老泪纵横。
蓝曦臣狠狠心走到了蓝忘机身后,第一次看清楚那血肉翻飞、白骨可见、几乎已经找不到地方下手的伤背。
他对准靠近蓝忘机肩部的位置,手起鞭落,将剩下五记鞭子尽数罚完。最后一鞭落下,蓝忘机一口血喷出,在一声沉闷的雷声中,重重砸在地上,血溅满堂。
“忘机!”
那一声炸地而起的苍雷,把书案后小憩的蓝曦臣惊醒过来。他从满桌的纸页中抬起头,见窗外雨势滂沱,电闪雷鸣接连而至,绽园的竹林被狂风暴雨摇得枝叶哗哗作响。
护魂草是当初蓝曦臣提议的方子,他知道蓝忘机不会怪自己。但他明白,这一次魏无羡若是再死了,他这个弟弟,可能就再也留不下了。
这声惊雷,亦震得昏迷的魏无羡动了动。
蓝忘机立时睁开眼,轻轻唤道:”魏婴。“
魏无羡苍白的嘴唇微微开合,蓝忘机凑近了,才断断续续听到他说:“……湛……阴虎……我……毁了……”
蓝忘机瞪大了眼睛。
”魏婴,阴虎符至阴至邪,损你心性……“
”把它交给我,我陪你留守乱葬岗,生死与共……“
”阴虎符必须销毁……若你怨我,吾此身予你……“
这些话一遍遍在蓝忘机心头滚过,像一只大手将他的五腑六脏捏在一起。他早就料到,魏无羡那样的人,怎会让自己死于兰陵金氏的几只金羽箭,或是放任江澄一剑将他毙命。魏无羡是用自己的命,与阴虎符同归于尽,应了自己的一声哀求。
魏无羡从来没有变过,而是那时所有人都没有给他信心和耐心,包括蓝忘机自己。
他当年将昏迷的魏无羡送回乱葬岗,却未如约归去。那三十三条鞭痕,像重新揭开皮,火辣辣地痛起来。蓝忘机后来不是没想过,为何遍体鳞伤、灵力不济的自己还能在夷陵的山洞前,带着昏迷的魏无羡一举打败三十三名修为高强的长老。他那时太年轻,太过心急,以为不论什么样的惩罚,他都能承担得了。他小看了家族的决心,也高看了自己的修为,直到他以为自己会死在祠堂,然而蓝曦臣还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当他能起身挪到门外的时候,才知道蓝启仁”刚巧“已经带着门下修士上了乱葬岗。之后不久,夷陵老祖身亡的消息传来,蓝忘机只觉一记霹雷直击天灵,将他从中劈开,流尽半生的血泪。
窗外风雨飘摇,蓝忘机贴住魏无羡的额头,微微哽咽。这时,他的小指被人轻轻勾住。
蓝忘机立刻回握住了。握紧了。
魏无羡缓缓睁开眼,蓝忘机却不在身边。他稍稍一动,便有人过来拨开床帘,轻声问道:“公子?你醒了?”
窗外像是刚下过一场雨,树枝和屋顶上的积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水洼里,一缕云中投下的阳光里,微微泛着七彩的虹光。魏无羡全身酸软,却急着问道:“含光君呢?他在哪?”
温宁道:“公子你别动,我……我去叫他。”
魏无羡心头一紧,连忙就要起身:“他没事吧?”
温宁赶紧伸手拦住他:“公子,你刚醒过来,还需要休养。”
这时门外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江澄端着一只碗走进来,看到魏无羡后又不知怎么的神色软了几分,把那碗汤药放在床头:“你的药。”
魏无羡问道:“这是什么药?”
温宁道:“公子,你放心,我们看到你的留言了,如今的药都只是补血气的。”
江澄挑了挑眉毛道:“就是妇人家喝的那种。”
魏无羡把那碗药拿起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了,连苦味都没来得及回味,就问道:“你看见蓝湛了吗?”
温宁赶紧道:“公子,你千万……千万别动,我现在就去叫含光君。”说完,他看了江澄一眼,把空碗托盘一起收走出了屋子。
江澄道:“你现在就只知道问蓝忘机吗?阿凌快被你吓死了,你怎么回事?”
魏无羡道:“唉,这事说来话长,让阿凌担心了,他没怪我吧?”
江澄道:“差点被你吓出病来。别看这小子嘴犟,其实和阿姐一样,他那只狗拉肚子,都能担心得好几晚睡不着觉。”
魏无羡笑着问:“我比那条狗呢?”
江澄道:“不如狗。”
魏无羡道:“那不就对了。所以我还是担心我的蓝湛吧,你看见他了吗?”
江澄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句“我的蓝湛”给恶心到了,别开脸去,半晌没说话。
魏无羡叹了口气,道:“江澄,我要是出了事,只有蓝湛会活不下去。”
江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拍拍大腿,嗤笑一声站起来道:“行吧,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魏无羡叫住他道:“江澄,我和蓝湛……”
江澄打断他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姑苏蓝氏魏无羡。”
魏无羡不太清楚江澄失忆后,是否还记得江氏祠堂发生的事。当时他和蓝忘机关系未明,在江澄面前连连否认,如今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还是说清楚免得江澄阴阳怪气去恶心蓝忘机。魏无羡道:“江澄,我喜欢他。我说的……是那种喜欢,他在哪我就在哪,和哪门哪家没关系。世人对此多有偏见,我怕有损他名誉,只说与你知道。”
江澄背对着他,哼道:“难得,你魏无羡也有忌讳的东西了。”
魏无羡回呛道:“不服气?把你那一长串相亲条件减减就有了。”
江澄不屑道:“我又没病。”他回过身来,把一个江氏子弟门生佩戴的银铃放到桌上:“这个给你,若是需要,你知道怎么用。既然你没事了,我也该启程回云梦。你……若是下个月愿来,先差人给个信儿,免得到时候没排你的座位。”
魏无羡笑着道:”行啊,记得多熬点汤给我补补。“说起清谈会,魏无羡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江澄,你还记得罗青羊吗?”
江澄道:“哪个罗青羊?”
魏无羡:“就是那个,在教化司的时候,我帮她挡了王灵娇烙铁的那个姑娘,那会儿我们叫她绵绵。我不久前才知道,她叫罗青羊。”
江澄把他打量了一下,目光甚为奇异,像是以前说起金光善时的那副鄙夷模样。
魏无羡毕竟和他一起长大,一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想歪了,解释道:“想什么呢?人家早嫁人了,孩子都十岁了。她丈夫是个商人,最近亏了些钱,日子不太好过。你不是在找天子笑吗?蓝湛帮我存了几十坛,我过几日托他们给你送去,你要买可买不到了,那东家要留着闺女成亲宴客的。”
江澄道:“多少钱,我让人来结。”
魏无羡笑道:“结什么结,以前你给我结的酒钱早就不止这个数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清谈会缺人手,可以罗姑娘他们夫妻俩留下来帮忙。”
江澄道:“你把欧阳那小子塞我这儿还不够吗?”
魏无羡道:“子真可是我百里挑一选出来的,你要看不上,我可马上要回来了。”
江澄道:“你安排完了吗?”
魏无羡道:“还没呢,江宗主你着什么急。我之前听阿凌说,你要带狼王回云梦去拜祭江叔叔,正好罗姑娘他们就在兰陵城外,她女儿手上有颗花草精,这一路应该够狼王食用了。子真知道他们在哪,你让他去办就好。狼王若是不方便,我匀你一辆马车,多一辆我也用不了。”
江澄白了他一眼, 道:“你是把我这个宗主安排得够明白的。”
魏无羡道:“你举手之劳嘛。”
江澄冷哼一声,习惯性地去摸手指,却摸了个空。两人对视了一眼,江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魏无羡道:“你还记得当初设在紫电里的那一半符咒吗?你把那半个留给我,若是我有了法子,再让人联系你。”
江澄想了想,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便拿出一张符纸,将自己半个法咒写在上面。魏无羡忍不住下床来看,刚站起来便一阵头晕,差点倒下去。江澄赶紧扶住他,道:“你这人真是死性不改,借个壳子还瞎折腾,你不翻天翻地要死吗?”
”嘎吱“一声,门突然从外面很不友善地被推开了,蓝忘机走了进来,目光冰冷地看着江澄。江澄自觉没趣,把那张符纸用茶杯压好,对着魏无羡说了句”别给阿凌惹麻烦“,便出了门。
蓝忘机关上了门,魏无羡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厚着脸皮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声喊道:“蓝湛!”
蓝忘机走了过来,把他揽到怀里,半晌无言。
魏无羡由着他紧紧抱着,笑道:“你不问我吗?”
蓝忘机摇摇头,道:“我等你。”
这三个字让魏无羡眼眶渐热。以前他总认为,喜欢一个人是套犁栓缰,即便他甘之如饴,可还是常常不得不瞻前顾后。可蓝忘机愿意体谅他,耐心地给他绝对的信任和放手,这比什么都来得珍贵。他忽然觉得,自己也不必因为蓝忘机许下道侣之盟而左右纠结,藏着掖着。这份爱,说到底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既然生死攸关,也应该由他们两个商量着做决定。
魏无羡凑近了些,正想着怎么说,笔尖闻到一丝苦味。他蹙眉道:“喝药了?”
蓝忘机道:“嗯。”过一会儿,又加了一句:“兄长多虑。”
魏无羡把手放到蓝忘机心口处,道:“蓝湛,这次的事情或许有点匪夷所思,我得想想怎么说。说这个之前,我想先和你说点别的。”
蓝忘机道:“什么?”
魏无羡神采飞扬道:“我以前居然稳过你!”
蓝忘机稍稍松开他,深深地望着这个笑得灿烂无比的人。
魏无羡道:“那是我第一次,稳得不好,我要重新来。”
须臾,蓝忘机答道:“好。”
魏无羡扑过去,(脑补吧)这曾被他留在世上的真心,从来没有离开过。虽然剑魂镇魄的过程如此痛苦,但他找回了那段珍贵得不忍带走的记忆。那曾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拿命护他的承诺,何尝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尽头,粲然包围他的光。
看着那双浅眸下的青黑,魏无羡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微带歉疚的笑容,轻声却坚定地道:“我爱你,蓝湛。”
给百凤山那个情不自禁的你,给不夜天带我夜奔逃离的你,给夷陵山洞里伤心欲绝的你……
蓝忘机扯掉了那条“规束自我”的抹额。潮湿的亲勿里,交错着泪。当年那个噩耗传来时,重伤在床的他立时休克,蓝曦臣将他救醒后,没有阻止他拖着病体前往乱葬岗。若非阿苑还活着,也许他这一生真的会和魏无羡错过。他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养他喜欢的兔子。在过去十几年里,从来没有人懂他内心的愧疚。因为经历那么多之后,他才渐渐明白,当年受过的伤,流过的血,其实对于拯救一个人毫无作用。在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里,他不够勇敢,不够坚持,甚至不够成熟。蓝忘机比任何人都明白魏无羡死去时的绝望,满身鲜血、一事无成、无力回天,他又何尝不是。
一场劫难后的庆幸,由柔情似水变成了疾风骤雨,似要偿尽他们共同失去的岁月。
屋外一片雨过天晴后的满目清爽,被暴雨洗礼过的青竹挺立如斯,涛声阵阵。一缕斜阳洒在屋檐下的桌椅上,三个杯子挤在一块,看着斜对面一个孤零零的金边茶杯,不知又是少年们私下里的什么赌注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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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时间先把后记写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就像我昨天说的,请大家在质疑人物关系和剧情逻辑设定的时候手下留情。因为本文已经到了最后二十章节,而收尾是最难的事情,为了避免烂尾,很多东西已经不能改了。你质疑我的设定和逻辑,就表示这个大纲就再也走不下去了,我就会迟更,或者退更。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设定,或者认为不符合你的解读,可以默默点叉叉。如果你觉得不吐不快,可以私信给我,我根据大家的意见适当调整。有时候大家的反馈是有建设性,并且可以吸纳的,但是人物关系网这种,比如魏无羡和江澄、金凌绝对不会再说话这种,希望不要出现了,我写都写了四十多章了,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并没有让他们上来就亲如一家人,我想仔细追文的人都明白这个逻辑是怎么回事。
然后,谢谢大家的彩虹屁,但墨香是忘羡的亲妈,我是云养亲妈,所以最亲的亲妈不论咋地,都付出得比云养的那个多,也比云养的那个好。可能你对墨香的写法有不同的看法,都不代表哪篇同人文能高明过原文去。因为对于一个故事来说,立人设和想故事是同时要进行的工作,而同人文写手考虑的只有故事,人设那一部分工作是不用考虑的。我们比她付出的少很多,连热度都是从她那里蹭的,所以千万别再说本文比原著好之类的,我万万当不起。捡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我到现在都不舍得写出一个像江澄和魏无羡遇到的那种困境,这是我个人的局限性,也是一个业余写手和专业作家的本质区别。永远把第一的位置留给原著,是我们所有忘羡同人写手对墨香的感恩。
【瓶邪】双面 01(人格分裂瓶)
双重人格瓶 温柔体贴瓶(正常人格)&阴郁偏执瓶(潜藏人格)
中短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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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叙述这件事,它来的太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以至于我很久后才相信这是事实。
闷油瓶患上了人格分裂,医生说他有两个人格,除了主人格以外,还有一个潜在人格,他的潜在人格隐藏的很好,医生用了将近一整天的心里诱导才找出他,切换成功的一刹,闷油瓶转头看我,我记得那种眼神,我知道,完了,他是真的有双重人格。
事情起因我仍然不清楚,医生说,通常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患者,都有一个潜藏病因,它可以是一件很小的事,小到不易察觉,但是日积月...
双重人格瓶 温柔体贴瓶(正常人格)&阴郁偏执瓶(潜藏人格)
中短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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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叙述这件事,它来的太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以至于我很久后才相信这是事实。
闷油瓶患上了人格分裂,医生说他有两个人格,除了主人格以外,还有一个潜在人格,他的潜在人格隐藏的很好,医生用了将近一整天的心里诱导才找出他,切换成功的一刹,闷油瓶转头看我,我记得那种眼神,我知道,完了,他是真的有双重人格。
事情起因我仍然不清楚,医生说,通常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患者,都有一个潜藏病因,它可以是一件很小的事,小到不易察觉,但是日积月累,一层层堆叠,最终产生质变。
我回想很久,却找不出任何不对头的地方。我认识闷油瓶十多年,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一个样子,他擅长把控情绪,不轻易流露喜恶。即便我和他在一起的半年多,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我实在想象不出,像闷油瓶这种行走人间百年、见惯冷暖的人,还会被什么刺激到吗?
医生见我实在没有头绪,便换了个问题,他问我,闷油瓶是什么时候不对劲的。
这个不太好回答,不是因为我不记得,而是我记得太深,那不算好的回忆,导致我现在想还有些怕。
我尝试组织措辞,重现当时的场景。
那天很平常,晚上洗漱后,我叫闷油瓶留在卧室陪我看看电影。
医生:“什么电影?”
古墓丽影,我回答,医生点头,叫我继续说。
我把灯关了,笔记本放在床头,在一片黑里看着镜头里的安吉丽娜朱莉。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医生推了下眼镜看我,“请问你和张起灵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没有立刻回答,等了几秒。
医生:“放心说好了,我见的事多了,你只有说清楚才有利于我判断病情。”
“好吧……”我抿唇,开口回他,“他是……我先生,我们两个是恋人关系。”
医生拿笔记录,没什么异样。
医生:“继续。”
“本来一切都正常,一直到我下床拿水。”我回忆着。
因为没有开灯,我一时没看清,脚撞上了柜子,很疼,我蹲下捂着脚。
闷油瓶暂停了电影,跑过来看,接着抱起我回到床上。
医生:“当时他有什么异常吗?”
我想了下,那个时候我并没仔细注意他,只觉得脚趾疼,但现在回想,当时闷油瓶是有些不对劲。
他一直都没说话,无论是抱我回去,还是查看我的脚,又或是去拿碘伏,他都不吭一声。
他虽然平时话少,但偶尔我不注意伤到,他也会唠叨一句,那次他却什么都没说。
医生:“接着呢?”
接着他去客厅拿碘伏,我等了一会儿,发现脚趾流血了,我就喊他,叫他把纱布也拿进来。
“他就是这个时候……失控了……”我看着医生道。
闷油瓶进来,打开灯,而后转头准备替我擦碘伏。
他看到我脚趾渗出的血,忽然不动了,我还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
闷油瓶仍然不做声,但我看见他嘴唇似乎在抖,视线深邃,好像很专注地陷进一个状态里。
我觉得不太对,伸手拉了他一下,闷油瓶再抬头,我才发现他脸很白,白的没有血色。
医生:“突然就这样了?没有征兆吗?”
我摇头,“没有征兆,我当时也愣住了。”
在我迟疑地想起身时,闷油瓶反手关了灯,这次是完全的黑暗,笔记本开启了睡眠模式,一点光源没有。
我还来不及问怎么了,闷油瓶的影子压过来,把我按在床上。
他的呼吸非常重,像是刚经历了马拉松长跑一样,身上还有汗,他是个少汗的人,出汗对他来说很不寻常。
医生:“然后他做了什么?”
“他叫我的名字。”我说。
闷油瓶叫了声吴邪,是他的声音,但在当时那一秒,我就知道,不对劲,这个语气不是他平常的语气。当你和一个人长久的生活在一起,你会熟悉这个人的所有状态,所以即便有一丁点差异,都是能感觉到的。
我想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是……
我闭上眼,一时有些说不下去了。我对医生说了句抱歉,起身到窗户边透气。
大概有十分钟,医生才过来递给我一杯水。
医生:“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才好,有一点遗漏,都有可能影响我的判断。”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才又道,“你不必有顾虑,保护病人隐私是我们的职责。”
我平复了一下,重新坐回沙发。
回忆的节点就是这里,从这里开始发生了转折,我不想用太多言语表述,所以我简短的概括了一下。
“我们发生了关系。”我说。
医生等了两秒,“你们之前一直分房住?”
我点头,虽然我和闷油瓶确认了关系,但的确没做到最后一步,也是自己睡自己的。
其实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我当时就是想不要着急,慢慢来,有个缓冲。
医生:“他强迫你了?”
“不全是。”我摇头。
我知道,正常状态下闷油瓶绝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他会考虑我的感受,那晚我发现他想和我做到最后,我是有些犹豫的,但我没拒绝,因为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且我也有正常的渴望,有对闷油瓶的渴望。
医生:“继续说。”
但是他……他的样子让我觉得陌生,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努力让自己平静的讲出来。
闷油瓶那晚,甚至让我有些怕,他像魔怔了一样,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他弄得我有些疼,抓着我不松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的欢好,但他不给我喘息的空档,只有索取。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说停一停,闷油瓶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发了疯一样的要我。
医生轻咳了一下,“你们持续了多久?”
我深深呼吸,“三天。”
医生呛了一下,终于有些不镇定,“多……多久??”
我现在就觉得这是造了什么孽,我不仅要回想,还得一件件仔细说出来。
我想我大概是破罐破摔了,直接回他,“他把我锁在屋里三天,一直不让我下床。”
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三天是怎么过得,幸亏胖子怕我断气,强行把门踹开了。
医生:“然后呢?”
胖子进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帘,阳光重新扑进卧室,闷油瓶接触光线的那一刻就晕倒了。
“之后他醒过来,那三天他一点不记得了。”我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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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ABO】非典型失忆症候群(完结)
*完结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浑然不知,我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巴乃的营地里。
我应该躺了有一段时间,至少睡了一觉,浑身肌肉酸软乏力,整个人浑浑噩噩,疲惫的要死,我盯着帐篷顶端思维空白了很久,才逐渐感觉到四肢的存在。
我吃力地坐起来,眼前的陈设熟悉又陌生,给我一种难以描述的失衡感,我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法确定眼前的画面是否真实,或者我记忆当中的那些冒险才是一个真实到过分的虚假的梦?
木椅晃动的吱呀声惊醒了我,我才发现帐篷里还有个人,是我二叔的伙计。
他见我醒来,马上想出去叫人,被我喝住了。
我问他我怎么会在这...
*完结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浑然不知,我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巴乃的营地里。
我应该躺了有一段时间,至少睡了一觉,浑身肌肉酸软乏力,整个人浑浑噩噩,疲惫的要死,我盯着帐篷顶端思维空白了很久,才逐渐感觉到四肢的存在。
我吃力地坐起来,眼前的陈设熟悉又陌生,给我一种难以描述的失衡感,我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法确定眼前的画面是否真实,或者我记忆当中的那些冒险才是一个真实到过分的虚假的梦?
木椅晃动的吱呀声惊醒了我,我才发现帐篷里还有个人,是我二叔的伙计。
他见我醒来,马上想出去叫人,被我喝住了。
我问他我怎么会在这里,伙计告诉我,是张海杏和裘德考的人一起把我们从山里挖出来的,闷油瓶他们凿穿了密洛陀栖息的玉脉,最先发现我们动静的,是在山上巡逻的小满哥。
之后就是医疗队对我们的急救和检查,我们的人外伤不重,主要是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洗肺,和中和碱性毒气的治疗。
可能因为我脸上全是闷油瓶的血的缘故,我跟闷油瓶的碱中毒症状是最轻的,张家的那群怪物都多多少少需要几天的吸氧治疗,小花他们也住进了裘德考医疗队的帐篷,几个汪家人则被张海客带走,单独看守了起来。
我挣扎着想下床,问伙计闷油瓶去哪儿了。
伙计道:“被二爷叫走了。”
二叔怎么来了?我大惊失色,跟着就见帐篷门帘一动,钻进来一个老大的狗头。
小满哥了进门,一抖满身皮毛走到床边,接着进来的是闷油瓶。
他穿了件那些老外的同款夹克,身上沾着一股湿漉漉的凉气,二叔的伙计这时候非常识趣,主动退了出去。
我摸了把小满哥的狗头,它老大不情愿,但是没有躲,在床边坐了下来。
“小哥。”我叫了一声,因为长时间的昏睡声音有些嘶哑。
闷油瓶给我倒了杯温水,我喝了一口,道:“二叔怎么来了?他的伤怎么样了?他要是骂你你别理他,我二叔这人就这样,口是心非。”
二叔当然没办法把闷油瓶怎么样,我主要是怕二叔把闷油瓶惹急了,闷油瓶打晕他那就很尴尬了。
闷油瓶说我二叔身体已经好多了,能够在伙计的搀扶下下地走动,我们从古楼出来的时间是前天,二叔是昨天到的,现在正在和裘德考交谈。
我已经不需要问裘德考想要什么了,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回归了终极,忽然,闷油瓶又补充了一句:“吴二白说,让我们尽快回四川。”
我“啊”了一声,先前我满脑子都是闷油瓶,几乎把这事忘了。既然二叔来了巴乃,在四川照顾孩子的应该就是我爸妈,我妈是传统的杭州人,沾不得一点辛辣,大概早就在成都待不住了。
“胖子呢?”我又问。
闷油瓶难得沉默了一下,才说跟云彩在一起。
我立马心领神会,这死胖子都吸氧了还闲不住,就知道调戏人家小姑娘。
至于其他有关于汪家和张家的事,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什么好关心的了,我在床上躺的浑身都僵了,跟闷油瓶说,让他带我去见二叔。
因为我挺抗拒我二叔那种性格的人,所以我很少主动去碰我二叔那颗钉子,而现在许多事情都差不多完结了,我觉得我心中最后的一些谜团,只有二叔可以给出答案了。
帐篷外面人来人往,有一部分伙计受到二叔的指派去湖边打捞东西,留在营地的大都是外国人,这些人都是雇佣兵,跟我们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反而可以不用担心他们有什么歹心。
我二叔的帐篷离我不远,我走进帐篷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老外说话。
那个老外满头华发,看清他正脸的时候我都被吓了一跳,因为那是裘德考。
裘德考的精神看起来极度的糟糕,见到我也没说什么,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往外走,在路过闷油瓶的时候幽幽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他会想和闷油瓶交谈几句,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就那样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看着裘德考的背影,我忽然觉得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有些可怜,他一辈子的执念和欲望,到头来都是一场虚妄的空谈。
“咳。”二叔故意咳嗽,拉回了我的注意。
看见二叔,我刚才那点伤春悲秋的情绪立刻荡然无存,即尴尬又害怕,有一种死刑犯临上刑场前的感觉。
“怕什么?”二叔平淡道,“你能耐可比我强多了。”
二叔越是这样说话我越害怕,哪怕他站起来臭骂我一顿,我都不会这么忐忑不安。
我不禁抓紧了闷油瓶的手,二叔的眼皮一跳,道:“除了吴家的人,都出去。”
这就是明摆着赶闷油瓶走了,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捏了捏我的手,转身出去。
二叔一指面前的折叠椅,我哆嗦着坐下,他道:“伤还没好,就敢到处乱跑,以前你小时候性格内向,我还说幸好你像老大,一点没像老三那样,继承你爷爷身上跳脱的性子,现在看来你不是没继承,你骨子里真是跟老三一模一样。”
“呃……”我无言以对,但也不打算一直听二叔教训我,牛头不对马嘴道:“二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以前的事、还有我三叔的事,你总能透露一些了吧?”
二叔被我一噎,翻了个白眼,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先去四川,把你爸妈还有孩子接上,别的事回杭州再说。”
他顿了顿,又道:“时间就快要到了,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等你回了杭州,自然有人会把前因后果完整地告诉你。”
这次我没有疑心二叔骗我,因为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骗我的必要,就算骗我又怎么样?其实从汪家人和张家人的嘴里,我已经隐约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轮廓。
接下来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问了二叔我爸妈的情况如何,这次折损的人手,我就打算出去找闷油瓶,再去探望一下胖子他们。
“站住。”二叔把我叫住了。
我看向他,他塞给我一张纸条,让我出去再看。
我莫名其妙,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
我随手把纸条塞进兜里,出了帐篷,又把折成一个方块的纸条打开,发现上面是许多人名。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二叔给我的是什么内鬼名单之类的东西,后来才惊觉不对,我靠,二叔憋着从四川跑来巴乃,感情是想抢在闷油瓶之前,给我儿子起个名。
这老东西连名字都想好了十七八个,就是抹不开面子跟我当面说,还要写在纸上悄悄给我,我哭笑不得,把纸条放回口袋里,问闷油瓶:“小哥,你儿子名字想好了没?没想好我真让胖子起名了啊。”
闷油瓶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胖子的声音传来:“我靠,天真,我们还是兄弟吗?你他妈别背地里憋着坏陷害老子啊,你和小哥的儿子关我屁事!”
胖子跟云彩一起远远走来,我道:“怎么不关你的事了,你不是说要当干爹吗?”
胖子翻白眼道:“既然你坚持要胖爷起名,那胖爷可就起了,俗话说得好,贱名好养活,不如就叫……”
“闭嘴。”我倒是开玩笑说过,闷油瓶真名可能叫张狗蛋,但我儿子怎么能叫这个,以后上学还不得受人歧视啊?
记得之前张海客提到过,张家下一辈的字辈是泽,我和闷油瓶说,让他再想一个字。
我也不知道闷油瓶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他只沉吟了片刻,就说道:“昱。”
“张泽昱?挺好,一听长大了就是个帅哥,分化肯定是Alpha。”胖子道。
“你别说了,张海客听了肯定想打死你这乌鸦嘴。”我道,“张家现在全是Alpha,阳气再旺一点估计能把房子烧了。”
闷油瓶不理我们的插科打诨,道:“没有中间字,与张家无关,以后他的路,他可以自己走。”
我一愣,把闷油瓶拉到一旁,道:“终极的事情……真的解决了?”
他点头。
我难以置信,闷油瓶几句话把后来发生的事说了。
解除诅咒之后,他通过青铜树枝的媒介带我回到了古楼,然后跟醒来的一起,找到了古楼楼顶的强碱机关总关节,从关节处挖到了一条玉脉。
再之后就是故意吸引密洛陀,再杀掉它们,挖通密洛陀留下的玉脉逃生,被小满哥还有地面上的队伍发现。
他说的平淡,我却听得有些心惊,难怪胖子脑袋上身上缠了那么多纱布,还好这趟路有张家人在,否则我们可能会被困死在古楼楼顶。
闷油瓶把他手上的伤口给我看,说道:“终极的力量延缓了张家人的衰老,麒麟血越是纯粹的张家人,他的时间走的越慢,所以伤口的愈合速度会比一般人慢上很多。”
我看见他手上的纱布还有些渗血,便疑惑地看着他,闷油瓶道:“我能感觉得到,伤口愈合的速度在缓慢地向普通人靠近。”
尽管很慢,但他的时间已经开始流动了起来。
我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放松,有些酸酸涩涩:“这个名字挺好的,光明的新生。”
然后我们跟胖子云彩一起去看了小花和潘子,他们都没有什么大碍,小花悄悄跟我说,秀秀得知霍婆婆的死讯哭了很久。
我没有立场安慰什么,只好让小花转告秀秀,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打电话找我。结果小花很不合时宜地嘲笑我,说我的表情像是英勇就义。
潘子还是打算回去长沙,二叔基本收拢了我三叔的盘口,他说以后就给我二叔做事,顺便打听三叔的下落。
我松了口气,幸好他没打算满中国地找我三叔,这样也好,跟着我二叔不需要再风里来雨里去,我拍拍他的肩膀,这次终于轮到我来劝潘子了,劝他好好过日子,我三叔那个老狐狸鬼精,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又会突然冒出来了。
梁湾是他们中间最沉默的那个,通过张海楼还有汪家人的口述,她大略了解了自己的身世,我对她现在怅然的心情能够身同感受,她告诉我,离开巴乃之后她就会回北京,继续当她的医生。
至于张家人和汪家人,已经连夜消失了,张海客给闷油瓶留了一个号码,嘱咐他如果接到张海楼的电话,一定要拉进黑名单。
最奇怪的是黑眼镜这个人,他没有露面,小花说他有自己的事要办;我意识到有些秘密并不是我可以打听的,没有追问下去;小花说如果我有事要找黑眼镜,可以去北京那间眼镜铺,那个铺面是秀秀租给他的。
五天之后,我们彻底结束了这趟巴乃之行,回到了四川。
见了面我就被我妈劈头盖脸臭骂一顿,我妈心疼孙子,抱着孩子骂我没良心,我知道她这是苦口婆心,一边哄她一边把闷油瓶介绍给她。
我本来以为我妈会更加生气,没想到她看见闷油瓶立马变脸,愣了半天,说我不愧是她亲生的,居然能钓到那么优质的Alpha,单身二十六年值了!
她这么说,我竟然无言以对。
回了杭州以后,我养了一段时间的身体,虽然我的体质被长久的探险锻炼的很好,但到底是Omega,没有Alpha那么强的恢复能力,到医院检查的时候,那个给我开过药的医生看着化验单一直在皱眉,最后问我难道是去跟恐龙搏斗了吗,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心说,虽然没跟恐龙搏斗,但也差不多吧。
然后就被医生严厉地勒令禁止激烈运动,好好休养生息。
后来张家人从香港寄过来一大堆补品,还有什么张家的百年养生秘药,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保质期,万一过期了,我吃了那还不得出大事啊?
最夸张的还是张海楼,闷油瓶没有把他拉黑,他在某个雷雨夜神秘的出现在了吴山居,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还他妈以为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了。
结果他说是来送东西给我补身体的,顺便看看我儿子,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带了个大编织袋,里面堆了一大堆山珍药材,人参就有小孩手臂那么粗,我马上给张海客打了个电话,让他打飞的过来,赶紧把这家伙逮走。
孩子交给我妈带,我跟闷油瓶在杭州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对于二叔的话,其实我现在也已经释然了,在见过终极之后,我就对那些谜团看淡了很多,无论他说的会告诉我真相是不是真的,我都不再执着。
不过,在我儿子满月那一天,我还是收到了一封信。
寄件地址是杭州某片棚户区,落款是吴三省。
我反复看了好几遍,上面熟悉的字体的确是我三叔那个老狐狸的,至于是哪个我就不知道了,祸害遗千年,他果然没有死。
那是一封很长的信件,从头到尾讲述了当年老九门,还有牵扯了我们吴家的整个迷局,和我爷爷读取费洛蒙之后知道的一些事。
信的内容我并不想再过多赘述,大体上有几个重点:
一是我爷爷当年通过费洛蒙,很早就得知了汪家的事,他驯养狗,也是为了防止汪家人暗中对吴家动手。
二就是有关齐羽的事,这件事牵扯甚深,我当初猜测的我与齐羽的关系其实反了,并非是我成为了齐羽的替身,而是齐羽在解九爷、我爷爷,还有齐八爷的暗中操持之下成为了“我”。
齐羽这个人,出身九门齐家,性格沉默寡言,属于长相平平无奇,存在感低下,丢进人堆里都马上会找不着的那种,对我爷爷他们来说,让这样一个人把水搅浑,是迷惑汪家的最好选择。
那个年代照相技术并不发达,照片往往与本人差距颇大,或者根本看不出来一般人的长相特征,大多数人都打扮又相差无几,许多黑白集体照一眼看过去,就跟克隆人似的。
所以,我爷爷在发现我也拥有读取费洛蒙的能力之后,找到一位人皮面具的制作工匠,按照骨相大略推测出了我长大之后的样子,对齐羽进行了时间漫长而又仔细的相貌改造,让他成为了无数“假吴邪”之外的“真吴邪”。
这种细微的调整几乎不会引起身边人的注意,那个年代的通讯又非常落后,完全没有人注意到齐羽的相貌,直到那些假吴邪出现之后,一场以真假齐羽为中心的风暴,无声无息地席卷了汪家。
而我当时只有十几岁,在家里人的故意引导之下,我学习了许多齐羽应该有的习惯,身处明处,反而被暗处的人当做了吴家打算扰乱视线的计谋,平安地渡过了二十多年。
如果不是我三叔临时起意,生出了让我接替他位置的念头,我大概可以和一个普通人一样,和某个Alpha在一起,平平淡淡渡过一生。
另外的内容就是有关老九门涉及政治力量的那些秘密,这个秘密我已经通过终极猜到了大概,信件最后的落款是四个字:你的三叔。
我想写信的人大概是解连环,我把信纸收了起来,无意间一倒信封,里面掉出一对古玉。
是一对纹龙双蝠玉,用红线紧紧缠在一起,我在三叔的铺子里见过,他当时跟我说,上面的花纹是寓意福寿安康,一般是给孩子佩戴的。
我再一次哭笑不得,我们吴家的这几个长辈就是这样,有话不肯摊开了说,喜欢明里暗里的暗示。
后来我跟胖子说了这件事,把纹龙双蝠玉拿给他看,胖子一拍大腿:“天真啊!你是不是傻?这玉可是一对,三爷这明摆着是暗示你再生一个啊!”
我一下愣住了,看见闷油瓶正好从院子里进来,听见这话,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
我现在就把胖子赶回巴乃,马上,立刻。
~end~
——————
后记:
没错!完结了!它完结了!303290个字!一个浩大的工程!
其实这个脑洞,是很早以前就想看的,好像一直没看见人写,我就忍不住写了一个开头,当时我就意识到,要写原著向,就算是狗血文,后期也必须走剧情。
因为如果这仅仅是一个狗血文,张起灵为了孩子放弃了自己的记忆,放弃进入青铜门,吴邪也为了孩子放弃自己想解开的谜团,那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ooc!这两个人是谁,我不认识!
我之所以爱瓶邪,爱的是原著所描述的他们,为之感动的是他们的执着,他们绵长又深邃的情感,如果他们失去了他们的性格特质,那么他们将不再是我爱的瓶邪,只是一对陌生人罢了。
——所以当时只写了一章,我是不打算发的……没想到鹿林撺掇我发文,我一时冲动就发了,导致发生了两个多月的极限日更噩梦之旅,甚至拖了一堆工作稿。
在完结的今天,我只想说……让我先去把工作画完再挖坑啊!
《失忆症》我的计划是会出本,但这个计划的时间可能要拖延到暑假,1是因为需要修文。2是我要非常认真且龟毛地做封面设计,还有绘制内页插图和增加一个不公开番外。3就是过段时间马上要开学了,开学之后预售的话,有读者会担心买不到,而且我做完所有的一切再预售的话,预售结束就能马上下印。
关于本子:
1.蹲本子,或者下载txt都可以加置顶写的群,1群快满了,2群(禁言群)是:1028948041。(txt要我明天整理一下再发)
2.计划会修文,剧情改动不大,主要是删减与原著重复的内容,可以腾出一些字数放番外。
3.本子的福利不公开番外:《戈壁一夜》
4.本子会有很多插图,公开普通清水向
5.……还有其他计划全靠我临时起意了,暂时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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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答应大家的,补起来的四大骚攻的夫人组
感觉和攻组合起来好像都可以组成一个世界观了(我真的只是自己玩玩,你们不要当真(
(之前的脑洞在粉丝可见,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在我微博去看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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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肯定是户部侍郎管钱的,小谢那就是御医了(?
既然祁醉是杀手老板,那肯定头牌特工是于炀呀,代号都想好了,肯定是柚子(你他妈??
严峫最开始因为警察所以想到的是大将军,那以我的性癖来讲,停停还是那种,从北国跑来卧底的假暗卫最后被俘虏在了将军府比较好吃嘻嘻,虽然停停是自愿的嘿嘿嘿嘿。(停止雷言雷语
师哥和珍珠的话,到古代paro那一定是玉器行大师傅和他的老板不得不说的有钱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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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自娱自乐,因为真的很喜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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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答应大家的,补起来的四大骚攻的夫人组
感觉和攻组合起来好像都可以组成一个世界观了(我真的只是自己玩玩,你们不要当真(
(之前的脑洞在粉丝可见,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在我微博去看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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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肯定是户部侍郎管钱的,小谢那就是御医了(?
既然祁醉是杀手老板,那肯定头牌特工是于炀呀,代号都想好了,肯定是柚子(你他妈??
严峫最开始因为警察所以想到的是大将军,那以我的性癖来讲,停停还是那种,从北国跑来卧底的假暗卫最后被俘虏在了将军府比较好吃嘻嘻,虽然停停是自愿的嘿嘿嘿嘿。(停止雷言雷语
师哥和珍珠的话,到古代paro那一定是玉器行大师傅和他的老板不得不说的有钱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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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自娱自乐,因为真的很喜欢四大骚攻嘿嘿……肯定会有OOC啦,这个系列的图都不授权转载到其他平台和无料~不要问我啦,因为只是想喜欢的人凑在一起玩,不是很想被别人二次传播词不达意(。谅解谅解~
【瓶邪ABO】非典型失忆症候群(七十三)
*接蛇沼,原著向ABO,如果哥失忆之后吴邪怀孕了
小花他们从水道上来的时候,在地宫里发现了霍老太太那支队伍留下的痕迹,以我们现在的位置为中心,他们应该在我们的东南面某个房间上方。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花的表情非常平静,但我还是从他的口气里品味出了一丝异样,他的冷静过了头,好像他接下来的目标不是救人,而是准备平淡地接受一切。
我心中不妙,房间里的其他人神色如常,黑眼镜说道:“既然人齐了那就走吧。”
只有我跟梁湾一头雾水,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形,我跟上小花,问他张海客的队伍去了哪里。
实际上,事情的经过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小花很快把他那边发生的事...
*接蛇沼,原著向ABO,如果哥失忆之后吴邪怀孕了
小花他们从水道上来的时候,在地宫里发现了霍老太太那支队伍留下的痕迹,以我们现在的位置为中心,他们应该在我们的东南面某个房间上方。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花的表情非常平静,但我还是从他的口气里品味出了一丝异样,他的冷静过了头,好像他接下来的目标不是救人,而是准备平淡地接受一切。
我心中不妙,房间里的其他人神色如常,黑眼镜说道:“既然人齐了那就走吧。”
只有我跟梁湾一头雾水,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形,我跟上小花,问他张海客的队伍去了哪里。
实际上,事情的经过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小花很快把他那边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他跟张海客下水之后,按照预想中的情况悄悄脱离了队伍,这一点上他跟张海客心照不宣,这两个人的互相防备心极重,小花留意到了我跟潘子的小动作,一开始就没有跟张家人同行的打算。
他原本的目的是跟我还有潘子汇合,看清水下的情况之后,从暗河顶端的水道进入了山体内部。
在黑暗之中判断方向,最有利的条件就是声音,在我跟胖子还有潘子跟那头密洛陀进行生死时速的同时,小花发现了我们的位置。
当时我对此一无所知,小花的计划是摆脱张家人之后,跟我们进入同一条水道,没想到中途会出现变故,假扮成张海林的汪家人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巧合,打乱了他预先的设想。
我、潘子还有胖子从不同的水道口被冲入暗流,我被闷油瓶救了之后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小花跟潘子通过水力装置进入了张家古楼,在地宫与汪家人狭路相逢。
“那几个人相当奇怪。”小花稍作回忆,皱起眉头,“他们没有带武器,没有主动攻击,好像不想跟我们起冲突,碰面之后,他们就马上退回了机关内部。”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那伙汪家人的目的到现在我还不太明确,他们的目标好像是我跟梁湾,但并不想跟我们两之外的人起正面冲突,包括那个假张海林,在那种情况下他想杀掉胖子跟潘子易如反掌,但是他没有。
汪家人似乎并不像那些传统意义上的“反派”,他们一直以来的行为,都像是在推动某种事态的发展,就像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利用几件事情毫不相干的因果碰撞,来达成某个目的。
通向瀑布的水道四通八达,由于外部水力机关设施的运转,不同时间抵达古楼的队伍被打乱了顺序,小花和潘子因为不清楚机关运转的逻辑,花了不少时间才从地宫回到地面。
他们出来的位置临近古楼正门,地面布满了强碱粉末,清晰地印着几串纷乱的脚印,也正是在这个地方,他们和黑眼镜还有那个奇怪的张家人相遇。
根据黑眼镜自己所说,他们是从布满密洛陀的那段通道下来的,上面的机关非常有趣且危险,普通的盗墓贼就算误打误撞进入最后一道流沙机关,也会被密洛陀杀死。
对于黑眼镜这个人我了解不深,但也猜得到,他口中有趣的机关对其他人来说八成是个灾难。
我用眼角余光偷看那个鼻孔朝天的张家人,小声问黑眼镜他是谁。
黑眼镜也鬼鬼祟祟地告诉我,那个家伙是张家散落在外的旁支,因为跟张家族长关系密切,所以他去西藏之前,就被张海客拜托,去内蒙古一带找到了这个人。
关系密切?妈的,这四个字我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跟张家族长关系密切,有我关系密切吗?
看那个张家人傲气十足的模样,我就不由恶毒地揣测,张家那种封建皇权制度,跟族长关系密切的说不定是高力士、鱼朝恩之流,所以心理变态,看不惯正常社会。
“需不需要我介绍一下?”黑眼镜指着我,对那个张家人说道。
那个张家人突然露出一个非常扎眼的笑容,说道:“吴邪嘛,我知道你是谁。”
知道我是谁还跟我这个态度?我非常不爽,他朝我伸出手,说道:“张海楼,我知道你跟族长什么关系,不过不要以为攀上族长就能让张家承认你了,我跟张海客那个傻逼不一样,是不会轻易认同你当我们张家的族长夫人的。”
“……”
我哭笑不得,这又是哪儿来的恶婆婆?能跟闷油瓶做同伴,年纪至少也该跟我爷爷差不多大了,怎么年纪那么大了中二病到现在还没治好?
“噗。”黑眼镜忍不住笑出声,我觉得小花可能也想笑,但是他努力忍住了。
潘子反应了一会儿,大为火光:“你他妈怎么跟我们小三爷说话呢!”
我懒得理这种人,拦住潘子道:“别理他。”
那个张海楼居然不领我的情,“啧”了一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替吴邪出头?吴邪,我告诉你,族长的使命就是重振张家,他不属于你们这种平庸的生活,你是困不住他的,迟早有一天他会跟我离……”
他还没说完,我已经忍无可忍,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
张海楼没有躲,被我一拳打了个趔趄,他可能是没有预料到,我竟然敢打他,表情一瞬间吃惊到了极点。
潘子立刻挡在我的前方,防止他突然反击,小花一瞬间也紧张起来,我自己都没料到我可以打中他,我靠,他不会在这里跟我们动手吧?
黑眼镜背着梁湾一动不动,好像是在看戏,不过我觉得如果动起手他八成会帮我们,张海楼捂着脸,脸色非常难看,他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扫过,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动手。
“在找到族长之前,我不想跟你们这种人起内讧。”他冷冷解释了一句,大步走向前方。
黑眼镜笑了一下跟了上去,我心里暗骂一声,果然是中二病装逼犯。
听他提起闷油瓶那个口气,比邪教徒还邪教徒,听说张家分裂之后,不少张家人为了求生存都转向了别的行业,我靠,这小子为了重振张家,该不会在内蒙古搞传销吧?
在走廊的中段,我们又找到了一扇打开的门,里面所有的棺材盖都被打开,打开的痕迹很新,而且陪葬的东西都被动过,明显是近期来到这里的人做的。
我们下来的这些人,说是探险,实际上就是来盗墓的,尤其是跟着霍老太太的那伙人,都是道上的好手,拿命换钱,见了好东西就没有收手一说。
棺材里的陪葬品几乎被胡乱拿了个干净,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只拿了这一间房间的东西,却没有动其他的?
我注意到地上有很多血迹,还有一些油污似的无法辨认的痕迹,一路延伸到房间深处,然后在墙壁前面神秘消失了,这种情况墙壁上肯定有机关。
张海楼默默站到那面墙壁前,伸出张家人特有的那两根手指,在上面找了一会儿,突然用力按下,手指一叩,一块一人多高的墙壁缓缓升起,露出后方的夹层。
用手电往里面照,是一截斜坡向上的楼梯,张海楼非常简略地解释,古楼内部实际上还有相当多这样的机关,现在的张家人里面,和他一样了解这座古楼机关的人已经非常稀少了云云。
没人理他的暗自得意,张海楼自顾自说了一大堆,推测霍老太太的队伍肯定出现了内部问题,做了一些反常的事情,所以才会误打误撞地发现这里的机关。
我忽然注意到,小花的脸色有些变了,神情异常严肃,想到他刚才提到霍老太太时的态度,我隐约预感到了接下来可能会看见什么。
我们顺着楼梯鱼贯而入,楼上是一个和楼下一模一样的房间,地上有人停留过的痕迹,还有几具尸体。
尸体并不是张家人的骸骨,看衣着打扮就知道那些必然是霍老太太的手下,小花上去把一具尸体翻过来,看了一眼它的脸,说道:“是霍家人。”
这间房里的棺材也都被打开了,表面上的陪葬品都被搜刮一空,墙壁上的机关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黑眼镜指了指天花板,说道:“看来我们来晚一步,老太太已经上去了。”
“你们……你们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一直没有说话的梁湾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
黑眼镜跟小花对视一眼,说道:“如果要解释的话,那会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不巧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一切。”
“不行!必须现在告诉我!”梁湾咬牙从黑眼镜背上跳了下来,一个踉跄靠在棺材上,“我知道你们和他们的目的之一,都是我背上的凤凰,告诉我,凤凰代表了什么,否则我死也不会跟你们走!”
梁湾一路都非常沉默,她的发难令人始料未及,张海楼是最懒得跟她废话的人,我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想把梁湾按晕了事。
“等等。”我出声阻止了张海楼,“其实这件事我也想知道,你们谁能解释一下?”
这几个人里面,张海楼是绝对不会回答我们的那个,黑眼镜倒是可能会说,但他说的是真是假难以判断,潘子八成什么也不知道,唯一可能现在托出一部分真相的,好像只有小花。
我看向小花,企图让他说点什么。
小花发现室内所有人都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非常无奈道:“关于你的事,都是张海客告诉我的,至于张海客说的是不是真话,我也不知道。”
闷油瓶他们的张家古楼行动之前,张海客跟小花有过一次短暂的谈话,托他安插两个可靠的解家人,保护梁湾的安全。
小花不会做没有理由的白工,张海客就告诉他,梁湾对张家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对汪家人来说,她是一把取走张家古楼最深处那个秘密的“钥匙”。
因为汪家人无法接触终极——事实上,除了张家人之外,没有人真正成功地进入过青铜门,也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终极”是什么。
“不对。”我打断小花,“陈文锦留下的笔记里说过,她们进入过终极。”
张海楼突然冷笑一声,说道:“那是她主观意识上的‘认为’,人的主观意识,是非常容易被欺骗的,如果那后面的东西那么容易暴露,汪家那帮人还需要费尽心机筹划千年吗?”
虽然张海楼这个人性格非常讨厌,但我不得不同意他说的对,当时看见文锦的笔记之后我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为什么她可以轻易地见到青铜门背后的终极,并且全身而退?
后来知道汪家的存在之后,这种疑虑更加深重,我盯着张海楼,希望他再多说一点,他却闭上眼睛,再也不说话了。
“张海客的话也只说到这里。”小花耸耸肩,“不过我可以大概推测一下,梁湾对于汪家人来说,是一种接触终极的媒介,只有通过媒介,他们才能完成他们的目标,媒介的象征就是那个凤凰纹身。”
他转向梁湾,道:“现在可以走了吧?你如果想知道更多的,可以去问张海客,或者直接问汪家人,正好他们迟早会跟我们碰面。”
梁湾一言不发,点了点头。
我让潘子去扶她,一行人上了第六层,这一层的房间竟然点着幽幽的灯火,房间内的情形我只看了一眼就浑身毛骨悚然。
我看见霍家的伙计集体背对着我们,分列成两排或跪或坐,整齐地目视前方,一动不动,最前面的一排只坐着一个人,满头的华发上落满了灰尘,不是霍老太太又是谁!
————
小张哥有多讨厌,就是吴邪那么好的脾气,原著里面没发过几次火的人,听他说话都直接用杯子砸他的程度(。)
【瓶邪】《科塔尔情人》第二章
雨村背景,接十年,邪邪生病设定
是HE!
两个人都好好活着幸福生活在一起的HE!
‖……‖正‖……‖文‖……‖线‖……‖
7
没有合适的直达车票,闷油瓶带着我不断换乘,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我们绕了许多路,只大致地按着由北到南的方向前进,中途停留了很多地方,有繁华城市,也有偏远一些的城郊乡镇。
我们很少住在车上,许是他发现了我在车上难以入眠,夜幕降临时分,无论车开到哪他都会叫我下车,就近找一家酒店或旅馆,一间大床房,他就睡在我身侧,很规矩地躺着,闭眼时头会微微偏向我这边一点。
我每天晚上都有做不完的梦,合上眼就是无止境的混乱场景,数不清的人在说话,说话的声音混...
雨村背景,接十年,邪邪生病设定
是HE!
两个人都好好活着幸福生活在一起的HE!
‖……‖正‖……‖文‖……‖线‖……‖
7
没有合适的直达车票,闷油瓶带着我不断换乘,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我们绕了许多路,只大致地按着由北到南的方向前进,中途停留了很多地方,有繁华城市,也有偏远一些的城郊乡镇。
我们很少住在车上,许是他发现了我在车上难以入眠,夜幕降临时分,无论车开到哪他都会叫我下车,就近找一家酒店或旅馆,一间大床房,他就睡在我身侧,很规矩地躺着,闭眼时头会微微偏向我这边一点。
我每天晚上都有做不完的梦,合上眼就是无止境的混乱场景,数不清的人在说话,说话的声音混在各种恐怖诡谲的背景声音之中。偶尔会梦到闷油瓶,这时的梦便会安静许多,有些是真_实的记忆,有些是比记忆还真_实的幻境。
那个关于雪山的梦我没有再做过了,我开始重新拾起几年_前曾萦绕过我的另一个梦。
“砰——”我在梦境的枪声中惊醒,摸了摸枕头底下,是空的。头顶的灯突然亮起,廉价的灯管明亮刺眼,持续地照出凉津津的冷光,闷油瓶坐起来看我,以一种关切的目光,他离我很近,距离都与梦境不谋而合,我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否是另一重梦境。
耳边的声音可能是灯管镇流器的声音,也可能单纯是我耳鸣,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在灯光下是苍白的,张_开,握紧,没有被黏_稠的血液浸_湿,看起来十分干净,很像以前那双擅长写字拓印的手。
“怎么了?”闷油瓶要抓我的手,被我躲开了,有些错愕。
听到他的声音,我被拉回现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躺回去愣愣看着灯管:“没什么,只是个梦。”
8
闷油瓶从不是话多的人,我无意多说,他没有再问,只是再一次抓_住我的手,不轻不重地握着,关了灯,没再放开。
我睡不着了,他大概也没睡。小旅馆的窗帘很薄,不能完全遮挡外面的光,他们从布料缝隙钻进来,让我能在失眠之余看闷油瓶。
闷油瓶实在好看,每一点轮廓都沿着我心尖最难以抵_抗的模样生长,此刻安安静静闭着眼,昏暗光线像是一层滤镜,让他看起来几乎不像真人,若非他温热的手就覆在我的手背上,我甚至觉得他就像生于冰雪之中不慎误入人间的神仙精怪,出来一遭便只为蛊惑我这个心智不坚的迷途之人。
他若真是神仙就好了,可他偏偏是个人,会疼会难过,有最平常不过的喜怒哀乐。他会高兴,我便总是希望他高兴,他有放不下的人,我很想给他,可是他想要的我没有,我拥有的已经拿不出手了。
闷油瓶的动作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睁开眼看我,却抬起另一只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被他的手遮挡了一半的脸上,他说:“睡觉。”
只_许_州_官_放_火不许百_姓点灯,他一如既往地不讲道理。
我不太服气地眨了眨眼,他还击,对我使用了魔法,我在他手掌下被久违的困意包裹,陷入无梦的深眠。
9
那晚过后闷油瓶再一次放缓了归程的速度,我也是去了几个地方才意识到,他在带我旅行。
闷油瓶的话变多了,他会给我讲一些故事,会在途经他去过的地方时指指窗外告诉我他曾来到这里做过什么。闷油瓶不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他将事情讲得很细致,也很无趣,不过我喜欢听,那是我不在的时间里他所观察到的世界的模样。
我的身_体时好时坏,又是能跟他一起在外面走一天,有时连床都起不来,闷油瓶会在我躺着无事时出去买一本书,回来读给我听,他也会使坏,读到最关键的情节时突然停下,要我喝完一整碗粥才肯继续,特讨厌。
这一路走得再慢我们还是快到家了,最后一程的票是明天的,今天他带我来到了一个无名的湖边。我的精神还不错,沿着湖岸走了很远,闷油瓶在给我介绍这个湖里的一种鱼,又指着远处的一座山说,那里春天会开一种很特别的花,非常好看,明年可以带我来看,顺便带了鱼竿来钓_鱼。
闷油瓶眺望远山,我便透过他的眸子看到了繁花似锦的春天。
真的非常好看,可惜我等不到了。
一种巨大的痛苦侵袭了我,我腐烂的内脏被无形的大手搅作一团,我受不住地蹲下,隐隐又觉得这疼是胸口处传来的,来自我苟_延_残_喘仍在跳动的心脏。
闷油瓶眼疾手快地接住我,让我靠在他臂弯里,有些焦急地问我怎么了,见我不答,他抱起我往回走,不断安抚我,他的声音有点抖,气息也不匀,以前逃命的时候都没有过。
他很担心我,担心到有些失态。我剧痛的心又多了一份别的情绪,酸楚难当。
这些日子闷油瓶一直在试图留住我,他不希望我死,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他用他最不擅长的语言,在他漫长生命中艰难挑选出那些他认为值得一提的片段,试图向我展示这个从不曾善待他的世界有多美好。
10
闷油瓶似乎想带我去医院,我拍拍他的胳膊,阻止了,让他在湖边把我放下来。北_京最好的医院都束手无策,何必难为这里的医生。
闷油瓶放下我,却没放开我,我坐在石头上,依然被他拢在怀里,他很用_力,就像怕我想不开要投湖似的,勒得我都有点疼了。
我也没挣扎,只跟他开玩笑,说再用_力我就要吐了,说不定可以呕出一块内脏给他,问他想要心还是想要肺。他大概觉得我的玩笑太恶心,不仅没回答,还把我的嘴捂住了,不许我再说话。
闷油瓶捂着我的嘴,直直地和我对视,确认我不会再胡言乱语才放开我,掏出纸来给我擦汗,他刚刚抱我时很重,现在的动作却很轻,仿佛担心擦破我的一小块皮肤,内里破败的血液组_织就会源源不断地流_出来。
他的担心是对的,那时我就会像一个漏气的气球,在时间的流逝中成为一张干瘪的人皮,终结在这个他曾驻足捉鱼的无名湖畔,春暖花开之际,可以远远地闻到几千米外那座山的花香。
我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闷油瓶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奇怪地看向我,我又笑笑,小声跟他说:“其实我不是吴邪。”他看着我,掐了一下我的脸,惩罚似的,有点疼,我拍开他的手,坐直了,压低声音告诉他,“我是个怪物。”
他不相信我,只淡淡回了一句:“你不是。”
他是张起灵,怎么能这么轻敌,我直勾勾看着他,出言威胁:“我要死了,我想让你陪我一起死。”
闷油瓶此时的目光像极了梦中,梦中的我要他闭上眼,他不以为意,又像是十分在意,深深地看我一眼,声音与现实重叠,他说:“好。”
—————未完待续—————
【瓶邪】好孕来(先孕后婚)
这大概是两人互相暗恋但都没捅窗户纸就先怀孕的狗血故事……
原著+abo背景
————————————————
【一】
吴邪怀孕了,医生说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拿着报告单看了又看,抬头问医生你确定吗?我真的怀孕了?
医生说没怀孕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零点一,你就是怀孕了,接着嘱咐他多休息,不要拿重物,并且要开始补充叶酸了。
“你有点瘦,得多吃蔬菜水果,才能营养均衡。”医生一边看电脑打单子一边说。近几年社会大众普遍结婚较晚,像吴邪这种三十好几的高领产夫很常见,怕他还不适应,医生交代的细致,毕竟第一次当爸的omega都没什么经验。
“对了,你先生呢?让他进来,我...
这大概是两人互相暗恋但都没捅窗户纸就先怀孕的狗血故事……
原著+abo背景
————————————————
【一】
吴邪怀孕了,医生说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拿着报告单看了又看,抬头问医生你确定吗?我真的怀孕了?
医生说没怀孕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零点一,你就是怀孕了,接着嘱咐他多休息,不要拿重物,并且要开始补充叶酸了。
“你有点瘦,得多吃蔬菜水果,才能营养均衡。”医生一边看电脑打单子一边说。近几年社会大众普遍结婚较晚,像吴邪这种三十好几的高领产夫很常见,怕他还不适应,医生交代的细致,毕竟第一次当爸的omega都没什么经验。
“对了,你先生呢?让他进来,我也要跟他交代几句。”医生说。
等了几秒,吴邪才反应过来,抬头有些僵硬地回,“他……他有点事还没到……”,随后想起刚才医生说的,跟着问了一句,“医生,叶酸是什么?”
“促进胎儿大脑发育的,对你也有好处,每天都要吃。”说着,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扯下来递给吴邪,有中文有英文。
“这是常见的叶酸牌子,药店有卖的,你自己选择。”医生道。
吴邪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医生,便拿着报告单转身走了。
【二】
吴邪半个月前发现自己内裤上面时常带血,不多,像血丝一样。他怀疑自己泌尿系统有问题,也或许是更严重的毛病。
所以趁三个人一起来市里采买分头行动时,他偷偷跑来医院检查。
验了血拿结果去泌尿科看,医生笑了,说他不应该来泌尿科,应该去omega产科,吴邪当时大脑一炸。
果不其然,产科医生说他怀孕了,说到这儿,医生还特意问了他一句最近有没有做什么激烈运动,吴邪几次深呼吸,点头说有。
最近几晚张起灵都在他的卧室,他们俩做了不少回。医生说那就对了,可能是这个原因导致胎儿不稳,发生的内出血,之后多注意,定期来检查,如果不再出血就没事了。
可是怎么会怀孕呢?吴邪忍不住问,明明他的措施做的很好。
“真的很好吗?”医生反问,“每次都用了避鞪孕鞪套?”
吴邪一愣,随后摇头。并不是每次都用,有几回上头了,中途他把那东西摘了,也许出于私心,他想和张起灵更亲近一些,再贴紧一点就好,也可能有侥幸心理,吴邪认为事后清洗干净就可以了。
“没有任何手段是百分百的。”医生道,“更何况只是清洗,一定会有残留,如果正碰上omega的潮期,怀孕概率就会翻倍。”
吴邪垂眼,没再做声。
他的潮期刚过去,恰好是上个月。
【三】
吴邪出来在医院候诊区坐了半个小时,他脑袋还有些懵。
张起灵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准备汇合回去了。
“小哥。”吴邪开口叫他,“我怀孕了……”
电话两头皆有几秒沉默,然后传来张起灵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他问。
“医院。”吴邪说,“市中心医院。”
“你不要乱动,我去接你。”张起灵道。
十五分钟后,张起灵提着买好的菜过来,后面跟着胖子,吴邪远远看见他们,举起手打招呼。
张起灵拿起报告单看了一眼,问吴邪看的是哪个医生,吴邪回头指了一下,张起灵说等他一会儿,便拿过报告单去找医生。
几分钟后张起灵出来,拎起吴邪的东西说走吧,回家,不坐汽车,打车回去。
“你刚才进去干嘛了?”吴邪在后头问。
“问一下注意事项。”张起灵回。
【四】
打车就舒服多了,不用和其他人挤,走在乡道上也没那么颠簸。
胖子很体贴的坐在了前头副驾驶,张起灵陪吴邪在后头坐着。
二月份天还冷,车窗一片水汽,渐渐看不清外头。吴邪靠着椅背休息,不禁想起医生的话,而后冒出一个念头,原来他这样的身体,还能孕育另一个脆弱金贵的生命。
只是啊,孩子,你来的到底应不应该呢?吴邪长长呼吸。
他和张起灵的关系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
发生关系也挺突然,去年夏天他潮期来时抑制剂用完了,拖解雨臣订购的因为雨季影响,物流延迟,一直没有送来。一个雨天张起灵进他的卧室向他借书,吴邪被潮期折磨的不行,他喜欢张起灵,所以更受不住张起灵身上的信息素。
张起灵问他借书,他便问张起灵借了另一样东西。
【五】
互相依偎解决就从那时候开始,一切顺理成章,吴邪以为会有些尴尬,起码他认为张起灵也许不太能适应。
但意外两人都很迅速的习惯了关系中一部分的悄然改变,张起灵默许了吴邪问他借的那样东西。
吴邪想借的时候,张起灵便给,从不多说什么,他的沉默与恰到好处的温度是吴邪需要的另一种体贴。
吴邪感谢张起灵没拒绝,没问他为什么不找其他人。要是问,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
为什么,因为我只想跟你,我没办法找其他人,这么回?算了吧,吴邪心里笑。
要是把人吓跑了,他怕他没力气再追一回,十年前追去长白,是吴邪至今认为自己做的最大胆的事,他几乎就要说了,幸好他憋住了。
能让张起灵与自己在雨村生活,他知足了,人不能太贪心,事实证明,太贪心反而会失去原本拥有的。
所以吴邪从不认为他有什么筹码或资本可以长久的留住张起灵,像现在这样偶尔借东西的关系,他很满意。
但是,他还是贪心了,吴邪闭眼想。
贪了一个很大的心。
【六】
晚上厨房的香味格外诱人,里头忙的比以往都热闹。
张起灵端上一锅鱼汤,熬的很好,是奶白色的。
“医生说喝鱼汤比较好。”他道,随后盛了一碗放在吴邪面前。
吴邪愣愣接过,说好,又说谢谢,随后低头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张起灵垂眼,回他不用说谢。
“今天这菜啊,可都是小哥做的,胖爷我只是搭把手。”胖子跟着出来,脑袋上都是汗。
“有哪天不是小哥做吗?”吴邪问,只要张起灵在家没进山,基本都是他掌勺。
“那不一样啊!”胖子道,“以前小哥做的是大锅饭,虽然大部分口味就着你。不过今天可完全是给你一个人开小灶啊。”说着就指那鱼汤,还有一旁的精致小菜,“胖爷我想尝一口都不行,啧啧啧。”
吴邪侧眼去瞧,张起灵走进厨房拿碗筷。他穿着胖子买的淡粉色围裙,身影与这间小屋如此相宜,再一看,却又格格不入起来。
他该被困在这里吗?吴邪问自己。
【七】
吴二白知道吴邪怀孕的事,一晚上打了八通电话,叫他立马回杭州。
吴邪不清楚他二叔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坎肩说漏嘴了,前些日子他叫坎肩买一些孕夫吃的补品寄过来。
总之,他家里人知道了,他就不能在雨村蹲着,得先回去说一声。
吴邪当晚买了最早一趟返杭的飞机,张起灵说陪他一起。
吴邪拒绝了。张起灵不跟着,他尚能找一些理由搪塞过去,他二叔无非训他一顿,别的也不会做什么。如果张起灵跟着,到时双方见面,万一吴二白逼他负责任、和自己领证过日子,那怎么办。
吴邪不想以此为由要挟逼迫他。连他自己都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个意外来的小东西,就更不能用其做筹码去得到什么。
“小哥,你这次听我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吴邪很坚决地回答,摆明了不准张起灵陪同。
半晌,张起灵点头,
“好吧,你要小心,有事随时联系。”他嘱咐道。
【八】
吴邪走的第二天张海客就来了,他动作快,张起灵打电话让他来,他抛下手头的事立马坐飞机赶来。
族长难得主动找,更难得没有吴邪在雨村拦着不让见面,岂有行动不迅速之理。
接着张起灵一句吴邪怀孕了,把兴冲冲的张海客打进茫然世界。
什么?谁怀孕了?吴邪怀孕了?他怎么会怀孕?啊对,他是omega,等等,他跟谁怀的?为什么他怀孕族长要叫我过来?一圈问号在张海客脑袋上转,他自己联系半天,问了一个关键,“族长,吴邪怀的孩子是谁的?”
张起灵看他,“我的。”
张海客狠咳嗽几声,直拍胸口逼自己平复。好吧,现在他要捋一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吴邪和族长好上了,虽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坑蒙拐骗的方式,总之就是好上了,然后他怀孕了,孩子是族长的,所以……
“所以族长,你这次叫我来是……”张海客问。
“我想,由你出面,正式去吴家谈一下这件事。”张起灵道。
“谈一下这件事?”张海客一时不解。
张起灵背过身去,掌心几度攥紧,随后他轻声开口,“我的孩子,要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换句话说,即是他要三媒六聘迎吴邪过门,上告天地,下敬宗庙。
这孩子来的意外些,却是个机会,张起灵想,就当做他自私一回吧,他从来别无所求,若能以这个小生命为契机,正大光明的把吴邪留在自己身边,再好不过。
但他知道吴邪大概是不愿意的,自己提起一同回杭州时吴邪很抗拒,张起灵想,他也许担心自己和他父母多说什么。
可即便是不愿意,也要争一争,若说张起灵平生做的哪件事强迫了别人,大概就是这件吧。
他要吴邪,就算手段卑鄙些。
“族长,你……你确定?”张海客有些惊讶地问。
“嗯。”张起灵郑重点头,随后又道,“你动作要快,先去拜见吴邪父母,再去见吴邪。”
说亲一事按理应由长辈出面,但张家的长辈目前在吉林老宅修养,距离远耽误时间不说,也实在不便麻烦他们。由此,张海客这个目前掌管张家宗族事物的人出面最合适,接着再由张起灵亲自上门商谈婚礼。
也算给吴邪一个适应的时间,不至于把他逼的太紧。
虽说这个时代已经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但如果能说服吴邪父母,他们去劝,想必吴邪还是会听的。
张海客面目古怪,也没多问,一口应下了。
【九】
张海客发消息说他就在吴山居门口,开门让他进来。
吴邪盯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会儿,打开窗户朝下看,张海客拎着大包小包满面笑容的打招呼。
吴邪下楼开门,疑惑问他怎么来了。
“我是替族长来和你谈事情的。”张海客把东西放下道。
吴邪身形一僵,等了几秒才道,“小哥他……让你和我谈什么?”
张海客似乎在斟酌用语,随后开口,“族长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没有留下的必要,还是打掉吧。”
手上一颤,一旁的茶杯被碰倒一个,吴邪重新摆好,回头瞧张海客,“你……说什么?”
“我知道这个决定有些艰难,不过族长确实是这个意思。”张海客说,“族长说,他的孩子要名正言顺才行,你们俩呢,虽然可能关系是比一般人好点,但是毕竟没结婚,名不正言不顺的,这孩子自然也跟着名不正言不顺的,族长不想这样。”
话毕,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吴邪才低低呢喃一句,
“名不正,言不顺……”他轻轻呼吸,随后问,“这是张起灵原话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张海客答,他其实也不太理解张起灵为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虽说他平日跟吴邪不对付,也不想他过门,但如果真是族长的孩子,想想别的办法留下也不是不行,至于这个名正言顺,未必不能解决,他还纳闷,张起灵既然不喜欢吴邪,不想跟他名正言顺,当初跟他走那么近干嘛,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弄得他来这儿让人家打胎,太有罪恶感了……,但毕竟是自家族长,言语上还得维护,“那个吴邪啊,大家毕竟是成年人,思想还是要开放的,你别太伤心,我知道这件事是族长不对,虽说你俩没缘分,但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你看,我特意买了一堆补品给你,听说打胎以后身子虚,要多补补,至于你父母那边我已经提前去说了,你放心,他们肯定不会怪你,这件事的错我们都揽下了。”
吴邪呼吸一窒,他蓦地睁大眼睛盯着张海客,“你去找我父母了?”
“对啊。”张海客点头,“族长让我先和你父母说明白,别再搞出误会。”
吴邪点头,他退后几步,忽然垂头笑出声,“你们当我吴邪是什么人?”他看过去,“是泼皮无赖吗?还是用孩子老人威胁别人的小人?”
他手掌攥紧,指节深深陷进肉里,“我吴邪不是什么君子,但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我也是读过书的人,你回去转告张起灵,我绝对不会要挟他,更不会缠着他,请他放心。”
“那这孩子……”张海客小心的问。
“我自己去医院处理。”吴邪沉着脸回。
说到底始终是张家理亏,张海客有些愧疚和不忍,想了想,又道,“其实,你偷偷留下也行,这样以后可……”
“为什么留下?!”吴邪打断他的话,“既然名不正言不顺,不被认同,为什么留下他受苦,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他眉眼冷峻,“你以为我是什么苦情戏的男主吗?别人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要含辛茹苦的把私生子养大成人?”
“你太看轻我了。”吴邪道,“不过放心,我明白,当初的事你情我愿,没有谁对谁错,你也不必替你的族长道歉。”
张海客叹气,“不过总是我们不对,这样,一系列费用你开个单子,张家承担。”
“不必。”吴邪回,“这点钱我吴邪还拿的出来,不劳烦张家了。”
“你别这么犟,你……”
“你还有其他事吗?”吴邪突然问。
张海客愣了几秒,“额……没有了,就这件事。”
“那你说完了?”
“说……说完了吧……”
“王盟!送客!”吴邪转头一喊,一甩袖子上了楼。
王盟在一边听的一肚子气,早就要憋不住了,立刻跑出来,伸手往门口一指,“请吧您。”
额头一层汗,吴邪倚在栏杆上喘气,掌心全湿了。
明明知道大概会这样,还心痛什么?吴邪,你还是贪心了。
未完待续。(还有一篇完事儿)
张海客:事情圆满解决!快来夸我!
张起灵:……发生了什么……不是让你去提亲吗……
吴邪他真的很凶
#多图预警
#瓶邪ONLY
盗笔里一脸懵逼的吴邪:
小哥眼中的盗笔邪:
吴三省眼里追着他问问题的大侄子:
胖子眼里的藏海花邪:
黑瞎子眼里来拜师的吴邪:
外人眼里不好惹的沙海邪:
黎簇眼里坑他下水的沙海邪和他自己:
苏万眼里的沙海邪:
亲友眼里的沙海邪:
重启之后的吴邪:
吴邪眼里叛逆期的黎簇:
现实中越来越不好哄的重启邪:
小哥滤镜之下的重启邪:
吴二白眼里从小到大的吴邪:
*混更使我快乐
#多图预警
#瓶邪ONLY
盗笔里一脸懵逼的吴邪:
小哥眼中的盗笔邪:
吴三省眼里追着他问问题的大侄子:
胖子眼里的藏海花邪:
黑瞎子眼里来拜师的吴邪:
外人眼里不好惹的沙海邪:
黎簇眼里坑他下水的沙海邪和他自己:
苏万眼里的沙海邪:
亲友眼里的沙海邪:
重启之后的吴邪:
吴邪眼里叛逆期的黎簇:
现实中越来越不好哄的重启邪:
小哥滤镜之下的重启邪:
吴二白眼里从小到大的吴邪:
*混更使我快乐
【博君一肖】最后一通电话
他是光,惊艳了他的时光。
*一发完
*虐文【甜吧?我看着是没啥,挺甜的。第一次写】
(不走正常道路的某钦)
—勿上升真人。
—虐虐就好了。
肖战。2025.8.01
肖战自踏入娱乐圈,便已经做好要失去一些事物的准备了。
娱乐圈这地方,是真正的龙潭虎穴,真的人心难测。但他,肖战,竟然还是艰难竭蹶地闯了过来。
影帝。
是个他不敢想的头衔,更不愿意去想。因为一个影帝,一个目标,一个没有实质意义的东西,他的至宝,似乎受伤了。它是一个很脆弱的宝贝,它是他的一捧明珠,风浪坚决不能打散他的双手,要保护好它,度过这片汪洋,这是他对它的承诺。
“我要带着你渡过这片汪洋,一起去到一个新的彼岸。……等以后,我们没了那么多该顾及的,我们就在一起,我为你唱歌,你为我跳舞。好不好?”
多么美好的承诺。
但他还是松开了,肖战深知,自己有罪。
是他肖战没有履行,没有去坚持。
2025.8.01 8:43
肖战有通告要走,只是一个小广告,这个广告方却是坚持着花了大价钱请他来的。
是啊,有些时候,有人会信这些,坚信自己多付出些,该有的都会来,肯定不会缺席。
坐在车上,车窗的框架投下影子印在他带着黑口罩的脸上,挡了右边的眼睛和勾起的嘴角。清晨没有阳光,昨晚下了雨,雷声很响。
三年了,他还是不能改掉那个习惯,闷雷把他惊醒,他转身就要去抱身后的人,却捞了个空。
肖战向来管得住自己的情绪,泰然自若地对付着广告商给的任务,丝毫不敷衍。拍完下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半。
广告商工作人员自然也不会耗他太久的时间,知道大明星时间紧,也不多留,拍完就让他走了。
事实上有什么时间紧不紧的,也就正好近几天不忙了,因为赶上了他要解约的时间段。
刚准备上车,一只大黄耗子就奔了过来,两个马尾一甩一甩的,烫了的卷发一丝一毫都提着她的活泼气质。女孩抱住他,笑靥如花,咯咯的笑着。
肖战从出来后一直黑着的脸这才有了缓解,笑容慢慢地爬上那张神颜:“闻檀,多大了还要抱。”
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往后看,她身后跟着她的经纪人,还有两三个保镖。
她笑着说:“好啦,不闹嘛,檀檀三岁啦。要抱嘛。”微微弯着的腰打直后娉婷的身姿很惹人喜。
肖战领着她进了车内,揉了揉她的头发:“一米七的檀檀三岁啦?”
助理在外面和女孩的经纪人说着什么。
三岁了,这个词语有多久没听见了,是拍陈情令那年的吧?
思绪还没理完整,女孩甜甜的声音就传在耳边:“哼~,好叭,夫君说什么是什么咯?”
女孩前年跟肖战演过一部戏,脾性很好,他们合得来,聊得来。就跟他之前的择偶标准一个样,不卑不亢,温婉居家。前年七月底的时候,女孩跟他表白了,当时肖战对她的好感并不低,持续不降的个人热度情况下,有着过多粉丝催促着他快点帮她们找“大嫂”。
女孩和他的那部戏,是甜剧,两人在剧中,未出戏的前提下,都是夫君夫人的称呼。两人定下关系的那天,是二三年八月份的六号。
王一博生日过后的一天。
热搜榜上,昨日的#一博生日,今日的#肖战宋闻檀公开恋情。在昔日那些博君一肖粉丝的眼里,真的算得上一个“好风景”了。
当初也有少许谈论他和他几年前的捆绑cp,但都被自家她家的粉丝压了下去。
肖战温润如玉的模样:“还有五天是什么日子?”
女孩一愣,随之笑开了:“嘿~夫君竟然没忘诶。我想着我家这个大忙人肯定会不记得的呢。”
肖战:“怎么会,我怎么会忘啊。坚果在家听话么,闹着你没。”
女孩:“没有,坚果明明一向很听话的好嘛,它要是知道爹爹这样说她,肯定会难过好久的。那么可爱的一姑娘,闹点有什么嘛。”
肖战看到了窗外,助理和她经纪人似乎要结束话题了,转头继续接话:“那你在家要乖乖的欧,让坚果也乖乖的等爸爸回来。走吧,你们该回无锡了,几点的飞机?”
女孩被他扶起来,理了理稍短的百褶裙,跟着他下车。
“10点啦,不用那么着急的。”
肖战送她到她经纪人手里,还是笑笑,挥了挥手,带着助理要回车里。
“闻檀。”
他站在车门,看着女孩的背影。
“嗯?”她闻声转头,脚下的步子并不停下。
“六号,等我回家。”肖战此时的温柔,倾尽了大半给她。
暖得了她的心。
也沉得了八月的烈阳。
2019.8.02 12:00
回到酒店休息,第二天还有一档关于他退圈前的最后一档综艺。
无聊得紧,却无心下笔绘画,也不愿意就这样把自己困在什么微博微信中,索性趴在小窗户边,看着外边的风景。
很安静。
没有知了的叫声,深得他心。
助理给他送了白粥,他还没吃。今日又有点热感冒了,嗓子旧发一般的不舒服。
房里开着空调,他伸手触碰着窗户的玻璃,指尖温温的,外边的温度似乎很大。
肖战突然收回了手,微微皱着眉。
他刚才,竟然下意识的去想一个人,那个瘦瘦高高的影子,笑起来很配自己的男孩。
肖战别过脸不再去看窗外的事物。
似乎有点困了。
楼下不远便是条大路,安静的中午,却不适宜的传来一阵摩托奔驰声。
吵得人心烦。
心烦。怎么会心烦。自己以前不正是挺喜欢一个人在他面前提及的么。
不为别的,就是为的那个人会给自己说生活小事。
就跟正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一般。
又或许,只是自己中了蛊,五年却出不了一八年的那部戏。
恍惚间他记起了一件事。
八月五日。
是他的生日。
肖战看着桌上的白粥,又忆起那年晚秋的南京。
也是嗓子痛,也是一碗白粥。那人一勺一勺的坚持要喂他吃,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肖战沉默了一阵,眼睛撇向沙发上的手机。他光着脚走了过去,无力的坐了下去,手中拿着手机。
在通讯录里翻找着那个人。
号码已经在脑袋里不清晰了,翻翻找找一阵,找到一个备注ねこ的人。
ねこ。
原来之前自己给他最后的备注,是这个。
肖战沉了眸子,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空调似乎开得有点低,有点冷了。
他看着那个备注,迟迟下不去手。
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多久。肖战仔细想了想,概是和闻檀公布后的第二天吧。那人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真的,而肖战在这头清风云淡的说是的,是真的。
后来的事记不太清了,反正那人就跟什么尘埃落定般,在那头笑了。不是苦笑,并且对自己说。
“对她好点,她很好。我们,就回到还不认识的样子吧,你我都好。”
肖战当时不甘心。
“就这么?……没有别的话?”
“别的话,暂时没有吧。好了肖战,我有了什么想说的,我会给你联系。……很有可能下一次正大光明的遇见,是你的婚礼。”
他们那次的通话很平常,平常到,就像谁也不知道谁喜欢对方,谁都不会去揭穿谁心里的秘密,没了对对方的亲密称呼,心里却一点都不别扭。
肖战的大拇指顿在离屏幕一厘米远的位置,随后轻轻地点了下去。
电话里熟悉的在震动。
却一个一个单音节压在心里。
嘟……
嘟……
……
时间真的好长,长到肖战的心提了又放,放了又提,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掂量着是哪一声对方才会接。
电话那头有了声音。
“你好,王一博。”
那人的声音有些模糊,听着他窸窸窣窣的在收拾什么的样子,然后清了清嗓子:“你好?有什么事。”
肖战一颗心却无缘无故的慌了,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在空调房里,拿手机的手掌却也出了一层细汗。
“我……,一博。”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只单单的发出声提醒对方我在。
那方明显顿了,然后低沉的嗓音开始以扯家常的方式出了声:“啊,战哥?中午好,是找我有事吗。”
肖战吸了口气,吞咽的时候拉了自己的喉咙,一股痛处传开来,他咧了咧嘴,然后开了口:“没什么事,吃午饭了吗。……对了,大后天你生日。”
“提前祝我生日快乐?”那方有了笑意。
“……一博。你这几天有空吗,我想陪你过生日。”
那方丝毫没有犹豫:“抱歉啊,战哥。我虽然最近没有什么事做,但是我摩托赛,是决赛了。要训练。”
肖战心里落了个什么大石头似的,压得他死死的,喘不过气:“……啊…,好。那我就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一博生日快乐啊。”
到最后是谁挂的电话,肖战不清楚了。但肯定没多久。
揉了揉太阳穴,将红了的眼角揉了揉,端起那碗粥喝了下去。
的确凉了。
宋闻檀 2019.8.02 13:26
她洗了个澡,解了的双马尾,半干半湿的搭在肩背,穿着宽松的衬衣,肥大的长裤,坐在她和肖战的房间床上,坚果在角落的窝里睡着。
正午的时间,却拉实了窗帘。
对她来说,这下雨的天气,拉不拉上窗帘都是没什么差距的。
说实话,肖战没有碰过她,只是少数的亲吻过她,不会有任何其余的动作。
她知道,肖战的心还挂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是委曲求全地求了她半个月的男孩。
只为让她帮忙办个事。
闻檀抬手用软毛巾擦了下自己的头发,拨了一个电话。
那方接得很快。
“喂,檀。”
宋闻檀:“嗯,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
宋闻檀望着木质地板,木木的说:“肖战那事。我不想继续了,有什么违约金,我可以付。”
那边回答很迅速。“为什么。”
宋闻檀心里反复咀嚼着“为什么”,皱了皱眉,叹了心中的疙瘩气:“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和他好好的不行吗?!为什么偏偏要整这些!”
那方有点懵,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解释:“檀,我跟你说过的,我不是他生命中该有的人,离开是我逼不得已的,我必须为他好。……他才是我的命。”
拉上的窗帘挡住了炎夏阴天的景象,却被千里来到的海风吹得飘荡,露出了外边自然的光亮。
宋闻檀压了哽咽,看着窝里那只睡得很熟的猫:“可我不想了……,你回到他身边好吗。”
“要不,你给个你想放弃的理由。”
宋闻檀句句说得都艰辛:“……我想给他幸福。……王一博,可能你不会相信,我以前很讨厌他。”是个笨拙的借口。
“(轻轻的笑声。)继续。”
宋闻檀哭了,她管不了那只猫是否在休息,对着电话那头就是撕心裂肺的吼:“所以你回去!!你滚回他身边去!!我不喜欢他了我要你现在!立马!滚回他身边去!!”
她扯着嗓子吼得破了音,坚果被吓到了。
短腿猫炸了毛似的一个哆嗦,鼓着金黑的大眼睛望向这处。
宋闻檀咬着左手大拇指,争取自己不发出任何哽咽声,眼里噙着的泪却不争气的掠过脸颊往下掉。
她爱肖战,爱得要死。
她入娱乐圈就是为的肖战,大二寒假在学校本地签了公司。宋闻檀成绩优异,长相甜美,能歌善舞,钢琴街舞样样拿得出手,这全都功于她父母。
她父母得知女儿的决定,并没有过多劝导,只是顺着她的意,做着她喜欢坚持的事。
从小到大,宋闻檀都是如此。
二零年入春接触的演戏,二一就出了一部她女三的古装电视剧,精湛的演技吸引了很多导演的选角。就此二二年便出演了两部电视剧和一部人性电影,女一女二还是女一。
公司给的甜美风人设让她收获了一大波男女粉,就如一炮而红。
她当时不想再过多接触肖战了,不想打扰着他的路途。但偏偏待她看宽了,想好了,王一博却找上了她。
那个时候肖战和他的关系已经撇清了一年之久。
王一博很诚心的和她商量,他就是抓住了闻檀的心思,撮合好肖战,自己就彻底放手,最起码,彻底离开的时候,不让肖战有太多的难过。
毕竟是初心,商谈只用了一天,她便答应了,并且主动听取王一博的话,去面试那部已经定下肖战男主的甜剧。
不出意外的,她成功选为女主。
一切安排都来得太突然,她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自己努力和运气带来的爱情。
一直自欺欺人的方式,到如今却还是被迫不得不认清事实。
那方良久才出了声:“檀。没用的,我不能回去。”
宋闻檀要疯了,似乎是要把所有她认为承受过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什么叫做不能回去啊?!!你以前不是挺坚强的吗,不是总认为你们能走下去的吗?!!……啊?……你,你倒是别放弃啊……,你有那个能耐去承诺你就去实施啊……,干什么就,把,他丢掉。让他,时时刻刻感觉是他负了你。”
那方解释倒很迅速:“因为我了解他啊,并不是我让他误认为是他负了我,但肖战的脾气你待在他身边那么久不可能一点都不清楚,他要坚持的事,不想放手绝不放手,但要是沾上了他在意的人的任何一点前途利益,他宁愿自己远离。……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不希望让他看到我最终还是会选择其他人过余生的样子,哪怕只是逼不得已,他愿意我也不乐意,这件事,我选了就选了,你再执意,相信我我能做得更绝,彻底断了和他的关系。……好了,圆了你的梦,让你和他好好生活下去,你是最佳人选,不用再为这种无趣的事情来扰我心绪,好好待在肖战身边。……你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
宋闻檀只哭,什么都不说。
那方把电话挂了。
肖战 2025.08.3
早晨六点半,助理小姐姐打电话喊醒了肖战。
今天是录制那个综艺的日子。
去机场的车上肖战问助理:“解约的事怎么样。”
助理:“差最后一步手续了,大概今下午你去公司签字就行了。”
肖战:“好。”
在化妆间的时候,肖战明显就有些受不住。这毛病从前几个月就有了,突然的情绪低落和不定时的胸口沉闷,肖战也涉及过什么心理方面的学习,初步认为自己有点抑郁症倾向。却也不去特别在意。
不成问题的问题,不是问题。
化妆师食指抬着他的下巴,细致的给他上妆。
肖战是来得最早的,化妆间里就三个工作人员一个助理一个化妆师和他,所有人都没有话语,显得十分安静。
造型并未全部做完,化妆师落下眉笔,歉意地表达了去趟厕所,便走了。
肖战不舒服,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偏偏有些事总是不尽人意,外边开始吵闹起来,而助理却并没发现肖战现在的异常,只认为是他昨夜未休息好。
吵闹声越来越大,直至推门而入。
是位小花,与宋闻檀演过一部电影,还加入了之前王一博常驻的滑板综艺,算是一个暂时看来不错的苗子,公司正极力培养。
助理见来人了,站起来温柔地打着招呼:“神笃姐中午好啊。”
姓神,是个很少见的姓氏,以至于肖战第一次看见她名字的时候就记住了。
肖战没动,不知是身体不适造成的还是哪样,眉头紧皱,难受得紧闭的双眼有点湿润。他不想起身,也不在意才化好的眼妆会不会被点点泪水弄花,甚至有点想直接趴在桌上躲在自己臂弯里缓缓。
但常年的礼貌促使他放下手,带着些许血丝的眼睛看向神笃,笑了笑,开口道:“中午好啊。”
神笃进来后便发现肖战的不对劲,转头对身后的助理等人提醒降低音量,才回笑到:“肖前辈好,吃午饭了吗?”
肖战忍着不适,皱得展不开的眉毛被他艰难地疏散开了些。
下了飞机就坐车赶往这里,没空也没胃口去吃,便也不掩饰:“还没呢,最近没什么胃口。你坐着吧,站着干什么。”
肖战抬手示意她找个位子坐下,自己说着就要站起来离开。
去外头吹吹风都好。
撑着桌面站起来,微微吐出口热气,迈开步子就要走。
可突然来得一袭黑,脑袋里抽痛,昏昏沉沉地向前方栽去。肖战一个踉跄趴跪了下去。左腿膝盖实实在在的先磕撞在了一旁化妆台的桌边角,率先承受了整个人的重量。
脑袋抽痛的感觉消失了,眼前也慢慢收纳了世界的颜色,但左腿膝盖却迅速传来他经受不住的刺痛感。
直接盖过了手掌被摩擦到的疼痛。
整个化妆间的人全都被这响声转移了注意力,登时全部放下手中的活,提着一口气慌忙地围过来。
就连刚从厕所回来的化妆师也不例外,站在门口一愣,随即立马就跑过来。
肖战被这痛觉刺激到直嘶呼,自己感觉要是开嗓都只剩气音。
缓慢地要爬起来。神笃扶着他的手肘,却只见肖战牛仔裤的左腿膝盖处染了一片鲜红,白色的桌边角,淡黄的瓷砖上都被点上星星红斑。不禁瞪大了眼睛,慌乱得像只不知所措的小鹿。只机械性地将肖战扶起来,吓到不知道说什么。
肖战看到了地上和裤子的血迹,站起来后轻轻挨着助理伸出来的手勉强用右脚站稳,试探性地动了动左腿。
没什么问题,能动。
化妆师掉头在角落的橱柜里找着医疗箱,又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让肖战坐下。
肖战坐着,把被疼出生理的眼泪给咽回去,抽着丝丝凉气。
抬手接过化妆师手中那染了酒精的棉签:“没事,我自己来就好,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了,有剪刀么。”
化妆师大概是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剪刀,突然愣住。
肖战笑着说:“伤口牵扯着裤子,不用剪刀剪了布料怎么消毒啊。”
化妆师明了,从抽屉里拿出剪刀递给他。
“那个小复,麻烦你去跟导演说一声吧,战哥受伤了,看还可以上台不,这里交给我就是。”助理对着化妆师说。
小复点头出去了。
而不知多久转移到站在门边的神笃,只有点害怕地站在远处看着。
伤口没清理,被磕破了的裤子粘着,看着是有点恐怖的。
助理拿了剪刀,蹲在肖战面前,小心翼翼地牵了点布料,沿着洞的边缘剪开,剪到一定程度,直接上手撕了下截没用的裤腿。
肖战一直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起伏。
直到助理上了酒精。
皮肉是开了的,撞得有点烂,剪裤腿的时间里,从血肉里冒了点黄水。近几年没怎么受伤的肖战此时看着伤口都有点头皮发麻。
酒精上了伤口处。
那个痛度有点无法言语。撞的时候还好,都有点麻木,现在酒精浸在伤口里,咬得他更受不住。
弯腰,手搭在右腿上,埋着头,死命咬住大指姆下的肉肚子。酒精咬得他肉有多痛,他就咬自己有多狠。
神笃一直是个胆子比较小的人,看不下去了开门就跑掉,感觉下一秒就要痛在她身上似的。
助理小姐姐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伤口,绑了点简单的纱布。
肖战保持虾米的姿势,缓了好久才直起腰干,抽了桌上的抽纸,擦了擦掉得满脸的泪水。就着生理的泪水把一半的妆也给擦掉了。
半带的妆容让他显得刚刚经历了什么天劫似的。
肖战坐了会儿,脑袋放空。
小复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转告着导演说的肖战不适就不上场了,还麻烦了肖战一等人跑了一趟。
肖战回了几句歉意的话让小复去转告,然后才转过脑筋,问着收拾东西的助理:“诶翩宝,我们带替换的裤子了么?”
小助理翩宝找出一条差不多的宽松牛仔裤:“带了的,正给你找呢,拿着。你换吧,我收拾东西等你,待会儿就走。”
肖战2025.08.03 13:12
返回的途中,肖战坐在后排想着什么。
总感觉这几日天气是不怎么好的。
又忆起刚刚翩宝帮自己消毒的样子,紧而有序,像是一个当妈当了十年的模样,不禁想笑。
可转念脑子里就钻进来了那个男孩的模样,那个男孩没有翩宝的淡定从容,见着他受了什么伤,急得都会哭。自己以前还调侃他,只要遇到自己的事,他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了吧?那男孩听了就跟猫踩了尾巴一样,直接就炸了,扑上来两人就打作一团。可谁又不是,当那狗崽崽玩滑板玩摩托的时候,总是这里青着那里肿着的带伤回家时,自己也心疼到直掉泪。
比起他好的是,起码自己会边流泪心疼边帮忙处理。
而现在,那个笑得脸上有小括号,在某一档节目上对感情的事直言“这就是爱”,陪他度过了一八 一九,二零,二一,二二,整整五年的男孩,被他负了,再也不原谅自己了。——是他自己这样认为的。
当时谁提的分手。
肖战记得很清楚,是那个已经有了担当的男孩提出的。那时的他,或是故意或是根本没想着编谎的就直接说出“这是为肖战你好!我无所谓!!”,让肖战心头有了一种压力。但到后来,自己还是不懈努力的询问他为什么要分手等事,那个男孩又改了说辞,让肖战更添有了罪恶感。而自不知。
——
“我想要前途,肖战你清楚吗?”
——
尽管肖战知道他是为了打击掉自己最后的执念。
肖战 2025.08.03 14:01
肖战临时决定不回公司,坚持要在湖南待一天。翩宝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但下午的解约需要他的签字。
翩宝沉默了很久,在猜摸着他的心思,良久才从副驾转过头问到:“战哥,你不想我们继续跟着你了吧?”
肖战抬头茫然地看着她:“什么?……解了约自然你们就不用跟着我到处跑了。”
翩宝:“啊对啊,咱现在飞北京,过去签个字,战哥你就等于退圈了,我们就不会再跟着你工作了。你是不是很自由。”
肖战被她的说辞逗笑了,但似乎真的是这样:“好吧好吧。”
肖战2025.08.03 18:10
肖战已经发了条信息给宋闻檀,在飞机上码完反复检查两遍才睡了会儿。是篇长文,微信界面被填得满满当当,绿色的框,黑色的字。
是一篇提分手的文。
他本是想简单叙述之前他想解释澄清的事,却没想越写越多。
发过去后的微信,迟迟没有提醒他有新信息。
下机后又坐车回公司,一路上粉丝不断,没有透露的行程却被她们掌握得很好。
突然感觉好累,看着窗外的天似乎都灰蒙蒙的。
天本来就灰蒙蒙的。
不知道他眼神无光的看了窗外多久,手上的手机才震动了一下。
他肢体不动,似是真的累坏了,只是简单沉下眸子看到了锁屏界面的新信息提醒。
闻檀:“好。微博已经发了,你回应一下。我们就实实在在分手了。”
肖战心里突然感觉估摸不透这姑娘了,为什么会这么坦然,自己原本一直担心会安抚不了她的心,现在她给的回复却出乎意料的冷静,根本没有平时看见她的那种活跃气息。
像是和肖战在一起,她也是被迫的。
这几年来若真是这样过的……,宋闻檀没过几年将会拿到影后吧?
微博,他关掉了信息提醒。因为王一博是个娱乐圈关注较重的人,火,经常会有推送提醒。肖战嫌闹心,直接关掉了信息提醒。
刚解开指纹锁,副驾翩宝就疑惑地问道:“战哥?肖夫人她,你和她?分手了?”
说罢还拿着手机往他面前支,肖战没接,也没看:“嗯。”
翩宝:“??为什么啊,你和她不是挺,”
“演的。”肖战低着头继续点开微博,直愣愣的打断了翩宝。
翩宝登时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欺骗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玻璃窗外的道路自言自语:“演的……,我的老天,”她扶着额头,有点缓不过劲,好久才感叹出后半句话:“你们影帝等人都是这么打发休闲时间的吗?……我不配啊。”
肖战没去理会。
看着微博宋闻檀的新发表。
bu鹿女团-宋闻檀:
感谢你陪伴我的日子,战战,以后的日子,我就自己走啦。你也要好好的。
没有艾特他。
肖战点了转发,营业性的打上几个字:“我会好好的,闻檀要走好自己的路,知道吗。”
他们两的cp,在外人看来似乎都是一个温柔谅解一个单纯可爱的模样。
肖战退了微博,关了手机。
更不再去理会热搜榜上,不一会儿就和宋闻檀上了榜的那条话题。
肖战2025.08.03 20:58
签了字,走了程序,忙忙碌碌弄了一个小时多才解了自由身,一个人开车回到家。
这个房子是和王一博一起买的,比较偏远,利于私下见面。
而现在,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有点不一样的是,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也等不到王一博。
还有两天,是王一博生日。
肖战洗了个澡,擦干了头发,浑浑噩噩地钻进被子。以后的路,他还有设计可以走。
他睡不着,竟然开始问一个自己以前都不敢想的问题:“肖战,你说活着有什么意义。”他伸着两手,举得高高的,黑暗中也看不到自己的十指。盛着两潭清泪的眼睛,被空气涩到眨眼,泪水便随着眼尾掉在耳朵里。
脸颊上还热热的,到了耳朵里却凉凉的。
今年二五年了。狗崽崽。
我们约定的二六誓言是什么。
你还记得吗。
——我要带着你渡过这片汪洋,去到一个新的彼岸。……等以后,我们没了那么多该顾及的,我们就在一起,我为你唱歌,你为我跳舞。好不好?
我们明明心中对着对方说了,好。
你却不在了。
我们分开了,似乎是因为这世间不容许。
可那些年信誓旦旦、傲气得就跟要改天意的那个人,坚持不懈还帮肖战树立了他意念的那个人,却最终话还是被世俗的看法打得濒临溃散,下定了决心要肖战好好的过完整个余生,自己不再打扰。
偏偏自己还顺了他的意。
肖战接受了宋闻檀的心意,最初的目的也是为了放弃王一博。
但现在证明,根本没用。
肖战后悔了。
王一博 2025.08.03 21:02
他收到了肖战一条信息:
王一博,我想去芬兰。我们一起好不好。
王一博看着暗亮的屏幕好一会儿,没有回复,放下了手机。
金属碰着玻璃的声音。
他手里握着早些年他和肖战的戒指,是一对的。
拼装起来是一个完整的戒指,分开来是两只残缺但是曲线优柔的戒指。
是肖战设计的。
也是王一博从他那里要的肖战的那一颗戒指。
王一博看着,眼尾泛红,歪了歪头,自顾自地笑着,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傻愣愣地带上那个银戒。
戒指是从一个黄色盒子里拿出来的,盒子里还有一块海绵。他知道,取出海绵来,下面压着有一张纸,纸上写的什么。
他可以倒背如流。
——我要带着你渡过这片汪洋,去到一个新的彼岸。……等以后,我们没了那么多该顾及的,我们就在一起,我为你唱歌,你为我跳舞。好不好?
是肖战说的,是王一博写的,落期却是2023,没有月份和日子。他想锁住五年里最好的回忆。
在纸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黑疤,是用水笔涂抹的。
黑疤下的字,是“好”。
而现在,写的那个答案被抹了。他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好久,王一博带着哽咽才发出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
“抱歉。”
王一博凝视着手指上的戒指,手背上却稳稳的接住了两颗炽热的泪,随着手背的弧度,慢慢的流了下去,打在地上。而手背紧接着又触感着温热。
王一博还是没有回复他。
肖战2025.08.04 2:18
“一博,我们不要二六年了,我们……我们。你陪我吧,就这一次,陪我去芬兰,不履行誓言了好不好……,我们二五年去……不,不算的,好不好……。”肖战窝着被子里,有种要把自己捂窒息的难受。他把自己卷成虾米状,眼泪沾湿了睫毛,沾湿了枕头,沾湿了他缩在脸前的双手。
肖战睡不着已经成了习性。
他哭到浑身发抖,却怎么也不翻身,因为耳边就是手机,他要等着那个人回复他,回复他说好;因为他不想支开被子,把自己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而脸上尽是纵横交错的泪水。
最起码,细细的闻,肖战总感觉被子含有一股王一博身上独有的清香。
他自言自语,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浑浑噩噩的就过去了一晚。
2025.08.04 5:18
昨日收到肖战退圈的消息,所有人都认为他不会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凌晨5:18。
他却发了一个微博。
早安,听听歌声,每天都有一个好心情Y!
下配的是他很早就录了的专辑,买了版权,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专辑。
5:18发的,整首歌曲也是5分18秒。
词,他自己写的。
歌,他自己唱的。
整首歌里充满了他的情绪。
歌名叫做“一切”。
肖战 2025.08.04 11:24
他振作了心情,起身给自己煮了白粥,嘴里哼着他自己做的曲。
好好过完今天,明天,明天就去看看医生。
因为明天是五号,他的生日,就算自己不能陪他一起,但是振作好状态,让自己看着自己不是那么没有精神。
手机还被摆在枕边。若是打开锁屏,你会发现,界面还是停留在王一博微信聊天。
那行“王一博,我想去芬兰。我们一起好不好。”的消息下方一直没有出现对方回复的小白方框,哪怕他在拒绝。
煮好了粥,肖战坐在桌前,提高了点美丽的心情让他有了点吃东西的欲望。
然而到最后还是连一碗白粥都没喝完。
“没事的,已经吃得下点东西了。”肖战自己安慰着自己。
出于心理,肖战的轻松只是一时的,吃完白粥没了事做,心情直线下降。
他窝在沙发里,心里惦念着手机,却不敢去拿,或者是说,想自己给自己一个惊喜。
假如那人回复了呢?先存满了失望,再去看到那人的回复自己肯定会很开心的。
抱着抱枕,学着现在在无锡的坚果平日的姿势,窝在沙发的角落,沉沉的睡去。
平稳的气息,湿润的吐气,睡眠中的他显得比醒着更有气色。
肖战 2025.08.04 19:59
肖战睡得很沉很沉,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北京的夜晚八点了。天热得让他出了身汗。
醒来后看到的第一样事物是窗户。
睡前是有点阳光的白云。
醒来是有点星星的夜空。
肖战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谁丢弃了,是没有家的一只小野猫,流浪在外,随意谁都能把他给拐走,却谁也不稀罕。
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近期真的异常脆弱,一点风吹草动都直戳他心,闹得人心酸。醒来后的他,有种憋不住的酸意,眼泪尽在他眼眶里打转转。
肖战下了沙发,因为蜷缩着的膝盖被牵扯了好几个小时,这时突然没了牵扯力,反而展不直,痛得肖战扶着茶几就要蹲下去。
胸口那股闷着的气顿时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他坐在木质地板上,身子倚靠着茶几,双手抱着双腿,哭得很大声。
他不知道自己在跟谁置气,也不知道到底在哭些什么。只觉着自己娇气,伤口疼疼都经不住。
哭了会儿,自己连撑带抓的爬了起来,憋着还在抽泣的声音,不稳地独自走去房间。
肖战颓废地爬上床,打开锁屏。
因为一直未碰手机,手机后台自动把微信清除了。
肖战黯然无神地看着微信软件。
一个小红点都没有。
他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已经八点过了,还有四个小时,是你的生日。
肖战 2025.08.04 21:23
肖战开了房里的空调,心灰意懒地洗了个澡。
但在洗浴过程中,他竟然油然而生冒出了一种想把自己溺死的冲动,最终还是自己浮起来,攀着浴缸壁大口喘气浑身发抖。
是窒息来得难受,也是犯病来得难受。
他穿了灰色的棉质睡衣,一条裤腿落在脚踝下的单薄睡裤。
站在房间的落地窗旁,很久。
没有开窗的房间显得异常安静。——北京的城市,不该这样。尽管偏远。
膝盖处的伤口又开始提醒他站得久了,肖战转头看着书桌上的小钟。
十点了。
他走进了窗户,看着楼下的街道,挺高。
这个房间有王一博的气味。
他舍不得弄出什么血腥。
转而回到床上,手中一直握着手机,翻看了他一直没看王一博的微博。
很多。
但肖战不急,他要慢慢看,慢慢看。
肖战 2025.08.04 23:30
肖战把自己身体盖的严实,而双手却露在外面翻看了一个小时多。
空调开得低
双手冰凉的。
他看完了。
每一个发表,他都打算记在心里。那是他之前不会去看的微博,大多是些广告。
肖战心里有了底,他知道待会儿他要做什么了。
2025.08.04 23:45
……
肖战重新回到床上,脸上的疲倦挂着笑,他打了王一博的电话。
ねこ
王一博接了,没有上一次让肖战等那么长时间。
肖战温柔的勾着嘴角的那抹笑,侧躺着关了灯,开着床头的暖黄台灯,听见那头接了电话,话语里尽是温柔:“一博。”
王一博在家,此时正和助理谈事,接到肖战电话的时候,他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嗯。晚上好战哥。”
肖战开了免提,放在枕头边上:“你有空么,能不能独处一会儿。”肖战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却也不过多猜测是谁。
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没必要了。
王一博看着助理,助理很知趣的点点头,他回了房间,却没有关房门。客厅听得到点声。
“一博。还有十三分钟就是你生日啦,我给你唱歌……你听听?”肖战的话语里透露了很多小心翼翼。
王一博不知道他打什么幺蛾子,但只要肖战不再提及什么坚持他们感情的事,他认为他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去又一次用话语打击肖战。
“嗯。听听。”王一博说。
肖战又把自己缩了缩,就跟抱着自己一样,笑着说:“清唱哦,你是VIP专属。”
王一博没有吱声。
肖战也不去拖拉时间,毕竟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轻轻地唱着一切,王一博也很安静的听着。
……
“……好啦,一博。好听吗?”
王一博在这方压着喉咙的酸楚:“嗯,好听。”他不知道这首歌是肖战写给他的。为什么会难过,大概只是因为没几分钟就是他生日了,然后肖战临时来这么一出吧。
王一博是这么推辞的。
肖战在电话那头,又带上笑意的话语:“一博,这首歌是给你的,我第一次专门送给一个人的,也是最后一次。……你要好好的,要像坚果一样,做一只听话的猫,”
王一博听出了一丝危险,开口打断:“……肖战什么意思?”
肖战那方滞了滞:“……一博。我吃了一瓶安眠药。”
这句话就像是一枪打在王一博心口处,刺得生疼。他冲出房间,将助理吓到了,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声询问:“你在哪儿?!”
肖战却充耳不闻:“哦对了,麻烦你回趟无锡了,坚果还在家呢……,闻檀肯定走了,它会饿着的。……你要乖,它也要乖,”
王一博整个人都急疯了:“肖战!!!你tm最好别出什么事!……你告诉我你骗我的,你,你没吃,你没吃!你哪来一瓶安眠药啊!!谁tm给的!!”
“一博……,我好困啊……,好累啊,十二点了吗?”然而肖战却困得不行,睁不开眼:“一博生日快乐……。战战睡了,晚安……。”
助理算是听懂了,猛地站起来就跟着王一博往门口跑,急匆匆的给翩宝打电话。
……
那个男孩,在生日那天,马不停蹄赶到北京,破门,抱人。
而到他手里的时候,那人的身子已经冰凉。怎么都捂不热。
……那个男孩,哭得撕心揭底。
——闻檀,六号,我不回来了。
——一博,你还欠我一支舞呢。
——坚果是很听话的,狗崽崽也很听话的。
——我要带着你渡过这片汪洋,去到一个新的彼岸。……等以后,我们没了那么多该顾及的,我们就在一起,我为你唱歌,你为我跳舞。好不好?
我们没有一起渡过。
在肖战清唱的时候,王一博什么都没听明白。而现在,王一博听明白了。
一切的歌词。
……
你就像是我的神明
而我是一界凡灵
我想坠入你的轨道
而和你之间却有把屠刀
……
(我也多么想,闯过这片区域,去拥抱那个伤痕累累的你。)
——一切MV最后的黑底白字。
王一博,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们都差了对方一句,我爱你。
所以下辈子,我们还要遇见,我们要补偿这辈子的遗缺。
【忘羡】春雨惊春 - 14
abo,揣崽文学。打完温氏回家结婚设定。
叽:求婚√ 羡:让我来个闪电结婚√
-------------
春雨惊春
14
魏无羡全身埋在被子中,把自己紧紧裹成了一个团,但偷偷地露出一双眼睛,望着坐在案边的江厌离。
医师来了又走,客室之内一片寂然。蓝忘机坐在榻沿,修长手指也静静地搭在那处。魏无羡本想自被子中悄悄探出手去拽蓝忘机的手指尖,但手指刚刚一动,又想起江厌离在一旁,破天荒的第一次,竟不敢在他师姐眼皮下搞什么小动作。
过了片刻,江厌离开口道:“阿羡……”
魏无羡一听她开口,下意识“哗啦”一声将被子拽了上...
abo,揣崽文学。打完温氏回家结婚设定。
叽:求婚√ 羡:让我来个闪电结婚√
-------------
春雨惊春
14
魏无羡全身埋在被子中,把自己紧紧裹成了一个团,但偷偷地露出一双眼睛,望着坐在案边的江厌离。
医师来了又走,客室之内一片寂然。蓝忘机坐在榻沿,修长手指也静静地搭在那处。魏无羡本想自被子中悄悄探出手去拽蓝忘机的手指尖,但手指刚刚一动,又想起江厌离在一旁,破天荒的第一次,竟不敢在他师姐眼皮下搞什么小动作。
过了片刻,江厌离开口道:“阿羡……”
魏无羡一听她开口,下意识“哗啦”一声将被子拽了上去,不敢露头那般躲了片刻,被窝里面漆黑一片,呼吸清晰可闻,却又听江厌离不说了。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将被子拽下来,看到江厌离正看着他,脸孔少见地有些严肃,目光倒仍是包容且无奈。
江厌离说:“你……是真的……”
魏无羡急忙点了点头。江厌离虽然听医师叙述一遍,仍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开了嘴唇,眼睛大睁着,见魏无羡自被子下面抬起手指,指了指蓝忘机。
那模样分明确切是说,如今他不仅揣着个小的,这个小的还是蓝忘机的。
蓝忘机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指,又加力重重地握了一下,然后将他的手重新塞进了被子中。
江厌离说:“你……知道?”
魏无羡急忙点了点头。
江厌离又问:“何时知道的?”
魏无羡自是无法将温情在云深不知处做的那些事和盘托出,尤其是藏在箱子里的温宁和清心丹的差错,只好模模糊糊地说:“之前……遇上一个大夫。”
江厌离微张的嘴巴一闭,转头向蓝忘机,咬了一下嘴唇,还是道:“蓝二公子。”
蓝忘机低声说:“在。”
江厌离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不知该如何开口,纤细的手指搁在案上,指尖微微颤动了半晌,终是说:“蓝二公子可知江氏家训?”
魏无羡一愣:“师姐?”
蓝忘机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江厌离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处世之法,但不是用来拆散有情人的。”
蓝忘机的眼睫微微一颤,魏无羡又是跟着愣了一下,突然心头一轻,先前诸多纠缠在一起的心思瞬间云消雾散。他如蒙大赦,立即想跳下榻凑到江厌离身边去,再一抬头,却见江厌离仍是用少见的严肃目光望着两人。
她有些艰难地低声说:“但蓝二公子既与阿羡有……有夫妻之实,不知可有媒妁,可曾拜过天地高堂?”
魏无羡立即道:“师姐!我们不是饿死事大吗……”
这辈子第一回,江厌离对他轻声道:“你啊,不要插嘴。”
魏无羡急忙将嘴巴一闭。过了片刻,蓝忘机郑重地起了身,站在江厌离身前,白衣在天光之中皎洁如明。他认真向她道:“正要来提。”
魏无羡:“哦。”
魏无羡:“……啊?!”
魏无羡:“等等……提什么?”
蓝忘机转身向他,一字一顿地说:“提亲。”
魏无羡的脑中一时晕得很,不仅是早上那碗粥让他空呕了半晌的缘故。他揪着被角,迷迷糊糊地想,蓝忘机要来提亲,那该向谁提?
第一反应自然是江厌离。但她是他的师姐,相互之间无有血源,亦非莲花坞的主人。
魏无羡想,难道是向江澄?然而江澄算起来还是他的师弟,感觉更是不对。
余下的似只剩了江枫眠与虞紫鸢。魏无羡想起江氏幽深的祠堂,眼前晃着一片明明灭灭的灯烛,心下只有一声喟叹。
江厌离亦在侧问:“不知蓝二公子……要向何人提亲?”
蓝忘机说:“魏婴父母。”
他说得仍是极为认真。魏无羡忍不住,又是低低地“啊”了一声,说:“他们……你……你怎么提啊?”
江厌离却轻声道:“如此甚好。”
然后她问:“蓝二公子可带了礼?”
蓝忘机点了点头,余光看到魏无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走到置架前,其上覆着的丝绢轻轻掀开,将一座木雕安稳地放在了江厌离眼前。
魏无羡坐在榻沿上,急声说:“这不是——”
这不是在云梦街市上,蓝忘机从套圈摊子老板的房梁上套下来的那只木雕大雁吗!
蓝忘机修长的指节轻轻地在雁颈上抚了一下,说:“听闻莲花坞有训,春秋时节,鸿雁南迁北回,不可伤杀,特以此为代。”
魏无羡看着那只雁,又看着蓝忘机,嘴巴动了动,竟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江厌离望着他这副震惊之极的模样,又看看蓝忘机无比郑重的神情,目光落回那只雕刻精细的大雁上,突然笑了一下。
她走到榻边,见魏无羡整个人还愣着,忍不住伸出手,在他晨间并未仔细梳理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
魏无羡听到她说:“既然如此,就请蓝二公子与阿羡同去吧。”
魏无羡一路随蓝忘机走到祠堂,脑袋里还是晕乎乎的。他手中捧着香烛,蓝忘机怀抱大雁,一路走到祠堂前,蓝忘机这回认得路,便将他牵进了单独供着魏无羡父母的那间。
门扇在身后轻轻阖拢,拢不住外间投来的道道光线,在灰石地面上流淌出明亮的痕迹。一室之间静极,空气中依稀浮动些许细碎的尘埃,魏无羡将香案架好,蓝忘机亦将大雁放在身前,与他双双在牌位之前跪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魏无羡才觉得一切落进了真实——蓝忘机随他来了莲花坞,是抱了奠雁,来向他的父母提亲。
香自烛上引燃,光点明灭,化作稀薄清透的细烟飘起。蓝忘机执着香,背脊笔直地跪立在那处,魏无羡余光却见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知蓝忘机心中定没有脸上看起来的那般安稳平静。
魏无羡突然道:“蓝湛,你知道上次我们在这里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蓝忘机眼睫垂下,自牌位转至魏无羡身上,柔声问:“想什么?”
魏无羡笑了一下,说:“我想啊,下次如果好好来拜一拜,还要带你来。
蓝忘机点点头,说:“我来了。”
魏无羡继续道:“我还想,如果你愿意,便与你……拜三次。”
他说得颇为轻快,却见蓝忘机执香的手重重一抖,寸许燃出的香灰随之一阵,细细碎碎地落进光线之中。
魏无羡急忙伸手拍了拍他身前的雁:“可别把这东西烫坏了,我爹娘要收呢!”
蓝忘机亦随他动作仔细查看一番,方道:“不会。”
他的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垂下,魏无羡觉得他的耳尖有些红。
魏无羡说:“那赶快些,你……你该说些什么吗?这时候都该做什么啊?”
蓝忘机说:“敬神明,礼宾客,堂上互礼,堂下问名。”
魏无羡说:“这么麻烦?这里没有其他人,当真要说的话,主人是我,宾客是你,哪有主宾互结婚姻的道理,都省了行不行?”
蓝忘机说:“好。”
魏无羡问:“还有吗?”
蓝忘机说:“卜算吉日,纳吉告知,纳征赠礼。”
魏无羡说:“就是今天,赠礼……我一路花了蓝二公子不少钱,就算有了。都省了。”
蓝忘机还是道:“好。”
魏无羡说:“还有呢?”
三炷香已经烧去些许,蓝忘机的手端得极稳,不让更多香灰落下,说:“……行礼。”
魏无羡将头转向牌位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说:“好,行礼。”
他们在那时静了一刻,魏无羡望着牌位上江厌离描上的字,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还不待他急忙眨眨眼睛,便听到蓝忘机在旁道:“魏前辈,藏色前辈。”
他的声音很平,很稳,魏无羡却仿佛听到了他的心跳,一声声愈发急促地传入耳中,化为胸膛中涌动不息的热意。
然后魏无羡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蓝忘机道:“姑苏蓝湛,在此求与魏婴结为道侣。天地为鉴,同心永结。”
他说得很简单,但极清晰,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情意,最终都凝进了这几个字里。
魏无羡待他说完,眼眶中的热意没退却,反而愈发地在眼角炽热起来。他低低地清了一下嗓子,仰头对那牌位继续道:“爹,娘,上回想带这个人来给你们看一看,告诉你们我把他定下了。现在我来了,他……也来了。”
他又轻轻加上一句:“你们可不能不许。”
待他说完,堂中仍是寂静。魏无羡无声地与蓝忘机对望了一眼,见蓝忘机安稳地低声道:“拜礼。”
魏无羡便也重复说:“拜礼。”
他们执香在手,同起同俯,在牌位前郑重其事地拜过三次,然后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待得那香平稳无差地烧完,魏无羡看了一眼蓝忘机,说:“没出岔子……他们这是许了?”
蓝忘机将身前大雁放在香案上,许久,魏无羡听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魏无羡心中一喜,唇边的笑意愈发扩大,站起来拍拍膝盖,突然一把抱住了蓝忘机的背,就差跳到他身上,听蓝忘机急忙抓着他的手道:“……小心些。”
魏无羡扁了扁嘴,但也好好地听了一回话,在原地平稳站定。蓝忘机被他抱了片刻,轻轻将手环住魏无羡的手腕,松开了他的手臂,转身看着他。
魏无羡问:“嗯?怎么了?”
没想到蓝忘机一回手,将抹额解了下来。
魏无羡刹那一惊。他成日见蓝忘机戴这条抹额习惯了,突然有此动作,简直觉得与蓝忘机在他眼前脱衣服没什么两样。他尚在愣怔之时,蓝忘机已经将抹额执在手中,魏无羡望着飘带边缘精细的云纹,说:“你……昨晚没洗干净?我再给你洗洗?”
蓝忘机轻轻地叹了口气,魏无羡却觉得那意味之中除了无奈,还有一丝……笑意。
蓝忘机说:“蓝氏抹额,寓意‘规束自我’,旁人不可擅碰,除了……”
魏无羡不明所以地问:“除了什么?”
蓝忘机说:“除了……你。”
魏无羡反应过来,眼睛大睁地望着蓝忘机,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哈!怪不得你那时候那么生气!原来我哈哈哈哈哈……我早就把你给……给定下了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目光一动,气息亦是一沉,突然一把拽住了魏无羡的手,将他向门外拖。魏无羡还在忍不住地笑,被蓝忘机拽到了堂外,明亮天光一时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他还没笑够,只听身后门扇再度合拢,四下无人,蓝忘机突然一把将他抵在门板上,用力地吻了上来。
笑声被堵在唇间,不多时便化作低低的哼声与呻吟。魏无羡被蓝忘机含着唇吮吻,力气大极了,吻得唇上软嫩地处滚烫发麻,缠绵交合着牵出濡湿水意。
魏无羡的手掌抵着蓝忘机的胸膛,断断续续地说:“蓝湛,你……你是不是,在里面就……”
蓝忘机不肯教他继续说下去,又覆吻上来吻住了他的唇。魏无羡的手缠着蓝忘机的脖颈,两人贴得太近,日光将蓝忘机的眼睫照得分毫鲜明,那双琉璃般的眼眸清浅得不可思议,魏无羡越看越喜欢,心想蓝忘机这人也真是厉害,明明脖颈间已经烫成这样,脸孔上还是雪白一片。
待得蓝忘机终于将他松开,魏无羡还是接上问:“你是不是在里面就想亲我,但里面有牌位,你羞得很!”
蓝忘机的目光转向身侧片刻,又转回魏无羡身上,低声道:“有牌位,不敬。”
魏无羡大声论断:“我看你就是羞!”
蓝忘机不肯答。
没想到魏无羡抓起他的手,在自己身前贴了贴,坦然地说:“你连这种事都做了,亲我可没什么可羞的。”
蓝忘机的手腕一抖,低声对他道:“……不知羞。”
但他的手轻轻地抚在魏无羡的下腹,许久未曾松开。
魏无羡说:“你能摸出什么吗?”
蓝忘机更为仔细地摸了摸,神情认真得很,似是想摇摇头,又想点点头。
魏无羡说:“算了,今天摸出来,过两个月说不定吓我一跳。蓝湛,我们下面去哪儿啊?”
蓝忘机又同样仔细地看了看他:“可累了?”
魏无羡连忙摆手:“不累……哦,对了。”
他的目光放远,望向江氏祠堂幽深的大门,微微咬了咬自己尚有几分红肿的下唇,说:“蓝湛,我们也去拜一拜江叔叔吧。”
祠堂的门看着沉重,实则一推就开。长明灯的光芒被日光盖过,帘幕遇风而动,在眼前翻涌,被魏无羡轻轻地拨开。其内自有香烛,无需多取,魏无羡取了一些,与蓝忘机再此拜过,起身默默立了半晌,蓝忘机便自旁边伸过手来,无声地在袖中与他指节交握,平稳安宁。
然后魏无羡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善意味,在门边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魏无羡一回头,望见江澄倚在门上,皱眉看着眼前两人,目光从魏无羡身上看到蓝忘机身上,又转回魏无羡身上。
魏无羡自鼻中哼了一声,说:“听说你出去访客了,回来便罢,说话能不能好听些?”
江澄的眼睛盯着他问:“你怎么把这个人带到祠堂中来了?”
魏无羡皱眉不满道:“什么这个人那个人,你不认识蓝湛吗?”
江澄的眉毛皱得更深:“魏无羡你吃错药了,今天怎么为他说话?”
他向前踏了一步,没想到蓝忘机也向前踏了一步,挡住了魏无羡的身形。
江澄淡淡地说:“蓝二公子,此处是我家祠堂。请你先出去,我有话对魏无羡说。”
魏无羡在蓝忘机身后说:“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们两个一起出去。”
江澄觉得这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他全身都不对劲起来。他说:“我看你们今天都吃错药了——也是奇了,蓝二公子,我上次还见你和魏无羡吵架,今日居然也护着他。”
蓝忘机说:“魏婴是我道侣,自当相护。”
魏无羡从蓝忘机身后探出头来,看到江澄下意识要开口回声,这才意识到蓝忘机方才说了什么,眼睛突然瞪得惊疑之极,嗓子里仿佛卡住了什么东西,噎得他从头到脚抖了一下。
魏无羡这辈子只在江澄脸上看过一次这样的神情。那时是冬天,两人还小,去摸一碗放在后厨高处的荷花酪。江澄拿到碗,先喝了一口,那东西太凉,没意识到羹酪已经变酸,喝到第二口才尝出来,然而第一口已经咽了下去,第二口卡在咽喉之间。魏无羡看到他的脸一阵青紫,然后将碗一丢,冲到庭中去扣嗓子。
如今江澄这副模样,怕是连扣嗓子都救不回来了。
魏无羡再也忍不住,惊天动地地大笑了起来。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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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的意思是,莲花坞虽然不注重细节,仪式是要有的。她不拆有情人,也要羡名正言顺才是。
*江澄:我就出门玩了一天,回来以为自己穿越了。现在重新进一遍门来得及吗?能回去吗?在线等。
*魏·快进婚礼小能手·无羡。忘羡值得一个拉斯维加斯结婚paro,就是那种喝得大醉一高兴就结婚了,在拉斯维加斯结婚比输钱还容易,第二天两个人对结婚证书发呆。
羡:……我觉得挺好的!
叽:挺好的。
【忘羡】且归第一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朱颜辞镜那篇憋是肯定能憋出来一点的,可是因为是前传所以少了师兄和老大支撑以及芬格尔扯皮,完全就是没有动力啊啊啊啊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写完啊
*abo生子设定 alpha-乾元 beta-中庸 omega-坤泽
*目前已知私设是羡羡死在穷奇道而没有被围剿,温家温情一脉包括温宁(鬼将军)还在夷陵,姐姐姐夫没有死,瑶妹已经杀了大哥但是不是他亲自下的手是他下的计划,他本人之前因为穷奇道一事暴露被大哥关起来,但是还没死所以有能力害死大哥。其余你看到眉头一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也是私设。
*羡羡屠戮玄武...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朱颜辞镜那篇憋是肯定能憋出来一点的,可是因为是前传所以少了师兄和老大支撑以及芬格尔扯皮,完全就是没有动力啊啊啊啊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写完啊
*abo生子设定 alpha-乾元 beta-中庸 omega-坤泽
*目前已知私设是羡羡死在穷奇道而没有被围剿,温家温情一脉包括温宁(鬼将军)还在夷陵,姐姐姐夫没有死,瑶妹已经杀了大哥但是不是他亲自下的手是他下的计划,他本人之前因为穷奇道一事暴露被大哥关起来,但是还没死所以有能力害死大哥。其余你看到眉头一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也是私设。
*羡羡屠戮玄武后有了蓝二哥哥孩子但是蓝二哥哥一直不知道,团宠但是没娘也不在爹身边长大所以性格很像原著金凌加羡羡加舅舅的合体。大名魏语,字如璟,长相随羡羡只有眼睛随蓝二哥哥,原佩剑随便但是后来羡羡被献舍回来了随便物归原主,后配剑“明珠”,金凌因为父母都在所以佩剑“骄矜”,可能不全面所以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可以评论问我,当然不能接受的就算了不用看
*这发可以说是【爆肝】了,肝到肾虚Orz。
*ooc
“你在做什么?”少年原本嘻嘻哈哈地被簇拥着进入兰室,见到眼前的景象,他脸色瞬间僵硬了,冷声质问。
他一身云梦江氏的校服,腰间别着云梦的清心铃,还有一个绣着金星雪浪的荷包。
足以见他的身份不凡。
“你是不是找死?!”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身后穿金星雪浪袍,同样别着云梦清心铃的小少年立刻冲上去一把推开了那个惹怒少年的人,“你敢碰我璟哥哥的剑,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少年没有拉他,只是把他喊回来:“阿凌。”
“金公子,我不是……我只是好奇这剑是不是真的封了……”那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剑,惊骇地后退几步。
小一些的少年正是兰陵金氏家的小公子金凌金如兰,而他口中的璟哥哥,大名魏语,字如璟。
关于魏语的身世是仙门百家一桩心知肚明的秘密,他的娘亲的十几年前大名鼎鼎的夷陵老祖魏无羡,而他的父亲,看他那双浅若琉璃的眸子,大抵也猜的到,只是一直没有人敢谈论罢了,一来是云梦江宗主的雷霆手段,二来蓝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议论的。
所以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世,蓝家也没有听到丝毫风声,以至于他在蓝家不知情的状况下成长到如今十六岁。
此番不过是被舅舅江澄塞进姑苏蓝氏听学,他方才离开兰室片刻,将剑置于桌案,谁知回来竟发现有人拿着他的配剑眉飞色舞地谈论。
“你也配好奇我的剑!”冷冷撂下一句,魏语抱着剑坐下来,不再理会。
“璟哥哥不值得生气。”金凌坐到他旁边的位置道。
“我知道。”魏语转而又笑嘻嘻地去摸金凌的头,把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似的,只是他抓着剑的手却紧了紧――那是他娘留给他的东西,剑名“随便”。
“璟哥哥又摸我的头,要长不高了!”金凌气鼓鼓。
“哼,有娘生没娘养!”谁知身后却有人小声念叨。
魏语脸色不变,拉住又要暴怒的金凌:“唉,不像某些人,恐怕还没断奶呢!”
金凌顿时又噗嗤笑出声。
“魏如璟你说什么?!”那人却怒不可遏地质问。
“我说你了么?”魏语笑道,“我又没指名道姓,你紧张什么?哦,心虚了?”
“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有娘生没娘养?还巴巴地跑到云深不知处来,也不看看人家认不认你!”那人被一激,顿时口不择言,还要动手。
“哼,”魏语站起来,也是随便出鞘,“说我有娘生没娘养,自己却又口不择言,我看你娘也没教你什么好,没事,她没教好,哥哥我今天就教教你!至于蓝家,谁稀罕来,家规破事儿就是多!”
“何人喧哗?”这时却有人站在门口朗声打断了一触即发的局面,“云深不知处禁止私斗。”
“含光君。”蓝家小辈见了来人,纷纷行礼。
“思追,发生何事。”蓝忘机点了一名蓝家子弟的名。
蓝思追就如实回禀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蓝忘机听完猛地看向中央的少年,见到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和那副与他故人相似到极点的容貌,袖下的手指竟微微颤抖起来。
他,这个少年,他是……
魏语却毫无惧色地看回去,冷言讥讽:“怎么,大名鼎鼎的含光君是不是要罚人了?来啊!”
一众少年顿时又害怕,又有些想看好戏地看了过去。
蓝忘机闻言满目风雨,竟是后退了一步。
半晌,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语人是非,大声喧哗,周围人皆不加劝阻,在场每人每日散学到藏书阁抄《礼则篇》二十遍。”
在场每人,也就是所有人都包括。
他说完这句,转身立刻离开了兰室,肉眼可见地仓皇。
“璟哥哥……”金凌去拉魏语的衣袖。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喊我做什么,人家都发话了,抄就抄呗,你不想抄的话我帮你,或者不抄也行,反正我们也是抄不完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就要回去了,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儿。”魏语捏住他脸颊上的肉笑道。
“魏兄也带上我们吧?”刚才一个陪着进来的少年大着胆子道。
“带带带,都叫上!”魏语立刻答应。
好几人喜笑颜开:“那就多谢魏兄了!”
“哦。”金凌见此也只好点头。
接下来就是听学。
所有人都不再敢去提刚才的事了,他们心照不宣地知道了一件事实――魏语根本就没打算认祖归宗,甚至对蓝家包括含光君都极为不屑。
课依旧是蓝启仁上,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魏语,但是他离开的时候差点左脚拌右脚。
然后就是所有人都听闻含光君在蓝启仁的命令下被兄长蓝曦臣带去领罚。
于是魏语来云深不知处的这第一天,大部分蓝家人都噤若寒蝉……
蓝忘机承受着戒鞭,心里如浪潮翻涌,不知何时那浪花涌进眼眶里,清亮亮地滴在地上,但是他唇角却提着一个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开心的笑意。
蓝曦臣叹了口气,放下了戒鞭:“忘机,你打算如何?”
“……不知,”蓝忘机闻言,眼里的情绪黯然下去,他抓住了膝上的衣料,艰涩道,“他恨我……”
“忘机,你现在最应该知道的是他为什么恨你,你要去如何化解,而不是他恨你这个事实,叔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当年他对魏公子虽印象极差,可是魏语他毕竟是蓝家的嫡系,”蓝曦臣把他的弟弟扶起来,“江宗主把魏语送进云深不知处,可能是他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毕竟他如果愿意,可以让蓝家一辈子都无法知晓魏语的存在。”
“劝二位不必费心了,”少年的声音出现在祠堂外,是魏语,“我还没有那么不堪,凭着是……就死皮赖脸地进云深不知处,像你们所说的是为了认祖归宗,舅舅之所以把我送进来,就是让大家看看,大名鼎鼎的含光君根本就是伪君子,且我娘已经入了江家族谱,是我舅舅的亲兄弟,我自然也不例外是江家的人。”
少年的话满带讥讽,把蓝忘机一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击成碎片,再埋进尘埃里。
“怎么,生气了?还是伤心了?”把那两人刺了一顿,魏语又是冷哼,“那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娘就活该被你弃如敝履?”
魏语长到现在,和他舅舅学了个十成十的阴阳怪气,继承了他娘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各种本事,更是一样的天赋奇佳形貌迤逦,在他姑姑江厌离面前撒娇打滚无理取闹也是遗传他娘十足十,他十分满意。
唯一的,他不喜欢他自己那双眼睛,他厌离姨姨告诉他,他娘眼睛灵动非常,如漆如墨,而他娘天生爱笑,眼睛弯起来更是像月牙一般好看。
而他的眼睛却总是被人谈论,因为只有姑苏蓝氏的血脉眼睛才是琉璃色的浅淡。而那个人,根本就不喜欢他的娘亲,却还是让他的娘亲有了他。
他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他父亲讨厌他的娘亲,却依然不负责任地让他娘亲一个人生下了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又被人称作仙门名士,他根本不配!
现在呢?就因为他是他蓝家的血脉,就想要他进蓝家?更是做梦!
“我……”蓝忘机气血上涌,竟是硬生生咳出一抹鲜红。
魏语更是阴阳怪气:“当初我娘就和蓝家犯冲,我如今更是将光风霁月的含光君气的吐血,看来我们江家和蓝家就是天生不对盘,你也不用着急,我今天约了人去彩衣镇玩儿,回来就写信给我舅舅,让他把我和阿凌接回去,省的在这儿碍你们的眼睛,到时候气死了说不定还得怪到我头上,我可承担不起,怕得要死。”说完,他转身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忘机!”蓝曦臣见蓝忘机神色越发苍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毫无生气,连忙扶住了他,“忘机,忘机你听我说,童言无忌,他自小被江宗主带大,江宗主毕竟是乾元,性子好强,他说这些话肯定也是被影响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蓝忘机倒抽了一口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兄长,是我没护好魏婴……要是我知道……他那个时候其实是问了我的,我竟然不记得了,我当做了玩笑,我没有护好他,还让他一个人……”他越说就越是悲愤,恨不得现在就死了。
蓝曦臣见情势不好,立刻动手封住了蓝忘机周身几处大穴:“忘机,你不要着急,更不要做傻事,好好睡一觉,要记得你还有你的孩子呢忘机,人不能活在悔恨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见蓝忘机逐渐昏睡过去,蓝曦臣止住了话头,悲叹道:“忘机,你这下可真的是……造孽了。”
且说另一边魏语却似乎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出去和一众子弟喝得气氛渐长:“今天谁喝的少谁结账啊,哎哎哎阿凌你怕什么,舅舅不会知道的,你就只管喝就行,喝醉了有我呢,你们也都别怂,出了事儿我担着!”
“魏兄好酒量啊!”见魏语直接抱着坛子灌,众人齐齐叫好。
“哈!”魏语一坛喝尽,满足到眼睛都晕了层水光,灿灿发亮,“姑苏天子笑名不虚传,好酒!”怪不得是他娘最喜欢的酒!一口下去热辣辣烧到肚子里,真是太够劲了!
“好辣好辣呀!”金凌一边喝一边吐着舌头惊叹,他也是第一次背着舅舅他们干坏事,当然,以前射风筝摘莲蓬打山鸡都不算什么坏事,但舅舅可是明令禁止他和璟哥哥一起喝酒的。
一时间便是推杯换盏,东倒西歪,胡言乱语。
“魏兄,魏兄我不行了喝不了了,甘拜下风……”有人直接倒下去,压在另一人身上
“这是谁点的辣菜,咳咳咳水,水!”有人直接吃了一口菜,辣到嗓子冒烟。
“是魏兄点的,没有水,喝酒吧你!给你!”有人直接扒开人的嘴把酒往里灌。
“魏兄,佩服佩服!谁把腿压我胸口了,拿滚拿滚!”
“魏兄就算了,金公子居然也这么能吃辣?云梦人是不是都这样?”
总之是一帮人在雅间里喝疯了,仙门之人大部分分化得晚也没什么忌讳,喝醉了就这个压那个,乱七八糟躺了一地。
魏语却是和没事人一样,他把金凌抱起来放到雅间的小塌上,拿了被子盖好还不忘抱怨:“臭小子还挺沉的……”
然后他就关好门,下去要了热水回来给金凌擦了手和脸,自己却不管不顾地躺在了他的身边一觉到天亮。
一众人第二天一早才收拾收拾回云深不知处,早课当然是迟到了,蓝启仁气个半死,一群小子被赶去跪石阶。
“魏兄,说好的出了事你担着呢?”有人开玩笑似的抱怨。
魏语嘻嘻一笑:“我这不是和你们一起跪了嘛?你们往落叶多的地方跪,阿凌,来来来。”魏语直接扫起一堆叶子,让金凌跪的软乎乎的像是铺了垫子。
众人纷纷效仿:“哈哈哈,魏兄就是鬼点子多!”
“唉,你们看那是什么?”魏语手指一点不远处一片白茫茫的草地。
“好像是兔子?”有人看得清,回答道。
“这么多兔子!待会儿跪完了我们直接叉起来烤了烤了!”魏语兴奋道。
“那是含光君养的兔子,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有巡逻的蓝家门生本来想骂几句,但是看见魏语那双眼睛,转而憋出这么一句。
“那又怎样?”魏语抬头看他们,眼里倨傲得很,“你们蓝家的家规哪条是我娘没犯过的?我是我娘生的,自然也和我娘一样,你们含光君养的怎么了,云深不知处还禁止私携灵宠呢你怎么不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是不是?不吃就不吃,我还不稀罕呢,你们蓝家的人天天吃草根树皮,兔子肯定也是苦的。”
蓝家门生自然没有魏语能说会道,一张脸憋的通红,最后哼了一声就走了。
“魏兄,可真有你的哈哈哈!”众人齐齐窃笑。
魏语却看了一眼那一团雪白雪白的草地,冷冷哼一声,别开了目光――不要以为养了我娘送的兔子就行了,你还差得远呢!
罚跪完毕,众人又是嘻嘻哈哈地跟着去藏书阁罚抄――他们刚才在魏语的带领下将罚抄的鬼点子想了一堆。
一众人进了藏书阁,看见蓝忘机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纷纷禁了声默默坐得远远的。
魏语倒是堂而皇之都往蓝忘机对面一坐。
蓝忘机抬眼看了看他,拿笔的手紧了紧,今日他凌晨的时候醒了就进了藏书阁习字到现在,仍是端方字骨全失,他知道这是自己心不静,却没有去调整,仍是写个不停,宣纸已经在手边叠了厚厚一摞。
他想,到如今了,我对自己的这些坚持,我的那些风评,我的缄默不语,我的自以为是,这些东西给我带来了什么呢?
是少时面对魏婴翻入云深不知处刚正不阿,共同领罚。
是后来屠戮玄武洞底,从醒来起就什么都不记得,还说出那些话伤了魏婴的自尊和心,他在屠戮玄武洞底要了魏婴,但是在魏婴满怀期待之时将他的真心之言当做了玩笑。
是后来出去之后让魏婴一个人承受被元配乾元厌恶的痛苦。
是后来百凤山的一声“轻狂”。
是爱在心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人便含恨身陨。
是现在,他面对自己的孩子,面对他那双像极了自己的眼睛,却无从开口。
他的孩子现在有金家,还有江家,却恨透他。
“金凌,你歇会儿,”魏语小心将金凌的纸拿过来,“我给你抄,对了,回去记得别和舅舅说我带你出去喝酒的事儿,别说漏了嘴。”
“嗯,我不说的,舅舅知道了倒霉的是我好吗?”金凌也小声道。
“酒好喝吗?”魏语笑问。
金凌猛地点头。
魏语又笑了一声:“舅舅就是臭脾气,明明厌离姨姨说他当初和我娘也没少喝。”
金凌想说璟哥哥你也是和舅舅一样的说话不饶人的臭脾气,但是想想魏语还在给他抄东西就没说,眼睛偷偷看向了蓝忘机。
泽世明珠的含光君蓝忘机自然也是有副好皮相,金凌想了想自己的爹,觉得自家爹是世家公子排第三,被蓝氏双璧压了一头就有些不爽,但是想想他阿娘说他羡舅舅当年也是丰神俊朗,他爹当初因为不懂事说他阿娘不好也被他羡舅舅打过,顿时就觉得这个世家公子榜也不怎么准确,蓝忘机也就脸好,品行的确不怎么样。
要是真论起来,蓝家通通都得往后排,哼!
“阿凌,你想不想回家?”魏语忽然问。
金凌想了想:“可是舅舅不会生气?”
魏语满不在意地道:“他哪次不是说说而已?每次都说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哪次是真的了?他就是舍不得,或者我们可以先去金麟台找厌离姨姨,她肯定会拦着舅舅的。”
“藏书阁禁止喧哗。”蓝忘机看了金凌一眼,后者立即说不出话来了,拿眼睛委屈地看魏语。
“你干什么!”魏语一向护着金凌,见此额角直跳,拍了下桌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给我解了!你们蓝家人什么毛病,自己有什么话憋着没胆子说就算了还不许别人说,再说我们说话声音又不大,凭什么禁言阿凌?你看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没教养?没错啊,我就是有娘生没娘养怎么样,那也轮不到你来管教我,阿凌也有我厌离姨姨和子轩姨夫,更是轮不上你,你就安安生生做你的含光君!”
蓝忘机脸色又是一白,只好解了金凌的禁言术,金凌随后就呼了几口气又能说了,但听了魏语的话,包着一汪眼泪低下头抄书。
魏语哼了一声,低下头奋笔疾书,字迹干脆也不管了,到了傍晚总算连带金凌那份全都抄完,往蓝忘机桌子上一拍就拉上金凌离开藏书阁。
“阿凌你别哭,没什么好哭的。”在云深不知处一阵奔跑之后,魏语停下了,抹去金凌眼角的眼泪。
金凌用力点点头,忽然看见魏语眼睛也是红的,但是他还没反应过来,魏语就直接抱住了他,然后他就觉得脖颈处渐渐濡湿。
金凌惊得僵住了,他和他璟哥哥差不了多少,但是在他心里璟哥哥一直是兄长的角色,会带他一起玩儿,会保护他,会什么都分给自己。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有时候他虽然也会生气,但是金凌从来没见过他因为什么掉过眼泪。
这是第一次。
他不由得就觉得胸腔被怒气填满,又生气又不知所措,想学魏语给他擦眼泪,那人却知道他想什么,低声道:“别,太丢人了,一会儿就好了。”
“没关系的!”金凌大声道,“你一点也不丢人!蓝家才丢人!”
“金凌……”魏语破涕为笑,擦去眼角晶亮的眼泪,“好了,我没事了,但是我们好像迷路了。”
金凌忽然又很难过,怎么会没事了呢,怎么可能没事了呢?璟哥哥一直都这样开心,可是人怎么会不难过呢?人又不是石头……
“这里倒是好看。”
闻言,金凌也看了看他们所在的地方,顿时满目的龙胆紫映入眼帘,他们在一个种满了龙胆紫花的小院里。
蓝家云深不知处竟然也会有这么好看的地方。
“我们进去看看?”魏语指着小院的屋子问道。
金凌摇摇头:“有什么好看的,金麟台的金星雪浪比这个好看多了,莲花坞的莲花池也比这儿好,璟哥哥,我们回家吧?我阿娘肯定会给我们做莲藕排骨汤。”
“……好,我们走,反正有通行玉令,我带你御剑,不一会儿就能到金麟台。”魏语说着就拉着金凌找回去的路打算收拾行李。
“此次莫家庄历练须多加小心。”哪知道走了没片刻,碰见蓝曦臣正在和蓝家小辈说话。
魏语立刻拉着金凌躲进拐角。
“是。”小辈行礼答应。
蓝曦臣又问:“此次可曾了解事情前因后果?”
“莫家庄是走尸作祟。”
“金凌,”魏语挑眉,“你回房间,记得拿上骄矜,我们各自回去收拾。”
金凌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是兴奋地点头,两人相携回住处。
蓝曦臣看着跑走的两个少年,淡淡笑意漫开,对身侧的蓝忘机道:“忘机也可同去。”
“……好。”蓝忘机眼神追随着那抹紫色的身影,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那个人。
太像了,除了那双眼睛,那孩子似乎没有其他地方像他,和那人一样轻狂傲然,意气风发。
也和那人一样,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魏无羡大口呼吸着,仿佛经历了一次溺水。
溺水?怎么可能,我水性怎么说也是云梦第一。
他还没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就经历了一场羞辱,现在缓过神来,愕然地看着地上的血阵――献舍之术,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销毁所有手稿了吗?
然而仔细看过之后,他却发现这阵法是残缺的。
献舍指的是一个人主动把自己的躯体献给另一个人,当然,这肯定是有目的有要求的,毕竟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被献舍之人不完成那人的夙愿必会身死魂消。可是这个献舍之人却并没有说他的夙愿是什么。
而且献舍之人把躯体献予他人就会魂飞魄散,所以一般都会献给邪神厉鬼。
仔细检查一番,魏无羡终于回想起来刚才经历的一切,并且发现了身上的伤。
于是把那人的夙愿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过后他又不由郁闷,邪神厉鬼,他怎么说也是个坤泽,虽然修炼鬼道,可是最后也只是杀了温家嚣张之辈,还有自己,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魏无羡嗅着身上清冽的莲花和水汽的信香,郁闷地想怎么自己还是个坤泽,连信香都不曾改变。
看来得先解决现在最大的问题,魏无羡摸出几粒清修丸,安了心,牵着那头喜欢吃苹果的花驴子赶到了莫家。
大闹一通之后,莫家因为一只鬼手死了个干净,他的伤也好了总算可以松口气。
然而他却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蓝忘机,他前世的元配乾元,还有……那个形貌昳丽,和自己相像到极点的孩子。
他的孩子没死……
魏无羡袖下手指颤抖个不停,却被他按捺住,他几乎是恨不得直接上去与他的孩子相认,但是看见蓝忘机,他又犹豫了。
怎么回事,蓝忘机,他的孩子回到蓝家了吗?可是他穿的明明是江家的校服,还拿着他的随便。
是了,蓝家那样的世家,怎么会接受他一个邪魔外道生的孩子,蓝忘机即使见到了这个孩子又怎样,肯定也是厌恶至极了。
所以现在真的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说来也是可笑,虽然蓝忘机是他的元配乾元,但是他却讨厌自己。
魏无羡一边给感谢他帮助小辈的蓝忘机回礼,一边暗自自嘲。
这之后蓝家一众小辈才各自收拾散去。
魏无羡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咬了咬下唇,等分开好一段距离才跟了上去。
再去便是大梵山,舞天女尊作乱。
舞天女尊受人供奉,怎么说也算是一尊野神,一帮子小辈自然是抵挡不来,眼见着那个类似他师姐孩子的少年即将陷入危险境地,魏无羡三削两砍做了支笛子,竟把温宁招了出来。
危机是解了,只是他也必须让温宁赶紧走,便是横笛一转,吹出一曲不知名的调子。
边后退边将温宁引走,魏无羡后背却撞上了人,一回头,不就是蓝忘机。
“你……”蓝忘机抓着他的手腕,气息不稳,“你……”
魏无羡手腕一疼,那只笛子应声落地。
“放开他!”魏语看见温宁时已经惊到不会说话,可一见这副光景,抽出随便就向蓝忘机刺去。
魏无羡瞳孔慢慢放大,等回过神来,蓝忘机已经松开手退到了一边,而那少年猛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身份算是暴露个彻彻底底。
“没错,就是娘亲。”魏语紧紧抱着他,身体轻轻颤抖,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先前放的求救信号此时也引来了云梦江氏的现任宗主江澄,他听了江家门生的禀报,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侄子的方向,最后怒吼一声:“魏如璟!还不给我带着你那更没出息的娘亲滚过来,在这儿嚎丧呢!”
魏无羡心思一动,如璟这个字自然是他起的,江澄竟然将他的孩子养的这般好。
心下一暖,魏无羡拍了拍魏如璟的肩,拉住了他的手就往江澄的方向走,同时他满意地看见故人嘴角挑起的弧度。
然后手腕又是一痛。
蓝忘机目眦欲裂地拉住了他:“你……随我回云深不知处。”
江澄嘴角的弧度僵住,怒气上涌,也顾不上许多,手中紫电毫不留情地就往蓝忘机的方向抽去。
“娘亲!”谁知魏无羡却奋力推开了蓝忘机,偏过身子挨下了这一鞭,魏语自然知道紫电可以抽去夺舍之人魂魄,虽然他不认为他娘亲会干夺舍这种事情,但还是慌了,跑去要扶起魏无羡。
江澄当即也冲了过去。
在仙门百家一众其中一部分知情人看来,这场面自然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咳,没事,我没事。”魏无羡安抚性地抚摸魏语的后颈。
紫电当然是抽不出献舍之人魂魄的,何况他是被强行献舍。
江澄大大松了口气,见魏语已经将人扶起来,便转而对蓝忘机冷嘲热讽:“怎么,我竟不知含光君何时对一个寂寂无名的坤泽还有如此大的兴趣?”江澄还刻意在“含光君”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谁叫人家逢乱必出呢,对于召出鬼将军的人,自然查看一番也是无可指摘的。”魏语在一旁也是阴阳怪气地帮腔。
江澄眉梢一挑:“那还是我弄错了,既然如此,含光君可是看出来什么了?”
“我是看出来了,他怀疑人家,人家竟然还给他挡鞭子,果然世间就是有人懂得什么叫做以德报怨。”魏语继续冷哼一声。
舅侄二人就这么唱起了双簧。
魏无羡目瞪口呆,这这这,亏得他方才还那么感动,结果江澄就把他儿子教成这样?
“但是你可不要学,这种人最没出息,就知道给人添堵,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他还巴巴地往前凑!”江澄说到这里,怒其不争地看了魏无羡一眼――你倒是说句话!
“是,舅舅。”魏语点头答应。
蓝忘机却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魏无羡,或是给他一丝希望,或者给他判死刑也好。
魏无羡却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学到了。”他知道疼了,他学会了,不会再巴巴地往前凑,把自己的一颗心任人宰割。
明明蓝湛是这么地厌恶地盯着他,他还以为自己是有希望……呵!
“这个人,我就带回莲花坞了,不劳费心。”江澄满意了,拽住人就要走,“金凌你还看什么看!还不跟上!”
“来了来了!”金凌还处于懵懂状态,但他一向听他舅舅的话。
“含光君!”这时蓝家一众小辈突然惊呼。
江澄转过头,竟然看见蓝忘机拿避尘架着自己的脖子。
“随我……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艰难道,他整个人仿佛被钉子从头贯穿似的站在原地。
魏无羡顿住了脚步,在众人目光下却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地转身走向了蓝忘机。
江澄想拉住他却没有成功。
“蓝二公子,含光君,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呐,”魏无羡道,“你这样是做什么呢?我虽然是个坤泽,但也不是什么样的乾元我都喜欢的,今天我从这大梵山前脚一走,你说你就自裁了,人家还以为是我逼的呢,我名声都要毁了。”他动手把避尘一把抢过来。
“啧,真是一把好剑,含光君,人要是想死法子可多了,”魏无羡勾唇,“何必要玷污这么一把好仙剑?说真的,我挺看不起想死的人的,有的人拼尽一切都想活着,偏偏有的人随随便便就想死,我倒是好奇了,你说人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还要怕活着?”他把剑塞回蓝忘机手里。
“含光君可拿好了,”魏无羡说完,转身要回江澄身边,“哎呀,今天天气真好!”
“哼。”江澄见此倒是没说什么了,只是在金凌见鬼的目光下愉悦地勾了勾嘴角,带着江家的人下山。
蓝忘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的样子,最后却也只是避尘入鞘,仿佛刚才他要自尽只是场错觉。
蓝忘机淡淡招呼了蓝家的子弟回云深不知处。
到底是意难平,但是魏婴要他活着,他便是有了最大的念想了。
左右不过是道阻且长。
而且他隐隐觉得,他与魏婴之间,误会得不是一点半点。
再看江澄一行,魏无羡和他回了云梦江家,魏语更是从一离开大梵山开始就对他寸步不离。
“总算是有点长进。”江澄冷冷瞥了魏无羡一眼,明显是在说大梵山的事情。
魏无羡却一边带着魏语回房间一边心说江澄你还是想多了,我也就这样了,没什么长进,左不过是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还是会变卦。
毕竟怎么说“含光君当众对夷陵老祖以死相逼求他去云深不知处”这件事情也足够让他依旧不能对蓝忘机死心。
但是现在回到江家莲花坞,他还是觉得心安不少,决定好好陪陪他的孩子。
“你……”可是真到了两人对坐下来,魏无羡这个一向舌灿莲花的人居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大名起了吗?”
“舅舅起的,叫魏语。”魏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嘴里答着,心里也很是忐忑。
他爹不喜欢他娘,他娘会不会也因此不喜欢他了呢?
想着想着,眼眶就开始发红。
魏语向来是不爱哭的,因为所有人都说他娘爱笑,天生一副笑脸,他自己也觉得他娘也一定希望他开开心心的,所以什么事情也都不放在心上,天天开开心心地过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事情让他难过,可是从云深不知处开始他就不知道怎么了,连带着今天红了眼眶算在内,已经哭了三次。
“哭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魏无羡把他揽过来,“我只是觉得,难为你舅舅起了这么个还算是说得过去的名字。”
“舅舅说,‘相看似相识,脉脉不得语’。”
魏无羡把他揽得更紧:“我收回,你舅舅还是不会起名。”
“为什么这么说?” 魏语嗅着他身上水汽和莲花的气息,心说娘果然是莲花坞长大的,信香也和莲花坞的味道一样。
魏无羡道:“你舅舅以前养的狗都是起的什么‘妃妃茉莉小爱’这样的名字。”
“金凌的狗叫做仙子。”魏语眼泪憋了回去,心说我娘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听他说话就觉得好听,听了就不难过了。
“果然是外甥像舅,你也像你舅舅,但更像我。”魏无羡大笑。
魏语想瞪他一眼,但是想想自己在舅舅眼里是不是也这么让人哭笑不得,就觉得像他娘很好,又舍不得瞪他。
“我娘说,你要记着别人对你的好,不要记着你对别人的好,人心里不要装那么多事,这样才快活自在,”魏无羡见此说道,转而又问,“你父亲是不是不喜欢你?”
“他前些天才知道我是他儿子,舅舅没让蓝家知道,我估计他也是不喜欢我,见了我一句好话都没有,一上来就让我抄书,还禁言阿凌不让我和他说话。”魏语这就开始告状。
魏无羡心里一软,松了口气,可以的话他还是不想让这孩子恨蓝湛,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因为蓝湛对他不好,他才不喜欢他。
“你厌离姨呢?是不是她让你去云深不知处的?”魏无羡心里叹气,江澄这个臭脾气,既然是藏着语儿,就不会突然变卦。
“嗯,厌离姨姨她让我和金凌一起去云深不知处听学,舅舅却说不想呆在那儿就滚回来,他让我别稀罕蓝家,也不要给他们什么面子。”
魏无羡扶额:“是你江澄舅舅会说的话,那你自己觉得蓝家怎么样?”
魏语轻轻推开魏无羡:“娘亲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含光君?不然你为什么问我这么多蓝家的问题?你是不是不喜欢父亲,所以也不喜欢我?”他越说声音就越是大起来。
魏无羡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江澄是不是对他影响得太深了……
“我不管,我知道娘亲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你能不能不要去找蓝家的人?”魏语拉住魏无羡的双手,不管不顾就开始撒娇。
“好,不去了。”魏无羡心里一阵好笑又一阵酸涩,虽然说这孩子是他的,可是怎么连耍无赖也学去了呢?总算是也知道为什么师姐对他有求必应了,他当年大约也是这样的。
“阿羡!”
哪知魏无羡只是心里这么一想,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穿过了莲花坞的水面。
魏无羡下意识就红了眼眶,顾不上魏语还在,踉跄站起来就往外跑:“师姐。”他本来想大声喊回去,但是声音到嘴边就哽住了,变为轻轻一句。
“阿羡,阿羡!”江厌离却听见了,她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魏无羡,“阿羡,是阿羡回来了!是不是?!”
“是,是我。”魏无羡眼泪在眼眶里蓄不住,掉了下来。
江厌离又哭又笑地给他擦眼泪也顾不上自己:“阿羡你几岁啦还掉眼泪……”江厌离也没见过魏无羡哭,所以即使魏无羡如今换了一副面貌,她依旧是钻心的疼。
魏无羡止住眼泪也笑:“羡羡三岁啦。”
江厌离一时竟不知道怎么答了,明明当初也是这样的问题,她只好给自己擦干眼泪,问他:“阿羡你饿不饿啊?师姐给你做莲藕排骨汤好不好?”
“饿死啦,要喝三大碗。”魏无羡见他师姐不哭了,用力抱了抱她,和以前一样撒娇。
但是他的目光却看向了江厌离身后有一段距离的金子轩,勉为其难觉得他眼里的金孔雀把他师姐照顾的不错,就点了点头。
后者翻了个白眼,嘴角却上扬着。
“杵在这里做什么,我把阿姐喊回来就是给你做饭的?有没有一点自觉,赶紧给我滚进去坐好一会儿开饭!”江澄骂骂咧咧,这也不怪他,他实在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要喝让你儿子给你做!”
“阿澄!”江厌离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拍着魏无羡的手背,“不要听阿澄的,他也很想你。”
“谁想他了!”江澄顿时就涨的脸通红,大声反驳。
魏无羡大笑,招手让魏语过来:“师妹别炸啊?我知道你很想我,璟儿过来,和我说,你会做莲藕排骨汤?”
“嗯。”魏语点头。
魏无羡一愣:“师姐你教的?”
“语儿很聪明,看一遍就做的一模一样了,可比阿羡你强多了。”江厌离笑说。
“这,这不应该啊……”魏无羡一边瞪大眼睛一边带着众人往莲花坞的厅堂走――一会儿真得开饭了,还是别杵在这。
他们家除了江厌离,个个都是炸得一手好厨房,这,璟儿难道是随了蓝湛?可是……蓝湛他是贤妻良母那一挂的?
魏无羡越想越是觉得惊异,暗暗道,不行,我得验证一下,待会儿还是让璟儿做点看看?
“娘亲想喝,我可以现在就去。”魏语看出他心中所想,低声道。
“吃饭吧。”魏无羡也就是想想,不可能让魏如璟不吃饭去厨房给他做汤,他抚摸魏如璟的后脑勺,让他去桌边坐下。
这顿饭就只有江厌离,金子轩,金凌,魏语,江澄和魏无羡。
魏无羡把献舍开始的一切都说了,然后看向了金凌。
“你怎么不说话?”金凌似乎从大梵山就没开口说话了,一直憋到现在,魏无羡不由地问道。
金凌憋的脸都红了,实在忍不住:“你真是我羡舅舅,璟哥哥的娘亲?!”
“这还能有假?”魏无羡不解,众人都接受了,哭也哭过笑也笑过,金凌怎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那……那你会不会摘莲蓬打山鸡射风筝?”金凌又问。
魏无羡失笑:“你问你江澄舅舅。”
“问我做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江澄睁眼说瞎话,意图维持在小辈面前为数不多的高大形象。
江厌离抿着嘴笑,金子轩给她夹了菜:“阿离,吃菜。”
“璟哥哥,你把随便给他试一下,还有陈情呢?”金凌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处找方法证明。
随便自从魏无羡死后就封剑了,只有两个人能拔出来,一个是江澄,一个是魏语,前者身上的金丹是他的,后者身上流着他的血脉。
魏如璟把剑递给了他。
魏无羡也没用灵力,轻轻拨开随便,便有红芒乍现,将剑抽出来,竟是抖个不停,发出清亮亮的鸣音。
金凌终于惊叹地笑起来,随后他大口扒拉碗里的饭,把自己嘴巴撑得鼓起来。
“好了,吃饭吧。”魏无羡收剑入鞘,还是觉得随便很趁他的手,“璟儿,我改日给你另一把,保证不比这个差。”
“好。”魏语点头,给魏无羡夹菜。
魏无羡这个心大惯了的人,这是便开始注意魏语的口味,发现他竟然和自己一样口味重喜辣菜,就高兴到拍桌:“江澄,怎么没酒,这样的好日子,阿凌也要喝才行。”
金凌和魏语眼睛亮了亮。
于是酒就上了桌,江厌离和金子轩也倒了一杯,但一抬头,发现连带金凌在内,个个竟然都直接抱着坛子。
金子轩额角一跳,看向了金凌。
“爹,就这一次,一次……”金凌央求道。
“算了。”金子轩落败。
“老规矩,除了金凌,谁第一个倒了,明天鞍前马后伺候打山鸡。”魏无羡挑眉。
江澄举起坛子和魏无羡碰一下,哼一声:“怕你不成,到时候别哭!”
“你说什么?!”魏无羡佯怒道,“走起啊,看看是谁哭。”
两人就“吨吨吨”先喝上了。
魏语笑了一声,和金凌对视一眼,也往嘴里倒酒。
云梦特产的当季花酿的酒,喝起来齿颊生香。
接下来所有人都没说话,连江厌离也破天荒喝了许多,金子轩见她撑不住才带她歇息去,自己又回来看着金凌。
“金子轩!”魏无羡见此大喊,“你敢说我师姐不好!”此刻他倒是没醉,就是想搞点事情。
“什么!”江澄闻言摔了坛子,过去揪住金子轩的领子,“你再说一遍给你爷爷听!”这个就显然已经微醺,不想去思考,听见魏无羡的话就想动手。
金子轩脸黑个彻底:“我没有!”
“那你怎么不喝酒?师姐和金凌都喝了!”魏无羡眯了眯眼睛笑道。
江澄配合:“就是,你是不是乾元!”
金子轩二话不说举起酒坛:“回头别和阿离说,这是你们逼我的!”
“切!”魏无羡嘘他,“来来来走一个!”
这场一直喝到后半夜,众人已经语无伦次。
“璟儿,璟儿你看着我,我是你娘!”魏无羡抓住魏语的手抱紧他,“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羡舅舅,你知不知道璟哥哥在外面被人骂有娘生没娘养?璟哥哥那么好,那么好啊!你没办法,可是蓝家为什么那样……呜呜呜……”金凌抱住魏无羡大哭,“你终于回来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江澄过来将魏无羡和魏语的肩一把揽住,乍一看就是哥仨,“老子还没死呢,我是他舅舅,你是他娘……”
“哎呀你都说反了……”江澄说舅舅的时候看着魏无羡,说娘的时候又指着自己。
“没反!”江澄想想不服气,又重说一遍,“你是我舅舅,他是他娘!”
这回完全就乱了。
“我才是他娘!江澄你醉了!”魏无羡大笑。
魏语摇了摇头:“别,别吵,娘,娘呢?”他转了几圈又很懵:“怎么又有好几个娘?”
“傻小子,只有我一个,你……你看着我……”魏无羡掰住魏语的肩,“咦?你的眼睛怎么和那小古板一样,不可能,不行不行,你是我儿子,蓝湛怎么可能喜欢我呢,他讨厌我,蓝湛……蓝湛……”他一头栽倒在地上睡过去,魏语钻进了他怀里。
“娘亲……你给我讲个故事……”
“让小古板给你讲……我带你去……带你去……”魏无羡忽然魔怔了似的,拉起魏语御上随便就划过了莲花坞暖然的夜色。
“蓝湛……”二人御着剑一路竟然也真的在天亮之后到了云深不知处外,魏语到了云深不知处就睡倒在外面的石阶上了,魏无羡大喊了一声蓝湛,然后去抱魏语,“如璟,璟儿,看看娘亲……”
然后他眼前也是一黑,彻底失去意识,只记得好像摔得不疼。
【且归第一·完】
【忘羡】《酒尚温》
-
——— 给蓝二公子的生贺,原著向,我脑补的一些零碎片段,算是叽的视角,灵感源自于广播剧主题曲《忘羡》,ooc归我,故事给忘羡和你们。
“与你话尽生死酒尚温,十年梦未觉冷。”
(1)
初见的场景历历在目。
皎月西悬,银星漫天,少年拎着酒冲着他笑,眼眸比星辰更亮,声音带着笑揉在夏夜卷着草木清香的风中,落进他耳中,挑起心头的微悸。
“天子笑!分你一坛,当作没看见我行不行?”
可惜身为执法者的蓝二公子恪规律人,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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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蓝二公子的生贺,原著向,我脑补的一些零碎片段,算是叽的视角,灵感源自于广播剧主题曲《忘羡》,ooc归我,故事给忘羡和你们。
“与你话尽生死酒尚温,十年梦未觉冷。”
(1)
初见的场景历历在目。
皎月西悬,银星漫天,少年拎着酒冲着他笑,眼眸比星辰更亮,声音带着笑揉在夏夜卷着草木清香的风中,落进他耳中,挑起心头的微悸。
“天子笑!分你一坛,当作没看见我行不行?”
可惜身为执法者的蓝二公子恪规律人,半点也不留情面,拒绝了他递过来的天子笑,拦着他的人打碎了他的酒,最后两人还打了一架。
那一架未分胜负,还让魏无羡从他手里溜走,梁子自此结下,自此以后他对着人家就是一张冷脸,从未有过半点温颜。
那时的小蓝公子冷冰冰的和冰坨子似的,唯有魏无羡上赶着挨冻,踩着他的底线肆无忌惮的蹦跶。
少年时的蓝二公子脾性冷,性子淡,不管是少年的故意招惹,无意撩拨,还是有心试探悉数被拒之门外。其实他从未讨厌过魏无羡,被他挑拨的恼了把人赶走也非本意,他只是不懂,也不知。
不懂心动从何起,不知风月扰人心。
少年时的魏无羡天资过人,一剑惊艳,热忱明朗,眼里落着清璨的光,有着少年人最好的模样。
这般好的少年,小蓝公子如何不心动。
过眼意动,心动不自知,等恍然觉悟,已是情根深种了。
那时的魏无羡性子胜骄阳似烈火,把小蓝公子这块冰坨子给烤化了,瞎撩拨撩得人家动了心,最后却挥挥袖子连课都没上完就走了人。
少年时的小蓝公子内敛又克制,还不待他如何学会喜欢一个人,无常命运却已让他和魏无羡背道而驰,愈行愈远。
惹了事儿的小魏公子提前离开姑苏,临行前一夜特意拦着他巡夜的去路,不由分说的就塞了瓶酒给他,不待他反应,就跑着离开了,还一边对他挥着手告别。
少年的眼里的笑盖住了落寞和不舍,他说,蓝湛,再会。
鲜红的发带在少年身后轻盈飘摇,飘进了蓝忘机的梦中,落在心池上,晃开层层涟漪。
罪魁祸首不但撩动了一颗心,还时常入梦惹得蓝二公子连觉都不安稳。
桃色盈盈的旖旎梦境中,素来张扬不羁的小魏公子在他身下,乖驯又听话,眼里含着泪,眼尾晕着红,软着嗓子哽咽着唤他的名字。入梦的人勾得小蓝公子一场绮梦,还得让他天色蒙亮之时就红着耳根爬起来洗衣裤。
更多的时候,他和魏无羡并肩坐在初见的墙头上,梦中他们不再剑弩跋扈,他接过少年递过来的酒,两人对着高悬的白月斟酒聊天。耳畔是凉润的晚风,携着四溢的酒香拂过少年的发梢,他们十指相扣,在第一缕曦光中亲吻相拥。
梦中人,心上人,意中人。
皆是魏无羡。
(2)
在那些漫长难捱的年岁中,他也曾恍然回想,他似乎从未靠近过魏无羡。
玄武洞底的相依相偎是短暂的欢愉,他给少年哼了首歌,把发烧昏迷的人拥入怀中,落下的眸光全是未曾表明的情愫和温柔。
那大抵是他们一生中,靠的最近的一次。
年少情起不知所托,战争和鲜血却逼迫着少年成长。失踪三月的魏无羡归来,却已不是他熟悉的模样,高束的马尾散在肩上,眉眼间惯带的笑成了森然郁气,一管黑笛替代了长剑,连性情也跟着换了一遭。
射日之征中的魏无羡以鬼笛陈情御鬼杀敌,尖厉笛音吹彻长夜,可凭一人之力扭转战局,让敌方闻风丧胆,亦让同军之人远而敬之。
谄媚之人吹捧云梦的魏公子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战场风姿无人能敌,他却无端想起那个一剑惊鸿的少年,拭剑拈花,倾酒折腰,也叫蓝二公子为之倾心。
那时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几乎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他有心规劝引导,魏无羡却避之不及,一提鬼道之事就像炸了毛的猫,绷紧身子远远跳开,警惕的又防备的盯着他,却从未想过用尖利的爪子挠伤他。
他从未看懂过这个人的心思和心事。
那时的蓝二公子只是觉得,他孤独的很。
魏无羡孤身一人走在独木桥上,不回头也不后悔,亦拒绝旁人递过的好意,执意一条路走到黑。
极少的时候,他也会觉落寞难捱。
射日之征接近尾声,那段时间他和魏无羡关系坏到了极致,气狠的含光君连庆功宴都未参加。哪知夜深之时,本该在宴上的魏无羡却挑了他的帐帘,拎着坛酒进了他的帐子。
他脸上晕着薄润的红,醉意醺然,唇色被烈酒暖成极艳的红,覆着潋滟的水光。那双湿漉的眼含了雾,半眯着盯了他半响,忽的弯出盈盈笑弧。
“含光君,陪我喝酒啊。”
那时他正在气头上,不知怎的被他一盯,别说动气,心头居然有点发软。
但他也没有接魏无羡递过来的酒。
魏无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的轻笑出声,眼里也覆了层浅淡的笑意, 但往更深处窥伺, 就是深不见底的浓雾,拨不开, 扑不灭。
“你还是和那时一样,总是拒绝我。”
似一枚细长尖锐的针,狠狠的扎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纵有心辩解,可千言万语梗在喉中,让他说不出一个字。
是事实,却非他本意。
魏无羡自顾自的喝酒,那酒闻着味儿并不烈,酒香甘郁,像是梨花酿的味道。他并未备酒杯,拎着酒瓶喝得痛快,腿支在椅上,手搭在膝上,生生拗出一股洒脱侠气来。
甜酒入喉,携忧带愁。
酒意翻涌,魏无羡和他说了许多话。
“蓝湛啊,我喝过最好喝的酒,还是姑苏的天子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喝到。”
“我不想和你吵架的,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没办法……”
“……”
酒瓶见底,他眼中的雾气也愈发浓重。魏无羡以手支颌,鲜红的发带坠在颊边,被他随手扯下,绵密发丝倾泻了一身。他看着蓝忘机,笑得有点轻佻,又有点散漫。
“含光君,你要不要抱一下我啊。”
“我有点冷。”
他站起身来,步伐飘然的走到他面前,对他伸出手。
“你抱一下啊……”
尾音咬得软绵绵的,撒娇似的语气、
他犹豫着探出手,魏无羡的指尖冰凉,一丝血色也无。不待蓝忘机反应,身前的人踉跄了一下,忽的直直的往前倾向他砸过来。
他把人拥了个满怀,被他拦住的腰身细的过分,肩膀削瘦,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
也不知魏无羡是真的醉倒还是故意为之,蓝忘机忽然不想计较这么多。
他把人拦腰抱起安置在榻上,魏无羡翻了个身面朝着他,闭着眼蹙着眉,喃喃的念着冷。含光君叹着气,把外衣脱下盖在他身上,握着他的手输送灵力。
后半夜他在塌边坐了一宿,想了很多事情。
若是魏无羡愿意随他回姑苏,他请他喝天子笑。
他要是嫌云深不知处的规矩太多,他就把人藏在静室。
要是他愿意的话,他还想把抹额摘下来,亲自送到这个人手里。
(3)
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夷陵老祖身死乱葬岗,他连他的魂魄都寻不到。
他找不到魏无羡了。
他拖着一身的伤去了乱葬岗,带回了一个温苑,回程的途中买了一壶天子笑 醉后做了一场梦,身上多了一个烙印。
梦中落花纷繁,梦中人仍是旧时的少年模样,他们在对坐于酒案前,案上放着忘机琴和鬼笛陈情,手边的小炉温着酒,飘花细碎如雪,他唇边的笑并不真切。
他说,蓝湛,再见。
他看着魏无羡饮尽了酒,挥着手头也不回的走掉。
那是他在和蓝忘机告别。
他想要伸手挽留,却在疼痛中挣扎着清醒,痛得冷汗涔涔,鬓角一片湿润,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窗外冷月皎皎,长夜清寂,榻边是摔碎的酒瓮,还有一管白玉笛子。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未曾言明的心意,还有想摘下的抹额,终究都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那些没有宣之于口的思念和爱恋,全都藏进心底,刻在骨子里,蔓延在长久的年岁里,成了静室深藏的天子笑,梦中故人的笑靥,还有被拨弹过无数遍的问灵曲上。
……
(4)
在吃过苦流过泪受过伤后,他终究被命运偏爱了一回。
漫漫年岁,岁月须臾,四季又四季,他们终究重逢。
舍半生,幸得有君共寒暑。
现下,他推开门扉,静室内烛光盈盈,炉火烧得暖热,案上温着酒,魏无羡散着发披着件素色的外衣靠在门边,伸手拥住满身风雪气息的归人。
怀中的人眉眼弯弯,眼里盈着柔软的笑,踮脚吻过他的面颊。
“二哥哥,欢迎回家。”
“还有,生辰快乐。”
终是离人归来,有酒可温。
与君在身旁,别来无恙。
—————————— END —————————
本短小选手磨磨蹭蹭写完二哥哥生贺了……这篇生贺大概是我写得最认真的一个短篇了,二哥哥的视角,零碎的片段,确实是字字斟酌用了心思的。
也不好说什么,那就再祝含光君和魏公子和谐美满,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我我我我想要评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