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迹冥】地当昼永(十二)
-前篇见合集。
-惊涛背景(有改动,莫深究,禁不住)。
-OOC与狗血齐飞。这其实是两章,不忍拆分,就这样了。祝大家食用愉快(但愿)
正文⬇
“要投机取巧,要一劳永逸,还要让对方死得苦状万分。你真贪心。”总结完天迹的长篇大论,最光阴评价道。
“我要对付的就是只踩不死的千年无敌大蟑螂。地冥拼着玉石俱焚、身死魂消……”天迹轻叹,“才为意琦行换得诛神之雷的片刻时机。天书将他二人批为云涛鱼龙、魔始宿敌,而我如今要打乱这一切,就必须剑走偏锋。仙门典籍我早已翻烂,难道时间城也没些禁术秘法之类的?”
“倒确实有一禁术能如你所愿。只是、此法苛刻的很。”...
-前篇见合集。
-惊涛背景(有改动,莫深究,禁不住)。
-OOC与狗血齐飞。这其实是两章,不忍拆分,就这样了。祝大家食用愉快(但愿)
正文⬇
“要投机取巧,要一劳永逸,还要让对方死得苦状万分。你真贪心。”总结完天迹的长篇大论,最光阴评价道。
“我要对付的就是只踩不死的千年无敌大蟑螂。地冥拼着玉石俱焚、身死魂消……”天迹轻叹,“才为意琦行换得诛神之雷的片刻时机。天书将他二人批为云涛鱼龙、魔始宿敌,而我如今要打乱这一切,就必须剑走偏锋。仙门典籍我早已翻烂,难道时间城也没些禁术秘法之类的?”
“倒确实有一禁术能如你所愿。只是、此法苛刻的很。”
“苛刻才好。越苛刻的法子越不会出岔子,剧本都是这样写的。”
“你这人真有趣,”最光阴认真道,“我可以告诉你。既是禁术,我只讲一遍。此法名为‘逆心葬时’,其奥义实为逆时、葬心。逆时者将自己化为时锁,用被锁之人的心血浇灌出一枚引雷针,引来天时之雷。届时,不论神佛、同诛之。”
“藐天地神话,诩黑暗之始!残神废玄黄!”
邪云压顶,魔吼鬼笑声里,一干妖傀魔将与正道联盟于六魂魔关中激战正酣。暗紫天幕下,电光剑影如风雷叱诧,魔始君轩辕执逆天魔剑,一人悍抗剑宿意琦行、云尊默云徽、剑凤倚情天三大顶尖高手,竟丝毫不落下风、反周身气海愈发澎湃,轰然震碎三星合聚之攻势!
“你们便这点能耐吗?真叫孤失望啊!”九天魔尊睥睨而笑,魔始之瞳再开,三方剑招中的细微破绽顿时一览无余。
然剑威能破,誓死之心不能折。三把不同的剑、三个迥异的人,此刻所指所想慨然无二。
“为仙门之责——”
“为挚爱之仇——”
“更为这苦境受难众生——”
“魔头,今日便要叫你葬生此地!”
倾尽毕生武学,三道剑气直冲云霄、转眼疾攻向魔始君轩辕,齐心之下、剑光纵横交错如怒风狂火,纵魔始之瞳也难以看破,一时受创、被逼得连退数里。三人见状,急缠而上,欲乘胜追击。关键一刻,却见魔始面露狞笑,紫光爆出——
“不好!”“速退!”
然而阵法已开,只见魔始祭出三灵镜,霎时身裂影分——三道魔始身影骤然同出,转瞬将三人压制魔阵中。
白光划过天际,映亮三人身上新添血色。
迟来的轰隆雷声里,云徽子心中颤动。世人总一遍遍说着“邪不胜正”,却无人在意这个理所当然的“不”字后面有多少无奈、多少割舍。
为苍生,他不得不退让。
雷声止。云尊抹去嘴角血迹,心音传讯另外二人——
“合我三人全力,定要制住魔始片刻!只要片刻即可!”
“你已有后招?”“是。”
“几成把握?”云徽子掩目道:“十成。”
“好,意琦行愿用毕生功脉,为你挣这一刻!”话音落,只见剑宿周身气漩猛涨,竟是强提心元、欲逼出沉睡的混沌五气!倚情天、云徽子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一左一右豁命抗住魔始攻势,为意琦行护住这关键一刻。
太极、太初、太始、太易,混沌五气彻底倾注意琦行全身武脉,人剑合一,造就剑宿今生孤绝一剑——
“太素,浩然一剑!”
“魔武究竟,万武合一!”
闷雷声里,极招会极招,混沌元功与蚩黄魔功骇然一决,浩然正气下三灵镜碎裂,魔始重创难行,却笑得愈发猖狂,“意琦行,且睁眼看着你拼尽全力这一击如何……”
死旸之力从魔始伤口间翻涌而起,意琦行力殆而倒,魔始重伤却转眼就要复原如初。无力感蚕食着正道诸人的心。无人注意到,一道暗影如风如电,已悄然混入这庞乱战局里。
不过一道雷声的功夫,局势如山崩。
“……付诸……”
东流。
穿胸而过的长剑铮铮作响。就在雷声止的那一刹那,鬼魅般的身影已站在魔始身后,似有若无的魔气是最好的掩护——
一剑穿心,血涤剑锋,拔剑而出。风驰、电掣。
“你……你竟还能脱离孤的掌控!”
“不。我从来不在你的掌控中。”
遍野刀光与战响都因这一剑停了一停。
“那人不是、魔始的手下吗?”
诸人震惊地注视着那黑袍覆身、玄铁覆面的瘦削身影,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问——
“这人、是谁?”
趁着这变故,倚情天带着昏迷的意琦行退到安全区域,转头问云徽子:“他就是你的后招?”
默云徽沉默望着空中人。
“好,好!不愧是兄长的好徒儿,真叫孤惊喜!”震惊之后,九天魔尊倏尔大笑起来,“也真叫孤惊异于你的愚蠢!费尽心机蛰伏许久,就为了这一剑?意琦行的混沌五气都拿孤不得,你这一剑又有何用!”
死旸之力再次充盈魔始周身,受他心绪影响的一众魔将妖鬼复又狂乱起来,正邪战歌响彻天地。
“以你如今伤残之躯,竟也妄图刺杀孤!”怒火难抑,魔始一掌挥出,天迹身影顿如断线风筝、直直撞向旁侧孤峰,滚落峰顶乱石间。魔始怒火未消,直追而去,喝道:“今日孤先拿你祭天!”
天迹靠在乱石间,鲜血不断从面具下涌出,举起手中神泣剑,快意大笑。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引雷针?”
“名为针,实为神器。能随你跨越时空、成为逆时之器,能经得恶魔心血反复灌溉、开启葬时秘法,更要有通神锋芒、扛得住天时雷劫。”
“很难寻吗?”
“于你倒是不难。我看你腰上那一对剑都堪用。”
天迹看向腰间神谕和神泣,笑道:“甚好。”
“死到临头,笑自己命短么。”魔始君轩辕掌风逼近,喝道。
“魔始老儿,你可知我剑上这斑驳血痕,都是同一人的心头血。昊天,仙踪无名,造孽,魂能分、骨能造,唯有心血相连,对否?”
“原来是你!竟然都是你!”谜局骤然被人道破,道破之人竟还云淡风轻,魔始怒极,“天迹,死来!”
白光猝然划过天际,天迹心中通透。
第九道了。
“切记,九道引雷过,便是功成之机。心血相融,尔身为锁,针引雷劫,神魔、同诛!”
神泣剑毫不犹豫地落下,穿过天迹胸膛。
“你……你要自绝?!”
鲜血从剑尖滴落,天迹摇晃着站起身,道:“自绝?未免早了些!”
他猛地拔出神泣,深深插入石堆之中。
轰隆!前所未有的巨响,地动山摇。妖冶血纹从神泣剑身暴涨而出,血气冲天,天时震怒,霎时风云变色、电闪雷鸣,暗紫天幕直往两人所在这一山头压来!
魔始大惊,急欲抽身,却发觉身子动弹不得——血光织成的网,早以神泣为中心、将他层层缚住,缠绕交错,最后汇成的血线伸入天迹心口。
“你对孤施了什么邪法!”
天迹艰难笑道:“逍遥通天之劈死你大法。”
邪魔退,天地动。
天幕中狂雷滚火、电光怒闪,无上之威骇然落下。
转瞬,石峰皆被染红了。
魔关中乱战止,无人不仰头瞠目。接连不断的天雷将那一方孤峰笼罩在电光中,众人只能看到暗红血色从白光里渐渐浸染出来。
还有那不屈的剑影,在虚空中百倍放大,剑锋直指雷暴中心。
“那剑我认识,是神泣!”不知是谁嚷了一声,引发正道联盟内部轩然大波。
“神泣?那不是地冥的剑吗?”
“所以说……这人是地冥!是了,遮遮掩掩从不露脸,是他的风格了。”
“地冥?那个操纵血闇之力的恶人?不是早被天迹前辈除去了吗?!”
“如今看来定是另有苦衷!若真是恶人,怎会做出这等……”
又一道无情天雷劈在那两人身上,血水如雨喷溅,在场之人无不被这惨烈景象震住。
“……这等壮烈义举……”
这些话语亦落在了倚情天与默云徽耳中。听得“地冥”二字,倚情天愣怔过后,急忙向默云徽求证,却见后者眼眶通红。
他二人站得更近,几滴血雨溅落在他们身上。默云徽抹过那血迹,眼角落下泪来。
“小默云,多谢。”
擦肩时那一声笑,便是最后一声了。
百般尝试也无法脱离神泣血缚,一道道天雷之下,迅速衰弱的魔始君轩辕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转而看向早已虚弱至极的天迹。
“能算计孤至此,孤服。只是师侄你,亦无生还之机!”
“孤纵是下地狱,也有风光无限的仙门天迹陪葬!哦不,是魔影无迹,到死你都是孤脚下的魔影无迹!”
已然血肉模糊的人倚着剑,发出一声讽笑。
“地狱?你哪有地狱可下。这雷会一直劈下去,直到将你每一寸骨肉都碎成灰烬,每一片魂魄都烧成焦烟!”
轰隆。仿若印证他的话,电光愈烈、雷声愈急,生生穿透魔始腹背!惨痛之极,魔始怒喝道:“你不也……你……”
“怎会!”
随着魔始不甘的怒吼,只见天迹周身白光忽起。光华包裹中、他的身影渐渐透明。
“君轩辕,好好享受你的死亡吧。你,不配让我陪葬。”
冰冷笑语里,天迹身形消散。只留下岿然如山的神泣剑,继续见证一代魔尊漫长而痛苦的死亡。
“也就是说,我也会被一同困在天时之雷中?”
“是。直到魂飞魄散。”
“敢问光之子,天时之雷与天时之眼哪个更厉害?”
“嗯?何意?”
“城主说了,只剩一成命数时,我的原身会强制苏醒,将我这残魂强形吸过去。这下可好,一个要我留,一个要我走,这见鬼的天时不是自相矛盾嘛!”
“……你问到我了。从没人提出过这等问题。不过我想,既是天时、更当严守先后时序。从你有所举动开始,天时之眼便已开启,其权力应是高于天时之雷的。”
“好,便让天迹亲自来验证一番吧!”
“我并不能肯定。你这是赌命。”
的确是赌命。
但好在是赌赢了。天时让他吃了百般苦,也该偿他一点甜。让他最后再见一见那个骗他心骗他命的小骗子。
最后的念头闪过,实体消散,残魂被无形之力挟卷而去。
“十七——”
云海仙门内,沉睡数周的人蓦然惊坐而起。
天迹犹带着惊觉自己又被地冥欺骗的怒火,旋即又愣住,目露恍惚。大量记忆画面席卷而来、其间悲欢喜怒泼墨而下,令天迹良久回不过神来。远处隐约可闻断续雷声,天迹怔忡眼神四下环顾,直到触及安然躺在身旁的人,才渐渐恍然。
他伸手戳了戳奇梦人的脸颊,软软的,暖暖的。
“我……成功了。”
“我成功了。”一股油然而生的喜悦让天迹没忍住笑出声,动作一大却不由气喘起来,他这才察觉到自己宛如一张破纸的身体状况。
“疯小子,你真的没事……”
听到房内动静的兔爵士急急冲进来,看到清醒的天迹不由大喜,然而话嚷到一半便梗住了。天迹的状况肉眼可见的不妙,甚至有几分诡异。他脸色极其惨白,身上仙力却磅礴涌动,好像数千年的仙元通通从体内向外膨胀、想要……脱体而去。
果然,一缕细微荧光率先从天迹指尖飘落。兔爵士吓呆了,天迹却很平静,想了想,欣然道:“原来是这么个死法。倒是挺应景。”
“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欸,这你就不懂了,此乃天时的拨乱反正。天时小气的很,更改他人命格都是要还的。在魔始手里受的伤是替渺若凡还,被魔化是替倚情天还,无面之苦、血肉分离之痛,是替十七还,算来算去,小默云、藻雪、云鲸的债我还欠着呢。幸好我只有一条命,只用还一次。”
“你、你还笑得出来!”
兔爵士急得跳脚,天迹不以为然,摆手敢他走,“识趣的话就快走,莫打扰我和十七的二人时光。”
“……疯小子!”
奇梦人是在唇上轻轻重重的力道中醒过来的。睁开眼便对上天迹放大的脸,后者不慌不乱、俏皮地来了个飞眼,道:“这次怎么醒得这么快,当年可是怎么都亲不醒,果然、是年纪大了吧!”
奇梦人怔怔看着天迹,伸手去摸他脸颊。指尖触感明晰,不是错觉,是真的完好无损、不再被禁锢在面具之下。眉眼间生动神色,叫奇梦人挪不开目光。
“你是、哪个玉逍遥?”
天迹没想到奇梦人开口就问这个,挫败道:“我可是在偷亲你欸!你就这个反应?还有这地方,你转头看看这是哪!你都不激动一下吗!”
奇梦人坐起身,只是看着他,神色无波。
“……算了算了,不愧是你,总是直戳要害。”天迹认输,挨着奇梦人坐下,微微一叹。
“刚醒来时我亦觉得迷惘。我好像是刻骨铭心痛了一场、又呕心沥血走这一大圈、终于将你救回。又好像只是挣扎着、从你编织的梦里醒过来。但是看到你睡在我旁边,我便有答案了。”
望着自己手掌上斑驳血痂,天迹想起自己睡过去前、怒极之下捏碎的玻璃瓶,笑了笑:“玻璃片扎进肉里的时候,我想着这疼还不够,我绝不能就这么睡过去。那时我真恨自己不是人鬼之体、不能分出一个魂去教训你。”
“所以,其实没什么好纠结的。我自己决心要做的事,难道还需要我自己的同意吗。管他是真是梦,总归我就是要不计代价拉回你,也的确成功了!”
天迹语气欣然、笑容得意,整个人都压到奇梦人身上,脸在他颈间轻蹭,鼻尖萦绕的熟悉气息将心房都填满,大梦初醒般的惊惶与后怕便也散去了。
“十七,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是同一个玉逍遥。”
奇梦人任天迹抱着,怔然望向数步外的荒土废墟。他认出这是哪里了,这是仙门后山,是他曾走过无数遍的路。那一团废墟,便是铭刻着末日十七黑暗过往、同样也见证过黑暗里点滴晨光的山洞。如今山洞彻底被岁月掩埋,只剩一堆不辨形状的罪恶旧土。
然而土里开出了一片黄色小花,在风中肆意招摇着阳光的颜色。
“好看吧!”天迹注意到他的视线,又得意起来,“我也不会种花,没事就往这里撒把花种子,隔个月把来浇点水。最后只有这种花长出来了。”
就你这种法,还有花能活,也是奇迹了。奇梦人想笑,笑不出来,嘴角僵硬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奇梦?十七?地冥!”
“你怎么呆呆的?我只是让你睡一觉,可没让你变傻啊,我的幻术学得有这么差吗?”天迹道,习惯性去摸奇梦人的头发,被奇梦人猛地站起身后退一步、躲开了。
天迹愣了一下,笑了:“不用这么警觉吧。”
奇梦人冷着腔调回道:“我一直在想你初次出现时为何打晕我,原来就是为了铺垫今日这出。玉逍遥,你好算计,说什么希望我不隐瞒不欺骗、与你同进同出,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机会!”
那些短暂的依偎,那些让他心颤的温柔,竟都是算计!奇梦人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应该屈辱,可因为这人是玉逍遥,他什么都觉不出来了,只知道难受。
“十七,你总爱把事情想得太绝对,”天迹笑容淡了下去,黯然道:“我哪有机会给你,从一开始,我便在等你给我机会,等你告诉我、其实不用走到最后这步。我一次次尝试,你却一次次推开我。”
“你说我一直在算计,我认,”天迹缓缓站起身,将奇梦人圈进自己怀里,手不容拒绝地穿过对方发间,“可我怎么敢不算计?期盼你懂我是真,期盼你回头是真,十七,与你共度的每一刻都是真,但我不能把渺茫的希望押在你身上!我赌不起。我必要步步留有余地、步步算得清楚,因我绝不能再失去一次。”
“十七,你不懂失而复得的心情。我也不想多说,”天迹眷恋地抱紧奇梦人,微微喘气,“一觉醒来,那些悲喜已不那么清晰了。我只知道,你如今好好地在我身边。”
“十七,不吵架了好不好?”天迹撒娇般在奇梦人身上蹭了蹭,歪头讨饶:“你就当你惹你生气的那个人已经死……”
奇梦人猛地按住天迹脑袋,堵住对方喋喋不休的嘴。唇齿相缠,纠缠不休,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谁也不愿意先松开。直到奇梦人忽然尝到浓重血腥,他急忙向后退去,天迹再憋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玉逍遥……”
“咳,好像有点太剧烈了,”天迹拿出已探进奇梦人衣襟的手,尴尬笑道:“那晚嘲笑你渴水症,现在遭报应……”
话没说完,天迹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细微荧光如柳絮般从他侧颊飘落。奇梦人眨了眨眼,沉默地轻抚天迹脊背。待天迹平复下来,便觉出几分异常来,委屈道:“你怎么这么冷静!虽然天哥哥不希望你太难过,但你不能这么冷漠啊。”
奇梦人看他一眼,道:“你不会……的,我不许。壳子没了再造一个便是,仙元散了也不要紧,我助你重修,魂魄碎了……魂魄会难办一点,”奇梦人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会用镇魂棺将你的魂魄碎片锁住,再慢慢想法子补。这步、得赶快才行。”
奇梦人站起身,拉住天迹的手,道:“随我走,我这就将镇魂棺取出来。”
“原来一直在想这些,怪不得呆呆的,”天迹轻笑起来,“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是我们冥冥之神了。”
奇梦人不欲多言,只用力抓住天迹手腕,重复道:“走。”
天迹赖在地上不起来,哀怨地眨眼,道:“居然要把我活埋进棺材里,小十七你好狠心。”
“你起不起。”
“不起!”天迹笑嘻嘻道,看着奇梦人的眼神却很认真:“你当然可以打晕我强行带走,我没有还手之力。只是十七,你还要如此吗?”
静默里,又有细碎荧光从天迹身上逸出。奇梦人强撑的冷静终于点点皲裂,发红的眼眶似怒似哀,轻道:“玉逍遥……你究竟要我怎样……”
“十七,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任你掌控的。生死之事尤其不能算计,别人的不能,你自己的更不能,”天迹握住奇梦人手掌,微微一叹,“我费尽心力将你救回,不求别的,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奇梦人看他良久,冷笑道:“你不顾生死将我救回,却要我好好活下去,凭什么!”
“十七啊,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很有问题吗,”天迹与他对视着,轻道:“正因我不顾生死将你救回,你才要好好活下去呀。”
奇梦人一怔。
天迹把玩着奇梦人的手指,垂眼叹道:“其实我将你带到这里,是想对你说,玉逍遥当年为你写下‘永昼’二字时的心情,至今不曾变过。”
“你可以怪我武断,怪我自作主张,我认,或许血元注定、你我皆如此。但要论生死,十七,你与我是完全不同的。”
“说来狂妄,天迹此生,年少恣意过,登临顶峰过,也失意悔恨过,跌落深渊过,大悲大喜、人生苦乐皆尝遍,早已不执着于生死。若说世上还有什么让我不放心、让我想用力活着,一个是苍生,一个是你。就这两样,还总变着法子为难我。”
“十七,你活着的时候,以苍生为由逼我杀你。你赴死的时候,又以苍生为由逼我独自活下去。太难了,我已经不想再选了,怎么选、都是痛。”
奇梦人跪坐在天迹身边,伸手去抓他周身溃散的仙元,却只抓得住两手空空。颓然收手,奇梦人紧紧抱住天迹,颤声道:“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了,不会了。”
天迹轻笑道:“上次在无亟之间你也这么说,结果骗得我好惨。”
“这次不会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
天迹顿了顿,眼角眉梢都弯出亮晶晶的笑意,回抱住奇梦人,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十七,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本来我想说,这回苍生和你、我都护住了,可以无憾了。但现在我发现,听到你这一句,才是真正的无憾了。我大概……还是有点小心眼的吧。”
“玉逍遥……”
“嘘,让我说完嘛。我已不执着于生死,可十七你不一样。”
“你在黑暗里呆得太久了,纵然黑暗都散去,你却还闭着眼。我能把最亮的光捧到你眼前,却不能让你睁开眼。可十七,你明明是光芒夺目的人,这世上美好的东西那么多,你都值得拥有。被你光芒吸引的人也那样多,你该睁眼、仔细看一看他们。”
奇梦人瞪着他,嘴角艰难拉扯出弧度,似哭又似笑:“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我与泪鲛强行融合,这具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几日,便与你同去了。”
“那若是撑住了呢?”天迹狡黠地眨眼,“不如我们赌一赌,若你的身体撑住了,你就试着好好活一回,不为任何人,只为你自己,好不好?”
奇梦人死死咬唇,沉默地望着他。
天迹已虚化的手指放在奇梦人唇间,柔声道:“十七,我是真的希望你睁开眼睛,纵情去尝这世上诸般美好,更看到自己身上的光。永昼是你,不论曙晨在不在,你就是永昼。”
泪水从奇梦人眼眶中落下,洒在纷飞荧光里。
最后一刻,天迹终于停下絮叨,不成形的身体用力抱住奇梦人。还是舍不得的,如何能舍得。可正因舍不得,才不得不舍。
远方雷声已止,天迹的身体渐渐虚化。无数细小仙元溢出,纷扬世间,为苦境残喘众生送去一丝暖意。
“爹爹……”
“幺儿?!”
“爹爹,我好像不疼了。是神仙来了吗?”
“是……是!是神仙呐!”
……
“娘、娘子?你终于醒了!”
“相公莫哭,我身体里的邪气好像弱了不少……这、下雪了?”
“这哪里是雪,这是神谕,是仙迹啊!”
……
有仙陨,灵元化荧雪,散漫天。祛邪化伤,愈众生。
最大的那一片雪落在奇梦人的唇角,温暖潮湿,像一个轻吻,吻去他满脸泪光与满身伤痕。
君奉天赶到的时候,薄雪已铺了一地,荧荧不散。早已呆滞的人的跪坐于雪中,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怀里空空如也。
“地冥……莫费心力了,”君奉天声音艰涩:“魂、已散,这些仙元,留住也无用。”
“兄长……”
君奉天心里一梗,不知该欣慰地冥终于肯唤他一声兄长,还是该担忧他心伤到了何种境地、才会恍惚间唤出这声兄长。
离去人最后的轻笑还弥留奇梦人耳边——
“十七,你总说我是世人之光。你看,这便是人世之光最好的结局,福泽万民光耀苦境,从此散入山川里。”
曙晨、玉逍遥,你怎能如此……
心海巨震,六相同出。只是这一次,再无争论声。
“兄长,”奇梦人望着君奉天,神色彷徨:“我好像……不希望玉逍遥做世人的光,我只想他做我的曙晨。
“我是不是、病了?”
君奉天眼发红,手轻轻放在奇梦人肩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十七,你不是病了,是病好了。因爱生私欲,本是人之常情。”
奇梦人怔怔望着手心,眼里光芒数度明灭,终是黯了。指尖一松,满地细雪如烟纱散去,露出荒芜地貌。
“可玉逍遥……没有了……”
痛彻心扉,透支已久的身体终是受不住,奇梦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最后的视野里,荒土上不问世事的花儿还在摇摆着,一片暖融融的金黄,是与他头发同样的颜色。
——TBC——
别骂我别骂我。这章写得太艰难,玻璃心已经碎一地了。
BGM:香剑吟
其实是地冥的心理过程,他爱天迹,又恨他,恨自己不能与他在一起,搞事什么的,都是为了让失忆的天迹多看自己两眼,失去了你的爱,那你的恨意我也喜欢,后面天迹恢复记忆,他不接受天迹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满手鲜血,配不上不然纤尘的天迹,而且,他也必须继续为死去的帝父做事,所以拒绝了天迹,然后天迹为苍生而死了,地冥崩溃了,他也自尽了。
BGM:香剑吟
其实是地冥的心理过程,他爱天迹,又恨他,恨自己不能与他在一起,搞事什么的,都是为了让失忆的天迹多看自己两眼,失去了你的爱,那你的恨意我也喜欢,后面天迹恢复记忆,他不接受天迹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满手鲜血,配不上不然纤尘的天迹,而且,他也必须继续为死去的帝父做事,所以拒绝了天迹,然后天迹为苍生而死了,地冥崩溃了,他也自尽了。
【迹冥】乌龙
妹妹都是神助攻
“玉逍遥,你又发什么神经?!”
地冥被拽着狂奔了一路,扒在车前盖上直喘,他的体力已不比从前
天迹一言不发,有些粗暴地把人塞进副驾驶,顺便系上安全带
手机震了一路,八成是倚情天的,果不其然
“奇梦……”
天迹猛地抽出地冥手中的手机从车窗扔了出去
地冥:“……”
天迹端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脸色少有的难看
“……玉逍遥?”
地冥的爱机尸骨未寒,天迹手机又震了,来电显示,玉箫
天迹犹豫了几秒,很怂地没敢挂断,不情不愿地按了接听 ...
妹妹都是神助攻
“玉逍遥,你又发什么神经?!”
地冥被拽着狂奔了一路,扒在车前盖上直喘,他的体力已不比从前
天迹一言不发,有些粗暴地把人塞进副驾驶,顺便系上安全带
手机震了一路,八成是倚情天的,果不其然
“奇梦……”
天迹猛地抽出地冥手中的手机从车窗扔了出去
地冥:“……”
天迹端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脸色少有的难看
“……玉逍遥?”
地冥的爱机尸骨未寒,天迹手机又震了,来电显示,玉箫
天迹犹豫了几秒,很怂地没敢挂断,不情不愿地按了接听
“哥,你突然闯进来把司仪带哪儿去了?”
天迹猛踩煞车,车里两人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勒回去了
“等等!你说司仪?”
“是啊。”
“哇靠你不早说!”
“这不是很明显吗?不把人还来也行,二师兄、三师弟勉强可以救场,但俩新人戒指还在他兜里呢,快点送回来。”
“所以新娘到底是……谁?”
“当然是时雨姐姐啊,赶紧赶紧,祖奶奶这边已经在飞手术刀了。”
“……”
故事是这样的:
“哥,给你的婚礼请柬送我这了,这几天太忙了就不给你送过去了,反正大家都认识。”
“什么请柬?谁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倚情天的呗~”
天迹眼皮开始跳
“你现在干嘛呢?”
“我在陪人选衣服啊,时间地点我等会儿发给你,别忘了啊。”
手机里陆陆续续传来其他人的声音,或远或近
“哇,剑授你这样超帅的!”
“奇梦先生这样穿也超合身的。”
“玉箫快来帮忙!”
“来了!”
“小妹?喂!!”
对方已挂机
天迹握着手机,一瞬间有点茫然
然而实际上故事是这样的:
“哇,剑授你这样超帅的!”渺若凡拿着手机疯狂拍,准备一会儿发朋友群,一回头看见地冥,少女心又泛滥了,“奇梦先生这样穿也超合身的!”
兔爵士在一旁嘲讽,“臭小子,明明都病恹恹的了还到处欺骗别人感情。”
“眩者可什么都没做啊。”
“你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做的已经够多了。”
“义叔您真是太冤枉我了。”
“玉箫快来帮忙。”劫红颜招呼着
“来了!”此时玉箫已挂机
准新娘一出来,众人瞬间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时雨姐姐你简直太漂亮了!什么时候我才能穿上这么漂亮的婚纱啊?”
“小玉你要这么着急,姐姐到时候把花束直接对着你砸过去。”
“好啊好啊!”
“时雨姐姐你好偏心~”若凡鼓着腮帮子表示自己的不满
一群人闹成一团……
终于真相的天迹:……
玉箫,兄哥有理由怀疑你就是故意的
抢人纯属本能反应,天迹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发现是个乌龙之后瞬间斯巴达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十七,我……哈,今天天气不错对吧?”
“……”
“我错了~”天迹态度良好地低头认错,纯良得跟大白兔一样
“噗~”
“不准笑!”
“所以现在能解释一下你这突然发的是什么疯?”
“……”比脸皮还能输了不成?天迹心一横,破罐子破摔,盯着方向盘弱弱地说,“还不是小妹,我以为新人是你……”
本来不想这样的,一听见里面音乐响起来,肾上腺激素一下就超标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不是特别清醒……
手机又震了一下,消息显示:
“哥,突然发现咱这有备用婚戒,不用回来了。”
“……”婚戒这东西还有备份的!!?
地冥还在愣神,显然在消化刚才的信息,天迹伸进地冥口袋,掏出两小方盒,纯属好奇地想看一眼,0.1秒之后火速合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啥,我觉得他们那边可能不需要了,现在还是让天哥哥陪你去手机店买个新的吧。”
地冥眼一眯,还没等天迹反应过来,盒子已经到了他手中,地冥有些小得意,懒洋洋地说:“魔术师的手法~”然后随手打开
……车里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玉逍遥,”
“嗯?”
“刚刚拽着眩者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好像有点怕,怕你身边有别人,怕你身边的人不是我……”天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才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很喜欢很喜欢你,只是我以前从来不知道。”
地冥突然笑了,主动勾住天迹的脖子亲了上去
玉逍遥,你可知眩者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久到连心疼的感觉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