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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约稿,参考了猫猫佳老师的哪吒传里的藕,服设略微有点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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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Niki
先端出来画完的,饼饼稍后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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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的一年都红火旺盛

吒儿票房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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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狗不狗

“我要开始说谎了。所以我接下来的话,只能信一半。”

“这盘棋,只能由我齐夏来下。”

“余念安说咚咚咚。”

“天龙,我要跟你赌命。”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看到了生生不息的激荡。”

“我要开始说谎了。所以我接下来的话,只能信一半。”

“这盘棋,只能由我齐夏来下。”

“余念安说咚咚咚。”

“天龙,我要跟你赌命。”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看到了生生不息的激荡。”

_花椒鱼丸

休假中,定位是:翁法罗斯



(造谣了虚假的希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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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潮.

【理砂】不知名情人

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24h/第二十一棒

上一棒: @馒头炸串好吃 

下一棒: @Mirale_mirale 

*原作向,全文1.4w+,角色ooc致歉

*久病成疾怎么办,专业医生开疗程,选好药放心药,平安喜乐速速达!

*SUM: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01

  那天上午,失踪许久的日影终于走出云层的迷宫再度出现,诊疗室外四扇高窄的铅格窗户透出一派温冷的暗昧天光,砂金哼着愉快的曲调拾级而上,他藏在背后的鲜花还带着新鲜的馥郁,灰调的窗扉上徜徉着雨的痕迹,艳丽的花瓣上流泻着珠露的轨迹。


  “难得...

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24h/第二十一棒

上一棒: @馒头炸串好吃 

下一棒: @Mirale_mirale 

*原作向,全文1.4w+,角色ooc致歉

*久病成疾怎么办,专业医生开疗程,选好药放心药,平安喜乐速速达!

*SUM: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01

  那天上午,失踪许久的日影终于走出云层的迷宫再度出现,诊疗室外四扇高窄的铅格窗户透出一派温冷的暗昧天光,砂金哼着愉快的曲调拾级而上,他藏在背后的鲜花还带着新鲜的馥郁,灰调的窗扉上徜徉着雨的痕迹,艳丽的花瓣上流泻着珠露的轨迹。


  “难得的雨过天晴的好天气呢,拉帝奥教授。”他站定台阶下,彬彬有礼地朝窗边的人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恭喜出院。”


  言罢,他抬手送上那捧名贵馨香的鲜花。


  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接过了这捧炽烈的红,强烈的浓淡对比下,他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格外明显,恍惚能窥见其脉络下生命的流动。维里塔斯屈指夹着花捧腰间系着的小卡片看了一眼,说道:“砂金?”


  他语气里夹杂的疑惑毋庸置疑,砂金意外地挑了下眉,试探性地反问道:“这才几天不见,你总不至于认不出我来了吧?”


  维里塔斯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视线仍落在那张卡片上,眼睑低垂着,背光,面容陷在自己的阴影里。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反光照映上他的眉目,面庞从影子里通体地亮起来,他的目光随之抬起,赤金色的眼瞳中凝结着冰封般的怪异宁静。


  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只存在了短短一瞬,砂金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维里塔斯便自顾自地从他身旁走过,语气又变回往日冷调的淡然,颇像是一道锋利的弦颤:“又吵又闹,谁会忘记一只聒噪的阿蒂尼孔雀。”


  砂金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背影,随后三两步跟了上去,开口问道:“话说回来,你伤哪儿了?”


  听其他人说维里塔斯是在跟着一群学生前往无人冰原进行实地考察的时候遭遇了意外:暴风雪引发了雪崩,把他们一行人埋进了一个冰窟里面,但好在通讯信号没有受到影响,救援队没超过十二个系统时便将他们悉数救出,紧急送去了最近医疗机构。


  在最后出院的维里塔斯之前,那群学生早已经又能活蹦乱跳了。


  “我看你这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怎么在医疗舱躺了那么久。”砂金将他从头到尾过了几眼,最后不禁把视线停在他的脑袋上,“拉帝奥,不会是……”


  维里塔斯面无表情,出声打断:“停止你莫名其妙的揣测,我只是冻伤,脑子没出问题。”


  “那真是万幸,毕竟你的头脑可是无价之宝。”砂金注意到他依旧没个好脸色,于是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伤在你身,属实令我牵肠挂肚,日夜难眠。”


  维里塔斯无动于衷:“你可以对其他人大肆发挥你的甜言蜜语,相信对方会给出比我更好的回应。”


  砂金却忍俊不禁:“说得像是你真的给出过什么正面的回应,能让我心满意足呢。好了拉帝奥,咱们就此别过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他们在大理石白的门廊外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沉默。砂金的视线穿过他的耳际,看风拂过地面上尚未干涸的水洼,里面倒映的柔白动作起来,是云滑上了碧蓝的天空。


  在这片令人心灵放空的平和里,维里塔斯的声音倏然在他耳畔落下一阵涟漪:“再见。还有,感谢你的礼物。”


  砂金心头一恍,下意识去看维里塔斯的眼睛,他的神色平静,自然到让人难以分辨出他话里的郑重是否纯粹来自于礼节。


  “噢,不用谢,反正我也是不请自来,你客气了。”砂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错开了视线,“再见。”


  言罢,他和维里塔斯擦肩而过,向外走出一段距离,无孔不入的日光涌入开阔的视野,砂金忍不住抬手挡了下眼,借着这个动作,他装作不经意地回首望去一眼,那道熟悉的身影仍旧停留在原地,某种奇异的预兆涌上心间,他忽地觉得自己送出的那捧花太鲜艳了。


  那抹浓烈的鲜红在此时正扎根在维里塔斯怀里,在湛蓝的天幕下,在昏眩的日光下,已经断根的植物恍若仍在生长,灼灼辉辉的意象不断攀援蔓延,那人被淹没在这一派强烈的生机中,身形已然褪色,仿佛一幕透明的玻璃,将要丢失在视线的捕捉里。


  砂金蹙了下眉,总觉得是这日头过于毒辣;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光线变得适宜,心头那点思绪也随之平复,他后退一步,转头离去。


02

  要论和维里塔斯的关系,砂金觉得他们只是朋友,假若还得再添点分量,他可能会说自己和维里塔斯是有着过命交情的朋友,至于除此以外的名头,他觉得都有失偏颇:因为他没长着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关于维里塔斯对自己的态度,他从来没察觉到稳定。


  “我前些天去看望他了,看样子他的心情还不错,和平常一样大差不差。”休息时间,砂金难得想找个人聊聊天,“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怎么说?”


  此时被他抓空揪住的无辜同事托帕还在整理账目,她一目十行地浏览着那些天文数字,闻言后略显敷衍地回道:“拉帝奥先生说他没事,一切都好。”


  砂金“哦”了一声,他抓来了在一旁小憩的扑满来给兢兢业业优秀同事代班,随后完全不顾账账“努努”的抗议声,顺理成章地把托帕拐进了休闲频道,继续问:“你们就说这些客套话?”


  “例行问候,不说客套话还要说什么?”托帕忍不住扶额,“拉帝奥先生明显也不是喜欢经营人际关系的人。”


  “你不会是在暗讽我喜欢到处结交吧?”


  “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在意,难道不是吗?”托帕没从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里看出任何的不虞,“你从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


  砂金耸耸肩,说:“那是我的习惯。”


  埃维金人在寰宇内臭名昭著,若他真的要将小偷、骗子、交际花之类带有无端恶意的标签放在心上,那他只会被自我郁结折磨一辈子,还遑论什么是生是死。


  “那你何必在意拉帝奥先生的态度。”话一出口,托帕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不禁神情凝重地发问:“砂金,你不会真的想招惹他吧?”


  砂金见她一脸严肃,心下难免生出些兴味,于是煞有其事地反问:“谁说不是呢,不过看来我好心肠的同事似乎有话要说,那不妨说来听听?”


  被他这么一通搅和,托帕也没了工作的心思,便如实道:“我想不到你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况且拉帝奥先生在这种事上的确不近人情。”


  不管是以何种理由纠缠过他的人最后都会铩羽而归。至少托帕听说过的实际案例就有不下十起。


  在她略显不解的目光中,砂金托腮思索了片刻,最后给出了一个相当自在的答案:“一个古怪、自我、有点阴郁又不失风度的天才学者,容貌俊美,却经常戴着奇怪的石膏头露面;他待人时而冷漠,时而热心,完全以自己的判断为出发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同时却又能适应人群,简而言之,我觉得他很有趣。”


  托帕默不作声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随后淡淡叹出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记忆里,她只在赌局上看见过这家伙的眼里显露出这样专注而又热切的神色,但相比于那种转瞬即逝的激情,他此时的笑容更像是由心而生,既没有落入人走局散的寂寞,也没有掼入生死一线的狂热,如此便愈近乎于单纯的快乐。


  “反正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托帕重新回到账目前,顺手摸了摸账账的头,在扑满伙伴热情的回应里,她笑着对砂金道:“其实在我看来,他并不讨厌你。”


  砂金微微一顿,没对这句话给出自己的回应。他如变戏法般凭空抛出几枚金币放到账账面前,对金钱敏感的扑满发出愉悦的“呼呼”声,用鼻尖欢快地蹭了蹭金币。


  “多谢好同事的代班,这是一点心意。”砂金露出了然的笑意,无不轻松,“不论如何,感谢你最后的这句话。”


03

  深夜,雨幕将歇,寂寥无人的环顶道路幽幽邃邃,有如长管状的曼陀罗花,又如生死之间的甬道。


  维里塔斯独自站在研究所门前的一盏白灯下,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脑中的存在正透过解离通向更深的失真:记忆的花絮成了一片黑暗之海,在这片海里,他听见雨声。这世界所有的雨声。


  湿冷的触感经由风的流动与皮肤相接,低于体温的异样让他短暂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抬脚、落地,失重、平衡,拥有对应含义的两种感觉有节奏地交接着,组成他前行的步伐。


  对细小事物给予超乎其重的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能有效保持对外感知的灵敏,这是维里塔斯最近在保持习惯中得来的经验。


  环顶道路的尽头,早已有人等候多时。维里塔斯的视线从那双绚丽多情的眼瞳转移到他耳畔流光溢彩的宝石耳坠——这是印象复现的锚点——他的问候抢先了对方:“砂金。”


  “……你最近直接叫我名字的次数真多。”砂金意味不明地道出这句话,旋即转口:“已经很晚了,方便让我送你一程吗?”


  维里塔斯有意无意环视一眼四周,只差直言:“没人会无缘无故在晚上的郊区逗留。你的肩膀被雨淋湿了。”


  “不过短短四个系统时。我没想到你每晚都加班。”砂金对他的言外之意了然于心,便直接坦白道:“嗯,我是特意为了你而来。那么看在我损失了一件贵重外套的份上,教授肯赏给我个脸面吗?”


  “有话直说。”


  “换个地方吧,我也不想被雨淋废一整套行头。”


  “路上可以说。从这里到市内一共二十分钟。”


  不出意料的限定了时间,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砂金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并无异议:“好啊,那就路上。”


  他们并肩坐在车的后座,在砂金将前后的挡板拉下后,这片空间的光线便暗下不少,顶多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维里塔斯不懂他对自动驾驶的空气人有什么防备心,于是只能将其归结到个人习惯里。


  “我喜欢在比较封闭的空间里谈事情,这是我的一个不面向大众的私人习惯。”砂金浑然不觉地回答了他的心里话,“我想你应该不介意。”


  维里塔斯道:“我对别人的偏好没有意见。正事是什么?”


  “如果我说是私事呢?”


  “你当然可以选择在这二十分钟里什么话都不说。”


  “那我可就直接问喽。拉帝奥,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你为什么忽然辞掉了公司顾问的职位?”昏暗里,砂金的嗓音几乎是贴在维里塔斯的耳侧响起,仿佛最开始相隔在他们之间的那段规规矩矩的正常距离只是一个为引诱而备的伏笔,“你也知道吧,这令人生疑。”


  毕竟他在研究所的新项目远没有忙碌到需要和公司断联的程度。


  维里塔斯偏头看向他,两道目光交织在晦暗不明中,几乎要与后座里的昏沉光线融为一体。藕断丝连般的拉锯感在空气里肆意滋长,是维里塔斯清越的嗓音率先划破了周遭淤积的沉闷:“你在调查我。”


  这不是疑问,他的笃定已经跃然纸上。这种并不明朗洞察力宛若水底利箭,稍有不慎便会被它瞬发穿透;但砂金一点儿也不怕他的冷锐,反倒顺其而行:“‘精神寄宿型类人体’,你现在将大量的心血倾注其中,这是我到手的消息。关于这个项目的具体内容,受限于我的知识,我看不懂它要怎么被创造出来——所以我更好奇的是另一点,拉帝奥,是什么契机让你突然想要在生命科学的道路上继续发力了?”


  “商人追求利益,学者追求知识,这理所应当。”维里塔斯道,“所谓的精神寄宿型类人体,你不妨将其想象成一个意识的载具。它可以帮助身有残疾的人以一个完整的身躯重新开启正常生活。就类似在匹诺康尼,不论现实,人可以通过入梦池将精神具化到梦境中体验另一种生活。推动这个项目成立的一方便是家族,考虑到他们和公司的矛盾,我得有自己的立场。”


  砂金耐心听完了他的解释,对于维里塔斯的避重就轻,他似乎没有追问到底的想法,而是轻描淡写地翻了篇:“听起来是一个很有价值的项目。我为我盲目的调查向你道歉。好了拉帝奥,不需要那么严肃,我们随意聊些轻松点的话题呢,什么都可以。”


  “生硬的转场。”他评价道。


  “好嘛,你还真是严厉。”砂金知道他其实并不觉得被冒犯,维里塔斯说那句话时的语气是舒缓的,这也让他觉得轻松了一些,至少这表明对方没有十分抗拒让他探究自己的事情,“话说回来,你最近怎么总是在碰到我的时候先要叫一声我的名字?”


  既不是为了打招呼也不是为了叫住他说什么事情,还非得等他开口后才出声,否则就直接走人,在砂金的印象里,维里塔斯做事虽然我行我素,但并没有古怪到这种程度。


  维里塔斯接着道:“顺口。”


  这似是而非的答案让砂金一时间没想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最后发现多半就是字面含义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道:“行吧,估计是你忽地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能促进友好交流的方式呢。”


  “听起来你在给自己找解释。”


  “因为你很少叫我的名字。”砂金有意学着他的语气压低嗓音,“该死的赌徒——听,我是不是模仿得有模有样?”


  维里塔斯几不可察地沉默了一瞬,意义不明地回道:“没有区别。”


  他在最近这些天里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与其有关的情绪起伏以及具体情境则已经全然消失在过往的坍塌中。他看见记忆的黑洞对着它的凝视者摘下面具,其下显露出的并非事实,而是更深的虚无,无穷庞大的引力消亡一切存在,使被其阴影笼罩之人如坠深渊。


  ——而他无比清楚,这仅仅只是开始。


  隐约的耳鸣又在神经间穿梭,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的紧绷不知不觉化解在空茫中,他本来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开唇,言语却倏然失了落点。


  “那是两码事吧,拉帝奥。”砂金适时的出声填补了氛围的空缺,同时也拉回了他的思绪,“称呼是不一样的。”


  他一手搭上维里塔斯的肩头,对方的身体出现片刻的僵硬,但没有做出更明显的反应;砂金继续将手放在他一侧颈边,感受着那温暖的搏动在掌心下鼓跳,他轻轻地唤道:“教授、拉帝奥、维里塔斯,这都是你,但或许换着叫法能更让彼此看起来更亲近些,当然,这也取决于听的人会作何感想,你觉得呢?”


  含糊不清的暧昧如柔蔓将呼吸裹绕,颚骨上紧接着传来温软微润的触感,那缠绵的吻将要碰到他的唇角。维里塔斯又一次嗅到了砂金身上那股令人熟悉的香水味:如蜜的芬芳,余调悠长,缭绕着冷感的薄凉,仿佛雨后的花圃。但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熟悉了。这份久违的感知牵动记忆的残躯,以抵死的挣扎在他的脑海里破开一道鲜血淋漓的裂痕,往昔的碎片伴随着不可估量的痛苦滚石般落下,宛若他此生中的第一次触动:如此真实、如此猛烈,充满力量,近似绝望,又近乎希冀。


  “够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自虚无的漠然中破皮而出,维里塔斯紧紧抓着砂金的手腕,质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在昏暗的视线里发颤。砂金看不清那双眼里将近碎裂的情绪,他以为这是因无法容忍被玩弄而生的愤怒;心里周转几折起落,手腕上的僵痛如针刺般涌向全身,他下意识地反钳住维里塔斯的手,无不轻慢地予以反击,好似这样便能让自己的渴念全身而退:“不想要玩一场令人钟情的游戏么,维里塔斯?就当是放纵也行啊,压下筹码,抛出骰子,看它们点数落定,去赌那我们无力改变的定数,多么惊心动魄。你也是不肯认输的人,对吧?”


  逢场作戏的散漫自砂金的话里生根发芽,维里塔斯蓦地从那种发乎心底的失控中恢复了冷静,将错就错的荒谬失去原有的焦灼,他好似从断崖上被拽回来一段距离,又能重新以理性来审视如今的一切:砂金与他的痛苦毫不相干,他不能让这份折磨波及他人。


  “我可没有将自己当做筹码放上赌桌的兴趣。”维里塔斯松开他的手,话语里带着些不痛不痒的讽刺,“赌徒,你是空虚到了需要打感情牌的程度了吗?”


  砂金顺手替他将散落的发丝重新别好到金枝的月桂叶发饰后,温情款款地说道:“也许真是这样呢,拉帝奥。”


  车程没有留给后者再回答的时间,这段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尽头,庇尔波因特夜晚的璀璨已笼罩这片夜色,居住区特有的标识在车窗外格外显眼。


  “教授,你家到了。”砂金出声提醒,“祝你今夜好梦。”


  维里塔斯神色尽敛,回道:“多谢。”



  他起身下车,一如往常地回到家中,第一眼看见花瓶里那些萎靡的花朵——它们是什么时候枯死的?


  维里塔斯上前揭下贴在花瓶表面的一张卡片,上面用极为刺目的颜色写着“记得换水”,但不知为何这段日子里他却并未注意到这件事情,甚至对于这来历不明的捧花,他都只感到实打实的陌生。


  站在原地沉思良久,直至注意到花束腰间的另一张纸条,他才恍惚忆起这是离开疗愈所那日砂金为祝贺他出院送来的礼物。一个节点浮现的那一刻,如水草般紧密牵连的其余关键词便接连复现:冰原、遗迹、雪崩、昏迷、深渊、自灭。


  统括性的字词在他的脑海中紧锣密鼓地编织出一个恐怖的真相:在那场意外中,「虚无」Ⅸ的阴影吞没了存在的意义。


  祂的影子平等地遮蔽星空,受其影响之人的种种存在属性会在自灭的旅途中逐渐走向消亡:躯体、认知、记忆、情绪……生而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时间流逝的过程里化为乌有。


  维里塔斯死死地攥紧掌心,指甲深嵌出血痕,痛觉令游离的意识再度回笼——他事无巨细地回想着自己过去的一切,太多人和事已经模糊不清,已然丢失了具体的轮廓——记忆已经被消抹过一轮,他的存在时而清晰时而虚无,在循环往复的挣扎中,他通过外物一次又一次拾起对过往之物的印象,而后又再度遗忘、又再度翻新。


「我以万物为砥石,试图砥砺我之意义,却不知万物是水,我消逝其中,正如水消逝在水中。」


  迷失的虚空中,悲悼伶人凄婉的唱词如撕裂羽翼般零碎落地,以此鸣葬深渊,唱彻绝响。


  意义存续的残骸化作一轮黑洞,在这轮黑洞中,维里塔斯看见他将失去的一切:生命、真理、羁绊。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短暂片刻前,他的脑海中出现的又是何人的身影?


  ……


04

  砂金清楚地记得维里塔斯对他的第一次破例。


  从匹诺康尼回来后,他曾昏迷过一段时间,营造一场盛大的死亡花费了他太多精力,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久违地觉得自己是该休息一次了,抛掉一切,再也不用思考明天会如何来临,只管在骤然到来的黑暗里痛痛快快地睡过去。


  都说生命在面对消亡时,人会对往昔展现出无限依恋,可他也是人啊,即便只是一个活得比较麻木枯燥的赌徒,也能对过往产生些许动容吧。


  抱着这种想法,他没能如愿倒头就睡,身体在浮沉中起起伏伏,失眠的惆怅钩子般挑动着神经,梦的游鱼在斑斓的忆泡里打着转,嘭地一下,倏然窜破一颗流光溢彩的果实:


  梦中不可能之事并非「死亡」,而是「沉眠」。


  活下去。


  祝你好运。


  轻飘飘的纸张悄然落地。砂金的眼皮动了动。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腾起,像要烧干他的血。那道医嘱。


  他醒了过来,冷汗遍布,浑身虚弱到仿若刚和死神经历过一场命悬一线的赌局。


  而他的医生此时一张脸冷得也像死神。


  “看来是醒了,没一张嘴就是胡话。”维里塔斯不冷不热,“恭喜。你没把小命玩掉。”


  砂金捋起汗湿的额发,将面前人的面容完整地收入眼底。他笑了笑,伴随着几丝气声的外泄,显得有气无力:“请原谅我这句不合时宜的话,但是拉帝奥,你现在的表情和语气就像是来给我送葬但又结不到工钱的倒霉蛋。”


  维里塔斯的眉毛气急败坏地抽动了几下。他硬生生把那股心梗给咬了个稀碎,面上只露冷笑:“如果你真有那么蠢的话。但你现在还活着。”


  砂金开怀一笑:“我怎么会辜负你的期待呢,拉帝奥,你都祝我好运了。”


  智慧而理性的学者可不会把赌注全押在运气上,他让步了,砂金看见了他的选择与改变。


  维里塔斯似乎也从这句话里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动了动,仿佛淌过某种温柔的意象。宁和的氛围抚平这位天才学者锋芒毕露的高傲,他换了一个放松的坐姿,斜依在椅子的一侧,双腿交叠,一手搭在另一手的腕上,自然地说:“你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他的眉目间浮现出浅淡的笑意。夕光直照玻璃透进来,十分轻弱,在这面画布上暗暗生出一层金,流泻引人注目的光华。


  “拉帝奥。”砂金不自觉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待对方发出一声询问后,他一时间却又没想好自己是要说什么,于是习惯性地以那不么真诚的笑容浑水摸鱼,“我说啊,不要用你那张漂亮的脸对我露出这种不加设防的笑容,次数多了,我可是会当真的。”


  难怪他总要戴着那颗古怪的石膏头,这的确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畅想。


  维里塔斯蹙了下眉,却说:“我无须对你弄虚作假。”


  那我们现在是真正的朋友?


  看着那双神色认真的眼瞳,砂金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维里塔斯没有千疮百孔的过去,没有破碎不堪的灵魂,更没有行将就木的渴念,他的完整让他不屑以真心去算计他人,这种事情砂金一直知道,他打心底里明白维里塔斯远比他坦诚。



  而他们也正是如此不同。当本该不存在的木然与冷血在这位性情鲜明的学者身上初露端倪时,砂金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怪异;此刻他坐在纸醉金迷的荒谵赌场中,将与今夜这唯一的客人共同行乐——他真想撕开那副冷漠的皮囊,看看里头究竟寄居着从何而来的魔鬼。


  “你还是那么准时,拉帝奥。”砂金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把旧式左轮,“一段时间没见,你看起来疲惫不少。”


  维里塔斯一动不动,他的眼下有着单薄的青黑,眸中什么神情也看不清,金碧辉煌的灯光打落在他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上,于冷色中逶迤出僵行的阴郁;而邀请他前来的青年则一身光鲜亮丽,他眉目间的秾丽在光下显得格外迷人,沉沦在危险的动情中,宛若缠上一条美丽冰冷的毒蛇。


  “你要做什么?”维里塔斯并无感触。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吗?”砂金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眼前往枪中填充子弹,“那个时候,我抓着你的手,让你持枪抵住我的心口,押下一切,赌一发空弹,只砰的一声,很快就结束了。”


  他注视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言笑晏晏向他走去:“生命是一场盛大的豪赌,而我总是最后的赢家——拉帝奥,来玩一场游戏吧,六枪两弹,你我轮流,都对准对方的要害,看谁能活到最后。”


  维里塔斯抿了抿唇,幅度十分轻微。


  砂金把枪递给他:“你是客人,你先来。”


  维里塔斯伸手接过这把押着两条命的凶器。他持枪的姿势略有差错,但这没有什么影响,他以视线瞄准砂金,毫不犹豫扣下扳机,一发心脏一发眉心,全部空弹。


  “到你了。”维里塔斯对他面上闪过的细微诧异毫无反应,递上了枪。


  砂金从他的手里接过二分之一的生还机会。枪柄上还残留有维里塔斯的体温,但因为他作出判断的反应过于迅速,时间太短,这温度与冰冷相较仅聊胜于无。


  “哦,可以啊朋友,很果断。”砂金熟练地转了下枪,旋即将枪口对准维里塔斯那颗无价的脑袋,“不过嘛,你的表现少了些激情。”


  哀乐无动于衷,喜悲轻如薄风,还有那如机械般精准而冷漠的眼神,好像他面对的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碳基生物,这种种的反应,都让砂金感到由衷的厌恶。


  他扣紧了扳机。


  与此同时,维里塔斯开口了:“你的表情也不是我所想象的享受。”


  砰!砰!


  血液飞溅,两枪全中。


  砂金把枪扔下,狠狠拽住维里塔斯的领口,后者肩上腿上各中了一枪,难以保持平衡,只得跌跌撞撞撑住他身后的桌沿;那个妖异的青年此时就贴在他的颈侧,气息炙热,森冷地笑道:“维里塔斯,你可真是个混账。”


  “立下这种荒唐赌约的人是你,我依言照做了。”维里塔斯垂下眼睑,“是你先失了信。”


  “那又如何,我不认。”砂金分毫不动地盯着眼前这张透着窒息陌生感的面容,分明五官的每一处细节都令他感到熟悉的心悸,但就是不同了,哪里都不再相同,“你想死在我手里?这不可能,拉帝奥,我永远是这世上最舍不得杀你的人。”


  ——可这份爱却一塌糊涂。


  他好似已与最初的那种动容开始了漫长的离别。此时此刻,爱意、怒气和欺骗已然无法在自身这副天衣无缝的精美皮囊下相安无事,他把多年的伪装践踏在地,企图让对方也能与自己感同身受:“你明白吗,就算是你明天就会死,我也会这样说。维里塔斯,只要你听见了,那么终点是天堂还是地狱,通通都无所谓。”  


  “……你在赌上一切试探我。”维里塔斯平静的嗓音下出现了颤抖,冰裂的缝隙一经出现便无法愈合,它只会在消融中逐渐敞开,如毁灭一般,直至令深海的幽语重见天日,“我想起刚才自己扣下的那两枪,只觉得惊骇。这种后怕甚至让我在期待你不会手下留情。砂金,在时间的轨迹上,我已经慢你一步了,这就是「虚无」的诅咒。”


05

  为追寻真理而付诸终身,这曾是维里塔斯最想做的事,也是他的全部热忱。他在学术领域上大放异彩,在教育事业上有所成就,在前半生中,他一直都在做自己理想中该做的事情:


  “知识可以分享,智慧无法分享。它可以被发现,被体验,但人们无法言说和传授智慧,而这也是它的价值所在。”


  真理医生的讲演总是富有激情的魅力,他意气风发,风采翩然,引人瞩目,耀眼到仿佛能让人窥其智慧的一角——而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维里塔斯·拉帝奥独自站在客厅。地面纸页杂乱。他没有开灯,窗外夜色正浓,一片片黑暗漏进来,而远处则灯火通明。他置身在静谧中,与静谧本身无异。


  知觉在消失。他凝视着时间本身。那无意义的庞大流逝被压缩成薄薄的一瞬间,顷刻沉寂于虚无之海。


  啪嗒!


  刺眼的白光入侵了视野,维里塔斯的眼皮生理性地跳动了一下,他向门口看去,一个招摇的不速之客征用了他的衣帽架,摘下帽子和首饰、脱下外套,那人从一只华贵且漂亮的孔雀变成了一只简单且漂亮的孔雀;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他绚丽多情的眼瞳轻掩着危险的冷光,唇齿间的问候仿佛一柄浸满糖霜的利刃:“晚上好啊拉帝奥教授,由于现在您那颗聪明的头脑不太好使,所以我再次作个自我介绍:不才砂金,隶属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石心十人」之一,幸会。”


  维里塔斯露出难言的神色:“就算你把我当成白痴,也不用这么彻底。”


  “喔,原来你还记得我啊,真是意外。”砂金随意从地上捡起一张写满字迹的纸页扫视几眼,眉头轻挑,“您不会真的把您脑袋里的所有事情都用这么原始的方法记录了吧?”


  他把这张写着公司某一路人甲事迹的记录放到桌上,随后大大方方地走进客厅,这里的地上几乎被资料堆得密不透风,各种颜色的字迹混乱不堪地交叠;其中也有不少的空白纸页,看模样是这位学者先生还没来得及记录的,抑或是没能记起来的。


  砂金也不知自己是因何而发出感慨:“你这庞大的记忆库真是凌乱,就像蛛网一样,快要将你绞死了。”


  同样也将我切碎。他漠不关心地抬起眼睑。


  维里塔斯抱起手臂,不以为意地开口:“你大半夜过来不是为了说风凉话的吧,别浪费你我的时间,说正事。”


  “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不留情面。”砂金向他走近一步,微微昂首,“在交易之前,我习惯摸清对方的老底:教授,很可惜我又把你调查得一清二楚。为了延缓「自灭」的侵蚀,你找过混沌医师、悲悼伶人,甚至想到脱离形体活在匹诺康尼的忆质世界,但可惜的是你失败得彻底,反而还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所以说怎么不看看眼前呢,琥珀王的庇护可要来得更加直观有效,和我做笔交易吧,你不会拒绝我的条件的。”


  他从腰间解下一颗青玉色的宝石,将其展示在维里塔斯的视线中,“「钻石」亲口所说,「存护」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能抵抗那位只管睡大觉的星神的阴影。”


  维里塔斯转而看向他,说道:“基石。你曾赌上自己的一切换来了它,以及近乎存护令使的权能。”


  “是啊,很有价值吧,但前提是它真的能发挥作用。”砂金轻笑,“我给你打个友情价,你只需要向我支付你余生的时间,成为我的情人。”


  维里塔斯不假思索:“我拒绝。你的演技太差了。”


  说完,他转头就走。


  “给我站住!”砂金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冷言厉色,他平日里对维里塔斯春风和煦是因为他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但这个时候他早就不在乎那些莫须有的在意了,“拉帝奥,你也不是真的无动于衷,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何必再坚持那些无所谓的情结,反正你我都能如愿以偿。”


  维里塔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嘲。他转过身向砂金投以注视,眼底的神色竟无端显得有些忧愁,宛若簌簌而落的细雨:“这是你的期望吗?”


  砂金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基石,面上回以泰然一笑:“拉帝奥,是我得偿所愿。”


  “……”


  他的眼神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地上的纸页被踩得沙沙作响,他们的鞋尖相抵。砂金抚住他的后背,抬首探寻那双赤金色的纯粹眼瞳,想要从其中看出些什么,但沉默令人窒息。他毫不在意地笑了,呵气轻柔,好似是在同他说着什么动人的情话:“维里塔斯,我什么都知道。你多骄傲啊,所以肯定无法容忍自己变成一副行尸走肉的空壳;你是要为你的理想而死的,既然迟早会离去,那不妨成全我。对我而言,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死了的都已经死了,但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我得继续活着,亲爱的,我希望你能爱我。”


  他早已习惯得而复失。从茨冈尼亚到庇尔波因特,他曾置之于心的人早已化作地底的亡灵,那些冰冷的尸骨时常会在梦里与他相见;再过一段时间,维里塔斯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曾走进过他心房的人,但他没有缝补他的伤痕,而是让上面长出了一个血瘤,坠得皮肉将断,苦痛难消——这份独特的存在会让他记住一辈子。


  而正因如此,待到梦里相见时,他便只会觉得如见故人般心神激荡,不再忧伤。


  你瞧,多么理想的情况。他无声地向他传递自己的心意。


  “是么,为了理想。”维里塔斯掐住他的后颈,低声嘲弄,“我喜欢你这种荒唐的自信。从现在开始,我接受你的一切,可恨的骗子。”


  他一点也不“可恨”地立下了宣言,而后在一派殷殷相望中,未亡者成了率先低头的那个人。


  他们的嘴唇碰在一起,没有试探、没有犹疑,只宛若命中注定般的纠缠,以缠绵的姿态点燃此夜黑暗中的最后一束火光。


06

  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心所感受到的情绪不同于具体的物质,哪怕是这世上最精明的商人也无法准确估量其重,于是砂金凭直觉去构想它:一场瞬间烟消云散的暴雨,一场漫长延展的潮湿。


  肥皂剧般的忧愁基调让他和新情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差点意思。对方是个理性思维很重的学者,沉醉研究,缺少情调,大多数时间他都像一个路人一样波澜不惊地走过他的世界,孜孜不倦地上演着“你我皆是过路人”的俗套戏码,面对这种状况,砂金早早地就感到无聊透顶,但他是个有原则的商人,他包容这个显得死板的客人。


  “嘿,亲爱的,你今晚是那位无名男路人么?”他枕在学者的腿上,用着懒懒的调子发问,“还是著名天才维里塔斯·拉帝奥?”


  身着睡袍的男人用书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道:“是我,你这个蠢货。”


  砂金颇为无辜地眨眨眼:“我请求申辩。拉帝奥,不能怪我认不出你,你得先反思你自己的原因。”


  “你有什么高见?”


  “向我敞开心扉,或者大声喊出来。”砂金像是忽然长了骨头一样,饶有精神地坐起身来,清清嗓子后开口:“我在想象一个最好的结局,十分的罗曼蒂克:我们的热忱战胜了邪恶,战胜了死亡。阴影在我们面前退去。我们每天醒来时满心欢悦,「虚无」不曾侵扰你我。但纯粹的幸运很虚假,所以其中得添点不完美,譬如直到最后我都没有扶正你,结局过后,你还只是我的一个情人。”


  维里塔斯把书放到一旁,捧场态度不佳:“你或许可以考虑去欢愉酒馆就业,那群愚者说不定会很喜欢你的幽默。”


  “不值当,我现在腰缠万贯,活得正潇洒呢。”砂金提醒,“你还没有对我刚才的建议表态,挑一个吧,敞开心扉还是大声喊出来?”


  维里塔斯没有回答。他把他拉近,抚上薄薄的背,吻过他的脖颈,又吻了他的锁骨。呼吸在颈项的皮肤上灼热地燃烧着,依恋似的亲昵。


  “……有时候我还真希望自己能迟钝一些,什么都别察觉到。”砂金扯了下唇,习惯性的笑容也抬不起来,“你总是这么安静,弄得我都快忘了你一直在承受痛苦。”


  逐渐地失去自我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凌迟?麻木既不彻底,便仍能感受到生命的抽离。灵魂正在消亡,他有时是自己,有时是全世界的陌生人,存在时断时续,意识往复挣扎,终局却不可逆。


  和他一样,维里塔斯也明白这点,但却不至绝望:“就算你这样说,我毕竟不是遇事就大喊大叫的人。”


  砂金不予置否:“也是,这才像你。”


  短暂的沉默穿插在他们起伏的呼吸里。没有人真的那样坦然,也没有人真的那样没心没肺。最后的休止符由维里塔斯划上,他说:“抱歉。”


  不知所云的道歉,砂金却心领神会。他闭了闭眼,很快将自己的荒谬抛到脑后,轻轻松松地开口:“用不着那么沉重,说得像什么大事一样……算了,维里塔斯,不如消遣下今晚吧。”



  情人之间的度夜方式无非那么几种,砂金选了个比较消耗时间和精力的,他躺在床上,但姿势不端,直直地敞开,一点也不文雅。


  不过维里塔斯也谈不上有风度,他弄得有点糟糕,有时候重得让他喘不上气,有时候又轻得让他脊骨泛软,但砂金不在意那么多,只要肯享受,这种欲生欲死的感觉也能称得上极乐,反正他俩哪里都挺契合的。


  泪水和呼出的热气浸湿了枕巾,陷在里面的吟叫柔腻且动情。消融渴望的欲念驱策着他们走向更深的沉沦,如火药与火药间的亲吻,无比狂热,但却一瞬即逝。


  情爱将尽的时候,维里塔斯的呼吸吹拂下来,在他耳垂下方的皮肤抚起痒意:“你认为我是谁?”


  这是货真价实的疑惑还是行至尽头的迷茫?谁知道看不见的心是否一成不变。砂金没有说话,但身体完美地回应了他。答案彼此心照不宣,却也令人难以逃脱。


  全部结束之后,他们一切如常地相拥。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维里塔斯睡意全无,他不清楚砂金是不是清醒,恰到好处的黑暗掩藏了太多的真实。


  他感受着他的十指在他背上摸来摸去,收缩的力度时轻时重,像是在搜寻曾经存在于这具身体里的某样珍贵之物——没有结果地,最后那动作逐渐放缓下来,默默沉眠过去。


  维里塔斯起身下床,顺手给床上的人掖好被子。他独自坐在窗边,聆听着一切的寂静,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静坐了一夜。


  心里那油然而生的声音正如此说着:也许在最后,我会停止思念你。


07

  一颗基石能将一个自灭者从「虚无」的阴影下抢回来多久?关于这个问题,或许有着亲身经历的维里塔斯·拉帝奥能够给出一个较为准确的答案,但他已经停止了思考——为何那些超凡的天才往往容易自杀?这是最近的报道中引人深思的一个标题。


  在其长篇大论的论述后,刊载着博识学会学者维里塔斯·拉帝奥饮弹自尽的消息,在他死后的第三个系统日,官方仍没有给出准确的消息。但葬礼已经开始,鲜少有人怀疑其真实性。


  “天才首先表现为天纵英才,激发出的灵感与潜能源源不断,使他们无穷止境地将其投入自身的领域,这是一种超越自我的感觉,这是在照亮别人的无意识选择,尽管在不知不觉中会燃尽自己。”


  ——


  “狗屁不通。”葬礼场地外,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某知名高管将这份报纸毫不留情地塞进垃圾桶,并十分简单粗暴地给予其一句极差的评价。


  砂金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心道:看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揣测,只怕都能把这葬礼的主人给气活。


  里面还在举办着沉重的告别仪式,他受不了那种冗杂死板的感觉,便直接借口先行离场,好让自己少受些良心的谴责。


  今天是个艳阳天,温度扰人,刺眼的光照在地上,为叶茎浑圆的植物披上金色的细毛。微风吹过,闷热晃眼。


  砂金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被迫吞下废料知识的垃圾桶,于心里狐疑:真死了?


  冷漠的垃圾桶没长嘴。但维里塔斯·拉帝奥是真的死了。


  “他挑了个好时候。”砂金蓦然嗤笑,“我去贝洛伯格出差的时候,这家伙还对我说‘明天见’,而我也是个蠢货,居然真的信了他。”


  饮弹自尽。他怎么选了这么种难看的死法。那也太痛了。


  冷漠的垃圾桶不懂他的心情,它心如铁石,比躺在棺材里的那位学者还要绝情。


  他安静地站在路边,服饰得体,气质出众,瞧上去格外有风度。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其实装着个神经病,为了一个死人,这个神经病难过得也快要死了。


  “我说啊,你这种状态真的好吗?”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砂金扭头看去,来者是他的好同事,心地善良的托帕小姐。


  她看上去也有些悲伤,但胜在精神,所以看上去比他更像个人,说出的话也满是关怀:“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你需要缓一缓。”


  砂金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却倏然笑了起来,浑不在意地开口:“多谢你的关心,不过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我可不喜欢让别人接手我的工作。你也明白,咱们都是奔着P46的去的,所以嘛,实绩越多越好,时间可不等人。”


  “……”托帕沉默了一瞬,其后一针见血,“那你的基石呢?别告诉我你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无条件送出去。”


  她今天真是牙尖嘴利。砂金最近是忙得昏天黑地,连呼吸一口气都止不住地泛着疲惫,他没心情再应付下去,便道:“我没那么无私,这是一笔交易。不用问了,我会拿回来。”


  托帕叹了口气,朝他扔去一样东西:“拿着。刚才博识学会的人转交给我的,拉帝奥先生留给你的信。”


  他接住那封薄薄的纸,一时间恍若失神,竟没有向这封信投去任何一眼。



  这封沉甸甸的信将砂金的心情扰得七零八落,直到深夜回到家中,独自一人坐在桌前,他才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口印着猫头鹰纹路的火漆。


  信封里装着他的基石,以及一张字体工整的书信。


  在信的开头,维里塔斯没有以符合格式的礼貌向他打招呼,而是用他那经典的风格书写了骄矜:


  「很不幸地,以防你不顾礼节地非要看到我面目全非的尸体,所以最终我还是写下了这封遗书。遗书的意思是,我真的死了,生物层面上的死亡,不会再活过来。」


  砂金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不禁腹诽:混蛋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地狱出差了呢。


  他继续往下看去,却发现维里塔斯用一大堆学术名词向他解释了有关那个研究项目——精神寄宿型类人体是通过什么手段制造出来的。砂金一字不落地看完了,确定维里塔斯这一长段全都用来写了他的学术研究,真的任何题外话都没有。


  「不知道你看懂了没有,如果没有看懂,我也不能负责任了。」随后他这样写到,「我曾想借助这个项目为自己创造一条生路。通过忆质移植和人造大脑的再解析,这个类人体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复现原主人所有的想法和感情,而且通过测试,只需要不断转存再生,虚无的自灭性特征会无限趋弱,即便无法彻底摆脱,我也能无限地将这种生命延长。但这一点也使我意识到,这样的个体无法和我本来的形态拥有同样的容量。正如我们无法想象超视距宇宙的大小和形状一样,一个人的生命也会有不可测量的部分。我既是现在的自己,也是过去的每一刻自己,未来的每一刻自己,除了我本身,无人能代替我延续这份意志的存在,于是我选择了放弃。我相信你明白我的选择。」


  「本想到此为止。兴许是再次提及你,所以我仍在落笔。我想到你时,心便格外沉重,总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来抒发这种心情。接下来是我最后的话:


  再见。


  我思念你。


  明日会照常到来。


                                                                 Virtas·Ratio」


  砂金放下了信纸。


  他将脸深深地埋入掌心。颤抖的指缝溢出细碎的声响,不知是哭是笑。


  ——原来那句“明天见”是早有预兆。


  他没有错过他真正的告别。在那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维里塔斯靠在门边,一如往常地送他离开,他的神情几乎还是那样宁静,如水般温沉。


  而伏笔已然于此刻悄然埋下:有的人走向明天,有的人则永远地留在昨日。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它为活着的人送来未来。”

*本文写于2.1版本主线前,如和剧情有偏差请见谅


玦溯

【海赛/世谛唯缄】海赛日企划招募


感谢老熟人@见独提供的本次标题,以下惯例上活动标题解析~



如是我闻。昔时,佛在净善宫,为众生说法。有善男子问佛:世尊,万物至理为何?

佛曰:世间八万八千八百世相,一切有执,皆是虚妄。以色见,以音声求,以名言显了,令众生长夜流转生死,谓之世谛。

善男子又问:我今欲求世谛,世尊以何教我?

佛垂手阖目,唯答以永恒之缄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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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简单解释下,海赛日为艾尔海森和赛诺生日的中间日,根据算法得出的时间为10月18日,虽然是个鲜为人知的小活动,但...


感谢老熟人@见独提供的本次标题,以下惯例上活动标题解析~



如是我闻。昔时,佛在净善宫,为众生说法。有善男子问佛:世尊,万物至理为何?

佛曰:世间八万八千八百世相,一切有执,皆是虚妄。以色见,以音声求,以名言显了,令众生长夜流转生死,谓之世谛。

善男子又问:我今欲求世谛,世尊以何教我?

佛垂手阖目,唯答以永恒之缄默。


  


——————


   大家晚上好呀!七夕过后的我来为新企划海赛日来进行招募啦!null


 这里简单解释下,海赛日为艾尔海森和赛诺生日的中间日,根据算法得出的时间为10月18日,虽然是个鲜为人知的小活动,但我这边还是想给他们举办一次cp日的!也欢迎有时间的老师们前来参加活动~


 至于参加要求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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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海赛日,不限题材,请任意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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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群须各位老师填写lof(最好加上数字id)或者大眼的id,欢迎欢迎


  

盘尼西西

觉得角色塑造没问题的换个性别就老实了

这是一篇对一位无辜的常驻男性角色彦卿在崩坏星穹铁道里剧情塑造一槽再槽单纯对mhy的情绪发泄。

  mhy内部是不是特别恨彦卿啊我疯了,喜欢你家常驻小男孩是我的不幸,什么仙舟罗浮最强剑士,什么天才少年剑客,垫两限定男,再垫两限定女,真是缝缝补补又垫垫啊。

  这次角色塑造烂成这样都能“哎呀她只是小猫”“男宝妈真是绝了”的,我的天云璃这塑造不就是大家都讨厌的那些三次元男宝性格吗?还是那句话,换个性别就老实了。彦卿错就错在在你的游戏里性别为男,不然第一次饮月+刃打起来突然2对一的时候就被冲没了。反观拿着没礼貌当直率的可爱小女孩,换成男角色妥妥起节奏,再让他跟常驻女碰碰试试呢。

  举个例子隔壁...

这是一篇对一位无辜的常驻男性角色彦卿在崩坏星穹铁道里剧情塑造一槽再槽单纯对mhy的情绪发泄。

  mhy内部是不是特别恨彦卿啊我疯了,喜欢你家常驻小男孩是我的不幸,什么仙舟罗浮最强剑士,什么天才少年剑客,垫两限定男,再垫两限定女,真是缝缝补补又垫垫啊。

  这次角色塑造烂成这样都能“哎呀她只是小猫”“男宝妈真是绝了”的,我的天云璃这塑造不就是大家都讨厌的那些三次元男宝性格吗?还是那句话,换个性别就老实了。彦卿错就错在在你的游戏里性别为男,不然第一次饮月+刃打起来突然2对一的时候就被冲没了。反观拿着没礼貌当直率的可爱小女孩,换成男角色妥妥起节奏,再让他跟常驻女碰碰试试呢。

  举个例子隔壁常驻角色璃月七星刻晴,刚好定位还都是维持秩序的公务员,还都是用剑的,你要出魈和鸭鸭,写个两人互殴刻晴出来维持秩序,结果变成魈+鸭合起来打刻晴的剧情,你就看看能有多大节奏吧,还有人敢玩“混合双打”这种烂梗吗?哦记得后面出申鹤的时候再打一架垫一次,然后再出个限定记得说“璃月七星不过如此”,你敢写吗?你不敢,因为你家女角色可太珍贵了,就算毫无礼貌,偷东西不还还任性,在玩家哥眼里都是可可爱爱的小猫呢。你怎么舍得出个女角色让她一垫再垫呢,玩家怎么接受的了呀。这种随便换个红名怪或者路人脸npc都能垫的剧情,还是让我们没什么人气的小男孩角色来当工具人就好啦。

  还有说什么以前彦卿也这样,被云五打一顿不就老实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不想想怎么敢写女角色被两个男角色和殴啊??人设是意气飞扬的少年剑士,剧情是正常维护治安,结果现在被说成“臭屁小孩缺乏毒打,这不就被打服了”,真的让人恶心。彦卿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你给他傲人的心性又要把这些磋磨殆尽,玩家拍手美名其曰成长了,换成女角色你敢这么写试试呢??无论男角色,女角色,都不应该被拿来这么垫。

  现在心疼彦卿又成了爱男了,你也不想想这是个爱女>>>>>>爱男的游戏,嘲别人i男之前先想想自己是不是i女,把角色性别一换,想想除去性别滤镜后角色塑造和剧情到底是什么样的。除去官方贴的“刁蛮公主”这层人设,云璃就是个毫无教养,幻视三次熊孩子却又热衷爹味说教,完全失败的角色塑造。

  另外放过罗浮士卫吧,镜流出来贬一次,云璃又来贬一次,怎么罗浮是谁都能踩上两脚吗?后面出朱明不会要拿罗浮垫吧?

  

  ————补充,让我觉得mhy角色塑造差不耽误剧情烂的一点,就是很明显先想了个欢喜冤家的idea来做一个炫酷的打斗动画,再前推剧情去补充去引导到这段动画上。

  为了卖限定角色,每个版本都出个剧情动画来突出角色,可以理解。你想卖云璃,想要突出她打斗高光,这时候要怎么打呢?你不可能安排两成男一起打她(但是彦卿可以挨双打哦~),你也不可能安排新成女限定打她(但是彦卿可以挨姐姐打哦~),那既然年长者欺负小女孩玩家会心疼,这个动画里要怎么安排呢?当然是选年纪差不多的常驻小男孩来呀,还可以顺便卖卖两小无嫌猜,傲慢与偏见,我的天,这么经典的cp设定,简直不要太好磕,连跟文案不符的双人cg都做出来了,你是真的好想卖啊。

  然后呢,为了导入到这段动画,两个小孩必须有冲突,这就导致云璃人设直接崩坏了,因为两人要打就必须不合,云璃就必须找彦卿茬,甚至就算彦卿比试赢了,云璃还是必须毁约,才能引导出这段动画。

  哇好眼熟,这不就跟镜流和刃割裂感十足的互殴动画么。你有一个原本和睦的云五反目成仇(?)超绝虐心又炫酷的打斗idea,那怎么才能让他们打起来呢?只能往前补充但又没有能力流畅讲述剧情,导致云五人人都爱白珩,人人都恨彼此(除了景元你师徒真的惨)。哎呀为什么闯祸的人转生在你面前还要去跟刃打,那当然是刀剑打起来比法师有冲击啦(?)。

  这就是mhy的剧情策划,这就是仙舟编剧,我直接# 万人请辞仙舟编剧 #。

  

  

  

你完全不睡觉是吗
赛索斯:你们这教令院正经吗?

赛索斯:你们这教令院正经吗?

赛索斯:你们这教令院正经吗?

零零零零和
介绍下来龙去脉,视频号里面一个...

介绍下来龙去脉,视频号里面一个砂金个人向视频评论区底下惊现逆家解激情ky,被很多人骂的同时也有不少逆家解发表“虽然我也磕但别ky”等言论,看的就令人心梗,感觉像赤石,但是此时一条真理单推人的怒吼腾空出世!如图所示怒斥ky逆家解,说拉帝奥教授不会做这么猥琐的事!一言出,所有单推人和砂理批都吻了上去,某不知名玥姓女子这样说,天不生此老师,砂金厨 真理厨和砂理批万古如长夜!

介绍下来龙去脉,视频号里面一个砂金个人向视频评论区底下惊现逆家解激情ky,被很多人骂的同时也有不少逆家解发表“虽然我也磕但别ky”等言论,看的就令人心梗,感觉像赤石,但是此时一条真理单推人的怒吼腾空出世!如图所示怒斥ky逆家解,说拉帝奥教授不会做这么猥琐的事!一言出,所有单推人和砂理批都吻了上去,某不知名玥姓女子这样说,天不生此老师,砂金厨 真理厨和砂理批万古如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