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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阳春堂

驯养野百合

◎翔霖|7k+

◎冰山严x滥情霖|先婚后爱


贺峻霖:老公吃醋但不说怎么办

严浩翔:老婆备胎很多怎么办


请先看前文 


回家路上贺峻霖一个人叨叨了很多从刘耀文那儿搜刮来的趣事,奈何冰山严总不为所动,他也只好悻悻作罢,在心里暗暗埋怨钟于。


严浩翔觉得自己简直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偏偏夏天闷热,分子运动快,那捧玫瑰的香气老有意无意飘进严浩翔鼻子里。


实在忍不住,严浩翔小声“啧”了一下,余光瞥了眼被贺峻霖抱在怀里的玫瑰。贺峻霖赶紧回神,把怀里的玫瑰花捧放到脚边,有些拘谨...

◎翔霖|7k+

◎冰山严x滥情霖|先婚后爱

 

贺峻霖:老公吃醋但不说怎么办

严浩翔:老婆备胎很多怎么办

 

请先看前文 

 

 


回家路上贺峻霖一个人叨叨了很多从刘耀文那儿搜刮来的趣事,奈何冰山严总不为所动,他也只好悻悻作罢,在心里暗暗埋怨钟于。

 



严浩翔觉得自己简直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偏偏夏天闷热,分子运动快,那捧玫瑰的香气老有意无意飘进严浩翔鼻子里。

 



实在忍不住,严浩翔小声“啧”了一下,余光瞥了眼被贺峻霖抱在怀里的玫瑰。贺峻霖赶紧回神,把怀里的玫瑰花捧放到脚边,有些拘谨地搓了搓大腿。

 



“晚饭吃什么?”

 



“不知道。”



 

贺峻霖本以为严浩翔已经缓些了,没想到回家之后,严浩翔跟张妈打了声招呼后径直上了二楼,进了书房。贺峻霖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到厨房,小声跟张妈搭话。



 

“严浩翔他…他还吃晚饭吗?”



 

眼看已经到了饭点,贺峻霖和张妈面面相觑地坐在餐桌边上。张妈知道严浩翔这会儿在气头上,这晚饭肯定是不会吃了。可是这小贺少爷抱回来的红玫瑰,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严应该不吃了。小贺,这花是小严送的吗?”

 



张妈指指贺峻霖身后的玫瑰花问。贺峻霖咬着筷子发呆,听到“玫瑰花”三个字才猛地一激灵。

 



“不…不是。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贺峻霖低下头,用筷子拨起了碗里冒着热气的白饭。张妈应了一声,心下也知晓严浩翔为什么气呼呼地待在楼上不肯下来了。

 



 

饭后,张妈收拾了碗筷就出门去了老宅。贺峻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本想打一局游戏,可惜今天似乎手感不好,打了没两分钟贺峻霖就泄气了。他看看楼上,又看看摆在角落里的玫瑰。



 

“野百合”很惆怅,在人前花心大萝卜整整两年,这会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哄自己的未婚夫了。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贺峻霖股着劲儿,一不做二不休,抱着玫瑰花上了楼。

 



 

严浩翔在房里也没做别的。他现在情绪实在差,用来办公也只是徒劳。干脆上网搜了搜“贺峻霖”的名字,不出所料,出来的净是些花边新闻。

 



娱记盯着这个商界的漂亮少爷不放,报道写得天花乱坠,好像这贺峻霖是个多滥情的人似的。每每贺峻霖上头条,严浩翔总会私下跟朋友确认几番,得到的回复总是“贺峻霖不可能跟别人乱搞,你放心。”



 

严浩翔知道贺峻霖其实很干净。但今天正面遇上了,他心里那点埋藏了很久的醋被端上了桌,熏得他自己都有些无奈。于是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盯着屏幕上贺峻霖姣好的面容发呆。



 

过了没两分钟,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严浩翔本能地站起,想去开门。

 



“严浩翔……”

 



他听见“野百合”略带委屈地唤他。严浩翔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定在原地。

 



“能不能先把饭吃了再生气——”



 

贺峻霖实在有点憋屈。碰见钟于不是他本意,收下玫瑰也不是他本意,结果严浩翔一生气,贺峻霖觉得都是自己做错了似的。



 

他等了几分钟,没等到房里严浩翔的回话。于是贺峻霖灰溜溜地抱着玫瑰花贴在书房门边,一片一片地扯玫瑰花瓣——



 

“严浩翔生气,严浩翔不生气……”

 



严浩翔本来想着以贺峻霖的性格,应该会干脆出去找备胎七八九一起吐槽自己。他没想到贺峻霖会出这么个鬼点子——坐在书房门口扯花瓣。

 



严浩翔无声地笑了两下,他为自己发觉野百合身上乖巧的特性而感到愉悦。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严浩翔收敛了欢欣的神色,转动门把手。贺峻霖贴着门,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这会儿严浩翔突然开门,贺峻霖的后背失去支撑,稳稳撞进了严浩翔怀里。



 

严浩翔显然也没料到自己开门后会把贺峻霖抱个满怀。贺峻霖的手上还捏着玫瑰花瓣,怔怔地看着严浩翔。

 



严浩翔一时间愣住了,他突然抱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野百合,这会儿早忘却自己是座雷打不动的冰山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贺峻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严浩翔,你脸好红。”

 



谁说冰山从来只有冰期,不过是春天迟来,野百合未来。

 

 



在那之后,严浩翔下楼吃了晚饭。贺峻霖窝在沙发上跟刘耀文打了一局酣畅淋漓的游戏。他把玫瑰花瓣全部摘下,放在阳台晒干,准备用来泡澡。



 

严浩翔表示没意见,随他去了。



 

心里那点芥蒂没了之后,严浩翔又重新恢复到了冰山的模样。只是这次冰山似乎有点松动,变得格外软乎些。他待在书房处理公事,一弄就弄到了十一点。



 

期间贺峻霖进来叫严浩翔去睡觉,严浩翔轻咳了两声,说让贺峻霖先睡,他一会儿就来。贺峻霖穿着纯白色的睡衣,乖巧地点点头回了房间。

 



贺峻霖本想着要等到严浩翔回来一起睡。可贺峻霖的生物钟实在不允许,于是他抱着游戏机,先一步去了梦乡。



 

严浩翔在十二点一刻收到了秘书的邮件,大意是说国外的子公司出了点状况,需要严浩翔亲自出面去处理。严浩翔应下了,定了最快的航班。

 



临走前,他突然想起这个家里还有他留恋的。于是严浩翔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里,往贺峻霖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

 



严浩翔给贺峻霖写了张纸条,说明了自己临时要出差的情况。他其实很想再抱抱贺峻霖,都说人有贪恋,严浩翔自然也有。

 



于是他轻轻抱住了贺峻霖,在他耳边轻声说,

“晚安。”



 

他好喜欢他的野百合。

 



 

贺峻霖的睡眠浅,隐约感觉昨晚似乎有人亲了他。但他以为是自己的梦境使然,也没想太多。贺峻霖是在第二天早上看见那张纸条的,把巴掌大的纸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贺峻霖突然有个想法——



 

没准昨晚是严浩翔亲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或者说是,期望。他希望昨晚是严浩翔亲了他。贺峻霖在跟刘耀文聊天,当他第三十次提到严浩翔后,刘耀文实在有点憋不住了。



 

“栽了啊兄弟,先婚后爱整挺好啊。”



 

贺峻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仔细想了一通,贺峻霖突然笑了。

 



野百合栽了,花心大萝卜贺峻霖这下真认栽了。

 

 



情窦初开的贺峻霖拼命筹备着自己的告白。他跟所有青春期的少年一样,无比期待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严浩翔远在大西洋,贺峻霖每晚给他发“晚安”时,严浩翔总能迅速回复。



 

他隐约觉得严浩翔也是喜欢自己的。在严浩翔出差的几天里,他无数次回味严浩翔脸红的模样。

 



时间过得很快,严浩翔明天就要回来了。贺峻霖快马加鞭,想迅速筹备好自己的告白。

 



他想给严浩翔送花。但玫瑰太俗,其余的花他也不了解。贺峻霖突然想起野百合来,这么几年下来,旁人都这么喊他。



 

贺峻霖心想,如果把野百合送给严浩翔,是不是也能算把自己送给他呢?他被自己不合时宜的纯情吓了一跳,而后轻声笑了起来。

 



 

野百合不是个常见的花种。贺峻霖找了好几家花店都没找到,最后他翻出了通讯录,想起了他的备胎三号钟于。钟于是个开花店的毛头小子,家境优渥,开个花店全当是兴趣爱好。

 



钟于平日里最爱收集不常见的花种。当晚贺峻霖给他发了消息,钟于立马回复了他。

 



[野百合吗?我昨天刚弄了不少。]

 



 

两人约在花店见面。贺峻霖一路走一路喜,心想着明天严浩翔就要回来了,他的心上人就要回来了。



 

钟于见贺峻霖喜上眉梢,多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是贺峻霖要给严浩翔表白。



 

备胎三号这两天换了目标,改追另一个可爱的小男生去了。他对贺峻霖迟来的开窍表示不屑。

 



“我那天给你送玫瑰花,你未婚夫那眼神像要跟我拼命似的。”

“这吃醋都吃成那副模样了,”

“他保准喜欢你——”

 



 

严浩翔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的新闻板块。今天的头条是他熟悉的人——贺峻霖。严浩翔满腹狐疑地点进去,刚看了两眼就气得头昏脑胀。



 

贺峻霖跟那个送花的一起出去了?约会?

 



偏偏这新闻标题取得还气人,严浩翔越看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冰山的醋意横流,当即就买了机票飞回国内。

 

 



等严浩翔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天已经蒙蒙亮了,贺峻霖还在睡梦里。

 



严浩翔不忍叫醒他,只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贺峻霖的睡颜。他的野百合睡得很安稳,看上去很乖。

 



可实际一点都不乖。甚至还趁着自己出差去见了备胎三号。严浩翔想到这个就觉得气,手上的力不禁大了些。




贺峻霖浅眠,缓缓睁开了眼。他隐约瞧见了严浩翔,以为是幻象又闭上眼。



 

“好想严浩翔……”



 

冰山严总听见贺峻霖念叨了一句。他脸上的笑突然藏不住了,他的野百合连在梦里都想见他,更何况是在现实里。

 



 

贺峻霖起床后才猛然发觉严浩翔睡在自己边上。他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思考严浩翔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等大脑清醒了之后,贺峻霖迅速跑下床,连拖鞋都顾不及穿。严浩翔被声响吵醒,看着贺峻霖一蹦一跳地跑去找东西。



 

没过几分钟,他的小兔子回来了。贺峻霖手里抱着一束野百合,赧然地把野百合塞进严浩翔怀里。



 

严浩翔看看野百合,又看看贺峻霖,等着他的下文。



 

“…送你了。”

 



严浩翔低头闻了一下,野百合的清香瞬间涌入鼻腔。



 

“嗯?”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野百合送你了——”

“贺峻霖也归你了。”

 



 

后记

 

结婚不久后,街坊邻居本等着看两家的笑话,纷纷下注赌野百合和冰山的婚姻什么时候会结束。

 



可野百合和冰山你侬我侬,连出门买菜都要黏在一起,像一对连体婴似的。

 



有次杂志采访,记者问严浩翔觉得这辈子觉得做过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是什么?

 



严浩翔顿了一下,而后坚定地看着镜头——

 



“驯养了一朵野百合。”

 

 

 

 

END.

感谢大家阅读到这里

本来是给小贺的生日贺文 没来得及发

祝小贺年年欢愉,岁岁平安。


这是我迄今为止写过的最喜欢的故事 感谢观看 


草阳春堂

允许早恋

翔霖|7.5k

装海王护短校霸x纯情好骗学霸

校园|直掰弯|双向暗恋|纯爱


-我喜欢男的,你不知道?

*上次更新《戒瘾》 


贺峻霖第一次见到严浩翔是在一个午后,那时他因为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分期中考的卷子所以没有午睡。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的老师也多半在休息,贺峻霖也放松了不少,盘着腿坐在地上把同个班级的试卷摆到一起。然而一双沾了泥的鞋就这么踩了上来,把贺峻霖急得一边伸手去扯他脚下的那张试卷一边急切地开口——


“同学同学,你踩到卷子了。”...


翔霖|7.5k

装海王护短校霸x纯情好骗学霸

校园|直掰弯|双向暗恋|纯爱

 

-我喜欢男的,你不知道?

*上次更新《戒瘾》 

 

 

 

 

贺峻霖第一次见到严浩翔是在一个午后,那时他因为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分期中考的卷子所以没有午睡。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的老师也多半在休息,贺峻霖也放松了不少,盘着腿坐在地上把同个班级的试卷摆到一起。然而一双沾了泥的鞋就这么踩了上来,把贺峻霖急得一边伸手去扯他脚下的那张试卷一边急切地开口——



 

“同学同学,你踩到卷子了。”

 



严浩翔闻声抬起脚,低头看去,只见到一个着急拍去卷子上污渍的毛茸茸脑袋。看着贺峻霖这副着急样子,严浩翔心里忽的生出几分内疚,他蹲下身,自顾自地拿过贺峻霖手中的那张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湿巾。



 

这本来是严浩翔打算打完球后擦鞋用的,不过忘了擦鞋,现在鞋上的脏东西又全蹭到了卷子上。算了,干脆就拿这张湿巾替眼前这个好学生擦擦脏东西,严浩翔蹲在他面前,扯开湿巾的包装袋慢慢一点点擦了起来。



 

用湿巾的确比贺峻霖纯“手工”要有用的多,不过卷子上多少还是留下了点印子。严浩翔自顾自地掀开封条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的卷子,反正现在成绩已经全部录入,掀开也不会怎么样。



 

贺峻霖伸手要拦,慢了一步。严浩翔已经掀开了写着姓名的那一块地方,紧接着他看到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



 

…早知道就不费这么大劲擦了,脏点就脏点。严浩翔一脸无语地把卷子又丢了回去,贺峻霖伸出双手接住,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别乱动。严浩翔“嘁”了一声说就考了这么几分的卷子有什么好宝贝的,贺峻霖闻言皱了眉,抬头看他——



 

“别人考了几分关你什么事,你怎么知道他这几分努力了多久?”



 

严浩翔有点想笑,因为他真的没为这几分努力什么。可他又觉得贺峻霖这么正经,自己现在笑出来可能不太好。于是他唇角处的肌肉抽动了两下,而后严浩翔从贺峻霖手里拿过那张卷子,掀开姓名那一栏指着问他——

 



“这人你认识?”



 

贺峻霖怎么会认识,这都不是同班的。他摇摇头,说不认识。严浩翔指了指上面的名字,又指了指自己。

 



“现在你认识了。”

“我叫严浩翔,这卷子,我的。”

 



这回轮到贺峻霖语塞了,他张了张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只在几分钟后尴尬地“哦”了一声,然后又低头继续分卷子,颇有要把自己埋进卷子里冷静一会儿的架势。严浩翔觉得他这副样子特别像某种动物,想了很久,最后只想起家里那只怕生的猫咪,一来人就喜欢缩在角落里,跟眼前这个缩成一团的人一样。

 



 

自那之后,严浩翔和贺峻霖见面的频率直线上升。其实两个班级离得并不远,有时候装水上厕所什么的总会碰到几次,或许也是因为之前没注意有这号人物,这会儿知道他是严浩翔了才会觉得见面的次数突然多了好多。

 



严浩翔是年级里的“刺头”,他身上几乎集齐了所有贺峻霖对坏学生的刻板印象。譬如家里有钱、绯闻女友有好多个、成绩差还爱乱开玩笑,不过现在还可以再加上一点,就是爱莫名其妙给人送东西。

 



贺峻霖盯着摆在自己桌上的一大包大白兔奶糖只觉得头疼,他的班主任是出了名的严格,不允许学生下课私自跑去小卖铺买零食。

 



这样光明正大地把零食袋放在桌子上,岂不是摆明了要和班主任对着干。贺峻霖没这个胆子,于是趁着老师来之前赶紧把奶糖收进了桌肚里,还欲盖弥彰地抽了两本教科书挡上。

 



严浩翔给他送的东西桌子里都快塞不下了。也不知道这个公子哥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这是他报复人的一种手段,贺峻霖盯着角落里一堆零食想,严浩翔该不会是想陷害他让自己被班主任骂吧。



 

偏偏有时候严浩翔还会在下课的时候突然跑到贺峻霖班级门口边上晃悠,贺峻霖习惯从后门出去,每次出去接水都会看到严浩翔在和几个女生说话。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不过看严浩翔的表情应该聊得还挺开心,贺峻霖倒是不太在乎这些,甚至没察觉出严浩翔是特地来找自己的。



 

被他略过第八次的严浩翔有些挫败,他伸手挡了一下朋友想要搭自己肩的手,烦闷地盯着贺峻霖的背影想——

 



刘耀文出的什么馊主意,装海王真的有用吗?

 

 



其实之前严浩翔也没有所谓的绯闻女友,他虽然心思不在学习上但也不在恋爱上。不过还有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那就是严浩翔其实喜欢男的。在办公室偶遇贺峻霖的第三天,严浩翔还在刘耀文耳边念叨“那个小学霸”,刘耀文不耐烦地伸手捂住了耳朵说你能别讲了吗都第三天了,翻来覆去都是同两件事。



 

严浩翔撇了撇嘴说不一样,我跟你说我昨晚回忆的时候又发现了几个细节。在那一刻刘耀文突然觉得严浩翔很像网络上那种养猫博主,给猫拍了几千张照片最后没内存了却还一张都不舍得删,嘴硬说每张小猫明明都不一样。

 



但在他这种路人眼里就是一样,刘耀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任劳任怨地左耳进右耳出,他觉得严浩翔有点走火入魔了,哪有人上头这么快的。



 

原以为严浩翔这次只是那种三分钟热度,但当刘耀文发现他偷偷摸摸老给贺峻霖塞零食的时候他真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对劲了。

 



刘耀文扯着严浩翔的校服袖子说严浩翔你这是在追人吗,你真看上那个小学霸了啊。严浩翔点点头说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刘耀文之前都以为他说喜欢男孩子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严浩翔说得真的是真的。



 

他花了吃一包QQ糖的时间勉强消化了“我兄弟喜欢男的”这个事实,最后决心给严浩翔当军师。刘耀文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平常还挺爱看些言情小说,总之在这方面的经验比严浩翔的要丰富些。



 

“我跟你说,追小学霸这种纯的,你就得坏。”

 



“啊?”

 



严浩翔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看上去的确没太理解刘耀文的意思。刘耀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起来。




解释了一番后严浩翔勉强懂了他的意思,刘耀文的想法大概就是要他装得坏一点,最好还是那种身边不缺人的海王人设,听他说这样可以激起贺峻霖的胜负欲。



 

听上去确实可行。严浩翔倒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就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校园里的人几乎都看见了他和几个女孩站在楼道里聊得开心。刘耀文见了之后只想遁地走,偷偷背对着监控拿出手机给严浩翔发消息——



 

【刘:大哥,我是让你偷偷坏,不是明着骚。】



 

严浩翔还在沉浸式扮演海王中,丝毫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贺峻霖很显然也知道了他同时贺很多个女孩子搞暧昧的事,原本他见到严浩翔就习惯绕道,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严浩翔见到贺峻霖的频率大幅下降,他为此甚至跑到贺峻霖的班级门口像孔雀开屏似的倚靠在柱子边上聊天。这个方法的确奏效,严浩翔经常能看见坐在位置上做题目或是拿着水杯出来接水的贺峻霖,不过大多数情况贺峻霖都装作没看见他继续往前走,丝毫不在意身后那道炽热的目光。



 

在接连的挫败后,严浩翔有点打退堂鼓了。果然和刘耀文说得那样,他被年级主任叫去谈话。谈话的时候贺峻霖正好敲门进来交作业,见严浩翔站在那里,贺峻霖放下作业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严浩翔还想跟他说点什么,碍于年级主任在,他也没敢喊住贺峻霖。年级主任是贺峻霖的任课老师,见他进来交作业,老师及时喊住了贺峻霖——



 

“小贺啊,留一下。”

 



贺峻霖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走了回来,问老师有什么事。年级主任摸了一下头发,说这周他有事,问贺峻霖有没有空帮忙看一下周末放学后的教导班。



 

教导班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教导那些品学有问题的学生,譬如宿舍卫生扣分太多或是考试排名退步超过正常值的学生都会在周末离校那天被留下来额外上两节课。



 

这两节课多半是老师讲点心灵鸡汤之类的然后让学生自己写会儿作业。想着也不是什么难事,贺峻霖本来周末就会自己留下来先把作业写得差不多再回家好好放松,对他来说也就是换个地方写作业的事。


 

“好,那我周五下午多留一会儿。”

 



年级主任笑脸盈盈地放他走了。一旁的严浩翔盯着贺峻霖的背影看,年级主任喊了好几遍他的名字才把严浩翔的魂唤回来了。

 



“你去上两周教导班,从这周五开始。”

“不想着学习,天天搞这些有的没的像什么样子。”

 



严浩翔不怕他,不过之前年级主任罚他去教导班他多半是当耳旁风,但现在不一样了,严浩翔笑嘻嘻地应了下来,边跑边说我一定去。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在放学铃打响后,贺峻霖跟身边的同学一样整理起书包。同桌见他也在找卷子,问他这周怎么这么早回家,贺峻霖笑了一下,说要换个地方写作业。同桌也没多想,只说你写完记得借我参考一下。

 



等身边人走得差不多了,贺峻霖才起身往外走。刚走出门就看见严浩翔靠在墙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看得贺峻霖有点不自在。他伸出手摸了摸脖子,没话找话地问严浩翔是不是也要去教导班。



 

“对,我们一起去。”

 



贺峻霖自动忽略了他话语里的熟稔,点点头和严浩翔并肩走了过去。路上他一直保持着一种自认为的安全距离,严浩翔跟吸铁石似的黏在他边上贺峻霖一退再退,直到肩膀撞了一下墙壁。



 

他吃痛一声,严浩翔见状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把贺峻霖往自己怀里带。贺峻霖这次学了乖,默默忍耐着严浩翔的靠近。

 



一路上三三两两地走着几个也要去教导班的学生,他们大多都对严浩翔和贺峻霖认识这件事感到诧异。贺峻霖和严浩翔的出名程度不相上下,一个是老师面前的大红人,还有一个是老师心里黑名单的常驻民。



 

这两个人能混到一起,甚至看上去关系还不错,这的确是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感受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和严浩翔,贺峻霖有些不自在地挣开了严浩翔的手,严浩翔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人,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



 

严浩翔不怕天不怕地的,哪会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不过身边的这个小学霸好像在乎,他很少用这样凶的表情看人。事实证明这个表情还挺奏效,身后的几个人果然噤了声,不再讨论两人的关系了。



 

终于走到了报告厅,贺峻霖抬脚就往讲台上走,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小声讨论着今天怎么是贺峻霖来看他们。最前面有个话筒,贺峻霖本想拿这个话筒跟下面人说话,结果拍了两下发现话筒没通电,于是他只好又走到了边上,尝试着用正常声音和下面人对话。



 

但下面的同学大多数都坐在后排,贺峻霖跟他们离得太远,说话声根本传不过去,或是传过去乐也没人听。贺峻霖喊了两声“安静”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扫了一眼坐在台下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地走回了讲台上准备拿书包写作业。



 

严浩翔就坐在他面前第一排,见贺峻霖有点不开心了,他转过身大声喊了一句——

 



“安静啊,听不见吗?”

 



他这一嗓子下去全场都静了,连贺峻霖拿作业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严浩翔,后者转过身来冲他眨了眨眼睛,一副要夸的样子。贺峻霖忍俊不禁,低下头笑了一下。

 



多亏了有严浩翔,在这两个小时里,贺峻霖基本没有听到台下有人吵闹,只有几个人陆陆续续说自己要上厕所,实际上偷偷溜走了。贺峻霖不认识他们正愁要怎么记下名字时,严浩翔当着他的面拿出了手机朝那群人的背影拍了一张。

 



“喏,给。”



 

严浩翔把手机递给贺峻霖,贺峻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想说其实你拍下来也没什么用,因为我压根对不上这几个人的名字。贺峻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拂严浩翔的面子,于是拿过了他的手机。

 



无意间按到了退出键,严浩翔的手机从相册退回了主界面。主界面上的壁纸看着有点眼熟,贺峻霖辨认了一会儿,才发现上面那个小小的背影好像是自己。他瞥了一眼严浩翔,后者正巧在看他,还挑挑眉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贺峻霖眨了眨眼睛,摆摆手说不用,然后装装样子在点名册上随便写了点手机,将手机还给了严浩翔。后者接过后习惯性地解锁,发现界面停留在主界面上,严浩翔歪着脑袋想了想,刚刚贺峻霖好像看到了他的壁纸。



 

壁纸的那张照片是严浩翔在某天午后拍的,那天贺峻霖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独自一人走在校园的路上,正巧被不午睡的严浩翔框进了相框里。

 



之后就成了他的壁纸。严浩翔偷偷观察着贺峻霖的反应,后者还强装镇定地在卷子上涂涂改改,实际上下笔的手都有些颤。

 



严浩翔拿他的照片做壁纸,这意味着什么,贺峻霖明明知道却还是不敢相信。他不是有女朋友吗?回想起前段时间关于严浩翔的绯闻满天飞,贺峻霖叹了口气,觉得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只是刚好自己走在了那条路上,严浩翔刚好拍到了自己,又刚好设成了壁纸而已。贺峻霖试图说服自己,不过乱了节奏的心跳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不确定。

 



等到教导班结束时,贺峻霖还没写完作业。他看了眼,还剩半张卷子,再在这里坐个半小时应该能写完。于是他干脆坐着没有挪位置,严浩翔本来起身要走,见贺峻霖没动,他也就没动。

 



终于熬到了贺峻霖抬起头,严浩翔同他对视一眼,朝他笑了一下。贺峻霖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说你怎么还没走,时间早就到了。严浩翔点点头,环顾四周发现偌大的报告厅里只剩下了他和贺峻霖两个人。

 



贺峻霖低头整理书包,等再抬起头时发现严浩翔已经走到了它身边,于是他收拾的速度都变得慢了些。见状,严浩翔帮他摞了几张卷子递到他手里,后者小声道了声谢,而后起身就要走。

 



严浩翔拽住了他的手腕,贺峻霖转过身看他,问严浩翔还有什么事。严浩翔摇摇头,说我喜欢男的,你知不知道。贺峻霖怎么会知道,他和严浩翔说不上熟悉,哪能知道这么隐私的事情。

 



“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又是这样,贺峻霖发现严浩翔很喜欢这样说话,总爱用些反问的方式告诉自己一些事情。他慌乱地点点头,脚步都有些匆忙,像是落荒而逃。

 



严浩翔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脸上是不知名的情绪。

 



 

贺峻霖回家路上一直在想严浩翔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突然跟自己说这个。这种跟爱情有关的东西贺峻霖一概想不明白,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本来周末贺峻霖照例都是用来放松的,但今天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放松,心里装着事总是不太舒服。贺峻霖撑着手爬起身,拿起手机随意摆弄了两下。在年级大群里找到了严浩翔的联系方式,他想要点进去看看严浩翔平常都发些什么,没曾想点多了就变成了“拍一拍”。

 



于是沉寂已久的年级群里瞬间弹出来一条提示——贺峻霖拍了拍严浩翔说皮卡丘。吓得贺峻霖立马长按撤回了,这样尴尬的事让贺峻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看手机。

 



等晚上睡前习惯性打开手机看一眼,贺峻霖收到了好几条好友申请,无一例外都来自同一个人,是严浩翔。他点了通过,严浩翔那边立马发了消息过来。

 



【严:拍我干嘛】

【严:找我有事?】

【严:你怎么这么久都不上线,我等了你好久】

【严:所以你为什么拍我】

 



贺峻霖看着一连串轰炸式的消息,似乎能想象到严浩翔发这些的表情。他笑了一下,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贺:点错了】

【严:不信】

 



严浩翔回得倒是快,就像特地等着似的。贺峻霖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知道现在要想转变话题风向就只能挑起另一个话题。贺峻霖抿了抿唇,犹豫着敲下了一句话。

 



【贺:所以你的壁纸为什么是我】

【严:设错了】

【贺:不信】

 



严浩翔在另一头笑得人仰马翻,十万在角落里懒洋洋地白了他一眼,继续睡了。

 



【严:好吧,确实是假的】

【严:我喜欢】

 



贺峻霖没再回了,他看着严浩翔发来的几句话,心里掀起了更大的波涛。过了好几秒他才愣愣地拿手机屏幕去贴自己的脸,贺峻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脸好红好烫。

 



不过幸好严浩翔看不见,他想。

 

 



接下来几天,严浩翔总会以各种理由找贺峻霖聊天,导致后者使用手机的时间直线上升。严浩翔有时候也会发些小猫小狗的视频逗他,贺峻霖喜欢看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不过他家里没有养。



 

【贺:有点想摸】

 



严浩翔听得出他语气里有几分可惜,于是二话不说牵着狗出门了。他之前在家长群里看到过贺峻霖家地住址,就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走过去大概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

 



牵着萨摩耶走到了贺峻霖家楼下,严浩翔本想直接上去敲门,又怕贺峻霖家里有长辈,万一他爸妈不喜欢小动物,那自己这样岂不是太贸然。于是他给贺峻霖打了个语音,后者过了好几十秒才接了起来。



 

“你在家吗?”

 



“在,怎么了?”

 



贺峻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从床上坐起身,穿上拖鞋往外走了两步。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严浩翔的声音,他轻笑了一声——

 



“下楼,摸狗。”



 

一开始还以为是严浩翔恶作剧,但贺峻霖又十分确信严浩翔不会跟自己恶作剧。他踩着拖鞋就这么狂奔着下了楼,刚出楼梯口就看见严浩翔和一只毛绒绒的萨摩耶一起蹲在角落里。

 



贺峻霖有点不好意思地慢慢走上前,脸红着说你怎么来了。严浩翔挑了下眉,把狗绳递到贺峻霖手里——

 



“有人说想,我就来了。”

 



这话说的,好像贺峻霖说的是想他似的。




虽然是很喜欢小狗,不过萨摩耶现实里看着还是有点大,贺峻霖有些害怕地不敢上前,严浩翔见状干脆抱着狗走到他面前让贺峻霖摸。摸了几下后也就放下了心里防备,贺峻霖渐渐放松下来,摸着毛绒绒的奶团子不亦乐乎。

 



严浩翔蹲在一边,伸手握住他另一只手,然后放到了自己脑袋上。

 



“我也要。”

 



贺峻霖笑了一下,十分配合地揉了两下严浩翔的脑袋。

 



 

周末一瞬而过,新的一周又到来。严浩翔苦哈哈地背着书包又去上学了,贺峻霖的脚步倒是比他轻快很多,三下五除二就下了楼梯。只是没想到严浩翔会在楼下等着,贺峻霖瞪大了双眼,飞快地眨了眨眼睛。严浩翔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哈欠,自然地接过了贺峻霖手里的书包,招呼他说——



 

“走了,上学。”

 



不同于之前,这次贺峻霖让他搂了一路,直到到了校门口才松开。贺峻霖要回了自己的书包,在走进教室前又转身往严浩翔手里塞了一瓶草莓牛奶。

 



严浩翔愣愣地看着手心里突然多出来的一瓶奶,笑了。

 



 

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得暧昧,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磁场,严浩翔嘴上虽然不说,但举止行为间处处透露着粉红气息。刘耀文敏锐地嗅到了几分不一样的气味,猫到严浩翔身边小声说你是不是追上那个小学霸了。严浩翔面上带笑,卖关子说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是他还没正式和贺峻霖提过谈恋爱这回事。两人到目前为止的很多行为仍然没有超越朋友的范畴,只不过心中的小九九早就越了朋友的界限。

 



那天下午,严浩翔照例去找贺峻霖一起放学走回家。在路过一个花店时,花店老板吆喝着说今天搞促销,买一送一。严浩翔觉得有点好笑,说花也能搞买一送一,于是转头就掏腰包给贺峻霖买了两支玫瑰。



 

贺峻霖把花拿在手里,脸上带着害羞的笑容。把玫瑰花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清新的花香拥入鼻腔。贺峻霖低头看了一眼,敏锐地发现了放在花蕊上的小纸条。



 

他的心忽的跳得很快,贺峻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把指条从花蕊中取了出来。严浩翔站在一边,有些不敢看他的反应,生怕是自己不想看到的那样。

 



纸条上面写着——

 



【可以和你早恋吗?】

 



贺峻霖转头看向严浩翔,后者正紧张得不断深呼吸,贺峻霖笑了一下,大着胆子伸出手牵住了他的。察觉到自己的手被贺峻霖牵了起来,严浩翔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真的放下了。

 



一阵风吹过,花香混着风拂过了脸颊。

 



他听见贺峻霖说,好。

 

 



 

*恋爱日常在彩蛋(高粉/粮票均可解锁)🦋

 

 

 

 

END.

乱写的 可能因为明天要去看东方风云榜有点激动哈哈哈哈今天写文一直不在状态 大家随便看看好了😢

 

 

 

 

小维不困

余温无限 |风雨夜

翔霖2.4K 

现实向▪️书信体▫️ 

   

  

敏感就像一块罂粟禁区,无人肯主动提及,但每个人都提防着踏入这块禁区,敬而远之,但又时不时想踏入一刻,来试探自己和这块禁区是否有剪不断的羁绊。

  

  

  

  


01  风雨夜

    

致亲爱的贺峻霖:


        你好呀。...



翔霖2.4K 

现实向▪️书信体▫️ 

   

  

敏感就像一块罂粟禁区,无人肯主动提及,但每个人都提防着踏入这块禁区,敬而远之,但又时不时想踏入一刻,来试探自己和这块禁区是否有剪不断的羁绊。

  

  

  

  





01  风雨夜

    

致亲爱的贺峻霖:

       

  

        你好呀。

        我真的觉得有时候,两个很像的人,是能够处成友达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的。




        我时常被一些我们俩的CP粉留言评价说,像块木头,或是我小时候那句名言,现在都能够倒背如流的——“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生气了”,最初开始我还在想他们究竟在嗑我们之间的什么。现在想起来,也许是我们的双生,也许是我们来自于同一块地皮却因生长环境不一而导致的性格差异,又或许是感觉总哄不好的你搭配天天用星星眼看你的我,让他们着迷地想要窥探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未公开的羁绊。





        五年之前,你刚来到本部,我就在一众小土豆之中挑中了你这颗独一无二的土豆,谁会不喜欢你——水灵灵的一双眼睛,肉肉的鼻头,两颊裹着层婴儿肥,怯场时会害羞地把头埋在被窝里的小贺峻霖?反正我是没法忽视这样的一个人,我对于可爱的事物从小就有着一些探索与偏爱,并且喜欢当“可爱卫士”,虽然我的目标是像师兄们一样有一天能够站上大舞台,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帅哥,但是谁说拥有这样梦想的人不可以喜欢可爱的事物呢?更别提你是个可爱的人了。





        当时的我就是不管你身边是否有其他人,便一心想要成为你的朋友,事实证明,我成功啦,我成为了你口中无法替代的存在,是陪你跨年的、有仪式感的人,是和你一起喜欢拜仁的知己,是被你形容成拉面里最灵魂存在的叉烧肉的人。

           



        我真的很幸运,能够成为你的好友。我们同吃同睡,勾肩搭背,两颗幼小的脑袋总装着相通的脑电波,两块脸颊肉总是同时同地粘在一块儿,出现在漫画书前——我们好像,从灵魂到外形。

 



           

       只是确实很遗憾,我的一次决定,断送了可爱卫士想要保护的“可爱”。三年方归,你却已经成为了让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对待的存在。





        敏感,这是共事者对你的刻板印象。敏感就像一块罂粟禁区,无人肯主动提及,但每个人都提防着踏入这块禁区,敬而远之,但又时不时想踏入一刻,来试探自己和这块禁区是否有剪不断的羁绊。





        人确实是很复杂的生物,可我不一样,儿时的友谊让我相信记忆的力量会冲淡一切,包括你敏感的心墙。





        但现在的你,也变得不一样了,不是我回忆中纯粹喜欢吃的章鱼烧的贺儿,是会和马哥张哥适度撒娇说软话的贺峻霖,是会把轩轩当闺蜜一般分享脑洞的贺峻霖,是会把高一个头的耀文当大狗勾护着的贺峻霖,是会对丁哥推心置腹的贺峻霖。你是因人而异的贺峻霖,所以对我和其他人也都不一样,因为我也成为了你的友谊支线。





         这挺可笑的,回公司的路上,我模拟了一万种你恨我的离开而不与我交流的可能,可当真的重逢,你却出乎我意料,问我叫啥,我挤出了颧骨,尴尬地笑着,身边熟悉而又疏远的练习生们都在看着热闹,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你,我的情感羁绊,却问着我的姓名。





        打板以后,我拖着行李走去宿舍的路上,你叫住我,不是熟悉的翔宝,而是严,浩,翔,第一次觉得我的名字有温度,虽然温度并不高。我惊讶地回眸,看到眼前的人儿快步抓过我的行李箱杆,鼻音略重得留下一句“宿舍在这边”,后面张真源和宋亚轩正偷偷观察我的表情,我却反常地没有尴尬,也可能是行李箱被拖走来不及反应的原因,快步跟上了前头的你。





        那天晚上你上洗手间时没有手纸了,我正好在房间里,手指不小心被木板倒刺划伤,“严浩翔,”你闷闷地喊,“帮我拿张纸来。”我正在发愁忘带创可贴来怎么办,“我....好~”神使鬼差地,我抽了床头四张纸,忘了那只手上还有点未凝固的血丝,递给你。你出来后,我正好要进去,你匆匆和我擦肩,直奔床铺边的箱子,我想应该是我的突然造访,让你感到惊讶抑或是需要重新理清思路,如何与我交往,我是这样揣测的,凭着....小时候我俩的“相似”。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后,与靠在门上的你眼神撞了个满怀,你的眼睛里写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芥蒂与谅解,你的手却在寻找伤痕,我懵了一阵,空气里弥漫开来的是沉默。





        直到你开口:“疼吗?哪只手?”我才如梦初醒把右手递到你面前。





        双氧水的气泡掀起了我的疼痛细胞,嘶一声让我与抬眸的你对视,你明显地撤走了不想对视的眼神,用一句“我看纸上有血,我有药。”掩盖过去。




      我的眼眶忽而湿润,一些酸涩聚集在喉间,冒出了一个字眼“哦。”我用小烟嗓试图掩饰一些即将崩盘的泪意,我摸了摸鼻子,再顺势揩一把眼睛,头撇过去,你应该没看到。






         “那啥,”你先打破这个字眼带来的的又一波沉默,“我去趟丁哥那里,你先睡吧。”我点点头没话说,因为害怕喉头那些酸涩一开口便汹涌地冲上眼底。

 




        几天的奔波辗转都不如今天一天,我累的倒头便睡。





        半夜雷声大作,雨点倾巢而出,打在空调外机上。双层床的上铺床板吱呀吱呀地响起来,轻摸摸下床的脚步溜进耳膜。脚步声停在我的床前,来会犹豫踢踏了两圈,终于在一声炸雷里破了防——我的被窝钻进了一个瘦削的小人,还轻摸摸往我这靠。





        对于你的钻窝行为,我并没有很惊讶,这是初入公司那时你就有的习惯。我闭着眼睛,耳朵替代着睁着,你悄悄把我上了药却在被窝里右手抬出来,放在被子上,还看了一眼我醒了没,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的鼻息出卖了视线。






        不知为何,我心生笑意,说了一句:“右手不疼的,没事。”





        你没想到我会醒,因为三年前的我都是一觉天明的类型,可是你在变,我也在变,变得会失眠了。



  


        你没有接我的话,照三年之前,你定会打我一拳,拧一把我左手的肉肉,疼的我嗷嗷直呼救命。

 




       半晌,黑暗的房间里又是一阵静默。

      




       你的一声叹息后,我睁开了眼。





      “我记得你旅行从来不带创口贴。”你说完便咳了一大声,因为面朝我放在我们中间的右手,所以附带有一颗温热的水滴落在我小臂上。你擤了擤鼻子,左手滑过两只眼睛,和我刚才在洗手间门口一样,抹眼睛。




        这次我喉头的酸涩再也忍不住,化成泪珠,无声掉落。





    “我也记得,你最怕响雷,老爱钻别人的被窝。”






     我也试探着,把语气放的轻轻的,压下不争气的哭腔,大男孩怎么能落泪。




   

  

  “那你是别人吗?”





  

    窗外雷雨时,浸湿了屋内两块枕巾。






   你也熟悉我,我也了解你,可我们恋人未满,友达之上。





    但这样,余温无限。

        


                                                  你的室友严浩翔

                                                      写于风雨夜





清酒

【祺鑫】漂亮邻居 13

丨娱乐圈丨电竞丨甜甜甜

丨当红大顶流x美惨小主播

丨相互救赎丨病美人丨钓系

   

  

  鑫鑫睡马进度条80%

   

  

        13/

  丁程鑫考虑到马嘉祺录的是综艺,比较耗体能,在饭菜之于还泡了杯果茶。

  

  出门的时候把小白碗里的粮添满了,还好好的抱了一下它。

  

  “等着啊,你爸爸我去追老婆了。”

  

  过去的路上有点小堵,丁程鑫坐在车后座,把今天拍的照片调出来修了修,还好到家之后他导了出来,否则这会儿还没事做。

  

  马嘉祺是个天生的模特...

丨娱乐圈丨电竞丨甜甜甜

丨当红大顶流x美惨小主播

丨相互救赎丨病美人丨钓系

   

  

  鑫鑫睡马进度条80%

   

  

        13/

  丁程鑫考虑到马嘉祺录的是综艺,比较耗体能,在饭菜之于还泡了杯果茶。

  

  出门的时候把小白碗里的粮添满了,还好好的抱了一下它。

  

  “等着啊,你爸爸我去追老婆了。”

  

  过去的路上有点小堵,丁程鑫坐在车后座,把今天拍的照片调出来修了修,还好到家之后他导了出来,否则这会儿还没事做。

  

  马嘉祺是个天生的模特,丁程鑫嘴角抿着笑,不断把照片放大又缩小。

  

  哎呀,他喜欢的人好好看呀。

  

  哎呀,这鼻子长得真好。

  

  哎呀,这眼睛真招人喜欢。

  

  他反反复复放大其中一张,然后果断决定私藏了。

  

  上了微博的时候他才发现温许她们已经都把照片发出来了,配得文案还十分高级。

  

  丁程鑫依旧一个日期一个活动名称,然后手指轻点发送键。

  

  如果说现在在超话里的关注度第二的的站子是丁程鑫的话,没人敢称第一。

  

  帖子刚发出去就有几乎上千的赞,特别是评论区,一个个都不爱穿裤子,裤衩子满天飞。

  

  丁程鑫修图很有自己的风格,所以被大家戏称为马嘉祺专站,内娱除了马嘉祺再也没有一家站子能修出这样的氛围感。

  

  这种氛围感怎么形容呢?

  

  A到爆表,苏到腿软。

  

  妥妥的男友视角。

  

  于是丁程鑫就被戏称为了小男朋友。

  

  粉丝天天一口一个小男朋友的私信他,导致微博关联词条里面一搜小男朋友,出来的就是丁程鑫的微博账号。

  

  车快到站的时候李煜辰给他发了个消息问他打不打王者,丁程鑫看面前的录制剧场,回来了不。

  

  【李煜辰:小伙子怎么回事,王者都不玩了?别告诉我你跟马嘉祺在一起。】

  【丁程鑫:没有。】

  【李煜辰:我就说,跟马嘉祺在一起怎么还有空回我消息呢。】

  

  好大的酸味儿啊,丁程鑫笑了笑,发了条语音。

  

  “我只说这一秒没在一起,又不是下一秒没在一起,给马嘉祺送饭去了,不见。”

  

  【李煜辰:草。】

  

  丁程鑫逗完人,神清气爽的进了录制现场。

  

  里面小陈早早在门口等着了,看着丁程鑫进来就把人往马嘉祺的休息室带。

  

  “老板还有十分钟,你可以在休息室里稍微等一会儿。”

  

  丁程鑫点点头,嗯了声。

  

  小陈怕人一个人尴尬,没话找话的聊天,没想到一找话题就戳到了丁程鑫的心,让丁程鑫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今天我们看到了一个和你长得好像的人在外面当站哥,真的很像。”

  

  小陈上下扫了眼丁程鑫的打扮,丁程鑫心里暗自糟糕。

  

  完蛋,刚刚出来的太急,忘记换衣服了。

  

  果不其然,小陈下面一句:“衣服也一样!”

  

  “哈哈,挺巧啊。”

  

  丁程鑫低着头,无助的扣手。

  

  好在这时有工作人员进来了,看到丁程鑫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不过多年在这种场合工作已经习惯了不听不问,于是他例行交待完毕就又关了门退了出去。

  

  丁程鑫看着小陈把温度调高,问:“为什么要调高啊?”

  

  “哦,他们现在在录水上项目,怕老板回来冷。”

  

  水上项目,那岂不是有湿身能看?

  

  丁程鑫打开备忘录,摸摸记录下这档综艺的名字,打算哪天播了看个千遍万遍。

  

  没过多久,马嘉祺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丁程鑫正在跟李煜辰聊天,拉着李煜辰说东说西,聊得特别欢,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马嘉祺湿着上半身走进来,头发还往下滴着水。

  

  靠,肌肉,好多的肌肉,每一处都彰显着力量感。

  

  丁程鑫感觉自己肯定又不争气的脸红了。

  

  马嘉祺走得离他越来越近,丁程鑫都想从椅子上站起来躲他。

  

  “怎么回事,耳朵这么红。”

  

  马嘉祺低下头,潮气扑面而来,还带着马嘉祺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薄荷味。

  

  马嘉祺把手放在丁程鑫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把手指探向丁程鑫的耳垂捏了捏。

  

  很软,小小的,很可爱。

  

  所以马嘉祺又捏了几下。

  

  被马嘉祺触碰过的地方酥麻感传至全身,小陈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了休息室,现在整个休息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丁程鑫的心跳得好快。

  

  嘭嘭嘭的,像是小鼓。

  

  他受不了了,把头往化妆镜的地方一偏,结果就看到了他和马嘉祺靠得极近的画面。

  

  非常近,丁程鑫好喜欢。

  

  马嘉祺却以为丁程鑫生气了,揉着丁程鑫的脑袋哄了哄:“别生气了,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

  

  接着,他脱下湿哒哒的上衣,拿起浴巾擦身体。

  

  浴巾一会儿遮住他的腹肌,一会儿遮住他的脊背,丁程鑫转过身去,面红耳赤不敢去看,没想到马嘉祺不知道是不是要逗他玩儿一样,欺身上来,把他禁锢在椅子间。

  

  丁程鑫用手推了一下,没推动,摁在了马嘉祺结实的腹肌上。

  

  “摸摸哥哥腹肌?”

  

  马嘉祺闷笑着,丁程鑫却是恼了,自己一蹬,椅子往后滑。

  

  “你比我小!赶紧穿衣服!”

  

  “好的哥哥。”

  

  马嘉祺心情很好,穿好衣服后把丁程鑫的椅子一拉,拉到自己身边让他陪着自己吃饭。

  

  丁程鑫看着他滴水的头发,去拿了个毛巾。

  

  一走到马嘉祺身边,手机响了,是来自李煜辰的电话。

  

  丁程鑫这才记起他在马嘉祺进来前在干嘛,在跟李煜辰聊天。

  

  【李煜辰:你是他妈被绑架了吗,十几条消息都不回,电话还挂断。】

  【丁程鑫:不好意思啊,刚看了裸男。】

  【李煜辰:???你把马嘉祺拿下了?】

  【丁程鑫:没有,路途遥远,马嘉祺好像是个死直男,他刚刚把我困在椅子中间,裸着上半身跟我讲话,头发还在滴水。】

  【李煜辰:分析一波,,,有这种行为的一般不是对你有意思那肯定就是铁直男,你觉得呢?】

  【丁程鑫:虽然我很想是第一种,但是很显然是第二种。】

  【李煜辰:没事,直掰弯,我相信你。】

  

  马嘉祺透过镜子,看着丁程鑫站在自己身后不断打字,还嗪着这么好看的笑,也不知道对面是谁。

  

  虽然现在吃的是丁程鑫做的饭,但是马嘉祺就是有点不开心。

  

  等到丁程鑫跟李煜辰聊好了,才发现马嘉祺在镜子里看自己,连忙收起了笑,把毛巾往他头上糊。

  

  马嘉祺看着丁程鑫,突然说道:“笑一个。”

  

  “啊?”

  

  “算了。”

  

  马嘉祺又低下头扒饭,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小脾气。

  

  而丁程鑫心里装的都是下下周要参加一个线下活动打比赛的事情,所以也有点心不在焉的。

  

  怎么说这也是他第一次线下打比赛,得认真对待。

  

  等头发擦干马嘉祺也差不多吃完了,马嘉祺又去补录了一些东西后两个人收拾着回家,路上已经将近凌晨了,丁程鑫犯困,脑袋一小下一小下的往窗上磕。

  

  他非常想靠在马嘉祺肩膀上,非常想。

  

  但是很可惜,丁程鑫不可以,因为马嘉祺是直男。

  

  没想到下一秒他就被马嘉祺捞了过去,窝在了马嘉祺的怀里。

  

  丁程鑫睁眼看他,马嘉祺的大手就盖了下来,手掌温暖,还戴着自己送的红绳。

  

  丁程鑫眨眨眼睛,长睫毛刺得马嘉祺的手掌痒痒的。

  

  于是他屈指弹了下丁程鑫的脑壳,让丁程鑫快点睡。

  

  可是丁程鑫怎么可能睡得着,但他又怕他不睡了马嘉祺给他扔回去,于是闭着眼睛装睡。

  

  没想到马嘉祺还是发现了,弹了下他的脑壳,丁程鑫气鼓鼓得抬眼瞪了他一下。

  

  “这么想躺我身上?嗯?”

  

  “舒服不行吗?”

  

  丁程鑫微仰脑袋,带着点傲娇劲儿。

  

  “行,继续窝着吧。”

  

  坐在前方的小陈选择闭起耳朵。

  

  老板,你真的,很宠他你知道吗!!!

  

  马嘉祺!!你最近很奇怪啊!!!

  

  谁说的一开始要远离他的!!!

  

  而丁程鑫的手机里面,也有个人在咆哮。

  

  【李煜辰:你踏马的啊啊啊!不是让我来给你送个键盘吗!!我在你家门口了你人呢!!】

  【李煜辰:这小区安保怎么回事!!密码输错一次就要指纹!!有病吧!!】

  【李煜辰:你人呢啊啊啊!!!】

  【李煜辰:你完了丁程鑫,我爸以为我出去鬼混了,你等会儿回来你给他交待!!】

  【李煜辰:好了丁程鑫,都怪你,我爸不让我回去了!!!】

  【李煜辰:我听到小白在叫了,他肯定感受到我的气息了呜呜呜呜。】

  【李煜辰:你踏马,你个见色忘友的东西!!】

  

  

  

  


  

  

  

  

  

  

未完待续…

 

  

你们的红心蓝手都是我更新的动力

喜欢不要忘了多多评论讨论剧情

  

清酒

【祺鑫】漂亮邻居 10

丨娱乐圈丨电竞丨甜甜甜

丨当红大顶流x美惨小主播

丨相互救赎丨病美人丨钓系

  

   


  鑫鑫睡马进度条60%


  

        10/

  丁程鑫回家是用飞的,坐在李煜辰的副驾上,生怕马嘉祺比自己先到家。

  

  “你这是怎么了?跟个被查岗一样?”

  

  李煜辰这辆车提速快,推背感强,跟个坐赛车一样,连窗外的星月都模糊成影。

  

  丁程鑫喝了口水,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对,被查岗了。”

  

  “我靠,谁啊?你不是说喜欢马嘉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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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鑫鑫睡马进度条60%


  

        10/

  丁程鑫回家是用飞的,坐在李煜辰的副驾上,生怕马嘉祺比自己先到家。

  

  “你这是怎么了?跟个被查岗一样?”

  

  李煜辰这辆车提速快,推背感强,跟个坐赛车一样,连窗外的星月都模糊成影。

  

  丁程鑫喝了口水,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对,被查岗了。”

  

  “我靠,谁啊?你不是说喜欢马嘉祺吗?”

  

  “就是马嘉祺,刚刚我拍照的时候他问我在哪,说晚上要不要一起遛狗,我怀疑他认出我来了,所以跟他说我在家。”

  

  丁程鑫解释着,边解释边把手里的照片导到手机上修图。

  

  “那没事,估计马嘉祺得晚我们十分钟出来,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在跟主办方不知道说什么。”李煜辰嘴里是这么说,速度还没放慢。

  

  “那不行,我得回家换身衣服,起码得换身完全不一样的。”

  

  丁程鑫边修图边编辑微博,只加了日期和活动名称就给它发了出去。

  

  马嘉祺的粉丝很活跃,距离他上次发微博只差了半个小时多一点他就已经涨了二十多万粉了,上条微博更是已经百万转发。

  

  虽然转发热门第一条是:【斯哈斯哈马嘉祺好帅,斯哈斯哈这个男站的手真好看。】

  

  丁程鑫把这条微博发出去后还把第一条微博删了,他怕马嘉祺凭手认出自己。

  

  一点掉马风险他都不能忽视,不然他很有可能被马嘉祺扫大街。

  

  “对了,你觉得这个时间我装作洗完澡怎么样?”

  

  要把戏演得逼真一点,丁程鑫转头去参考从小叛逆的李煜辰的意见。

  

  李煜辰果然能给出更合适的方案。

  

  “行啊,再把刘海打湿一点,我以前瞒我爸就是这么瞒的。”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人,丁程鑫到家后一边打湿头发一边跟李煜辰打电话听他传授经验,还拿着洗面奶洗了把脸,尽量让自己显出一副刚淋浴过得状态。

  

  于是马嘉祺见到丁程鑫的第一面就是丁程鑫穿着睡衣靠在门上,头发尾稍还在向下滴水,两鬓都湿了,微长的头发卡在了耳朵身后。

  

  “这么快?你今天不是有活动吗?”

  

  丁程鑫朝他笑了笑,湿漉漉的眉眼泛着潮气,显得整个人更加的温和。

  

  像是一轮刚从海里打捞出来的月亮一般。

  

  “嗯,你怎么知道。”

  

  马嘉祺强忍要去摸丁程鑫耳垂的手,淡淡问出。

  

  “啊,我看了微博。”丁程鑫把手上的牵引绳交到马嘉祺手上,“你等我一下啊,我披个外套。”

  

  “好。”

  

  丁程鑫转身的时候大舒一口气,回到房间把门关上让自己狠狠的往床上一砸。

  

  啊,好刺激的场景。

  

  啊,好聪明的小丁。

  

  他举着手向天花板比了个耶,然后弹起来随意披件衣服就去找了马嘉祺。

  

  马嘉祺的妆已经卸了,没有在台上那么锋利,现在的素颜更温和一点,很柔,看得丁程鑫心痒痒,很想伸手上去摸,一路上都克制不了自己的目光,一直粘在马嘉祺身上。

  

  身边小猫炙热的目光马嘉祺当然感受得到,他勾勾嘴角,在即将出电梯的时候低头去看稍稍落后一步自己的丁程鑫,问:“怎么一直看我?我这么好看?”

  

  我这么好看?

  

  这么好看?

  

  好看?

  

  看?

  

  啊!

  

  丁程鑫受不了了,赶紧低下头,不用想自己也应该红遍了整个脸,声音细若蚊蝇般:“嗯,好看。”

  

  “你也好看。”

  

  马嘉祺勾唇笑着,伸手在他的后颈轻轻拍了拍,跟个哄小孩似的,丁程鑫莫名的喜欢这种感觉。

  

  “我今天在活动现场看到了跟你长得很像的人。”

  

  出电梯门时马嘉祺不经意一提,丁程鑫立马绷紧了身子。

  

  “啊?是吗?”

  

  他心虚的没敢看马嘉祺,一直看着地上撒欢的小白。

  

  “嗯,我往他那边看了好几眼,差点以为是你了。”

  

  眼看着丁程鑫就要撞上栏杆,马嘉祺一把把他往自己这里带。

  

  “走路小心点。”

  

  “哦,哦好。”

  

  呜呜呜呜呜呜。

  

  好苏的男人。

  

  丁程鑫跟在马嘉祺后面落后半步,又控制不住的去看马嘉祺。

  

  马嘉祺真的是哪哪都好看,特别是现在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休闲装,有一种邻家男神的感觉。

  

  呜呜呜呜呜。

  

  好想得到,好想一起睡觉。

  

  当然,也只敢想想而已。

  

  但是事实证明,马嘉祺比他更敢。

  

  “你今晚要不要来我家看电影?”马嘉祺侧着身子,微风带动他的衣角吹向丁程鑫身边。

  

  似乎是嫌丁程鑫走的慢了,马嘉祺还等了等他,笑得温和。

  

  “小陈今天给我推荐了一部很好的电影,要不要一起看。”

  

  “好啊。”

  

  丁程鑫急忙点头。

  

  虽然在他眼里是急忙,但是在马嘉祺眼里却是满满的怜爱。

  

  他看着丁程鑫满怀期待的小眼神和雀跃的头发丝,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摸向了丁程鑫的发顶。

  

  真是个好哄的丁程鑫。

  

  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自己家有人,但是多一个人也没多大关系。

  

  有了看电影这个约定,丁程鑫一路都欢快。

  

  他好像天生就藏不住情绪,就连刚刚试探的时候绷紧的身子也是一样。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因为害羞紧张,反正还挺好玩的。

  

  于是马嘉祺在到家前的一段时间还在逗人,走到家里开了灯亮堂一点的时候才发现丁程鑫整张脸上已经都是粉意了。

  

  他看了看丁程鑫,把小白解掉绳子让它自己玩。

  

  “我去洗个澡,等会儿去我房间看吧。”

  

  “嗯,好。”

  

  丁程鑫目送着马嘉祺进到卫生间,在卫生间门关上的那一刻把小白捞回手里揉搓了个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甜的遛狗!好甜的互动!!

  

  他拿出手机,给李煜辰狂甩信息。

  

  【啊啊啊啊啊!他摸我头了呜呜呜!】

  【冷静点宝贝,就是摸头而已。】

  【我不管,马嘉祺好温柔啊,他说话好好听啊,他还约我一起看电影。】

  【约你一起看电影?你现在在他家里?】

  【对啊。】

  【你控制点,别把人睡了。】

  【我不会的,相信我呜呜呜,我现在就像跟他结婚怎么办。】

  【你能不能别这么便宜。】

  

  李煜辰躺在床上,抱着玩偶翻了个白眼。

  

  丁程鑫躺在马嘉祺家沙发上,举着小白发呆。

  

  对啊,你怎么这么便宜。

  

  丁程鑫!你不能这么便宜!

  

  他狠狠晃了晃小白,再拿起手机打下一个好字。

  

  下一秒,他就看到马嘉祺从浴室里出来,只穿了一条睡裤。

  

  那头发上的水珠就顺着他的脊背滑落,滑到一看就很有力量的腰肌上,然后他转身,面对丁程鑫的方向开始系扣子。

  

  一颗一颗的,节骨分明的大手好像在丁程鑫心上划拉。

  

  “怎么不过来?嗯?”

  

  “不……不在客厅看吗?”

  

  完蛋了,丁程鑫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在我房间,客厅没装投影不方便。”马嘉祺说完抬眼看他,润湿的眉眼极具攻击性,像匹黑夜中的狼盯着猎物一般。

  

  “哦,好,那我回家也洗个澡,不然上你床不方便。”

  

  丁程鑫说完就跑回了家,看得小白一愣一愣的,也撒欢跟着他。

  

  他进家门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找出李煜辰的微信,然后打字。

  

  【我便宜!!我打折!!丁程鑫打折卖啦!!!!】

  

  那边李煜辰没回消息,可能是被震撼到了。

  

  如他所想,李煜辰确实被震撼到了。

  

  直到丁程鑫上了马嘉祺的被窝他还盯着手机屏幕,在想这个逆子受了什么刺激。

  

  而丁程鑫有想跟马嘉祺贴近的贼心,但是可惜的是没这个贼胆。

  

  他小心翼翼的压着床右边边,等着马嘉祺调出电影。

  

  没想到马嘉祺看着他,问:“不过来一点?”

  

  “小陈说你有洁癖。”

  

  “你都快掉下去了。”

  

  马嘉祺用下巴指了指床边,丁程鑫思索着马嘉祺是什么意思,思索了两秒没思索出来,果断的往马嘉祺那边挪去。

  

  耶!贴贴!

  

  耶!恭喜小丁完成成就!床上贴贴!

  

  他心满意足的往床背上靠,没想到靠到了马嘉祺的手臂。

  

  “家里平时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其它靠枕了,你靠我手臂上吧。”

  

  “啊,好。”

  

  丁程鑫受宠若惊,幸亏黑暗的环境掩盖了他红扑扑的脸颊,不然又要丢次脸。

  

  马嘉祺倒是不在意,还用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真软。”

  

  像是夸奖一般。

  

  丁程鑫当即就决定把自己的头发列入保护财产。

  

  他把头往马嘉祺那边蹭了蹭,想让马嘉祺摸得更顺畅,没想到不知道是不是取悦到了马嘉祺,他听到了马嘉祺的一声轻笑。

  

  靠,要什么钱,打什么折!他丁程鑫免费啦!!免费卖啦!!谁要谁拿走!!

  

  

  

  

  

  

 

  

  

  

  

  

  

未完待续……

  

  

你们的红心蓝手都是我更新的动力

喜欢不要忘了多多评论讨论剧情

  

  

  

  

  

晚星

【翔霖】无效擦除(34)

重逢拉扯纪实向文学

咱们就是说,最后时刻保住了周更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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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因为严浩翔的惊喜空降变得更加圆满,校长参与了后半程的全部活动,心情激动的握着麦克风生生多讲了五分钟。

最后还拉着这次音乐节的主要负责人小贺老师和一众协同部门上台,挨个表扬了一番。

贺峻霖在闭幕式前被广播叫回了台下,严浩翔被藏在了画板后面。

没办法,自家男朋友是正儿八经的人民教师,尽管刚才还跟刚认的男朋友缱绻这,下一秒喇叭一喊集合后,还是好不留恋的推开自己跑了出去。

严浩翔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开了30倍焦距,看着远处台上因受表扬而无所是从...

重逢拉扯纪实向文学

咱们就是说,最后时刻保住了周更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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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因为严浩翔的惊喜空降变得更加圆满,校长参与了后半程的全部活动,心情激动的握着麦克风生生多讲了五分钟。

最后还拉着这次音乐节的主要负责人小贺老师和一众协同部门上台,挨个表扬了一番。

贺峻霖在闭幕式前被广播叫回了台下,严浩翔被藏在了画板后面。

没办法,自家男朋友是正儿八经的人民教师,尽管刚才还跟刚认的男朋友缱绻这,下一秒喇叭一喊集合后,还是好不留恋的推开自己跑了出去。

严浩翔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开了30倍焦距,看着远处台上因受表扬而无所是从的人笑出了声。

贺峻霖眼神发懵,但脸上还是标准微笑,原本就肉嘟嘟的嘴唇唇珠充血的涨着,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满足了校领导爆棚的讲话欲望。

闭幕式结束,学生有序离场,校领导依旧拉着贺峻霖的手,这次音乐节算是让学校的问题活动大热了一把,教委那儿肯定是要当成典型表扬的,连带着帮忙的老师,都是一顿表扬,还嘱咐校媒这次要好好做后续宣传。

严浩翔在背板后看着离场的学生,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索性盘腿坐到了地上等。

直到后勤工人拆卸画板时被后面藏着的一团黑吓到,贺峻霖才赶了过来,在后勤人员的惊讶眼神中拉走了还玩味看笑话的严浩翔。

贺峻霖拉着人走了学校人迹罕至的一个校门,生怕有娱记看了学生传到网上的消息来蹲人。

两人走出了两个路口才打了车往家里走。

贺峻霖跟司机师傅报了目的地,车上一时变得安静了下来,严浩翔侧头看了看额头上还渗着汗的人,从口袋里拿出了面巾纸递了过去。

实话讲,他想直接上手擦的,但经过了刚才那么一遭,他反倒有点儿不知道现在改用什么样的距离跟贺峻霖相处了。

就这样一路无话。

半个小时后。

走廊里相对而立了有五分钟的两个身影,终于有了响动,贺峻霖熬不住先活动了下自己站酸的脚腕。

没错,从学校回家到现在,两人门都没进,就僵持在了楼道里。

显然严浩翔并没打算回家,或者说,即使回家也不应该是他一个人回。

贺峻霖有点儿撑不住了,他知道严浩翔在想什么,但对方又不说,总不能事事都自己主动吧?

另一边的严浩翔打量着对面一直不自在的人,迟迟不敢有动作。

他怕刚才的一切都是氛围拱的,现在冷静了下来,没准在一开口就是贺峻霖一句“对不起,我刚才冲动了。”

贺峻霖深吸一口气,心里打了退堂鼓,或许是他太急了。

本来严浩翔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就够让他烦心的了,自己还在此时抛出对两人都不算简单的一个决定,确实唐突了。

想到这,贺峻霖情绪有些低落,脚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开口道别回家。

就在此时,电梯井传出一阵熊孩子的哭喊声还伴随着母亲的管教声,电梯上的提示灯就要到他们的楼层了,哭声越发的大了。

两人都被吸引了注意转头看向电梯口,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了,门缓缓打开,熊孩子还扒着电梯扭瞎按,下一秒就被门外站着的身影吓了一跳。

女人赶忙把孩子搂到怀里,也被楼道里身杆笔直站着的两个大汉吓到。

熊孩子一声喊叫也吓到了毫无防备的贺峻霖,只是瞬间的事儿,一直在对面站着的人朝他上了一步 ,虚虚的把人圈住。

楼梯里的女人见人被吓到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哈,孩子太闹了,不好意思 。”

边说边按着关门键,严浩翔摇摇头示意没关系,没过一会儿电梯门关上,楼梯间又恢复了安静。

不同的是,此时两人不再各立一边,严浩翔环着人的手并没有收回,这个距离跟刚才接吻的距离分毫不差。

只是刚才一脸英勇就义丝毫不惧的人,此时反倒低着头兴致缺缺。

严浩翔见状心里有些不安,还是鼓起勇气准备面对现实,“霖霖,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后悔?”贺峻霖抬眼,严浩翔着一脸的无辜彻底点燃了贺峻霖,“你什么意思?”

他以为自己刚才是一时上头?他难道真以为这句复合对他来讲就这么容易草率?

贺峻霖拧着眉头,推开严浩翔转身要回家,下一秒被人从拦腰抱住了,下巴抵着肩膀,紧得他动不了。

“怎么办啊?总是一说话就惹你生气。”严浩翔下巴蹭了蹭贺峻霖肩窝,“我怕你刚才是一时上头,怕你是因为可怜我最近境况不好,怕你是为我着想又委屈了 自己。”

贺峻霖鲜少听到严浩翔如此服软的语气,一时间也收了僵着身体抗拒的力气,后背靠在了严浩翔的胸口,头仰躺在了严浩翔肩膀上。

“南墙都撞了,还有什么后悔的?”贺峻霖的声音软软的,尾音还染了一丝轻颤,随后严浩翔感觉到自己圈着贺峻霖腰腹的手被覆上,贺峻霖自己加重了这个拥抱。

严浩翔的侧头,吻上了贺峻霖的颈侧,双臂肌肉因过度用力微微颤动,仿佛要把人死死的嵌在自己身体里......

 

 

 

十月的第一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到天蓝色的羽绒被上。

严浩翔的手臂正搭载贺峻霖身上睡得正香,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贺峻霖北京家里的卧室。

不过昨晚清醒着实混乱,他根本没精力打量整个房间。

只是觉得指纹锁确实挺不耽误的事儿的,以后得把自己家门也换上。

先一步醒来的贺峻霖在感知到自己腰腹上的重量时懊恼的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复合当晚就混上了床,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睡梦中,严浩翔似是感受到了怀里的人乱动变放开了手,从前贺峻霖也不喜欢睡觉被搂着,从来都是严浩翔自己睡在一边,小人要是想过来会自己过来。

贺峻霖身上的重量没了,伸手抻了抻酸软的腰肢,侧头看了看还不打算起的人,心里突然被变得温暖而满足。

他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昨晚混乱中手机嗡嗡震动,被严浩翔强制关机放到了床头柜上。

手机开机后,页面平静了几秒钟,随后推送消息和弹出提示铺天盖地的袭卷了手机主页。

昨晚他拉着严浩翔不管不顾上台上,就料到了今天会是一场腥风血雨,风口浪尖的rapper空降高校音乐节、退圈古早养成爱豆再度登台、解散三年组合队员同台唱团歌。

凭借多年经验,贺峻霖感觉自己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热搜词条。

贺峻霖心里一盘算,还是先点开了微信,一溜的小红点,预览的每句话结尾不是问号就是叹号,他看了头大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退出了软件。

但不知为何,看着严浩翔三个字又开始出现在了他周围人的嘴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窃喜,这三年来,如同魔咒般的三个字已经许久没有人跟他提起了。

贺峻霖回身看了看身后还睡着的人,他骑着被子,额头抵着严浩翔的后背。

这次的复合在说出口前,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哪怕他依旧没把握这次就是永远,他也认了,甚至可以说带着些悲壮。

所以昨天在严浩翔质疑他是否后悔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

贺峻霖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从悲观的情绪里走出来,至少此时此刻人就在自己身边,他又往严浩翔的后背靠了靠,刷起了微博小号。

这一刷不要紧,特别关注里的精彩页面直接让他瞪大了眼睛失了声。

整齐划一的学校官博转发,瞬间把人拉回了三年前。

有那么十年,这些熟悉的装好总是会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个界面,用不同的话转发同样一条博文,有代言,有物料,有商务消息。

而今天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微博ID虽然不再有统一的前缀,转发的也不再是冷冰冰的商务,而是一条校园音乐节的节目CUT。

转发的身份也不再是队友,是一生挚友。

 

马嘉祺:

狂风暴雨也要陪你走更远~

@BJ明德高中共青团:放肆青春音乐节全回顾—《无尽的冒险》cut,表演者:贺峻霖、严浩翔。青春无畏!带着勇气去面对人生无尽的冒险吧!

视频:《无尽的冒险》明德音乐节版

 

丁程鑫:

狂风暴雨也要陪你走更远~

@BJ明德高中共青团:放肆青春音乐节全回顾—《无尽的冒险》cut,表演者:贺峻霖、严浩翔。青春无畏!带着勇气去面对人生无尽的冒险吧!

视频:《无尽的冒险》明德音乐节版

 

宋亚轩:

狂风暴雨也要陪你走更远~

@BJ明德高中共青团:放肆青春音乐节全回顾—《无尽的冒险》cut,表演者:贺峻霖、严浩翔。青春无畏!带着勇气去面对人生无尽的冒险吧!

视频:《无尽的冒险》明德音乐节版

 

刘耀文:

狂风暴雨也要陪你走更远~

@BJ明德高中共青团:放肆青春音乐节全回顾—《无尽的冒险》cut,表演者:贺峻霖、严浩翔。青春无畏!带着勇气去面对人生无尽的冒险吧!

视频:《无尽的冒险》明德音乐节版

 

张真源:

狂风暴雨也要陪你走更远~

@BJ明德高中共青团:放肆青春音乐节全回顾—《无尽的冒险》cut,表演者:贺峻霖、严浩翔。青春无畏!带着勇气去面对人生无尽的冒险吧!

视频:《无尽的冒险》明德音乐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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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看着五个人整齐的转发,眼圈涌上湿意,鼻梁处酸酸的。

他没在小草房里发过任何消息,不需要组织,不需要沟通,他们在严浩翔声名狼藉的时候选择站出来,他们明知道对面是娱乐圈的大资方,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到了兄弟身后。

贺峻霖登上许久没登的微博大号,私信早就被挤爆,连消息页面都加载了好一会儿。

他找到学校的微博点了转发键,页面停留在转发评论的地方。

按道理讲,这一波他该跟着几位哥们排队的,但又觉得这场双人舞台意义不同,又是他退圈快三年的第一条微博,主角还是他们两个,总要...有点不一样吧。

贺峻霖思索了一番,打下一行私心满满的字,机制如贺老师,虽然这算是大胆了些,但自然是想好了解释的后路。

贺峻霖把裹着私心的微博发出心满意足,把手机放回床头,钻回了被子里。

现在是十一假期,时间还早,贺峻霖往严浩翔的后背蹭了蹭,在被子下面抓住了严浩翔的衣角,然后闭上眼睛美美入梦。

至于外面的狂风暴雨,就让子弹飞一会儿吧。

城市另一边张真源看着微博首页刷出来的推送,放杯子的力道没收住水撒了大半。

“我去,贺峻霖是被盗号了吗?”

 

贺峻霖:

让我们牢不可破。

@BJ明德高中共青团:放肆青春音乐节全回顾—《无尽的冒险》cut,表演者:贺峻霖、严浩翔。青春无畏!带着勇气去面对人生无尽的冒险吧!

视频:《无尽的冒险》明德音乐节版

 

当然发现的人不止张真源,小草房很快就开始了微信轰炸。

 

小草房(7)

丁儿:话说我记得当初这词儿是我的??

六斤他爹:贺峻霖同学为什么不排队

刘耀文:就是,这可是我们解散之后第一次集体转发微博

张真源:所以到底是什么牢不可破?

丁儿:你要相信,贺儿说的一定是我们的团魂

鼠标饲养员:何必自欺欺人呢?丁哥

刘耀文:显然爱情和友情,他做了选择。

六斤他爹:你说都牢不可破了,他俩不会是???

张真源:这俩人怎么都不出来说话,几个意思?

鼠标饲养员:不是吧,不是吧!

鼠标饲养员:不会真的“牢不可破”了吧?

丁儿:他俩复合了?

张真源:我提醒一下,这个群名后面数字是7

刘耀文:转移!

醒来的严浩翔摸过手机看到的就是这些聊天记录了。

很显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个群名后面是数字5的群。

这小十七八年的兄弟情啊,终究是错付了,啧啧啧。

他放下手机,回手握住了拽着他睡衣衣角的手,包进掌心,然后转了个身,面向睡着回笼觉的贺峻霖。

严浩翔看着对面的人,心里生出遗失了很久的柔软,脸颊被枕头挤着嘟出一块,泛着好看的粉色,呼吸浅浅的,眉眼那么柔和,一股莫名的愧疚感在温馨的氛围里袭上心头,他当初到底怎么舍得一次次离开的呢?

严浩翔自嘲的笑了下,想起昨晚,自己追人追了小半年,最后确实对方先开口复合的?

不亏是粉丝嘴里抓马的CP。

在旁人眼里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好像在贺峻霖面前他总是不够勇敢的那个,至少在他们的感情里是这样。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睡着回笼觉的贺峻霖是在严浩翔的说话声中醒来的。

“嗯,就按刚才说的调整下公广方向吧,其他澄清证据等等再放。”

贺峻霖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只听到了坐在床尾的人这样一句话。

他眯着眼睛朝人摸过去,浑身犯懒的趴在严浩翔的后背上,“怎么?昨晚的事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严浩翔回手扶住贺峻霖的腰,把人稳在自己背上,“没有,怎么会麻烦,算是帮了我大忙呢。昨晚的表演积极向上,舆论都被学生自发带上了正轨。”

贺峻霖头抵着人后背,人刚醒脑袋还懵着,严浩翔的手在贺峻霖的腰上揉着,贺峻霖不舒服的哼了一声。

严浩翔机敏的抓住了被咽回去的呜咽,手上动作停了下来,“霖霖,难受吗?”

喑哑的嗓音,敏感的昵称,都让贺峻霖不可遏制的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每个动作,每声低唤,每下抚摸,他此时都能清晰的回想起来。

贺峻霖害羞的从人背上起来,没回话。

严浩翔感觉到后背一轻,放下手机转身把人捞回怀里,“昨晚我都没敢使劲儿,你这体能确实要捡捡了。”

贺峻霖一听直接从人怀里腾起身,一脸的不服气,“要不是我这三年没怎么训练,昨晚还不一定是谁先歇菜。”

严浩翔挑起一边嘴角,这个输赢他自是不会争,反正都习惯了贺峻霖越激越上头的性子,除了频频点头认可对方的体力,其他的全都化成了对爱人的宠溺,咽回了肚子里。

贺峻霖见人笑着不说话,觉得自己颇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便起身跪在床上,朝人扑过去,想把人压在身下,打算好好证明一番。

严浩翔不知道此时腰软腿酸的人到底对情况有什么错误认知,右手抬起直接攥住贺峻霖伸过来的左手腕,有顺势把朝他痒痒肉探来的手指一同捏住,整个人起身,把两只手往起一提,贺峻霖便占了下风。

严浩翔见人龇牙咧嘴的想要挣开禁锢的手腕,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了,依旧对自己的力气每个数。

严浩翔左手抄了贺峻霖的腰,把人直接压在了床上。

至此早间运动算是告一段落。

早上打闹一番,两人重新相拥窝在床上,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光。

“我们找个时间聚下?”严浩翔转了个身,把人兜在怀里。

贺峻霖自然知道这个“我们”指的是谁。

当然是那群转移阵地不知道话题已经跑出多远的兄弟,他们可以不在乎舆论的压力,不在乎现在公司的压力,永远如他们当时承诺的那样,做彼此的后盾和底气。

团解散了,但人心从没散过,那些过去一起吃过的苦尝过的甜,每一步都算数。

贺峻霖回抱住严浩翔的腰,他这辈子还没过完三分之一,却已经拥有了最宝贵的财富,爱人在身边,兄弟在身后,他所求无他,只愿他爱的人都能事事顺遂。

“我来安排。”严浩翔抱着贺峻霖轻轻摇晃,头顶的床帘被刚才的打闹扯开了缝隙,有光透过。

 

 

十一的假期混着再度鼎沸的的舆论声开始了。

严浩翔靠在厨房的大理石台边,等着面包机跳闸,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厨房外的贺峻霖身上。

贺峻霖坐在餐厅凳子上刷着手机,时而看着首页消息嗤笑,时而皱起张小脸,时而手指飞速的在手机屏幕上敲打。

表情灵动可爱,身上套着松垮的丝绸睡衣,裤子没穿,兔牙咬着一袋酸奶,整个人都软得不像话

严浩翔突然想,要不干脆退圈算了,写歌儿哪儿不能写?

他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贺峻霖,他想带贺峻霖回加拿大看看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他还想带贺峻霖吃遍所有他有兴趣的新餐厅,他想大方的牵着手和他漫步在黄昏的步行道上。

年少时他总觉得爱意要靠手中的玫瑰花表达,现在他突然觉得如果能一同参与一株玫瑰的栽培或许更有意义。

严浩翔目光停在贺峻霖身上心里正打着小算盘,坐在外面低头看手机的人一抬头,目光便撞了个满怀。

这一碰贺峻霖便联想到了昨晚的事儿,红晕从脖子顺着下颚蔓上耳尖,他放下踩在凳子沿的右腿,往下扯了扯短裤裤边,遮住了一片旖旎风光。

严浩翔见状轻笑了声,为了自己以后能予取予求,不忍心让人害臊,便转了身看着面包机。

微焦的面包片,泛着油光的煎蛋和培根,还有飘着热气的咖啡没多一会儿就码在了桌上。

“这七天假怎么安排?”严浩翔说完撕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

“没想好。”贺峻霖拢了拢自己明明不大的领口,总觉得一会儿自己会跟严浩翔手里的那片面包下场相同。

“要不问问他们档期,在承德组个别墅,就借这个假期聚聚。”严浩翔放下手里的面包片,搓掉了粘在指腹的残渣,摸过了放在一旁消息就没停过的手机。

当然此时拿出手机并不是要恢复这些消息,而是要把早上噤声的小草房重新激活 。

贺峻霖听到这话,眼睛欻得亮了起来,点头如捣蒜。

严浩翔看了对面肉眼可见开心的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严浩翔:大家十一行程满吗?我攒局一起去承德玩儿一圈怎么样?

鼠标饲养员:你的意思是贺儿现在可能连床都下不了!?

贺峻霖刚想再看一遍,聊天页面只留下了“鼠标饲养员已撤回消息”

严浩翔倒是扎扎实实地看清楚了每一个字儿,对于自己兄弟飞出天际的聊天知道了个大概,不过说的倒是没错。

要不是后来贺峻霖红着眼圈的样子让他心疼,他昨晚断不会结束那么早。

六斤他爸:可以啊,我觉得没问题

张真源:+1

刘耀文:+1

丁儿:+1

鼠标饲养员:+1

六斤他爸:翔哥竟然主动攒局,大家要表示鼓励

张真源:表示鼓励

鼠标饲养员:表示鼓励

刘耀文:+1

手机这边的两人对视一眼,立马识别出了这些人拙劣的刷屏手段。

丁儿:我觉得要再感谢一次,给翔哥个排面。

鼠标饲养员:感谢翔哥

贺儿:刚下床吃了早餐的我也感谢翔哥

刘耀文:感谢翔哥

刘耀文已撤回消息

严浩翔:耀文弟弟,撤回干嘛?

丁儿:行了行了不闹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家抓紧调调档期

六斤他爸:就是不知道翔哥最近会不会被人蹲

六斤他爸:你和贺儿最近注意点儿

鼠标饲养员:确实要注意,方方面面

张真源:怎么还方方面面?

都是弟弟:小宋老师绝对话里有话

鼠标饲养员:注意娱记

鼠标饲养员:注意网评

鼠标饲养员:注意安全

鼠标饲养员:注意贺儿身体

贺峻霖睁大眼睛,看着接下来跳出的一串“哦~~~”,脸颊绯红,又羞又恼的看了眼对面春风得意的大呲花,颇有架势的把手机摔倒了桌上。

对面的人笑意未收,见贺峻霖表情不妙,赶紧轻咳一声,压了压嘴角收敛了了表情。


晚星

【翔霖】无效擦除(33)

现实向轻ooc

重逢拉扯纪实文学

很努力的赶来更新,看得开心记得三连~








茶室飘着清雅的檀香,茶台上的白瓷茶杯盛着三汪茶水。

经纪人离开茶室后,Wolf双手在桌下绞着,不敢抬头看对面的人。

“你很紧张?”Wayland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面没回话。

“放心,网上那些事儿我不关心。不过我这次帮你做单曲确实是受人所托。”Wayland声音刚落,屋子里有些许凳子与地面摩擦的响动。

“是....谁?”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贺峻霖听到在屏风后轻轻攥起了拳头。

“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Wayland此话一出,贺峻霖就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现实向轻ooc

重逢拉扯纪实文学

很努力的赶来更新,看得开心记得三连~







 

 

茶室飘着清雅的檀香,茶台上的白瓷茶杯盛着三汪茶水。

经纪人离开茶室后,Wolf双手在桌下绞着,不敢抬头看对面的人。

“你很紧张?”Wayland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面没回话。

“放心,网上那些事儿我不关心。不过我这次帮你做单曲确实是受人所托。”Wayland声音刚落,屋子里有些许凳子与地面摩擦的响动。

“是....谁?”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贺峻霖听到在屏风后轻轻攥起了拳头。

“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Wayland此话一出,贺峻霖就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贺峻霖在屏风后整理了一下背包的包带,面色如常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Wolf听到脚步声,看向左手边的屏风,在认清出来人是谁后,一时惊讶得不知作何反应。

贺峻霖没给Wolf眼神,先跟Wayland打了招呼,他并没坐下,而是站在了桌子边,俯视着Wolf。

“这算是我送给你的出道礼物,首支单曲就是嘻哈界大佬,你这不火都难。”贺峻霖说完走到Wolf身边,用手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约你出来着实费了我一番力气,不过你不用紧张。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如果你还觉得有威胁,我不介意你开录音。”

贺峻霖这次根本没打算能得到Wolf的回话,他在赌,赌一个艺人的本心。

“我成为过别人的偶像,也当过别人的粉丝,我知道一个偶像对一个粉丝的意味着什么。”说到这,贺峻霖回手从背包里摸出了用pvc口袋装好的签名照,放到了Wolf面前。

Wolf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像是有很多遥远的东西冲破了记忆的屏障,把他拉回了还在战队苦苦备战的时候,一时间盯着照片愣坐在凳子上。

“这张签名照你应该还记得吧,大概是赛程过半的时候,是我主动拜托严浩翔帮我要的,比赛的时候就觉得你每次表演心中都有一团火,像是看到了当年我们练习时候的影子。”说到这贺峻霖顿了顿,他看到了Wolf逐渐塌下的肩膀,随后走回到他面前。

“只是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所以现在把这张签名照还给你。”

Wolf 看着桌面上的签名照,贺峻霖每一句责怪,却字字诛心,他此时狠不得直接钻到地缝里。

他还依稀记得这张“签名照”出现的时刻,那时候他在队里性格不讨喜也没背景,比赛过半粉丝依旧少得可怜,那时候身为战队主理的严浩翔看出了他的心事,总是会在训练后跟他聊会儿天,告诉他不要急,是金子总会发光,热度都是一时的,实力才是硬道理。

严浩翔找他要签名照那天正值战队冠军争夺赛前夕,那天他听了风声,工作人员都在传冠军内定了KM 的人,他本来已经无心备赛,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导师小严老师说,他的朋友托他帮忙要他的签名照,说对方是他的粉丝,他当时以为是严浩翔编了故事骗他的,虽然他心里不信但还是 不想辜负小严老师的鼓励,便签了这张签名照。

他从来没想过,要签名的人会是贺峻霖。

后来不出所料,他竟然真的成为了战队的冠军,那一刻他开始相信努力是有回报的,但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没有人脉在娱乐圈寸步难行。

所以赛后KM找到他并答应他签署经纪约还包他一年两首单曲的时候他动摇了,在严浩翔和KM之间,聪明点的人都会有选择,况且当时严浩翔并没有伸出他的橄榄枝,所以哪怕对方跟他签订了“阴阳条款”附加了这件搞垮严浩翔声誉的事情,他也还是低头了。

Wolf抬手摸了摸桌上那张签名照,呼吸变得重了许多,他低着头肩膀颤抖。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件事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

贺峻霖打断了Wolf的话,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这话说也不该在这儿说,如果他真的愧疚,这些话该堂堂正正的说给公众。

“实不相瞒,我是背着他来找你的,你的冠军怎么来的没人比你自己清楚,他为了不埋没任何一个人才,宁愿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也坚守了他的选择,他坚守住了他的本心,我私认为,这才是一个偶像该有的样子。”

话音刚落,贺峻霖便听到了轻微的抽泣声。

“好了,话已至此,东西你收好。”

贺峻霖点了点桌上的签名照,回头看了眼Wayland表示谢意,他也不想再跟着这个白眼狼共处一室,便准备离开。

“前辈。”Wolf拿过了桌上的签名照,缓缓抬头,红着眼眶看着贺峻霖,“对不起,帮我跟严老师说一声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是没办法了。”

贺峻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嗤笑了一声,“他不需要。”

说完便从茶室另一边的工作人员通道离开了。

离开茶室后贺峻霖打了个车,准备回家接上严浩翔参加音乐节。

坐在车上,贺峻霖先编辑了短信谢过Wayland的仗义相助,做完这些心理瞬间宽松了不少。

不得不说,看到Wolf愧疚的样子,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快感。

虽然不知道一个签名照能不能让人回心转意,但至少堂堂正正的让对方知道了这背后的一切。

公道自在人心,但求问心无愧。

 

 

贺峻霖接上严浩翔赶到学校的时候音乐节已经开始了,下了车后,隔着一个马路都听到了学校广播的回声。

严浩翔不想给人添麻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贺峻霖看了还以为自己领了个蚕宝宝。

贺峻霖带着严浩翔在保安处登记,然后便拉着人往操场去。

音乐节已经开始,操场门口的入场处已经没有人了,贺峻霖拉了人往操场中央走去,因为表演舞台是在跑道上搭建,人都集中在操场边缘,反而是操场中央人最少。

严浩翔一路看过来,已经被这场音乐节的布置惊喜到了,不过这倒是贺峻霖的风格,从前表演也是,有他在总会有新奇的舞台设想。

严浩翔看着拉着自己胳膊,亮着眼睛远眺的人,心想,能当小贺老师的学生,应该是件幸运的事吧。

“小贺老师,这个设计很可以啊。”严浩翔歪了下头,把嘴凑到了贺峻霖耳边,让说话声音更清楚些。

贺峻霖笑着回应了严浩翔的夸奖,还得以的扬了扬下巴,虽然已经被校领导表扬了几次,但严浩翔的夸赞总归跟别人不一样。

音乐节的开幕式已经结束,天色渐暗,泛着青蓝,远处日头落到云彩间,映出些许橘红。

人潮跟着主持人指引到了第二个舞台,贺峻霖带着严浩翔在人群外眺望。

第一个节目贺峻霖安排了一个乐队表演,奠定下音乐节的氛围基调。

乐队以架子鼓solo开场,紧接着跟上轻摇滚,主唱是个女孩子,穿着一身黑色工装,背板他们用了橙红色调,勾勒出了粉色的海水,赤红的落日,配着此时的天色,整个表演浑然天成。

参加音乐节的学生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晃着手里应援棒,节目到了高潮,贺峻霖握着严浩翔的手腕也带着人蹦跶起来。

本来没想着一个学校音乐节能有什么名堂的严浩翔,此时竟被操场上的氛围感染,看着身边笑得一脸灿烂的人,也卸下了架子,跟着人蹦跶起来。

一个节目接一个节目下来,学生也跟着舞台走了大半个操场,落日收了最后一丝余晖,下半场音乐节开始。

早就准备好的射灯开启,操场瞬间变成了大型音乐节现场,学校劣质麦克风的噪点反倒给这场音乐节增添了些不羁和奔放。

贺峻霖兴奋得拉着人跑了小半场,此时额上浸着汗珠,胸膛起伏变得明显,但还是一脸兴奋,却又生怕严浩翔被人群冲散,手一直拉着严浩翔的T恤衣角。

“要不要休息一下。”严浩翔为了抵抗响彻操场的公放音响,低了头凑近了贺峻霖的耳朵。

贺峻霖看向严浩翔时眼睛亮亮的,像夜里的一双明珠,流转着射灯的光点,显然他玩儿嗨了。

“你累了吗?”贺峻霖拽着严浩翔的衣角,另一只手还举着呼应表演,朝人大声喊道,丝毫没了在校外生怕被人拍到的小心翼翼。

严浩翔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累。”

“那我们继续!”贺峻霖扯着人,往前面的学生堆凑了凑。

他带严浩翔来就是让他发泄的,最近的事儿他一直在自己消化,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他希望严浩翔能开心些。

严浩翔见状抬手括在嘴边,大喊两声助兴,既然玩儿开了那就别拘着,他也不想扫了贺峻霖的兴。

学生的精力真是无限,上了小半天的课蹦跶了一个小时,还不见热情削减,可能因为明天就是十一假期,大家都借此机会放纵着。

两人又跟着舞台蹦跶了大半圈,转眼就到了最后一节目,是一个男生独唱《逝去的歌》,表演者是高三的一名学生。

音乐节到了尾声,大家的体力也逐渐耗尽,热烈的情绪发散后由这样一首半抒情的歌曲承接,让人沉浸感更重。

操场上的射灯打出了青蓝色,整个氛围都柔和了下来,这位高三的学长带着对自己青春校园时光的告别,一首歌唱得感情投入,操场上的学生齐齐的举起荧光棒,随着节奏摇摆。

贺峻霖轻轻松开了攥了一整场音乐节的衣角,刚才躁动的情绪被这首歌渐渐抚平,变得深沉,心里莫名的酸胀。

“不被察觉每天,无声无息你的出现,像突如其来温暖我的晴天...”

严浩翔察觉到了身边人情绪的变化,靠近贺峻霖的左手动了动,还是没敢牵上。

音乐的后半段,节奏开始变得明朗,带着对过去的怀念和释然,走向未知的前路。

贺峻霖甩甩头,操场人群巨大的情绪能量还是让他短暂的受了影响,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了。

贺峻霖用胳膊肘怼了怼严浩翔,“来都来了,要不要给我这场音乐节撑个场子?”

“你不怕我害你们学校风评变差吗?我现在可是过街老鼠。”严浩翔以为贺峻霖在开玩笑,也没当真,便拿自己开涮。

“在这儿没有风评,也没有那些是非,别看他们是学生,但他们心里的那杆秤是最公平的。”贺峻霖的语气变得认真,严浩翔觉得可能这事儿真不是开玩笑的。

“可我......”

“怎么?严导师看不起我们学校这个小舞台了?”

“开玩笑,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游乐园那个舞台演出吗?其实,我挺怀念那时候的。”

“所以,准备送给这帮学生一首什么歌,我给伴奏。”

严浩翔看着前面人头攒动三两成群的青春少年,恍惚间想到了自己的高考前夕的日子,那时候的他也在面对他未知的将来,他知道这会是个转折点,但却丝毫猜不到会转向哪里。

那种即迷茫,但有对前路的好奇是他后来再没有过的体验。

“无尽的冒险吧。”严浩翔说完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笑着问道,“你还记得吗?”

贺峻霖听到严浩翔的选曲就明白了对方的深意,自信道,“怎么可能忘?”

两人对视一眼,灿然一笑。

贺峻霖拉了人提前走到了主席台前的舞台上,这舞台前面还放着开场的乐队表演的乐器。

 

 

最后一个表演结束,人潮先于灯光转场,大家都知道回了主舞台就是闭幕仪式了,这场狂欢就要结束了,一个个情绪掉了下来,还有些依依不舍。

不知道人群里谁先喊了一句,“我去,那是严浩翔跟贺老师吗?”

很快操场又轰动了起来,人头攒动,都在借着亮光观望着主舞台。

随后灯光照亮了主舞台,贺峻霖站在后排的键盘后面,严浩翔正从立麦上取下话筒。

一时间跌落的气氛又被烘到了顶点,台下的学生惊喜的不知道边欢呼边把收起的手机又举了起来。

严浩翔看着跟自己平视的学生观众,突然有了些紧张感,这是他已经许久没有的感觉了。

他回头看了看站在键盘后的贺峻霖,对方朝他眨了眨眼,脸上挂着微笑。

像从前十数年一样,同他并肩站在台上。

严浩翔心里有了底气,找回了在舞台上的自在,看着面前的特殊观众拍了拍手里的麦克风,食指抵在嘴上示意大家安静。

实话讲,他心里有些没谱,他怕学生会以为网上的新闻,把他嘘下台去,但大家配合的收声让他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糟。

“大家好,我是严浩翔。很荣幸能在这里跟大家见面。”

操场安静了几秒,随后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

“这次受贺老师邀请,来给音乐节献唱,希望无论是哪个年纪的同学,都能享受你们的校园生活,在只此一次的青春,有一场无尽的冒险。”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学生们都激动的举着手机录像,保安组反应迅速,在住舞台前迅速成排,避免人群慌乱发生事故。

严浩翔看着几乎和他平视的观众,虽然看不清每一个人的脸,但仍然被现场的热情回应触动到,许久没出现的表演欲激活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严浩翔侧着脸朝键盘后面的贺峻霖点头,示意表演开始。

遗憾的是这次表演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大家都在就好了。

严浩翔抬了抬自己的鸭舌帽,这是他出道后第一次没有任何妆造的上台表演,演出的是他出道时最喜欢的一首歌,瞬间把他拉回了那些青葱岁月。

那个和兄弟勇往直前毫无畏惧的岁月,贺峻霖的伴唱声响起时,他感到一股力量自心脏涌出到四肢百骸,那一瞬间他明白了大家总念着的“初心”是什么。

Rap段开始,场下便开始跟着节奏打call,音乐节又被带入了另一个高潮,跟之前的单纯情绪释放不同,这次是带着对未来的期许贺祝福,真真切切的给要面对无尽冒险的自己打气的呼喊。

“会唱的可以一起唱!”

他们天生就属于舞台,无论华丽的还是简陋的。

严浩翔侧头看向刚说话的人,他眼里洋溢的热烈把贺峻霖拉回了数年前。

一秒停顿,操场也瞬间寂静,下一刻两人默契开唱,操场人群跟着和唱起来。

“世界颠倒也要陪你走更远,一起航向梦闪耀的彼岸。”

“就像船桨和风帆密不可分,乘着潮起潮涌勇敢去冒险”

......

音乐最后一个鼓点落下,严浩翔嘴抵着麦克风,微喘从广播中传出。

舞台下的学生们在保安的疏导下,此时都保持着安全距离,但热情依旧不减。

严浩翔看着前方的人头攒动,和一张张洋溢着恣意的脸庞,缓缓开口。

“希望你们可以永远心怀热忱,以梦为马,未来可期。”

 

 

音乐节在意外惊喜嘉宾的空降表演中结束。

主持人重新拿回主导权,贺峻霖赶忙拉着人顺着背板后面跑走,虽然知道学生在学校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儿,但还是要保证音乐节的演出安全,他们俩人这次上台已经够大胆了,不能再刚给学校保安部添麻烦。

贺峻霖拉着严浩翔,在操场一圈的板画后面跑了小半圈,直到操场恢复安静只剩下校领导的讲话声音,两人才停下了奔跑。

贺峻霖深吸一口气,弯腰双手扶着膝盖,胸口因急促的喘息的起伏着,过了半晌,呼吸顺畅了才起身。

他一边抓住严浩翔的手腕,一边透过板画的缝隙观察着外面,发现确实没人跟来才松了口气。

严浩翔一只手任由人攥着,另一只手自然的擦掉了贺峻霖顺着鬓角往下流的汗水。

轻微的剐蹭让贺峻霖有些痒,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膀,严浩翔的手被肩膀和脸颊夹住,贴得更紧了。

贺峻霖感知到后,放下了肩膀站直了身体。

此时,贺峻霖才发现两人之间距离只有一拳,可脚像被黏在了原地,怎么都没法往后撤。

“严浩翔。”贺峻霖轻声叫了严浩翔的名字,很多时候准备了的话总想选个最好的契机说出口,但最好的契机永远出现在毫无征兆的时候,“别放弃行吗?别放弃舞台,好不好?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贺峻霖说完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憋在心里好久的话。

严浩翔不舍得再让贺峻霖担心,反正事情也要解决了没什么号隐瞒,是时候跟贺峻霖解释自己最近的状态。

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放弃,这段时间只是以退为进罢了。

“贺儿,其实...”但这边话还没说出口,贺峻霖的目光就有些急迫的看进了他的眼睛,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我想了很久,严浩翔,我们复合吧。”贺峻霖说完像是怕自己气势会弱下去,还攥住了严浩翔的手腕。

“啊?”严浩翔两只眼眉一高一低,这事件走向怎么开始变得不对劲儿了?

“亚轩说得对,我们彼此都心里清楚,牵扯下去除了蹉跎了时间,没有任何意义。”贺峻霖语气有些急了,他看到了严浩翔的退缩,难道他真的已经决定要离开了,那自己是不是迟了......

严浩翔见人情绪有些激动,怕是误会了自己的犹豫,便赶忙抬手握住贺峻霖的肩膀,安抚道,“贺儿,我想你真的接受我,而不是...而不是可怜我,所以,我想先跟你...”

贺峻霖此时心咚咚的跳,呼吸变得急促,他已经突破自己迈出了这一步,现在他只想听到一个答案,任何其他的话都约等于拒绝。

自己先开了口,对方却还这个那个,他抬手攥了严浩翔的领口,打断了对方的一堆“这个那个”,咬牙说道,

“严浩翔,你真tm怂。”

下一秒,贺峻霖温热的唇瓣就贴了上来。

外面是震耳欲聋的鼓点和掌声,操场的射灯转着圈打过来,晃过两人轻闭的眼皮。

严浩翔一手压着人的后脖颈,一手捏着贺峻霖的腰侧,辗转着的唇角带着不可遏制的笑意。

他喜欢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终于回来了,眼角眉梢都恣意,没瞻前顾后,没有犹豫不决,实在是,太性感了。

连骂人都是,贺峻霖鲜少爆粗,此时的灯光,豪不收力的献吻,一切都撩人得紧。

严浩翔感知到贺峻霖呼吸变得急促,想来是肺活量到了头,轻笑了一声抬手拦住对方的腰,把人提了起来,夺回了这个深吻的主动权。

人都送上门了,他还当个屁的柳下惠。

板画外音乐节落幕,迎接大家的是十一七天的长假。

操场依旧人声鼎沸,洋溢着只此一次的青春色彩,鼓点伴着欢呼声一波一波往上番,像是触不到边界般的疯狂。


余年

【翔霖】我的黑猫男友

#伪猫作态撒娇严×嘴硬心软互宠贺

5.3k+ 一发完

#有私设 文笔渣 勿上升


01


“请报名参加男子三千米长跑的运动员到检录场检录。”


“请报名参加男子三千米长跑的运动员到检录场检录。”


“请报名参加男子三千米长跑的运动员到……”


操场广播一遍遍播报着运动会的最新进程,跑道外围着一堆等着看比赛的观众,里三层外三层,挤挤攘攘的好不热闹。


赛程表上男子三千米长跑一栏定在下午三点,贺峻霖看了眼时间,距离开始还剩不到二十分钟。


贺峻霖往身后捞了一把想提醒严...

#伪猫作态撒娇严×嘴硬心软互宠贺

5.3k+ 一发完

#有私设 文笔渣 勿上升


 

01


“请报名参加男子三千米长跑的运动员到检录场检录。”




“请报名参加男子三千米长跑的运动员到检录场检录。”




“请报名参加男子三千米长跑的运动员到……”




操场广播一遍遍播报着运动会的最新进程,跑道外围着一堆等着看比赛的观众,里三层外三层,挤挤攘攘的好不热闹。




赛程表上男子三千米长跑一栏定在下午三点,贺峻霖看了眼时间,距离开始还剩不到二十分钟。




贺峻霖往身后捞了一把想提醒严浩翔快去检录,可手伸出半天都没人搭理,回过头才后知后觉发现一直在自己身边溜达的严浩翔突然没了行踪。




广播一直在催,检录场来回看了三遍也没找见人,贺峻霖紧接着又去了趟休息区和小卖部,手头没忘记给严浩翔打电话,电话虽然是通的,却迟迟没有人接。




贺峻霖叉腰站定在树荫下对着过路人扫视,想不明白就这屁大点地方一晃眼的功夫严浩翔究竟能跑去哪儿,不经意间掌心传来‘嗡’一声震动响,电话忽然被接通,计时秒数开始工作。




“严浩翔你人呢?去哪儿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啊!长跑要开始了广播站一直在催呢我在操场门口你麻溜的赶紧过来!”




贺峻霖坐在台阶上不顾形象的念了一通,九月虽然已经过了酷暑的时节但依旧残留着没被发散的燥闷,贺峻霖抹了把额头沁出的细汗尽力克制着不耐的情绪等严浩翔回应,可听筒对面踌躇半晌只传来声呜咽着的猫叫。




猫?




“喂?严浩翔?”贺峻霖看了眼手机,确认是严浩翔的号码没错,耳边传来窸窣响动,随即嘤亮的猫叫声比刚才又清晰了好几分,贺峻霖皱起眉头,感受到一丝被耍的不悦。




“姓严的,给爷说人话。”

 



02


跑遍学校都没找到严浩翔,贺峻霖看了眼身后的寝室楼打算回趟宿舍碰碰运气,然而门刚推开,贺峻霖就被堆在门边的衣服滑了个磕绊。




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猫端坐在门边,看见有人突然闯入也不惊不扰,恰恰相反,它似乎正翘首以盼的等待着贺峻霖的到来。




寝室在五楼,没道理会有野猫偷溜进来,然而比猫的出现更让贺峻霖意外的,是它身上还兜着件贴着816号码牌的运动衫。




黑色假两件款式,是严浩翔今天早上刚换的,贺峻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严浩翔挑了很久才买的,另一件米白色情侣款此刻正好好在贺峻霖身上套着。




“严浩翔,谁让你偷偷买猫的,被宿管大爷发现怎么办!”贺峻霖急哄哄的抱怨,看着正蹲在地上睁着圆眼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小黑猫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自己一直很喜欢,但宿舍条件有限,更何况学校明令禁止过不让在寝室养宠物,二话不说抱只猫来实在欠妥当。




贺峻霖连着喊了好几声‘严浩翔’都没人答应,走动间小猫倒是热络的一直跟在贺峻霖脚边转,边‘喵呜喵呜’叫边着急忙慌的想顺着贺峻霖裤腿往上爬。




贺峻霖没办法,只得小心翼翼把猫抱进怀里顺了两下毛以示安抚,耐着性子第三次拨通严浩翔电话,短暂停顿后熟悉的系统铃声竟然在门边响起。




小黑猫比贺峻霖反应更快,蹭的一下便挣脱怀抱奔向衣服堆。




当着贺峻霖的面,黑猫把手机从衣堆里扒拉出来,随即抬起前爪精准无误的一掌拍下接听键,听筒内‘嘟’一下提示音,随即耳边和面前几乎同步传来声猫叫。




趴伏在衣堆上,蓬软的尾巴立在身后冲贺峻霖摇啊摇,波斯猫天生一副无辜样,前额矮鼻和下颚扁扁的立在同一平面,小东西倒是先贺峻霖一步委屈的一连嗷了好几声,似乎在嗔怪贺峻霖为什么还没反应过来。




“……”贺峻霖瞥了眼自己手里攥着的号码牌,神情有些恍惚。




磨磨蹭蹭的,像猜到什么般半弯下腰向正襟危坐的小黑猫犹豫着凑近两步,梗在喉头的话想问却又觉得太过荒唐,半晌后才冲小东西打了个响指试探性叫道,“……严……严浩翔……?”




“喵呜!”




“卧槽!”




贺峻霖小腿一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大脑被震惊一整个填充,以至于连尾椎骨硌到凳子腿的痛感都没顾得上在意。

 



03


一声枪响,男子三千米长跑开始,而本应该在跑道上驰骋的816号此刻却被贺峻霖揣着前后腿放进了摆在桌上的衣篓里。




倒也不是没有动过把猫带去检录场的念头,但贺峻霖咬着手指甲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实在没法保证到底是严浩翔先被送去生物科技研究所还是自己先被连人带铺盖打包装进精神病院。




“你……你真是严浩翔……?”




太诡异了,实在太诡异了,好好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怎么就浓缩的只剩这么点了呢,贺峻霖对着严浩翔反复打量,后者显然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皱着眉头一筹莫展的哼唧了一声回应贺峻霖。




圆脑袋因为心情低落而不开心的耷拉着,两耳微微往里卷起,贺峻霖伸手小心翼翼点了点波斯猫矮塌的鼻梁,脑海里则同步回想起严浩翔原本那高挺傲人的侧颜。




两者一对比,贺峻霖实在没忍住一个噗嗤笑出了声。




黑黢黢的,满脸都挂着被平底锅拍扁了恢复不了原状的委屈。




“喵啊啊啊啊呜——”被放在衣娄里已经很让人……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很让猫受打击的事情了,还要被嘲笑,严浩翔龇牙咧嘴抬起上半身,顶着张毫无威慑力的脸往前挠了一爪子。




可惜腿太短,还被贺峻霖揪住玩了好一会儿粉色肉垫。




好嘛,高鼻梁没了,大长腿也丢了,烦死了大家一起毁灭算了。

 



04


贺峻霖窝在懒人躺椅里搜索有关波斯猫的性格,猫中贵族的形容倒也切合实际,毕竟某只严姓黑猫虽然正堂而皇之的伏在贺峻霖胸口呼呼大睡,但还是揣着手故作端庄。




顺了顺滑衬的被毛,凑近还能听见心满意足的呼噜呼噜声。




贺峻霖掂了掂,这家伙满打满算也就八九斤重,严浩翔似乎很快便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见到贺峻霖后再也没有表现出刚开始的焦躁,反而一改高冷的态度,看贺峻霖走哪儿都要跟着。




面对突然出现在寝室的宠物,齐勇和刘一叶表现的相当稀罕,走过路过都忍不住手贱薅一下脑袋。




贺峻霖实在想不出符合常理的说辞来解释严浩翔变成猫这件事,只能用朋友拖他帮忙照看的理由短暂搪塞过去。




贺峻霖一个不留神,只去阳台晾个衣服的时间差,严浩翔就被齐勇抓着两条前腿拖到了上铺。




“小猫咪~咪咪啊~咪咪~嘬嘬嘬~”




“居敏啊它真的好可爱!我个大老爷们心都要化了!”




齐勇熟练勾起小黑猫下巴挠了又挠,但这套几乎能取悦所有猫咪的招数似乎对这只傲娇的小黑猫一点用处都没有。




眼看着齐勇使劲浑身解数都没得来严浩翔一个施舍的眼神,贺峻霖忍不住为齐勇捏了把冷汗。




齐勇,你最好祈祷严浩翔在消气前不会变回来,否则……




祈祷被打断,齐勇不知道想起什么,一把捞过严浩翔放倒就想掀人尾巴。




“诶贺儿,你朋友家是这只公的还是母的啊,我来看看,母的话可以跟我家豆豆配,豆豆也是波斯,这俩颜值这么高生出来的崽肯定漂亮。”




生你大爷!你才是母的!你全家都是母的!




严浩翔冲抓着自己的手上猛的咬了口,趁齐勇吃痛间隙腿一蹬便三两下奔下了床,贺峻霖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下一秒严浩翔就凭借惊人的弹跳力跃上了贺峻霖的床铺,钻进被子前还不忘冲齐勇狠狠蹬了眼。




通体黑亮的毛发带有别具一格的压迫感,黄棕色瞳孔从圆变狭,微微下垂的眼尾似乎在对齐勇的冒犯示以警告,隐约还能瞧见嘴角露出的尖牙。




变成猫后的严浩翔愈发不干给人留面子的事,对外冷淡对内娇惯,被张一叶摸下脑袋都得犟着性子呵斥一顿,可当睡觉被贺峻霖一个翻身压住时却像怕把人吵醒似的连哼都不会多哼一声。




对于这类极其富有专属意义的双标,贺峻霖倒是格外受用。

 



05


每周二是宿管例行查寝的时间,但这天贺峻霖有早课,愁了一晚上也没找到能妥善安置严浩翔的地方。




全黑一坨太大一只,搁哪儿都显眼,负责八号楼的葛大爷又是出了名的严,贺峻霖实在不放心把严浩翔随便丢在寝室,思来想去干脆从衣柜里掏出了一年多没用的双肩包。




严浩翔蹲坐在书桌上,视线跟着手脚略显忙乱的贺峻霖一停不停转,圆葡萄眼畏畏缩缩的提溜一圈,似乎有些担心贺峻霖会忘记自己没法去上课的事实。




“喵嗷呜~”贺峻霖感觉到身后传来股阻力,转身便看见严浩翔咬着背包带不松口,还生怕贺峻霖离开般执拗的一直往后拖——霖霖,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好无聊。




变为猫态后的严浩翔似乎格外懂得怎么利用自己垂怜无辜的外形拿捏贺峻霖,连以前怎么求都求不来的撒娇都耍的愈发得心应手。




贺峻霖叹了口气,拿严浩翔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顺手把背包链撑开到最大,严浩翔得到应允,迈着一脚一个坑的正宗猫步埋头往包里钻。




该说不说,黑不溜秋的软乎乎一团,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临出门前,贺峻霖还不忘指着严浩翔的脑门警告,“上课不许乱跑,不许出声,敢喵一句被人发现你就等着当学校里吃百家饭的流浪猫吧。”




“……喵嗷……呜……”




严浩翔知道贺峻霖只是长了张刀子嘴,实际比谁都不放心自己,于是讨好似的吐出一小截粉色小舌头挂沓在嘴边,趁贺峻霖还没拉上拉链前冲他歪头比了个单眼wink。

 



06


高数课是双班制,一大清早浑浑噩噩的谁都不乐意往前排坐,为了能抢到后排最角落的位置安置严浩翔,贺峻霖特意提前半个小时跑去教室,着急忙慌的连早饭都没来得及买。




以至于侧躺在桌兜的一个半小时里,严浩翔尖耳朵一立就能听见自家男朋友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




高等数学的解题步骤繁琐又深奥,贺峻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一堆写满英文的运算方程式最后得出的答案却是个正儿八经的阿拉伯数字。




听不懂,但还是得听,毕竟严浩翔现在也不像是能写作业的样子。




一想到这贺峻霖多少有些心态不平衡,严浩翔成绩好,就算不听课期末照样门门考A+,可即便贺峻霖听的再认真,迷失方向也只需要低头捡支笔的功夫。




看了眼手边蜷在一起睡的正香的严浩翔,贺峻霖才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猫在答题卡上踩一圈都比你得的分多’。




稍微分了会儿心,回过神来的贺峻霖发现原本搭在大腿的衬衫外套突然不知所踪,以为掉在地上,半弯腰随意往桌兜里瞥了眼才发现丢失的衬衫被严浩翔用爪子一点点偷偷拽去给自己堆了个沾满贺峻霖气息的软窝。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小猫咪只会因为桌板太硬睡起来不舒服而闹些虽然不着调但又很好哄的小脾气罢了。




还挺会享受。




贺峻霖表面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实则背地里偷偷摸索着牵起严浩翔一只猫爪小心摩挲。




肉垫软软乎乎,捏在手心的触感相当奇妙,没心没肺的小黑猫睡的沉,却还是不忘时不时用尾巴回应贺峻霖的小动作。




五月正处于春夏交替的换季时节,春困夏乏连番进攻着贺峻霖本就薄弱的意志力,搅的人头脑发胀。




黑板上悬挂的投影和愈来愈满的解题思路慢慢虚焦直到模糊一片,躲在最后排的视觉死角,贺峻霖难得没抵抗住瞌睡虫的侵袭,拱了拱一旁的齐勇示意帮忙看着点老师后便头一歪趴靠在课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手里还牵着只圆滚滚的猫爪。

 



07


脖子很酸,还夹带着一些被异物硌到的不适感,贺峻霖扭了扭脖子,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宿舍床上。




刚刚,不是还在上课吗。




贺峻霖努力让自己清醒,奈何午休带来的困顿远比想象惺忪,摇头晃脑好一阵才堪堪找回点理智。




搭在腰间的手似乎被身边人惊扰般顿了顿,贺峻霖半转过身才发现自己正被严浩翔半搭着腰圈在怀里。




骨节分明的手极其自然的垂在腰侧,手里还勾着贺峻霖的小拇指,贺峻霖盯着看了会儿,突然想起梦里那只小黑猫,软乎乎的肉垫跟严浩翔的指尖一样,透着浅浅一层嫩粉。




贺峻霖翻过身,宿舍单人床躺两个男生实在有些挤,挪动间一会儿抵着膝盖一会儿磕到下巴,严浩翔看上去困的很,只迷迷糊糊垂眸看了眼闹腾的贺峻霖,等人安分后才重新抬手把人往怀里拉。




浓眉,宽眼,睫毛尾端微微翘起个不算明显的弧度,轻颤间带起下眼睑处冗密的阴影,安逸到令人不自觉放轻呼吸。




原本以为被小波斯猫替代的高鼻梁依旧优越,贺峻霖看入了迷,凑上前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反倒意外收获一枚不明所以却又习以为常的额前吻。




“醒了?”




严浩翔收了收揽在贺峻霖腰间的手,刚睡醒,贴在耳边的喑哑略带低沉,把头埋进贺峻霖颈窝,喷洒的热气游离在锁骨之外,贺峻霖怕痒又拒绝不了严浩翔的小动作,只得憋着笑把一门心思往自己身上贴的严浩翔推离半许不让靠近。




“严浩翔,你知不知道你很像猫啊?”




“嗯?”严浩翔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猫做比喻来形容自己,眸光微潋,看上去难得感兴趣,“猫?”




“嗯,波斯猫,全黑的那种,很高傲,很乖,很听话。”贺峻霖想起梦里那只被冠上严浩翔名义的小黑猫,忍不住又多添了一句形容,“也很可爱。”




知道贺峻霖一直想养一只属于自己的猫,奈何现阶段住宿条件有限暂时满足不了,严浩翔猜测大概是最近这念头又浓了些,索性无条件应允道,“喜欢小黑猫?想养的话我们就去外面租个房子,然后去宠物店挑一只你最喜欢的养家里。”




偶尔也会觉得,严浩翔对自己实在太宠了些。




明明脑子里已经装了很多别人装不下的专业知识,却还是能记住贺峻霖说过的每一句话,宠的直叫外人羡慕。




养一只很像严浩翔的小黑猫倒也不是不可以,贺峻霖垂眸认真想了想,没接受也没拒绝,只挪动着又往严浩翔怀里拱了拱,惹来枕边人轻笑不断。




“有点喜欢,但还是喜欢你更多一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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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要往返跑

【文轩】浮沉祉22

22


夕阳很快就暗下来了,宋亚轩没在小溪旁站多久,塔娜就催促他回去了。

两人各自骑着马,这才不慌不忙跟上大部队。


宋亚轩本来是在队伍最末尾慢悠悠跟着走的。

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尚小的骑兵时不时回头往他这看两眼,满是好奇。

宋亚轩也注意到了他,每次他回头的时候,宋亚轩就也打量着他,倒是把那小将士看的不好意思了。


宋亚轩趁他又一次回头,问他:

“你看我作甚?”


“我..我就是好奇!”

“你好奇什么?我告诉你。”

小将士眼睛亮晶晶的。

“听说是你把水西的武器仓炸毁的!你是怎么炸的?”


宋亚轩笑了笑,“我是用炸弹炸的!”

“我当然知道,”小将士有点急,以为宋亚...

22


夕阳很快就暗下来了,宋亚轩没在小溪旁站多久,塔娜就催促他回去了。

两人各自骑着马,这才不慌不忙跟上大部队。


宋亚轩本来是在队伍最末尾慢悠悠跟着走的。

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尚小的骑兵时不时回头往他这看两眼,满是好奇。

宋亚轩也注意到了他,每次他回头的时候,宋亚轩就也打量着他,倒是把那小将士看的不好意思了。


宋亚轩趁他又一次回头,问他:

“你看我作甚?”


“我..我就是好奇!”

“你好奇什么?我告诉你。”

小将士眼睛亮晶晶的。

“听说是你把水西的武器仓炸毁的!你是怎么炸的?”


宋亚轩笑了笑,“我是用炸弹炸的!”

“我当然知道,”小将士有点急,以为宋亚轩没懂他意思,“你给我讲讲呗?”

前面几个佯装专注行进的将士也忍不住了,一起转过头来——

“是啊是啊少土司,大家伙都好奇好得很!”

“你是怎么炸的,说来大家伙听听!”

“我当时就听着了一声响,现在还真想知道!”


宋亚轩看着几个年轻小伙子在身边叽叽喳喳,觉得有趣,笑笑就答应了,

“好,我给你们讲讲......”


塞吉一族的好男儿那么多,大家都对宋亚轩临战时的不惧和大胆决策感叹。

连带着对他这个人都抱了很大兴趣。

“少土司,你是从中原来的,你可知中原的男子有没有我们草原藏民这么勇敢豪放?”

“中原人吃的都是精细粮食吗?”

“......”


一群人哄涌而上,围着宋亚轩好大一圈,熙熙攘攘的人群倒是遮了好些黄沙去,傍晚的行进都变得不那么无聊了。

塔娜没有掺和到人群里去,只是静静在后面跟着,寸步不离。


她本以为,少爷该像之前那会,郁郁寡欢好几天,再生一场大病。

但有了这一群叽叽喳喳的士兵们围着他,问些不相干的杂碎问题,倒是让宋亚轩很快从那样低落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了。


--


一行人走了很久,连最闹腾那几个小兵都累的说不出啥机灵话了,也没见领头的大少土司喊停。

军师跟在刘耀文身后,前看看后看看。

士兵们刚从战场下来就兴致冲冲往回走,走了这么久,这会都开始在马背上打瞌睡了,就连民国军队的王司令都抽不动手里的那杆烟袋,只是疲乏地走着,连天黑了都没注意。


原来他是看大少土司心情不好,没敢在路上插嘴问。

但是这哪行啊,大少土司莫不是真想一口气回塞吉吧!


于是咽咽口水,打算还是去问问。

“少爷?”他小声开口,“少爷?”

刘耀文还是麻木地走着,像没听见。


“少土司!”军师看他没反应,急了,轻喝了一声。


刘耀文这才突然听见,吓得急急勒马——

身下的黑马猛一惊吓,差点把他颠下来!

“何事?”


军师眨眨眼,指着头顶:

“少爷,天都要黑透了,咱们该找块营地歇歇脚,好歹让大伙整顿一下,总不能犟着头一气儿走回塞吉啊!”


刘耀文茫然抬头,这才看见漆黑的穹顶,还有几颗星星忽闪。

一晃,都入夜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喝停身后的部队:

“大家都停下吧,我们在附近找地方歇歇脚,明日再启程!”


无精打采的军队好不容易才有人欢呼了两句,大家卸马扎驻,准备生火。

路上的干粮还没有吃完,将士们也没心思做些热食了,将就应付两口,准备聚在一起打会瞌睡,天亮再走。

想吃野兔的欧珠也没提这一嘴,他和其他几个家奴拴好马匹,扎堆靠着眯着了。


塔娜从包袱里掏出条羊毛毯子,给坐在烧水炉子旁边的宋亚轩围上。

她知道宋亚轩心里难受,嘱咐他两句,就靠着伏地的马儿睡着了。


夜黑透了,早就没有人聊天了,众人环聚的草地上,也就剩几个睡梦里磨牙的将士还在吭哧吭哧,康巴藏区一片寂静。

几乎没有其他声响。


宋亚轩一直没有闭上眼睛,他裹紧身上的毯子,看着天边缓缓悠过的每一颗星。

身边的火堆早就燃尽了,厚厚的炭灰下只有星星点点的红色忽亮忽暗。


这时火堆旁不知道谁动了两下,宋亚轩看不清那是谁,太暗了。

可能是草地上冷的原因吧,将士们都不好受。

他身边有塔娜给他留好的干柴,用手摸了摸,捡起两块,丢进火堆里,想把火生大些。


火堆响了两声,没见火苗燃起来。

宋亚轩握起身边的长树杈,插进火堆里拨弄了两下——


突然窜起的火苗燃了好高,险些烧到他额前的碎发。

宋亚轩往后缩了两下,低下头伸手拍拍自己的头发,轻轻呼了两口气。

再抬头时,看清了火堆对面的人。


是刘耀文。

他直直地望着宋亚轩,因为刚刚坐下,头发还有些摆动。


噼啪燃烧的火苗在两人的视线中飞舞。

空气被加热得有些变形,宋亚轩看不太清刘耀文,也以为刘耀文看不清他,所以没什么顾虑,直直盯着对面那人。


但宋亚轩猜错了,刘耀文看他看得一清二楚。

清楚到每根发丝的弧度都能数清,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挺翘的鼻梁,和下巴边上熟悉的小痣。

宋亚轩这张脸,刘耀文睡着了都能描摹出来。

怎么会看不清?


只是因为火光下的他比平日里多添了一份俊朗。

浅红的嘴唇微微抿着,没有笑意的脸更显线条明晰。

这样熟悉又陌生的宋亚轩,刘耀文怎么移得开眼?


温度以火苗为中心晕开,周围一圈都被暖洋洋的红光萦绕。

宋亚轩和刘耀文之间隔了两个熟睡的士兵,因为升起的火焰,不知道是谁还在梦中咂了咂嘴。

宋亚轩看了一会,还是选择主动挪开了视线,低下头。


火光明明照得挺远的,怎么刚低下头,暖意就有些消散了呢......


刘耀文还在不远处望着,但宋亚轩低下头之后就再也没抬起来,只是在地上揪着些新生的草尖,偶尔发出些细小的声音。

刘耀文看着他那颗毛绒绒的脑袋,甚至忍住不眨眼。


但人总是贪心的。

就比如现在刘耀文不自觉站了起来,想要更加靠近点那个披着毛毯的少年。

然后他就过去了。

逆着光靠近了几步,然后紧张地坐下。

余光还在观察宋亚轩,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还好。

火光下的宋亚轩只是瞟向了他一眼。

没有像他之前那样,远远避开。


想到这里,刘耀文心里又狠狠揪住了。

白天说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了。

明明自己也时常想起清晨的雪顶,云霞缭绕,红日初升。

为什么脑子一抽就那么莽撞开了口。


但一想到从水西城墙上翩翩走下来,脚边伏着水西百姓和头人的宋亚轩,他又开不了口。

于是两人同向而坐,都面对着火堆,颇有火苗不烧完不开口的趋势——


直到宋亚轩越来越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了,回头望望塔娜。

她睡着了,但身边还给宋亚轩留了一件厚披风。


有些冷了。

宋亚轩拍拍手上的草渣,想起身去拿那件披风。

一旁的刘耀文突然被这两声拍手吸引去了目光,然后就看见宋亚轩撑着地想要站起来,以为他要躲开,心里一紧,下意识去拽他的衣袖,想让他别走。


宋亚轩刚站起来,还没迈出一步,就突然整个人被往下拽,重心失衡——

来不及往后退就被脚下的毯子绊倒,整个人摔进刘耀文的怀里。


宋亚轩摔倒后下意识护着头,却发现身下不是坚硬的地面,反传来一阵温度。

他猛地移开挡在脸边的手臂,对上了刘耀文慌张的眼神。


因为适才宋亚轩的袖子在空中挥了两下,扇得火苗扑朔不定,明暗交杂。

所以抬头看见的那双眸子也闪烁着光亮,像极了天上几颗偶尔舍得闪两闪的孤星。


宋亚轩背对着火苗,周身被包裹了一层暖黄色的光,眼睛却还是亮亮的,看得刘耀文一怔,忘了呼吸,心里砰砰直撞,跳动的频率在耳朵里听着越来越快——

“轩轩......”


刚说出两个字,刘耀文就后悔了。

这个称呼显然不适合这样暧昧的场景。


倒是宋亚轩,心里虽然猛地一热,面上却全然看不出来。

他从刘耀文腿上坐起来,撑着草地麻利地挪到了一旁。

甚至捡起长树枝,又翻了翻火堆里烧红的炭块,自然得像是没发生过刚才那回事。


只有突然红起来的脖子和耳朵在偷偷嘲笑他这份装出来的从容。


但刘耀文这会自顾不暇,自己急促的心跳还没安稳下来,就听到宋亚轩轻轻开口:

“我不过是去拿件披风,你急什么。”

“我...”刘耀文突然不会说话了,捏紧拳头想要组织些语言。


但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倒是身上突然热了起来,他看看宋亚轩,站起身把身上的厚披风脱下来,丢到宋亚轩头上——

鲜红色的披风盖住了他整个人。


宋亚轩愣了一秒,开始翻找领口,想要挣扎着把脑袋从披风里露出来。

刘耀文就那样盯着他,直到他从宽厚的披风里钻出来,呼了一口气。


刘耀文再没有直直看向他的勇气,转身背对着宋亚轩和火光,坐了下来。

然后在一旁掰着手指关节,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旁的宋亚轩裹紧刚得到的披风,开口说:


“你以后别这么叫我了,这称呼是母亲叫来的,我听你这么唤我,心里怪不舒坦。”

刘耀文听到他说话,侧着头听,听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该——”

“宋亚轩。”


好生疏离。

冷冷淡淡三个字,好像又带来一阵风,在扎驻的营地里转了好几圈。

刘耀文咽了咽嗓子,想要开口,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可是......”他转向宋亚轩,有些不甘,但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挣扎的立场。

只得收回话尾,在膝盖间埋下了头,轻叹了一口气。

真冷啊。


一旁的宋亚轩听到这声叹气,鼻子酸了两分,转头看到了他的动作。


刘耀文。

怎么就这么招人牵挂。

怎么就这么狠不下心。

怎么就——


一番心理挣扎后,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往后蹭了蹭,找到刘耀文的后背,掖好披风,靠在刘耀文宽厚的背上。

背后的刘耀文突然感受到了触碰,浑身一僵,定在原地。

宋亚轩没理会刘耀文的反应,靠着刘耀文的颈窝,找准了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要不还是阿宋吧。”


像是刚喝完沸腾的肉汤,刘耀文觉得温度霍然上升。

他头一次觉得暖意能从后背传遍身上的每个角落。


春意袭来的时候,格桑花也是这样突然开的吧。

也许要往返跑

【文轩】浮沉祉01

01


  窗外的积雪厚厚压了一层,把清早的阳光削弱了部分,浅浅地照进帐子里。

  白光正正打在床上,枕头上卧着一个皮肤白白睫毛长长,长得很秀气的男孩,鼻梁高挺,唇瓣却殷红晶莹,微微抿着。

  窗外的白光太亮了,他想睁开眼看看,但不能马上适应,挤着眼睛挣扎了好一会,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狂扇了几下。

  几番动作后宋亚轩睁开了眼睛,习惯了亮堂的环境,然后盯着床帘的帐子,笑了两声,显得下巴上一粒小痣格外生动。


  宋亚轩又一次被院子里捉画眉鸟的声响吵醒,冬天的早晨,院子里总有些起得早...

01


  窗外的积雪厚厚压了一层,把清早的阳光削弱了部分,浅浅地照进帐子里。

  白光正正打在床上,枕头上卧着一个皮肤白白睫毛长长,长得很秀气的男孩,鼻梁高挺,唇瓣却殷红晶莹,微微抿着。

  窗外的白光太亮了,他想睁开眼看看,但不能马上适应,挤着眼睛挣扎了好一会,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狂扇了几下。

  几番动作后宋亚轩睁开了眼睛,习惯了亮堂的环境,然后盯着床帘的帐子,笑了两声,显得下巴上一粒小痣格外生动。


  宋亚轩又一次被院子里捉画眉鸟的声响吵醒,冬天的早晨,院子里总有些起得早的家奴孩子,围在一起掏鸟蛋,弄得小鸟吱吱喳喳,叫声异常惨烈。

  这是不中用的塞吉土司皇帝——他的父亲把他接回来的第好多天了,掰着指头算下来,宋亚轩在这片辖地已经待了三个月了。


  宋亚轩是塞吉土司皇帝和一个中原女子的孩子,那位中原女子也就是现在的土司太太。小时候的宋亚轩因为身体弱,一直在中原的婶婶家里借住。

  打他满十五岁开始,土司皇帝就一直派人来寻他回去,宋亚轩却没有做好回到辖地的准备。

  直到前些日子,土司太太往婶婶家传了一封信,用一辆小红马车,无情地把宋亚轩运回了康巴藏区塞吉土司的辖地——这个满是黑头藏民的草原。


  趁着宋亚轩还没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宋亚轩的母亲在门口探头,好像是从没见过自己这个漂亮的儿子似的,从床帘缝里偷摸打眼瞧他。

  宋亚轩从缝里和她对视上了。

  他知道这场瞪眼游戏里,只要忍着不眨眼就能赢土司太太。

  嗐,果真,她根本不敢跟他对视,不过两秒就挪开了视线。

  她从门外进来,走向窗前,不算纤细的手指绕着她比起藏人稀疏得多的头发。土司太太摇摇头,用自以为宋亚轩听不见的声音嘟囔:“果真是个傻子…”


  大家都说宋亚轩是个傻子,虽然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判断的,但就算他是个傻子也无妨,因为没有人在意。

  土司太太在窗前站了一分钟,回头又看了一眼宋亚轩,径直走了出去。


  宋亚轩两步踏下床,咚咚咚在木地板上撒丫奔跑。他还没起床时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是下雪的味道,有点寒,还透着一丝琥珀的香味。


  宋亚轩踮着脚,吃力地推开被积雪卡住的窗,白嫩的脸蛋因为憋气用力微微泛起些粉红。

  “嚓——”

  窗外是茫茫一片白。


  “下雪了。”侍女塔娜笑眼盈盈从门外走进来,抬脚跨过木槛的时候,脚上拴着的一串银铃铛叮叮作响。

  宋亚轩回头看到塔娜,抬起手臂等着换衣服,嘴里重复着“出去玩雪...”,白貂皮还没穿上就拎着靴子跑了出去。

  塔娜和她的铃铛在后面追,“少爷跑慢点,今天是......”


  今天是什么日子?宋亚轩不知道。

  但是外面如此热闹,使人耳朵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膨胀,震耳欲聋,直到发聩。


  他跑到寨子的观景台上。

他看到楼下骑着马的刘耀文了。


  刘耀文,他的哥哥——土司家的大皇子。坐在一匹高大骄傲的白马上,身上挂着许多百姓们送的牛角酒壶。宋亚轩知道,里面盛满的是飘香的佳酿,准是红高粱酿成的。

  刘耀文的好看的脸上应该是被人抹上了祝贺的红白色油彩,他在人群里笑着,眼神亮晶晶,在前拥后簇的姑娘们头上的絮纱中忽隐忽现。

  皮肤是紧实的小麦肤色,映衬着腰带上别着的一串奇怪穗子。那圆穗长得很特殊,宋亚轩看了两眼,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楼下的人们闹闹嚷嚷。

“今天是大皇子成年.....”

“一会土司皇帝就要给他戴哈达了......”

“大皇子今天真的很耀眼啊……”


  塔娜跟到宋亚轩身边,用手在他柔软的黑发上拂了拂,扫去一些雪瓣。

  一抬眼,目光就被楼下的人引去了。


  宋亚轩眼睛紧紧盯着官寨下欢呼的人群和刘耀文,还有不远处那个一百零三天来第二次出现的土司皇帝,人们欢呼着把白马上的刘耀文拥簇到土司皇帝身边,洁白的哈达被端正地挂在刘耀文骄傲的脖子上,人群欢呼。

  宋亚轩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边出神的塔娜,塔娜抿嘴笑着,连眼睛都是弯弯的。


  宋亚轩盯了塔娜好久,她只是痴痴望着白马上下来的男儿,根本没发现宋亚轩直直的目光。


  迷成这般。

  宋亚轩把袖子一甩,踩着雪嘎吱嘎吱就要走下去。


  还没走几步,宋亚轩就在楼梯上发现了正抱着宠物狗——一条京巴犬驻足观望的土司太太。

  “您为什么在这里看,不在楼顶看?”

  宋亚轩其实不大喜欢和土司太太说话,因为土司太太长得很苍白,又有作为汉人的尖酸刻薄,和她说话宋亚轩总是觉得脖子不舒服,想要扭动却不受控制。


  “我可不看,小老婆生的儿子,没什么好看的。”土司太太撒谎脸不红心不跳,手上梳弄着京巴犬的毛,勾着嘴角像是在笑。


  说起小老婆,这就有意思了。刘耀文比宋亚轩虚岁大3岁,但却是土司皇帝和一个家奴生的儿子,用中原人的话来说,甚至算不上庶出。


  但这不妨事,刘耀文生来就是草原的儿子,天生一副好面孔,剑眉星目,一双眼深邃有神,鼻梁挺拔,这样一张脸蛋是中原那些文弱的书生相比不来的。

  刘耀文从小就在马场上长大,矫健的双腿夹紧马儿就能驰骋一天一夜。草原上俊美的姑娘,一多半都钟情刘耀文,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宋亚轩想着这些,突然福至心灵,感觉刘耀文就走到附近,于是没接土司太太的话,光着脚就要往寨台下走。

  土司太太这才往宋亚轩身上投来目光,宋亚轩光着脚,手里提着靴子,她像是见了什么骇人的东西,扯着嗓子问到:

  “塔娜在哪里,为什么她不在你身边?”

  宋亚轩一边往台阶下跳一边应着话:

  “塔娜还在楼顶上,她刚才还在跟我一起看刘耀文的游行。”

  “什么?!她也看刘耀文?”土司太太尖细的嗓子持续叫着。


  宋亚轩最害怕这样的土司太太,这细细的像小老鼠一样的声音最令人讨厌。

  他眯起眼睛——“对啊,她扒在炮台边上看刘耀文,根本就不理我,我叫她也不回神。衣服都不让我穿。”

  土司太太瞪着两只铜铃样的眼睛,滴溜溜打算着什么,向后转身往寨台上寻塔娜去了。

  宋亚轩不用回头就知道塔娜要被教训了,因为塔娜没有照顾好自己。所以他捂起耳朵,几步跑下了楼。



  土司太太是个怪人,宋亚轩一直这么觉得。明明她根本不爱自己的傻子儿子,但是一旦有人做了点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她就嚷嚷着要人受惩罚,直教整个土司部落的人都知道她为自己的儿子消灭一个大恶人。

  就像现在这样,宋亚轩穿没穿衣服不打紧,重要的是塔娜没给他穿。


  明明根本就不爱我。

  倒是叫人觉得我很受她关照。


  宋亚轩一边撅着嘴吹口哨,一边这么想着,终于从最后一级台阶上蹦了下来。

  炮台下停着一架涂成金色的抬轿,满脸大胡子的土司皇帝从轿子里出来,几个粗使跪在土司皇帝脚边搀着他。


  土司皇帝看见了光脚站在炮台下,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宋亚轩。很得意地向他打招呼,

  “你也来看你哥哥的成人礼?”

  “对!”

  “你觉得刘耀文怎么样?”土司皇帝笑呵呵继续问。

  “哥哥很英俊。未来一定是个当土司的好料子!”宋亚轩突然来了精神,咧着嘴笑了,亮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月牙似的,他抬头看向土司皇帝,一脸天真。


  土司皇帝觉得自己还年轻,听不得这样的话,脸色有些发青,

  “哦?你怎么知道你哥哥能胜任?”

  “当然是因为哥哥招人喜欢,你和哥哥,我就觉得哥哥待我好些。”宋亚轩还是笑。


  用皮鞭抽完塔娜,愉悦地慢悠悠从寨台上下来的土司太太听见了宋亚轩的话,大惊失色,她走到宋亚轩背后,扯着他的头发往后拉,迫使宋亚轩仰着头,示意他别再笑了。

  塞吉土司最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提下一任土司候选人的事,土司太太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过是个傻子!”土司太太抢答。


  宋亚轩是个傻子,所以没有人会真的怪他。

  土司皇帝的表情一下就舒展开来,走近宋亚轩,伸手怜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知道。”

  宋亚轩甩开被揪住的头发,撇了土司太太一眼,

  “我也知道!”

  说完他就绕过土司皇帝的轿子准备走。


  “哒哒——”

  宋亚轩的预感没有错,这时近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响声,刘耀文一甩红色粗布猎装,从高大的白马上翻身跨下来,转起一阵小旋风,向着土司这边走来了。

  刘耀文走到跟前,宋亚轩这才看清他腰带上挂着的穗,那根本不是什么腰穗,分明就是手工做的木制雕花镯,用浸了蜡油的绳子拴着,别在腰带上当当作响。

  宋亚轩乖乖站在白马前面,仰起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看着比自己高许多的哥哥。

  刘耀文向土司皇帝行了礼后,单膝跪在宋亚轩面前,两只大手轻轻捏着宋亚轩软乎乎的小脸,脸上是憋不住的笑意。


  “哥,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宋亚轩被捏着脸,嘴里含糊不清挤出一句话。

  刘耀文笑笑不说话,对宋亚轩假意装出个恶狠狠的表情,拉着白马就往官寨背后的马厩去了。

  土司皇帝伸了个懒腰摆摆手,去爬寝殿前高高的阶梯了,留土司太太一个人还背着身子看宋亚轩站在刘耀文面前,眯着眼睛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看了好一会,她从鼻子里闷哼出一声,袖子一甩,转身去追她男人去了。

  宋亚轩看着了土司太太的臭脸,瘪瘪嘴。

不废

「翔霖综艺向」

《恋人未满》之小恋探班日记

算是一个小花絮~

已经发到微博上了,在lof也发一下存档

周末愉快呀!❤️

「翔霖综艺向」

《恋人未满》之小恋探班日记

算是一个小花絮~

已经发到微博上了,在lof也发一下存档

周末愉快呀!❤️

丁耳

【创世神迹|长得俊】我只是你的梦境

上一棒: @木鸢 

*重生/校园

*全文2W

*BGM:梁静茹《偶阵雨》配合食用更佳

[图片]

引言:善妒的维纳斯嫉妒普绪克的美貌,便派儿子丘比特除掉普绪克,可丘比特却爱上了普绪克,在爱上她的那一瞬间,丘比特从一个小男孩瞬间成长为男人。两人在夜间相会,好奇的普绪克努力弄清楚丘比特的长相,不想揭露两人的爱情,丘比特被维纳斯囚禁。普绪克悔恨万分,踏上寻找丘比特的旅程,得知一切的丘比特挣脱维纳斯的牢笼,将普绪克掳走私奔。终于,他们历尽艰难险阻,相爱相守。


离开你,然后爱上你,不过一幅画作一场电影的光景,来不及写下诗句,你早已走进,谁的梦里。——《我只是你的梦...

上一棒: @木鸢 

*重生/校园

*全文2W

*BGM:梁静茹《偶阵雨》配合食用更佳



引言:善妒的维纳斯嫉妒普绪克的美貌,便派儿子丘比特除掉普绪克,可丘比特却爱上了普绪克,在爱上她的那一瞬间,丘比特从一个小男孩瞬间成长为男人。两人在夜间相会,好奇的普绪克努力弄清楚丘比特的长相,不想揭露两人的爱情,丘比特被维纳斯囚禁。普绪克悔恨万分,踏上寻找丘比特的旅程,得知一切的丘比特挣脱维纳斯的牢笼,将普绪克掳走私奔。终于,他们历尽艰难险阻,相爱相守。


离开你,然后爱上你,不过一幅画作一场电影的光景,来不及写下诗句,你早已走进,谁的梦里。——《我只是你的梦境》原子邦妮 


0.

“如果你的人生从某一刻重新开始,你想回到哪一天?”

尤长靖听到有人这样问他,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看到一片白光,世界是一片虚无,他漂浮在异次元,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重复着这个问题。

如果这样问的话……

尤长靖想了一会,诚实地说:“我想回到高一报道那一天。”

那天,在公车上睡着的尤长靖被朱正廷晃醒,明艳的小男孩笑着和他说 :“快起来啦!我们一个学校诶!”朱正廷扯着校服和尤长靖笑,尤长靖尴尬地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脸颊点头说是哦好巧。

朱正廷指着窗外跟他说:“学校就在那边啦,我们快到啦。”

尤长靖向窗外看,对这所久负盛名的严肃学府心生向往。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影响了他未来的一生。

或许是现在已经工作了两年沦为“社畜”的关系,尤长靖越发怀念高中。经历了如此多的徒劳无功的努力,他怀念起当初最直观的,用努力就能直接换来成功的日子。当初坐在教室窗口向往的蓝天,现在也不过是框在面前的雾蒙蒙的一小块,远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广阔。

更重要的是,尤长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如果当时坚持学艺术考音乐,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巧的是,尤长靖今天早上上班的路上还想过这个问题。彼时他正在挤地铁,拥挤燥热的秋日地铁挤满了一身汗臭满脸颓丧的社会人,在拥挤的空间里,尤长靖听到来自微信的提示音,点开一看,是他们高中同学群的消息。

“班长:@所有人 咱们班的林彦俊下礼拜结婚,在北京的同学们来参加一下,都来送送祝福。”

林彦俊是他们班的风云人物,尤长靖和他交集不多,只记得他风流的高中情史里属于自己好朋友的几笔。就是在这个时候,尤长靖突然想起高中生活来。他抬头看着地铁车厢玻璃上反射的自己的脸——疲劳、苍老、厌倦而冷漠。

他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再下一秒,他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阵冲击波袭来,眼前一片漆黑。

 

1.

“同学?同学!”耳边有人叫他,尤长靖不满地抽抽鼻子,拍开那只手,“快起来啦!”那人喊,尤长靖咕哝一句之后不悦地睁开眼睛。

他坐在大巴车上。

尤长靖靠在窗外,第一秒看到的是窗外的行人和车辆,他的第一反应是:北京的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矮了?而且为什么单车是这么古老的款式呢?

“我们一个学校诶!”那人还在说话,尤长靖带着惊愕的情绪转头,看见了明艳的小男孩,他扯着校服比对,兴奋地重复了一遍:“我们一个学校诶!”

朱正廷。

尤长靖许多年没有见过他了,朱正廷高中毕业之后出了国,在澳大利亚定居下来,在起初几年的联络之后,他们终于也变成了“朋友圈点赞之交”的关系。可是尤长靖是如此遗憾,不论是大学校园还是社会里,他都找不到朱正廷这样真切和热情的朋友了。

尤长靖激动地拉住朱正廷的手腕,男孩明显被他吓到了,表情略有凝滞之后,又笑开。

“是吧?是很巧吧?”朱正廷拍拍尤长靖的肩膀:“我知道我特别招人喜欢,嘿嘿。”

尤长靖有些讪然地放开了朱正廷的手腕,清清嗓子说:“是呀,你长得真好看。”在朱正廷和他指着学校讲述学校周边和历史的时候,尤长靖的心绪却飘到了别处:现在是什么时间?自己是穿越了吗?还是真的从这个时刻起把人生重新来了一次?尤长靖晃了晃头,伸出手指来,指尖点在微凉的玻璃上戳一下,真实的质感打碎了“梦境”的疑虑。

“下车啦!”朱正廷扯着尤长靖的袖子,尤长靖冷不防被他从座位上扯起来,跌跌撞撞地下了公车,肩膀撞在前面那人的肩膀上。

“啊对不起。”尤长靖向那人道歉,朱正廷也跟着他停在了半路。

那人回头,他长得蛮高,尤长靖需要微微抬头才看得清他的脸。

是林彦俊。

其实尤长靖记不太清林彦俊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他很帅,在学校的时候是个风云人物,许多年不联系不见,猛地撞上,尤长靖不由得有些紧张。林彦俊实在是帅得惊人,在不修边幅的高中生里更是鹤立鸡群。林彦俊微微皱眉看着尤长靖,尤长靖又一次道歉,他才一脸不悦地继续走。

“刚刚那人好帅啊!”朱正廷在尤长靖耳边小声说:“要是能和我们在一个班就好了。”

糟糕,尤长靖看着朱正廷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次许多事情都和之前不一样了。在他记忆里,朱正廷是在和林彦俊做了同桌小半年之后才喜欢上林彦俊的,这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提前相遇了,朱正廷的心动时间也就提前了。

是因为自己下车迟了吗?尤长靖回头看着走远的公交车,努力寻找时间交叉的节点。

读了分班名单,朱正廷第一天就和林彦俊坐了同桌,尤长靖坐在他们右后方,朱正廷借着整理书包的动作转头来和尤长靖眨眼,尤长靖懂得他的意思,瞄了一眼朱正廷旁边的林彦俊,笑了一下。

只是他知道,这只是孽缘的开始。

尤长靖埋头整理书本,纸张捧在手心的触感也是如此真实,崭新的书本发出油墨的清香,偶尔有些洇开的墨迹贴着晦涩的知识点,编织成尤长靖人生里最充实的记忆。他把朋友的花边绯闻抛到脑后,仔细地计划起自己新的事业版图:把之前选择的外贸专业换掉,专心准备自己一直想要考取的音乐专业。

这么看,也是来得及的。尤长靖转头看着窗外的湛蓝天空,托着下巴对窗感慨:生命似乎从这一刻开始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高一刚开学的前几周是十分忙碌的,尤长靖逐渐在这忙碌的节奏里找到了学习的快乐,他更是得以重新和父母长时间相处,工作了之后他和父母分开住太久,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照顾的温馨感了。

除了自己的外形之外,尤长靖没有任何不满。

高中时期的尤长靖实在是不修边幅,虽说样子还是一样可爱大方,但多少透露着“土”气,这让已经成为精致社会人的尤长靖十分不能接受。他先是趁着周末时候去剪了个更经典好看的发型,又去添置了几件精简有质感的衣服,终于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啊!新发型好看诶!”班里同学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也不忘夸奖他的新发型,尤长靖满意地点点头,不经意地瞥到人群边缘的林彦俊。

林彦俊好像很喜欢盯着人看,尤长靖不移开视线,林彦俊便一直盯着他看,隔着喧闹的人群,尤长靖就这样和林彦俊对视了好一阵子,最终移开视线的时候,尤长靖还有些心有余悸。

 

2.

一个月过去,尤长靖最不爱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朱正廷喜欢上了林彦俊。

尤长靖听着朱正廷和自己念叨林彦俊的帅气和特别,真心地替自己的好朋友感到难过。在他的记忆里,朱正廷和林彦俊表白之后,林彦俊一直没有给朱正廷回复,朱正廷就这样在无望的单恋里坚持了一年半,伤心难过地在高三前不得不放弃了林彦俊。尤长靖还记得朱正廷抱着他嚎啕大哭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想让朱正廷放弃林彦俊。

但他无法控制别人的感情走向,能怎么办呢?

“你帮我把这个递给他吧。”朱正廷递给尤长靖一封信,尤长靖犹豫地看着朱正廷,“我不敢去,你帮我给他。”朱正廷双手合掌,“拜托拜托。”

尤长靖实在没办法,趁着放学时候人多,把林彦俊堵在了角落。

十月的秋风清凉,身边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走着,尤长靖把信塞给林彦俊,林彦俊惊愕地接过来,在灯下看了好一会,勾起嘴角说:“我以为是你给我的,原来不是。”

林彦俊的反应和尤长靖记忆里有差距,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尤长靖一边这样想,一边忍不住提示林彦俊:“所以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林彦俊收好这封信,表情有些迷茫。

“你喜不喜欢他呢?”尤长靖懒得和他废话,想到这个渣男要吊着朱正廷一年半,他就生气。

“我不喜欢他,”林彦俊回答得很直接,“我觉得他可能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你自己和他说。”尤长靖催促林彦俊,“你直接和他说。”

“当面拒绝?太残忍了吧?”林彦俊挠挠头,“我觉得我不回应,他就懂了吧。”

尤长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这样子你会一直吊着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要说清楚。”

林彦俊似乎被他的不良语气吓到了,有点愣在原地。尤长靖闭嘴反思自己的态度,或许是这一次回到学校来,他已经是社会人的心态,对小朋友们这些打打闹闹的情感故事感到厌烦,又觉得这些扭捏的表达实在没有必要,所以格外不耐烦吧?

换做是以前的他,断然不会用这种态度来处理的,他或许会把信件塞给林彦俊然后逃走。在尤长靖记忆里,他之前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我知道了。”林彦俊重重地点头,表情十分认真地说:“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照做就是了。”这样郑重的小朋友,让尤长靖有些心虚。

尤长靖摸摸鼻子,调整语气说:“那好,你记得和他说。”他调整一下书包的肩带,讪讪地走开,满脑子都是林彦俊略有些委屈的认真的帅脸。

怎么搞的好像是自己欺负人一样?

朱正廷还是抱着尤长靖大哭了一场,不过这一次是因为他被林彦俊拒绝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蛮好的。”尤长靖安慰他,“没什么大不了的。”朱正廷吸吸鼻子,点头同意。

到了月末换位置的时候,朱正廷说什么也不肯和林彦俊继续坐同桌了,央求着尤长靖和自己换位置。

“我看不清黑板,”朱正廷和老师说:“我能和长靖换位置吗?”

尤长靖只能点头同意,成全自己刚刚失恋的朋友。

坐到林彦俊身边的那一刻,尤长靖闻到了一阵清香,隐隐约约的香水的味道。他循着味道看向林彦俊,靠窗的少年发丝扬起,坐得挺直,那白色的窗帘在他身后飘扬,伴着带有草木调的清香,仿佛是被罩着光环的天神。

尤长靖心猛地跳起来,慌乱地躲开视线。

怪不得朱正廷喜欢他,尤长靖后怕地想:还好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人生的轨迹和尤长靖的记忆产生了偏差,他开学一个月之后和林彦俊成为了同桌,前世他和林彦俊几乎毫无接触,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别人的转述,如今成了同桌,尤长靖深刻地理解为什么那么多高中生为了林彦俊如痴如醉。

首先,林彦俊是个非常会撩的人。

“咳咳。”后桌的人给尤长靖传信号,尤长靖熟练地接过那人手里的纸团,递给林彦俊,这是他们每次英文小考必备的戏码,后座的家伙不学习,林彦俊便成了他的枪手,尤长靖则是传递员。

林彦俊伸出手来,尤长靖紧握的拳头对准了林彦俊的手掌,出乎尤长靖意料的是,林彦俊将他整个拳头握住了,手指在尤长靖指缝间寻觅了一会,干燥的指尖碰触尤长靖因为紧张而微微濡湿的手指,摸索着将尤长靖手心的纸团拿出来,像是安慰他一般,林彦俊又轻轻地拉了一下尤长靖的手指。

干燥温热的少年掌心摩擦过尤长靖的手指皮肤,这份提心吊胆的亲密感让尤长靖呼吸加速。

“不怕。”考完试之后,林彦俊拍了拍尤长靖的肩膀,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也像是在尤长靖身上烙下个印子。

尤长靖反复提醒自己: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林彦俊早晚要和别人结婚的,你清醒一点。

突然间,冰冷的湿滑的表面贴上了尤长靖的脸,尤长靖一惊,在座位上弹了一下,他抬起头,正对上勾起嘴角的林彦俊。

“做白日梦吗?”林彦俊把手里的冰饮料放在尤长靖桌上,“我喊你好久给我让位置,你都没听到。”

尤长靖就势向前挪动椅子,林彦俊从他背后钻进座位,即使是隔空擦肩而过,尤长靖的后背也跟着冒起一片战栗。

“我在想问题。”尤长靖努力平复情绪,打开饮料和他道谢。

“不要客气,”林彦俊斜倚着窗台,手撑着额角,意味深长地盯着尤长靖笑说:“我总不能让我的小秘书饿肚子。”

“谁是你小秘书?”尤长靖不满地回击,瞪了林彦俊一眼。

林彦俊突然凑近尤长靖,他趴在桌上,借着捡笔的动作靠到尤长靖耳边,轻声说:“喝了我的饮料,就是我的人啊。”

以尤长靖的心理年龄和阅历,早就该对这种程度的撩人免疫了,然而当他转头,看向林彦俊眼睛的一瞬间,他还是无法抑制地心动,暧昧便是这样一种若有似无的奇异存在。

尤长靖嘀咕一句“神经病”转头去认真听课,在老师冗长的讲解间隙,他听到林彦俊轻而低沉的笑声。

 

3.

虽说热爱高中生活,尤长靖的高中生活也不完全都是他喜欢的人,眼前的体育老师便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不同于普通高中对体育的敷衍态度,尤长靖的母校因着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为傲,进而对学生的体育表现非同一般地重视。只是本该让人从课业压力中解放的体育课,反而成了更大的压力源。

“拿着鸡毛当令箭。”朱正廷在尤长靖耳边小声抱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当上老师了。”尤长靖怕他声音太大被听到,推了推朱正廷的手。

“那边那个!”体育老师注意到了尤长靖这边的声响,指着尤长靖问:“你怎么回事?”

“老师刚刚有虫子咬我。”尤长靖镇定地撒谎。

“都十一月份了哪来的虫子?”体育老师冷笑一声,勾勾手指,“来,跑十圈。”

尤长靖眸色瞬间冷下来,如果不是自己现在只是个高中生,一定怼得他说不出话来!

“是。”尤长靖只能应声,出列跑步,十一月的北方城镇已经刮起了割得脸疼的寒风,尤长靖顶着风跑了几步,就已经觉得胸肺疼痛,想到还有十圈要跑,他只想冲着体育老师竖中指。

欺压是无止境的,不知为何,尤长靖想起这句话来。

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似乎从来没有反抗过,可他又不能说自己毫无反抗精神,那似乎是他头脑中的呐喊,只是一直无法实现。他上学的时候不得不对毫无师德的老师低头,上班也要对人品败坏的上司言听计从,就算现在从头开始,依然要在这样一个压抑的环境里谋求生存。

压迫是无止境的。

工作后的尤长靖每次面对跑步都要一脸哭相,而自己现在回到高中时期,体重比工作时还要再多十几斤,跑步更是种折磨。寒风灌了他满肺,传来一阵刺痛,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尤长靖不得不慢下来,沉重的双腿一旦减缓速度,就好像再也抬不起来。

只是跑了一半而已,尤长靖咬牙想:还有五圈。

跑过班级的队列时,尤长靖听到一阵喧闹,同学好像在和老师吵架,尤长靖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声调十分激烈的样子。尤长靖咬牙继续跑,身后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速度比他快很多,尤长靖疑惑地转头。

林彦俊正朝他跑过来。

身后还跟着班级的同学。

尤长靖慢下来,迎着同学们的队列,刚想问他们在做什么,林彦俊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被迫加速的尤长靖就这样被拉扯着继续狂奔。

速度太快了,视线都变得模糊,尤长靖数不清他被林彦俊拉着跑了多少圈,呼啸而过的风声灌满了他的耳道,尤长靖什么都听不清。鼓噪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胸腔的胀痛昭示他好像要整个人爆开了,尤长靖的双腿跟不上林彦俊的速度,他手臂被拉扯得疼了,向后拽林彦俊,几乎要坐到地上去。

一旦减速,身体更难受,尤长靖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

“快点,”林彦俊催他,“马上到终点了。”林彦俊也是喘着的,他双颊泛红,眉头紧皱。

“干嘛跑那么快!”尤长靖歇斯底里地反问他,声音似乎是撕裂的。

“没时间解释。”林彦俊又拉起尤长靖的手腕,这一次速度更快了,尤长靖双腿失去了知觉一般,只能下意识跟着林彦俊跑,他们跑过弯道,面前是终点前的直道,同学们好像在跑道边欢呼,尤长靖模模糊糊地看见几个人影在跳。尤长靖几乎脚不着地,他似乎和林彦俊一起飞翔。

冲过终点那一瞬间,尤长靖停了下来,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林彦俊正站在他面前,离得好近,尤长靖向林彦俊伸手,好像抓住了林彦俊的肩膀。

林彦俊为什么在晃?

“林彦俊,”尤长靖听见自己说:“我好难受。”

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世界由黑转白,尤长靖悠悠地睁开眼睛。他有些恍惚地看着天花板,耳边隐约听到叫喊声,门打开,林彦俊走进来。

“你醒了?”他看起来很惊喜,抖着手里的校服外套穿在身上,坐在尤长靖床边的凳子上。

他们还在学校里,尤长靖安心地想。

“我怎么了?”尤长靖开口说话,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喑哑,这可怎么办?周末还要去培训班练声的。

“你跑步之后昏过去了,再休息一下应该就会好,”林彦俊难得笑得这么开心,“托你的福,我也可以翘课。”

尤长靖艰难地坐起来,林彦俊见状,手忙脚乱地帮他整理枕头。

“我为什么会昏过去?”尤长靖如今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有些头疼,他身体好像散架了,动一下都痛。

“因为跑太快了,”林彦俊挠挠后脑勺,“是体育老师讲说你不在标准时间内跑完就要加圈数,我才带你快跑的,不然你还要加十圈。”尤长靖想起林彦俊突然出现抓着自己死命地跑,原来是因为这个。

“谢谢你。”尤长靖说话极其费力,他想是自己跑步的时候灌了太多冷风,嗓子也受不了,“现在怎样?我们在这边躺着吗?”尤长靖四下看了一圈,推测他们应该是在学校医务室里。

“你爸妈过来了,正在和班主任校领导那边讲话,等一下可能就接你回家去。”林彦俊支着下巴笑,“而我可以翘完这一节课,下节课回去。”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翘课好幸福。”

尤长靖白他一眼,反驳说:“这是用命换的。”他看向床头柜上的水杯,想要伸手把水杯接过来,奈何身上实在太痛,抬起手臂的瞬间尤长靖就疼得龇牙咧嘴。

林彦俊听见了声音,帮他把水杯拿起,抬着水杯喂到尤长靖嘴边。

正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尤长靖的父母站在门口。

“啊,你醒啦?”说话的人是班主任,尤长靖立刻坐直,点头回应,林彦俊也只得放下水杯和老师长辈行礼,“现在怎么样?”

人一多就立刻寒暄起来,尤长靖应付了几句之后,艰难地从病床上爬起来,挽着妈妈的手臂走出学校。

父母似乎在气愤地抱怨体育老师,尤长靖隐约听到他们说学校给了体育老师处分,戒令他科学管理学生。这些事情尤长靖也没有特别关心,他只关心自己这一次重新来过,生命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从开学第一天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在原有基础上产生微妙的变化,不管是朱正廷火速放弃林彦俊,还是自己和林彦俊当了同桌,再到今天莫名其妙的罚跑,每一天都和他记忆里的生活完全不同。

但遇到的人却完全一样,开朗活泼的朱正廷,万人迷林彦俊,幽默有趣的范丞丞,还有所有任课老师,都和尤长靖记忆中一模一样。

尤长靖面对的生活既熟悉,又完全不可控。这是不是说明,他真的有机会改变自己的生活和事业选择?他是不是真的可以选择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哎呀你那个今天送你去医务室的同学蛮好,改天请他吃饭哦,”妈妈突然和尤长靖说话,尤长靖回过神来,“他叫什么来着?林什么俊。”

“林彦俊。”尤长靖说出他的名字,妈妈拍拍额头。

“对对对,林烟俊,请他吃饭哦。”

“是彦,不是烟。”尤长靖无奈地纠正妈妈的发音。

不知道为什么,尤长靖又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收到的林彦俊的婚讯。如果说自己的生活有可能发生巨大的改变,那林彦俊的呢?他还会照旧做一名医生,在那一年的那一天和某个人结婚吗?

尤长靖想了一会,猛地清醒过来,自嘲地想:关我什么事? 


4.

寒假过去,新学期报道第一天,尤长靖已经做好了换同桌的准备。他坐在固定位置上,看着空荡的林彦俊的桌椅发呆。比起难过,更多是种感慨,哪怕算是“过命”的交情,因为兴趣爱好完全不重叠的关系,尤长靖和林彦俊依然算不上是朋友。

可能因为林彦俊的婚讯打开了尤长靖重生一次的大门,尤长靖对他怀着一种特别的情绪,他身上似乎藏着自己命运更迭的钥匙。不过再感慨也要道别,尤长靖整理好桌面的书本,准备换座位。

“哇,尤长靖你瘦了好多啊!”林彦俊见到他,便夸张地夸奖:“你怎么做到的啊 ?”周围几个同学转过头来,也端详起尤长靖的新形象来。

尤长靖觉得有些难堪,不得不承认减肥的确是件困难的事,他努力了一个寒假,收效却不如自己想象中好。

“也没有瘦很多,”尤长靖摆手,驱散好奇的目光,“倒是你,长高了好多。”尤长靖对自己的身高增长还是有印象的,他属于身高增长比较晚的类型,如今这个年纪刚刚一米七,林彦俊一个假期窜到了一米七五。

林彦俊俯视着他,在这个角度看过去,林彦俊的五官仿佛都变了,好像变得更凌厉了,尤长靖不敢长时间看着林彦俊深邃的眼睛,便躲开了视线。尤长靖正躲着林彦俊的视线,听到老师说:“算了,你们两个不用换了,”老师指着林彦俊和尤长靖的方向说:“正好前后两排换一下。”尤长靖他们班上有个学生决定出国,这次换位置,尤长靖和林彦俊这一组学生都原地留守。

“干嘛?没换位置你看起来好遗憾。”林彦俊用笔敲了敲尤长靖的手肘,“我们合作这么愉快,分开多可惜。”

尤长靖无法抗拒自己心里的庆幸,身边的空气微尘仿佛在跳舞。

高中的生活异常忙碌,尤长靖除了日常上课之外,还借着备考的名义自己报了一个声乐培训班。为了避开同学好奇的目光,尤长靖专门挑选了一个离学校很远的培训班,谁想到没带伞的周末偏偏遇上春天雨季的第一场暴雨。尤长靖抱着书包站在楼门口,无奈地看着天空,周围的同学都被家长接走了,唯独尤长靖,因为离家太远,爸妈周末加班,只能自己看着阴霾的天空叹气。

拼了!尤长靖咬咬牙,决定顶着书包跑到公车站,等到公车之后就好很多了,他想。

谁知道刚跑出几步,那豆大的雨点便打湿了他的衣服,尤长靖远远低估了今天的雨势,仿佛能砸穿他书包的雨点拍出沉闷的响声,尤长靖的鞋子落在水坑里,激起一路泥泞的水花,泼在他裤脚,冰冷地裹着他。

突然间,雨水泼洒声停掉了,尤长靖下意识地抬头看:深蓝色雨伞的边缘慢慢抬起,棱角分明的下巴初现原形,一点点地展露出噙笑的嘴角。

“啧,你怎么搞得这么可怜?”眼睛完全露出来,是林彦俊。

尤长靖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的人是林彦俊,眨眨眼睛,晃了晃额头发丝落下的水,有些懵地问:“你怎么在这?”林彦俊又笑了,尤长靖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狼狈可笑,林彦俊嘴角的酒窝就没消失过。

“我来补习啊,”林彦俊打量了一下尤长靖,“啧,真是落汤鸡。”他扯着尤长靖的袖子,把人拉进伞里,“你出门前没看天气预报吗?”

活了二十几年,还要被十几岁的小孩子教育,尤长靖有点不爽,可林彦俊说的又是事实,自己出门前的确没有看天气预报。

“看了又不准,”尤长靖低头呢喃,“我看的天气预报又没说今天会下雨。”

“你看的哪个台的天气预报?”林彦俊笑道:“诈骗频道吗?”

尤长靖没接话,倔强地抬起下巴,刚好等到公交车,他和林彦俊不同班公车,尤长靖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公交车,倚着门警告林彦俊:“你不要和别人讲我在这里补习。”

“哈?”林彦俊没听清,隔着雨帘喊他:“尤长靖!你说什么?”

尤长靖咬咬牙,按动老式手机的键盘,给林彦俊发短信。

“搞这么神秘,”林彦俊回复他:“那你周一把周末小考卷子的答案都和我对一下。”尤长靖思索了一下还是答应,哪怕再重来一次,高中知识对他来说也没有很轻松,当年搞不懂的难题现在也还是搞不懂,和同学交换一下答案无伤大雅。

从那以后,尤长靖和林彦俊多了一个共享的秘密,他们每个周末会在补习班见面。起初也只是上下课的时候会打个招呼,后来某次课间,林彦俊上楼来打热水,瞥见了在练习室里唱歌的尤长靖。

“你要艺考吗?”林彦俊发短信问他,尤长靖看着短信沉默了一会,林彦俊又说:“很适合你。”

尤长靖笑了一下,郑重地回复他:“谢谢。”

再之后,在补习班课间,林彦俊会来和尤长靖聊天交换零食,两个人坐在补习班走廊尽头的小桌子旁边,分一袋薯片吃,聊班级的八卦,说起对老师和同学的小小不满。窗帘滚动,漏出的阳光洒在林彦俊脸上,把他好看的五官切成光明黑暗各一半,那坠落阳光里的眼睛一闪一闪,盯着尤长靖笑。

在这些瞬间里,尤长靖越发明白了朱正廷,还有其他那么多学生喜欢林彦俊的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来越熟悉的关系,尤长靖逐渐地觉得,林彦俊对自己有些不太一样。在自己身边的林彦俊,好像格外放肆一点,吵闹地砸中尤长靖的烦心事。

比如现在。

尤长靖转着笔,被面前的数学题搞得头痛,圆珠笔在他指尖旋转一圈,不安稳地斜斜摔下去,“啪嗒”一声扣在桌上。尤长靖的思路也跟着断了,耳边是同学们的聊天声。

“诶,你昨天看比赛了吗?太精彩了!”同学扒着林彦俊的肩膀,激动地说起前一天的篮球赛。

“我看了啊,”林彦俊侧坐着,膝盖刚好顶在尤长靖腿边,还没靠上,已经有了压迫感,尤长靖莫名有些心烦,“这个赛季冠军肯定是湖人队。”林彦俊得意洋洋地预言,“有科比啊,其他队伍不要想了。”尤长靖又把笔拿起来转,林彦俊好像挪动了一下,脚尖碰到了尤长靖的椅子。

尤长靖深吸一口气,没来由的烦躁感越发深重,低声提醒了一句:“林彦俊。”

林彦俊还在聊天,尤长靖握着笔,腾地转过身去,看着林彦俊说:“你好吵。”

话说出口,尤长靖就有点后悔,气氛陡然变得僵硬,和林彦俊聊天的同学识趣地闭嘴,悄悄地挪回自己的位置,林彦俊被驳了面子,态度也不太好,粗声粗气地说:“你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

尤长靖沉默,赶紧转回去,对着依旧空白的习题本出神。又何必呢?尤长靖责问自己,人家不过是课间的时候聊天,又哪里惹到自己了呢?尤长靖说不清楚,林彦俊声音不吵,话题也没什么不恰当,甚至都没碰到自己,又为什么就会这么烦躁呢?

“咳,数学课是说讲这套卷子是不是?”林彦俊试图和尤长靖缓和关系,可语调还是有些生硬。

“恩。”尤长靖低声回应他,发觉自己的回应也不太和善,又加了一句:“还要看错题集。”

林彦俊点点头,翻开了错题集摆好,尤长靖脚尖在地上蹭了几下,不安地按动圆珠笔,和林彦俊留守在灼人的沉默里。午休去食堂吃饭,破天荒地,林彦俊没有等他一起,尤长靖拉动椅子,林彦俊就这样沉默地从他身后走出去,尤长靖烦闷地站起身,椅子擦着地面发出极其难听的呜咽声,班级里几个同学朝他看过来。

“你心情不好吗?”朱正廷吃饭的时候问他,尤长靖摇了摇头,只推托说是习题解不出来有些烦躁。

林彦俊才是他解不开的习题。

午休趴在桌上睡觉,尤长靖模模糊糊地梦见下雨那天,伞下朝他笑的林彦俊,他是温热干燥的,就像是传递纸条的时候尤长靖无意间触碰到的手掌,而尤长靖在林彦俊面前总是潮湿的,不管是有些出汗的手掌还是淋雨的发丝。林彦俊便这样把他吸收过去了,晃着半是明朗半是隐晦的笑脸,挂在尤长靖二度困惑的青春里。

尤长靖转头,手肘处有东西轻轻地推,他皱脸睁开眼,越过手臂的界限,看见林彦俊被额发盖住一半的眼睛。

他们离得如此近。

林彦俊好像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和尤长靖相接的手肘向后微微撤退了几毫米,浓密的睫毛不断扇动。尤长靖鼻翼埋在手臂里,呼吸如此粗重,热气化成水珠又粘在他衣服上。

林彦俊突然闭上了眼睛,躲避般地紧闭眼睛,连眉间都出现了细细的纹路,尤长靖手肘处还是有东西硌着,于是干脆坐了起来,林彦俊趁着这个间隙也挪开了,一下子离尤长靖十几公分远。尤长靖找到了硌痛他手肘的罪魁祸首——一张CD碟片。

碧昂丝的专辑《I am… Sasha Fierce》,正版引进的碟片还贴着索尼的封盘胶带,烫金的丝线一缕一缕,反射金光。

这张碟片很贵吧?尤长靖握着这张碟片,迅速地把它塞到包里。

迅速地趴下,尤长靖开始装睡,他鼻尖埋在手臂里,窗帘漏出来的光照在他眼皮上,世界是模糊的彩色光点,万花筒一般在他面前旋转。酸涩纯粹的情绪在他血液里狂奔,二十几岁的这个年代实体碟片越来越难找了,但尤长靖深知自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心神荡漾的。

那个最终会和林彦俊结婚的人,一定会很幸福。


5.

天气越来越热,入了七月放假之后,连虫子都要躲到窗沿下躲避阳光。 同学们闲不住,约着一起去游乐园,本地的这座老游乐园在半山腰,已经接近荒废了,在尤长靖的记忆里,这游乐园过几个月就要拆了,取而代之的是自然景观。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和朋友们一起来这个游乐园的经历,高一的暑假,他记得自己正在帮朱正廷疗情伤。

“大夏天的来爬山,咋想的啊?”累得气喘吁吁的范丞丞大声抱怨,提出这个建议的班长则在嘲笑他。

“你在阴凉一点的地方走不就好了吗?”班长嘲讽范丞丞还不忘拉个对比对象,指着旁边的林彦俊说:“你看人家,都不出汗的。”

“林彦俊是个怪物,能和普通人一样吗?”范丞丞不满地大喊:“他跑完一千米也不出汗啊!”

林彦俊走在尤长靖身后几十公分的位置,轻笑了一声,说:“不要乱讲。”林彦俊说的话随着隐约吹来的山风围绕在尤长靖身边。自从上次送专辑的事情过后,尤长靖和林彦俊之间好像升腾了一种别扭的气氛,本来可以大方做朋友的两人反而多了界限感。

不过,尤长靖出神地想,林彦俊的确是不爱出汗的体质,不管是再热的天,好像也都是干净的,全然没有夏天汗水浸润的尴尬。

游乐园的第一摊是园游会一样的小游戏们,破旧的打地鼠机器咿呀作响,每个摊位的老板都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们,尤长靖兴致一般,是朱正廷一直上跳下窜,拉着尤长靖一个一个玩过去,只是两人技术不佳,玩了一大圈什么都没拿到。

“你要啥?”范丞丞走到朱正廷身后来,揽着朱正廷的肩膀问他。尤长靖见到他们这样的动作,心里突然多了些合计,这样的气氛好像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样了。尤长靖没听清朱正廷回复范丞丞什么,因为他身边突然也多了个人。

林彦俊摆弄着摊位上的飞镖,比划着气球墙最上面一排的气球,周围几个同学围了过来,热切地找林彦俊聊天。尤长靖安静地在旁边站着,假装研究摊位上的小礼物,偷听他们在聊什么。

“哇,那你能打到一等奖吗?”同学叽叽喳喳地问,林彦俊点头说可以,“你好厉害哦!你打下来的那个熊可以给我吗?”

林彦俊不置可否,尤长靖心口突然一闷,转头离开摊位,去找朱正廷去了。

“哇!”可身后的尖叫声实在太大,尤长靖忍不住回头看,随着气球炸裂的清脆响声,林彦俊利落地扔出飞镖,每扔一下都会激起一阵尖叫声。尤长靖自诩社会人,不屑于高中生贫瘠的审美,可还是持有原生的心动。

清澈,热烈,游刃有余。

尤长靖还是走到了朱正廷那边,可朱正廷和范丞丞打闹着,根本也容不下他,尤长靖站了一会只觉得有些尴尬,身后林彦俊开口叫他。

“尤长靖,”他大步走过来,把怀里的毛绒玩具扔过来,巨大的白色长毛兔像一团棉花糖一样飞了过来,精准地落在尤长靖怀里,尤长靖下意识抱住它,柔软的毛绒玩具散发热气,尤长靖突然间红了脸,“你帮我拿着。”林彦俊手插袋,下巴一点,笑着说:“抱好了,不要弄丢它。”

尤长靖嗫嚅着,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边的人已经走远了。同学们好奇地看着尤长靖,连打闹的朱正廷和范丞丞都好奇地凑过来,尤长靖努力镇定地抱着毛绒玩具,心脏砰砰地跳得飞快。这一路林彦俊没有和他多说话,只是时不时地过来拍一拍毛绒玩具的脑袋,修长的手指在兔子的长毛中游走一会,再冲尤长靖笑一下。

离开游乐园的时候,各人组队拼车回家,尤长靖住得离朱正廷近,本想和他一起拼车回家,范丞丞却中途把人截下来了。

“你跟我走。”范丞丞拖着朱正廷,一脸神秘地打了另一辆车,留下尤长靖和林彦俊在原地大眼瞪大眼。

林彦俊挠挠头,比划了一下方向说:“那我陪你回去好了。”

尤长靖仔细想了一会,也能顺上一段路,便提议说:“不如走去公车站。”

怀里抱着毛绒玩具实在是太热,尤长靖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却又不舍得放开怀里的毛绒兔子,眼看着公交车站越来越近,尤长靖犹豫要不要问林彦俊这个毛绒兔子他还要不要。

在开场白上卡了五分钟,走到了公交车站,尤长靖也没找好措辞。恋爱和聊天的套路如此之多,尤长靖却在林彦俊面前失语。走到了公交车站,尤长靖偏头便能看到向他们开来的公车,是自己要坐的那一辆。尤长靖咬紧下唇,不由得有些生气,平时等公车要等几十分钟,怎么今天来得这么快?

“兔子你拿着吧。”林彦俊插袋,一脸酷哥的严肃,“我拿回家又没地方放。”

“这不是你赢的吗?你真的不要嘛?”嘴上这么说,尤长靖却把兔子抱得很紧。

“让你拿着,这么多废话。”林彦俊作势凶他,尤长靖缩缩脖子,“明天范丞丞说要在他家里打游戏,你去不去?”尤长靖余光已经可以看到公交车在减速了,马上就到站了。

“好啊。”尤长靖不假思索地回答,轻咳一声问:“范丞丞家地址在哪?”

“你家住哪?”林彦俊反问他,尤长靖一愣,林彦俊催促着又问了一遍,尤长靖给了他地址,林彦俊笑着说:“明天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

“哦好。”尤长靖愣愣地答完,抱着毛绒兔子跳上公交车,刷卡之后回头,看着站台上的林彦俊,摆摆手说:“明天见。”

林彦俊下巴一扬,点点头,他的身影逐渐变小变模糊,尤长靖盯着这个逐渐消失的身影,感受着自己过快的心跳。

算是约会邀请吧?尤长靖想。


6.

回到家里,尤长靖抱着兔子呆坐了好久。他必须要承认,某一部分的自己永远地留在了高中,永远地向往这样青涩的暧昧。

被爱的一瞬间,就好像是住在了以自己为主角的偶像剧里,世界万物围着他旋转,众人只配围观。尤长靖把脸埋在毛绒兔子里,惴惴不安,恐慌这种幸福感的短暂,想到林彦俊未来某一天和别人结婚的结局,尤长靖只觉得这是他偷来的一段时光一样,只能一个人偷偷欣赏。

果不其然。

还没等到林彦俊来接自己,尤长靖先接到了朱正廷的电话,朱正廷在电话那端嚎啕大哭,尤长靖听得心碎,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

“怎么办?我和范丞丞要玩完了。”朱正廷哽咽着和尤长靖说:“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故事不算复杂,朱正廷和范丞丞挑明了他们关系的暧昧界限,却引爆了他们这段关系最大的地雷。表白被拒绝之后怎么做朋友呢?没有退路的。尤长靖陪着朱正廷疗伤,他们坐在烧烤摊上,烟火缭绕的黑暗世界里,没有人在意他们的表情和聊天的内容。

“我以为我不喜欢林彦俊了,我就可以找到也很喜欢我的人,但是我还是没找到。”朱正廷哭得很伤心,“就像是命里注定一样。”朱正廷这句话如同一桶冰水,从尤长靖头顶灌下来,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自从回到高中以来,尤长靖好像活在了悬浮的梦里,他按下了重启键,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也为自己武装上躲避厄运的侥幸。可朱正廷今天的经历告诉尤长靖,侥幸是不管用的,他欠下的债券总要还。

受了情伤的朋友还是要经历伤痛,哪怕换了一个对象,也只是把过去的经历重蹈覆辙。

而自己呢?能逃过轮回的漩涡吗?

尤长靖有些惊慌,从朱正廷的爱情故事想到了自己的生活轨迹和遥不可及的梦想。如果说在失败的恋情里成长是朱正廷必经的成长,那自己呢?那林彦俊呢?

放弃梦想,跟现实低头是不是也是自己的命运?

循规蹈矩,找一个对象结婚是不是林彦俊的命运?

尤长靖后背发冷,冰可乐在他手里冒着水汽,好像他稍纵即逝的运气。尤长靖不敢深想了,他好像被什么厄运追逐着,唯有不断地向前奔跑,才是摆脱的唯一路径。如果说所有人的生活只能有一种逃出惯性的可能,尤长靖自私地希望那是自己。

那天晚上,尤长靖彻夜失眠,他在脑海中把自己的“两次”人生都在脑子里循环了一遍,越想越是恐慌,冷汗浸湿了他后背。他对抗命运的勇气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经不起消耗,今天的事情好像是警告:你的时间不多了。

尤长靖腾地坐起来,抓紧被单。

他一定要从无望的循环里挣脱出去。

去范丞丞家玩游戏的行程泡汤了,林彦俊和尤长靖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范丞丞和朱正廷的爱恨情仇,只是互相询问了对方的行程,尤长靖撒了个谎,他说自己家来了个客人,这阵子都走不开,林彦俊在电话那端笑了一声说他要追赶补习的进度好像也不能出来玩了。挂了电话,尤长靖想,林彦俊应该也是撒了个谎。

生活爱好甚少重叠的两个人,难得的默契都用在了躲避彼此上,暑假就这样过去了。

开学,又要换座位了,尤长靖一边转笔,一边焦虑地等林彦俊来报道。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尤长靖知道他来了,抬头看林彦俊一眼,林彦俊剪了头发,好像也晒黑了一点,微笑一下,准备从尤长靖身后挤进去。

“诶正好,”老师看见了站着的林彦俊,挥挥手说:“你不用进去了,你直接换到右边这排来,”老师又摆摆手,“尤长靖,你坐到前面来。”她清了清嗓子说:“分班申请今天放学前交上来。”

林彦俊低头,看着尤长靖,尤长靖冲他笑一下,轻声说:“加油哦。”林彦俊皱眉,他沉默着,眼神复杂,林彦俊的神情像是雨天被淋湿的小狗,尤长靖随着这样的神情心痛。

像尤长靖记忆里一样,尤长靖选择了文科,林彦俊选择了理科,尤长靖和林彦俊就这样彻底分开了。尤长靖一边轻轻放下他人生中稍纵即逝的光亮,一边劝慰自己:这些在梦想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一年过去,高二结束的暑假,尤长靖匆匆地瞥见林彦俊一眼:那人站在校门口,和范丞丞站在一起,正和同学说些什么,清俊的背影已经窜到了接近一米八的程度,颀长的双腿随意地叠在一起。

尤长靖走过林彦俊身后时,林彦俊回了一下头,他看见尤长靖的那一瞬间,神色凝滞。尤长靖好想他,像飞蛾永远趋光,他不自觉地想要靠近林彦俊。同学打断了这场默然的互相守望,林彦俊被人拖走,尤长靖也就转身跟着朱正廷一起回家。

林彦俊完成了尤长靖青春里的一声嗟叹,莹润的白月光一样悬挂在了尤长靖的窗前。本以为心痛会随着时间渐渐消失,它却仿佛愈演愈烈,盘踞在尤长靖面前。

但尤长靖也来不及为林彦俊伤心太久,因为更大的挑战还等着他。

培训班能给尤长靖的训练已经到了瓶颈,在尤长靖的记忆里,他当年就是坚持到了这个水平之后放弃了,因为他不敢面对下一站的专家课,也不敢去坚持自己看似缥缈的梦想。

但现在不一样了,尤长靖深吸一口气,和父母敲开专家教授的门。

这是N市艺术大学著名的声乐教授,是全国闻名的专家,尤长靖见到她的时候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开始唱吧。”教授坐在屋子中央,面前摆着一杯茶,她一边吹着水面漂浮的茶叶,一边从眼镜上沿打量尤长靖。

尤长靖清了清嗓子,清唱了一段他练习许久的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混响不好,尤长靖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粗糙而沙哑,在转折处透着生涩的紧张感,一首悠扬的歌变得节奏破碎,唱完,尤长靖的心便坠到了谷底。

 “你这个水平的话,考是肯定考得上的,”略有些傲慢的声乐老师摇摇头撇嘴说:“但是要想说靠这个吃饭,还是有难度的,”她推推眼镜,意味深长地说:“歌手很难做的。”

陪同尤长靖来听专家课的父母陷入了沉默,尤长靖抓着曲谱的手骨节泛白,尴尬地站在原地。

从来不跑步的尤长靖,选择在那一天出门跑步。绕着体育场的塑胶跑道,尤长靖机械地、一圈一圈地奔跑,空旷的会场回响着他的脚步声,他又开始觉得疲累。尤长靖咬着牙继续,沉重的双腿仿佛再也抬不起来一样,每一次脚掌落地时,尤长靖总觉得自己要摔倒了。目的地是如此遥不可及,他的身体是如此抗拒。

压迫是无止境的。

尤长靖想,他从未替自己争取过,他总是就这样把手头的东西放走。

梦想,爱情,朋友,他就这样任由这些流逝,即使是重来一次也一样。

想到这,尤长靖鼻尖发酸,好像是委屈,又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委屈,这其中还夹杂一些对自己的不满。尤长靖自问:是什么拖住了他的脚步?是疲劳吗?是恐惧吗?是未知的未来让人不安,还是沉重的现实把他困住了?

很难说,尤长靖没有答案。他就这样被现实、困难和旁人的目光压迫着,沿着跑道,他永远跑不到终点。

每一圈的终点都只是原点。

尤长靖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跑道上,他眼前出现了不规则的光点,像在体育场天花板上飞舞的蝴蝶,尤长靖大喘气,他的耳朵听不到声音,胸腔痛得要命。

酸软的手掌想抓住什么,于是他去抓那塑胶跑道,细碎的颗粒钻进他掌心,被尤长靖紧紧攥着,像啃食他血肉的小虫子。

可是重新来了一次不是吗?尤长靖突然问自己:重来一次为什么还要走到原点呢?

想到这里,尤长靖用尽全力爬起来,他的膝盖卡在凸出的塑胶颗粒上,硌出刺目的红痕。但尤长靖没有放弃,他咬牙站起来,酸软的膝盖差点投降,尤长靖努力直起腰,绕开跑道,向更衣室走。

他要冲破这压迫的现实。

尤长靖打开手机,拨通林彦俊的电话。

“喂?”林彦俊好像在等他电话一样,语气里既有惊讶,也有期待。

“我们见一面好不好。”尤长靖说话带了哭腔,这是他未曾想到的,自己听起来是这么脆弱矫情。

林彦俊立刻答应,“你在哪?”他问完又说:“我去找你。”

“我去找你。”尤长靖坚定地说:“这次我去找你。”

他走出体育馆的门,一条大路宽阔地铺展着,尤长靖向前踏出一步。

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尤长靖向左看,炫目的白光包裹了他。

然后又是一片黑暗。

 

7.

消毒水好难闻。

尤长靖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好似一个游魂,分离的躯壳和意识各自漂浮,尤长靖甚至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到底在哪里。这样的感受持续了一瞬间,他的指尖摸到了干燥的棉质床单,干涩的质地摩擦出声音,随着这声音,他小腿抽搐了一下,尤长靖的眼睛睁得更大,身上隐隐作痛,头颅内嗡嗡作响。

“醒了!”有人在讲话,尤长靖分辨不清这是谁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打开,尤长靖视线投向门缝,有个人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好熟悉。颀长的双腿迈过门槛,清俊的脸上写满担忧。

是林彦俊。

不知道哪来的委屈,在尤长靖还不太能够互相沟通的迟钝躯干里滚了一圈,越积越多,全到了他眼眶里,热而酸涩。

林彦俊走进来,抖开外套,纯白色的制服展开,他套在身上,大步走到尤长靖的床边。

他是,医生?

尤长靖反应了一会,委屈到蓄满泪水的眼眶看不清林彦俊的衣服,只听得到林彦俊问他:“感觉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林彦俊,”尤长靖张口,好在,声音不像他想象中那么沙哑,“林彦俊。”尤长靖只能先呼唤他的名字,语气中带着自己未曾预料到的虔诚和哀求。

是和命运抗争的蝼蚁呼唤和他同行战斗的战友。

“怎么了?”林彦俊靠近他,温柔地把耳朵凑过来,身上好闻的香气还在,幽幽地笼罩在尤长靖鼻尖。

尤长靖深呼吸,热泪从眼眶落下,他说不出话来了,啜泣着。尤长靖抬高手,想要抱住林彦俊,可是他平躺着姿势实在是奇怪,手抬到一半卡在林彦俊手臂上,没办法抱住他。

尤长靖视线模糊着,看不清林彦俊的表情,林彦俊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安慰他:“没事了,都没事了。”他手指在尤长靖脸颊上轻擦,拭去滚落的眼泪,“你先休息一下,你现在还很虚弱。”

正如林彦俊所说,尤长靖还有些虚弱,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陷入深沉的黑暗。

分不清自己睡了多久,尤长靖又一次睁开眼睛,这一次再没有了那种肢体和意识不协调的感觉,尤长靖顺着昏暗的光线感应到了时间,至少这是某一天的黄昏。

发生了什么?

尤长靖来不及搞清楚,只见护士推着医护车走了进来,见到他醒了之后眼神亮了起来。

“林彦俊呢?”尤长靖问她,护士停在原地,愣了几秒之后说:“林大夫在巡诊。”

林大夫,尤长靖心一沉。

不对!

林彦俊明明是高中生,怎么会变成林大夫?

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

尤长靖胸腔又开始震痛,像是有人用尖锐的刀子在他的心口狠狠扎了一刀,尤长靖许久没有进食的胃也跟着抽搐。重来一次的高中生活只是一场虚幻之境的徒劳抗争,这是命运之神给他开的巨大玩笑。

在这个故事的最开始,林彦俊就是医生。

他很快就要结婚了。

而尤长靖呢?他是那个苦命的、挣扎的、毫无出路的艰辛社会人,他在死气沉沉的生活里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不管怎么跑,都会回到原点。

这就是终点,人生无数个可能性,都会回到这个终点,回到无法抗争的命运。

 

8.

“你醒了?”林彦俊又一次走进门来,尤长靖坐在床上,看见他的那一刻,又是万般情绪涌上心头,“饿不饿?你问题不严重,只是有脑震荡的情况,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林彦俊站在尤长靖床边,目光关切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还好你没什么事。”林彦俊长叹一口气,“你对发生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尤长靖点点头问:“今天是几号?”

“十四号。”林彦俊苦笑着说:“情人节。”

这么看来,也没有昏过去多久,尤长靖记得他在昏迷前看到的日期是13号。

“那你没办法陪女朋友过节了嘛?”尤长靖若无其事地问:“你不是都要结婚了?这样加班你女朋友不生气吗?”

林彦俊长叹一口气,笑着说:“我哪还有女朋友。”他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这么多年过去,他和尤长靖记忆中的少年有了些许差别,又惊人地重叠着,“婚礼取消了。”林彦俊低头整理着尤长靖床头柜上的东西,“她去找她更爱的人了。”

爱是自私的情绪,尤长靖可耻地感受到“侥幸”带来的快乐。

“不说我了,”林彦俊苦笑着摇摇头,问尤长靖:“你还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吗?”

“我只记得听到了很大的声响。”尤长靖努力地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在地铁里昏迷的情景,“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林彦俊按着遥控器,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机。尤长靖从别人口中,终于阅读了自己那一天的经历;地铁爆炸事件。尤长靖实在很难把这六个字和自己的人生结合到一起,不论如何,这样激烈又恶劣的事件都不适合发生在他这样一个普通人身上。

“还好你离爆炸点比较远。”林彦俊看似心有余悸地说:“不然……”他省略了后面的话没有说,但尤长靖也猜到了。

这是大难不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必有后福。

大夫护士要换班了,病房里一片热闹,人来人往,盖过了电视机的声音,林彦俊被叫走了,离开之前和尤长靖嘱咐了一句多多休息。尤长靖迅速地堕回循环的轮盘中,他看着反复播放的新闻上自己经历的大事件想:一切只不过大梦一场罢了。

只是不甘心啊。

可能当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走完,也还是会走到这里。

可好歹是走过呢?

尤长靖鲜活的梦和青春就生生地扼杀在一个突兀的结局里。

不断地劝慰自己,尤长靖终有一天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现在还有一些不甘心。

尤长靖在床上缩成一团,一瞬间,他想:好像从这一刻起活着还是死亡也没有区别了。

 

9.

“如果你的人生从某一刻重新开始,你想回到哪一天?”

林彦俊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见过尤长靖之后,他又一次想起了这个问题。

大概是高一分座位的那一天吧。

林彦俊的青春遗憾说来话长,又空空荡荡,他心动过的人估计对他毫无印象,甚至也说不出他们的交集,可林彦俊就是如此执念。回想起来,林彦俊和他初恋对象可以说是约等于不认识,那个人是林彦俊的高中同学,一张白嫩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亮而灵巧的大眼睛闪烁着,小心思埋在看似无害的外表下,等你仔细端详的时候,全不见了,只剩下甜蜜的笑容裹着你。

林彦俊反思,自己喜欢盯着人看的习惯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养成的。

他喜欢的人何其神秘,灵活地消失在人群的缝隙里,不盯紧一点,就看不到了。林彦俊时常盯着他看,只是这样看着,也足够开心了。林彦俊也想过,要不要在某个时间段表明自己的感情,又该用什么办法去表明自己的感情。

可惜,感情开窍比较晚的林彦俊被动地陷入了感情的纠葛里,一整个学校几百几千人,偏偏是尤长靖的好朋友喜欢上了自己。林彦俊手足无措,怕当面拒绝伤了朱正廷的心让尤长靖恨上自己,又怕继续接触引起误会断了自己和尤长靖的所有可能性,他只能冷处理。一边冷处理,林彦俊一边寻找接近尤长靖的办法。

可他和尤长靖找不到任何办法相处,就连座位也是完全分开的,等到了高二,更是文理分开,几乎完全见不到面,如果不是偶尔听朱正廷和别人讲起,他连尤长靖的消息都没有。

林彦俊很确定,如果他们一开始可以做同桌的话,故事的走向会完全不一样。他对爱情的需求很淡,就连动心也只有这一次,尤长靖成了他心里虚无缥缈的遗憾,执念过深,根基太浅,老朋友范丞丞笑他是“钟情妄想症”,林彦俊也无法反驳。

除了这个执念之外,林彦俊的人生非常的平淡,大概是当做故事写出来也只会觉得是流水账的程度。林彦俊也很喜欢自己这样平稳又安静的生活,波澜不惊,稳步前进。他的人生曲线顺畅到让人艳羡:平稳的工作,和美的家庭。最近半年又多了一条:相敬如宾的爱情。

是爱情吧?

林彦俊被问到过这个问题,以及与它类似的变体,每一次被问到,林彦俊都不敢深想,他怕自己深想下去会毁掉自己的完美生活。身体里埋藏着热情的因子,深陷在冰窟一样的冷淡生活下面,总是蠢蠢欲动。

去年年末,家里人问起结婚的事情,林彦俊自然而然地答应了。结婚是他完全自愿的,甚至有些急切的选择。现在回想,可能只是自己急于继续平稳的生活吧?林彦俊想起自己和女朋友求婚的场景:他们走在大街上,林彦俊无意地问起要不要结婚,女朋友神色一滞,笑着说好啊。在那之后,他们按部就班地准备婚礼,但林彦俊感受得到女友眼中的失落,和自己的迫切。

他迫切需要做一些正常的事情,来逼自己继续正常的生活。

好在,他的女朋友先放弃了。

“我前男友听说我要结婚了,来找我……我其实只爱他,对不起。”女朋友和他诚恳道歉,林彦俊在对面静静地听。自尊心是受到了一些伤害,可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女朋友说这番话的时候,天上正在落雨,林彦俊没带雨伞,已经被大雨浇透,干脆淋雨回家。

林彦俊讨厌潮湿的感觉,他偏爱温暖干燥的世界,正如他维系稳定平静的生活。

可淋雨,又有些享受。

林彦俊站在桥边,冰冷的雨滴落在他脸颊上,顺着他的脖颈流到衣服里,激起他一身战栗,林彦俊打了个冷战,突然间,他察觉到自己的麻木。他行走着,可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

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这思考,是林彦俊痛苦的开始。撕裂平整的外壳,林彦俊数着自己碎裂人生的斑驳光点,思绪一晃,晃到了他见到尤长靖的那一刻。万千微小的碎片在他脑海中铺展,组成了柔光下的影子,尤长靖和他对视,点点头说:“同学你好。”

鲜活的情绪扫遍他的身体,热流和痛苦交织着。像在火上烤,他几乎要融化了,无比想要逃离这份炙烤,跑到一半,林彦俊停下了脚步,将自己悬挂在回忆的火焰上,反复烘烤。他回忆起自己和尤长靖相处的每个瞬间,说过的寥寥无几的话语,虚幻的情感越来越真实,像天上落下的雨滴,那雨滴本来也来自地底的汹涌,往复循环着,林彦俊在回忆这段青春暗恋的时候找到了生活的实感。

烈火把潮湿感烘干了,林彦俊做了一个温暖、又干燥的梦。

第二天上午,林彦俊接到了急诊出诊要求,领导在电话里急切又抱歉地说:“哎呀,本来是要给你放婚假的,但是出了个紧急事件,地铁爆炸,你得回来一下。”林彦俊义不容辞,甚至欢欣雀跃地回到工作岗位。

做一颗医疗事业的重要螺丝钉,会让麻木感少一些。再也不用思考爱或者不爱的问题,也不用遗憾过去,林彦俊可以着眼当下,把自己从情绪的漩涡里抽离出来。

他不是“正常人”,他是情绪汹涌、爱意强烈的“疯子”。

林彦俊推开病房的门,里面躺着个熟悉的人,可因为许久没见,还是陌生的,林彦俊不敢忘他,但怕他忘了自己。

“感觉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林彦俊一边问,一边快步走到他床边,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林彦俊恨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好好弄一下头发。

“林彦俊,”那人小声哼着,叫林彦俊的名字,“林彦俊。”他又叫了一遍。

“怎么了?”林彦俊靠过去,自己的心变得如此柔软,滚烫的血液只让四肢变得忽冷忽热,僵硬不堪。

活着,是为了这一刻。林彦俊很确定,生命的意义就在这样的时刻。为了不显得唐突,林彦俊只敢和尤长靖说一些基本的情况,好不容易见面,林彦俊想多照顾他一段时间。

“啊?现在吗?”同科室的李大夫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脸色为难地说:“可我晚上要上班啊,今天有意外情况,病人特别多。”

“我替你。”林彦俊脱口而出,拍着李大夫的肩膀说:“你回家看看孩子,不要让嫂子担心,我来替你。”

“这怎么好意思?”李大夫一脸羞愧,推脱着,林彦俊摆摆手说没关系。

他终于争取到了和尤长靖多相处一段时间的机会,林彦俊趁着晚饭前的这段时间,决定去找尤长靖聊几句。等他走到尤长靖的病房外面,却看到病床上的人缩成一团。被子紧紧包着有些颤抖的人,相比起其他有家属陪同的病人,尤长靖显得格外孤单。林彦俊一边好奇是什么让尤长靖这么难过,一边也觉得揪心焦急,要怎么劝慰他呢?林彦俊有点不知所措。

他在尤长靖面前总有点不知所措。

等了一会,握紧拳头,林彦俊清了清嗓子,推开门,走进去,轻声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尤长靖抬起头来,张开嘴说了什么,林彦俊没听清,他走过去,坐在尤长靖床沿,正当他思考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唐突的时候,他听见尤长靖说话。

“林彦俊,我好难受。”尤长靖说。

尤长靖伸开手臂,林彦俊下意识地抱住他。他们是两块破碎的光斑,晃动着拥抱在一起,隔着几年的空白时光,林彦俊感觉到久违的鲜活。

随着“爱”的认知,林彦俊也明白:从这一刻开始,人生不再平稳,世界即将颠覆,他会随之头重脚轻,倒悬漂浮。所有离奇的、诡异的、痛苦的事情似乎都要发生,他要迎着撕裂的快乐和忐忑的期待,在火上炙烤,然后面对接连不断的无法破解的谜题。

可是他甘之如饴。

“没事,”林彦俊安慰尤长靖,声音落在尤长靖还有点泛红的耳根,“我在这。”

 

10.

这是终点。

这是无法抗拒的命运。

 

------END------

 

“你是微醺的上集,你是微妙的下集,你是未完待续当局者的谜。”——梁静茹《偶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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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鸢

【创世神迹 | 长得俊】南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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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背景


引言:风信子,从雅辛托斯的血泊中开出的花朵,代表永远的怀念,重生的爱。


BGM:《看淡》


林彦俊初见尤长靖,是在一家女+支院的门口。


林彦俊原本也是出身诗礼之家的人,战前在欧洲攻读哲学,直到一场兵灾把家里的产业烧成白地,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井颓垣。一夜之间从大少爷沦落成了穷光蛋,书是读不下去了,伯格森和罗素教不了在乱世安身立命的本事,为了养活自己,林彦俊咬咬牙从了军,随军驻扎在南城。

南城亘古繁华,如今被九大租界瓜分着,依然是远东的一颗明珠,流光溢彩,花花世界,安享着急景凋年里最后的一份热闹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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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背景


引言:风信子,从雅辛托斯的血泊中开出的花朵,代表永远的怀念,重生的爱。


BGM:《看淡》


林彦俊初见尤长靖,是在一家女+支院的门口。


林彦俊原本也是出身诗礼之家的人,战前在欧洲攻读哲学,直到一场兵灾把家里的产业烧成白地,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井颓垣。一夜之间从大少爷沦落成了穷光蛋,书是读不下去了,伯格森和罗素教不了在乱世安身立命的本事,为了养活自己,林彦俊咬咬牙从了军,随军驻扎在南城。

南城亘古繁华,如今被九大租界瓜分着,依然是远东的一颗明珠,流光溢彩,花花世界,安享着急景凋年里最后的一份热闹丰盛。

军营扎在南城的港口旁边,为的是方便开拔。东西南北都在打仗,但不打仗的地方,军营里长日无事,可士兵们都心知肚明,过的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这种又无聊又惴惴的生活是一种慢性的折磨,像一颗已被拔掉拉环的手榴弹,将炸未炸,所有人都屏息着等待着,又恨不得尽情挥霍当下的一刻。

需要挥霍的时候,士兵们最常去的,便是法租界的梨栈大街。 

女+支院、窑子、书寓、花烟馆,名目虽多,本质却是一件事:花街柳巷,软玉温香。梨栈大街有一整条街的花团锦簇,入夜后灯牌琳琅,目眩神迷,一切声色都在这里,一切艳光都在这里。


林彦俊从军三个月,已意识到自己在军营里如何格格不入,他的学识和教养是兵荒马乱时最无用的东西,没有人关心他的黑格尔和康德,只有他还没开过荤这件事,才是军营里口口相传的笑话。

梨栈大街的“小巴黎”来了几个盘靓条顺的雏儿,同营的士兵们都嚷嚷着给他开&荤。说来讽刺,林彦俊从塞纳河畔留学归来,竟然从一个巴黎走进了另一个“巴黎”。“小巴黎”既不染左岸文采,又不见右岸浮华,倒是尽得蒙马特的风&流。林彦俊被同营的几个兄弟推搡着拥进小巴黎,立刻发现全世界男人的生理嗜好竟没什么分别。红得悍然的嘴唇,香得袭人的脂粉,丰纤有度的身体裹在艳装里,东方和西方的审美在这件事上竟得到了大一统。

林彦俊被一众珠翠围着,同行人喝酒猜拳。烟笼酒薰,都是令他厌恶的。他是落魄簪缨,少爷的身子大兵的命,品味矜贵得很,深恶一切廉价的低俗的物事。而廉价胭脂香粉的味道,八大胡同、长三堂子和塘西大寨的并无分别,同是一般的甜腻浓烈。未至午夜,林彦俊已然被满座红粉熏得头痛,扯了个借口逃了出来倚着门口的柱子吹冷风,心里暗骂几个兄弟的荒唐无聊,发誓再也不踏足这条梨栈大街了。

正这样想着,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招呼。

“军爷,买烟吗?”

声音不大,有几分怯意,却很婉转动听。林彦俊循声望去,见门口支着的烟摊旁站着一个人。


红红绿绿的灯光里,这个人的皮肤仍是显眼的白。林彦俊在南城待久了,日头底下讨生活的多是橄榄色的皮肤,偶有白肤的,倘若不是欧洲人,必是烟杆子或病秧子,那白全是因着毫无血色,是苍青透明的,怯而惨淡的白。

这人不同,他的白是有骨有肉的,暖色调的白,不像白纸的颜色,而像——月色。

林彦俊抬眼看见天上一轮满月,心里想着这真是一个满月一样的人儿了,圆的脸蛋,圆的眼睛,圆的嘴唇。唇瓣微微翘着,似乎永远天真好奇的神态。那双大眼睛顶灵活,蓄着水光儿,黑水晶似的,仿佛望到极深的夜色里去。

林彦俊不自觉地,就踱到了烟摊前。

“您要哈德门、三炮台、双妹,还是别的什么牌子?”

林彦俊莫名踌躇了。他不抽烟,并不识得香烟的牌子,又不肯随手挑一盒,怕挑中了最廉的香烟便自贬了身份。无缘无故地,他在一个烟摊小贩面前,何以计较这么多!

林彦俊的目光逡巡过一个个商标靓丽的烟盒,犹豫了半晌,拿不定主意。

“军爷要是不常抽烟的,可以试试这个。”

他的窘境被堪破,一包哈德门递到林彦俊手上。没来由地,林彦俊直愣愣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近乎唐突,然而那小贩并不显得被冒犯了,大大方方说出三个字来。

“有长进?”林彦俊没听清。

“尤,长,靖。”他认真起来,用食指在空气里划出自己的名字。

“你识字?”林彦俊有点诧异。

尤长靖点点头:“在家乡的时候上过学堂。”

林彦俊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画面——青瓦鳞鳞,雾气濛濛,尤长靖背着一个蓝布包袱,推开篱笆上学堂去。这样一个人,一身素衣布衫,被溶溶的晨光笼着,伴着天边一撇将沉未沉的月影,从田间的梗上一路跳着跑过去。像画一样。

“既然你读过书,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卖烟呢?”脱口而出,后悔已晚,不经意的锋利最伤人。

还能有什么理由呢?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

尤长靖眸中的亮光一黯,才一瞬,已恢复原状了。“家里遭了难,一路逃难来的南城。”他不肯多说,一句话就把前半生的辛酸勾勒了。

当尤长靖垂眸的一瞬,林彦俊注意到他眼皮上有一颗小痣,落在墨黑的眼睛旁,像从浓墨中飞溅出的一个小墨点,随着他一垂眸一眨眼,一闪一闪地掀动。又像是波光粼粼的泉水上,掠起的雀影,鹄起鹄落,招致林彦俊片刻的恍惚。


回过神来,林彦俊发现自己实在无处可去,既不愿回小巴黎受脂粉熏陶,也不愿早早回军营惹人笑话,只能呆站着,翻来覆去地把玩手里的烟盒。

哈德门烟盒的背面总绘着连环画,林彦俊看见这一盒画的是宝黛共读西厢那一节,便笑了:“是红楼梦呢。”

尤长靖微微偏过头来看,一头鬈发凑到林彦俊的眼前来,挠着他的下巴颏。

心跳停了半拍,林彦俊故作镇定地问:“读过红楼梦吗?”

尤长靖摇摇头:“学堂里只念完了论语,就没再念了。”

“这是红楼梦里的一段,西厢记妙词通戏语,讲的是贾宝玉,”林彦俊点点画上的年轻公子,“和林黛玉,”又点点那秀美少女,“一起偷读西厢记的事。”

“西厢记又是什么?”

“是张生和崔莺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有情人终成眷属。”尤长靖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流连在画中的宝黛身上,“这句话说得很好呀。”

“他们没有终成眷属。”林彦俊鬼使神差地,揭露另一对有情人的结局,“看来这句话也是不一定的。”

尤长靖抬起眼来望他,懵懂里泛着温柔。传情达意,他是天赋异禀。

“她病死了,他出家了。”林彦俊把故事的结局一言以蔽之。

尤长靖若有所思了半晌,忽然咬文嚼字道:“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

林彦俊一怔,他说反了。可见学堂里讲论语的先生,并没有好好讲老庄。转念一想,尤长靖这番颠倒,倒有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意味。于是只淡淡一笑,并不去纠正他。

或许是见这一张冷峻如冰山的脸竟然也会绽露笑意,尤长靖试探着道:“你能给我讲讲这画片上的故事吗?”

林彦俊素日算得上惜字如金,这一刻却贪慕那一双大眼睛里倒映的星光,身不由己地,把一段木石前盟的故事细细道来。

他与尤长靖并肩遥望一对前朝的人,而前朝的人在品鉴更远处的故事,一时竟不知谁才是故事里的人。


夜色最浓的时候,红楼梦讲完了,尤长靖开始收拾自己的烟摊,手上忙碌着,不动声色地:“我从前没在这里见过你,你以后还会来吗?”

“来。”林彦俊不假思索。

尤长靖眼风掠过小巴黎的霓虹灯牌,抿嘴笑了笑。

林彦俊慌乱起来:“不是来小巴黎。”

“谁说是小巴黎了?”尤长靖笑得狡黠。他笑起来的时候,不是只有唇在笑,而是一种从眼睛里生发出来的笑意,甚至蔓延到他微卷的鬓发之上。这种笑容的光彩,是最当红的电影明星也模仿不来的灵动。

林彦俊从法租界慢慢走回军营,几点疏星和模糊的月伴着他。夜深露重,月亮也不圆润了,雾里像生了毛刺,谁心底里波澜乍起,把秘密泄露给风与月。


从那天之后林彦俊频频光顾梨栈大街,惹来军营里的风言风语,都说林大少食髓知味,却不知他相好的是哪个。这话传到林彦俊耳朵里,他却毫不在意,索性大方起来,一边照顾尤长靖的生意,一边把买来的香烟全分给军营里的兄弟,人缘竟好了许多。

冬日长夜漫漫,尤长靖生意不多时便倚着烟摊打盹,说来也怪,无论他睡梦多酣,只要林彦俊走到十丈之内,尤长靖立时就醒了。林彦俊几次想要偷偷接近来捉弄他,都以失败告终。林彦俊好奇他如何认出自己的脚步声,猜测是自己的军靴太重,踢踏在法租界的砖石路上,响得如雷声一般。

尤长靖微笑着摇头,说来梨栈大街的人只有三种,嫖客的步伐急色匆匆,过路人的步伐闲庭信步,甚至还带着些走马观花的窥探。只有林彦俊的步伐,不急不缓的,每一步之间节奏几乎是完全均等的,像有一个灯塔立在那里,而灯塔总不会自己跑掉,所以林彦俊只要一步一步走过去就是了。

林彦俊逗他:“灯塔真不会跑掉吗?”

尤长靖便翻他一个白眼,继而甜蜜地笑,又嗔怪地:“都怪你的脚步声太独特了,想认不出都难呢。”

林彦俊心中一动,忽然兴起背井离乡的落寞,想起少年时每天从学校走回家,母亲总是提前在门口等着他,母亲说他的脚步声跟他的人一样,疾时如风,徐时如林,听音识人,从来不会错。

家乡和母亲都远在天边,却有另一个听得出他脚步声的人近在眼前。

两人正说着,从小巴黎里款款转出来一个旗袍裹着的美人,婷婷袅袅地向林彦俊抛个媚眼:“军爷,请支香烟抽。”

林彦俊不识风月手段,突然被这样搭讪,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到底还是尤长靖妥帖,从盛烟的木盒底部抽出来一个白铁盒子,里头排着宝珠牌、仙女牌这样专供女性的香烟。

林彦俊随手捡了一包香烟拆开,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直伸到林彦俊眼前来,纤纤十指拢着洋火,火光忽明忽灭地摇曳着,像她手心里一朵金黄色的花。

烟气袅娜,上扬的眉眼都在朦胧之后,一个媚眼抛过来:“早听老赵说啦,军爷隔三差五地就来我们梨栈大街逛,也不知给哪位姑娘赚花头?”

林彦俊忙摆手:“老赵爱开玩笑,这是没有的事。”

“哟,老赵说的那位最俊的军爷难道不就是您吗?十里八村的就数您最俊,不知道是哪个姐妹有福分呢!”水蛇腰冲林彦俊一扭,“什么时候也捧捧我呢?难道军爷还心疼那几块钱的盘子钱吗?”

林彦俊面色仍清冷,内里却焦躁起来,偷瞄一旁的尤长靖,他只垂着眼,长睫覆住一片月牙状的阴影,半晌未发一语。林彦俊清清嗓子,只作看天状。

“晚香姐,你在外头耽搁久了,大娘该生气了。”尤长靖软软开口,他还是为他解围了。

“生气又怎么样?打不了挨一顿打,我还能一辈子在这里头不成?早晚要离了她的。”

“听大娘说,衙门里的金大爷要给你赎身呢。”

晚香冷笑着:“老东西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还色心不死呢!家里的姨娘七八个,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半年前讨了万花楼的玉凤,听说不过俩月就投井了。进了大宅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死也不愿死在井里头!”

待晚香忿忿地走了,尤长靖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是枉担了虚名了。”

“也不算全是虚名。”林彦俊敲敲尤长靖盛零钱用的铜盘,“这也算盘子钱啊。”

尤长靖端起铜盘作势要砸他,被林彦俊躲过后,面色不免有几分忧虑,“流言蜚语只怕对你名声不好。”

“怕什么?”林彦俊不以为意,“又并没有哪位姑娘拿过我给的盘子钱。”说罢又冲尤长靖挑挑眉,“不过也许会考虑一下给那位晚香小姐送盘子钱。”

“现在倒是会逞能,也不知刚刚向我递眼色求救的人是谁!”尤长靖飞去一个眼刀,铜盘终究是落到了林彦俊的头上。


过了腊月,仗依然打着,但有人还活着,所以年还是要过。

大年初一,林彦俊一早便从军营里溜了号,尤长靖见了他便长吁一口气:“昨天把欠的房租都还了。今天可不必再摆一天的摊子,我们逛逛去。”

南城的大街小巷里,一地的爆竹残屑铺着,像万国宾馆里的红绒地毯,延伸向花花世界。

“来南城之前就听说南城有多么好,怎样的摩登气派,我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识过呢。”

尤长靖逃难经过大江南北,许多事物不是没见过,但东西摆在了南城的店铺里,便与其他地方的不同,自然透着新鲜。拖鞋、暖瓶塞、肥皂盒,舶来的香水、呢绒,平凡的和奢华的混摆在一起,尤长靖却看什么都新奇,甚至见了法国产的口红都要凑上去摸摸烫金的壳子,林彦俊从未见他有这许多话,叽叽喳喳地,像只快乐的黄鹂鸟。

尤长靖很享受在店铺间穿梭的快乐,逛了半天才有了些许倦意,两人便走进戏园子歇脚。正月初一戏园子开工只图个吉利,只消两个铜板便得入场看戏,演《小过年》这样的吉祥戏,讲的是王小二夫妻议度春节,因家无蔬米,故意争吵引得邻翁赠食物的故事。一出闹戏,全是贫贱夫妻的琐碎,用嬉笑打骂掩住了生活的窘迫。

池座子里人头涌涌,林彦俊伴着尤长靖在角落里坐着,两人都很沉迷这俗气的戏码,寻常夫妻,左邻右里,人间的烟火气,只在旁人的故事里,这样平淡又热闹的一生。台上打情骂俏,尤长靖笑得前仰后合,林彦俊偷偷觑着他的神色,心想若他们两个成家过日子,缺蔬少米之际,可也会这般争吵吗?林彦俊定然不会,他拉不下来这面子,何况尤长靖促狭起来,可有一箩筐的鬼点子,柴米油盐可难不住他。如果可以用一切来交换,不要战争,不要英雄,只要一个方寸之地,容得下两个人安度余生。


散戏出来,戏园子门口有花农挑了一担担花来卖,玉兰、山茶、虎刺梅、鹤望兰,全是严冬里的馥郁。尤长靖低头嗅着一小盆风信子,一株花葶上缀着累累的花朵,淡紫色的流光,此消彼长的辉煌。

林彦俊想起自己留学时修的西方神话史,有意地在尤长靖面前展露:“你知道风信子的传说吗?”

尤长靖眼里漾出笑意,极捧场地:“没有欸。风信子有什么故事吗?”

“希腊神话里雅辛托斯是个美少年,为太阳神阿波罗所钟爱,但西风之神杰佛瑞斯也喜欢雅辛托斯,常常为此吃醋。有一天,雅辛托斯和阿波罗在草原上掷铁饼的时候被杰佛瑞斯发现了,嫉妒的杰佛瑞斯把阿波罗扔出的铁饼吹向了雅辛托斯的额头,雅辛托斯被击中后当场一命呜呼。在雅辛托斯的血泊中,长出了一串紫色的花,心碎的阿波罗便以雅辛托斯之名当作花名。后来,风信子成为情侣间守节的信物,代表着坚定和注视,也代表着爱情的永恒。”

尤长靖淡淡地笑:“太阳神不是神仙吗?即使那个美少年没有死于铁饼,早晚也是会死的,但是神仙却可以永生。这样的爱情怎么能代表永恒呢?”

“事实上,风信子的原产地在亚洲西南部和土耳其,16世纪才引入欧洲。”林彦俊答非所问。

“果然,神话都是骗人的呢。”

“其实我想说的是,人生在世,总需要一些象征意义的东西,即使那背后的故事是虚假的,但故事所代表的意义才是值得追求的。”

花农见两人谈论许久,便极力地推销那一盆风信子:“您看这花开得多大!比花厂子里头的还新鲜呢!”

尤长靖惋惜地叹:“风信子开得再好,也只是一年的光景。到了明年,就开不出花来了。”

林彦俊递过几块铜板,把那盆风信子按进尤长靖的怀里,“只开一季,也值得了。”


那一盆风信子在尤长靖怀中躲着冷风,途径一家照相馆,尤长靖站定了,看玻璃橱窗里悬着的电影明星和梨园名伶的大相片,还有凤冠霞帔的新婚夫妇。那些形形色色的微笑,或明艳或端庄或风&流或拘谨,有几张涂着颜色,大部分只是黑白的,定格一瞬的莞尔。

林彦俊拍拍他的肩:“我们也照张相片吧。”

“平白无故的照相做什么?”尤长靖回过头来,咬着唇笑。

“谁规定说平白无故就不能照相了?”林彦俊不由分说把人拉进照相馆。

两个人站到幔幕前,布景是虚假的山石盆景,只有旁边这个人是真实的,他的呼吸和微笑,他的眉眼和心跳,他怀里抱着的风信子,都是真实的,是林彦俊可听可见可触摸的。

甚至因为这世上有个真实的尤长靖,林彦俊觉得自己也是真实的了。

“两位,挨近些啊!”照相的师傅从覆箱子的黑布中钻出头来,指挥着两人。

面上兀自微笑着,身体却是僵硬着,不知该靠近些还是离远些,太近便轻佻,太远又疏离,恨不得把身体交由旁人摆布,请拍照的师傅把自己固定在合适的地方。

“别动,照了哈!三——二——一——”镁光灯一闪,像一瞬那么短,像一生那么长。

人这一辈子诸多聚散,只这一刻是被定下来的,和前因后果毫无纠葛,在这张相片纸上,只有今朝。


两人回到梨栈大街时已是夜半。小巴黎的杂役用席子卷着不知什么,嘭地一声摔在林彦俊面前,像一条死鱼摔在俎板上。

席子微微敞开,一丛蜷曲杂乱的头发露出来,是一个人呢!林彦俊眼睁睁看到这样的事,惊恶不已。席子裹着的躯体已难辨人形,只是一摊皮肉附着在一堆白骨上,骨和肉只剩下彼此依附的关系。尖尖的长指甲伸着指向天,还在万分不甘地攫取最后一丝生气。

林彦俊看见那鲜红的长指甲,忽地醒悟过来那人是谁了——晚香!上个月还顾盼生姿地同他调笑的晚香!

“这是染了治不好的病,被扔出来了。”尤长靖在身后幽幽道。

“还有一口气呢。”林彦俊怜悯着。

尤长靖抬头看着小巴黎的霓虹灯牌,“窑子不让姑娘死在里面,不吉利。”

进了大宅子的玉凤没熬过两个月,没进大宅子的晚香也没有。

林彦俊面色沉沉,默然半晌发出一声长叹:“人命这样不值钱……”

“人命如果值钱的话,世上就没打仗这回事了。”尤长靖不知为何被勾起沉重的感慨,“总有人不觉得别人的命是值钱的,才总有仗打,东边打完西边打,只要人是死不尽的,就一天也不得太平。”

林彦俊神色一僵,自己身上的军装突然扎眼起来,似乎自己也被归进了“不觉得别人的命值钱”的那一类里。

“没有说你的意思,你别多心。”尤长靖瞥他一眼便了然他的心事,“都是平民百姓的,谁不是不得已呢?”

席子里的晚香似乎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无声息了。林彦俊滞在当场,实不忍心盯着一具生命不断流失的躯体看,目光却无论如何也移不开。

尤长靖推着他:“你回去吧。我去找人给她收尸,看起来挨不过今夜了。”又忧心忡忡,“大过年的,人家不一定愿意来呢。”

“你自己去吗?”林彦俊不肯示怯。

“还没见过死人吧?”尤长靖深深看了他一眼。林彦俊在他面前,就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不用着急见到,以后你见到的机会还多得很。”

悚然地,林彦俊内心深处被猛刺了一下,自己从小到大生活在玻璃罩子里的天地,固然家中也遭遇了一场横祸,彼时人在大洋彼岸,返乡后方察觉到家徒四壁的痛楚,但那痛楚仿佛并不切肤,更多的是被时代裹挟的钝痛。他忽然意识到,尤长靖虽然看起来柔软如苇,清澈如水,但他所经历的一切已把他打磨成圆润的玉,静水流深远,蒲苇纫如丝。

峣峣者易缺,皦皦者易污。水洁冰清固然难得,但更难的是出淤泥而不染。

林彦俊猛地攥住尤长靖的手,他的手很大,足以裹住尤长靖的指节。“一起去。”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林彦俊头脑空空,心却填得满满。这世道阴沉浑浊,天生洁癖的人,却愿意陪着另一个人,一同踏入淤泥里。即使日子的本质污秽不堪,也只想陪在他身侧,直到下一生。


世事偏不遂人愿。

正月过半,战事如沸,半壁江山沦陷于铁蹄之下,子弹把大好河山打得鲜血淋漓。

军营里风传即将开拔,林彦俊开始更频繁地往梨栈大街跑,心知离别不远,面上却不泄露一丝忧愁,对尤长靖只瞒个滴水不漏,见了他仍作平常说笑。黑幔渐次覆下,终于到了那不得不坦白的一天,林彦俊暗自打探消息,开拔已是十天之内的事了。

再次站在小巴黎门口,林彦俊只觉得隐隐胃痛。

“军队快要开拔了,我要离开南城一段时间了。”

“什么时候走?”尤长靖码着烟盒,声音仍算得上镇定。

“可能是下周,也可能是下下周,说不好。”

尤长靖的手一顿,默然半晌,只点点头,又忙着手上的活计了。

人在月光里浸着,凉了个透。林彦俊极不甘心:“你不问我何时回来么?”

尤长靖抬起眼,定定看着他:“你知道自己何时回来么?”

林彦俊一怔,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何时回来,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被尤长靖问到了症结,林彦俊莫名地赌气,他总该是念着他的,总该是不希望他走的。这个最知人情通世故的人,总该为了他蛮不讲理一回。

他偏要追问:“你希望我早些回来吗?”

“早就跟你说过,我们都是不得已的。”尤长靖又垂下头去,“不是我希望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林彦俊苦涩地笑:“本以为你的反应会更大一点的。”

“林彦俊,”尤长靖轻轻叹气,“自从过了新年,报纸每天的头条都是战事消息,我知道你是顾虑着我,一直没有对我讲,但法租界难道没有报童吗?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天天都在为这一天准备着。”

林彦俊无言,皱着眉不语。尤长靖抬手轻抚他皱起的眉峰,仿佛要把那眉间的沟壑抚平,含笑问他:“我们认识多久了?”

“快四个月了吧。”

“一百一十八天。”尤长靖澄明地答,“自从我认识你,每一天都像是借来的。能有一天,便多一天。我向上天借了一百一十八天,又不用还什么,这笔生意是我赚到了欸!还记得你送我的那盆风信子吗?现在已经谢了。但你说过的,只开一季,也值得了。”

林彦俊在来之前,早备好了一大串话,他要跟尤长靖说,如果他回不来,尤长靖也要好好的,最好是攒些积蓄,换个长久安定的营生,再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过上戏文里王小二那样的生活。

可偏偏尤长靖什么都知晓,什么都透彻,什么都洞明!

踌躇半晌,林彦俊掏出一块手表递过去:“这个你留着。”

表盘上镶着一颗小钻,晶晶亮亮地卧在正北。

尤长靖不肯接:“我不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将来比我更需要钱。”

“不值什么钱。只不过跟了我很多年了,当初被我戴着出国转了一圈又戴着回来,也算是跟我走过半个世界了,护身符似的。”林彦俊略顿一顿,把手表按在尤长靖的掌心,“你留着这个,将来我无论到了哪里,都会回来的。就像天上的风筝,有根线牵住,就不会飞丢了。”

尤长靖掂掂掌心的手表,“你把这个说成一件招魂的法器似的。”

林彦俊向来是唯物主义的忠实拥趸,但此刻他愿意相信人真有七魂六魄。他把魂魄留在这里,把牵住他的线交到尤长靖手里。纵使他的人在山海之外,一线之凭,他牵一牵,他就回来了。

林彦俊伸出手去,把手表一翻,表盘的背面刻着一株风信子。“只开一季是值得,可是如果能永远开下去,又是一笔让你赚到的生意呢。”

金属下凹的花葶,长春不败,永志不渝。

“林彦俊。”尤长靖摩挲着风信子的纹路,说得很慢,好像每一个字都郑重得经过千思万虑,“我从来没答应过你什么事。因为在这个世道呀,没有什么事是能说定的。我只答应你一件,你回来的时候,如果我们两个都还活着,你一定能在这里找到我。”

终于,他听到他想听到的话。

“尤长靖,我之前没有问过你的家乡在哪里。你可不可以教我讲你的家乡话?”

尤长靖看着他。

“‘我爱你’用你的家乡话怎么说?”

尤长靖轻轻吐出三个音节,唇间婉转,如一段短歌。

“我也是。”林彦俊说。

他们静静相对,晚风在彼此之间纠缠,把这一秒拉长,再拉长,直到一个荒唐誓言,蔓生至地老天荒。

谁说这片刻的辰光,不值得付出一生作回响?

林彦俊转身前说:“明天我早点来找你,照相馆的相片冲好了,我们一起去拿。”

没有不舍,只道还有明天。


日升月落,似乎也就是一转身的事。

明天成了今天,林彦俊并没有来。                  

尤长靖守着自己的烟摊,从白昼等到酽夜。梨栈大街的电车轨道闪闪发亮,像两条蜿蜒的银河,延伸向黑暗的尽头。尽头却始终没有人出现。

长夜不闻钟鼓,远远地,似乎有轮船的汽笛声传过来,这铁铸的怪物一声呜咽,带走了多少离愁别绪。但那汽笛声却听不真切,仿佛是海面上落了雾阻隔了汽笛声,又仿佛是尤长靖做了一个梦。

林彦俊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场相遇,可不是像梦一般么。如此甜蜜,如此虚幻。

尤长靖心头掠过些许的茫然,只怕真是陷进了一场梦,用尽全力也醒不过来。幸好口袋里贴身放着那块手表,忙把它拿出来,用掌心的温度去温暖一块金属,把体温传递给一件护身的符咒。

城中是黑夜,海上亦是黑夜,黑夜重叠着黑夜,一层比一层更深。尤长靖已不知等了多少时辰,然而他下了狠心不去看那块表,只紧紧攥着,永生的风信子贴着他的皮肉,表盘一侧的旋钮把掌心压出一个印子,像烙下的满月。

他怕时间过得太快,又嫌时间过得太慢,但是时间不理他,自顾自地走着,被困囿在玻璃的壳子里,一圈又一圈地轮回。细弱的嘀嗒嘀嗒,不是林彦俊的脚步声,而是时间的。


天边乍现一缕白,半明半昧,满城空寂,一声鸡啼突兀地破开阒静,尤长靖站起身来,木着脸收拾了摊子,朝照相馆走去。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新的一天开始了。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八年抗&日过去了,三年内战过去了,三年抗&美&援&朝,两年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十年动&乱,似乎一件事情不以年来计算就不值得记载,数以亿计的人生下来又死去,八苦尝遍,六道轮回,沧海桑田,也就在一弹指间。

都说中国人是世界上最顽强的民族,生命力如荒原上的野草一般,能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岁月如河,生命不息。

尤长靖是一个幸存者。有的时候他自己也诧异,那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没熬过来的事,他蝼蚁一般的人,居然熬过来了。鸿飞雪爪,白云苍狗,他如同躲进了神仙洞府,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他的年岁增长了不少,样子居然没十分变老。人是清癯了些,手脚也钝了,后槽牙有些松动,但是眼睛依然又圆又亮,盛得下天上的星星。

世情无数嵯峨,烟摊换成了烟酒铺子,“哈德门”、“三炮台”和“双妹”早没了,玻璃柜台里陈设着“太行山”、“红云”和“金鹰”。街角的小巴黎早没进了历史的尘埃里,平地起了座气派的百货商场,金底的招牌上“新世界百货”的大字锃光瓦亮。

这是个好名字,尤长靖想,他从旧世界走进新世界,冷眼看逝者如斯夫,他孑然一身,倒如孤舟落叶,漂着飘着,就到了今日。

偌大的世界,足以容下一个人的荒凉。人间寂寞,有时也会想起故人,想起散落天涯的家人,想起病死在街头的晚香,想起解放后被枪决的老bao,想起林彦俊。每次想到林彦俊,他便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只因实在是想无可想。那一百一十八天的时光已经被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味,一壶陈年的茶被泡过一万次,淡如白水了还不够,甚至要把茶叶咀嚼了吞下,最后连一点茶渣都不肯剩。除了一张黑白相片上模糊的留影,林彦俊成了一个谜,或许是一笔他前生的债,总之一场命运的拨弄,不知是谁招惹了谁,从此心头留下一道疤。


秋去冬来,白日渐短。冬去春来,白日渐长。

春困秋乏,尤长靖坐在柜台后面睡眼朦胧地打瞌睡。街上车水马龙,梨栈大街仍是梨栈大街,电车轨道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车顶上拉着电线的“辫子车”。车顶上的电线像风筝线一般,在风里瑟瑟着。谁曾经说过,被风筝线牵住了,是不会丢的。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世事两茫茫。

半梦半醒之间,他赫然听见脚步声。

不急不缓的,每一步之间节奏几乎是完全均等的,一步一步地,向灯塔而去。

市井喧闹杂沓,脚步声却清晰得如同踏在阴阳界上,又像一滴雨水落进井里,运转了一个轮回,从它去的地方来,又回到它来的地方去。

人世变迁,转眼烂柯,居然还有些东西,永志不忘,永垂不朽。

天地倏忽扑朔迷离,似幻似真。一切仿佛如从前岁月某一天。

满城落日余晖,天色如泻熔金。尤长靖浑身蒸腾,遥远的前尘泛升起来,龙卷风一般环住了他自己。他回过头去,一眼望穿泛黄的岁月。

一眼望见他成真的梦。




下一棒: @丁耳 


小尤超甜🍒

【创世神迹|长得俊】丘比特恋爱系统

[图片]

梗概


“美狄亚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为了爱情背叛了父亲埃厄忒斯,帮助伊阿宋拿到了金羊毛,害死了前来追赶的亲弟弟,跟着伊阿宋离开故乡去遥远的国度开始生活。”


我一个北方人过什么西方情人节。

你俩南方人也不用过!


——


「发布任务:撒娇让你的新同桌给你买一袋QQ糖。任务失败当场暴毙,时限这节课间。」

  尤长靖脑海中一道声音响起,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新……新同桌?

  撒娇?

  为什么要撒娇?

  「友情提示,不可以和他有金钱交易哦」

  “……”

  尤长靖将手里的笔握紧了一些。

  三年前他情窦初开,刚准备向人家姑娘表白却被这个倒霉系统绑...

梗概


“美狄亚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为了爱情背叛了父亲埃厄忒斯,帮助伊阿宋拿到了金羊毛,害死了前来追赶的亲弟弟,跟着伊阿宋离开故乡去遥远的国度开始生活。”


我一个北方人过什么西方情人节。

你俩南方人也不用过!


——


「发布任务:撒娇让你的新同桌给你买一袋QQ糖。任务失败当场暴毙,时限这节课间。」

  尤长靖脑海中一道声音响起,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新……新同桌?

  撒娇?

  为什么要撒娇?

  「友情提示,不可以和他有金钱交易哦」

  “……”

  尤长靖将手里的笔握紧了一些。

  三年前他情窦初开,刚准备向人家姑娘表白却被这个倒霉系统绑定。

  这个自称为丘比特的恋爱系统告诉他,那个小女孩不是他的命定之人,绝对不能跟她有任何牵扯。

  尤长靖当然不信。

  但接下来一道雷劈在他脚边,他不得不信了。

  这个只有惩罚没有奖励的破系统,三年来一直只发布一些什么帮妈妈做家务,扶老奶奶过马路等不痛不痒的任务,硬是让他没赶得上早恋大军。

  但是今天为什么完不成任务要当场暴毙啊!

  真的假的啊!

  系统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那……那个……”

  这个新同桌,他还没跟他说过话呢。

  今天他刚转学过来,被老师安排坐到林彦俊身边。

  林彦俊这个名字是尤长靖从林彦俊作业本上看到的,他从坐下来到现在,只看到新同桌一个黑黑圆圆的后脑勺。

  “林彦俊?”

  尤长靖心中祈祷他的同桌是个好说话的人,轻轻戳了戳林彦俊的胳膊。

  林彦俊皱着眉头抬起脸来,看着旁边的尤长靖。

  “你是谁?”

  林彦俊眼睛半阖,黑漆漆的眼珠被碎发掩着,露出危险的信号。

  这人,怎么,阴森森的……

  这怎么撒娇啦!

  他哪里敢啦!

  会被打的吧!

  「完不成任务会当场暴毙哦。」

  系统又催促道,尤长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你好。那个我是刚转学过来的尤长靖,是你的新同桌。”

  尤长靖紧张的打了招呼。

  “无聊。”

  林彦俊眼风都没扫尤长靖,又要趴下去。

  “等等!”

  尤长靖情急之下伸手托住了林彦俊的脸,不让他趴下去。

  林彦俊抬起头,神色一分懵逼两分不可置信七分你死定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尤长靖松开林彦俊的脸,慌乱道歉。

  “你能……你能请我吃个QQ糖吗?”

  「要撒娇哦」

  尤长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拽了拽林彦俊的袖子:“求求你嘛。”

  撒娇他会,但是撒这么心惊胆战的娇他没试过!

  林彦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身后往墙上一靠。

  “你让我给你买QQ糖?”

  “是请我哦。而且可以快一点吗我这节课就想吃。”

  尤长靖堆起一个绝世甜笑,厚着脸皮道。

  “?”林彦俊满脸‘你在无理取闹’。

  “我是你的新同桌啊,我们不是应该友好相处的吗?你请我吃糖,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尤长靖眨巴眨巴眼睛,嘴角使劲又弯了弯。

  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点。

  林彦俊看着面前嘴角咧到耳根的人眼神滞了滞。

  尤长靖这个表情,蠢爆了。

  林彦俊没说话,起身走了出去。

  应该是给我买糖去了吧。尤长靖心道。

  果然两分钟的时间,林彦俊就重新回了教室,手里拿着一包橘子味儿的QQ糖,呼吸有些重,一看就是跑着来回。

  还有一分钟上课。

  “谢谢你!林彦俊你人真好。”这个笑才是真情实感,林彦俊理解什么叫通感了。

  他看到了甜味!

  “我给你买了糖,你给我什么?友谊……不是相互的吗?”

  尤长靖眼看着QQ糖就要到手,却又被林彦俊抽走。

  “……”

  任务提示不能有金钱交易。

  “我把我的表给你!”

  以物易物总可以!

  尤长靖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手表取下来,林彦俊皱了皱眉:“太贵重了我不要。”

  尤长靖看了眼时钟,离上课只剩几十秒的时间了。

  一下子脑袋上冒出了汗珠。

  完蛋,这可是暴毙啊!

  “我今天没有带便当,你的便当给我吃。”在尤长靖百般为难之际,林彦俊开了金口。

  “好,给你吃!”

  尤长靖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应声,QQ糖就落到他的手里。

  「任务完成」

  “呼——”

  尤长靖手里攥着一包糖,坐在椅子上长舒了口气。

  林彦俊手指在尤长靖桌子上点点:“你的便当呢。”

  “给你。”

  尤长靖把桌肚里的便当盒拿了出来,今天的菜是他最喜欢的咕咾肉。

  看着尤长靖那不舍的样子,林彦俊差点没憋住噗嗤笑出来。

  面上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尤长靖的便当,然后放进了自己桌子里。

  午餐时,尤长靖没有离开座位,低头绞着手指,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我的便当今天很丰盛哦。”

  尤长靖盯着林彦俊。

  你能懂吗?饭很多,邀请我一起吃啊!

  “是吗,正好我食量很大,”林彦俊当没听见,“你还不去食堂哦?去晚了就没有好吃的饭菜咯。”

  “那个,我……我还没办饭卡呢。”

  尤长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

    快请我吃啊!

  “哦,这样吗?”

  林彦俊点点头,却不再理会尤长靖,打开他的便当盒,咕咾肉的香气溢了出来。

  摆盘可以看出尤妈妈很用心,蛋卷的颜色鲜艳艳,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很好。

  尤长靖看着便当不经意吞了口唾沫。

  是他最喜欢的蛋卷!每天都要吃的蛋卷!

  “诶?新同学没有饭卡吗?我带你去食堂吃好了。”

  王子异收好作业,正好看到新同学不知所措地坐在位置上,看着林彦俊。

  林彦俊是个冷清性子,让他关心同桌确实有些强林所难了。

  林彦俊看了王子异一眼。

  「发布任务:让林彦俊答应跟你吃一份便当,任务失败掉进下水道,时限今天中午。」

  “!!!”尤长靖刚准备答应王子异一起去食堂,脑海里却又来了任务提示。

  掉进下水道?!

  以前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有一个任务,今天怎么就一下子来两个!还这么难!

  “谢谢你,我不饿。”

  尤长靖看了眼王子异。

  违心拒绝了。

  “没关系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同学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下午后勤的老师上班我带你去办一个饭卡,到时候你请回来我就好了。”

  “谢谢,真的不用。”

  尤长靖摇摇手,觉得拒绝这么真诚的邀请他吃饭的王子异太残忍了。

  “那好吧,我走了。”

  王子异看了眼林彦俊,想说什么,却又没说话。

  尤长靖坐在椅子上抿抿唇,又看向林彦俊。

  “那个……介意和我一起吃吗?”

  “你不是不饿吗?”

  林彦俊夹了一个蛋卷送进嘴里。

  “阿姨的厨艺好棒哦。”

  “……”

  尤长靖好想一拳揍到林彦俊脸上哦。

  “求求你嘛,我想吃这个咕咾肉……”

  “那你去食堂碰碰运气,说不定有。”

  那怎么能一样嘛!

  妈妈做的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食堂怎么比!

  而且他还有任务在身……

  尤长靖换了个说法:“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就应该一起吃饭不是吗?”

  “朋友应该一起吃饭吼,”林彦俊若有所思点点头。

  “对对对!”

  尤长靖的小爪子伸向那个林彦俊没有用过的铁匙。

  林彦俊一把按住。

  “那以后我们都一起吃饭,是应该的吧?”

  “是。”

  尤长靖抬头看向林彦俊。

  让他吃一口吧,让他把任务完成了吧!

  “那我家里不给我带便当的话,就不能跟你一起吃了。”

  “那我陪你去食堂!”

  “可我想吃便当诶。”

  “……”

  “你以后每天的便当都给我吃。”

  “!!!”

  你是强盗吗!

  尤长靖本来就圆滚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然你去吃那包QQ糖嘛,我们的友谊就这一锤子买卖好了。”

  “不不不,我答应你。我以后的便当都给你吃。”

  林彦俊嘴角勾了勾,把铁匙递到尤长靖手里:“那我勉强跟你做朋友吧。”

  尤长靖噘噘嘴,林彦俊夹着一个蛋卷递过来,尤长靖下意识张口接住。

  唔,我妈妈厨艺真好。

  林彦俊看着尤长靖嘴里一整个蛋卷嚼嚼嚼,像个小仓鼠似的。

  “小羊羔。”林彦俊突然道。

  尤长靖听懵了。

  小羊羔……是叫他吗?

  谁是小羊羔!你才小羊羔!

  “你的头发怎么不是卷的?”

  林彦俊伸手拨了拨尤长靖的头发。

  “为什么要是卷的?学校又不让卷发。”

  尤长靖往后撤了撤,不让林彦俊碰他脑袋。

  脑袋可是一个男人(虽然现在是男生啦)的尊严!

  林彦俊胳膊又伸地长了长,实打实地揉了尤长靖的脑袋一下。

  “不是卷的,手感也很好。”

  尤长靖:?

  “我去你……”

  “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摸个头怎么了?”林彦俊用尤长靖自己的理由问他。

  尤长靖哽住一会。

  “那,那我也摸你的头。”

  “嗯。”

  林彦俊一副坦然的样子,盯着尤长靖似笑不笑。

  “那我摸咯!”

  “嗯。”

  “真摸咯!”

  “嗯嗯嗯。”

  尤长靖再三确认,小心的伸了手,在林彦俊发梢碰了碰。

  见林彦俊神色无异,尤长靖又大着胆子两根手指在林彦俊的头顶拍了拍。

  “你真的让我摸呀。”尤长靖身体微微前倾,开始认真的给林彦俊顺毛。

  林彦俊的头发真的好顺滑哦……

  尤长靖没经意,整个人靠林彦俊近了些。

  当他感觉到脸上是林彦俊扑来的气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尤长靖噌地脸红了。

  好漂亮。

  林彦俊长得也太漂亮了!

  “好看吗?”林彦俊的眉眼带了揶揄。

  “好……好看……”尤长靖着了迷,又觉得自己这话太轻薄,“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

  林彦俊抿唇笑笑,酒窝浅浅地浮现。

  林彦俊伸筷子将菜夹到尤长靖的勺子上,大半盒便当都进了尤长靖的肚子。

  尤长靖吃完下意识摸摸胃,心道他的胃口变小了诶,竟然跟林彦俊吃一份便当也吃得饱馁。

  「任务完成」

  随着一个饱嗝,尤长靖听到了完成任务的声音。

  心口的大石头落下,开始犯了困。

  。

  “小羊羔,你今天的蛋卷怎么是糊的?”

  第二天中午林彦俊看着尤长靖打开的两份便当,看起来不太一样。

  但显然,尤长靖的那份更多一点。

  看着尤长靖那份明显是出自两个人之手的便当,林彦俊觉得好笑。

  “这个是我自己煎的啦。我要多给你带便当,是我答应你的,不能辛苦我妈妈的。”

  “你煎的?”

  林彦俊伸了筷子夹起一个糊蛋卷,准备往嘴里填。

  “那个糊了的!”尤长靖手艺就那样,当然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但是尤长靖做不出给别人吃差的自己吃好的这样的事,就把自己煎糊的蛋卷放在自己便当里。

  “没事,我喜欢吃糊的。”

  “啊?”

  林彦俊吞下蛋卷:“我喜欢吃糊的。”

  “真的嘛?”

  林彦俊认真的的神色令尤长靖不疑有他,开心的把糊蛋卷夹给林彦俊,再把他便当盒里的鲜艳蛋卷夹到他自己盒里。

  “嘿嘿,你喜欢吃都给你。”

  一个星期之后,尤长靖发现林彦俊的口味很怪。

  他喜欢吃焦糊的蛋卷、鸡排,齁咸的三明治,口味有在重的。

  不过这对尤长靖来说还算轻松,除了早上要稍微花一点时间给林彦俊准备早餐之外,和以前的日子没有多大分别。

  而且跟林彦俊做朋友超好的,跟帅哥走得近连带着他的女生缘也变好了,而且林彦俊看起啦这么凶,但是成绩超好,借他作业抄超级慷慨,还经常给他买零食,说是报答他的便当。

  简直太值了有没有!

  「发布任务:邀请林彦俊周末去家里学习。任务失败这次月考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会被老爸揍死的!

  尤长靖按按太阳穴。

  不过他和林彦俊是朋友了,要去朋友去家里坐坐不是很正常的吗。

  林彦俊不会不答应吧。

  “周末?我周末有社区篮球赛。”高中的周末只有一天,林彦俊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

  “……”

  还真的拒绝了啊!

  尤长靖内心咆哮不已。

  “啊,这样啊。你可以打完球赛去我家呀。”尤长靖满怀希望地看了林彦俊,眼神里都是祈求。

  “你这么想我去你家?”林彦俊凑到尤长靖面前,鼻尖差点靠上去。

  “是、是啊,我们是好朋友,我希望你来我家做客。”尤长靖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怎么脸热了起来。

  身体往后挪了挪,低着头:“好不好嘛。”

  这林彦俊还能说不好?

  “那你先过来看我打球赛,我打完跟你去。”

  “好!”

  尤长靖听林彦俊答应,眼睛“噌”的亮了。

  第二天尤长靖顶着烈日站在篮球场的时候,就后悔了。

  怎么会这么晒啦。

  尤长靖眼神跟着林彦俊跑来跑去。

  林彦俊腿长胳膊长的,在篮球场上特别显眼。

  中场休息时,林彦俊朝尤长靖走过来,伸了手。

  “什么?”

  “你没给我带水吗?”

  尤长靖瞥了眼其它的队员,有女朋友送水的,也有自己带水的。

  林彦俊身上汗涔涔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尤长靖感觉面前的人荷尔蒙爆棚。

  “有,我有。你要喝吗?”尤长靖从双肩背里拿出自己的大杯子,递给林彦俊。

  林彦俊接过,对着嘴“顿顿顿”灌了几口,撇了尤长靖一眼,见他看自己有些看呆了。

  “好看吗?”

  林彦俊将杯子递给尤长靖。

  “……你快上场吧!”

  林彦俊冲尤长靖灿烂一笑。

  “你好好看着我。”

  “好……”

  干嘛这样说啦,G里G气的。

  尤长靖坐在看台百无聊赖地看完这场篮球赛,根据林彦俊骄傲的表情应该是他打得不错。

  “你好厉害哦。”尤长靖程序性的夸夸林彦俊。

  “是吗?还好啦。”林彦俊双手插着兜,走出十分臭屁的步伐。

  他被尤长靖夸了欸。

  尤长靖家里周末白天也没人,尤长靖把林彦俊带去了自己房间。

  “你随便坐喔,我去给你切水果。”

  随便坐?

  林彦俊往尤长靖床上一躺。

  怎么小羊羔的床都更软一点呐。

  尤长靖端着水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四仰八叉倒在自己床上的林彦俊。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尤长靖放了水果,刚要把人揪起来。

  「发布任务:亲林彦俊一下,任务时限,一分钟,任务失败出门掉水沟」

  “有病啊!”

  尤长靖忍不住骂出声。

  “你说什么?”林彦俊看着尤长靖,挑了挑眉。

  “没、没说你。”

  时限一分钟……

  “我说我有病,所以我不管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生气,好不好?”

  “嗯?”

  林彦俊看着尤长靖:“你想对我做什么?”

  尤长靖上前,俯身“吧吧”亲了林彦俊两口亲的响亮,然后一头拱进枕头下面,试图掩耳盗铃。

  林彦俊摸摸被尤长靖亲过的脸,“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往尤长靖那凑了凑,隔着枕头:“你亲我啊?”

  “我没亲,我有病,我不记得了。什么都没发生。”

  尤长靖瓮声瓮气的,试图说服林彦俊和他一起失忆。

  “你亲就亲了呗。”

  林彦俊伸手把尤长靖脑袋捞出来,把人按在床上“吧吧”也结结实实亲了两口。

  尤长靖看着眼上的人脸。

  “你、你变态啊,你亲我干嘛!”

  “不是你先亲我的吗?”林彦俊好整以暇地看着尤长靖,伸手揉揉尤长靖的脑袋,作势扑上去又要亲。

  “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那么实诚的两口你说不是故意的?你亲了我两口诶,亲就亲了你害羞什么,我给你亲,来。”

  林彦俊把脸凑过去。

  “你疯了吧!我可是男的!”尤长靖指指小小尤。

  “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林彦俊你变态!”

  “害羞什么都是男孩子。”

  林彦俊按住尤长靖,尤长靖感觉整个人都被林彦俊的气息笼罩住了。

  “你接过吻吗?”

  尤长靖听见林彦俊这么问道。

  有个那样的系统,他连恋爱都没谈过。

  但是作为男生攀比的项目之一,尤长靖必然嘴硬。

  “当然!”

  林彦俊听了不急不恼,把脸凑的更近了些:“那你教教我好不好?”

  “嗯?”

  尤长靖没想到林彦俊真的会亲上来,嘴对嘴。

  嘴对嘴!

  他妈的!竟然嘴对嘴!

  尤长靖一脚把人蹬开:“林彦俊你疯了!”

  “我没疯。”

  “你没疯你亲我,我不喜欢男的!”

  “你不喜欢男的你亲我干嘛?不是你先亲我的吗?”

  “那……那是因为……”他怎么告诉林彦俊他有个不完成任务就要他小命的系统?

  会被送去警察局的吧!

  林彦俊死死盯着尤长靖,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你害羞什么,我也喜欢你。喜欢就喜欢了,亲就亲了。”林彦俊又凑过去,蹲在床边伸手这么一揽,把脸埋进尤长靖小肚子里。

  “你……你喜欢我?”尤长靖快哭出声了,慌乱不已“我们才认识一个星期你就喜欢我?你不能因为我做饭你喜欢吃你就喜欢我……”

  说起这个林彦俊眼皮跳了跳。

  他喜欢吃?

  第一次吃尤长靖亲手做的蛋卷那是情趣,后来抢着吃尤长靖做的,是怕尤长靖自己把自己毒死。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林彦俊隔着衣服亲亲尤长靖的小肚子,“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我宣布我们现在就在一起了。”

  “我不同意。”

  “你亲都亲了,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我……”

  「发布任务:亲林彦俊一下,限时十秒钟。任务失败立刻暴毙。」

  又暴毙!

  “啵。”

  尤长靖一口亲在林彦俊脸上。

  “那就当你没有异议了。”林彦俊咧嘴一笑。

  尤长靖:“?”

  尤长靖被林彦俊抱在怀里,一脸懵逼,百口莫辩。

  “小羊羔,终于搞定你了。”

  林彦俊亲亲尤长靖的额角,温柔的让尤长靖忘了推开。

  “你……”尤长靖看了眼林彦俊,见这人正在兴头上,满眼都是情意。

    好、好帅。

    遂止住了话头:“你干嘛叫我小羊羔?”

  “就叫。”

  林彦俊把人抱住,下巴在尤长靖头顶蹭来蹭去。

  尤长靖:被、被糟蹋了。

    。

  丘比特是种职业,简单来说就是红娘,不过是包办婚姻的那种。

  Chin对丘比特这种东西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叫Evan的那只。

  寿命太长,Chin已经忘了是多少年前,只是当年的心里阴影没有变。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你差不多可以了我跟你讲。”

  Evan用箭把戳戳靖的肩膀,看似恶狠狠的,实则心中无奈至极。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让你离我远点吗?我看到你反胃!”Chin朝着Evan“呕”了一下,十分大声。

  Evan想恼却没底气。

  摸摸自己的瓜皮头:“可你是我的命定之羊啊……”

  “我才不信你那套!当年要不是你硬生生拉郎配,伊阿宋那蠢货会跟着美狄亚跑吗?他要是不跑,至于到这里连夜给我剃毛吗?!你知道……”

  “知道我的羊毛多难长吗?那可是金的!金的!三百年才长半个指甲盖长,全让伊阿宋那家伙给我剃秃了。”

  Chin这话Evan听的耳朵都起茧了,这么多年,他只要过来找Chin,就会被这样指责一通。

  Chin被Evan截了话头,面上挂不住,“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但是……”

  这事说起来Evan也委屈,他去哪说理。

  当年为了帮助伊阿宋取得埃厄忒斯的金羊毛,他的银剑射中了美狄亚,计划是让美狄亚把金羊毛偷出来的!

  谁知道伊阿宋那个恋爱脑的傻子,坠入爱河之后王权也不要了,带着人家姑娘说走就走。

  但伊阿宋成王是神的旨意,两人被雅典娜抓回来,重新从长计议。

  不知道是哪位大哥出的主意,说羊毛出在羊身上,埃厄忒斯的羊毛拿不到,直接去剃金羊就好了。

  谁知道这金羊在宙斯面前竟然开化了神志,识毛如命,死也不肯被剃。

  一行人趁着小羊还年轻,家长又下去普度众生不在家,直接把人家按倒了,除了脑袋还留着一团卷毛,其它地方剃的干干净净。

  “但是什么?”

  Chin剑拔弩张看着Evan的样子在Evan眼里实际上是卷毛炸毛,搓搓手好歹才忍住不摸。

  “但是已经过了那么多三百年,不是早就长出来了吗?”Evan道。

  “那是一只羊的耻辱!在记忆里是不会被忘记的!”Chin扯着嗓子吼道。

  Evan抿抿嘴唇。

  绵羊不都是用来秃噜毛的吗,有什么耻辱的。

  “那个……”

  “别给我来这套,”Chin打断Evan的话,“什么命定我才不信,你们丘比特要是真的靠谱,怎么让伊阿宋跟着美狄亚跑了?到头来还得我帮你们遮掩。我要晒太阳了,你赶紧给我走!”

  伊阿宋是神选之王,是英雄,一方英雄怎么能有因为爱情跟人姑娘私奔弃子民于不顾的历史呢。

  当年打劫完金羊的羊毛,又不知道是哪个大哥提议,威胁金羊不让他说出今天有人来剃了他的毛,金羊自己也羞于开口,但终究是一口闷气,含恨至今。

  但是这关Evan什么事呢!

  为什么要他来承担这一切!

  要不是Adam那个笨蛋误将银剑射向他和这只小羊,他才不会管一只羊被剃了羊毛之后有多大怒气。

  他整整哄了两千年!

  Evan又灰溜溜的被撵走了,出去就看到Adam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抄着手靠着墙壁看着他。

  “看什么,都是你害的。”

  “哎,”Adam晃晃手里的东西,“我们丘比特,管杀就管埋,看看我的售后服务。”

  “轮回之眼!”

  Evan伸手抢了Adam手中的宝石。

  “够意思吗?”

  “这一切还不是你害的!”

  Evan虽然心中激动,话语中却并不领情。

  “嘁。”

  看着匆匆忙忙跑回去的Evan,Adam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

  “你又回来做什么?”Chin回头看着Evan,面色不虞。

  “给你看个东西。”Evan将手里的宝石递给Chin,Chin没反应过来,那宝石就腾空化为巨大深渊,将它吸了进去。

  “Evan你个混蛋!”

  随着一声怒骂,Chin的身影消失在深渊之中。

  十分妥当。

  你逃不掉了,小羊羔。

    。

    尤长靖感觉变成林彦俊的男朋友没什么不好,除了以前当朋友的福利,当男朋友简直更开心啦!

     他好喜欢被林彦俊拎进小树林亲亲,林彦俊好会亲!

     而且系统现在会发布一些有奖励的任务了,虽然是一些对戒情侣装什么的,但是真的超好看!

    尤长靖买了两瓶酸奶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的座位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怎么了啦?”

    尤长靖挤进去,发现林彦俊面前站着一个红着脸的女生,手里拿着粉色的书信。

     林彦俊看到从人群中挤进来的尤长靖。

     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认识她。我没要,没答应,你相信我。”

      林彦俊迅速否认,尤长靖扭头就走,站了起来追着尤长靖追了出去。

      “你很得意吼!”

       尤长靖毛都炸了。

       什么破恋爱系统,怎么给他找了这么个男朋友。

        招蜂引蝶。

       “我根本都没理她,真的。”

        林彦俊不大会哄人,把尤长靖往树后面一拉,给尤长靖顺毛。

       呼噜呼噜脑袋捏捏脸,“我最喜欢尤长靖了,真的。”

       “我才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呢。”尤长靖捏着手里的两瓶酸奶,嘴硬。

      “真的吗?那我去喜欢别人咯。”

      林彦俊拍拍尤长靖脑袋。

     转身就真走了。

     “喂!”尤长靖急急把人叫住,林彦俊揶揄地转过身,看着他。

     “舍不得我吗?”

      “给你买的,拿走,快走!我才没有舍不得。”

     尤长靖这么说,心里已经在骂人了。

     什么嘛,说喜欢别人就喜欢别人。

     根本当场说跟他在一起什么的就不是认真的吧。

     尤长靖绕到树后面,低着头难过极了。

     “喂。”林彦俊折回来,隔着树戳了戳尤长靖的肩膀。

     “走开啦!再也不要理你了,我回去就让老师调座位,我才不要跟你做同桌,不要跟你说话了。”

      尤长靖声音越来越委屈,林彦俊也不敢再逗他玩了。

     “我错了,我错了。”  林彦俊弯腰在尤长靖面前,把脸凑过去:“我逗你玩的。”

     尤长靖一脚踹过去。

      “嘶……”

      “疼啊尤长靖!你不心疼我了!”

      “我逗你玩的。”

      尤长靖把林彦俊手里的酸奶夺过来,气鼓鼓的走了。

      “哎!”

      林彦俊笑着追上去。

     “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特别伤心对不对?是不是特别害怕我离开你?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喜欢的要命。”

     “我才不喜欢你嘞!”

     “那我喜欢你,行不行?”

     “你刚还说要喜欢别人。”

     “我只喜欢你,行不行?”

     “哼。”

     “我这么喜欢你,你能喜欢我一点吗?”

     “那你不许招花惹草的。”

     “我没有!”

     “那我……考虑考虑吧……”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我没有喜欢你!”

      01

尤小羊:我才不喜欢你这薅我羊毛的坏蛋!

林小丘:开启丘比特恋爱系统,发布任务,亲我一口。

尤小羊:啵唧~



        02

尤小羊:我才不喜欢你这薅我羊毛的坏蛋!

林小丘:那我去喜欢别人了。

尤小羊:等等!嗯……羊毛给你……但我不喜欢你哦!

林小丘:好好好,我知道了(笑(他好可爱(他好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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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優